[男按摩师日记]
如果觉得好,希望我再辛勤一些!请顶(点击右边的“顶”)!你的支持,是我工作的动力,谢谢!
这是一部真实的日记,请用狼友们无色的眼光看待这个有色的日记。
第1部分男按摩师日记(最新全本)1.引子
听说我要写一部都市小说,一个从事过按摩职业的朋友辗转联系上了我的QQ,说要将他人生中的一段灰色经历提供给我做素材。我正要请他讲述,他却传了个文件过来,说是他的日记。我点开看时,可不,还真就是,WORD文档显示字数还不少呢,我将鼠标胡乱拉到一页,才看得一看,我的脆弱而敏感的心立即颤抖了!
X月X日晴儿,经过近半个月的岗前培训和几天的见习,你失业近一个月的老公,今天终于上岗了!
一穿上工作服,我的心便被一种莫名的兴奋揪住了,在休息室里坐立不安起来。上钟前的几分钟,变得像几年一样的难熬。虽然培训和见习期间我已经上过几次钟,但那毕竟是在师傅的指导下和师兄弟们共同进行的,属于学习性质;今天可不同,今天是我独立上钟,属于工作性质。我不知道我将会遇到什么样的人,碰见什么样的意外。
一时间,我是既兴奋又不安,既满怀信心又格外害怕。
余辉见我这样,习惯性地一拍我的肩膀,笑道:“哥们,紧张个鸟!就你那技术,不培训都能让女人神魂颠倒,何况你还培训了半个月呢,怕个鸟!”
晴儿,你知道的,余辉是我高中同学,这座指压城的经理。因为有这层关系,我颇受了些优待,比如他允许我只上白班,破例分给我一个单间休息室,上钟前还来给我打气,这是其他同事绝不可能享受得到的。
上钟了!
我正了正衣冠,强抑着心中的忐忑,走进了按摩房。
第一个客人是一个三十四五岁的少妇。她的眼角虽然已经有了少许鱼尾纹,脸部皮肤还算光洁。颈部以下长年没被日光照晒的皮肤,因为丰满而尚富弹性。尤其是白色浴巾覆盖下曲线流畅的身体线条,引领着我的目光,顿时让我感觉自己的目光都贪婪而淫亵了。
第一次在这样一个狭小而封闭的空间里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相处,我显得有些紧张。呆会儿按摩时还会揭开那条覆身的浴巾,从背部到胸前,从上身到下体,尽自己的一切可能去挑逗她的性趣,最后帮她完成畅快的流泻,一想到这,我的心跳便失去了节律,呼吸也变得特别的困难了。
我艰难地吞咽着唾液,极力压抑着生理的冲动。
要不是余辉一再吩咐只能让顾客满意不能让自己过瘾,我也认真地背记了按摩守则,我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个虎扑压上去。
当男按摩师就是这样地“享福”!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一些器官在努力地抬头,而自己的额头,也在迅速地积攒着汗水。
“开始吧。”客人在床上催促道。
我定了定神,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来工作的,并不是来享受风月的。我心里不禁暗叫惭愧。
“新来的吧?”客人不经意地问。
我疑惑地道:“你怎么知道?”
“以前没见过你。”客人说,“开始吧。”
我连忙说:“好,马上。”
我先在她的头部作放松按摩。我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她的额头,归位到她脑后的两个穴位。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嘴里发出了一声极细的呻吟。
“重了吗?”我有点惶恐,生怕惹客人生气。
“不,正好。”客人说。
我找到了力度感觉,做起来手上就轻松了些。
可是,我的心情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面前躺着一个活鲜鲜的半裸女人,而且是白皙丰满、身材娇好的女人,手上感受着她的肌肤的细腻柔滑,鼻子里闻着女人体香的温馨馥郁,我这个已经几个月没尝过女人味的大男人,浑身的难受就别提了!
晴儿,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煎熬吗?
只一会儿,我的额头便爬满了汗水,衬衣也粘乎乎地贴在了后背!这些都还能够承受,让人不能忍受的,是我的下体那种饱胀到似乎快要爆炸而实则不可名状的痛苦!
晴儿,你知道吗,工作开始不久,我就盼望着结束!这不是享受,这是要命的刺激!我不止一次地痛苦地想,该行了吧?该行了吧?怎么还不行啊?
晴儿,我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这你应该知道。但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我暂时只能扮演太监。看着客人疯狂地走向辉煌,我汗透重衣……好不容易侍侯客人完事,看着客人满足地穿好衣服,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什么叫解脱?解脱就是让漂亮的客人尽快走出按摩房!
做一个都这样难熬,我不知道,一天做下来,该会是怎样的结果!
好在客人临走没忘给我小费,还肯定地说:“你是我遇到的最棒的按摩师傅!”
第一个客人能这样肯定我的工作,我感到了一丝安慰,又因为得了点小费,很有点发了财的感觉。自己小腹和下身的胀痛,也就没觉得有多严重了。
不知是周末得了空闲呢,还是一周下来劳累的女人们确实需要轻松,尽管我是个新手,一天下来,我还是加班加点地做了十个钟点!
累,是不用说的。这个没什么,我们本就是工人出生,干惯了粗活重活,下岗后经营我们的杂货店,也是什么活都干,这点累还能承受。可是,生理上的饱胀感却实在让我受不了,每个钟点下来,都得进洗手间去采用解小便或者浇冷水的方式来缓解痛苦。一天下来,我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要不是有小费支撑着,我真想不干了!
晴儿,你明白了吗,这种按摩,不是正常男人该干的事啊!
做完第一个客人,一出按摩室,余辉就问:“客人反应怎么样?”原来这家伙一直在门口等我的消息!
“她说我是她遇到的最好的按摩师!”我淡淡地说。
“哥们早就说过,你小子就是有搞按摩的天才!”余辉一听我这样说,便笑了,又一巴掌便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话我虽然是第二次听了,但心里仍然很是舒坦。
余辉确实这样说过。
三个月前,医生说你属于深度昏迷,要每天对你进行按摩,以防肌肉萎缩。在医院,护理天天要给你按摩几次,我在旁边学了不少按摩技巧。为了以后能替代护理的按摩工作,我又求在“苏姐指压连锁”城南分店当经理的余辉,到指压城观摩了几次,然后就开始了在你身上的练习。
最后一次到指压城观摩后,余辉开玩笑说:“萧可,你学得怎样了?不在哥们身上试试怎么知道呢?”
我说:“我天天在老婆身上试呢。”
“你老婆现在没有感觉,你按摩得好不好她知道个鸟!老哥我今天舍身取义,大无畏地牺牲自己,让你家伙试试手脚,怎么样?”
我正想找行家指教,余辉乐意让我试,这简直太好了。
我在他肩膀上轻轻揉捏了几下,那家伙竟然夸张地呻吟起来,连声叫“爽”。
等我给他头部做了一遍之后,他就笑着说:“萧可,你小子真的是搞按摩的天才!你要不搞按摩,本城的女人就少了一种极乐的享受!”
我玩笑道:“你们这里的男按摩师真他娘的享受,你要聘我,我马上就关了我那杂货店过来!”
余辉眼睛立即一亮:“你小子别不是哄我吧?”
我见他信以为真,不由笑道:“操,这你小子也信!”
余辉便在我背上狠狠地捶了一拳,正经起来说:“要是你小子哪天真的走投无路了,哥们这里一定收容你!”
没想到,我还真有逃到这里来求他“收容”的一天!
也许是上天眷顾,知道我是个好色之徒,所以要刻意毁了我们的家,毁了我们的杂货店,还让我四处找不到工作。这样,我就只好到余辉这里,求他“收容”了。
晴儿,我要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哪愿意来干这个啊!
看了这一则日记,我在强烈的心灵震颤中,读完了全部日记。朋友们,让我们大家都来感受一下这个按摩师朋友的感受,体验一下他的体验吧。
2.第1则
X月X日晴儿,今天是个黑色的日子。
当齐大夫给你做过最后一道测试,摇头叹息说“命是保住了,可是,只怕醒不过来了”的时候,我整个人的精神防线就全崩溃了。
尽管早就明白结果会是这样,但我还是承受不了这种绝望的感受。你知道吗?我给齐大夫跪下了,用双手抓住他拿着器械的手,使劲地摇晃着乞求他说:“你救救她!大夫,大夫,你救救她!我求求你救救她!她还年轻,不能,不能就这样睡下去啊!”
可是我的乞求换来的只是他的沉默!
见他不回答,我将他的手捧到了自己的脸上,捂住刚刚滂沱的眼泪,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浑厚低沉的男人的恸哭,几乎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跟着流下了伤心的眼泪。你爸爸、你妈妈、还有你的许朵妹妹,全都跟着在流泪。
能够不掉泪的,一个是神情漠然的医生,一个是表情麻木的护士。
“萧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齐大夫使劲挣脱我的手,把它从我被眼泪弄湿了的脸上拿下来,冷冷地,职业性地同情,“对你夫人的不幸,我们深表同情,但我们确实已经尽了力了,确实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失去了医生的手,顿时觉得像失去了一切依靠,一转身便扑到了你的病床上,号啕出了声音。
晴儿,你醒醒呀,你醒醒!别睡了,别睡了!你醒醒呀——你听到我沙哑了的声音了么?
你知道你躺在床上,有多怕人么?你脸色惨白,脸部肌肉扭曲,口眼歪斜,嘴巴大张,舌头伸得老长,口涎长流……你要知道你都这样了,我不知道你该有多伤心!
两个月前,你因为突发脑出血,心脏停止跳动达四小时,致使脑细胞严重坏死。你一昏迷过去,就再没有醒过来。
晴儿,你得原谅我,我当时哭昏了头,竟然一把抱起你,像疯子一样跑出了病房。
我精神错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抱着你下到底楼,正要跑出医院大门,却发现几个保安拿着对讲机朝我飞速跑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保安们已经揪住了我,其中一个还朝对讲机里说道:“齐大夫,你放心吧,他已经被我们拦下了!”
我想,你要知道我这傻样,你一定会笑话我的。
我被保安带进了电梯,押回到了病房外。
见我回来了,齐大夫笑着道:“我说过他不会出事嘛,是不是?你们看,他不回来了吗?”爸爸妈妈没有理睬他,赶忙上前来把你接过去,抱进病房,重新放在了病床上。许朵白了那医生一眼,忙过来用她那孱弱的肩膀架住了我的左膀子,似乎我已经站立不稳,或者无力迈步了。
进了病房,我身子一软就瘫在了病床边。
许朵带着很重的鼻音劝我说:“姐夫,姐姐虽然成了植物人,但并不等于就不能醒过来了。报纸上不是经常有植物人苏醒过来的报道吗?你首先要有信心,那样姐姐才能够醒过来!”
“萧可呀,你可别怄坏了身子啊!”妈妈也劝,“我和你爸身体都不好,我们还盼着你来养老哇!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叫我们去依靠谁呀!”
妈妈劝着我,自己却呜咽着哭出了声。
见妈妈伤心,爸爸忙搂住她的肩,带着哭腔道:“老婆子,你别这样啊,你血压高啊!”
正在我们一家人凄凄惶惶的时候,那个齐大夫清了清嗓子说:“萧先生,你们欠医院的钱赶快打到帐上来,药房已经停药了!”
“停药了?”妈妈一听这话,停了悲声,像挨了针刺似的就站了起来,“哪个龟孙子停了我女儿的药?老子找他算帐去!”
“大妈,医院也困难啊!”齐大夫一副艰难的脸相,“你们作为病人的家属,也应该为医院想想啊!”
“我们尽快凑钱来。”爸爸似乎冷静些,忙接口说,“不就只差三四千块嘛,这么大个医院,也不能这么小气,是吧?”
“这个,医院也有医院的难处啊!”齐大夫尴尬地抽抽肩,双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好吧,我们尽快把钱打过来。”妈妈冷冷地说,“但是千万别停药,要是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的,到时我们可认不得人!”
“呵呵,看你老人家说的!”齐大夫干笑道,“拿不拿药是药房的事,我也没有办法。”
“我们马上去凑钱,不会赖医院一分钱的!”我本来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时却似乎明白了些,强撑着站起来表了个态。
这个表态好艰难啊,晴儿!
我不知道我还能到哪里去找得到钱!
“那就好,那就好!”齐大夫说,“交了钱,你们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我一听这话就懵了,“就这样出院了?不治了?”
齐大夫道:“不错,出院!其实,病人现在已经不需要药物治疗了。她的手术外伤已经完全好了,除了脑细胞因严重缺氧死亡之外,身体其他地方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她现在是能吃能睡,就是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任何思想,不能和人进行任何交流。要想她醒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短时间却难于实现。你们没有必要再在医院里浪费钱财了,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也浪费不起了!出院吧,我给你们签字!”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将目光投向妈妈,我的难处她最清楚。家里钱用光了,大部分家具变卖了,亲戚朋友那里能借的都借了,连爸爸妈妈养老的钱都用空了!我们也实在是住不起了!
“可是——”妈妈欲言又止。
“妈妈放心,就是不住院治疗,我也要让她醒过来的!”我眼泪汪汪地说,“你们在医院看着,我去凑了钱就来办出院手续。”
“唉,看样子,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妈妈摇摇头,长叹了一声。
“好,你们得赶快点!”齐大夫说着,转身和护士就出了门。
“什么狗屁医院!”见医生和护士去远了,我忍不住忿忿地骂道,“在他这里用了几十万,才不过欠他三四千块,就他娘的火烧屁股一样逼着要!”
“算了,小萧!”妈妈难过地道,“你快去找点钱来出院吧,医院这地方,就是我们这样的家庭呆得起的地方么?晴儿命不好,就认了吧!”
“那,我就去了?”我揩拭了一下眼泪,正了正衣服,开门便出去了。
我茫然地下了搂,来到公话停外,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弄钱。好一阵后,我决定再打打亲戚朋友们的电话,看能不能借到点钱。
我进了公话停,因为我的手机早就卖了。
“余辉吗?是我,萧可呀!”
“萧可哟,你老婆病怎样了?好些了吗?”
“伤已经没事了,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你说呀!”
“就是成了——成了植物人!”
“哥们,别伤心,植物人醒过来的事情经常发生,我相信许晴她一定会醒的!你要知道,她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丢下你不管呢!”
“谢谢你啊,阿辉!”
“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这个,这个——”
“说吧,别吞吞吐吐的像个娘们!”
“许晴要出院了,可是,我们还差医院四千块钱……”
“哥们,别是还要向我借钱吧?你也知道我的难处,上回借给你那么多,我还想请你尽快还给我呢!”
“我尽快还,尽快还!这回不是借,就想告诉你许晴出院的事。”
“那敢情好,希望她早日康复!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不过,不过——”
“有时间见个面吧?”
“算了吧,我现在哪有时间啊!”
“那好,你忙。我挂了哈!”
一阵嘟嘟声从话筒里传出来,我拿着话筒,呆呆地看着,两眼泪汪汪的,白花花的模糊了视线。尽管我强忍着没让自己哇地哭出声来,但那眼泪转得几转,早已从眼角处溢出,沿着脸颊流经抽动着的嘴角,最后流到了下巴,吊在下巴上欲掉未掉。
我顾不得去揩拭泪水,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将听筒凑近耳边去。
“喂,倪泗吗?是我啊,萧可!”
“萧可啊?好啊,听见你的声音简直太好了!我那一万块钱什么时候还给我呀?我等着急用呢!”
“这个,这个,我尽快还,尽快还!”
“一定哟,我真的急用啊!”
“好好好,一定!”
我的额头上早已结满了汗珠,这些汗珠一会儿便连成一串,沿鼻子分两路流下,汗水混合着眼泪,在下巴处吧嗒吧嗒地滴落在他的胸前,淋湿了我大片衣衫。
我不甘心,继续拨。
“喂——”
……“喂——”
……我不停地拨电话,一直拨到把电话薄翻到了最后一页。
拨完所有的号码,我无力地靠在电话亭墙壁上,一种大恸的感觉,蓦然起自心脏,捏紧了我的喉咙,抽搐着我的身体,袭向我的全身,我感觉自己即将嚎啕大哭了,忙捂住嘴强抑着,只让眼泪疯狂地流泻……晴儿,跟你说这些,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真的好无奈。
正在我伤心绝望的时候,突然感觉手被谁拉了一拉,低头看时,却见一只白皙的手,正拿了纸巾拍我,惊讶地顺手看去,却见许朵侧脸向着一旁,眼睛红红地正眨巴着。我明白她什么都看见了,什么都听见了。我接过纸巾,揩了眼泪,正了正衣衫,走了出来。
“怎么样?”许朵明知故问。
“什么怎么样?”我假装不解。
“钱啊?找好没有?”许朵盯视着我的眼睛,似乎想极力窥视我会不会在她面前说谎。
我回答说:“找好了,有个朋友答应借五千给我救急。”
许多咬了咬牙,强压着什么火气似的道:“既然借到钱了,那我就陪你去取,好不好?”
我哪里肯让她一起去取那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的钱,只好支吾着道:“你还是回去守着你姐姐吧,爸爸和妈妈岁数大了,在那里可能照顾不周到。”
“算了吧姐夫,我听你从第一个电话打到最后一个,你还瞒得了我?”许朵冷笑着道。
我无言地站立着,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后来便干脆闭了眼,让自己的鼻翼迅速地翕合,却极力地忍住了袭向鼻子尖的那种强烈的酸痛。
“跟我走吧,或许能借到钱!”她终于平静下来,转而淡淡地说。
“真的吗?”我听得这话,一下子就精神了,但转念一想,又疑惑了,“许朵,你一个学生,能到哪里借到钱?”
“这你别管,总之能借到钱就是!”许朵说,“我们打个的去。”
汽车在人民大道的飞鸽楼门外停下了。我们两人下了车,许朵对我说:“姐夫,你就在楼下等,我去帮你借!”
我惊讶地道:“是我借钱呢,我总得出张借据吧?不进去怎么行?”
“我帮你出得了!里面的老板是我哥们,你放心好了!”许朵说着,咚咚咚地上了那几级大理石台阶,推开门便进去了。
我在外面焦急地等待,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见她匆匆地出来。
“怎么样?”我迫不及待地问。
“顺利完成任务!”她勉强地笑道,笑得我的心里特别不安。
第2则
X月X日今天,你出院了。
在爸爸妈妈的帮助下,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从医院弄回家呢。等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他们讲定回家收拾收拾明天就搬过来陪你,便离开了。妹妹因为下午有课,从医院出来就已经走了。
等他们全走了,在这三室一厅的空空的家里,我陡然感觉到了死一般的寂静,而且似乎闻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三间卧室,除了我们住的这间还有一张床,一个衣橱,一台空调,一张梳妆台,其他两个卧室全空了。地上扔了不少破旧,看上去满眼狼藉。屋顶上织了不少蜘蛛网,网上粘了不少昆虫的空壳。窗玻璃上也满是灰尘,透过玻璃往窗外看,也不知道是城市的天空是灰色的呢,还是窗玻璃上灰尘太厚,我看一切都是灰暗的了。
我陪坐在你的床前,握着你的手,你知道么?晴儿,我们终于回家来了!回家多好啊,省了住院费,看护费,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费用。我知道你是节约人,你一定不会反对我把你接回来的。
我只想告诉你,晴儿,我是被逼无奈才把你接回来的啊!
晴儿,你得听我说,我很对不起你呀!我没能保住你存在银行里的那二十万!救你的命要紧呀,我总不能为了我们还没有怀上的孩子的前途就不救你的命了吧?我宁可不要孩子,也要保住你的命呀!保住了你的命,才能保住我的命呀!没有了你,你说,我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呜呜……晴儿,请你相信我,我的哭是真诚的,因为我没有理由在一个植物人面前演戏。
晴儿啊,我想好了,就是再苦再累,我也要让你苏醒过来。虽然我用光了你的钱,也花光了你父母的养老费,还向亲戚朋友借了五十来万,但我并没有把我们的杂货店卖出去。我实在不忍心卖出去啊!我知道,那里有你多年的心血,如果卖出去了,你会伤心的。你的舅舅实在是好人啊,就在我走投无路准备卖杂货店的时候,是他毅然拿出三十万块,拍着胸脯说,就是让他家砸锅卖铁,也不能把杂货店卖出去!其实,我们的杂货店收入就是我们的全部收入,那是我们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的全部经济来源呢,我怎么舍得卖呢?我以后还要靠它还债,靠它给你治病,靠它重新致富呢。妹妹也告诫我不准卖,否则,她马上就要和我翻脸。你看,大家都帮忙为你挽留呢。我和爸爸妈妈商量好了,我把他们接过来住,一方面照顾你,另一方面帮忙照顾杂货店,这样可以一举两得。你知道,我父母过世得早,早就把你的父母当自己的亲生父母了。你不会担心我亏待他们吧?我想,只要我们的杂货店仍然能够好好地经营,一两年内,我一定能还清欠债的。等你醒来,我们就一起经营我们的铺子,再存他个三两年,我们就可以生儿育女了。现在,我就一个要求,你要给我醒来,为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晴儿,我说这些你都听到了吗?要是听得见,你就听我继续给你说。
晴儿啊,我真是对不起你哟,你看啊,除了我们卧室里还剩了些东西,其他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给留下了。我原本要将床都卖了的,觉得睡地下宽敞,是妈妈不准才没有卖。客厅里的东西吗,呵呵,就全变成钱了,你知道吗,五万多块钱买来的家具,竟然卖了一万多块呢!等你醒了,我们就可以在宽敞的客厅里跳舞了,那时,就不会有什么东西绊手绊脚的了,想想我们两人,身子贴着身子,脸贴着脸,自由自在地在客厅里旋转,不用担心旋转时被什么东西绊住,那是多么美妙的事呀,呜呜……晴儿,你得原谅我,这一阵痛苦的呜咽,让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只好站起身冲出卧室,到客厅去靠窗户站着,强抑着心中的伤痛。
晴儿,客厅里原有的一切全不见了!窗帘、沙发、电视柜、电视机、饮水机……剩下的只有四面墙壁,空空的客厅,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像金色的瀑布一样挂落,汇聚在地板上,那光反射到东面的墙壁上,墙上便似乎有金色的月光流泻,显得特别的美。你知道,我平常容易被一些生活细节感动,可是,今天我却再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和美丽了,泪眼朦胧中,我只觉得命运对我们太不公平了,我只想狂叫出声,只想把心中的痛苦和无奈喊出来,让老天听听,让人们听听。可是,我无法喊,巨大的悲哀像千钧巨石压在胸口,压得我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晴儿!
我想出去走走,晴儿,去楼下的花园里散散步。可是你却躺在床上,你怎么能让我独自一人去散步啊?你知道我多么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走走或者说我陪你去走走吗?我想陪你一起去看那些盛开着的鲜艳,去嗅那些绽放着的清香,去仰望天空流浪着的明净,去抚摩树梢飘零着的枯黄……可是我知道,你已经不可能再陪我散步了。
晴儿,没有了你的陪伴,我觉得自己的灵魂都没有了皈依。是啊,女人,是男人灵魂的家园,男人要拥有一个女人,不仅仅是要拥有她的身体,更重要的是要拥有她身体以外的诸如灵魂和情感的东西。当一个女人只剩下身体静静地躺在男人身边的时候,就算她是天仙,男人也一样会莫名地孤独。晴儿,不要让我孤独,好么?
我在客厅发了一通感慨,默默地掉了一阵眼泪,想到了你,便又回到卧室来了。
我走近床去,俯下身子,将嘴唇在你苍白的额头上轻吻。晴儿,你感受到我的亲吻了么?晴儿,你还睡一会儿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一会儿就好的。我会很快回来陪你的。你看,回了家多好啊,我可以自己亲自动手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东西。不过,你现在还不是吃那些可口的饭菜的时候,你现在还只能吃我给你买的营养液。不过你放心,等你醒来,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弄什么!”
我走出卧室,正要进厨房,突然,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剧烈地响起,便听外面一个声音喊:“萧可在吗——”
晴儿,听得这样的敲门声,你一定知道是谁来了!有门铃不按,偏要敲门,这人不是你舅舅,还能有谁?
舅舅是我们的大恩人,我是装着一副不由得高兴起来的样子将他迎了进来的。你知道,我哪高兴得起来啊!
舅舅进得屋来,和我寒暄了几句,便背着手在客厅里东看看西瞅瞅地转悠,一副很悠闲的样子。我因为家里连凳子都没有了,叫他坐都不好意思叫,难堪得要死。
舅舅转悠了这间屋,又转悠到那间屋,当转悠到你躺着的屋子时,看着你那种模样,竟然唏嘘了一会儿,带着浓重的鼻音对我说:“看我多好的外甥女,都给你整成什么样儿了?我说萧可啊,你也真是,怎么就出院了呢?没钱了吗?没钱你跟舅舅说啊,难道你跟舅舅说声借,舅舅还能说半个不字!”
我唯唯诺诺不敢则声。对这个借给自己三十万块现大洋的舅舅,我心中是很存感激的,因为我知道,其他亲戚朋友处借的钱分散了都不多,如果谁要追着我还,我也许还能想出个办法,可要是舅舅他老人家要追着我还,我恐怕就只有跳楼了。
舅舅可能是见我一脸老实样子,脸上似乎很得意,便背着双手踱回客厅,对我说:“你还没吃饭吧?我外甥女肯定也没有吃?你忙吧,我自己站站。”
我忙说:“那好,你站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做好。今天刚回家,没有好吃的,就一点家常饭,等会我们一起吃。”
“你别给我准备,我是吃了来的。你知道,我赶320路转256路来很方便的。你别管我,弄好晴姑娘的饭,让我来喂吧。”舅舅挥手道。
“那怎么敢当?”我急了,不是谁我都放心让他喂的,但也不是谁都会替我喂,因为喂你进食,实在不是一件好差使。
“那怎么好让舅舅来喂?”我再次说。
“快去吧,别磨蹭了,现在都下午三点了!”舅舅朝着我一挥手,就像他在财税所拨拉算盘一样。
我得了命令,就不再磨蹭,去厨房弄了些饭菜,忙叫舅舅吃饭,舅舅哪里肯吃,说是刚吃了肚子正饱着吃不下。我便先自顾吃了,然后来喂你进食。
舅舅说是要帮忙喂你进食的,可是见了你的样子后,他早打了退堂鼓,还是得我自己来。
我其实根本就不放心他。要是他一个不小心在换食时把空气打进了你的胃里,那可就麻烦了。
我伺候你已经近两个月了,我才知道怎样让你进食。
你知道你是怎样进食的吗,晴儿?你听我说——我先将你的身子扶起来成半躺状,插好鼻饲管,然后将煲到近五十度的营养液吸进针筒,小心地推了推活塞,然后接入鼻饲管,慢慢地推,让营养液一点一点地打进胃管。我一边耐心地打,一边替你揩拭长流的口涎,细心周到得绝不亚于一个老母亲,你知道吗?
舅舅在一旁看得大皱眉头,喉咙里呱呱作响,好几次差点把中午吃下去的东西给恶心出来。后来,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转身退了出去,在客厅的窗户前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作罢。
我心中并没有怪罪舅舅的意思,我想你也不会怪罪的。其实,任何一个第一次看见我给你进食的人,都曾不同程度地有过作呕的反应。
第2部分我一边给你进食,一边喃喃地说着让舅舅听了舒服的话:“晴儿啊,你知道吗?舅舅抽空来看你来了,你看他老人家多关心你呀!是啊,还是亲戚好啊,毕竟血脉相连,他们都记得你,关心着你呢!你可得听好了,你得尽快给我们醒过来,别让关心你的每一个人失望,你知道吗!”
“那是,舅舅不关心自己的外甥女谁关心!”舅舅在客厅里接口道。
我为自己耍的小聪明得计暗自高兴,可不是吗?现在把舅舅稳住,就是救我们的命呀!晴儿,爸爸妈妈明天就会过来,到时我就得到杂货店做生意去了。真不好意思,爸爸妈妈过来还得他们自己带床铺家具!你说,我是不是有些混帐啊?我怎么弄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混帐吗?
我回头看了看客厅里的舅舅,我发现他在客厅里无聊地站着,反背着的双手不知道做点什么好。他似乎在盘算什么,又似乎在等待什么,一脸的阴晴不定。
等我给你进食完毕,走出卧室到厨房去放进食盘,舅舅便迫不及待地跟了上来:“萧可,跟你说个事——”
“舅舅有什么事?”我问。舅舅有什么事会找自己呢?听他吞吞吐吐,我就打心底里感到不安。
“你知道,你表妹今年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舅舅说,“她闹着要进城来找工作,城里工作哪那么好找啊,我就想,就想——”
“就想什么?”我问,“有事你就直说吧,要我帮忙吗?”
“要,要的!”舅舅头点得像鸡啄米,“萧可呀,反正呢,晴姑娘也病倒了,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你们那个杂货店也打理不了,不如这样,你就把它卖给你表妹,让她也好有个城里职业,你看怎样?”
听得这话,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我怎么也没想到,舅舅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扭捏了半天,滚烫着脸说:“舅舅,这个嘛,只怕你外甥女婿就不能帮你了。”
“你说什么?”舅舅听我这样说,瞪着牛蛋也似的眼睛,几乎是吼着说,“你说什么?你舅舅我借给你三十万块钱,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倒好,舅舅遇到困难了,你倒推脱得干干净净了!”
“不是,舅舅,你可是误会我了!”我连忙辩解,“这个杂货店是晴儿和我辛苦打拼出来的,其中有她的欢乐和痛苦,有她的辛苦与荣耀,我是不能卖出去的。”
“萧可,什么欢乐什么痛苦?你和舅舅说这些,不是欺负舅舅没有文化么?”舅舅一脸的不满,“不就是个杂货店嘛,什么大不了的?”
“舅舅,你可得听我说啊。我已经和爸爸妈妈商量好了,他们明天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一边照顾晴儿一边帮我照顾杂货店,我也指望这个杂货店还清我所有的欠帐。要是把它顶给了你,我既对不起晴儿,也还帐无门了,我更拿什么来养活老人,拿什么来照顾晴儿!”
“我说萧可呀,你可不能这么说呀!”舅舅语重心长地道,“你该知道,舅舅我存三十万块也不容易呀,总不是为你和晴姑娘存的吧?我存钱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儿女能找个好的工作?现在,我拿了那钱支持你,我就没有钱支持你表妹了!你也应该为舅舅我想一想啊,你说,我没有了那钱,我怎么为你表妹找工作的事打点?再说了,晴姑娘的杂货店也不是什么旺铺,我要不是看你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想帮帮你们,请我来打理我还不愿意呢!要是你真的舍不得你那破杂货店呢,那只好这样,你还我钱,我自己另找门路算了!”
我没有想到舅舅会在这个时候催要借款,而且大有翻脸不认人的架势,心中不由充满了悲哀绝望的情绪,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墙上。可是,我毕竟是三十岁的人了,不可能幼稚到以头撞墙的地步。我在心里转了几转,把这个问题的解决寄托在了爸爸妈妈的身上:“舅舅,杂货店是晴儿的,我没有权利把它卖出去,我得征求爸爸和妈妈的意见,他们说卖我就卖,说不卖,打死我也不能卖,这还得请你老人家原谅!”
晴儿,欠人家的钱,哪怕是舅舅这样亲的亲戚,也可能翻脸不认啊。但愿爸爸妈妈能体谅我们当初的艰难,替我们守住它吧。
舅舅见我松了口,连忙点头道:“恩,你说得对,晴姑娘一手创办的店铺当然很重要了,征求她父母的意见也是对的。那么这样吧,我过去和他们说说,明天一早我就和他们一起过来,你看好不好?”
我实在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舅舅这样说,那就过去问问吧!”我说,心里痛得要命,脸上却还要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他们答应了,我没有二话可说的!”
舅舅听的这话,欢欢喜喜地告辞离开了。
晴儿,你说,我还用得着怎样酝酿情绪吗?,我的眼泪像滚珠一般地掉了啊!
第3则
X月X日昨天夜里,我梦见你了,晴儿!那怎么就不是现实啊?
昨天下午,舅舅离开后,替你进食的时候,我就想给你洗个澡。这两个月,住在医院里,每天只能给你擦擦,那能洗干净什么呀!你那么爱清洁,你一定早就受不了了吧?
打完了最后的一点食物,用温水冲了胃管,揩干净了你嘴边刚流出的口涎,我站起身来,端着食具盘出去搁下,一会儿又进来,端详着你的脸,笑着对你说:“你现在成了馋猫了,一天得吃六七次呢,晚上都还要隔两个小时进食一次,呵呵,来,先躺会儿,我去清洁清洁浴缸,准备热水——还真得感谢妈妈呀,我们的热水器居然没卖,浴霸居然还能用,浴缸也好好地躺在那里呢,我记得这些好东西好像都是她老人家坚决反对才保住的哟。现在看来,当初她保住的任何一样家具,对我们来说,都不啻一笔丰厚的财富呀!”
你听听,我是不是特罗嗦呀?
我照例亲了亲你的额头,就出去洗浴缸。
我很是仔细地擦洗了浴缸,一点污垢也不肯落下。等到弄的很干净了,我才去放水,放好了水,我又到阳台上去,从花钵里掐了些菊花来撒在水里,试了试水温,这才去卧室。
晴儿,我够仔细了吧?
我先替你准备好换洗衣服,然后才将被子揭开,慢慢给你脱衣服。
你洁白的胴体依然动人!
这是和脸部的丑陋很不相称的女人的身子啊!
洁白的胸脯,两座雪一样的山峰,艳红的乳晕,樱桃般的乳头,平坦的小腹,雪白修长的双腿,无一处不现露出青春的气息,无一处不显露出鲜活的生的活力!
晴儿,你还是这样美!
可是,这又分明就是一具植物人的躯体!
它已经不知道用坚挺的双乳来引导我的双手去温情抚摩了,也不知道用平坦的小腹诱惑我的眼球含情地凝视了,它更不知道扭动雪白光洁的双腿来接纳我的原始的冲动了……它明明就是一具没有任何思想,没有任何情感,没有任何欲望冲动的植物人的躯体!
脱光了你的衣服裤子,清理干净了你身上的秽物,我才抱了你便往浴室去。
我将你轻轻地放进了浴缸,把你的头高高地仰放在缸沿,先替你洗了头。晴儿,真惭愧呀,让你成了短头发!不过,现在总比刚做完手术好,那时你还是个光头呢,呵呵!
等我用吹风吹干了你的头发,我才开始为你洗身子。我洗得很仔细,因为你不会动,洗来很是吃力。好不容易洗干净了,把你弄站起来,擦拭干了,又抱了去卧室。
将你平放在床上,我的眼睛注视着你的身子,仅仅一秒钟不到,便闭上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满心的陶醉。我能真切地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热,既而发烫,呼吸也跟着急促了,心跳也加快了。我明白,看了你仍然动人的胴体,尤其是闻到了混合着沐浴露的你特有的体香之后,我那压抑已久的男人的欲望已经被激活了。
刚出浴的你的身子有着巨大的杀伤力啊!
记得吗,只要你将裸体呈现在我的面前,我的眼睛便会发出贪婪的绿光(这可是你笑话我说的),都会忍不住把你抱住,然后从头一路狂吻到脚,直吻得我们两人狂乱地交合在一起,狂泻了原始的欲望方才作罢。
晴儿,你知道我喜欢你缎子般光滑的皮肤,喜欢你玲珑优美的曲线,更喜欢你性感的双峰和两峰之间的迷人的胸沟。以前,你还拥有一张让女人嫉妒得要命的脸。那时的你,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仙子。你还记得我常问你的问题吗?你为什么要让我拣这么大的便宜?你一朵鲜花插在我这堆牛粪上是不是不划算?按说来,你应该找个人帅钱多的主儿才对得起你的这张脸和这副身材!我除了人长得还差强人意之外,钱,可是太少了点啊!你每次都笑着不肯回答,实在逼急了,就会忍不住地骂我:“死相,人家喜欢你裤裆里的玩意儿,你听了是不是特高兴呀!”我捞了个没趣,便总会一把将你按倒在床上,狂吻一气,然后一溜了之,气得你把床上的枕头、被子一阵乱扔,我便在客厅或者另一间卧室哈哈大笑。
想起以前的种种欢乐,再看看眼前你的裸体,我长吸了一口气后。晴儿,你知道我从强烈的欲望冲突中挣脱出来,有多艰难么?
给你穿衣服的时候,我将你的上半身扶起来,先替你穿内衣,手指却不小心触到了你的乳房,我的手便不由得一颤,其实,心颤抖得更厉害。我害怕自己干蠢事,连忙帮你穿好,又熟练地帮你穿上睡衣,平放下后,又为你穿好贴了尿不湿的内裤。
我的手在你的下身停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知道你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我有感觉。
我双眼微闭,微微仰起头,迷醉在一片混沌里。我的双手留恋地在你的大腿内侧游移抚摩,好一阵后,突然感到一阵惊悸,双手像触了电似的,迅速地抽了出来。
我憎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到欲哭无泪,心里空空地,有一阵甚至感觉到内脏也都被掏空了,自己已经成了一具空壳。
后来的一阵大恸,似乎涌自心脏,然后向全身扩散,我不自觉地张大了嘴,可是梗在咽喉部位的痛楚,几乎在好几十秒之后,才哇地被吐出。我一头埋在了你的手掌里,用一种痛到极点的感觉呼喊:“晴儿哪,你醒醒吧,我都快要疯了——”
晴儿,你都听见了吗?
也许男人天生眼泪少,哭了一会,我便收住了泪,将被子拉过来替你盖上了,然后便收拾了换下的衣服裤子走出了卧室,进洗手间去了。
等衣裤洗出来,拿去阳台晾了,我便又去另两间卧室收拾破旧,整理归纳,一直忙到华灯初上,好歹收拾得整齐了。
“该做晚饭了!”我回头对你说,可是好一阵,我站在窗前都一动不动,并不去厨房,而是去看着窗外的城市。我看那些密集的灯火怎样像星星一样撒满天空和大地,看那些流动的车灯打出的光柱怎样在大街上汇成明亮的河,觉得一切都那么生机盎然,就连黑夜也遮挡不住城市的生命的流动。晴儿,那些没有生命的事物都充满了生机,你还有生命,怎么就没有了活力呢?
站了一阵,我最后还是到厨房去了。
当我忙完我们的饮食,又为你擦了一遍已经被尿液弄脏了的下身,再为你做了头面部和四肢的按摩,这才捶了捶后腰,揭开被子躺了下去。
也许是太累,我身子一沾床便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看见你向我走来,我心头大喜,忙翻身爬了起来,而且一下子就把你拉了过来!
“晴儿,晴儿,原来你好了!”我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兴奋地说,一双大手紧握着你的小手,生怕你会突然飞走了似的。
“萧可,你弄疼我了!”你娇嗔地道,“萧可,想我了么?”
“想,想死我了!”我说,手松了些,但却不肯放,“我的乖晴儿,你都知道这两个月来,我是怎么过的么?白天,我守在你的病床前,晚上,我一个人独自入睡,没有你的日子,天都是灰的呀。”
“我知道你的苦,我都知道!”你呢喃着说,一边就将身子偎依在了我怀里。
朦胧中,我感觉到自己充实地拥抱着你了,你的身子是那么温软,那么香气馥郁,那么撩拨人的热情。我的压抑已久的情欲一下子就被你点燃了。
这种久违了的冲动,奔向了我的脑门,我不顾一切地解开你的衣服,将手伸向你的怀里,将嘴凑近了你的小嘴。
我感觉你立即迎了上来,而且用你的唇叩开了我的唇。
一阵热烈的亲吻,我分明感觉你将环扣在我项上的双手滑了下去,一手抚摩着我胸脯,另一只手还牵引着我的手,伸进你的小腹下面去……我已经把持不住,双手在你的胸前和小腹下面游移,嘴唇也从你的唇边下移,经你月光般白亮的颈项,一直到你白玉般的胸脯……一阵狂乱的交合,一阵畅意的生命本能的流泻,我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一种从未有过的放下千斤重担的深长的慵懒……可是裆里的一阵冰凉感觉却吓了我一跳。
一个激灵,我醒了。醒过来才知道,我这不是和真正的你在交合,而是精满自溢了!
晴儿,我是一个已婚男人啊,晴儿!我怎么就只能梦遗了呢?
晴儿,你感觉到了吗,我翻身坐起,一长身跪在床上,看着熟睡中的你的目光,是不是特别深情?我眼角不期然流下的滚热的泪水,是不是在黎明格外晶莹?
我的眼前,城市的灯火映照着雪白的墙壁,正一闪一闪地流淌,窗外,东边的第一道亮色,正缓缓唤醒熟睡的城市。
晴儿,我就是那你生命中的那一抹亮色,熟睡的你,就由我来唤醒吧!
5.第4则X月X日爸爸妈妈说好昨天收拾了就过来的,可是,直到傍晚他们才打来电话,说要陪舅舅玩,今天才能过来。我就不知道,舅舅一个大活人,需得着谁陪?莫不是舅舅在玩什么猫腻,迷糊了他们的心志吧?
今天,我几乎是和城市一道醒过来的。
站起身,去到窗前,抬眼去望遥远的天边,我很想透过林立的楼房的缝隙,看见一次辉煌的日出,尽管这是妄想。但我还是在远天看见了喷薄的日光,它正透过层层楼房的阻碍,沿着楼下的大道,大河流泻般迎面而来。
晴儿,你要是能看见,你一定会兴奋得大叫的。
我畅意地作了个深呼吸,第一次感觉到城市的阳光居然也这样的美好,城市的空气居然也这样地洁净,宽阔流畅的大道和狭窄拥挤的小巷、豪华气派的高楼与低矮简陋的平房居然一律充满了生命的活力!那蓊郁的道旁树,更是爆发出了苍劲的生的毅力。一片飘零的黄叶,根本就不是它们的全部!
活着真好啊!我慨叹着,回头望了望你的脸,突然觉得你能够继续存在,实在是上天对你、对生命的一次最真和最美的馈赠。
晴儿,为了上天的这份馈赠,我一定要让你醒过来!即使不能醒过来,我也一定要让你活下去,一定!我一定要让我们的家有重新充满生气,一定!你就等着看那一天吧!
呼吸了新鲜空气,我走到床前,俯下身去,吻了吻你的额头,你感受到了吗?晴儿,你一定感受到了,对不对?昨晚你走进我的梦,不就是你感受到我的需要了么?梦中的你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性感,还是那么活力四射。你让我感受到了我和你的灵魂仍然在一起,我们还是能够相互融入。我们的灵魂,依然相互依偎在同一株命运的大树下,那是一株能遮蔽任何风雨的大树!
晴儿,你好好躺着,我去做饭去了。一会儿,爸爸妈妈就要过来,搬家的工人来了一定会吵着你,你现在好好睡会儿!我再吻一下你的额头,出去了。
门铃终于响起来了,我知道,一定是爸爸妈妈搬家过来了。
果然,门外便有人喊:“萧先生,开门,我们是搬家公司的——”
我放下锅里正弄着的饭菜就要来指挥家具的安放,妈妈忙叫我进厨房去,并说:“你自己该干啥干啥去,别管这里,这里有我、有你爸和舅舅就行了!”
我于是真就进了厨房,不再管他们,弄好饭菜后,叫他们吃饭,可是大家一致都说“吃过了”,我便不再理会他们,自个吃了起来。吃完后又来照顾你吃,弄了好一阵,等我从卧室出来,那些搬家工人已经走了。
看着客厅里奇迹般地摆放起来的家具,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时间竟然呆呆地站在了当地。妈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我说:“小萧,快收拾一下,打扫打扫,哎呀,累死我了!”
“我来吧,你们都休息,我不累!”爸爸说,“你们不是有正经事要谈吗?”
妈妈忽然明白似的,忙阻止正要找扫帚打扫的我:“你爸没累着,他要扫就让他扫吧。正好,我们也有点事要谈。小萧,来,和你说个事!”
我不知道有什么事,见妈妈神情很庄重,以为肯定是很大很重要的事了,呆站着不肯动。
“来呀,坐沙发上。晴儿她舅,你也过来呀。”妈妈一边叫我,一边叫舅舅,自己则坐在沙发上,屁股都懒得抬起一下。
“刚好你们带饮水机过来了,我把水烧起吧,妈,有什么你就说吧。”我说,一边就去羼水,边羼水我心里便边嘀咕,一定是杂货店的事,也不知道他们明白杂货店对我们的重要性没有,可别一下子就拱手让出去了才好。
“小萧呀,你舅现在缺钱花呀,你那三十万什么时候能还他呀?”妈妈拉长了声音问。
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还?我拿什么去还?难道把我卖了去还?可是我也值不了三十万呀!
晴儿,这是你的妈妈,我的岳母吗?
“小萧呀,舅舅也是没有办法了呀,你知道,你表妹要找个城里工作,我总得为她跑跑路吧,可是,没钱跑也是白跑啊!你还是早些还我吧,省得我天天往城里跑啊!”舅舅装出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给人极做作、特虚伪的感受。
我的心隐隐作痛,有一种内脏又被掏光了的感觉,我一度想笑,又想哭,我看着你的舅舅,——亲舅舅!一时竟没出声。
“你要是一时还不出,你就把你们的杂货店卖给我,让皓洁打点,这样呢,你既还了我的帐,又解决了你表妹的工作,又不伤亲戚之间的和气,可谓是皆大欢喜,你说是不是呀?”舅舅的一张老脸几乎丑陋到了极点,我痛恨地望着它,恨不能一口吞了它。
“这样很好!”妈妈听得舅舅这样说,站起来道,“我们把房间收拾一下就到下面店里盘货,老二,你说怎么样?”
“好,好,姐说咋样就咋样!”舅舅忙不迭地说。
“不,我不同意!”我气恼地道,“店是晴儿辛苦打拼好多年才挣下的,我不能轻易卖给别人!”
“你不卖?你还有钱还你舅舅吗?”妈妈冷冷地问。
“所以我才要请舅舅宽限宽限呀!”我悲戚地说。
“我宽限?小萧哇,你表妹的工作谁给宽限啊?再说,我们又不是外人,你把店卖给我们有什么不放心的?”舅舅努力地劝慰道。
“可是,我还指望它给我还帐啊!你要是把它买了去,帐是可以还了,可我以后怎么生活啊?”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在说话了。晴儿,你知道吗?我感觉自己的心在痛快地滴血啊!一个是自己的岳母,另一个是妻子的舅舅,他们在我面前唱着双簧,硬生生要把我——他们的女婿、外甥女婿往绝路上逼啊,晴儿!
“小萧,人说话总得讲点信用吧?昨天你和我说,只要你爸爸妈妈同意了,你就没有二话的,现在他们同意了,你怎么就有二话了呢?”舅舅一脸怒气地说。
“我是说过,因为我以为他们一定不会同意的。可是,没想到情况会是这样——”我心中难过,当初为了凑钱,自己将手机卖了,家里的座机也报了停,没法和岳父母及时联系,竟然让舅舅钻了这样的空子。晴儿,我考虑问题是不是也太简单了点啊?
“萧可,你可不能这么说哦——”妈妈不高兴了,“你这话我不爱听,好像是怪你妈我随随便便就答应了似的!”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感觉脸滚烫,我想我的脸一定红到脖子了。我心里明白自己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可是怎么好明说呢?我没想到妈妈会立即抓住这句话,一时显得格外尴尬。
“好了,小萧,我也不想多解释。我知道你是实在人,多说这些伤感情!你舅舅也不是外人,皓洁也是个本分女孩,让她到外地去打工我这当姑姑的也不放心,让她来这个社区做生意正好,我们平时还可以帮帮她,就算是我们为晴儿积点阴德吧,就希望她早日醒过来,不是比什么都好吗?你就别固执了,啊?”妈妈也许见我尴尬,或者也不想把脸皮撕破,说话的语气轻了些。
“好吧,既然你们都不在乎,我也没办法了,你们要怎样就怎样吧!”我哗地坐下,把沙发坐得差点散了架。
舅舅听得这话,脸上露出了明亮的喜色,他居然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便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女儿打起了电话:“喂,皓洁吗?事情已经搁平了,你马上来,下午好盘货,搞交接。”
那边立即便有一个娇滴滴的狂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爸,真的呀?爸,你太伟大了!”
“快来吧,别耽搁!”舅舅关了手机,正要对大家表示点什么,许是突然见我正用恶毒的眼神望着他,忙收起那一脸的狂喜,转而表现出一副悲戚的样子来:“你们也别太难过,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晴姑娘一定会醒过来的!”
“晴儿一定会醒过来的!”我咬紧牙关,心里恨恨地道,“到时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舅舅怎么有脸面对她!你这个落井下石的家伙!要不看在晴儿的分上,老子就他娘的揍你一顿!”
我被迫同意将门市卖给舅舅,同时将存货处理给他。为了不让自己吃亏,我在门市价格上死咬住五十万不松口,好歹没让你的好舅舅“何算盘”讨了便宜去!尽管这样,我心里的伤感还是极痛极痛。被亲人出卖、被亲人伤害,难道就是当今的世态?
晴儿,还记得我们创业的情景吗?我们的杂货店,倾注了我们多少心血和情感啊!想想八年前,你下岗时,家里凑不起买门市和进货的钱,你跑亲戚,访朋友,投爹爹,告奶奶,看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闭门羹啊。后来钱还是凑的不多,交了房子钱,搞了装修,几乎没了什么节余,无奈,进货时就只能一次少进点,跑批发市场跑勤点。我当时要上班,你一个弱女子,跑进货,忙零售,风里来,雨里去,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累呀!好不容易把店铺经营得上了规模,上了档次,正是往银行存钱的时候了呢,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竟轻轻松松地断送掉了我们八年苦挣下的基业!
这是什么命啊!晴儿,你能告诉我吗?
晴儿,有一瞬间,我觉得我的灵魂一下子飞升到了死寂的虚空里,我听见它在呼喊,在狂叫,但除了我没有谁能听得见。你相信吗,晴儿?
客厅里的四个人都不说话,只有爸爸扫地的声音哧哧地响。
“我们下去盘货吧,”妈妈终于打破沉寂说,“老许,你就在家照看晴儿,我们下去!”
“好,你们去吧,这里有我就行!”爸爸头也不抬,我想他也许是实在不想看到我当时那悲愤绝望的眼神吧。
“爸,记得一个小时给她翻一次身,免得她长溽热。还要记得勤给她擦身子,你要知道她大小便都失禁——”我酸酸地说,站起身后,又回头对妈妈道,“妈,你和舅舅先下去,我和晴儿告个别就下来。”
“好,好,我们先下去。你接着就来,快一些,不要让我们老等。”妈妈说着,向舅舅使了个眼色,便起身出去了。
看着妈妈和舅舅走出了家门,我回到卧室,亲了亲你的额头,原谅我吧,晴儿,我也是万般无奈呀。让我给你擦擦再下去吧,你这个不讲卫生的家伙,又把身上拉脏了吧?
我把手伸进被子,摸到了你的裆里去,却没有感受到湿热和粘稠,只感受到干燥和暖和。晴儿,有进步哟,这么一会了,你居然没有失禁!
晴儿,你知道我有多兴奋吗?你要能感觉得到我回头在你脸上的那一吻的力度,你就会明白的。
晴儿,进步了就好,进步了就好!你躺着,我去去就回来——我心里真高兴,吻过了你就走出了家门。下得楼来,还沉浸在兴奋中:从吃饭到我检查你的裤裆,应该有一个小时了,你居然没有弄脏自己,这太少见了,这说明了什么呀?我的天,别是你好转的迹象吧!
努力啊晴儿!加油啊晴儿!
什么杂货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要你醒来,我们还怕没有新的杂货店?不,到时我陪你开超市,开好大好大的超市!我们要让你那该死的亲舅舅羡慕得发疯!
我下了楼,进了小巷。小巷那么长,我们的杂货店又在小巷的尽头接着和平大街,可是我一路走,心情轻松,竟然没一会儿就到了。
我没想自己三两步就到了店边,心里直骂自己贱,卖自己的店子居然这么急!这是干啥?要是你知道这么匆匆赶来卖店,你会怎么想啊!你一定会说,你难道就不懂得让那该死的财税所的会计多等会儿?你难道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将门市和那些存货变成现钱?
晴儿,请原谅,我其实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步子自然就加快了啊!刚才在你下身那么一探,给我探来了多少希望,你知道吗?
“开门吧,小萧,你看,我和你舅舅都等了老半天了!”妈妈催着说。
我看了看妈妈,极不情愿地拿出钥匙来,打开了卷帘门。
第5则
X月X日今天,我去找工作了,但转悠了一天,天快黑了才回家,可是什么工作都没找到。
晴儿,你不要急,工作可以慢慢地找。再说,余辉早就跟我说过,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去他那里呢。不要急,急是找不到好工作的。其实,有什么急的呢?我们借舅舅的三十万块,这就算偿还了。还了这笔大数额,我们还剩二十多万哟,这足够我们偿还在其他亲戚朋友处借的欠款了。明天,我便叫那些债主全都来,还了他们的帐。这下可好了,省心了:一呢,欠帐还了;二呢,爸爸妈妈可以专心地照顾你了,不用还要帮我照顾门市了;三呢,用妈妈的话说,我们解决了皓洁的工作,算是给你积了阴德,等我们阴德积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保不定你哪一天就醒过来了。总之一句话,我们的好日子就快来了!
哦,不和你唠叨了,爸爸喊吃饭了呢。
我吻了吻你的额头,站起身出了卧室,见饭菜已经搁在饭桌上了,心里有了一种久违了的家的温馨感,眼中泪花便又开始闪动了,人也不由得呆了。
“萧可,快来吃,看菜都凉了。”妈妈说。
我从呆想中惊醒,忙坐到饭桌边去,打趣着说:“有爹有妈就是好啊!看,饭菜都弄得好好的了,我手都没动,只管吃现成的,多好啊!”
“小萧啊,以后天天都这样了。你就找个工作好好干,好好对晴儿吧,只要晴儿还在一天,我就保证,你一定有现成饭吃!”爸爸从厨房出来,用围裙揩了揩手说。
“爸,辛苦你了!”我在吃饭前,没敢忘记感谢他老人家一声。
我们正吃饭,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我停下筷子,嘀咕道:“谁会来敲门呢?不会是物业吧?还不到交费时间啊!”
“去看看吧。”妈妈说,“说不定是你皓洁表妹呢。她下午就该到的,怎么会这么晚了才到?你看看去。”
我打开门,觉得眼前陡然一亮,一张稚气十足的娃娃脸顿时跳进了眼帘。
“可哥哥,我来鸟!”娃娃脸一张臂就把愣怔着的我抱住了,吓得我差点没晕过去。
“疯丫头来了,什么鸟啊雀的,话都不会说了?”妈妈见果然是侄女来了,高兴地站起来,“快放开你萧哥,这么大丫头了,还这样疯,都不怕人闲话!”
“人家很久米见可哥哥了嘛,抱抱亲亲啊!”娃娃脸笑着松了手,一边便将身上背的背包和搁在门外的旅行箱交给我,自己就进了屋。见桌子上有饭有菜,拿起我吃过的筷子就夹了一片瘦肉往嘴里放。
妈妈见这丫头这样,又好气又好笑:“疯丫头越来越疯了,是你老爹没把你喂饱呢还是吃饱了没事干尽说疯话,你姑姑我怎么听不懂你‘米’呀‘米’的,‘米’个什么名堂?还亲亲抱抱,你脸红不脸红?”
“姑,你这就不懂了,‘米’就是‘没’的意思,抱抱是礼节,米什么好害羞的,嘿——”娃娃脸涎着脸皮说,眉飞色舞的,很是夸张。
“真是个活宝!”妈妈皱着眉说,“还没吃饭的吧?那就坐下,我去给你拿碗筷,别动你萧哥的筷子,你就不怕不卫生?”
“姑,你这么说好像我可哥哥有传染病似的,——喂,可哥哥,你有传染病没有?”娃娃脸扭头对正在往里搬行李的我喊,一脸的笑意。
“皓洁,你来了我们这里就热闹了,可是你可别成了你姑姑、姑父眼中的‘浩劫’才好哟!”我笑着说,心中嘀咕:他们眼中的浩劫?为什么不说是我们眼中的浩劫?都夺了我们的杂货店了,还不是浩劫?小丫头,才几年不见,长得越发的水灵了,真是我见犹怜了,这么个尤物,不知道以后谁有幸得到她,那是怎样一种销魂呀……嘿嘿,晴儿,你别呸,我这是打精神牙祭呢!
第3部分“我是皓洁,可决不是浩劫,嘿嘿!”皓洁仍然涎着一张娃娃脸,嘿嘿地傻笑,直傻笑得妈妈摇头叹息:“疯丫头!疯丫头!老二怎么就这么不幸,生了你这么个疯丫头哟!”
一直没哼声的爸爸笑着说:“一年没见,皓洁长得是越来越漂亮了!”
皓洁听姑父夸奖自己,连忙道谢:“谢谢姑父点评,你侄女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漂亮,一直漂亮到让天下男人都伤心死,哈哈!”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爸爸吃了一惊,瞪大了眼睛望着这疯丫头,大有莫名其妙的感觉。
“姑父,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你已经开始伤心了呀?嘻嘻。”皓洁可能真的会是浩劫,我感觉爸爸的脑袋已经开始大了。
“吃饭吧,皓洁,你要是把你姑姑的血压惹高了,把你姑父的心脏病惹翻了,你可就找到好活路做了!”我将行李全弄到客厅,洗了手重新回到桌子边坐下,见皓洁嘴巴话多,忙叫她吃饭,希望能用碗堵住她的嘴。
妈妈也哭笑不得地道:“这丫头,怎么学得这么疯了!”
我笑着说:“高中阶段正是出疯子的时候,你老人家没看见那些歌迷球迷?哪个不是疯子?”
“可哥哥真是一语中的!”皓洁笑道,“天下的高中生全是疯子!疯子才有那么好的精神玩命考试,害得我这个正常人连大学都没能考上!”
“好了,别发感慨了。吃吧,吃了好早些休息。明天你可得给我早点起来,给我开门,我好去推单车。”我见皓洁没完没了,连忙催促,“我吃饱了,去喂晴儿去了,你们慢慢吃。”
“我吃了就去看姐姐,真不好意思,来得匆忙,一点水果都没买。”皓洁竟然觉得自己进来半天只顾胡扯没去看病人很不好意思。
“你买了水果她就能吃了?”妈妈笑道,“要买就买营养液之类的吧,明天你给我补上,别光说不练!”
“是,是,是,一切听伟大英明的姑姑大人的吩咐!”皓洁又涎下了脸。
晴儿,我进卧室来给你进食,我只是用耳朵注意地听着客厅里他们三人说的话。
妈妈似乎在正色对她的侄女说:“皓洁,你怎么不把行李放店里,全搬这里来做什么?未必还要在你萧哥这里长住吗?”
“嘿嘿,姑,你真是诸葛孔明第二,真聪明!”皓洁似乎并不管姑的板脸,傻笑着打哈哈。
“别跟你姑姑嬉皮笑脸的,姑和你说的是正事!”
“是!何局!”皓洁的声音一本正经,可是不一会儿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呵呵,何局,属下保证不再嬉皮笑脸的了,呵呵——”
“这丫头!”妈妈显然无奈了,“真拿你没办法!”
“这就对了,姑,笑一笑,十年少,经常板脸一本正经老得快,你没见我妈长年不笑的后果?她比你小好几岁吧?可是,她看上去比你可老多了!姑,你不会希望现在就在姑父眼里失去魅力吧?”
“疯丫头,姑问你正事呢,你都扯哪里去了?你妈那是给你兄妹几个操劳操的!”
“皓洁,姑姑有正经事和你说,你就正经一会儿!”爸爸许是看妈妈实在难受了,忍不住插嘴道。
“嘿嘿——”皓洁定是扮了个鬼脸,“知道了,姑父!”
“那我问你,你有什么打算?”妈妈问。
我想妈妈一定是实在怕这疯丫头在这里住下就不走了。她前两天和舅舅并没有约定皓洁住这里的事。但看这疯丫头把全部家当都往这里搬的样子,她一定以为皓洁会在我这里长期住下去。——也许她就是这样想的:“可不能让她长住这里!看她刚才进门时拥抱萧可的亲热劲,听她和她姑父说的那些撩拨人的疯话,萧可一把干柴还能经得起她用烈火去点?你再看看这疯丫头,一张娃娃脸白里透红简直吹弹得破,修眉明眸简直就我见犹怜,再看她的小鼻子小嘴,白皙的颈子,突兀的胸脯——我敢打赌,即使她不去撩拨萧可,萧可也可能把持不住!你想想,萧可这都禁欲多久了……”嘿嘿,晴儿,我猜得对吗?
我想皓洁肯定不会知道她姑姑心里想得这么复杂,但总算能感觉到点由头,所以便听她说道:“爸说明天找几个工人把门市隔七八平方出来做卧室,明晚我就到门市去住。我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怎么好意思在表姐夫家长住呢?不过,今晚没办法哟,吃住可就都吃定你们了!”
“老许,你听,疯丫头不疯说起话来多有条理!”妈妈高兴地说,“你这孩子,这样说话多好!像这样呢,我们把店卖给你也还值,要像刚才那个疯样,我们可就冤死了!”
“姑,怎么说这样的话呢?什么值不值、冤不冤的呀?”皓洁不解地问。
“傻丫头,你是真不知道啊?”岳母道“这店你萧哥是坚决不肯卖的,因为这店里有你晴姐姐八年的心血,而且他也寄希望于这个店能帮他偿还欠帐,治好你晴姐姐的病。可是,为了你能有个城市里的工作,我们劝他忍痛把店卖给了你。你要是成天疯疯癜癫的,把个原本兴隆的生意整冷清了,你说我们寒心不寒心?”
“原来是这样啊!”皓洁道,“如果可哥哥因为要还帐不愿意卖也就算了,如果可哥哥因为这个店子里有晴姐姐的太多的心血舍不得卖呢,我可以考虑是不是把店还给他!”
“傻丫头,又说疯话了!”妈妈立即呵斥道。
“姑,说了你也未必懂!”皓洁道,“为了还帐那是舍不得钱,庸俗而已;要是因为那里有晴姐姐太多的心血而舍不得,那就是为了爱情。爱情,知道吗?伟大、崇高啊!姑姑,你懂吗?”
“你姑姑老了,不懂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歪理!”妈妈冷哼道。
“不和你说了,我去看晴姐姐了。”皓洁话音未落,便闯进来了。
“疯丫头,你也敲一下门呀!”妈妈在外嗔道。
晴儿,你看见了吗?皓洁妹妹来看你来了,你最喜欢、最疼爱的疯丫头皓洁来看你来了。
皓洁看了看你扭曲变形的脸,张大的嘴,伸长了的舌头,进食时不断外溢的口涎,怯怯地问我:“可哥哥,你,你就这样伺候晴姐姐?”
“怎么?我伺候得不够周到吗?”我很吃惊,我自忖我伺候得够周到的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晴姐姐都这个样子了,你还——”
皓洁正要说下去,我忙打断了她道:“你别说了,你晴姐姐什么都能听得见,心里明白着呢!”
皓洁吐了吐舌头,忙闭了嘴。
“可哥哥,你太伟大了简直!”皓洁闭了会儿嘴,可哪里忍得了寂寞,又开口道,“你一个大男人,竟能够有这么好的耐心,这一定是爱情的伟大力量吧?”
“傻丫头,”我笑道,“这是现实,现实哪有你想象的那么浪漫!你帮我看着你晴姐姐一会儿,我去把碗搁下,另外我也要给她擦擦身子了。”
“好嘞,我帮你看着。”皓洁道。
我端了两盆热水进来,对皓洁道:“皓洁,你回避一下,我要给你晴姐姐擦擦身子。”
“回避什么?”皓洁满不在乎地说,“我又不是男人!”
这丫头竟然装傻,我感觉自己的一张脸滚烫。晴儿,我要给你擦私处呢,她在这里合适吗?
我正为难,却听妈妈在客厅喊:“疯丫头,你萧哥给你晴姐姐擦身子有什么好看的?你给我出来!”
“我不!”皓洁倔强地说。
“你晴姐姐大小便都失禁了,又脏又难闻,恶心死你!”妈妈又道,“我都受不了,你能受得了?”
“可哥哥,是真的吗?”皓洁疑惑地问。
“当然是真的。”我点了点头,晴儿,她不出去算了,小孩子爱看稀奇,就让她看吧。
“那我更得看看了!”皓洁道,“我倒要看看,你爱我晴姐姐都爱到了哪种程度!”
“你这丫头,可真是疯了!”我皱着眉头道,手下已经揭开了被子。晴儿,我心里怎么会有一种怪异的感受呢?而且似乎有什么热力在升腾!
“哇,什么味道!好难闻!”皓洁突然捂住鼻子道。
一股湿热之气夹着大小便的臭味扑鼻而来,我闻惯了都难以忍受,这个大小姐如何受得了?她赶忙跑到窗前,推开纱窗,把头伸出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也许带着夜凉的新鲜空气。
“叫你别看,你偏不信,这下知道了吧?”我说,手上慢慢褪下你的裤子,取下尿不湿,用纸巾擦了残留在身上的粪便,然后用热毛巾仔细地擦洗你的下身。
我抽空望了一眼皓洁,见她呼吸了一阵新鲜空气,觉得好受了一点,便转过身来,眼睛突然定了似的,瞪得大大的,一动不动。我顺她的目光看过来,原来她的双眼正定在丢在地板上的沾满大便的尿不湿和纸巾上,我分明感觉出她那浅浅的胃正禁不住一阵痉挛,一阵恶心呕吐的感觉正涌向她的喉咙。
她抬腿就要冲出卧室,可是,就在抬腿的瞬间,她又不动了。我发现她的目光又定了,这次定在了我的手上。
我的一双手正拧了热毛巾,仔细到极点了地擦拭你的外阴,也许是我的仔细劲和耐心劲,让这疯丫头热泪盈眶了吧。她稳了稳自己的胃,强行吞了几口唾液,许是觉得不再想要呕吐了,便心情平和地走到床前,温顺地问我:“可哥哥,要我帮忙么?”
“好啊,你去帮我把脏水倒了,再给我端一盆热水进来。”我说,“要把盆清洗干净,没问题吧?”
皓洁早已端了水往外走,一会儿便端了水回来。
我用另一条干净毛巾在新端来的热水里揉搓了一会儿,开始最后一遍擦洗。我的手在你的下身游移,我的心跳在加速,忍不住便偷眼看了看那个疯丫头。我发现她脸变得绯红了,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起来,我心里觉得好笑:疯丫头,什么都看,羞死你!许是皓洁发现了自己可怕的变化,忙掩饰道:“可,可哥哥,我又去倒脏水,好不好?”#--iCMS.PageBreak--#“好啊,去倒吧。”我假装专注于你的身子,一副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变化的样子。
皓洁见我没发现她的异常,不知道是欣喜还是失望,松了一口气,端了水便出去了。真是个傻丫头,连声音都颤抖了,我还能听不出!
晴儿,我是不是心理有些扭曲了,我怎么会这么下流地窥视皓洁妹妹?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再要进卧室去时,我已替你擦洗完毕,换了尿不湿,穿好裤子,盖上被子,喷了空气清新剂,端了水,拿了脏尿不湿和纸巾出来了。
皓洁只好顺势靠在姑姑身边坐下了。爸爸见我累了半天,忙欠了欠屁股,让出一个位置说:“萧可,休息一会儿吧,你明天还要去找工作呢。”
我说:“我把水倒了再说。”
我进洗手间倒了水,放下脏尿不湿,洗了手出来,坐下和大家一起看电视,看了一会儿,便感觉有一双眼睛怪怪地看着自己,嘿嘿,晴儿,你的皓洁妹妹反过来窥视我了呢。我不敢去招惹她,于是说:“你们早些休息,我要去睡了。皓洁,你也要早点,明天我要早些出去,你可得给我开门,我单车还在门市里呢。”说完,我便起身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7.第6则
X月X日
因为要出去找工作,我六点半便起了床,打算做了早点再叫醒大家起来吃。哪知开门到客厅时,爸爸已经将稀饭熬好了,正开门要去楼下买油条、馒头。妈妈在卧室咳嗽,似乎也醒了。就连皓洁也都起了床,在客厅里呆坐着。
我和爸爸打了招呼便问皓洁:“皓洁,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睡不着。”皓洁无精打采地道。
“择铺吗?很多人都这样,到了一个新环境很不适应,晚上就睡不着觉。”
“不是。”皓洁打了个呵欠,慵懒地说,“天亮时梦见晴姐姐来喊我,说你今天要去找工作,单车还在门市里,要我早些起床,要不然,你就只好走着去找了。”
“你也梦见你晴姐姐了?”我惊讶地道,“她还说了些什么?”
“什么叫我也梦见了?难道你也梦见了?”皓洁忽然兴奋起来,“可哥哥,说说你们在梦中相见的情形。”
我脸一下子烫了,晴儿,昨晚你又进入了我的梦中,一个旖旎的梦,那可不能告诉别人,当然更不能跟她一个小丫头说了。
“说嘛,可哥哥!”皓洁摇晃着我的手臂一脸哀求地道,“我对于一切痴情的东西都求知若渴呀!”
“她没说什么,就说要我等她醒来。”我撒了一个谎。
“哇,这么经典的台词呀!”皓洁惊叫道。
我无奈地摇头道:“你这丫头,我刚才问你她还说过什么呢,你还没告诉我。”
“她就说了这些!”皓洁兴奋过后,又打个呵欠道,“你们真是男恩女爱呀!男的照顾女的照顾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女的关心男的关心到了人家的梦里来了,连累得我这个从没起过大早的黄花大闺女连觉都没睡好,呵——呵——,我惨不惨呀我!”
“疯丫头,一大早爬起来就说疯话,你还要不要你姑睡个好觉啊?”妈妈似乎已经起床,见皓洁胡言乱语,连忙出声招呼。
“姑,我没说疯话,真的是晴姐姐在我梦中告诉我这些的。”皓洁辩解道,“晴姐姐三次入梦,我想不起来都不行啊!姑,你信不信啊?”
“我信你个头!”妈妈走出卧室嗔骂道,“你萧哥昨晚告诉过你他今天要起早出去找工作的,你总是记在心上了,日有所思,便夜有所梦了。”
“可哥哥告诉过我?我怎么就不记得了?”皓洁茫然道,“就算是吧,可我还是糊涂,怎么不是我可哥哥来喊我,偏就是晴姐姐来喊呢?而且还是三次!好过分哟!难道冥冥中果真有、有——”
“瞎说!”妈妈瞪了她侄女一眼。
“好了,皓洁,既然起来了,就去洗把脸清醒清醒,一会儿吃了早饭我们一起下去。”我不愿在这种虚无的事上纠缠,忙岔开了话题。一边说,先自去了洗手间。
洗漱毕,我又接了热水来给你擦洗,按摩,舞弄了半天,吃完饭都快八点了。我这才和皓洁出门下楼到门市去推车。
我从门市把车推出来,试了试车胎、车链,确信气打足了,链子也不至于打滑后,便翻身上了车,和皓洁说了声“拜拜”,便扬尘而去了。
一天里,我数不清自己转了多少条大街,钻了多少条小巷,进了多少个劳务市场,可是,就他娘没人愿意要我。天已经不早了,我又累又饿,只好往家里赶了。往家赶之前,我给我们的那些债主亲戚和债主朋友打了电话,要他们明天都来我们家,我要将他们的帐统统给注销了。
我正骑车往回赶,经过建设路的时候,一辆宝马擦着我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我吓了一跳,慌忙下了车,正想开口骂娘,却见车窗摇下,一张英俊的男人的脸探出来,冲我喊道:“哥们,好巧!”
我一见那人,忙把正要出口的脏话收回,笑着说:“是你小子呀,我说谁有这么大胆,敢擦着我的身子停车!刚才给你说的事你记着哇,过期哥们我可就不认帐了哟!”
晴儿,你道来人是谁?是我的高中同学余辉,那个在城南指压城当经理的余辉,这家伙都有自己的车了。
“伙计,相请不如偶遇,我前次给你介绍的苏姐就在车上,何不上来认识认识!”余辉说,顺手就开了车门,一只脚就伸了出来。
我忙说:“不必了,下次吧,我要急着赶回去照顾我老婆呢。”
余辉打开车门出来,拉着我的手道:“老同学难得见一回面,你怎么都得陪我喝杯酒吧?再说,苏姐听说你的大名后,很想见你,人家是公司老总,比你忙多了都甘愿见你,你就别推辞了!”
“阿辉,你应该知道我没空哦!”我一脸正色地说,“我家有病人啊!”
“我能不知道吗?”余辉说,“难得一见嘛,来来,别推了,上车吧,我帮你把单车放后备箱里去。”
我哪里肯上车,可余辉却死抓着我的手不放,正在争持不下,车对面却钻出一个看样子是司机的男人,开了后排的车门,恭敬地从车上迎出一个女人来。
我见了那女人,眼睛便不由得直了。
晴儿,你别怪我,她太漂亮了。见了漂亮的女人没有反应,那我岂不是有问题了?所以我有点反应,是你应该原谅的。
她看上去三十不到年纪,成熟得像一枚多汁的水蜜桃。一双眼睛有如两泓秋水,像能勾尽天下男人的魂夺尽天下男人的魄似的,极具诱惑力。她绕过车头,走到我们面前,向余辉一挑美目,轻启朱唇,便吐莺语:“阿辉,这位是?”
“苏姐,这就是我常向你提起的重情重义的好男儿,我的高中同学萧可!”余辉对女人说,一边朝她挤眉弄眼。
“原来是萧先生?认识你很荣幸!”女人伸出白嫩的手,便要和我握。好文章,希望能早点更新我双手正把持着车龙头,猛然嗅到一阵出谷幽兰般的香味,又见女人伸手要来和自己握,右手忙不迭松了龙头就要迎上去,却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手实在很脏,。晴儿,你说,我咋就这么没福,眼看就可以和美女握手了,我他娘的一双手却脏得比大粪桶都还脏!因为怕把人家嫩葱白一般的手弄邋遢,我只好尴尬地冲女人笑:“不好意思,我手是脏的。”
女人浅笑着收回了手:“我叫苏蝉,大家喜欢叫我苏姐。”
向余辉借钱时,我曾听余辉介绍过苏姐,知道她是本城最大的指压连锁“苏姐指压连锁”的老总,经营着几十家指压分店,于是恭敬地道:“听余辉提起过苏姐,没想到能和你这么大的人物见上一面,荣幸的该是我呀!”
苏姐笑了笑,媚眼睨视了我一下,仍然浅浅一笑道:“听阿辉说你想找个兼职?”
“以前想过。”我老实地回道,“当时缺钱,我恨不得找十个兼职。”
“以前想过?现在已经不想了吗?”苏姐眼里露出了略感意外的神色。
“怎么不想?不过,就是找不到!”我笑道,心想,我他娘的正为找不到职业恼火呢。
“到我那里去做吧。”苏姐听说我还要找,眼睛顿时一亮,“听阿辉说,你的按摩技术很是不错?”
“你别听他瞎说!”我尴尬地道,“他夸大其词,怎么可能会有多好呢?我只是在医院看护理给我老婆做过几次,然后又厚着脸皮求阿辉带我到你的指压连锁里去看了几次,根本就没拜过师。我只是学来给自己已经成了植物人的老婆按摩的,怎么好得了呢?”
“你很诚实。”苏姐浅笑道,“你要愿意找个按摩师的兼职,只管找你同学就是。”
“找他?”我说,“我现在想找全职。”
“想干全职?为什么?你不是还有个杂货店要打理吗?”苏姐不解地问。
“我的杂货店卖了。”我黯然道。
“既然这样,你就到阿辉那里先干着。你们同学之间也方便帮衬。”苏姐说,“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都欢迎。当然,你要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
苏姐说着,又斜着媚眼睨视了我一眼,依然浅笑。她长长的睫毛梳理得让人很想吻上前去,那画得不浓不淡的眼线随着她眼眸的顾盼显出无穷的魅惑之力,看得我差点大发鼻血。
这话余辉早就跟我说过,但我没答应,原因很简单,我还没到那地步。可是今天苏姐一说,我居然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地就答应了下来。而且还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们真的要我?”
“当然是真的!”余辉道,“我说伙计,苏姐是何等人物,她有空和你开玩笑吗?”
我笑道:“那是,那是!”
“苏姐,快上车,交警过来了,这里不能停得太久。”司机在车上催了起来。
“好,萧先生,拜拜!”苏姐答应着,转身走了。
余辉望着我,一边往车边走,一边恨恨地道:“操,你上车要死人啊?”
我也瞪眼回道:“上你的车吧,来拿钱时才收拾你!”
“到时看谁收拾谁!”余辉笑道,“这家伙,想和你喝杯酒都他娘的不肯赏光!”
余辉上了车,司机一封油门,宝马一溜烟跑了。
8.第7则
X月X日
今天,因为我留在家里等债主,没出去找工作,爸爸妈妈便抽空回去看他们的家了。
还了所有的债,当人去楼空的时候,我捏了捏瘪瘪的钱包,感觉钱真不是东西,它让我看清了人世间的许多丑恶。这些东西,在以前我都不知道。
余辉临走对我说:“哥们,明天就开始来吧,公司安排你带薪培训和实习。”
我犹疑道:“我还没想好,等我决定了再说吧。”
“操,昨天你不是都答应苏姐了嘛!”余辉不满地道。
“我还得想想!”我依然迟疑。
“想个球!”余辉愤愤地走了。
晴儿,我该怎么办?找一个普通工作吧,也许能养活我们,可是,那就意味着你就再也进不了医院了。我要找个收入高的工作,我不但要养活一家人,还要将你再次送进医院!听余辉说,干按摩收入不错的,完全可以供得起你住院。晴儿,为了你,我想去余辉那里干。
谁在开门?爸爸妈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晴儿,我得去看看。
“许朵?怎么是你?”原来是妹妹回来了。
“怎么啦?怎么就不可以是我呀?”许朵惊讶地道。
“你怎么有空?”我问。
“今天上午没课,我回来拿件衣服。”许朵道,“哦,对了!姐夫,怎么让皓洁帮你守门市?她什么价格都记不住,还翻着进货单卖东西!”
“门市已经卖给舅舅了,不她守,难道还要我守?”我没好气地道。
“你说什么?”许朵瞪大了眼睛道,“你再说一遍!”
“门市卖了!”我冷冷地道。
晴儿,别怪我冷淡,我一想起逼迫我卖门市的是你的妈妈和舅舅,我就没好气。
“萧可,你是头猪!”许朵突然暴怒了,将腕上的手袋一滑,顺手就朝我扔了过来。
我一闪身,伸手抓住了手袋,皱眉道:“许朵,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要吃了你!”许朵说着,环顾四周,要找趁手的东西。结果找了半天,找到了半截板凳脚。她扬起板凳脚,朝我头上砸了下来。
这次我没有闪,我倒要看看,小姨子是怎样打姐夫的!
晴儿,许朵妹妹心痛我们的杂货店,她也应该知道,我也心痛啊!
额头一阵钻心的痛过之后,我终于知道,小姨子也是可以打姐夫的。
“你不是很会闪吗?怎么不闪?你这个笨猪!”许朵气呼呼地扔掉板凳脚道。
我感觉一股热流正从额头往下淌,淌到鼻子上便变冷了,然后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掉。
“你出血了?”许朵呆了一呆,忙从我手里夺过手袋,掏出纸巾,先擦去我鼻子上的血,然后死死地摁在了我的额头上。
“死人,你怎么就不知道闪?”许朵语气终于软了。
“闪不开我闪什么?”我说,“该经历的都得经历,这是命!”
“姐夫,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杂货店的价值,你为什么就非得卖它呢?”
“许朵,能够不卖,我还卖它吗?”我鼻子酸酸地道,“舅舅那里逼债,三十万啊,我到哪里去凑?”
“卖了就卖了。”许朵松了手,找了张创可贴给我贴上道,“我借那五千块的期限只有一个月,很快就会到的,原打算用杂货店的营业收入去还,既然卖了,那就把钱拿我去还了吧,加上利息一共是六千。”
“六千?”我惊得都呆了,“你借的是高利贷?”
“是啊,不然我能到哪里去借?”许朵满不在乎地道。
“许朵,你还嫌我们家不够乱啊?”我生气地道。
“我不是要帮你交住院费嘛!难道我还借错了?”许朵生气地道。“好,好,你没错!”我说,“可是钱全都还了其他人的债,剩的不过五六百块了,怎么还你的啊?”
“你说什么?”许朵吓得都呆了,“姐夫,你不要说你还不了这帐啊!”
“你看嘛,剩的钱全在这里。”我将钱包给她道。
许朵数了数钱,忽然愤怒地将钱包扔在地上,冲进她的卧室,将门死劲一撞,关严了。
我吃了一惊,接着就听见了嘤嘤的哭泣声。
我急得团团转,六千块钱呀,到哪里找啊?许朵也真是,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呢!也怪我做事没经验,没问清楚那钱是如何借的,记得当初就发现她笑得很勉强,要是当时就问问,也不至于今天这样了。
许朵在卧室里哭了一阵,拿了衣服出来要走。
我见她眼泪都没擦干,讪讪地道:“许朵,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
许朵回头看了我一眼,幽幽地道:“姐夫,我是向飞鸽迪厅的老板鸽子借的。他在道上的规矩,你听说没有?我记得我很久以前给大家说起过。”
“你向鸽子借的?”我懵了。
“是的,我这辈子已经被你捏在手里了,姐夫!”许朵幽怨地说着,开门就走了。
晴儿,你当记得鸽子的规矩吧?许朵那次给我们讲过,他们班上一个女生,借鸽子的高利贷到期没还,是用处女身还的债,这就是那家伙在道上的规矩!
晴儿,我已经最后决定了,我必须到余辉那里去工作了!为了妹妹,为了你,为了情,或者为了道义,我只有去那里了。别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放心吧!
9.第8则
X月X日
今天,我去指压城,余辉告诉说:“哥们,好好干,苏姐听说你的技艺超群,很想见见你,她说明天来见你。”
我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小子,你就试着提拔兄弟吧,兄弟以后好好感谢你!”
余辉正色道:“哥们,我说的是正经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也把脸一板道:“好啊,谁见我都没关系,关键是钱,只要钱多,兄弟我谁都愿意见。”
余辉笑道:“你家伙是被钱坑苦了,所以想钱想到命里去了!”
晴儿,我都成什么人了?我成了见钱眼开的人了!多少次从梦中醒来,眼前还晃动着逼债者凶恶的嘴脸,多少次难以入睡,总是因为脑子里闪现着许朵被蹂躏的惨像。
钱,钱啊,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
现在,还有什么比钱更能刺激我的神经呢?
不这样能行吗?许朵还等我拿钱去还帐呢。到时还不了,你说,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
下班后回家,在皓洁门市停单车,见她装了台电脑,觉得很不可思议,问:“皓洁,做这么小的生意,用得着电脑吗?”
皓洁笑道:“可哥哥,守门市很无聊呢,我装台电脑上网玩啊!”
我摇了摇头,正想离开,皓洁神秘兮兮地道:“可哥哥,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的秘密!”
“什么呀?”我皱眉问,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往往把鸡毛蒜皮当国家大事渲染。
“不想听呀?可别后悔哟!”皓洁故作神秘地道。
我走出门市道:“愿说不说,我忙呢!”
“你转来,我说——”皓洁见我急着要走,忙出来拉住我的膀子道,“你这人真没劲!”
“什么事?说吧。”我淡淡地道,我已经过了热心探求神秘事物的年龄,对小孩子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了。
“可哥哥,你卖这个门市给我爸,姑姑得了一万块钱的好处费!”皓洁道。
“瞎说!”我像被电击了似的,惶恐地道,“皓洁,这话不要瞎说!”
“我没瞎说!”皓洁道,“我爸亲口告诉我的!”
“得了又怎样呢?”我心里虽然很痛,有一种要撕破脸的冲动,但我马上就强抑下来了,淡淡地道,“他们已经把钱给我了!”
“哼,你骗三岁小孩吧!骗我?嘿嘿!”皓洁对我骗她非常不满,连连冷笑道,“他们原先也是不同意卖的,我爸说,萧可是外人,说不定见晴姑娘长期不醒,哪天就提出离婚,把他们全赶出去家,到时让他们什么都落不到,不如趁现在卖了,得一万块中介费……”
“够了,皓洁!”我喝道,“这事与你无关,别到处说。”我说着,转身就走。
“可哥哥,我是为你好,你要小心他们!”皓洁在身后大叫道。
我回过身去,狠狠地盯着皓洁道:“皓洁,你爸真阴险!我们家这么残破了,他还要来挑拨离间!”
第4部分
“没有哇,是我看不下去了才说的!”皓洁委屈地道。
“好了,以后不许再说了!”我冷冷地道。
皓洁怯怯地望了望我,不说了,撅着嘴进门市去了。
晴儿,你说,我该怎么孝敬你的父母,我的岳父母!他们怎么能为了区区一万块钱,就出卖自己的女婿!他们怎么能因为莫须有的离婚,就将自己的女婿往绝路上逼!难道他们竟然会不知道,把我往绝路上逼,也就是把你往绝路上逼吗?
晴儿,这世道怎么了?
不过不要紧,只要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没有变就行。我不怕他们怀疑,我只怕你不醒来。另外,我为许朵凑了不少钱了,光小费都能凑集两千多,我相信到时一定能还清鸽子的高利贷。总算有一件开心的事,哈哈!
回到家,妈妈一眼就看出我的脸色不对头了,她关心地问:“小萧,你没事吧,脸色好难看!”
我摸了摸脸,强笑道:“不会吧,没什么事啊!”
“看你脸色都青了。”妈妈说。
“没有什么事。”我说,“也许是刚才吹了风吧,今天有点冷呢。”
“吹风?起风了吗?”妈妈疑惑地道,“没见天上有云呀,怎么会起风呢?”
“天有不测风云嘛。”我说,然后就进卧室了。
晴儿,妈妈既然这么关心我,又何必非要把我当外人?
10.第9则
X月X日
上午,我才刚做了一个钟点,正在休息室休息,余辉急匆匆地赶来,拉起我便走:“走,苏姐要见你!”
我见余辉很激动的样子,觉得可能这家伙真的没骗我。事实也是,虽然我们是同学,平常确实是很随便,可是在这里他毕竟是经理,好歹是个官儿,他不可能在上班时间和自己的下属开这种国际玩笑的。
“苏姐见我有什么事?”我纳闷。
“不知道。”余辉说,“到我的办公室去,你自己问她吧。”
办公室里,苏姐正在沙发里看一份报表,见我进去,忙搁下,站起身,伸手要和我握。我想起上次握手的事,脸一热,忙前趋几步,伸手和她的纤纤细手握在了一起。在握住一种细滑与柔弱之后,我的鼻端一下子又闻到了那种奇妙的香气。
晴儿,你可别骂我,人家那种香味真的好闻啊!“好,好,你没错!”我说,“可是钱全都还了其他人的债,剩的不过五六百块了,怎么还你的啊?”
“你说什么?”许朵吓得都呆了,“姐夫,你不要说你还不了这帐啊!”
“你看嘛,剩的钱全在这里。”我将钱包给她道。
许朵数了数钱,忽然愤怒地将钱包扔在地上,冲进她的卧室,将门死劲一撞,关严了。
我吃了一惊,接着就听见了嘤嘤的哭泣声。
我急得团团转,六千块钱呀,到哪里找啊?许朵也真是,这么严重的事情,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呢!也怪我做事没经验,没问清楚那钱是如何借的,记得当初就发现她笑得很勉强,要是当时就问问,也不至于今天这样了。
许朵在卧室里哭了一阵,拿了衣服出来要走。
我见她眼泪都没擦干,讪讪地道:“许朵,我会想办法的,你放心!”
许朵回头看了我一眼,幽幽地道:“姐夫,我是向飞鸽迪厅的老板鸽子借的。他在道上的规矩,你听说没有?我记得我很久以前给大家说起过。”
“你向鸽子借的?”我懵了。
“是的,我这辈子已经被你捏在手里了,姐夫!”许朵幽怨地说着,开门就走了。
晴儿,你当记得鸽子的规矩吧?许朵那次给我们讲过,他们班上一个女生,借鸽子的高利贷到期没还,是用处女身还的债,这就是那家伙在道上的规矩!
晴儿,我已经最后决定了,我必须到余辉那里去工作了!为了妹妹,为了你,为了情,或者为了道义,我只有去那里了。别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放心吧!
9.第8则
X月X日
今天,我去指压城,余辉告诉说:“哥们,好好干,苏姐听说你的技艺超群,很想见见你,她说明天来见你。”
我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小子,你就试着提拔兄弟吧,兄弟以后好好感谢你!”
余辉正色道:“哥们,我说的是正经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也把脸一板道:“好啊,谁见我都没关系,关键是钱,只要钱多,兄弟我谁都愿意见。”
余辉笑道:“你家伙是被钱坑苦了,所以想钱想到命里去了!”
晴儿,我都成什么人了?我成了见钱眼开的人了!多少次从梦中醒来,眼前还晃动着逼债者凶恶的嘴脸,多少次难以入睡,总是因为脑子里闪现着许朵被蹂躏的惨像。
钱,钱啊,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
现在,还有什么比钱更能刺激我的神经呢?
不这样能行吗?许朵还等我拿钱去还帐呢。到时还不了,你说,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
下班后回家,在皓洁门市停单车,见她装了台电脑,觉得很不可思议,问:“皓洁,做这么小的生意,用得着电脑吗?”
皓洁笑道:“可哥哥,守门市很无聊呢,我装台电脑上网玩啊!”
我摇了摇头,正想离开,皓洁神秘兮兮地道:“可哥哥,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的秘密!”
“什么呀?”我皱眉问,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往往把鸡毛蒜皮当国家大事渲染。
“不想听呀?可别后悔哟!”皓洁故作神秘地道。
我走出门市道:“愿说不说,我忙呢!”
“你转来,我说——”皓洁见我急着要走,忙出来拉住我的膀子道,“你这人真没劲!”
“什么事?说吧。”我淡淡地道,我已经过了热心探求神秘事物的年龄,对小孩子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了。
“可哥哥,你卖这个门市给我爸,姑姑得了一万块钱的好处费!”皓洁道。
“瞎说!”我像被电击了似的,惶恐地道,“皓洁,这话不要瞎说!”
“我没瞎说!”皓洁道,“我爸亲口告诉我的!”
“得了又怎样呢?”我心里虽然很痛,有一种要撕破脸的冲动,但我马上就强抑下来了,淡淡地道,“他们已经把钱给我了!”
“哼,你骗三岁小孩吧!骗我?嘿嘿!”皓洁对我骗她非常不满,连连冷笑道,“他们原先也是不同意卖的,我爸说,萧可是外人,说不定见晴姑娘长期不醒,哪天就提出离婚,把他们全赶出去家,到时让他们什么都落不到,不如趁现在卖了,得一万块中介费……”
“够了,皓洁!”我喝道,“这事与你无关,别到处说。”我说着,转身就走。
“可哥哥,我是为你好,你要小心他们!”皓洁在身后大叫道。
我回过身去,狠狠地盯着皓洁道:“皓洁,你爸真阴险!我们家这么残破了,他还要来挑拨离间!”
第4部分
“没有哇,是我看不下去了才说的!”皓洁委屈地道。
“好了,以后不许再说了!”我冷冷地道。
皓洁怯怯地望了望我,不说了,撅着嘴进门市去了。
晴儿,你说,我该怎么孝敬你的父母,我的岳父母!他们怎么能为了区区一万块钱,就出卖自己的女婿!他们怎么能因为莫须有的离婚,就将自己的女婿往绝路上逼!难道他们竟然会不知道,把我往绝路上逼,也就是把你往绝路上逼吗?
晴儿,这世道怎么了?
不过不要紧,只要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没有变就行。我不怕他们怀疑,我只怕你不醒来。另外,我为许朵凑了不少钱了,光小费都能凑集两千多,我相信到时一定能还清鸽子的高利贷。总算有一件开心的事,哈哈!
回到家,妈妈一眼就看出我的脸色不对头了,她关心地问:“小萧,你没事吧,脸色好难看!”
我摸了摸脸,强笑道:“不会吧,没什么事啊!”
“看你脸色都青了。”妈妈说。
“没有什么事。”我说,“也许是刚才吹了风吧,今天有点冷呢。”
“吹风?起风了吗?”妈妈疑惑地道,“没见天上有云呀,怎么会起风呢?”
“天有不测风云嘛。”我说,然后就进卧室了。
晴儿,妈妈既然这么关心我,又何必非要把我当外人?
10.第9则
X月X日
上午,我才刚做了一个钟点,正在休息室休息,余辉急匆匆地赶来,拉起我便走:“走,苏姐要见你!”
我见余辉很激动的样子,觉得可能这家伙真的没骗我。事实也是,虽然我们是同学,平常确实是很随便,可是在这里他毕竟是经理,好歹是个官儿,他不可能在上班时间和自己的下属开这种国际玩笑的。
“苏姐见我有什么事?”我纳闷。
“不知道。”余辉说,“到我的办公室去,你自己问她吧。”
办公室里,苏姐正在沙发里看一份报表,见我进去,忙搁下,站起身,伸手要和我握。我想起上次握手的事,脸一热,忙前趋几步,伸手和她的纤纤细手握在了一起。在握住一种细滑与柔弱之后,我的鼻端一下子又闻到了那种奇妙的香气。
晴儿,你可别骂我,人家那种香味真的好闻啊!我们握了手,苏姐便让余辉自己忙去,却叫我坐在她的对面。
她问了问我关于你的情况,又问了问我家里都有哪些困难,俨然一个大姐姐关心她的小弟弟一样,很是细致耐心。晴儿,在看过了舅舅的嘴脸,听说了妈妈背后对我的出卖,你说,这能不让我感动吗?我当时心里一暖,就对苏姐说:“请苏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你的关怀!”
苏姐便照样浅浅一笑,用她那勾魂夺魄的媚眼睃了我一下说:“你有什么困难就尽管说,你既是我的一名员工,也是我的一个朋友,我只希望你不要不把我当朋友!”
能够让老板把自己当朋友看待,那确实是一种荣幸,我感动之余,立即表态:“只要苏姐不嫌弃,你这个朋友我就交定了!”
苏姐又笑,笑容温柔得能把坚冰化成了水:“今天我跑了几个分店,有点累了,听说你的技艺很是不错,你就帮我按摩一下吧。”
听说苏姐要让我给她按摩,我简直兴奋得要死。
晴儿,这不是一宗买卖那么简单,这是一个老板对她手下员工的信任!信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可以眼前马上出现我当上“苏姐指压连锁”某分店经理的情形!
苏姐叫来余辉,说明了她的意思,余辉立即便下去安排去了,一会儿,他便进来通知我们,说第一号房已经空出来了,要我们现在就去。
“苏姐指压连锁”按摩房间都不大,像大学的学生公寓,只有一个不足十个平方的按摩间,一个不大的洗手间。但每间房都只一个床铺,因此房间给人的感觉仍然很宽敞。门一关,房里便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声音,外面也休想听见里面的动静。
晴儿,别怪我选择了这个意味着肮脏的职业。你要不喜欢,等你醒来,我一定就辞了不干,但现在不行,现在我得干下去,再遭人非议、再遭人唾弃,我都得干下去!我其实早就知道这所谓的SPA就是色情服务,但我还是要干,因为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称心的工作。而更重要的,是因为这里挣钱实在是他娘的快,一个不小心,一个客人给我的小费都能抵普通工作一天的工资!
苏姐一进房间便要脱衣服,我连忙上去殷勤地帮忙。见我上去,她便懒懒地将双臂平举了,等我去脱。我站在她面前,帮她先褪去外套,松了领结,然后解开她雪白的衬衣。
雪白的肉色在我眼前一闪,我的头便不由得一晕。
“小萧,你觉得苏姐保养得怎么样?”苏姐笑着问。
“苏姐哪用保养,你是天生丽质!”我恭维着,吞了好几口唾液。我不知道我怎么学得这么善于恭维人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这么没出息,见了苏姐就总是忍不住心猿意马。晴儿,也许我以后就因为她背叛了你呢,呵呵!
“不敢说天生丽质,但我很注意保养就是!”苏姐说,见我已经脱下她的衬衣,便转了个身,以方便我解开她的内衣纽扣。
等我帮她脱掉内衣,她便转过身来,将白皙得晃眼的胸脯照着我,直逼得我的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我强抑着自己,努力赞美道:“苏姐,你的身体可真美!我要是画家,我就把你画下来!”
苏姐便笑。她始终是那种浅浅的笑,笑里似乎包含着很多暧昧,但其中的深意似乎又不可捉摸。
“小萧,你虽然不是画家,但你是一个出色的按摩师,你一样可以留住它的美,你说对吗?”苏姐说。
“对,对。”我头点得像鸡啄米,“女人应该懂得呵护自己,经常来按摩保健,可以让自己青春长在!”
我一边说,一边让她躺下,拉了浴巾给她盖上。我呆呆地看着柔软的浴巾的起伏,一时有些走神。
“别看了,动手吧!”苏姐笑着道。
我的心思被苏姐窥破,脸一下子烫到了极点,双手僵僵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了,别难为情了!”苏姐还是那样浅笑着说,“你以后像这样可不行,要是顾客说你一句你就呆着,谨防她们投诉你!”
我只好不再呆站,走到床前去,开始为她做头面部放松按摩。
“你的指法确实很不错!”苏姐说,“力道也拿捏得很好,就这样,好!这样的力度正好!”
我听苏姐夸赞,一时来了劲头,干得格外卖力气,一路做下去,我发现我竟然让苏姐格外满足!
等我给她做完,洗干净了,帮她穿好衣服,苏姐笑着从手袋里拿出一张支票说:“你今天的表现很好,我回头跟余辉说,给你每个钟的工资上浮百分之十。今天,我也不说给你小费,这张支票你拿去,先救救家里的急!”
我急忙说:“为苏姐服务我心甘情愿,要我拿苏姐的钱,我是万万不肯的!”
“别矫情了!”苏姐道,“我知道你急着等钱用!要当我是你朋友你就收下,要当我是你老板,那就算了!”
我连忙点头道:“我收,我收!我萧可这辈子有苏姐你这样的朋友,我值了!”
其实,我担心苏姐真个就把支票收回去,心理正怕得要命,哪里敢迟疑,早就伸手接了过来。
我接过支票,故意不看,以显示我并不把这笔钱放在心上,作出一副坦然的样子。
“你就不看看是多少?”苏姐问。
我笑着说:“苏姐给的,一分钱都是恩情!”
苏姐笑了笑,最后说:“小萧,好好干吧,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送走了苏姐,我迫不及待地进了洗手间,一方面要使自己下面那不争气的东西软下来;另一方面,我是急切地想知道那张支票,到底写着怎样的阿拉伯数字。
晴儿,我是不是变得你已经快不认识了?以前那个从不管柴米油盐、见了钱就嗤之以鼻的萧可,现在成了什么人?成了为了钱,敢去让女人快乐的按摩男!
11.第10则
X月X日
昨天放学后,许朵赶了回来,急火火地问我:“姐夫,钱呢?有吗?”
我知道欠帐到期了。不由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出院就近一个月了。
“我已经凑了六千块钱,拿去吧。”我说,一边将苏姐给我的五千块钱和这段时间得的小费一千块一起递给了她,“我陪你去还吧!”
“不用了,才几千块,未必还怕我弄掉了?”许朵笑着道。
我不再说什么。
今天一大早,许朵便匆匆走了。等我晚上下班回来,她却给家里打来个电话,叫我到人民花园去见她。
接到她的电话我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不祥之感。难道是途中丢了钱?
我跟爸爸妈妈说了声许朵找我有事,便急忙下楼打的赶到了人民花园。
人民花园位于许朵学校附近,以前这里要凭门票才能进去,现在这里完全开放,成了市民免费休闲的一个去处。
许朵在花园门外正焦急地徘徊,见我从车上下来,立即便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再动了。我见她一身完好,放下了提到嗓子眼里的心。心想:最坏的消息可能是钱掉了,或者被窃,或者被抢,好在人没事!
“许朵,什么事?”我上前去问。
“先别问,这里人多,我们到里面去说。”许朵神色慌张地对我说。
我觉得问题可能出在其他地方了,便跟着她往里走。
许朵在前,走过一段冬青夹道的卵石甬道,又转过一片竹林,最后来到了一株紫藤下,见四周没人,她终于停了下来,我们便坐在了紫藤架下的石凳上。
“现在说吧。”我催促道。
许朵望着我,脸上阴晴不定,忽悲忽喜的样子,令人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姐夫,我——”她终于开口,但却欲言又止。
我急了,冲她大声地说:“许朵,你也是大人了,你应该知道我晚上时间很宝贵的,有什么你还不快说,难道你要你姐姐在家里瞎等!”
“姐夫——”许朵听我说话声音大了,竟然眼泪直滚,伤心地哭了。
我慌了。许朵这是怎么了?她以前可从不扭捏,也从不哭鼻子呀!
“对不起呀,许朵。姐夫不再大声说你了,可是,有什么你得说呀,你知道你姐夫没空啊!”我小心地安慰道。
“姐夫——”许朵哭得更大声了,而且身子一歪就扑进了我的怀里。
她将头埋在我的怀里,手不由自主似的伸过来,抱住了我的腰。我忙伸出双臂去,抱着她的肩背,莫名其妙地拍着她,一边问:“许朵,是不是钱被人偷了?钱掉了是小事,你不必这样伤心!”
“不是,姐夫!”许朵哭着说,“钱还在,我没敢让人偷去。”
“那——会是什么事?什么事能够让我们的朵大小姐哭鼻子?”我笑了,既然钱没掉,应该就没啥大不了的事,我想。
“姐夫,我——”许朵依然欲言又止。
“说啊,我都急死了!”我是真急了。许朵今天反常得真是稀奇古怪。
“姐夫,我没还钱。”许朵说。
“没还钱?那有什么好哭的?”我笑道,“反正还没过期,我们现在就去还了得了!”
“我,我,我是用身子抵了债——”
我猛然把她掀开,惊得都呆了。我瞪大了眼睛盯着她,见她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双肩还因为哭泣而不停地抽动。我心中一阵难过,不由得又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喃喃地道:“许朵,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呀!”
晴儿,请原谅我将妹妹揽在了怀里,我没有别的企图,我只是毫无意识地把她揽进怀里的,我根本就没有经过任何思考。
“我只想让姐夫能有多点钱,好好过正常人的日子——呜——”许朵在我怀里终于大声地哭了起来。
我的眼泪也流了下来,我没想到,许朵为了我竟然会这样做。我不知道该吝惜她还是该责备她,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我的颜面已经荡然无存了。
晴儿,我可以对不起你,因为我和你共着一条命,但我有什么资格让自己的小姨子做出这样的牺牲啊?
许朵偎依在我怀里哭泣,我们暂时就像一对情侣,搂抱着坐在紫藤架下的石凳上,冰凉的石凳并没能使我有多冷静。我忘了自己怀里抱的人的小姨子身份,我甚至去抚摩她的秀发,用下巴去蹭她的额头,喃喃地告诉她:“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傻到这种地步!你要你姐夫如何来偿还对你的亏欠!”
许朵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望着我说:“姐夫,你没有欠我什么,你没有,是我自己堕落,是我自己不好——呜——呜——”
我把她紧紧地抱住,让我们身体能够紧紧地贴着。我知道,这时候什么有声语言也不及无声的身体语言能表达我内心的愧疚。
“姐夫,我就想你对姐姐好点,好好照顾她,别让她离开我们!我不要你亏欠我什么,我要你好好对我和姐姐——”许朵的嘴搁在我的肩膀上,一边哭泣一边说,声音凄楚到了极点。
晴儿,记住,这就是你的妹妹,一个能为姐姐和姐夫牺牲自己的人!
我感觉到肩膀上的蠕动,仰起脸来,让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下,掉进她如云的秀发里。突然,我感觉我的脖子上一阵冰凉,然后有一点微微发痒。我心里一阵悸动,我明白,许朵正用她那冰凉的唇轻轻地吻我的脖子!
“许朵,不要这样——”我吃力地说。
她的嘴立即从我的脖子上离开了,但是却马上覆盖到了我的脸上!她还将她的胸脯死死地抵住了我的胸脯,两团柔软的东西顶得我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一样,手上便不由自主地用上了力。我的双手原本抱着她的肩背,现在我的手竟然开始在她的背上抚摩开来,甚至下滑到她的腰间,而且还有下滑的趋势。
她将嘴唇在我脸上轻吻了一阵,见我虽然嘴上没有反应,双手却在动作,竟然将嘴移到了我的唇边,双手突然用劲将我的头往她身前一揽,就将我的嘴和她的嘴对接上了。
我似乎很久没有品尝过接吻的滋味了,很久很久了。一种重新获得的冲动在我心头涌起,我的双手猛地抱住许朵的头,和她热烈地吻在了一起。
一阵大汗淋漓,一阵神智混乱……
晴儿,我正走向一条让自己都害怕的不归路,现在,我连乞求你宽恕的勇气都没有!
正在我们犯着傻,越过了姐夫和小姨子的基本防线的时候,一对恋人从我们身边经过,吓得我猛地挣脱了许朵,陡地站了起来。
“许朵,我们不能!”我喃喃地说,尽管没有得到释放,整个身子像快要爆炸似地痛苦,但我还是强抑下了。
许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呼了出来,之后,脸上涌上了满足与幸福。
“姐夫,我是不是很下贱?”她站起来,挽着我的手臂,头靠着我的肩膀,慵懒地问。
“许朵,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我没有拒绝她挽我的手臂,“姐夫才是下贱,对不对?”
“不!姐夫,不!”许朵几乎要大叫起来,“我更不许你这样说自己!我不许!你是我的好姐夫,只有你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和我想要回什么!也只有你,才肯为了姐姐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我知道她失去了什么,也知道她要什么,可我却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晴儿,你告诉我,我失去的是什么,我需要的又是什么!
“姐夫,送我回学校去吧,有点晚了!”
“好吧,我送你!”
送许朵回学校后,许朵将我给她的六千块钱还给了我,说是她在学校拿那么多钱没法保管,我打的回了家。妈妈见我回来,便问:“许朵叫你什么事?”
“一点小事。”我淡淡地说,“她上次帮我借的钱到期了,要我拿钱去还。”
“还了吗?”妈妈关心地问。
“还了。”我说。“你才上班二十来天,哪来的钱?”
“向公司借的。”
“唉,帐都还完了吗?”妈妈叹息着问,咳了一声。
“还完了。”我说,“妈,你生病了?”
“一点感冒,没事!”妈妈说。
“吃药了吗?”我问,“你带备用药了没有?”
“人老了,容易生病,我当然带了备用药的,已经吃了,会好的。你去休息吧,别太累着自己了。”妈妈关心地说。
“好,你也早些睡。”我说着,就进了我们的卧室。晴儿,忙完你身上的事,都快十二点了呢。
晴儿,今天和许朵的事,我不求你能原谅,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12.第11则
X月X日
一直有个疑问,没敢问别人,就连余辉我都没敢问。
晴儿,你能告诉我,苏姐为什么要给我五千块钱的支票吗?
拿了苏姐那么多钱,我不安了好几天呢,一直想不通是为什么。难道苏姐钱多得咬手?或者她真是同情心重?不可能,现在这个社会,谁还有同情心?又谁嫌钱多了咬手?
难道是因为那天我的服务让她甘心出这么大手笔的小费?不可能!这些天来,躺在我的工作床上的富姐也不少了,给小费多的,也不过就一两百,谁舍得拿这么多啊?
晴儿,你一定知道为什么的,对不对?
今天上午做了三个钟点,午饭后,我正在自己的休息室休息,余辉踱着方步进来,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下周星期四晚苏姐要搞个小party,到时我带你去,你去不去?”
我瞪眼吹胡子道:“小子,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我去?我去你个头!”
“苏姐不在乎地位不地位的!”余辉还是一本正经,“苏姐说,她只邀请她手下的所有经理聚聚,没别的意思。”
“我操,我是经理吗?”我恨恨地说,“你小子是存心出我的丑,对不对?什么同学,你家伙简直就是拿我寻开心的对头!”
余辉忍不住笑道:“你小子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有意提拔你,你还说这些叫哥们伤心的话!你不去就算了,到时可别怪我这个当同学的没提拔你!”
“嘿嘿,你提拔?提拔我给苏姐再来一次按摩?我操!”我和余辉正笑骂着,一个服务小姐敲门道:“萧师傅,有位小姐找你!”
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小姐会来找我,忙出去看,却见许朵站在顾客休息室东张西望,见了我,她便笑了:“姐夫,你出来了?”
我看了看休息室,见没其他人,便问:“你来做什么?”
“来找你呀!”许朵笑道,“难道不欢迎我到你的休息室去?”
“那哪能呢?”我笑着说,一边就把她带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余辉已经走了,屋里就我和许朵两人,为了不让人看了说闲话,我故意不关门,许朵却前脚进门,后脚一磕就把门关上了。
我的休息室很窄,不足十个平方,室内只有一张床,一张小桌子,一把椅子。我给许朵倒了杯开水,递到她手里。她顺势坐在了床沿,我便在椅子上坐下了。
“下午没课吗?怎么有时间出来?”我问。
“有课,我是抽中午休息这点时间过来的。”许朵呷了一口水说。
“那肯定有重要的事跟我说,什么事?”我心里有些不安,以为她又哪里不对头了。我想,我不能再让她为我受什么伤害了,我这辈子已经还不起我欠她的债了。
“小事,我给你买了款手机,特地给你送过来。”许朵说着,从手袋里摸出了一款样式特别大方的手机。
我呆了,小心地问:“你哪来的钱买手机呀?”
“你能不知道我哪来的钱?”许朵撅着嘴生气地说。
我连忙闭了嘴,几乎伸手就抽自己一个嘴巴。
这还用问吗?真是!
“我现在手头还有钱,你何必还要花这个钱?”我不悦地道。
“我高兴花!说吧,喜不喜欢?”许朵把手机塞在我手里问。
我看着这款手机,样式和色彩正是我所喜欢的那种,怎么能不喜欢?可是,说喜欢吧,心里又觉得难以领受这份情;说不喜欢吧,又怕许朵生气,一时倒踌躇了起来。
“不说就是喜欢了!”许朵笑着一仰身就靠在了我的那床叠成正方形的被子上,“姐夫,这样以后联系你就方便了。看你怎么从我的视野里消失!”
“许朵,我、我、我觉得我不合适要你的手机!”我吞吞吐吐地想要拒绝。
“就知道你要这样说!”许朵笑道,“别和我客气!我是你小姨子嘛,应该的!”
“许朵,你这样做,我怎么报答得了你呀?”我说。
晴儿,许朵在想什么,你知道吗?可是,我们欠她的,又该怎样偿还啊!
“报答什么?”许朵立起身问,“这需要报答吗?”
“可是,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你叫我到哪里去涌泉来报答你呀?”我强笑着说,想活跃一下气氛。
“你为姐姐做事要她报答吗?”许朵却正色问。
“不要。”我也忙正色说。
“为什么不要?”许朵继续正色问。
“这还用问,因为我们是夫妻。”我也继续正色说。
“那你就当我是你妻子好了!”许朵轻描淡写地说,一边站起身,将杯子搁在桌子上,来到了我的身边,将她的鲜藕般的手臂环在我的颈项上,却将她突兀的胸脯顶住我的脸,让我一时心头狂跳不已。
我当然不可能丧失掉自己的理智,我轻轻拿下她的双臂,冷静地道:“许朵,你是我妹妹,不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是你姐姐!”
许朵似乎根本没在乎我说什么,却将双手托住了我的下巴,又低下头来,口里吐出如兰的香气道:“我不管,姐姐已经成了植物人,她尽不了一个做妻子的责任了。但是我不同,我能尽!”
我再次将她的双手拿下,并且站起身来,长出了口气说:“许朵,我让你失身于那头蠢猪已经够伤心的了,我怎么还能——再说,我要那样做,我怎么对得起你姐姐!”
“是姐姐她对不起你!”许朵见我站起来,她再无法环扣我的脖子,也无法托起我的下巴,失去了身高的优势,双手便一把抓牢了我的右手臂。
“不许你这样说你姐姐!”我生气地说,“许朵,你姐姐是我这一生爱上的第一女人,也应该是最后一个女人。她从来就没有对不起我!”
“姐夫,我不是那个意思!”许朵慌忙道,“我的意思是说她这一病倒,不但用光了家里的积蓄,变卖了不少家电家具,还连累了你一个大男人来做这样的工作!”
“许朵,我没觉得这样的工作有什么不好,你别为我操心。”我说。
“姐夫,我打听过,你现在干的,就是——”许朵正要说下去,我怕她说走了嘴,连忙伸手把她的嘴捂住了道:“知道就行了,别到处乱说——”她艰难地点点头,我才将手松了。
许朵说的是实话,我无力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就坐到了床上:“许朵,别把这事告诉爸妈,我担心他们受不了。”
许朵紧跟着我坐在了我的旁边,将头偎在我的肩头道:“姐夫,我知道你心里苦,你就别一个人扛着,让我帮你分担一些,好吗?”
我心里忽然一紧,忙将她的身子扶正道:“许朵,你还是学生,你能分担什么呀,别说瞎话了。你看,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去上课了,呆会儿我也要上班了。”
许朵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撅着嘴说:“姐夫,这个周末我呼你!”
“我送你出去吧,呼我,什么时候不可以呼!”我站起身,把她拉了起来。
还好,她顺从地站了起来,我担心她会不站起来呢。
她的手指特别纤细,柔滑得就像没有骨头一样。与她相比,你的手就显得粗糙得多了,婚后的辛苦操劳,将你的手磨出了无数的茧子。
晴儿,我这样说不是说我嫌弃起你的手来了,你长茧子的手,正是我们共同走过无数风雨的见证啊!
13.第12则
X月X日
今天去上班,刚走到指压城下,突然听得有人喊。
在这个是非之地,还从没人开口喊过我,我闻声一惊,回头看时,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着一身牛仔装,将本就丰满的身子衬得更显丰满,丰满之余却不让人感到有半点臃肿。她的上衣没扣,露出粉红的保暖衬衫,胸脯隆起的地方绣着黑色金丝边的玫瑰花,特别地吸引人的眼球。
这女人正是我的第一个顾客,因为是第一个,所以还记得。
我忙对她微微一笑,问道:“今天做吗?”
“做,而且非你不做!”她浅笑道。
“谢谢信任!”我感激地说,“请前面走。”
“谁叫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按摩师呢!”女人笑着说,一边便进了指压城。
这个女人成为了我今天的第一个客人。
因为有了刚才在楼下门口的交谈,我们便算是熟人了。她躺在床上,一边享受我给她的按摩,一边找我说话:“兄弟,今年多大了?”
“三十。”我说。
“哇,看不出!”女人夸张地说,“我以为你只二十四五岁!”
“我的形象给你的感觉就那么幼稚?”我苦笑道。
“不是感觉幼稚,而是感觉年轻力壮,壮实得就像一头牛。——你看我多大了?”女人问。
“你才是只有二十四五的样子!”我说,心道:就算你已经三十五六了,我也不能说你有那么大岁数了啊。
“呵呵,你真会开玩笑!”女人笑道,“我二十四五?再加个十岁还差不多!不过听你这样说,我心里舒服,就像享受你的按摩服务一样地舒服,呵呵!”
“如果大姐真有三十多了,那你可真是天生丽质!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年龄的人有这么好的皮肤的!”我撒着大谎骗她高兴。
她果然就高兴得要死,呻吟着笑道:“可是我老公却没你这样的眼光!”
“不会吧?”我故作惊讶。其实心里也确实是这样想的,女人的身体保养得不错,尽管有点点发胖了,但绝对不显臃肿,这样的女人正是不少男人都喜欢的那种成熟丰满的类型。
“他嫌我人老珠黄,在外不知道都养了几个骚货!”女人恨恨地道。
“大姐这么漂亮,我想大哥不会在外风流的吧?要是我呀,就守着你,哪里都不去!”我笑道。
是啊,我不就守着你这么多年了吗?陪你进货,陪你零售,陪你逛街,陪你购物,结婚后,我似乎真的没有离开过你。晴儿,我可没在外养什么骚货哇,你说是不是?
“可惜他不是你!”女人说,“他要是像你这么会伺候女人,我也就不跑到指压城来了!”
“呵呵,这么说,大哥倒成了我们这些按摩师的恩人了!没有他对你的冷落,你就成不了我的客人了哈!”我笑着说。
“怎么不是?”女人说,“兄弟,卖点力气,大姐今天想彻底放松放松。就许他在外面胡搞,就不许我上指压城?我哪天还他娘的编织一顶绿帽子给他戴!”
我尴尬地笑笑道:“大姐说笑了!”
“不,我说的是真的!”女人说,“你有手机吗?给我个号,我哪天不想走路了,就请你上我家服务去,好不好?”
我笑着说:“好啊,上门服务,这项业务很不错,公司还没有开发这项业务呢!”
“你怎么要想到公司呢?难道你不可以自己抽空干外快?”女人道。
我眼前突然一亮,是啊,我为什么不可以干“外卖”呢?绕开公司做,来钱快得多呀!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呀:“大姐,你说的是好,可是,我才刚进公司,结交的客人还不多,干上门服务一时恐怕会没多少生意的。”
我这样说,其实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我决定从现在起就要开始多结交些客人,向她们推荐这种上门服务的方式,平常我可以抽空为她们上门服务挣些外快,一旦条件成熟,我就可以辞职专干上门生意了!第5部分
女人又说:“我认得好几个单身女人,她们为了慰藉寂寞,去搞时下流行的一夜情,听说效果都不好,我向她们推荐你的手艺,她们都半信半疑,不肯来试,如果你能上门为她们试一次,我敢保证,她们定会成为你的庞大的客源!”
我大喜过望,心想,管他成不成,先试试也不错,于是主动告诉了女人自己的手机号码,女人记了我的号,也主动告诉我她的名字,说是叫萧虹,和我一个姓。我记了她的手机号,称她虹姐,她便显得特别开心。
这些非业务的交流并没有影响我的工作,当然也没影响虹姐的享受,等我们记下对方的号码,虹姐已经大汗淋漓,欢畅得死去活来了。
等脸上的红潮慢慢退去,虹姐才站起身来,去洗净了身子。在给我小费的时候,她抱着我的头,吻了我一下,亲昵地说:“弟弟,你真是个好弟弟!”
我任由她吻,为了小费,为了以后让我上门服务挣更多的钱,我豁出去了。
晴儿,你可别怪我这么随便,干这职业,早就将自己的身体卖给了客人,随时都有可能“献身”,好在我还没有突破自己的底线,你该感到高兴才是。
今天一天,我就这样一边为我的客人服着务,一边小心地推销我的上门服务理念,虽然不少人难以接受,但还是有两个中年女人答应试试。
14.第13则
X月X日
今天下班回家,我到皓洁的门市去停单车,见她顾客正多,一时忙不过来,便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要帮皓洁看会儿门市,等她同意了,才留下来帮皓洁。
皓洁见我肯留下帮她,显得很高兴。她生意上还不是很熟,好些商品都没记住价格,边卖还得边翻进货单,对付一个顾客都要老半天。遇到顾客多,顾客又缠着讲价、挑货,她就应付不下来了。
我一站进柜台,情况立即就变了。很多顾客都是我们的老熟人,知道我们以前卖货时的作风,也知道哪些货是一口价,哪些货的价格有一定浮动;当然更知道哪些货包退,哪些货包换。我进去之后,他们连忙找我要货,我便帮皓洁卖上了,叫她只管自己收钱就是。
皓洁松了气,怎么能不高兴?她开始还担心我别把价格记错了,我卖一样她还翻进货单核对,后来发现我记的一点都不差,便放心大胆地让我卖了。
一阵忙乱之后,顾客终于走光了。我便从柜台里出来,准备回家去。皓洁却把我拦住道:“可哥哥,今天多亏了你,今晚就在我这里吃晚饭,我去叫一个外卖!”
我哪里肯留下吃饭,笑着说:“皓洁,吃你的饭是小事,耽误了你晴姐姐的护理是大事,你别留,留也没用!”
“可哥哥,人家是女孩子耶,主动请你吃饭,你还好意思拒绝?”皓洁失望地道。
我笑着安慰说:“皓洁,好妹妹,以后吧,等你钱挣得多了,等你晴姐姐也能吃了,你请我们到大餐厅吃去,到时可别怪我海吃你一气就好!”
“好啊!”皓洁高兴地说,“你定个时间,我请你!”
我摇摇头说:“现在不行,等你晴姐姐醒了再说。”
“那得什么时候啊?”皓洁再次失望地道。
我一时黯然,心中升起一种凄凉。一种前途渺茫的感觉像秋后的浓雾一样弥漫在心头,我不再说话,默默地走出了门市。皓洁在我身后大声喊:“可哥哥,可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我头也没回,不是因为我生了她的气,而是我突然感觉自己将要虚脱,一阵乏力感使我几乎站立都艰难了。
我当时也没考虑皓洁会怎么想,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想早些回家,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一块天地去。因为那里有你,晴儿,你什么时候醒来,皓洁请我们去吃大餐呢!
回到家,爸爸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等,我问:“你们吃了吗?”
“还没有,等你呢!”妈妈说,“饭菜都做好了,都快冷了哟!”
我望了一眼饭桌,见桌上果然搁着饭菜,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刚才的那些黯然心绪顿时化为泡影,忙说:“那你们快吃,我这就去洗手!”
爸爸妈妈见我真的朝洗手间去,便都起身坐到饭桌旁,等我洗了手,见他们依然没动筷子,心里感动得要命,忙说:“爸、妈,你们倒是自己先吃呀,别等我!你们一等,等得我心里好过意不去!”
“没事。”妈妈说,“一家人嘛,吃饭当然得一起吃了,以后记得别老叫我们等不就行了?”
我心里明白,妈妈这是怪上了我呢。我不争辩,淡淡地道:“妈,以后我尽量按时回来。其实,我稍晚点回来的现象肯定再所难免,你们可以不等我的。”
“小萧,妈还是那句话,一家人应该在一起吃饭,等等你没什么的!”妈妈说,“来,别说了,吃菜吧!”
妈妈亲自给我盛了饭,又忙着为我夹菜。我心里一阵难过,多好的老人啊,要不是听信了舅舅的鬼话,他们怎么会认为我是外人呢!
吃完饭,我到卧室去,伸手在你下身探了一下,感觉不到什么湿热之气,忙问妈妈道:“妈,你们什么时候给晴儿换过尿不湿?”
“哟,快两个小时了吧?”妈妈说,“是不是又弄脏了?”
“不,妈!”我忍不住兴奋地道,“妈,都两个小时了还这么干爽,晴儿又有进步了!”
“真的吗?”妈妈不信,“我摸摸看!”
妈妈果然就进来,伸手探了探,啧啧地道:“不错,不错,果然进步了!老许,你大女儿进步了哦!”
“那真是太好了!”爸爸在客厅里兴奋地说。
“妈,我先给晴儿擦擦,然后给她按摩按摩。”我说,一边便捞衣扎袖准备工作。
“好,我去准备热水。”妈妈笑吟吟地道。
“还是我去吧,你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就是。”我抢着出了卧室门,因为兴奋,差点一头撞到门框上。
等我端了水进来,妈妈便出去了。我关了门,感受了一下气温,便揭开被子,褪了你的裤子,取下尿不湿,仔细看了,觉得确实是干爽的,心里的高兴就别提了。晴儿,进步神速呀,可喜可贺哟!这些天真是喜事不断呀,工作上我刚有了新的打算,回到家你又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真是难得呀!我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以后,你最好每天都给我一个惊喜呀!
我给你擦洗完后,出去搁了水盆,又进来给你按摩,舞弄了好半天方才结束。等我到客厅,我对爸爸妈妈说:“我凑了点钱,这两天内,我准备去给晴儿制点专用设备了。”
“都需要买些什么?”妈妈问。#--iCMS.PageBreak--#我说:“我想给她买铺升降床,我们在医院见过的那种,既可以让她平躺着,也可以让她立起来的,方便训练她对刺激产生反应。我还想给她买一台电视,让她能经常看她以前喜欢的那些节目,据说这些对病人是有好处的。最紧要的,我要给她买一架特制轮椅,我休假时,或者你们方便时,就可以推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促使她尽快地醒过来。”
“你这想法很不错,那什么时候去买?”妈妈问。
“过几天吧,过几天我休假时买。”我说。
“越快越好,既然晴儿的病已经开始好转了,我们的护理就得更好一些!”妈妈似乎比我还急。
其实,护理像你这样的懒猫哪里能急得起来呢?人家植物人村那些植物人,有的进去都快十年了还没出来呢,不过,我相信你是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15.第14则(1)
X月X日
一张升降床,一台电视机,一个特制轮椅。
晴儿,今天上午终于买回来了!
升降床安装好,电视调试好了,把你擦洗梳理了,还给你画了个淡妆,晴儿,我要带你去散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我把你抱到轮椅上,固定了,请示爸爸妈妈说:“爸、妈,我和晴儿散步去!”
妈妈见我高兴,她也高兴:“要不,我们一起去?”
我当然不肯:“妈,你感冒还没完全好,外面还有点风,你们就别来了。我带她到我们经常去的一些地方去,希望能唤起她的一些记忆。”
“那,你要小心些啊,别磕着碰着她了!”妈妈说。
你看妈妈把我当小孩子呢,我忙说:“这点你们放心,我都三十岁的人了,难道还毛手毛脚吗?”
妈妈不再说什么了,我推着你出了门,进了电梯,出了楼。晴儿,我们先去小区花园里散步,怎么样?
我们小区花园真小,花木也不多。正值秋深季节呢,你看,梧桐的叶子在西风中瑟瑟发抖,偶尔一张大叶飘落下来,在空中飞舞出忧伤的曲线。但这一切在我眼里,今天都变得特别的明丽了!因为我看出你的眼睛,比在家有神得多!
也许是户外光线好吧?或者是因为户外环境清新宜人?总之,你的眼睛有了神采,绝不是在床上那种灰暗!
晴儿,看看这些花木吧。这是冬青,你最喜欢的植物呢,四季常青,越到寒冬,颜色越是青得可爱。这是月季,呵呵,这是我常常认成玫瑰的月季,还记得吧,我第一次送给你的花,就是它呀!尽管你骂我是猪脑壳,但你还是收下了,你说没有玫瑰,月季也很不错的!再看,这是丁香,你不喜欢它的香味的丁香——
呵呵,晴儿,我和你唠叨,把那几个老太太引过来了呢。这些社区里的热心人,见我第一次推你出来散步,都过来表示关心呢。
“小萧,晴姑娘好些了吧?”
“好些了!”我说。
“晴姑娘生病了都还打扮得这么漂亮,谁给她打扮的?”
“我呀!”我自豪地说。
“小萧,真是亏了你了!”
“亏什么呀,自己老婆,应该的!”我笑着说,心里甜丝丝的。晴儿,知道吗,能为你做事,我只有幸福的感觉。
“自己老婆?我前天在报纸上看见一则新闻,说是美国一个植物人的老公,竟然要拔掉老婆的进食管,说是要终止他老婆的生命,让她安乐死!这人是什么心肠啊?怪的是法院居然判他可以拔除!”
“那是美国!美国人的观念和我们不一样!”我说,“我家许晴很快就会好的,即使是永远这样了,我也不可能像那种人那样啊!阿婆,你们说是不是?”
“那是当然呀!小萧,像晴姑娘这样的病,醒过来的不少呢,我家那个网迷媳妇,听说晴姑娘成了植物人便上网查了一下,她说人家四川某个地方就有个植物人在老婆的精心照料下苏醒过来了!”
“真的呀?阿婆,你给我说详细点好不好?”听了这个消息,我很兴奋,便想知道得详细点。
“我怎么说得明白呀?你去问我媳妇吧,要不你也上网查去?”
“上网查?”对呀,上网查呀!说不定就能查出些病人恢复的信息来的。晴儿,你看,我连这都没想到!
谢了老太太们,我们往皓洁门市去,我想起来,皓洁不但会上网,而且有电脑!亏自己有时还上她那儿坐坐,查有关植物人资料这样的事都没想到!
离皓洁门市还远,那个眼尖的丫头就看见了我们,笑着迎上来了:“哇,好浪漫,好温馨耶!”
皓洁抢着要来推你,我微笑着让她推,自己跟在她后面。
我边走边说:“皓洁,帮我查查有关植物人的资料,我现在需要了解一些相关知识。”
“可哥哥,你真是模范啊!”皓洁笑道,“你随时都可以来查呀,难不成我还不许?”
“我时间少嘛!”我说,“你查出来,打印了给我,好不好?”
“可哥哥,我没打印机耶!”皓洁无奈地说,“这样吧,你就在这里看得了!”
“不行,我得和你晴姐姐散步去!”我说,“不会你不帮我这个忙吧?”
“好,我帮你!”皓洁咬牙道。
“怎么,很为难呀?”我笑道,“为难就别帮了!”
“可哥哥,为你做事,再难也得帮!”皓洁笑道,“妹妹我够义气吧?”
“要为难就真的别为难自己!”我说,“等我哪天得空了,自己来下载了去打印就是!”
“你不把我当朋友?”皓洁竖眉道,“小心我整你!”
“好好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走了,你可得给我打出来了,我回来的时候来拿。”我说,“打印费我自是要给的!”
“嘿嘿,当然!”皓洁狡黠地笑道。
我推着你离开了皓洁的门市,沿着和平大街的人行道散步,准备从吉祥巷转回去。
晴儿,还记得你以前最爱上吉祥巷去吗?那里有很多小玩意卖,你虽然不买,但却特别喜欢去看。我想,我应该带你到你最喜欢的地方去逛逛,顺便买点小玩意带回去,让你能天天看到。
大街上很多人,见我推着你,都好奇地回头来看。我也不理睬,自顾自和你说着话,推着轮椅往吉祥巷去。
一进小巷,满巷的小玩意儿便满眼钻,看得我眼睛都忙不过来了。我一样一样地将小玩意拿给你看,然后一一介绍它们的名字、出产地、生产商,介绍得店主都有些感动了,竟然并不催我买或者赶我走,不过,我也不白看他的东西,末了,我总要买一样你又喜欢又便宜的带走,免得老板背后骂娘。
出吉祥巷时,我的衣兜里,脖子上,还有轮椅里都塞满了小玩意儿,一路前行,会叫的发出悦耳的清脆,会动的飞舞着缤纷的色彩,好看的吸引着沿途的目光,我自己则成了一个眉飞色舞的快乐天使,吸引了一群孩子跟在身后,追着笑闹。等我们再次回到小区的花园里,爸爸妈妈已经在那里散着步等我们了,见我满身的小玩意儿,都大惑不解,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
“小萧,你买这些小玩意儿做什么?”妈妈问。
“晴儿喜欢。”我说。
妈妈说:“她现在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你以后别给她买,浪费钱!再说,她都快三十了,你知道她都喜欢这些吗?”
我不再说话,她老人家哪里知道你的爱好!你因为我们挣的钱不够,年近三十都没敢要孩子,口里虽然说不喜欢孩子,其实心里早盼着要呢,只要是小玩意儿,你都替你未来的宝宝喜欢着呢!
在爸爸妈妈的帮助下,我们把你带回了家。一把你弄上床,我便忙不迭探你的下身,还好,虽然过了两三个小时,你的下身还干爽着呢。
我兴奋地在你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正要夸你两句,却听“噗”的一声响,我便再也夸奖不出来了,哇,你打了个好响好响的响屁!
我知道你解大便了,便出卧室往洗手间去准备热水。刚刚进屋的妈妈对我说:“小萧,今天你得空照顾晴儿,我和你爸回趟家,带些东西过来,顺便也收拾一下那个窝,来时匆忙,屋里都没收拾整齐。”
我说:“你们也有这么久没过去了,回去看看也好。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明天还要上班。”
“我们明天一早过来吧。”妈妈说,“我们赶在你上班前过来。”
妈妈说着便进他们的卧室去了,我自去打火烧水。
还没等我把水烧好,我便听客厅大门咚的一声,他们两人已经走了。
16.第14则(2)
我接了水进卧室去,开始给你擦洗,才刚擦完第二遍,正准备擦最后一遍,便听得门铃丁零零地响。我只好暂停给你擦洗,先到门前往猫眼里看,见皓洁手里拿着一叠白纸站在门外,便知道她打印了资料来了,连忙给她开了门。
“可哥哥,做什么呢,让妹妹等你老半天!”皓洁不满地道。
“给你晴姐姐擦洗身子呢。资料打好了哇,谢谢!谢谢!”我笑着说道。
“打好了,可是拿什么谢谢我呢?”皓洁把资料藏在身后,不肯给我,歪着头对我嬉皮笑脸地道。
“你想我怎么谢我就怎么谢,好不好?”我笑道,“资料呢,你搁桌子上吧,我先给你晴姐姐擦完了再看!”
“又擦呀?我又来给你帮忙!”皓洁笑道。
“算了吧,很脏的,不让你难受了。”我说着,便往卧室走去。
皓洁紧跟在我身后,涎着脸说:“向模范丈夫学学服侍妻子的态度和方法,以后保不定就对我有用处。”
“傻丫头,说话口没遮拦!”我笑着道,“要是你姑听见了,又该骂你了!”
“我知道他们不在。”皓洁说,“刚才他们一起走了,要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家呀!”
“既然进来了,就给我打下手!”我说,“去,帮我接一盆水来。”
皓洁听话地将手里的资料放到梳妆台上,端了个盆子出去了。我拧干了毛巾准备给你擦最后一遍。等皓洁把干净热水端来,我搓了搓干净毛巾,抖散了,从你的脸部擦起,擦过颈项、胸脯、小腹、然后去擦你的阴部。这地方因为大小便失禁的原因,容易沾染秽物,滋生细菌,所以我擦得就特别仔细。没想到我的毛巾刚进入你的下身,我便听见了粗重的鼻息声。我一怔,抬头看了看皓洁,见她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我的手,脸颊飘着绯红,舌头还不时地伸出来舔舐双唇,我就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心潮在翻涌了。
“皓洁,你出去吧,这里不适合你!”我说。
“不!不!没事,没事!”皓洁像被蛇咬了似的,一阵痉挛,脸涨得更红了。
晴儿,你看看你这表妹,她就真不怕我是色狼!
晴儿,现在我要搞定你的小表妹,可以说是不用吹灰之力。一方面,她已经动了春心,我只需在言语上稍加撩拨,她就会甘心被擒的。另一方面,现在家里就只我和她两人,孤男寡女的,没事都可以弄出点事来,何况她不但对我本就有好感,此时又被我在你身上的毫无色情意义的擦洗所撩拨呢!
我收回目光,怕她难为情。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如果懂得自爱,自重,她可能会因为我窥破她的心理而难为情的。
我手上擦着你的大腿,眼睛只拿余光去睃皓洁,不再直视她的眼睛。
我发现皓洁的反应已经很强烈,她的喉咙里呱呱作响,像是在不停地吞咽唾液。她的胸脯也在剧烈地起伏,双手几乎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她的胸脯!这丫头,搞得这么剧烈,弄得我的下体似乎也起了变化。我不敢再去看她,连忙收摄心神,擦干净了你的身子,给你穿上了衣裤。然后收拾了脏物和水盆出去。
等我再进卧室,皓洁已经靠在你的床沿,眼神迷茫,双唇紧咬,双手紧紧地抓着床沿,看上去很是痛苦。
晴儿,见此情景,我心里是怎样的滋味,你知道吗?我真想冲进去,抱住皓洁,把她的衣服剥光,满足她,也发泄自己!可是,我能吗?晴儿,我能吗?我只能退回客厅,在客厅里喊:“皓洁,陪你晴姐姐玩会儿,我收拾一下房间!”其实,我收拾什么呀?房间早给爸爸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了!
皓洁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没有回答我。我忍不住又来到卧室门口,只见她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靠在床沿喘粗气,双手则在自己的胸脯上胡揉乱搓,两腿则相互绞合着,像拧麻花一样。
小丫头需要释放!搞得这么激烈,弄得我几乎一下子就要扑进去了!
晴儿,你应该比谁都明白,我也需要释放!可是,我只能在梦中与你交合流泻,现实中,我不敢越过自己的最后底线。在那些顾主的夸张的呻吟声里,我的身体曾经无数次饱胀得快要爆炸了,可是,我不能扑上去释放自己,因为顾主不允许,公司不允许,我自己更不允许!那晚在人民花园里,如果不被人闯散,我和许朵不知道会走到哪一步!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许朵要的是什么,也知道我能给她的是什么。而现在,如果我闯进去,我和皓洁能走到哪一步?我简直不敢想象!
晴而,为了你,我要守住自己的最后一道线,守住!为清白的自己,为无辜的皓洁,更是为了无助的你呀!我要让醒来的你,完完整整地拥有我的一切!
晴儿,我去收拾屋子,去让燃烧在心头的欲火渐渐熄灭,我甚至想过,如果真不能控制了,我就到洗手间去!
“可哥哥——”
皓洁总算清醒了!她从卧室出来,仍然满脸的绯红。
“可哥哥,我,下去了——”
我看了她一眼,见她白皙的脸颊映着绯红,犹如三月的桃花。略微有点乱的鬓发,沾了几丝在唇边,低垂的眼睫,犹如带羞的莲花。我看得心动,哪敢再看,忙挥手道:“下去吧,下去!”不错 瞒好的文章!谢谢咯17.第14则(3)
皓洁走了。
我回到卧室,我开了电视,静静地坐在你身边,握着你的手,用你的手摩挲我经历太多风霜的脸。晴儿,我已经堕落到这地步了,你的丈夫已经堕落到这地步了!
我已经不是你以前常念叨的天真单纯得像个毛孩子的萧可了。以前你说,我要是没有了你,便不知道怎么自己照顾自己。可是现在我已经成了一个什么人,你知道吗?我去当了按摩男,专门为女人按摩,用自己的手去满足她们!我还和你妹妹接吻,现在我偷窥皓洁,而且差点就在她身上找便宜!——皓洁这么单纯,我还是人吗我!
正当我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突然觉得肩头一紧,不由得吃了一惊,回头看时,见许朵站在我身后,正笑吟吟地拿媚眼看着我。
“你怎么回来了?”我惊讶地问。
“回来拿衣服,”许朵说,接着又问,“爸妈呢?”。
“他们回去了,说是要回去收拾一下。”我说着,把你的手搁回被子里去,站了起来。
“你给姐姐买床了?还买了电视?”
“还有一个轮椅呢。”我笑着说。
“你为姐姐想得可真周到!”许朵酸酸地说,“给我买什么了?”
“这——”我顿时语塞,是啊,我为她买什么了?
见我一时语塞脸燥,许朵笑了笑道:“逗你玩啦,何必当真?”
我松了口气,现在我有一种预感,预感自己今天注定日子难过。
“爸妈今晚回不回来?”许朵问。
“不回来,说是明天赶在我上班前过来。”我说,一边便往客厅走。我觉得在你面前和许朵这样没有心理间隔地说话,是对你的一种亵渎,迫切想离开你,离开卧室。
到了客厅,我开了电视,躺在了沙发上。许朵跟过来,侧着身子,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并不想将她的头从肩膀上拿下来,一方面觉得让她靠着,自己舒服;另一方面呢,似乎怕伤了她的心。我正襟危坐着,专注地看电视,却一点都不知道电视里演的什么。
许朵用她那双细滑柔嫩的小手抚弄着我的上衣扣子,一阵抚弄便解开了,那双小手很自然地就伸进了我的胸口。
感受着她的小手的温存至极的抚摩,脸上还有被她的发丝拂起来的痒痒的感觉,我仿佛看见你正笑吟吟地向我走来,抱住我的腰,踮着脚强行和我亲吻,然后看见你将身上的衣裤一股脑儿地脱光,赤条条地立在我的面前,闭了眼,喘着粗气,等我把你抱起来,走向我们的卧室……
我的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发晕。我明明知道,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不是你,而是自己的小姨子,但我却分明希望她就是你,希望她像你一样把我带入交合的神圣殿堂。这种愿望,在我工作的时候没有过,在刚才偷窥皓洁时也没有过,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许朵却会有这种感觉,难道是因为她是你的妹妹,身上有你的影子?可能吧?她的相貌和你那么像,皮肤也是一样的白,最关键的是她也有着和你一样的体香——那种有着薄荷的清凉感的甜腻味。
其实我也怀疑,我是不是想要用我的身体去偿还我无法偿还给她的欠帐。不管怎么说,许朵是为了我才失身给那该死的鸽子的。我想,我是不是觉得她失身了很可怜,于是想用更可怜的我去温暖她?这一点,我不得而知。
晴儿,你怎么骂我都行,就是别怪罪许朵!是我,内心里不再拒绝许多向我靠近,也不拒绝她对我的抚摩。但我还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我的手还拿着遥控器,在漫无目的地选台。
她或许是见我没有反应,靠在我肩上的头仰了起来,却将嘴唇凑到了我的脸上,双手也不再在我的胸脯抚摩,而是一把把我的头抱住,将我朝着电视的脸扳过去朝着她,然后小嘴便堵上了我的嘴。
我们又开始了本能的亲吻,开始有了动作,而且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出格——等到许多的玉体横陈在沙发上,我的嘴唇竟然吻过了她的每一寸身体!
晴儿,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对你的彻底背叛,我真的不知道!
当我们差不多就要做最后一件事的时候,许朵突然变得很疯狂,强行用力解我的皮带,拉我的拉链。她的疯狂让我猛然警醒了,本能地握住了她的手,闭着眼道:“许朵,这个,不行!”
我不知道这是哪来的清醒!我居然能够悬崖勒马!
许朵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她的手极力挣扎,想挣脱我的手。可是,我就是不松手,她挣扎了一会儿,见实在不行,便将嘴凑近我的耳朵,喘息着、颤抖着声音问:“姐夫,为什么?”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就是不敢走最后一步!
“姐夫,你好无情!”许朵几乎要哭了。
我闭上眼睛,我恨自己,可是恨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姐夫,要——我——”许朵如醉如痴地说,梦呓一般。
晴儿,原谅我,我已经没有了思维,没有了意识!我只是本能地将许朵当作了顾客,用手帮助她畅快地进入了快乐的颠峰!
做了这些,我感到莫名其妙的轻松和快乐,尽管我的身体饱胀得难受,而且心里也痛恨着自己,但我这种轻松和快乐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种莫名其妙的快乐一直伴随着我,弄菜,做饭,直到服侍许朵进她自己的卧室睡下。
晴儿,现在我终于坐到了梳妆台前,用笔来梳理今天的所作所为,应该说我已经冷静下来,理智的思考多过了欲望的冲动了,可是,我除了能够觉察到的意识浅表的上的原因——一个理由是许朵成了你的替代品,一个理由是我在报恩——还是不能明白自己今天这样做的更深层次的或者说是潜意识里的原因是什么。18.第15则(1)
X月X日
我记得睡觉的时候是关了门的,只是没有反锁而已,许朵什么时候上了我的床,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而且我敢保证,睡觉的时候我并没有和她做过什么。
可是,呼天抢地的妈妈哪里肯听?她一把揭开盖在我和许朵身上的被子,抓起许朵就给了她一记耳光。
我懵了,我甚至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我一觉尚未醒来,他们便回来了。他们说过要赶在我上班前回来,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早,更没想到的是,妈妈见我的房门没关,以为我已经起床了,偷眼往里一瞧,竟发现我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人,本以为那个人一定是哪个小骚妇儿,没想到竟会是自己的二女儿!
许朵似乎也懵了,呆呆地坐在床上,惊讶地望着打了她的耳光的母亲大人,半天回不过神来。
妈妈出去了,我听见她在剧烈的咳嗽声中哭泣,爸爸似乎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捶着,一边苍白无力地安慰。
“你们两个给我滚出来!”妈妈几乎声嘶力竭。
我望了一眼许朵,绝望地道:“许朵,你可是把我逼到绝路上去了!”
许朵表情却轻松自然:“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穿好衣服起了床,垂头丧气地到客厅去。
“萧可,晴儿生病才多久,你就这样了?”妈妈红着眼睛瞪视着我,“你要找什么人不好找,你为什么要找你妹妹?”
“妈,我——”我真是有口难言,一时哪里解释得清楚。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妈妈气哼哼地,一阵剧烈的咳嗽,把她咳得脸泛红潮,也许是痰涌了上来,她起身便往洗手间去。爸爸悲哀地望了我一眼,摇着头道:“萧可,你怎么能这样?”
妈妈在洗手间大声地咳着,咳得似乎有些异样了,爸爸不放心,便也跟着进了洗手间。
这时,许朵从卧室出来,见我一人在客厅傻乎乎地站着,嗔笑道:“死相,还不赶快走,想听更多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心想,对啊,快跑吧,躲过妈妈的气头再说,以后有的是时间来解释呀!还没等我移动脚步,许朵早就上来,把我推到门边,帮我开了门,让我出去后,咚就关上了。
我站在门外,呆得一呆,才想起自己脸没洗,头没梳,口没漱,就连小便都没解,想想今天真是倒霉透顶!我也顾不得许多,先上了趟公厕,然后到皓洁那里,借她的行头梳洗了,漱口,就等到公司去解决吧。皓洁一直好奇又羞涩地看着我,等我推了单车要走了,她才小心地问:“可哥哥,你没事吧?”
第6部分
我赶忙摇头回答道:“没事,没事!你别瞎想!”
我哪敢再逗留,一翻身上了单车,骑着没命地跑了。
一个上午我都有些神不守舍,我很想知道许朵跟爸爸妈妈是怎么解释的,可是中途我又没时间给她打电话,直到中午的时候,我才有机会联系上她。
“许朵,你在哪里?”我问。
“在宿舍里呀,怎么?”她在电话的另一头说。
“你跟爸爸妈妈是怎么解释的?”我问。
“解释?用得着么?我睡在你的床上,让他们逮个正着,还要解释?”许朵咯咯地笑了起来。
“许朵,我心里急得不好过,你正经点好不好?”我几乎是用哀求的声调在说。
“姐夫,没事!”许朵满不在乎地道,“我给他们说,我爱你,所以我们就同居了。妈妈听了,正要给我再来一耳刮子,我开门便跑了,害得我要拿的衣服都没拿走!”
“出了这样的事,我以为你叫我走了你会善后呢,没想到你竟然也来个一走了之!”我伤心地道,“许朵,你真不负责任!”
“姐夫,你放心吧,今天晚学后我回来和你一起向爸爸妈妈把关系挑明,免得他们哭闹!”许朵说。
“算了,你还是在学校避一避吧,有什么事,我一个人顶着就是!”我无奈地道。
“那怎么行!我说过,别什么都你一个人扛着,让我也分担一些。我一定会分担你的苦的,你等着看吧。好了,有同学邀我上操场玩去了,拜拜!”
我果然便听得电话里有个女孩喊许朵的声音,接着就听一阵嘟嘟嘟的响声,许朵已经挂了。
下午,我做了四个钟点,觉得很累。下班的时候,余辉过来告诉我,苏姐下周四的party改在下周周末,苏姐希望我能去。我因为心里有事,立即拒绝了苏姐的邀请。余辉失望地看着我说:“兄弟,我估计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因此推掉这次聚会,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沮丧地道:“阿辉,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我自己的老婆!”
“你老婆不是在你家吗?她一时半会醒不了你也别急呀,这是急不起来的!”余辉安慰道。
“你不明白!”我说,“你走吧,我想在休息室再休息一会儿,今天我好累!”
“兄弟,你这种样子,让我很不放心,我怎么能在自己的员工还没下班前就下班呢?我得守着你。”余辉嬉皮笑脸起来,似乎要活跃一下我们沉闷的谈话。
我连忙说:“那算了,我还是这就走,免得耽搁了你。”
晴儿,我真难过,现在自己成了有家难回,无脸见人的人了,想在公司多呆一会儿吧,又影响了别人,弄得别人也跟着不舒服。
我出了公司,余辉坚持要用小车送我。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早回家,无颜见爸爸妈妈,哪里肯坐他那跑得快的玩意儿?我坚决不同意,骑着单车就走了。
我懒洋洋地蹬着车,一步三捱,希望这回家的路越长越好,长到没有了尽头最好。回家,这个以前让我一提起就能想起病中的你,心里充满责任意识和温情关怀的字眼,现在竟让我感到格外的难过。我真希望前面迎面而来的小车能够闯红灯,能够一下子从我身上碾过去,让我残废或者让我永远别醒过来。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腰间的手机响了。我赶忙接过来,便听那边一个女人的声音甜腻地道:“你是萧先生吗?”
“你是谁?”我警觉地问。
“你先回答,你是萧先生吗?”甜腻的声音继续问。19.第15则(2)
“我是,请问你是谁?”我停了车,从车上下来。看这个号码很陌生,听这声音也不熟悉,我心里不由得疑惑起来。
“是就对了!”甜腻的声音道,“我是从虹姐那里听说你的,听说你可以上门服务?”
原来是我的第一笔上门业务来了!
“可以。”我一口便答应了。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得这么爽快,现在想想,是不是当时太害怕回家,或者太希望得到一笔意外的收入?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我不得而知。
“请你现在赶到莲花小区C栋三单元B座来。”甜腻的声音道。
“我们现在把价格说一下吧。”我一边说,一边调整了单车前进的方向。
去莲花小区的路并不远,我没用到二十分钟便到了那里。
路上我们谈好了价格,就照公司的价格上浮十元的交通费。女人并没计较价格,主要担心我的技艺,说是不能让她满意她就不给钱。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工作磨砺,我对自己的技艺充满了自信,于是满口应承了。
女人开门将我迎进去,映入我的眼帘的是满眼的豪华,一时我也没细看,只觉得我们要添制齐全那么多的玩意儿,大概得开一个注册资金上百万的公司才有得挣。
女人躺在她的席梦思上,只穿一条乳白色的内裤,并不遮掩自己的身体。这是一个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从房间的摆设来看,应该是一个很有文化修养的女人,同时,从卧室的种种迹象来看,这应该是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女人。现在单身贵族多的是,我也不奇怪,只管工作。
我现在已经勉强能做到看见自己的工作对象赤裸地躺在面前而心情平静了。为什么能这样,我也仔细想过,虽然没得出什么结论,但也无外乎审美疲劳呀,身体疲劳呀,心理的适应呀,等等。我甚至想,也许就像男妇科医生吧,当然我的职业是不能和救死扶伤的医生职业相提并论的,这点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知道自己的职业,说好听点,叫休闲按摩,说难听点,就叫色情按摩!自己离当鸭子,也就只差一步了。
也许这正是我愿意让许朵靠近自己的一个重要原因吧,她可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的工作性质的亲人。
现在想想,我跟许朵走到这一步,难道真的是陷进了一个自己都不愿意捅破真相的陷阱里?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手上却不敢怠慢,在女人咬住嘴唇的享受里,我看见红色的钞票向我灿烂地飞来,带着女人的体香,甚至带着女人下身的湿热气。
“你真棒!”女人最后瘫软在床上说,那一脸的幸福满足给我这个“工作人员”极大的鼓舞。
我收了钱,说了谢谢便要告辞,女人说:“以后我还找你!我还可以把你介绍给我的几个单身姐妹,保你业务越来越好!”
我听了很高兴,一再谢过,才出了她家的门。
出了楼,方才发觉天已经黑了。热闹的灯火把城市装扮得光怪陆离,我犹如喝醉了酒的乞丐,晃荡在城市的夜色中,拖着自己可怜的身影,疲惫地前行,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在我眼里,美丽的霓虹灯犹如城市七彩的尿布,我有一种成了被城市遗弃的孤儿的感觉,那些尿布正在昏暗中召唤着我。
一阵呱呱的腹鸣响起,我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吃宵夜,要是饿着肚子再骑半个小时的单车,我可真就成了乞丐或者城市弃婴了。我找了一个小吃店胡乱吃了点东西,回家时已经很晚了。
当我打开大门,见客厅灯光明亮,探头往里看时,不由得心里一凉,爸爸妈妈还有舅舅,他们三人正襟危坐在大沙发上,全瞪着牛蛋似的眼睛朝着门这边,似乎要将进门的我一口生吃了下去。而我担心着的许朵则歪着脑袋躺在小沙发里,翘着小脚,正悠然自得地晃悠呢。
门已经开了,不进去显然是不成的;舅舅大老远跑来,不打招呼也显然是不成的。我说了声“舅舅什么时候来的”,算是问候,舅舅却把脸扭到一边,假装没听见。我心中生气,好你个何算盘,你倒起劲了!你现在在我心里像一堆狗屎,也他娘敢来显摆,而且还是在我家里!不过,当我看见妈妈那一脸严霜时,我便再也生不起气来了,毕竟自己理亏,谁叫小姨子睡在了自己床上呢?你说没做过什么,谁他娘信?我自己都他娘的不信!
晴儿,你给我一张嘴,让我分说去。
20.第15则(3)
我开门进去,妈妈还没等我把鞋换掉,就喊住我道:“萧可,今天,当着晴儿舅舅的面,我们得把话说清楚了!”
我尴尬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朵也见了我,立即“呼”地放下晃悠着的腿,站起来,小跑着过来抱住我的手臂,嗲着声音说:“姐夫,你回来了啊?吃饭没有?我去帮你做。”
“吃了。”我挣脱她的手说,然后朝洗手间走去,“我洗一下手。”
“许朵,你给我过来!你那叫什么话?”舅舅恼怒地吼道。
我赶紧进了洗手间,关了门,机械地洗手,解手。我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样应付眼下的场面,我只想永远躲在洗手间里不再出去。可是耳朵里却偏偏听见许朵和舅舅的激烈争吵。
“舅舅,我的事你别管!”
“你妈请我来管的,我就是要管!”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凭我是你舅舅!爷亲叔大,娘亲舅大,知道不?”
“哼,何算盘,别臭美了,你把你当舅舅,我可不把你当什么狗屁舅舅,你少来!”
“你!”想是舅舅气得说出不话了,或者一下子噎住了,说了这个字,便没听下文了。
“你竟然骂你舅舅?”妈妈似乎急了,“我不活了我!”
“别用死来威胁我,妈!”许朵道,“我的事,谁也管不了!骂舅舅?亲舅舅会落井下石?亲舅舅会趁机夺占外甥女的杂货店?我骂的只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老许,打她,给我打!我怎么生出这么个冤孽呀!”妈妈呼天抢地地大哭了起来,因为激动,她又大咳了起来。
我果然就听见了啪的一声响。
这声响特别清脆,就像竹篾狠狠地打在手板心上。我听了,心里一颤,觉得像自己的脸被狠抽了一样,痛在心里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痛一下子把我的心击得粉碎,我知道,我对许朵的感情,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姐夫对小姨子的关心和爱护了。
“打吧,打掉父女二十三年的恩情,我们各走各!”许朵恨恨道,“为了何算盘,你们可以将姐姐辛辛苦苦挣来的杂货店让出去,为了何算盘,你们可以打自己的亲生女儿,以后,你们就跟何算盘过日子去!”“姐夫,姐姐,我在这里是外人,算了,我管不了你们的家事,我还是走吧!”舅舅灰溜溜地道。
“她舅,你要走了,我们怎么办啊?”妈妈绝望地道。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凉拌吧!”舅舅气呼呼地道。
一会儿,我便听得门“咣”的一声响,舅舅想是走了。
“姐夫,出来,你用不着怕什么!姐夫和小姨子相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什么躲!”
“萧可,你出来,你出来!”妈妈咳着也喊。
我当然不能再蹲在洗手间了,我勾头搭脑地走出洗手间,恭恭敬敬地站在客厅中央。
“说吧,萧可,你是怎么想的?”妈妈似乎冷静了,脸上因剧烈咳嗽而泛上的红潮在渐渐地退去。
“我、我,没、没怎么想。”我结结巴巴地说,感觉汗水正顺脸颊下滴。
“没怎么想?那你和许朵是怎么回事?”妈妈恼怒地问。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不能这样回答,我沉默不语,想以这种方式来避开这种尴尬的问题。
“他要和我一起赡养你们两个老人和姐姐那个植物人!”许朵一旁答道。
“许朵,别乱说!”我立即制止道。晴儿,我可没这么想过!
“没问你,要你多嘴!”妈妈气哼哼地道,“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
“我丢什么人了?”许多争辩道,“我爱姐夫,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
“他是你姐姐的男人!”妈妈道,“你什么不好和你姐姐抢?啊,你偏要和她抢男人?”
“妈,我是为姐姐作想才这样做的!姐姐平时最疼我,什么都让着我,现在她不能为她的男人尽做妻子的义务了,我就应该帮她尽这份义务!假如有一天她醒过来了,我立即走人,滚得远远的,有多远滚多远,绝不食言!”
“你怎么变得这么可怕?”妈妈绝望地望着许朵,眼睛里满是凄凉和愤怒。
我站在原地,眼睛盯着脚下的拖鞋,一语不发。她们母女吵闹了一阵,妈妈又来问我:“萧可,你说,你到底要怎么办?”
“妈,我没想怎么办啊!”我终于不得不说话了。
“那你得好好和晴儿过,等她醒过来!你得立即和你妹妹断绝往来!不然——”妈妈决绝地道,“不然,我和你爸立即就带了晴儿走,随便你们怎么闹翻天!”
“妈,我会好好等晴儿的!”我说,“我再不会犯傻了!都是我不好,勾引了妹妹——”
“你别说了,这些混帐话以后再也不许提了!你们不要脸,我和你爸还要要这张老脸呢!”妈妈说着,恶狠狠地瞪着许朵,见许朵懒洋洋地站在我身边,几乎是吼着道:“许朵,你要还是我何蕾的女儿,就给我离你姐夫远点!你要还拿你姐姐当姐姐,你就少打你姐姐的男人的主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妈生了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咳咳——”妈妈因为气急了,又剧烈地咳了起来。
“妈,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不再犯傻,好好地对晴儿,你去歇着吧。”我说,一边挣脱刚刚挽住我的臂弯的许朵的手。
妈妈痛苦地咳着,爸爸便在她的后背上轻轻地捶,帮她缓解,可是她却咳得更剧烈了。
妈妈只好站起身和爸爸进卧室去了。
那里门才刚一关,许朵便把手搀了过来,我回头望了她一眼,无奈地道:“许朵,我们本没有什么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你爸爸妈妈早点去天堂报到吗?”
“姐夫,人家想替代姐姐嘛,怎么,不可以呀?”许朵一脸的调皮神态,这么严重的问题,她居然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你都听见我怎么给妈妈说的了?”我冷冷地道。
“听见了,那又怎样?你本来就没有犯傻,干吗要说不再犯傻?”
“我没犯傻?我犯的傻还少吗?”我喃喃地道,“我累了,我要休息了!”
我一边说一边往洗手间去,准备洗漱,许朵跟着进来道:“让我来服侍你,你看看能不能像姐姐那样周到?”
我苦笑道:“许朵,我洗脸洗脚不需要人服侍的,你做你自己的吧,别惹妈妈生气了,你还嫌不够乱?”
许朵笑道:“我也不是要服侍你心里才舒服,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我很累耶,你就算同情我好不好?我一会儿还要给你姐姐擦洗按摩,要很晚才能睡,你就暂时饶了我吧!”我有气无力地道,一边接了热水往卧室去,要给你擦洗。
“我可以帮你呀!”许朵还是嬉皮笑脸地,“我们一起服侍姐姐,该有多好,要是传出去,那也是一段佳话呀!”
我端水进了卧室,把水搁在你的床边,正要揭开被子,突然,我呆了——
眼泪!晴儿,你的眼角有一滴晶莹的眼泪!
21.第15则(4)
我把水盆搁下,猛然看见你眼角有一滴闪亮的眼泪,心里一激灵,眼泪!眼泪!
眼泪!眼泪!
我盼了三个多月的眼泪!
我一把抓起你的手,像捧自己的心脏一样捧在胸口。我把眼睛凑近了你的脸颊,细细地看。不错,是眼泪!
一滴米粒大小的眼泪晶莹地闪烁在你的眼角凹处,像暗夜里东升的启明星,它眩目的光华闪得我的头一阵眩晕,我再也把持不住自己,一下子跪在床前,把你的手按到我的嘴边,让你感受我脸部剧烈的颤动。晴儿,我知道,你生气了,你伤心了,你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伤什么心?”
我正在和你说话,许朵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嘻嘻地答腔道。
“许朵,快看!你姐姐流泪了,她有知觉了!”我迫不及待地告诉许朵道。
许朵忙凑过来,仔细地看了看,摇着头道:“姐夫,姐姐没流眼泪。”
“你瞎说!”我不满地大声道。
“姐夫,我没瞎说!”许朵道,“你是太希望姐姐醒过来了,所以你观察才不能仔细,你再仔细看看,姐姐这边眼角有一滴,那边怎么没有呀?谁流眼泪会只有一只眼睛流的?这一定是妈妈刚才给姐姐洗脸时留下的水渍。你想想,你平常和姐姐说那么多好听的她没感动,没流泪,今天隔着一间屋听我们吵了两句嘴,她就伤心了?我不相信,打死我也不相信!”
我哪里肯信她的话,站起身子,弓着腰,尽量伸长脖子,去细细看你那边的眼角。我睁大了眼睛,可是我就是看不见那晶莹闪烁的泪花!
我的心一下子又跌回了深谷,跌入了漫长的黑暗。我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似乎全身无力,又下滑到了地上去。
“姐夫,你起来,你别吓我!”许朵见我这样,吓了一跳,忙伸手来拉我。
我避开她的手,长跪起来,捉住你的手,喃喃地道:“晴儿,你刚才是真正地流泪,对不对?告诉我,你刚才是真正地流泪,告诉我啊!晴儿,你醒醒啊,醒醒,快醒过来告诉我,刚才你在流泪——呜——呜——”我放出了悲声。我也不知道我哭什么,只觉得心里有很多话,不知道该向谁说;心里有很多委屈,不知道该对谁讲。我只能用压抑的呜呜的哭声,来发泄自己内心的积郁。
男儿有泪不轻弹,几月来,我的眼泪已经变得很不值钱了,我有时和你说着说着就会不期然地流下眼泪,说着说着就会呜呜几声。我能够时时感受到一种来自心脏边缘的大恸,它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聚集在一点,然后向全身迅速扩散,一种突然卡住脖子的感觉就会让我顿时失去控制,“哇”然出声。
我的哭声立即引起了许朵的不安,她一把把我的头揽在了她的小腹上,哽咽着劝我:“姐夫,别哭,你哭我也想跟着哭!”
我的头靠在她的小腹上,双手很自然地就环抱住了她的腰。我抽噎了几下,忍住了悲声,艰难地道:“许朵,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是假的?为什么?你难道就不可以骗我一回?”
“姐夫,是我不好,我不该告诉你!其实,植物人有很多都是会流眼泪的,流眼泪并不意味着她就有知觉了,知道吗?”许朵拍着我的肩膀,呢喃道,“姐夫,坚强些,男儿应该顶天立地,别这样哭哭啼啼的,小心让姐姐看不起!”
“许朵,你不知道我有多伤心,你不会知道的!”我在她的小腹上摇晃着脑袋道。
“姐夫,我知道的,我全知道!”许朵说,双手从我的后脑滑向我的脸颊,滑腻的手掌轻抚着我的脸,擦拭着我腮边的泪水。
我睁开朦胧的泪眼,抬头仰望着她。她正满眼温柔地吝惜地看着我,那种爱怜与不舍的样子像极了你。她见我抬头望她,忙把我的头再一次按在了她的小腹上。
刚才我是侧着脸靠在她的小腹上,这次则是正面埋进了她的小腹,我顿时感到呼吸不畅,连忙要挣开她,可是,她却死死地抱着,不让我挣脱。我说不出话,只能闭着一口气,静静地不动。
我能听到她小腹上咚咚地跳着的脉搏,能感受到她身体的热度,能闻到她那与你相同的体香。
许朵见我不再动,慢慢松开了我的头,我畅快地呼吸了一口,再次抬起头去看她,却见她的脸上,其实也爬满了泪水。
晴儿,我知道,她也将是我生命中一个沉重得我背负不起的女人!
晴儿,我这是爱上她了吗?不,不可能!我敢肯定,我除了你之外不会爱任何人!可是,为什么我总是会与她走得这么近?为什么一会儿就忘记了刚才在妈妈面前的承诺,还将头埋入许朵的小腹上?
晴儿,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明白,我不知道自己的潜意识里,到底埋藏着什么!
正在这时,我听见了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你们两个,两个——咳——咳——真——真无耻!”
是妈妈的声音。没等我站起身,也没等我回头看,我便听一阵惊叫——
“老婆子,老婆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妈,妈,妈——”
出事了!这是我下意识的反应。
妈妈有高血压,心脏也不好,最近又感冒,身体一直不舒服,加上你生病以来,她一直没得到好好的休息,一定是晕倒了,不然爸爸和许朵不会尖叫的。
我忙站起身,见妈妈已经倒在地上,一件大衣正好垫在她身下,她瘫软在地,就像三个月前你倒下去一样,双眼翻白,脸色惨白,口吐白沫,脸部肌肉已经扭曲。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响,惊得呆了。
许朵跑了过去,喊了几声妈妈,见妈妈没有反应,大叫道:“爸,姐夫,脑溢血!”爸爸听得这话,跟着也瘫软在了地上。
我听见爸爸苍老怪异的哭声,心里想哭,但没有哭出来,只是立着不动。许朵将妈妈的身子放平,让她平卧下,却将妈妈的头侧放在大衣上,解开她的衣领和腰带,一边大声叫我:“姐夫,别傻站着,快开窗子通风!把空调开足好保暖!”我听得吩咐,连忙照做,窗子还没打开完,她又叫:“姐夫,快给我端盆冷水来,我要给妈妈冷敷!”
危急时刻,许朵沉着冷静得像极了你,调兵遣将颇有些大将风度。
冷敷了一阵之后,她又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120。
“姐夫,别呆着呀,到楼下去接医生,他们马上就到!”许朵见我呆站着不知道干什么事,急得大叫,“难道你真的是姐姐说的那样,是个大孩子?”
我“哦”地答应着,开门便往楼下去,心一急,居然不知道乘电梯,直奔楼梯而去,直到下了一层楼,我才想起进电梯去。
22.第16则(1)
X月X日
时间过得真快,一个星期只是一转眼。晴儿,今天又是周末了。
晴儿,妈妈没有像你那样变成植物人,她是因为突发脑溢血而晕倒的。幸亏许朵懂得家庭急救,又及时送到医院进行了抢救,要不然,到哪里去保住妈妈的命啊!现在你可以放心了,除了手指有些僵直以外,她并没有落下其他残疾,只是还需要住院观察治疗。
晴儿,一个家里,母亲住院,女儿长期昏迷不醒,这家,还叫家吗?
这些天,我忙得已经没有时间记上一篇像样的日记。白天,我要上班,还不得有迟到,无法照顾医院里的妈妈,更无法照顾家里的你,没办法,我只好央求皓洁,要她每隔两个小时上我楼一趟,替你翻身,进食。皓洁并不懂怎样护理,我又趁她有空时反复地教,让她反复地做,直到做得很好了,我才放心。好在皓洁很尽责,服侍起你来一点都不比我差,这令我多少放心了点。晚上,有上门服务的业务我还得疯狂去做,因为多挣点妈妈就可以在医院安安心心地多住些天,你的营养和药物费用以及其他开支才有保证。尽管妈妈是有医疗保险的,医保承担了一大笔医疗费用,我们自己负担的只是一小部分,可是,一下子又要叫我们拿这么多钱出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一般情况下,晚上忙完家里的事,让皓洁陪着你,我便要去医院替换爸爸。许朵有时间也会去医院,我们自知闯了大祸,相互间便自觉少了许多话,大家都被突然降临的灾难击得筋疲力尽,无暇顾及其他。妈妈病情稳定后,我们又开始为两万多块钱的医药费用发愁。我已经想不出还能从谁手里借钱,自己的工资收入虽然不错,可是毕竟工作时间不长,突然间哪能拿出这么多钱来!
昨晚,在医院忙过之后,妈妈交由爸爸照料,我和许朵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来。皓洁见我们一起回家,酸酸地下楼去了。
爸爸一直都懒得管我和许朵的事,出了这事以后,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现在是更不想管我们的事了,由着我们一起回去。其实,我们就算在一起,许朵也没有以前那种心情和我纠缠,我也不可能在现在这种时候有心情想我们之间的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了。我们一起默不作声地给你擦洗完,在给你按摩的时候,许朵说:“姐夫,我们得尽快找到钱,交了医院的住院费。不然,医保办就不肯划拨下一笔资金了。”
我默然。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该怎么办?去抢,还是去偷?那可不是一小笔钱啊!
“姐夫,我们分头想办法吧。”许朵说,“你向你那个一出手就给你五千的苏姐借借,或许能成。我也去想想办法。最迟我们要在周日要借到钱,因为医保办周一上班就要催款。”
“也只好这样了。”我说,“不过我提醒你,不许你再借高利贷!”
“放心吧,为了你,我不会再犯傻的了!”许朵强笑着说。
“许朵,不管为了谁,都不要委屈了自己,知道吗?”我不想和她说我们之间的事,我们之间原本也应该没有什么的。
“姐夫,我就只为了你!”许朵倔强地道。
“别说这个!在你姐姐面前我不许你说这个!”我严肃地说,“去睡吧,明天都要早起呢。”
许朵倒听话去了,没有再来麻烦我。今天一早醒来,我以为身边一定会又多出一个人来,可是,摸摸身边,却什么也没有。我的心里不知道是高兴呢还是失落,反正怪怪的。
现在,我终于坐下来了。晴儿,我怎么突然感到不安了呢?不会是因为我喝过几口洋酒的原因吧?哦,我想起来了!许朵一个在校大学生能到哪里去借钱?我昨晚没好好想想,答应让她也去找钱,现在想来,我真是混蛋得可以!要是她一时心急,再次落入高利贷的手里,那我们这个家还不给彻底毁了?要是许朵再坏在哪个混蛋的手里——
晴儿,这可如何是好!
晴儿,我现在已经不愿意去想这些了,因为一想到这些,我就会不自然地想到自己!
晴儿,这些似乎既遥远又现实,既崇高又残忍的事,其实已经发生在我身上了!我已经被逼到了被迫出卖自己的地步,我的心其实已经禁不住太大的打击了!
晴儿,我想象不出我除了能出卖自己,还能有什么选择!许朵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呢?——想到许朵,我不由得一激灵:许朵是不是也只有出卖自己这一条路可走了呢?今天她一直都不开机,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晴儿,你可叫许朵千万别胡来呀,我已经借到钱了!
理智地梳理借钱的经过,我发现不了自己出卖自己的痕迹,可是,一种被卖的直觉却始终罩着我,令我感觉自己现在特别的脆弱。
今天下午,最后一个钟点做完,我便急匆匆去找余辉,要他带我去参加苏姐的那个party,余辉听说我改变主意了,笑道:“哥们,这就对了,能耽搁你多少时间呢?苏姐点名要你去,给了你多大面子呀,难道不是有意要栽培你?”
我说:“余辉,你是不知道,我是有事想找苏姐。”
“今天别提什么有事,有事也给我搁一边去!”余辉笑道,“好好地参加宴会,有吃有喝还有拿,好玩着呢。我保证你还可以见到很多绝色美女!”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我说,“什么时候走?”
“下班了吧?马上走!”余辉道。
我们一起下楼,一起上车。
小车从城南进入外三环高速路,疾驰了近半个小时,才从一个出口拐出去,进入了一片浓阴遮道的别墅区。
看着柏油路两边成片的绿色草坪,豪华的别墅群落,我疑心自己进入了一个高尔夫球场。看着这些,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真是富人的天堂啊!
汽车很快到了一座别墅前,余辉在路边一个停车场停了车,我们便一起进去。
我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只觉得满眼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从一道不锈钢院门进去,围墙内,一条甬道直通别墅大门,甬道两边则是两个不大的花圃,花圃里都是些什么花卉,我一时也看不过来,也没心思去看,自己也明白,看了也不一定认识。进了大门,一个小保姆便来招呼我们一起穿过客厅往小门出去,到了后院。后院里已经聚了很多男女,闹闹嚷嚷的,声音很是嘈杂。
余辉一见那些男女,早把我忘到了九霄云外,狂呼一声“美女妹妹们”,自己一个人便跑了过去。我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好在小保姆见我发呆,便安排我去草坪边缘的长椅上坐,省了我尴尬。
这是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后院,用围墙围着一块绿色的草坪。院内正中植了一株香樟树,四角各有一株楠木,沿围墙种植着一溜造型奇特的丁香。有一个牵手的造型似乎应了我的心境,给我强烈的震撼,我便不免多看了几眼。
我所坐的长椅边暂时成了工作间。一张长条形的案桌上摆满了各式糕点、果品和饮料,一个调酒师正在专注地调着酒,小保姆则小心地切着糕点。我哪见过这样的宴会形式,他们这是玩我在电视里见过的西方的那种宴会方式吧?我想。
那些男女正围在香樟树下,闹哄哄似乎在搞什么烧烤,弄的满院子熟肉的香味。他们有的年轻,看上去二十左右,男孩英俊潇洒,女生前卫漂亮;也有年纪稍微大点的,如余辉,看上去,男的大都成熟稳重,女的都显得妩媚妖娆。第7部分
那么多的人,我只认识余辉和苏姐两人,余辉早就和人堆里的女人厮混去了,哪还顾得上我?苏姐则是今天的主角,被众星拱月般环绕着,快乐得像十八九岁的小女孩。我想她一定没有看见我,不然,怎么着也会招呼我一下的。可是,她一直没有,甚至都没朝我这边望一下。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想想自己将向她狮子大开口,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毛病!
我一人坐在长椅上百无聊奈。尽管面前的大理石桌子上搁满了各式饮料,果品和糕点,我却一点食欲都没有。那些经理们一会儿来取饮料,一会儿来拿水果,一会儿来吃糕点,全都奇怪地看看我,微笑一微笑,算是招呼,我便得也对他们一个个微笑着答礼,几乎痛苦死我了。
我真想马上就离开这个富人云集的地方,回你身边去。
23.第16则(2)
大约是他们烧烤到了高潮,笑闹声顿时大了起来。我尽力张望,却见余辉正追着一个少妇,似乎想有什么亲昵的举动,引来了大家的一阵哄笑。人们笑着,便散得开了些,这样,我终于看见了刚才只能偶尔见见头面部的苏姐。她今天打扮得像个新娘,头上簪着金花饰品,化着淡妆,远远望去,很有点未沾烟火的那么一点仙气。她穿着淡青色底子绣着大红牡丹的旗袍,旗袍开叉处,露出雪白的大腿,黑白映衬,给人又以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成熟女人的雍容典雅之感。她手持高脚酒杯,和她的下属一一碰杯,其风流妩媚的神态,令远远坐着的我都怦然心动。
她终于发现了我,并且离开那个群体向我走了过来。我知道,能不能向她借到钱,就得看我能不能好好抓住这个单独相处的难得的机会了。
我站起身,迎着她走过去,正要踩上草坪时,脚下却犹豫了,因为这草皮培植得太好了,尽管时下已经是深秋,可它们的绿色却和春天没有两样。苏姐已经笑着走近我,并用眼神阻止了我的脚步。她浅笑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独自一人坐在这里?”
我尴尬地笑道:“我和阿辉一起来的。我不认得人呢。”
苏姐从大理石桌上端了杯调好了的红酒递给我,碰了我的杯子后说:“请!”
我见她浅浅地呷了一小口酒,自己也只好轻轻尝了一口。这酒很好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好酒,只觉得颜色和口感都很不错,自己还从来没有品尝过这么好的酒。现在想想,自己总算开了一下洋酒的荤了。
她见我小饮了一口,便说:“走,到那边去,我叫阿辉给你烤羊肉,这家伙,居然把你凉在一边,只顾自己快活!”
她说着,便拉了我的手,我们一起到香樟树下去。
脚下是软绵绵的轻松,有如踩在厚厚的褥子上。手里更是一种滑腻的柔和,一种纤细和流畅。鼻端还有奇异的感觉,一种熟悉的醉人的出谷幽兰的香气,杂在洋酒的醇香里,在草坪的绿色上空弥漫,中人欲醉。
“大家让让——”苏姐拉着我挤进人群,大喊着,“弟弟们站一边去,妹妹们,大姐隆重向你们介绍一个好男人!”
满场女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我的脸上来了。一个个目光里充满了疑惑。你知道,我原本是个脸皮子薄的人,见这么多女人看过来,立即感到了满脸滚烫。我几曾得到过这样的待遇?心中顿时就充满了对苏姐的感激。不过,我非常明白,大家把目光投向我,只是照顾苏姐的情面,这与我长得只是差强人意的脸相,不算特别强壮的身材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姐,这不是我兄弟嘛?”余辉笑道。
“对,我把你个死阿辉!”苏姐笑骂道,“妹妹们,我今天才知道你们的辉哥辉大爷是个不明白事理的家伙!他把这位先生带到这里后,不理不睬,不替我招呼客人,却让客人在椅子上坐了老半天,他自己倒好,早跑你们这边快活来了!你们说,该怎么罚他?”
“罚他给妹妹们倒酒!”
“罚他给妹妹们提鞋子!”
“罚他学狗爬!”
“咯咯咯咯……”
“算了,罚他给这位先生烤十串羊肉吧!谁叫他没义气呢!”苏姐笑着说。
余辉立即涎着脸皮道:“我认罚,认罚!”
“现在,我给妹妹们隆重介绍我的朋友——萧可萧先生!”苏姐表情认真地道。
看得出,她是真诚的,不是有意拿我开涮。
“萧先生是苏姐的朋友?以前怎么没听苏姐你说过?”有个女孩子问。
“萧先生是那个烤羊肉的家伙的同学,是他介绍我们认识的。”苏姐说,朝余辉的背影努了努嘴。
“能得苏姐厚爱的男人,一定有非凡之处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白面男孩道,一脸的不屑。
“是呀,一定有很特别的地方吧?”其他女人都赞成。
我哪有什么地方特别呀?我心里急。苏姐搞得这么隆重,很有点让我难堪。
“小萧,告诉他们你有什么特别的吧。”苏姐道。
“我,我哪有?”我结巴着道。
“哇,脸红了耶,好可爱呀!”一个小女生道,“我喜欢哇!”
接着有一阵哄笑,我羞得只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别笑!”正烤羊肉的余辉扭头叫道,“我兄弟是天下第一个情痴,正是你们这些好女人追求的好男人哇!”
“切,现在还有痴情男人?”一个女人如何肯信。
“烤你的羊肉去!这里没你发言的地方!”另一个道。
“烤好了!兄弟,来尝一串!”余辉跑过来递给我一串香喷喷的烤羊肉。
我被一大群女人围着,众目睽睽之下哪里吃得下,便道:“阿辉,别烤了,我不吃。”
“还是兄弟好哇!”余辉道,又回头对那些女人们道,“你们,一群母大虫,尽让我干粗活!”
“我们是专门干那压迫男人的职业的嘛,哈哈!”一个女人道。
“嘿嘿,我们干的可是压迫女人哟!”余辉笑道。
“各位,让阿辉给你们讲讲萧先生的故事,怎么样?好歹让你们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好男人!”苏姐道,“大家一边品酒,一边吃烤羊肉,一边赏月,一边听阿辉讲故事,我保证让你们感动得要死!”
我默然。晴儿,我们的故事,确实是一个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故事。但我的这些事,还谈不上能让人感动。我的耳边听不见余辉的讲述,我的眼中只有天上那一轮不知什么时候升起的圆月。我的心中不知怎么的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悲伤,眼泪立即模糊了我的视线,圆圆的月亮渐渐淡出我的眼眸,苏东坡那句词却在耳边萦绕着:“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在酒肉的香气和女人的香气里,在洒落着明月清冷的光辉的草坪上,在热闹的人丛中,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寂寞。看看那株孤独的香樟,我又想起鲁迅院子里的枣树:一株是枣树,另一株还是枣树!只是我不是与黑暗争斗的枣树,我是一个正要滑入黑暗的可怜虫!#--iCMS.PageBreak--#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我愕然了。
苏姐一边拍着掌,一边用肘碰着我说:“小萧,你的事迹太感人了!”
“我?”我更加愕然了。
“我为男人堆里还有你这样的痴情种子感到无比自豪哇,大哥!”刚才对我很是不屑的男孩子过来握着我的手道。
“party接着进行,大家吃好,玩好!”苏姐对她的下属们道,“我要失陪一会儿了!”
“苏姐,你可不能把我们凉在这儿,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哟!”余辉道。
“今天罚你当主人!”苏姐笑道,“你家伙今天太让我失望了!你兄弟找我有事你都没看出来!”
“真是找你有事?”余辉惊讶地道。
“别一副惊讶的样子!”苏姐笑道,“替我招待好他们,给你记一功!”
“没问题,苏姐!”余辉道,“苏姐,你别是想打我兄弟的主意吧?”
“我把你个死鱼!”苏姐气恼地道,“还不快去!”
余辉吃吃地笑着进女人堆去了,苏姐过来拉着我的手说:“我们进屋去谈去!”
24.第16则(3)
进了客厅,我便局促不安起来。苏姐让我坐沙发里,然后自己靠在我旁边坐下,真的像朋友一样,靠得那样近,我几乎就快被她身上的香气熏醉了。
“我去叫小艾给你拿点糕点和饮料来,你一定饿了!”苏姐还没坐牢实,便又起身朝小门走去。
我正要说些客气的话,她已经走到门边喊去了,一会儿,她便和小保姆过来了。小保姆托着糕点和饮料,一一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说:“先生慢用。”
我看了看这些样式讲究,色泽诱人的糕点,还真就觉得饿了,苏姐一再说别客气,我终于忍不住拿了块,细嚼慢咽了起来。
我吃得很小心,生怕吃相粗野惹苏姐恶心。这些糕点也确实需要细细品尝才能知道它的妙处,如果是狼吞虎咽,怎么也不会吃出同一糕点里,不同层面上、不同色彩间的不同味道。可是我确实饿了,这样细嚼慢咽的很难在短时间解决问题。苏姐便浅笑着看我吃,她总是带着那种浅浅的笑,颇有深意似的,又颇温情似的,让人有种消受不起,却又乐于消受的感觉。
我在她默默的注视下吃了几块糕点,说了声“好了”,便不再吃。
苏姐见我不吃了,便问:“小萧,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我望着她,惊讶地问:“苏姐,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哦,你眼睛告诉我的。”苏姐淡淡地道,“我应该没有猜错吧?”
“是呀,这个——”我临到该说时,又吞吞吐吐了。
“说吧,是不是家里又有困难了?”苏姐小心地问。
我更加惊讶了,苏姐简直就像看穿了我的心事!她说话的声气很温柔,让我一点都没有丢面子的感觉,便点了点头说:“岳母又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短时间出不了院,需要一大笔医药费,我现在是走投无路了。”
“没想到你新近又遭遇了这种不幸!”苏姐同情地道,“说吧,需要苏姐帮什么忙,苏姐一定帮你!”
“苏姐,我想,想——”我实在开不了口。
“是想借点钱吧?对不对?”苏姐笑道,“没问题,要多少?”
“两万!”我终于有勇气说出了那个自以为是天文数字的数字。
“就两万?”苏姐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有些不解,“两万块就把你憋成这样了?”
苏姐哪里知道我的现实。两万块,在以前,也许我不会把它太当一回事,可是现在,两千块我要筹措起来也不容易啊!
“借这么多了,不少了!”我忙说。
“我借给你五万块,你爱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免得借钱求人难得开口,怎么样?”苏姐道。
“苏姐,借多了我怕我还不起,还是只借两万吧!”我说。
“随你吧!不过你要有困难一定给我说,别把苏姐不当朋友就是!钱嘛,身外之物,就要用它来做有意义的事。帮助朋友,很值得的,是不是?”苏姐看上去很豪爽地一挥手,那手顺势就从手袋里摸出了一张支票,签了几个字便给了我。
我接过来看,她果然就借给了我两万。我一阵感动,眼睛便有些模糊了。
“谢谢你呀,苏姐!我岳母的住院费总算有着落了!”我真心地感激道。
“看看,不把我当朋友了不是?”苏姐假装不悦地道。
我正要解释两句,小门里却涌进了那群男女,大家笑闹着进来,纷纷和苏姐告别离去。我也站起身要和余辉一起走,苏姐却喊住了我:“小萧,我们的事还没说完,你等会儿走,我叫司机送你就是。”
我只好留下,心里疑惑,我们不是已经说完事了吗?
余辉听说苏姐要把我留下,眼神暧昧地看着我,眨巴了几下。我心里一边暗骂着那家伙不是东西,一边就心里忐忑上了。
苏姐送走所有的客人,先对那个调酒师和小保姆说:“你们把后院收拾一下。”然后回头对我说:“走,小萧,上楼去,给我按按!”
原来是要我给她按摩一下,看把我吓的这一跳。
我跟随苏姐上楼,眼中满是豪华和奢侈,我根本就说不出自己内心的感受,只觉得苏姐能有这样的豪宅,她实在是太能干了。
进了苏姐的卧室,一股和她的体香完全相同的但是更浓烈的香气便扑鼻而来,我一时竟有点眩晕了。也不知道是眼睛看得花了,还是酒涌了上来。
“小萧,帮我脱衣服,我今天好累!”苏姐站在卧室中央,张开双臂对我妩媚地说。
我赶快上前去,先帮她褪下乳白色镶黑色金丝边的手套,待要帮她脱下旗袍时,却因为不熟悉旗袍的纽扣,解了半天都解不开。苏姐便呵呵笑道:“小萧,看把你累的!你就不会从下面往上褪?”
我一愣,心想也是,便蹲下身去,慢慢地小心地捞起她的裙摆,渐渐往上褪去。苏姐似乎对这种脱法很感兴趣,身子扭动着配合着我,似乎极其享受。我做好做歹,总算把她的旗袍脱了下来。
我花了近一个小时为苏姐按摩,让她得到了充分的放松后,我说:“苏姐,天已经晚了,我得回去了!”
苏姐似乎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似的,惊讶地道:“怎么?很晚了吗?”
我说:“是的,已经十点过了。”
“是有点晚了!”苏姐道,“我本来还想和你聊聊的,既然天晚了就算了吧。”
我连忙道:“那我就走了?”
苏姐道:“别急,我原本想喊司机送你回去的,这样吧,我亲自开车送你,我们不就可以再聊两句了吗?”
“那怎么敢当呀?”我急了,“怎么好意思叫你亲自送?”
“没事!麻烦你给我穿上衣服吧,刚才一阵舒服,人好象有点懒懒的了。”苏姐说,那声调气色,真还就懒懒的了。我便又为她穿衣服,这次她没再穿旗袍,而是选择了穿西服。在给她穿裤子时,她说:“帮我换掉内裤,好不好?那上面脏了。”
我没有推辞,脱了她原先的内裤,接过她递来的,迅速地为她穿上了。
“你就不仔细看看?”她娇羞地道。
“苏姐,我们走吧,你不知道,我回去还要给妻子擦洗按摩,要忙活到很晚。”我说,心里早就急得跟猫抓似的,哪里有闲情看她的私处!我现在一旦把按摩当成职业,就勉强能够心如止水了,今晚苏姐虽然经过了刻意的打扮,很能引起男人的非分之想,可我心中有事,哪能有其他感觉。
“好,马上!”苏姐终于行动了起来。这是一个行动很快的女人,她很快便和我下了楼,简单向保姆交代了一下,便出了大门,到车库开出车来了。
我钻上车,心情轻松了不少。
25.第16则(4)
晴儿,现在已经近一点钟了,我还在为你赶写这个日记。
你知道吗,你静静地躺在床上,那轮刚让我大恸过的圆月斜斜地挂在窗外,将它清冷的光辉洒落在你的脸上,让你本就白皙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了。可是这不要紧,现在我能分明地感觉到,你平稳的呼吸响彻了整个房间,给冷清的月下世界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听得见你充满生命活力的呼吸声,我的心里塌实得就像刚才拽住两万元支票时一样。苏姐在车上给我讲述的她的那个沉重的故事,使我觉得自己非但不是不幸者,反而是一个大大的幸运儿!
上了车,我们东一句西一句,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苏姐后院里的那些树了。苏姐说那树里面有个伤心的故事,问我要不要听。我当然不能拒绝。她便讲述了她的那个伤心的往事。
原来,苏姐十年前以一个按摩小姐的身份嫁给了她的丈夫楚樟楠。楚樟楠是她的老板,也是一个按摩技艺非常出色的按摩师。当时他正经营者五家保健按摩院。婚后两人的感情很好,事业也很有起色。可是不幸的是五年前楚樟楠在一次车祸中抛下了她,独自去了一个寂寞的地方。在巨大的悲痛之后,苏姐疯狂地扩大经营规模,把保健按摩业务拓展到了休闲按摩领域,五年下来,终于创下了今天的规模。我替她大致估计了一下,她的那些经理可能有四十来人,也就是说,她现在已经有四十来个分院!
她说:“我太爱我的丈夫了。所以就在后院里种植了楠木和香樟,看见那些丁香造型了吗?那是我亲自设计草图,让园艺师照着做的,那些都是我和樟楠从前快乐生活的片段。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每每便到那里去站站,就像又回到了过去似的,心情就会很快恢复平和。”
我说:“有个牵手的造型,给我触动很大,觉得太有意思了!”
苏姐问:“你是说一个男的牵着一个女的那个?”
“就是!”我说,“男人一手牵着女人,一手指着远方,似乎在告诉女人什么。女人抬头仰望,就像看见了幸福和未来,那一脸的陶醉,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
“小萧,你说,你的经历是不是很惨?”苏姐突然问到了一边。
“应该是吧?”我说,“我几乎就快没活下去的勇气了。”
“那你想过我没有?”苏姐问这个原来是为了说明她的悲惨。
“是啊,同是天涯沦落人!”我长叹道。
“不!”苏姐激动地道,“小萧,你的妻子还在,还活着!你比我幸运多了!”
我一时愕然,既而是醍醐灌顶的感觉,连忙对苏姐道:“谢谢苏姐开导!谢谢!”
苏姐笑道:“小萧,上次给你五千小费,算是我看望你妻子的礼物钱,这次可是借,我要收利息的哟!”
“那是,那是!”我说,“苏姐开口说就是。”
我心里嘀咕,原来做生意的都这样,我还以为她真把我当朋友了呢。
“我要的利息有点高哟!”苏姐颇有深意地笑着说。
“苏姐要多少?”我尴尬的问。
“我不要钱!”苏姐道。
“不要钱?那你要什么?”我心里陡然一凉。
“我要你每周都给我按摩一次!”苏姐笑着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要你陪我上床的。”
我听说只是按摩,连忙应道:“这个没问题,我是你的打工仔,你要我帮你按摩还不简单?”虽然这样说,可是心里还是有被卖了的感觉。
“那不同!”苏姐道,“我要占用的是你的业余时间,而且,是要你上门服务!”
又是上门服务!
“我跟你按在公司按摩收费那样算,我的两万块什么时候用光了,你就可以不给我按摩了。”苏姐又说。
“那怎么行?”我急了,“钱我是要还的,按摩也是要搞的,按摩就当是给你的利息吧。”
“随你吧,呵呵!”苏姐很开心地笑道。
“苏姐,你怎么独独对我这么好呢?”我不解地问。
这是我一直难解的一个迷团,她为什么会独独相中我呢?难道因为我的不幸?还是因为我真的技艺超群?不对呀,公司有我这样技术的大有人在,而经历比我还坎坷的也是大有人在呀!
“想听真话?”苏姐问。
“当然想听真的!”我说。
“听假的呢,我可以说,因为你是我的员工,我应该关心你!”苏姐笑道,“听真的呢,有两个原因。”
“哪两个原因?”我几乎是迫不及待了。
“一是你的遭遇让我产生了对你的同情,而你对妻子的不离不弃又使我对你产生了尊敬。”苏姐缓缓地说。
“二呢?”我问,在满足了一点点虚荣之后,心里似乎想得到其他什么原因,潜意识里有一种犯罪感在升起。
“二是因为你外表有点像樟楠,而你的按摩技艺更是像极了樟楠。”苏姐喃喃地道,“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我真怕哪一天喝醉了酒,把你当成了樟楠,一下子把你给强奸了!哈哈!”
我突然想起,进苏姐卧室时看见的那个婚纱照上的男人,似乎确实与我有几分像,于是恍然明白。
听她说“强奸”,我笑着道:“那我可求之不得了!”
“真的吗?”苏姐暧昧地问。
“真的!”我笑道,也不知道自己的潜意识里,到底是不是真有这个因子。
“那你今晚在给我做的时候为什么连小弟弟都没雄起?”苏姐笑道,“是不是我已经老得引不起男人的欲望了?”
“苏姐,我这是职业疲倦,与你无关!”我连忙解释道。
“职业疲倦?”苏姐惊讶地道,“新名词。”
“我瞎杜撰的,就是现在上班的时候,我不再经常勃起了,已经成了职业疲倦了。”我笑道。
“这样我就放心了。”苏姐笑道,“我还怕你趁工作之便,把我给做了呢。哈哈!”
“也难说哦!”我笑了,扪心自问,自己会吗?这还真难说!
“小萧,和你在一起我感到真的快活!”苏姐道,“你真的就是我的樟楠复活了!”我一愣,好在现在是在车上,要不然这句话后面往往伴随着亲昵动作呢。
“到了。”我说。
“到了?真快!”苏姐茫然若失地道。
我下了车,看着苏姐的车远去之后,才上楼来。
上楼后我好几次拨打许朵的手机,她都没开机,真是急死人了。真怕这丫头为了借钱而乱碰乱撞,我得早些把借到钱的事告诉她呀!
晴儿,现在时针已经指向了两点,看样子再也等不到许朵的电话了,我得睡了。
26.第17则(1)
X月X日
今天下班后我便去了医院,当时许朵也在。她见了我似乎没有了以前的热度,懒懒地不愿意理睬我,很不对劲,联想到昨天她一天不开机,我便觉得一定出事了。安顿好了爸爸妈妈,我和许朵照常回家,路上不方便问什么,一进门我便抓住她的手道:“许朵,出什么事了?”
许朵挣脱我的手,淡淡地道:“没出什么事,你瞎猜什么呀?”
“没出事?我不信!”我说,“你昨天为什么一天不开机?”
“我忘记充电了!”许朵神色黯然,她躺在沙发上,将遥控器拿在手里,漫无目的地调着电视节目。
我知道事情不可能是这么简单,跟着坐到她身边,一把把她揽在了怀里,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说:“许朵,我们家再也不能出事了,你知道吗?”
许朵似乎被电击了似的,蓦然挣脱我的怀抱:“姐,姐夫,不要靠近我!不要!”
我愕然:“怎么啦许朵?以前不是——”
“那是以前,姐夫!”许朵闭上眼睛,眼泪滚下了脸颊。
“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再次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许朵像是在酝酿情绪,鼻翼翕合,好一阵后,突然哇地大哭了起来:“哇——姐夫——”
她扑进了我的怀里,全身因哭泣而剧烈地抽动着。
我心里和她的手一样,也开始冰凉了起来。我就知道,许朵可能犯了比上次还要傻的事!
“哭吧,在姐夫怀里好好地哭!”我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地说,我甚至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让她感觉着我的存在。
现在这个家,我们两人是唯一还有点生气的活物。爸爸因为妈妈的突然病倒已经基本上被击倒了,苍老得非常的厉害,加之他本身就不爱管事,所以他几乎算不得有生气的活物。而我,内心里似乎也在急剧苍老,似乎也快没有了活气。如果许朵也跟着这样了,那我可真是罪大了。我是这个家中唯一一个年轻的男人,我有责任挑起这个家的全部担子。可是,我事实上根本就没做到。
许朵在我怀里哭了一阵,终于忍住了悲声。我见他终于不哭了,给了她纸巾,让她揩干眼泪,这才轻轻地问:“许朵,告诉姐夫,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请你都要告诉姐夫,好吗?”
许朵点点头,哽咽着道:“姐夫,我配不上你!”
我听了这话觉得十分别扭,忙松开她,让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说:“许朵,又说傻话了!我们之间能说配不配得上吗?”
“我就是配不上你!”许朵倔强地道。
“许朵,我们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配与不配的问题!”我纠正着她,希望她不要再钻死胡同。
“我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许朵哽咽着,“原先,我怕你会觉得和我不相配,因为我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所以在还鸽子钱时,我临时改了主意,故意让他破了……我只是想让你觉得,我们是平等的,呜——呜——”
我听着,心像被刀铰了似的痛,双手紧紧地抱着她喃喃地道:“傻妹妹,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能拿自己的一生来开这种玩笑哇!”
“我没想那么多,我就只想你不要觉得和我在一起是高攀什么的。可是——”许多止了哭,但仍然流着泪。
“许朵,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也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姐姐,怎么能和你——”我感觉自己很无奈,又感觉自己的语言很无力。我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以至于几次话到中途却没了下文。
“出了妈妈这件事,我忽然想起来,外婆好像就是因为突发脑溢血死亡的,难道我们家有遗传病史?我有了这个怀疑,昨天便到医院查了查,结果我的血压还真的偏高!一想到自己也要像姐姐、妈妈她们一样,我的心就凉了!”
“你说什么哪!我还没听说高血压也遗传呢!”听说她只是因为这个心里不痛快,我心情轻松多了。
“我这才觉得原来不应该是姐夫你担心配不上我,而应该是我担心自己配不上你!如果我们结合了,哪一天我也像姐姐一样了,我不是也就像姐姐一样地害了你吗?”
我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她的双肩扳得正了,让她看着我道:“许朵,我们不会有什么结合不结合的,你别胡思乱想了。要不是你胡闹,妈妈也不会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你要是再胡闹,我们这个家,非得闹散了不可!”
“姐夫,我那天一早起来走洗手间,也是突然想起要进你的房间的,我不是成心要气妈妈。”许朵委屈地道。
“许朵,你上的是姐夫的床,妈妈她能不气吗?以后千万别这样了!”我说,心里在隐隐作痛。
“姐夫,当着妈妈的面,我再不敢了!”许朵悲凉地道,“我已经配不上你了,我怎么还会胡闹呢?”
我听她一再说“配”呀“配”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得劝她:“许朵,去洗漱了睡觉去吧,别伤心了。”
“好的,姐夫!”许朵立起身,摸了摸外套的内袋,掏出一张纸给我道,“这是我弄回的五万块钱,你先收着,什么时候用得着好派用场。”
我惊讶地望着她,疑惑地道:“五万?这么多?你在哪里能借这么多的?”
“反正是借到了,在哪里借的,说了你也不认识。”许朵淡淡地道,声音似乎有些冷淡了。
“不,许朵,你要说明白!”我说,我疑心这钱有问题。
“姐夫,钱弄来了就行了,问那么多干吗呀?”许朵焦躁了起来。她焦躁的样子和你一样,似乎马上就要发怒。
可是,一个大姑娘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弄这么多钱回来,我哪能放心得下!我坚持道:“许朵,我要你告诉我,借这钱有什么附加条件?”
没想到许朵一听这话,立即就瞪圆了眼睛,朝我吼道:“你是我什么人哪?管这么多!”
我一呆,愕然地站着,她一个箭步抢进了她的卧室,“咚”地一声关了门,吓得我一阵心惊肉跳,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等我回过神来,听见的却是嘤嘤的啼哭声。我叹了口气,我知道,许朵一定瞒了些什么,而且是绝对不会让我知道的事情。太让人感动了,好男儿更新太慢了,希望快点完成看过完整的,文章真的是好文章.
好文章是顶的.27.第17则(2)
我知道再要问她什么也是白搭,索性就不管她,自己进卧室去了。我正要提笔来整理今天的思绪时,却发现梳妆台上那一叠厚厚的白纸,最上面的一张已经积上了薄薄的一层灰,我心下感叹,自己当初火急火燎地要皓洁打印出来的资料,没想到在这里一搁就将近一个星期了,自己连一个字都还没看。
我拿起那一叠资料,仔细地翻看了起来。
这里,有关于植物人的病理知识、护理知识、相关新闻、促醒成果介绍等等。其中,一则植物人苏醒的新闻给了我极大的鼓舞。说是四川某地一农民做工时从三米高的地方摔下,由于停止呼吸时间过长致使脑细胞大量死亡成了植物人。他的妻子不离不弃,终于以爱促醒了他。有个细节很是令人振奋,原来妻子在为丈夫擦身子时,一次不小心掐了他的奶头一下,植物人的胸脯肌肉竟然颤抖了一下,妻子非常惊讶,于是以后就经常掐丈夫的敏感点,最后竟然把植物人唤醒了。
第8部分
寻找植物人的敏感点,寻找植物人的反射点,我心里不断地翻腾,哪里还坐得住,一起身便到了你的床边,揭开你的被子,便要去寻找。
我想,我也要找到你的那么一个敏感点,也要让你颤抖!
我入了魔似的,先在你的头部找,没找到;又到上身找,还是没找到。我不泄气,又到下身去找,还是没找到。找遍了你身上的每一寸,我终于失望了。
我这才知道,命运对于每个人并不是完全公平的,人家能够有敏感点,不等于你也一定能有。
我放弃了寻找,又坐下去看资料。又一则消息像强心剂一样令我兴奋不已:一个植物人昏睡两年后,终于苏醒了过来,从某促醒中心回家了!
进促醒中心去!
这是我现在脑海里闪动得很厉害的一个念头:促醒中心有专业的护理人员和促醒专家,有专门的促醒治疗仪器,还有针灸、药物等促醒治疗手段……可是,进促醒中心一定也不便宜!
一想到可能出现的高额的医疗费用,我就畏缩了。我现在几乎连自己都卖了,也只能让岳母勉强住院,让你能够勉强维持下去,要想进促醒中心,一年不知道要多少钱,我能行吗?
不过,能不能行不问怎么知道,问问促醒中心的医疗价位,能去就去,不能去就算了,问问又何妨?
想到这里,我又继续翻资料,希望能看到促醒中心的一些介绍。翻了很多页都没见详细的介绍,我叹了口气,心想,我总得要试试才心甘。于是腾地站起身,便出门去,要到皓洁那里自己查资料去。
已经十点来钟了,小巷里大多数店铺都关了门,皓洁的门市也关了,但是从不时嘟嘟作响的QQ铃声里我知道,这小丫头还在网上聊天呢。
我敲了敲门,卷帘门立即发出懒散而又巨大的声音。皓洁在里面惊讶地问:“谁呀,这么晚了,不卖东西了!”
“皓洁,是我!”我应道。
“可哥哥?嘿嘿,可哥哥要买东西,我随时都卖!”皓洁笑着说,然后就听见椅子脚擦着地板的声音,脚步声,开门声。
我进了门,皓洁重新拉下卷帘门,没有上锁,留了尺来宽的缝隙。
“可哥哥,你这么晚了要买什么?”皓洁问。
“我来查资料,”我说,“你给我的资料我今天才看,上面说到什么促醒中心,我想查查具体情况。”
“促醒中心?是医院吧?”皓洁问。
“应该是。”我说,“没影响你吧?”
“哪里!我上网还不就瞎玩,又没干个正事!你查资料是正事,你查吧。”皓洁下了QQ,将椅子端到电脑旁边,手上作了一个幽雅的请的姿势,“可哥哥,你查,妹妹给你倒水去。”
“就一会儿,你别倒什么水了!”我坐到电脑边去说。
“没事,就一杯白开水,嘻嘻,我这里可没茶你喝哦!”皓洁说着,热腾腾的水就递到了电脑桌上。
我回头看了看她,微笑着算是谢了,然后在浏览器的地址栏里打了“促醒中心”四个字,敲响了回车键。
浏览器在急速搜索,我心里充满了期待。
皓洁一手撑着椅子的靠背,一手自然地搭在了我肩膀上。她的身子前倾,脖子尽量地伸得长长的,她那长长的披散的拉得很直的头发便很自然地下垂,拂过了我的脸颊,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就渗进了我心里。
我尽量不去注意她的头发,可偏生她的头发因为才拉过而黑缎子般飘逸光滑,而且散发出迷人的气息,不由得我不去注意!
“出来了!”皓洁道。
浏览页面上显示搜索到关于“促醒中心”的词条多达4371项。我选择自己需要的浏览,同时用笔作好记录,等到自己满意了,便关闭了浏览器,对皓洁说:“好了,大功告成了!”
皓洁似乎有些不舍的样子道:“这就算完了?”
我说:“行了,几乎所有的促醒中心的地址、电话、邮箱都抄了!”
“你继续上会儿吧,我看你上!”皓洁道。
“不上了,我哪有时间上网玩啊?”我说,伸了个懒腰,这一伸,可坏事了!
我忘记了皓洁站在我背后正伸长了脖子盯着电脑显示屏。我的双手向上举,一直怕顶到皓洁胸脯的头也猛然向上昂,脖子伸了个直。这一举,双手正好伸进皓洁的发丛揽住皓洁的头,而自己的头则实实在在地顶在了她的胸脯上。我的头部感觉虽然不够灵敏,可是顶在软绵绵的肉上的感觉却是足以让自己致命的。我的心猛然跳动,脑袋嗡的一下,像是有万千蜜蜂在耳边飞舞。
“对不起哦!”我一边回头去看,一边道着歉。
皓洁因为我的那一揽一顶,早已红了脸,还没等我站起身,她已经双臂环住了我的脖子,一张小嘴猛地就印上了我的嘴唇!
这个变化来得太突然了,以至于我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她站着,我坐着,她占据了身高的优势,埋下头对我的嘴进行狂轰滥炸,我根本就躲避不了,而且我分明感到,自己的身子迅速地起着变化,自己的嘴唇根本就不想从她的嘴下移开,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让她吻着,闭了眼,销魂地感受她的温柔,我实在太需要这种温柔了。
晴儿,晴饶恕我的不忠,这种时候,我的思维混乱,意识全无,成了一个完全没有思想的雄性动物。我现在只能感受到皓洁缠绵、细腻、悠长的吻,她的吻不像你和许朵的吻那样热烈狂乱,不是火一样的玫瑰,而是紫色雾岚般的兰花。
晴儿,你虽然不能马上就惩罚我,但惩罚却马上就来了!
正在我们吻得心神迷乱的时候,卷帘门突然被哗的一声拉开了,门边站着一个苗条的身影,我不看便知道那会是谁!
我和皓洁倏地分开了。
“你们——你们!”那身影真是许朵,她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一转身就跑回去了。
我尴尬地看了看皓洁,皓洁正低了头,双手将自己的衣襟胡乱地打着结。
我管不了皓洁了,站起身便去追许朵。28.第17则(3)
我到底没追上许朵,她先一步进了卧室,将门关了个严严实实,在里面号啕大哭。
我在门外苍白地喊道:“许朵,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晴儿,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能解释得清楚么?我和许朵莫名其妙地接吻亲热,甚至吻遍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后来又被妈妈捉奸在床,这能解释得清是怎么一回事么?我抱着许朵的腰,把头埋在她的下身,又被妈妈当场抓住,因此还引发了脑溢血,这能解释得清楚么?我心里亵渎皓洁在前,亲吻在后,又被许朵当场逮住,这又能解释得清楚么?晴儿,如果你在另一个空间默默地注视着我,你能给我一个答案么?
可是,尽管我喊的苍白,也自知解释不清楚,我还是喊着:“许朵,你开门听我解释!”
“你要解释什么?”许朵在里面似乎是哭得累了,终于止了悲声,愤怒地道。
“我,我们不是那样子的!”我急于表白,可是却不知道怎样表白。
“你们是不是那样子关我什么事!”许朵恨恨地道,“你只是我姐夫,现在姐姐成了植物人,你爱怎么搞就怎么搞,关我屁事!”
“许朵,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无力地道。
“你是哪样的人?”许朵冷笑不已。
“我——你该知道的啊!”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样子的人了。
“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我今天来得不是时候,闯散了你们的好事!我该给你道歉!对不起呀姐夫!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听见你出去关门的声音,却很久都没听见你回来的关门声,就好奇地跟着下来看看。我不该好奇,我不该犯贱,我关心谁我都不该关心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说到最后,许朵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我知道,再说多话也是等于零了。一种不被人理解的失落平生第一次这么深刻地在心头涌起,我喟然长叹,悄悄离开许朵的卧室门,去洗手间,机械地洗漱,然后进我们的卧室,呆愣着坐在梳妆台前。
梳妆镜里是一张消瘦的男人的脸。自从你生病,这张脸就一直没有了笑容。他的眉宇间的英俊之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笼罩其间的只有阴郁和愁苦。他的眼睛灰暗缺乏灵气,像两颗黑色的劣质扣子,没有一点生命赋予的活气。这是一张原本三十岁的脸,现在,它似乎四十有余了。这张脸除了每天都曾经清扫过胡子,已经别无是处了!
我看着自己的可怜相,一种内心的疼痛再次涌起。我扑倒在梳妆台面上,让眼泪尽情地流泻,我不想再忍住自己脆弱的眼泪,我也不想再忍住自己并不珍贵的悲声,抽抽搭搭地呜咽,我只想尽情地哭出自己的无奈和无助,哭出自己的孤单和孤独。
听见我内心孤独的呐喊了吗,晴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睡着了的,当一阵沙沙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立即惊醒了过来。
沙沙声是许朵的脚步声,她穿了件睡衣,正开了门进来,手里端着进食盘。
“许朵——”我惊讶地叫了一声。
许朵眼皮都没抬,将进食盘搁下,便去为你翻身。
我连忙上去帮忙,看我这一觉睡的,竟然过了头,要不是许朵过来,你就该挨饿了。
让你进完食,许朵正收拾进食盘要出去,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许朵,原谅姐夫,好不好?”
“放开手!”许朵脸若寒霜,神情木然。
“不,你原谅我我就放手!”我倔强地道。
“我叫你放手!”许朵突然吼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正在犹疑是不是要放手,却见她嘴唇一阵抖动,脸部的寒霜开始融化似的,突然哇地一声,将头埋在我的胸口便痛哭了起来。
我莫名其妙了起来,这突然的变化倒把我弄糊涂了。
“许朵,是姐夫不检点,是姐夫对不起你和你姐姐,你别哭,是姐夫不对!”我拍着她的后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姐夫,我不许你对不起我和姐姐哇!”许朵终于说出话来了。
“好,好,姐夫以后再也不犯傻了,不犯傻了!”我喃喃地道。
我怎么也不明白,在即将进入许朵身体的时候我都能忍住,为什么就没忍住和皓洁的亲吻。我口里说着不再犯傻,其实心中根本就没有底,因为很多时候,意识已经监控不了行动。
“姐夫,不要对不起我们姐妹,姐夫——”许朵似乎在梦呓,喃喃地说着,双手在我身上开始游走。
我知道,她这是已经原谅我了,我心里一下子豁然了,刚才的所有的悲伤忧愁全跑光了,我将自己的嘴主动凑到了她的唇边,以为她一定会动情地迎合上来。可是,她却将头一扭,把嘴朝向了一边。
我讨了个没趣,本想用这种方式冰释我们的前嫌,哪知她却不领这个情。
她松了手,默默地收拾进食盘。
我静静地看她收拾,极力想从她平静的脸上看出她对我的态度。可是很失望,她似乎又恢复了冷淡,眼皮一抬都懒得抬一下了。
她收拾好就出去了。我呆站着,听她在厨房里清洁针筒和鼻饲管,然后看她经过客厅,回她自己的卧室。我想我一定能听到咚的一声关闭卧室门的声音,可是,老半天我都没听见。
我不知为何,一直站在卧室里,不肯上床睡觉,我似乎在等待什么。等待什么呢?我自己也不知道。
静静的,屋子里没有了任何声音。我不明白自己还要等什么,最后只好放弃了,决定上洗手间去一趟就睡觉了。
我刚出卧室门,便见许朵站在她的卧室门外,脸朝着我这边,呆呆地,一动不动。我的心一激灵,不由得快步上去,一把将她抱住了。
我们很快就狂乱地吻在了一起,我们的手也互相抚摩着对方的身体。我已经探到她下身的温暖湿润,一把将她抱起就朝她的卧室走去。当我把她轻轻地放在席梦思上,撸去她的睡衣时,她却捉住了我的手!
我使劲地想挣脱,却因为她拽得太牢,挣了几次都没有挣脱。我泄气了,喃喃地在她耳边问:“许朵,你不愿意?”
“不,不是!”许朵潮红着脸,迷醉地道,“我每时每刻都想!”
“那为什么?”我疑惑了。
“不为什么!”许朵道,“姐夫,就这样吧,这样就行了!”
“不,我想——”我说,我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的道德底线。
“我不许!”许朵决然地道,“我不能脏了你!我要你清白地等姐姐醒来!”
我一听这话就又泄气了。
不知怎么的,一听到许朵提到你,我便觉得一瓢凉水兜头淋下,从头凉到了脚。我打了一个寒噤,火热的欲望在寒意中渐渐熄灭。我颓丧地呆立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回去睡吧,姐夫!”许朵轻轻地道。
我垂头丧气地离开,一进我们的卧室,便一头埋进了被子里,双手狠狠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拿自己出着气。29.第18则(1)
X月X日
昨夜没有睡好,今天起床便晚了点,起床时还感觉眼睛很不舒服。我去到客厅时,许朵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从她端上来的滚热的饭菜里,我又感受到了难得的温暖,心里那种家的感觉热乎了起来。可是一看到她的脸色,我又觉得好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她的脸罩着悲哀与忧伤,像一个幽怨的少妇,哪像大学生!。
饭吃得很沉闷,吃完后,许朵从她的卧室里拉出一个旅行箱,跟我说:“姐夫,我走了!”
我很奇怪她今天的举动,忍不住问道:“许朵,你把旅行箱带走干啥?”
“我把衣服全带到学校去。”许朵淡淡地说,“姐夫,以后我不会经常回家了,你要好好照顾姐姐;妈妈住院期间,你就多麻烦皓洁一下。只是——”
听她这样说,我有些莫名其妙,疑惑地问:“许朵,学校回家坐公车也就转三次车,你怎么说得跟要远行似的。”
“姐夫,我要好好读一下书,所以以后回家的时间就会少些了,没别的意思!”许朵说着,开了门,似乎在门口做了个深呼吸,这才拉着旅行箱出去。
我忙完了你身上的事,到皓洁门市去交代了几句,又赶去医院交了住院费,这才往公司去。皓洁似乎想问我昨晚的事怎样了,但见我忙,就没再开腔了。
途中电话突然响起,接过来看时,却是虹姐的。
“弟弟,今天中午到我家来,行不行?”虹姐问。
“怎么不行?”我应道,“怎么,真的要我上门服务啊?”
“弟弟,你是聪明人,上门服务一次多少钱,而你在公司做一个才多少钱?这个帐你一定会算!”虹姐笑着教育我。
我笑道:“那是,没被剥削当然钱多!”
“那就这样了?”虹姐问,“我在家等你!”
“就这样吧,不过,你可得给我加车费!”我笑着往上加价。
“好啦,亏不了你!”虹姐嗔道,“就这样,中午见,拜拜!”
揽到一个上门生意,我心里充满了希望。想着那红灿灿的人民币,我就觉得天又开始蓝起来,道路又开始宽敞起来了。
真是好事成双,虹姐的电话才停,我的电话就又响了。
“萧先生,生意好哇,电话这么忙!”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
“你好哇,什么事!”我很高兴,因为电话里是另一个顾客的声音。
“你说,找你能有什么事?”那女人笑道。
“好吧,我只有下午下班后才有时间哟!”我说。
“什么时间你定,我不像你那个虹姐,她怕被她老公发现,我可是没有老公的单身女人,哈哈!”女人在电话里放肆地笑道。
我忽然心有所动,可是一时又不知道被什么触动了。晴儿,自从你生病以后,我就常常这样,常常灵感突发,心有触动,可是正经要捕捉的时候,却又不见踪影了。
约好了两笔上门生意,我心情愉快。等上午下班后,在公司简单吃了饭,就打的朝虹姐家赶去。
虹姐早就在家等得不耐烦了,见了我,忙迎进卧室,拉了窗帘,闭了门户,脱了个干干净净。
我说:“你脱光干啥?”
“自在啊!”虹姐道,“难道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我说,“你这样很影响我的工作!”
“你不喜欢我就穿起好了!”虹姐笑道。
“委屈你一下吧。”我说,“来,我帮你穿上。”
“本以为你会喜欢呢,没想到你竟然不喜欢!”虹姐嘟哝道,“你真是个怪男人!”
我笑道:“我怎么会不喜欢?不过,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图喜欢的。我要是只顾自己喜欢,那你不就吃亏了?”
“我不怕吃亏!”虹姐姐笑道,“我这是请你来占我的便宜哇!”
“我的意思是,我要心不在焉的话,按摩就不到位,不到位你就白开钱了,白开钱你说你是不是吃亏呀?”我故意和她绕着弯子,一边就替她穿好了内衣裤,顺带就用被子的一角帮她盖上了。
我就这样和她调笑着帮她做完,让她舒服了,接受了她的吻,收了钱。面对虹姐那诱人的胴体,尤其是她那饱满的乳房和隐没在蕾丝内裤里面若隐若现的私处,我的意志经受着巨大的冲击,晴儿,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发疯的!
晴儿,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面对顾客,我能轻易地控制住自己,而面对许朵和皓洁,我却老是控制不住自己呢?这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她们和我沾着点亲?
会不会是她们暗合了我潜意识里的某种需要呢?那么我的潜意识里,需要的是什么呢?晴儿,你在另一个空间里俯视着我的灵魂吧?你告诉我!
那天许朵说我像一个大孩子的时候,我心头曾经亮堂过,是不是我其实真的是个没成熟的孩子,所以时时感觉肩头挑不起这样沉重的担子,需要一个人与自己分担,而这个人就是和你一样强悍的许朵?
晴儿,你能告诉我吗?是不是这样?
我揣着还散发着虹姐体香的钞票,从她家那小洋楼出来,正怀着心事往前走,一辆宝马却突然在我前面停了下来,嘎的一声,吓了我一跳。
我慌张地看时,发现那宝马车正从外面的公路上往虹姐院子里弯,便赶忙一闪让开了道。
车窗里一双狐疑的眼睛盯着我:“你是谁?到我家来干什么?”
我惊愕地望着那人,心里直打鼓,这人原来是虹姐的男人啊!我哪敢说实话,也冷冷地回敬道:“物业,怎么,不可以进来呀?”
虹姐男人将“物业”两字咕哝了一阵,车子便弯进院去了。我心怀鬼胎,出了那院,在公路上拦了一辆的士,逃一般跑了。#--iCMS.PageBreak--#30.第18则(2)
上午累了四个钟点,中午又经历一番折腾,我感觉很疲倦。晴儿,你知道吗,工作时用意志去压抑生理的冲动,是很痛苦的事。当客人呻吟走高时,我的老二总会猛然觉醒,蛙然而怒,等到它疲软下去,往往弄得自己疲累不堪。做男按摩师的痛苦就痛苦在这里。所以一回到休息室,我就躺下休息了。
刚刚躺下去,余辉就敲门进来了。这家伙一进来就叽叽呱呱地道:“刚才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
“老兄,中午到哪里去你也管呀?”我笑道,心里打着小鼓,别是这家伙知道我开小灶的事了吧。
“我这是关心你呀!”余辉阴阴地笑道,“别是和顾客开房去了吧?”
“我操!”我骂道,“想倒是他娘的真想!可暂时还没人包我呀!”
“就知道你小子有色心没色胆,越不过那条底线!——刚才苏姐来电话说,她忘了问你电话了,叫你打过去告诉她,她好联系你!”余辉正经起来道。
我笑道:“你家伙真会开国际玩笑,苏姐问我要电话?鬼信!”
其实我怎么能不信呀?她这是记着我的“利息”了呢,要我记住了好每周都去偿还!
“哥们,我这像和你开玩笑吗?”余辉正色道,“把号码记下,自己抽时间打过去!”
“好,就信你家伙一次!”我笑着说,摸出手机,一边记号码,一边还嘟哝道:“娘的,要是和苏姐搭上了,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余辉瞪眼道,“我他娘要杀了他!”
“我操,管你屁事,你杀个鸟!”我笑骂道,心里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不住地哆嗦。
“因为我他娘也想搞定她呀!哈哈!”余辉哈哈笑着,“不过,这话我们哪说哪丢,要是捅到苏姐耳朵里去了,我就他娘的杀了你!”
我们说着笑话玩儿。工作之余,余辉放下他那经理架子,和我笑闹,倒是别有情趣,把这厮当初借钱不慷慨的小样儿倒忘了不少。
下午下班后,我先拨通了苏姐的电话。
苏姐在那边问:“你是小萧吧?”
我非常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感觉到的!”她说,“我仿佛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你说怪不怪?”
“不怪!”我笑道,“因为我这个号码是生号,而你又叫阿辉带信,要我打电话给你,这不一猜就中了?”
“喂,别说得那么直好不好?给我留个温馨一点的回忆啊!我就是感觉到的嘛!”苏姐娇嗔着说。
我吓了一跳,四处环视,见没同事注视我,这才说:“苏姐,我还有事,我就先挂了哦!”
“好,你忙吧,我有事就直接呼了你哟!”苏姐在电话那边咯咯笑道,笑声里几乎就包含着她身上那迷人的幽兰香味,令我居然不自觉地心神荡漾了起来。
晴儿,我是不是没出息,怎么只是听了苏姐的话就骨软筋酥了呢?
我骑了车往客人家去。这次路程可就远了,我估计了一下行程,不算上堵车的时间,至少要蹬上一个小时才能到那里,加上按摩的时间,回家的时间,至少都要花去我三个半小时。可是,为了钱,我认了!
我花了一小时零十分钟赶到客人家,将自行车停好了,便迫不及待地去按门铃。开门的是我的顾主,因为我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了,我们客气了一番,我洗了手,便和她往她的卧室去。
这个顾客年轻漂亮,身材也是特别的能诱惑男人。她身上几乎到处是敏感点、敏感带,我的手一触到她,她便开始呻吟,一路走高的呻吟很能扇情,好几次都把我的欲望勾了起来。一勾起我的欲望,我就痛苦难当,可我还得调侃着气氛:“老板,你再这样夸张,引起我的反应,对你来说可危险哟!”
她知道我要说什么话,便嘿嘿地笑:“你不会是想强奸我吧?来呀,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胆子!”
我笑道:“我就是有色心没色胆那种人!在我手里过了多少美女呀,可是我一个都没敢强奸!”
“你今天可以试试呀!”
“算了,我还是保持自己的职业操守吧,免得你到消协去投诉我!”
“得了吧,还消协呢,你有营业执照吗?呵呵!”顾主呵呵笑着,身子一阵狂扭,“天啊,你是什么手哇,我受不了了!”
我知道她喜欢这种痛苦似的享受,手下紧跟着她的节奏,不一会就完成了我的任务。等她平静下来,我笑着说:“这是一双魔鬼似的手,对不对?”
“就是,就是,你真的是魔鬼!”顾主说,将钱付给我后,还顺便吻了我的手一下,“真是好手哇!”
我笑了笑,转身走出她家,好手?我还要用这双好手掌握龙头,慢慢地蹬回家去,忙完家里后,又赶去医院,去看看妈妈的病情,去替换爸爸回家休息!
今天,我显然是挣了不少钱,但更显然的是,我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31.第18则(3)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行走在大街上。
此时,已经近十点钟了,城市夜生活的糜烂气息裹胁着热力扑面而来。酒巴门前歪歪倒倒的醉酒男女,昏暗的小巷里穿红着绿的野鸡,OK厅里声嘶力竭的干嚎,点缀着这个城市的夜晚,使匆忙行走在大街上的我有一种躁动不安的情绪。晴儿,我真想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好好地放松一下,或者至少可以像以前那样,到了周末,关了杂货店,选一个靠江边的小酒馆,吃一顿不用自己做、也不用自己洗碗筷的方便餐,然后到滨江公园去,重温恋爱旧梦,躲在某个隐秘的角落,吻个死去活来。这一切似乎都成了奢望,现在的我,不论是工作期间,还是休假期间,都忙得稀里糊涂的,自己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工作上,因为手法技艺的出众,很多顾客点名要我做,我的钟点每天几乎都排得满满的。下班后,有时会接到上门服务的电话,没有上门服务的业务时,我总在家里和医院之间奔忙,我就像一只上足发条的钟表,一刻也停不下来了。
等我回到皓洁门市时,已经十一点了。虽然事先给皓洁打过电话,说我加班,需要晚些回家,让她记得在我回家前替我继续照看你,可我这也回得太晚了,真怕她数落。
皓洁的门市已经关门,而且没有灯光透出来,也没有QQ聊天或者斗地主的声音。我不知道她到底在门市里睡了还是在楼上照看你,只好把单车骑回小区去,托付给看门大爷。开门进屋,却见客厅灯光明亮,那小丫头正在有滋有味地看电视呢。
见了我,皓洁非常高兴:“可哥哥,你回来了哇?这么晚了,吃饭没有?”
“吃饭没有?”我心里一酸,是啊,吃饭没有?我今天好像连晚饭都还没吃!
一想到自己连晚饭都还没吃,我这心里陡升一股莫名的悲哀,眼睛几乎被突然涌上的眼泪模糊。我摇摇头道:“皓洁,我回来了,你快去休息。我一会儿就去医院。晚上你可千万记得警醒些!”
皓洁犹疑地看着我说:“可哥哥,你还没吃饭?加什么班啊?老板连晚饭都不让吃!我就知道你可能忙得顾不上吃饭,把饭菜给你煲在电饭煲里呢!我去端来给你吃。”
“皓洁,真是麻烦你了!我不知道该怎样来感谢你!”我接过她递上来的饭,几乎是唏嘘着说。
“可哥哥,不用这么感动吧?”皓洁也许是见我这样子有些奇怪吧,显得很惊讶。
“我叫你给你姑父打电话你打了吗?”我问。
“打了。姑父说你去晚点没事!”皓洁说,“可哥哥,昨天,昨天——”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只顾吃饭,不肯回答。
“可哥哥,朵姐姐她没把你怎样吧?”皓洁不死心。
“没!”我嘴里包着一口饭,故作含糊地道。
“怎么会呢?她当时明明生气了,她一定会骂死你的!她那个性,我还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不再装糊涂,“皓洁,以后不许那样了,啊!”
“可哥哥,为什么呀?那是我的自由!”皓洁撅着嘴道,“我喜欢!”
“可是我不喜欢!”我说,“还有你晴姐姐也不喜欢,你朵姐姐更会不喜欢的!”
“晴姐姐不知道,她不会介意的,嘿嘿——”皓洁傻笑着说,突然又一本正经地,“关朵姐姐什么事哇?”
“关——”我一下子语塞了。
“呵呵,是不是你们——”皓洁狡黠地将双手的大拇指在我面前对了对,呵呵笑道。
“瞎说!”我正色道,“皓洁,这可不能瞎说哈!”
“可哥哥,我可没瞎说!”皓洁嘟着嘴,“你们都睡一张床了,还说我瞎说!哼!”
“你听谁乱说的?真是!这能这么说吗?”我惊得把碗都放下了。
“我听我爸说的!他那天进城本来是要来给你们当家的,没想倒给朵姐姐气得七窍生烟,呵呵,朵姐姐还真行!”皓洁边说边笑,搞不懂爹生气了她这当女儿的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
“皓洁,我和许朵不是你想的那么一回事!”我苍白地声明道。
“可哥哥,你不用解释,这没什么,很正常的不是?”皓洁笑笑说,“保不定哪天睡在你床头的就是我呢,嘻嘻——”
我放下了碗,不敢再和这疯丫头纠缠,我进屋去看了看你,吻了吻你的额头,换了衣服就准备要走。
皓洁站在卧室门边,看着我做这些,感喟地道:“可哥哥,我真想我就是晴姐姐!”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我说着,便往外走。
“因为我相信,她得到的是一个男人的心!而朵姐姐呢,充其量得到的是你的人!”皓洁大声道。
“疯丫头,记得警醒些,别睡得跟死猪一样哇!我走了!”我吩咐着皓洁,哪敢再听她胡言乱语,关了门,一溜烟跑了。
到了医院,将爸爸换下来,让他先休息。我却因没见到许朵,放心不下,尽管已经十二点了,还是拨出了她的手机号,可是她没开机。我想,她也许是睡了,明天再给她打吧。
陪在妈妈的病床前,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我突然感到,生命之弥足珍贵,不仅仅在于对个人来说只有一次,还在于对亲人、对朋友也只有一次!热爱生命,不管是自己的,还是亲人的、朋友的,乃至于一些不相干的人的,都是一件伟大的事,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人,应该好好地活着,哪怕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晴儿,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让我身边的两个亲人快快地好起来。我因为你们倒下而留下的心理空白,需要你们站起来为我填补。
其实,我此时还有一个莫名的担忧,害怕今天拉着旅行箱离开的许朵,会给我本来就够多了的心理空白,再添上一大块……32.第19则(1)
X月X日
今天我很早就回家了,到家时皓洁还在呼呼大睡。我知道晚上伺候你很辛苦,且不去惊醒她,先去厨房弄好了早饭,这才去叫醒她。
皓洁被我叫醒后,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我催促了她好几次,她都涎着脸嘿嘿傻笑。一直等我把饭菜给她递到床边了,她才肯披衣起来吃。
让皓洁自己吃着,我去给你进食,替你翻身,擦洗,按摩。每天都做的这道功课,每天都能叫我心里塌实。只要手上还能感受到你的体温,鼻子里能嗅到你带着薄荷香的甜腻气息,耳朵里能听见你平缓的心跳,我心里就比什么都快活!我真怕有一天这种情况会突然改变,我怕我有一天触到的不是温暖而是冰冷,听到的不是跳动而是死寂!
晴儿,你明白我这种感受吗?
也许你会说,我已经无法和你交流了,什么爱情、亲情、友情,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灰飞烟灭。可是,你不知道,床上躺着的你,已经成了我生命的全部,成了我奋斗和堕落的唯一理由,成了我在这个城市艰难地生存下去的唯一支撑!有时候,我确实会感到特别的孤独,感到特别的无助,觉得命运极不公正。但更多的时候,我的灵魂却静静地栖息在你的身边,我用灵魂在虚空里俯视着你,让你将我的灵魂带到你的内心深处去。我因此得以在生活的狂风巨浪即将吞噬我的时候,让灵魂仍然有所皈依。我就像一只小船,在飓风来临时,尚有一个港湾可以归靠。如果有一天,我的这个港湾被填平了,我不知道,我的灵魂的小船在风浪中能支撑得了多久。
皓洁终于起床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叫我拿她吃空了的碗去放。
“可哥哥,吃完了。你做的饭菜真好吃!”皓洁笑着说,一脸满足的样子。
“我做的很好吃吗?”我故作惊讶地道,“你晴姐姐以前经常说我炒菜哪里是炒菜,简直就是煮猪食呢!”
“好哇,你转着弯骂我啊!”皓洁一脸娇嗔,一会儿又无限神往地道:“要是能天天吃到你做的饭菜,那该多好啊!”
“那不行!”我笑着说,“你是别人家的人,可不能长期在我家吃饭,呵呵!”
“嘿嘿,等我当了大老板时,就请你给我当厨子,那样我总该可以天天吃到你做的饭菜了吧?”皓洁笑着道。
“请我给你当厨子?得了吧,我准得给你家里其他人揍死!就我这手艺,嘿嘿!”我笑着,边说边收拾碗筷去洗,准备洗了就去上班了。
皓洁也知道我上班时间快到了,也不再和我罗嗦,赶紧忙她自己的去了。我收拾完家里,就到看门大爷那儿推车子去上班。
边走我边打许朵的电话,可是,她的电话还是关机。不知道这家伙的情况,我心里空落落的。我怀疑是她的手机又出什么毛病了,或者又是什么没充电的原因,只好拨打她宿舍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终于有人接了。
“喂,你是哪个?”对方是个女孩,但不是许朵。
“许朵在吗?我是她哥,请你叫她接一下电话好吗?”我小心地说。
“她不在!”尽管我够小心了,可是她还是很不耐烦地道。
“她去哪里了?帮我喊一下嘛,麻烦你了!”我请求道。
“你是她哥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我又怎么知道?”女孩没好气地道。
“她不是在你们寝室住吗?”我惊讶地道。
“她从昨晚开始,搬出去住租房去了。”女孩说,“我要吃早饭去了,挂了!”
我正想问问清楚,那女孩说挂就挂,手机里立即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许朵租房住了?我心里突突地跳,有一种灾祸临头的感觉。
我正在上班途中,也无心细想。我想,等她开了手机,好好问问就知道了。
可是,这丫头今天又一整天没有开机!
我心里焦急,可是又没有办法。我已经分不出心去关心她,也抽不出时间去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从上班开始,我一上午连续作了四个客人,中午又有上门业务,等我做完业务回来,休息的时间已经少得可怜了。
我想下午下班后去学校一趟吧,苏姐却打来电话,要我去还她的“利息”。
我只得去还“利息”,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叫我周二去还,但我好像答应过人家随叫随到的,也不好问为什么。
小保姆小艾把我带进了苏姐的后院。苏姐正在修剪那个牵手的丁香。我看她剪得很仔细,尤其是剪那个高大的男人的指向远方的手臂时,认真到了极点,似乎怕一不小心就会剪断男人指引的目光,剪断女人对未来的向往。
小艾领着我走近苏姐,对苏姐说:“苏姐,萧先生来了。”
苏姐闻言立即停下手中的活计,放下剪子,去盆里洗了手,接过小艾递上的毛巾,擦了擦,一边就对我说:“你那天说牵手这个很好,我就想来修剪修剪,没想到,修剪花木这么累人。”
“让我来吧。”我说着,便捞起袖子,跃跃欲试。
“算了吧,别用你那么灵巧的手去握那么粗笨的剪子,走,给我按按去,哎呀,今天真是累死我了!”苏姐阻止了我。
我的兴致一下子便给打下去了。我留恋地看了看那个男的,我觉得他牵着他心爱的人,是那么的无奈与无助,是那么的悲怆与苍凉,遥遥远指的手,几乎没有了力量。他牵着的那个娇小的爱人,除了成了他生命中精神的寄托,现在她真的就像丁香一样,静静地,植物一般地被他牵着,不言亦不语。第9部分
晴儿,那分明就是我和你呀!
我几次回头去看,终于引起了苏姐的注意:“小萧,为什么特别喜欢那个造型?”
我苦笑道:“不是喜欢,是它应了我的心境!”
“哦,我真羡慕你!”苏姐感叹道,“那个造型似乎已经渐渐地从我的生活中淡出去了,淡到都模糊不清了!要不是你上次提起,我都差点忘记了。”
“苏姐是公务繁忙,哪里像我,成天没有事干,心里就容易生出些伤感之类的东西来。好了,走吧,我给你松弛松弛!”我心里似乎轻松了些。
我们进了她那宽大豪华的卧室,苏姐说:“小萧,我要你脱了衣服给我做!”
33.第19则(2)
听苏姐进屋就说这句话,我顿时就懵了,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我呆呆地站在她的卧室里,不敢往前凑,就像害怕踩响脚下的地雷,我觉得自己误打误撞,一头闯进了雷区。这种感觉说不出是惊恐还是兴奋,总之是出奇的刺激。上次进入这间豪华的卧室,帮她缓缓地脱去旗袍,轻撩慢解,我虽也曾怦然心动,可是,却绝对没有这种让人心似乎被谁提着,吊在嗓子眼上的感觉!上次我很轻松、很愉快地便替她做了按摩,让她如沐春风,可是现在,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点轻松和愉快,有的只是莫名的紧张和激动。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那一句“脱衣服”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现在去揣摩自己当时的心理,发觉似乎自己一直在等待这样的机遇,又似乎一直在害怕出现这种情况。到底哪一种心理最有可能?晴儿,你能不能帮我回答?
苏姐当然不知道我都是什么感受,更不可能知道我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她说过那句话,便自顾自地脱她的衣服,边脱边对我说:“小萧,别站着哇,快些过来呀,难道你不愿意帮我了?”
我还是没有动,只拿眼睛盯着她,看她先将上衣脱尽,又去脱下装,直脱到春光如水银般铺泻,终于让她那美丽的胴体发出刺眼的光芒,像灯光下飘动着的雪白的缎子,又像阳光中流淌着的清冽的泉水。
我的目光第一次得以这么细致地不带职业眼光地审视着她的娇好的身子,眩晕的感觉冲击着我的神经,使我连站立都感觉困难了,我似乎清楚地感觉出自己在摇晃,就如风雨中的一棵小树,经受不了眼前的狂乱,内心鼓胀的欲望在熊熊燃烧,在急剧膨胀,似乎将要爆炸出巨大的能量。但有一阵我又似乎在一个真实的梦中游荡,我仿佛看见了春天般的阳光穿过清幽的林子,透过嫩绿的树叶洒落在林间柔软湿润的草地上,像金色的小团花,或者像九月山坡上漫生的雏菊。头顶上,躁动在树梢上的各色鸟儿扑扇着花花绿绿的翅膀,大声地鸣叫出动听的歌子,在情人面前展示着漂亮的身子和美妙的歌喉。有成双的蝶在鲜艳中舞动,有成群的蜂在馥郁中缠绕,有潺潺的山泉在清泠中远去……而最美的不是花,也不是蝶,是脱得赤条条的如花似蝶的苏姐!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怀着这样的心情去审视苏姐的身子,难道是因为那句“脱衣服”勾起了我潜意识里的某种期待?或者是自己一直不敢正视的其实一直隐藏在意识层面的念头?我不知道!
为什么一句这样的话,能让我的内心蠢蠢欲动?
可是,尽管这样,我站在那里,依然没有动。我明明知道苏姐是希望我替她脱衣服的,因为前两次都是那样。两次我都清楚地感觉到,我在帮她脱去一丝一缕时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原始欲望的迅速复苏。可是今天我却没有去帮她!我似乎在忌惮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什么东西。
现在想来,我当时竟然被她轻轻一句话就勾起了无穷的欲望,在欲望的支使下,还产生了奇妙的幻想,但我似乎又囿于一个诸如信念之类的抽象的东西,最终没能迈过那道坎。
“你怎么傻站着,是不是要我帮你哇?”苏姐见我痴痴地看着她,忍不住笑着道。
“我,我,我——”我艰难地吞咽着唾液,表达不清楚自己的意思。此时的我似乎已经被欲望烧晕了头,烧晕了理智,烧干了咽喉,更烧焦了胸口!
“小萧,是不是还和苏姐客气?”苏姐疑惑地问。
我和谁客气?我在梦幻中迷失着,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时该怎么办。今天是工作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心动,我搞不懂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但我绝对不是要和苏姐客气!我知道她需要什么,更清楚自己能给她什么!可是,我还是艰难地说出了我自己都难解的话:“苏姐,你说过不强迫我上床的!”
苏姐听了一怔,接着扑哧笑道,“小萧,说什么呢?”
“你,你不是要我,我脱,脱吗?”我结巴着道。
“是啊,我是要你脱哇!”苏姐故意地一正脸色道,“怎么啦?”
“那还不是要——”我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哦,呵呵,你误会了!”苏姐妩媚的眼睛狡黠地眨巴了几下,“让你脱了外套啊,我见你按摩挺累的,穿着外套热。你要不脱就算了。”
我松了老大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可是,我心里似乎并没有因此而轻松愉快,我反而明显地感受到了一种失落,一种怅然,一种说不清楚的迷惘!
苏姐已经躺在了床上,我该走过去了。
在做正面按摩时,苏姐的眼睛一直睁大了看着我,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眼睛妩媚明亮,像一泓清澈的泉水,撒落下了几瓣粉红的桃花。
“你和他真像!”苏姐深情地凝视着我,悠长地说。
“不会吧?”我笑着说,“我能有他那么帅?”
“不是帅不帅的事。”苏姐轻喟道,“也许是我想他想得太多了的缘故吧。”
“苏姐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我由衷地道。
“你不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吗?”苏姐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说。
“我哪算得上!”我说。
晴儿,我还算得上重情重义吗?
“哪一天你的妻子醒过来了,我不知道她会怎样的幸福!”苏姐向往似的说。
“唉!”我叹了口气,“苏姐,那一天是什么时候啊?有时候我就想啊,躺下的怎么不是我呢?让我躺着多好!许晴没出事以前,家里的一切都是她打点,我从不管家,她甚至都说我是个大孩子。现在想想,那时的我还真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孩子啊。可是,她这一躺下,我这个大孩子就不能不挑起全部重担了。自己当家了,我才知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件都为难啊!现在想想,以前她该有多辛苦啊!”
“那是,女人是生就的劳苦命呀!”苏姐赞同地道。
“现在我真想她重新站起来,好让我好好珍惜她!”我心里怀着愧疚地说。
“是啊,没有失去的时候,你不知道她的美好,等到你知道她的美好的时候,她却已经失去了!”苏姐伤感地道,“樟楠在的时候,我常常和他怄气,现在想不和他怄气了,他却不在了!”
“苏姐就没想过要重新找一个?”我问。
“处过几个,觉得都不中意,没有成功。这么多年了,我是该怀念的都怀念了,该伤心的都伤心了,应该放得下樟楠的了,可是到了真要再找一个的时候,我又犹豫了。”
“苏姐一定是还没有遇到像你的樟楠那样优秀的男人。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遇到的!”我劝说着她,心理却觉得酸酸的。人家找对象关我什么事呀,我酸个什么劲?可是,这种感觉是很真实的,我简直自己都想抽自己的耳光!
“但愿吧!”苏姐笑道,“小萧,往下面一点,对,对,就是那儿,哦,真舒服!”
苏姐开始进入享受阶段,我不再说话,怕苏姐分神,分神就不能很投入地品味按摩带来的微妙的享受。
从苏姐那里出来,苏姐叫她的司机拿车送我,我请他把我先送到公司取了单车,然后再送到医院,准备看了妈妈后才回家。34.第19则(3)
妈妈的病情已经相当稳定,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妈妈已经开始原谅我的过失了,她今天见我进病房门,便叫我给她掐手,说手僵直不动以后怎么能服侍得了你。我便拉着她的手替她掐。我的手法细腻、柔和,她的目光也就变得柔和起来。
“小萧哇,这些天,把你可累坏了哇!”她感慨地说。
“没事,妈,你安心养病,这点小累算不得什么!”我笑着说,显得很轻松。
“小萧,告诉妈,你和许朵的事,真的和她说的那样,没有的事?”妈妈紧盯着我的眼睛问,似乎要洞穿我的灵魂。
“谁说的那样?”我茫然地道。
“许朵哇,她今天打电话,告诉我真相了!”妈妈平静地道。
“打电话?”我惊讶地道,“她不是一直没开机吗?”
“她不想再缠着你了!”妈妈说,“小萧,朵儿是我的女儿,我这当妈的还能不了解她?朵儿任性,有时喜欢胡来,这点和她姐姐一点都不像,但她是个好姑娘,你要原谅她。”
“妈,我正担心着她呢,她没事吧?”我听说许朵打电话回来了,心里塌实了许多。
“她没事。我说小萧,关心你妹妹是应该的,可是,你这个当姐夫的,也不要太关心她了,这样不好!”妈妈说,“以前是许朵的不是,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再不许了!”
“妈,你放心吧,不会再有以后了!”听说许朵没事,我心里莫名地轻松,“妈,有个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妈妈奇怪地问。
“是晴儿的事。”我说,“我在网上查到几个植物人促醒中心,了解到有很多跟晴儿一样的人进去后醒了过来,从他们那里走回了家。我想,是不是把晴儿也送促醒中心去。”
“什么,你要把晴儿送走?”妈妈惊讶地看着我,显得有些激动,“萧可,你不会是嫌弃她了吧?”
“妈,你想哪里去了!”我苦笑着说,“从医院里出来,是因为我们没有钱,不得不出来。现在要再次进去,是因为我现在一年能挣回晴儿住院的钱了。我有条件能够送她去医治,我能放弃治疗吗,妈?”
“萧可,你是不是真这样想?”妈妈疑惑地望着我,一脸的不安。
“妈,你放心。”我耐心地道,“我查了,我们市就有一个促醒中心,也曾促醒好几个病人,他们有专业的护理人员,有促醒治疗专家,还有针灸、药物、治疗仪等治疗手段,这对晴儿的苏醒有百利而无一害,我们怎么能不去试试呢?”
“可是,这样长期住下去,那得多少钱呀?你付得起吗?”妈妈似乎并不放心我,始终疑惑着。
“这个你老放心!妈,就算我变牛变马,肩挑背磨,甚至出卖身体,我也要挣回给晴儿看病的钱!”我充满信心地说,“我已经联系过促醒中心了,他们的费用,我还能承受。只要你和爸爸同意,等你出院后,我们就可以送晴儿过去了。”
“对晴儿好的事我和你爸爸当然同意,那边是不是还要我们家属过去陪护呢?”妈妈终于松了口气。
“要。”我说,“没有亲人在晴儿身边,我也不放心啊!”
“你的意思是,我和你爸爸过去陪着?”妈妈小心地问。
“是啊!这是当然,我没有时间去照顾啊,好在不是很远,我休假的时候不加班就可以过去看看的,甚至下班后都可以过去。”
“我怎么感觉是你要撵我们母女走哇?”妈妈态度变得冷冷的了。
“妈——”我惊愕地道,“我可是只想到怎样治好晴儿的病啊,我没想其他的!”
“唉!”沉默了一会儿,妈妈伤心地叹道,“其实你要想其他的也是你的权利,能给晴儿治病已经算很有良心的了,我还求你什么呢?要怪,只能怪晴儿命不好!”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知道,出了许朵的事以后,妈妈对我表面像是原谅了,那是因为和我睡在一起的是她的二女儿,你的妹妹,我的小姨子,她这个当娘的实在不好过于深究,可是骨子里却已经认定了我是耐不住寂寞的。现在又见我支使开你们三人,怎么不会想到其他事情上去呢?
我不想解释,这种事,越解释越说不清。我只能寄希望于有一天你真的醒过来,那样,我做好做歹都无所谓了。现在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忍受的?你说,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忍受的!
“妈,你们同意了,我明天就去那个促醒中心去看看,你说好不好?”我问。
“好吧,要是医院不好,我们还选别的吧。”妈妈说,“小萧,我有点累了,你也回去吧,我不放心那疯丫头!”
“好,妈,你安心养病,我这就走了。”
我从医院出来,见天色还早,便又顺道去了吉祥巷,挑好玩的买了几样,这才回家来。
皓洁还在她的门市,我停了车,叫她别上来了,然后就自己上楼来了。等我忙完,又见华灯初上,苍茫的夜色渐渐合拢过来,像一个巨大的幕罩,就算闪电的长剑,似乎也划不破这一天忧郁愁苦的阴霾。
我习惯地坐在你的身边,侧身靠着你的床沿,一手握着你的手,一手在日记本上记着事情,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知道许朵没事,我心里很是高兴。我发现我对她竟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关心,但一时还难以明白这种关心是什么性质。
晴儿,我这是因为喜欢才关心,还是因为我是这个家的脊梁应该关心?如果是因为喜欢,那是什么层次的喜欢?
应该说,爱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我不可能爱上她的!我的爱从给你那一天起,就没打算再给别人。那么只是一般的关心?可是我的很多举动又明明就是情人般的举动啊,这又怎么解释?
晴儿,难道真要用我“是个大孩子”来解释?难道真是我没有承受这么大的打击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有挑起这么沉重的家庭重担的肩负能力,于是想找一个强有力的肩膀依靠一下,而许朵刚好属于那种强女人?
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具备了承受一切、肩负一切的能力呢?我似乎已经能感觉到自己逐渐坚强起来的意志,也能感觉到自己作为一家的脊梁的责任意识在膨胀。是啊,我应该成长起来了!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没刚才那种压抑了,把妈妈对我的怀疑且搁置到一边,我又想到了皓洁,自己又怎么来解释和皓洁的关系呢?
就在我正想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我怀疑是皓洁上来了。到门前看时,果然就是那个丫头。
“皓洁,好像很晚了呀!”我笑着对她说。
“是很晚了,不欢迎啊?”皓洁狡黠地看着我。
“怎么能不欢迎?”我尴尬地笑道。
皓洁踱着方步,慢悠悠地走近我说:“我上来看看晴姐姐。我刚才忙,忘了告诉你,今天我似乎掐到了你所说的什么敏感点。”“你说什么?敏感点?”我一把抓住她的双臂,使劲地摇晃,“告诉我,你没有撒谎!”
“哎哟!”皓洁一声尖叫,“可哥哥,捏痛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道歉,“好妹妹,你说,是真的吗?”
“是真的啊!我骗你是小狗!”皓洁一本正经地道,“这样的事,我能和你开玩笑吗?”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我迫不及待地问。
“今天我在给晴姐姐擦洗的时候,手伸进了,伸进了,——哎呀,羞死人了!不说了!”皓洁似乎很为难,怕说出那个地方。
我急火火地:“哪里呀?快说呀,别让我干着急呀!”
“你自己想嘛!”皓洁一摆手,干脆不说了。
“你!”我气急了,“死丫头,看我怎么——嘿,皓洁,好妹妹,你说呀,求求你了!”
我拉住皓洁的一双小手,涎着脸求她。
“我试给你看吧。如果有反应,就说明我没花眼,如果没反应,就是我花眼了——应该不会花眼的,我试了几次都有反应的。”皓洁说着,一边揭开了你的被子。
我见她揭开被子,把你的衣服往上撸了些,一边叫我:“可哥哥,帮我把她裤子脱下。”
我猜想那个敏感点就在你的下身,不然皓洁不会这么害羞的。连忙帮忙把你的裤子褪下,连内裤都褪下了。
皓洁看着晴儿的下身呆了呆,说:“我去洗个手!”
我心想,这丫头这几天护理下来,进步可真不少,知道什么时候都要讲究卫生了。
皓洁再进卧室时已经红了脸,我并没太在意。却注意着她的手,只见她左手翻出你的阴蒂,右手食指在上面轻轻地触了一下。奇迹果然出现了,只见你的大腿肌肉轻微地快速地抖了抖。她再触动了一次,又抖了抖。
我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一把抱着你的头就吻了一口,又回过身去,在皓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我太忘形了,我被这个事实冲击得根本就把持不住自己了。
皓洁没有在意我在她额头上胡来,细心地帮你穿好裤子,重新盖好,然后回头对我说:“可哥哥,我真为你高兴!也为晴姐姐高兴!”
“皓洁,哪天我要请你吃火锅,以表示我对你的谢意!”我兴奋地道,简直就手舞足蹈的了。
“得了吧,可哥哥。”皓洁笑着说,“等你治好了晴姐姐的病再说吧,我可不愿意浪费你哪怕一分钱!你要实在想感谢我呢,我哪天请你,你别推辞就好!”
“皓洁,这叫什么感谢哇,这是反过来宰你呀!”我快乐地笑了。
35.第20则(1)
X月X日
今天一早,我便给余辉打了个电话,向他请了半天假,说明是要去联系促醒中心。余辉对这事很是支持,说你去吧,中午向我汇报就是。
我于是便到促醒中心去。转了三次车,穿过整座城市,我由城南到了城北。
促醒中心坐落在城北三环外,这里风景秀丽,环境宜人。中心内建成大大小小的院落几十个,走进去,犹如走进了一个环境清雅的村庄。原来这里是根据病人的特点来修建的,一个院落可以住三四个病人,病人、家属住在一起,形成一个个群落。医生为了让我对这里的病房的情况有比较直观的了解,带我进了一些院子观看。
这里的院子都建成四合院,住着三四个病人和他们的家属。一进院子,便听到一声声呼唤,有唤儿的,也有唤女的,有唤爹的,也有唤娘的,一声声深情的呼唤,把我的眼睛唤得都湿润了。医生告诉我说,这是呼唤疗法,是病人亲属配合医生进行的促醒治疗的一种方式,医院还有很多其他促醒方式。
我感觉医院的环境很适合你,便下了最后的决心,决定等妈妈一出院就把你送过来。我向医生大概介绍了你的情况,尤其提到了你的敏感点的事。医生听了很兴奋,他说,只要你有了知觉反应,那就离苏醒过来不远了,要我尽快把你送过去,以便进行专业的促醒,千万不要害怕花钱而延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我满口答应了,单等妈妈出院。
我满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期望,一离开促醒中心就给妈妈打电话,一是告诉你已经有了知觉反应,二是告诉她,我已经最后决定把你送促醒中心了,现在就单等她出院了。我尤其强调了医生告诉我的千万不要延误最佳的治疗时机的话,以求得她对我所作出的决定的认可。妈妈听说你有知觉反应了也很高兴,并说要提前出院。我当然反对她提前出院,说什么时候出院得听医生的,不能乱来。妈妈最后不再坚持,要我先在家做好去中心的准备。
搞定了这件事,我感觉心情出奇的好,人在公交车里,心早就飞回家里了。我想象着不久的将来,我和你,还有爸爸、妈妈、许朵,我们一起团坐在家里,吃着团圆的饭,看着春晚节目……这时,腰间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我接过来看,原来是虹姐的。
“弟弟,今天中午有空吗?过来挣钱!”虹姐声音里透出一阵诱人的荡气。
听说有钱挣,我连连答道:“有,有,虹姐叫,我是随叫随到哇!”
“那你上我这里来吃饭吧,反正我一个人在家吃饭也闷得慌!”虹姐放着嗲道。
“好哇!”我说,“我正好没吃饭的地方。”
“那就快点哟,十二点能到吗?”
我看了看时间说:“能,我现在就来!”
我在下一站下了车,转了去虹姐家的公车。
到虹姐家时,她已经做好了饭菜。她的厨艺真不错,做出的菜色香味俱全,她还准备了洋酒,要我陪她喝几口。我坚决不喝,因为怕影响下午的工作,她也不强求,自个儿浅饮了几口,等脸颊现出了迷人的酡红时,她便不再喝了。
乘着酒性,她将我带到了她的卧室。
我给她做完,便要走。她迷醉在床上对我说:“弟弟,上次我老公看见了你,是不是?”
我一愣,笑道:“出你家门时,遇到一个开车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老公。”
“就是,他问我你是什么人,我说你是推销保险的,下次你遇到他时记得就这么说,不然,依得他那脾气,知道我找人上门按摩,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虹姐软绵绵地道。
“糟了,上次我告诉他我是物业的了!”我惊叫道。
“啊!你可害死我了!”虹姐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脸色都变了。
“虹姐,他在外面可以养情妇,你在家里请个按摩师按摩怎么啦?又没给他戴绿帽子!”我冷笑着说,男人,真他娘自以为是爷!就兴自己风流快活,却容不得自己老婆的半点出轨!仔细想想,别人的老婆要都不出轨,男人还他娘到哪里去风流快活!
“弟弟,你快离开这里,说不定他已经盯上我了,你去晚了怕出事!”虹姐跳下床来,穿衣着裤,干净利索。
我听得这样说,哪里敢再耽搁,心想,得了,别为了挣几个钱将老命都搭进去了,那可太不值得了。我赶紧出了虹姐的院门,见公路上只有奔驰着的汽车,没有行人,猛然感到危险正向我逼近,便沿公路小跑了一段路,希望跑到人多的地方去,却见身后来了一辆红色宝马,我错当它是的士,便伸手招它停下,红色宝马戛然停在我面前,我正要上车,却见车门开处,几个彪形大汉钻了出来,迎着我就上来了。
我心里一颤,知道今天是完了,拔腿就要跑时,却早被几个汉子围在了垓心。
我胆怯地问:“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那几个汉子哪里肯说话,劈头盖脑就给了我一顿老拳,不知是谁还一脚踢在了我的腿上,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那些家伙见我跪倒在地,全换成了用脚踢。
七八只脚没头没脑地踢在我的身上,前胸后背,大腿小腹,没一处不是他们落脚的地方,没一脚不使出全力。宝马车上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大叫:“踢!踢!看他还敢不敢乱撞!”
我咬着牙,忍着痛,没有求饶,也没有叫喊,只用手护着自己的头。我想,等这些该死的杂种打累了,总该停了吧?正这样想,便听那个声音叫到:“警察来了,快走!”我从指缝里看清了那人,正是我猜都能猜得到的虹姐的老公。
宝马车带着几个大汉跑了。我先坐了起来,再试图站起来,可是全身却钻心地疼痛,腿上的伤似乎很严重,一时怎么也站不起来。这些杀千刀的杂种,下手真他娘的狠!
两个巡警在我面前停下,其中一个问:“要我们帮忙吗?”
我摇摇头说:“不要,只是腿抽筋,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两个警察看样子也没真心想帮我,听我这样一说,便继续巡逻去了。我在地上坐了一会,觉得能站起来了,于是鼓着一股劲,在钻心的疼痛中站了起来。虽然还有点摇晃,但我总算站起来了。
我拍拍身上的尘土,整了整衣衫,感觉伤得还不至于死人,于是拦了辆的士回公司去。
一进公司,余辉就像看怪物一样地看我:“我说哥们,不会告诉我,你和别人打架了吧?你可是天底下最安分守纪的良民啊!”
“没有的事!”我掩饰着,“下车时拥挤,摔地上了,把脸擦伤了。”
“你骗得了我?这是擦伤吗?这明明就是拳击伤的,泛青哇!告诉我,谁他娘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动我辉哥的哥们!”
“真的没有的事,就一个狗扑,娘的,撞地上了!”我故作轻松地说,“让我休息,别烦我!不然哥们下午罢工!”
“好,好,你休息,休息!算我他娘没说!”余辉笑着重重地拍着我的肩膀,走了出去。
我咬着牙使劲忍着,这家伙的手真重,拍得我冷汗都出来了。
晴儿,也许我的全身都是伤了!
艰难地工作了一下午,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一想到回家,我就心里酸痛。全身的伤也开始火燎火烤似的难以忍受。我想先去附近的诊所看看伤得怎样了,却又担心家里,最后还是放弃了去医生那里看看的念头,心想医生可能也无非就是用酒精消消毒,打点消炎针之类的,要是这样,我还不如回家去自己消毒,再吃点消炎片就行了。
回家时,我怕皓洁看见我的狼狈相,只得偷偷地往另一条街回小区去,好在今天不用上门市去停单车,省得被她发现自己这模样问起来,自己解释不清。心里却怕她此时没有在门市,而是正在楼上家里。如果是在家里,那就怎么也躲不过她的盘问了。
好在皓洁并没在楼上。我为防止她上来,一进屋就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我回家了,叫她不用上来了。
稳住了皓洁,我似乎忘记了伤痛,因为我又是一阵忙碌,顾不上伤痛。忙过了该忙的,等歇下来了,我全身的伤就又开始痛了。
坐在你的床前,我茫然地拿出电话,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按下了许朵的号码。
又是关机!
我拿着手机,眼里泪如泉涌,一种伤心的大恸袭上心头,扩散至了全身:“许朵,你开开手机听我说说话啊,我想听你的声音,我真的想听听你的声音——”
我无力地垂下手,手机滑落到了你的床上,我茫然望着窗外,眼里什么也看不见,不是泪水模糊了视线,而是因为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这样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一阵“丁冬”的门铃声响起,才把我从几乎是绝望的伤心中拉出来。
36.第20则(2)
门外是皓洁。
我现在怕的就是被身边的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害怕他们问起受伤的原因,哪里肯让她进来:“皓洁,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到这里来做什么?”
“可哥哥,开门啊,进屋和你说。”皓洁在门外说。
“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不肯开门。
“可哥哥,今天怎么啦,连妹妹都不让进屋啦?”皓洁娇嗔着道,“是不是带什么不该带的人回家了哇?做得这么神秘!”
“没有哇,我很累了,已经睡了!”我说,就怕她这么歪说。
“没有?不会吧?那怎么不敢开门?”皓洁是有倔脾气的,她那魔鬼似的手指竟然按在门铃上不拿下来,害得我耳边难受极了。
“皓洁,你真调皮,害你哥瞌睡都得不到好睡!”我无奈地打开门,对这个疯丫头说,“你真是不懂事!”
“可哥哥,人家不放心你和晴姐姐嘛!”皓洁见我打开了门,身子一偏就进了门。
这丫头一进门就往我们卧室里去了,并没发现我脸上的伤。我暗自庆幸。我不敢进卧室去,便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开了电视来看。
皓洁一会儿便从卧室出来了,她站在我身后,双手搭在我肩头道:“可哥哥,今天怎么没从门市过啊?是不是真带人回来了?”
“疯丫头,想哪去了?”我笑着道,“我有那本事嘛我?”
“切,我可哥哥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呵呵!”她双手在我肩头突然用了一下力。
她这一用力,我立即痛得龇牙咧嘴,冷汗直冒,忍不住就发出了一声轻吁。
“怎么啦,可哥哥?弄疼你了哇?”皓洁听我轻吁,立即关心地问。
我哪能让她看出破绽,连忙道:“没,没事!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好的按摩技术了,按得我浑身舒坦!”我违心地说,真怕她再让我的肩头“舒坦”一下。
好在她并没有再在我肩头用力了,而是屁股一抬,就侧身坐在了我背靠着的沙发背上了。
“可哥哥,我今天刺激晴姐姐的敏感点,她好像又没有反应了,这是怎么回事呢?”皓洁问。
“不是吧?我刚才还找到了其他敏感点了呢!”我说,“她的两个乳头,轻轻地掐,她胸脯的肌肉就会有反应。”
“真的?”皓洁不肯相信。
“真的!”我说,“不信你去试试,注意要轻点,别掐破皮了发炎!”“看你说的,我还那么没轻重?”皓洁笑道,“你和我一起去!”
“我不,我看电视,你自己去吧!”我说,哪里敢去。
“不嘛,我要你和我一起去!”皓洁一边说,一边从沙发背上下来,双手就来拉我的手。
我的手上虽然没有明伤,可是手臂上却有好几处瘀伤,她这一拉,牵扯得我的手臂立即钻心地痛。我嘴里不能发出声音,只得连忙忍着站起来。
此时皓洁已经转过身去,所以并没正眼看见我的伤。她拉着我,我们走进了卧室。到了你的床前,她才松开我,去揭开被子,解你的纽扣。
皓洁把你的衣服扒开了些,用她那纤细的手指,掐住你的奶头轻轻一捻,我便见你胸脯的肌肉,包括乳房四周,全都颤抖了一下。她再捻了一下,那些胸肌就再一次颤抖了一下。
我已经知道这个效果了,心里都仍然十分激动,皓洁内心的激动就更别说了,她松了手,顾不得盖好被子,回头就抱住了我的头,在我的脸上兴奋地吻了起来。
她的手紧紧地抱着我的头,由于太用力,我脸颊上的伤被她的颧骨顶着,生生地痛。我不由自主地想将自己的伤移开她的颧骨,她哪里知道我的苦处,以为我要拒绝和她亲吻,竟然抱得更紧了,嘴唇在我脸上吻过,又转移到了我的唇边。
“别这样!”我艰难地说,“皓洁,你晴姐姐看着呢,别这样!”
“我不管!”皓洁松了口,眼睛死死地闭着道,“眼看晴姐姐就要醒了,一旦醒了你就完完整整地是她的人了,我要趁现在她不知情,好好地吻吻你!”
说着,她的嘴唇再不客气,直接就盖在了我的嘴上。她用她小巧灵活的舌尖叩开我的唇,又来叩我紧咬着的牙齿。我没有让她进一步深入,她便将双手从我头上滑下,用力捧着我的两颊,舌头尽力往里伸,就像攻击敌人死守的城门一样又有耐心又顽强。
我的两颊给她这样一捧,痛得难以忍受,不期然地张开了嘴,还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呻吟。晴儿,说实在话,这不是快乐的呻吟,而是痛苦的呻吟,可是皓洁却当成了是我快乐的表现,吻得就更热烈了。她的舌头尽力伸进我的口腔里,寻找着我的舌头,和我的舌头绞在一起,用舌头传达着她热烈奔放的激情,无私而强烈的爱意,我能明确地感觉得出来,皓洁并无意得到我的人,更无意要和我一辈子厮守,否则她不会尽心尽意地帮我伺候你,见了你病情好转还这样兴奋的。我感觉我对她的亏欠,就如对许朵的亏欠一样,我将永远也偿还不清。
她的吻从我的唇边移开了,双手不再捧我的脸,却移到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搭着,将自己的头温柔地埋在我怀里,侧着耳朵似乎在听我的心跳。
“可哥哥,我真想一辈子就这样靠着你,可是,我却不能!”皓洁在我胸口喃喃地说,“你永远属于晴姐姐,我知道。”
我抚摩着她的背,伤感地道;“皓洁,你是一个好姑娘,应该找一个好小伙子,不要把感情浪费在我身上,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皓洁说着,右手伸进了我怀里,小手指掐住了我的乳头,捻了一下。我的胸脯一阵快乐的颤抖,但迅疾又被牵扯着的疼痛代替了,一时间,我感到冷汗直冒。
她现在专心地在我胸脯抚摩着,我双手抱着了她的腰,我说;“皓洁,我们出去,我不能让你晴姐姐看见我们这样!”
皓洁点点头同意了,我们就这样拥着出去,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电视还在演着,也不知都演些什么。皓洁的心思全部放在了我的身上,哪里管电视里演什么。她一直都微闭着眼睛,就连刚才走出卧室都这样。她的眼睑合着,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双瞳,给人以极美的感觉。她的鼻子渗出了点薄汗,发出晶莹的亮光,急促的呼吸,快速起伏的胸脯,给我极大的冲击,我忍不住就在她的小鼻子上吻了一下。我主动的亲吻让她快乐地战栗了起来,她的嘴又迎了上来,堵住了我的嘴。
我们的嘴再次疯狂地交媾,我的双手伸进了她的衣服,在她的胸脯探寻她坚挺的双峰,在痛苦中极力地寻找快乐。皓洁没有拿掉我的手,任由我张狂。
我的意志濒于崩溃,一只手竟然径直探向了她的下身!
只一瞬,我摸到了茂密的草,又探到了泛滥着春潮的沼泽地。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把将她放倒在了沙发上,几乎是粗鲁地去脱着她的衣服,扒着她的裤子……
“可哥哥,不要!”皓洁突然尖叫了起来。
“好妹妹,给我吧!”我已经忍不住了,见她尖叫,心凉了凉,可是心头的欲火哪里有这么容易熄灭的呢。
“不行,可哥哥!”皓洁挣脱我,翻身爬了起来。
“为什么?”我一把抱住她,让她无法逃走。
“我,我,我不能毁了你和晴姐姐啊!”皓洁几乎是带着哭腔地说。
一听到“晴姐姐”三个字,我熊熊燃烧的欲火顿时像遇到了暴雨一样,一下子被浇灭得只剩了点残烟。
我松开皓洁,喟然长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可哥哥,对不起啊!”皓洁泪水涟涟地说,“不是妹妹不愿意,是,是,是我真心为你好哇!我不想你以后无法坦然地面对晴姐姐,不想你以后受到良心的谴责!”
“可是,你这不是作践你自己吗?”我爱怜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说。
“可哥哥,你得原谅我,我幼稚,我无知嘛!”皓洁连忙道。
“疯丫头!”我痛苦地说,“你这样会害死我的,你知道吗?”
“你身上怎么有伤?”当我站起来时,在电视昏暗的荧光下,我裸露在外的小臂上的伤痕被她发现了。
“这是我发疯掐的!”我说,心里明显地有些恼她刚才对我的拒绝。
可是皓洁却听不出来:“你怎么会自己掐自己呢?你怎么会这么傻?去看看医生,这怎么行,伤这么多地方!”
“算了吧,没事!”我说,“皓洁,下去吧,我怕我再次发疯!”
“你不会的,我相信你是好人!”皓洁道。
“去吧,好人有时也会变坏的。”我说着,将皓洁拉起来,送到了门边,开门将她推了出去。
皓洁下去了。我回到卧室,见你睁着眼睛,无神地看着我,我羞愧得无地自容,一把抓住你的手,双腿扑通就跪了下去,呜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晴儿,请你宽恕我,我也是因为受了点委屈,才这样放纵自己的啊!37.第21则(1)
X月X日
一早起来打电话想再向余辉请半天假,以便把行李先运到促醒中心去,哪知道那家伙死活不肯,说是我昨天请假顾客都有意见了,尤其是我的那些老顾客意见非常大,要我无论如何都得克服一下。
到了公司,先做了两个钟点,中途休息时,余辉到休息室来找我。我一见这家伙就来了火,骂道:“死鱼,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竟然这个情都不通!”
余辉呵呵笑道:“谁他娘的叫你技术那么牛!”
“我操,我是正事呀!”我气恼地道。
“正事也得忍着,中午去不可以?”余辉笑道。
“可以个球!”我恨恨地说,“在城北耶,中午时间短了!”
“要是有我的车送会怎么样?”余辉得意地望着我,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我眼睛一亮:“好哇,你小子说话要不算话,哥们阉了你!”
“别的事老哥开你玩笑,这事我能开你玩笑吗!”余辉正色道,“我帮你忙了,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的忙?”
“得了,我说怎么觉得你小子刚才笑得那么阴险,原来是有图谋的!”我佯怒道。
“公司的事要你做!”余辉收起了笑意道。
“什么事?”我问。
“我怕你不肯做,可是人家点名要你——”
“什么事,你干脆些,别磨磨蹭蹭的让我难受!”我催促道。
“有个、有个、有个男同志要你给他做!”余辉吞吞吐吐地道。
“操!男的要我做?他不知道找你的那些小姐快活?”我呵呵笑道。
“他是同志,你没听明白?”余辉问。
“同志?”我惊讶地道,“做一般按摩我就做,要是做深入的按摩,我拒绝!”
“人家要做一般按摩找你干啥?人家就是慕你名而来的!”余辉道,“我本来想不接这笔生意,可是这不符合公司的规定,接了,又怕你为难,这弄得我也很为难啊!”
“阿辉,一想起男人给男人自慰,我就他娘的想恶心呕吐!”我气愤愤地说,“别找我!”
“萧可,就当是帮同学,或者当是帮苏姐!你还是做吧,啊?我请示一下苏姐,把这个客人的服务费全部给你!这个客人愿意出很高的价钱买你一次舒服哇!”
“多少钱?”我问,想到钱,我的心就活络了。
“这个数。怎么样?”余辉伸出几根指头比了比道,“要做得好,我相信小费肯定是少不了的!”
“说好那个数全给我!”我咬牙道。
“说好了!就当你为公司解决了难题给你的奖金,下一个安排他上了!”余辉说。
“我要现钱!”我说,“这几天许晴就要进促醒中心,钱少了不够周转。”
“没问题,我已经叫出纳别入帐了,开始是担心你不做,现在看样子你小子为了钱是什么事都敢干的了!”余辉笑道。
“杀人放火贩卖枪支毒品我还是不干的!之所以干按摩这个职业,一为他娘的享受,二为公司是大公司,干了犯法的事也是不犯法的,呵呵!”我开心地笑道。
“你他娘别整天‘犯法’、‘犯法’地挂在嘴上,在苏姐手下做事,保你安全就是!只是如果觉得自己憋屈,就早点别干,你和我毕竟不是一路人!”余辉真诚地道。
“等晴儿病好了再说吧,”我轻喟道,“为了她,老子当鸭子都可以,别说搞按摩了!”
“好哥们!要不我怎么说你是天下最重情重义的呢!好,我走了,你给那个同志弄舒服点,哈哈!”余辉笑着,又在我肩膀上重重一拍,立即痛得我龇牙咧嘴的好生难受。
我走进按摩室,见一个身材修长,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子,脱得只剩一条裤衩,背对着我站着。从背影看,无论是皮肤还是身材,简直就是一个性感十足的妙龄女郎!我心里暗自纳罕,余辉何等样的老奸巨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便宜让我捡呢?我正纳罕,那“女人”似乎是听得我进来的声音了吧,“她”转过了身来。
一见“她”那副模样,我就禁不住想吐了!
原来“她”根本就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女性化的男人!
他面目清秀,眉毛修长,也算是明眸皓齿,下巴也很小巧,整体上给人的感觉是这“女人”长得还真不错。可是他和每一个男人一样,颈项上长着粗大的喉结,胸脯没有任何隆起,因为有点偏瘦,他的肋骨影子显得很突出。我注意地看了看他的裤衩,发现他裆里那男人吃饭的家伙正蠢蠢欲动。
晴儿,你老公将要做的就是让这个男人快乐!一想到我将要为他做那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我的胃就直翻,心里堵得慌。可是看在钱的份上,我还得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对这个顾主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居然点名叫我!”
他嫣然一笑,一副妩媚的样子,嗲着声音道:“人家听说你很牛嘛!”
他要一副男人的模样,男人的腔调,也许我还能忍受,可是他完全是女人那种媚态,那种调调,我简直受不了了,心里一阵一阵地难受。就这样的人,我还要给他按摩,要按摩到他舒服为止!晴儿,我这罪受的可大了!
我默默地念叨,为了晴儿,你就忍着吧,一个小时也不算长,再说习惯了就好了!为了晴儿,你连鸭子都敢当,这总比当鸭子要好点吧?忍着点吧,一会儿,只需一会儿!
我心里默然念叨,那哥们可就享受上了!我的手指一落到他身上,他便“哎哟哟”地叫唤了起来,那声音绝对的女性化,闭着眼睛听也不失为一种享受。而我手上的感觉也很不错,手指滑过的地方其实也很细腻嫩滑,和以往的感觉没有不同。可是我偏生只能睁着眼睛做事!看着他的男人特有的体征,看着他渐渐隆起的裤衩,一面听他女人般的浪叫,我难受得岂止是想吐,我简直就想一拳把他打晕在床上!
这种难受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我帮他解决了问题,他心满意足地给了一张鲜红的人民币作小费。我拿着钱的手颤抖得厉害,眼泪几乎模糊了视线。
不过现在想想,其实也没什么的。医学上不是说同性恋也是人的正常的性心理嘛,只是和异性恋不同而已,为他们服务,有什么觉得委屈的呢?何况人家有钱!现在这个社会,有钱的是大爷,为有钱的大爷服务,你才能挣到更多的钱!
我做完这个钟点,余辉早在休息室等我了:“怎么样?”他似乎很是看重这件事,一脸的关心。
“什么怎么样?”我没好气地道。
“呵呵,你小子和我装糊涂!当然是顾客的反应啊!”余辉笑着说,“别给我说他没有快感哈!”
“操,他和其他顾客没什么两样!”我说,“钱呢?拿来!”
“真的一样?”余辉似乎还是不放心。“哄你小子就能得到钱吗?”我恨恨地道,“那家伙都走了,又没找你退钱,你还不把钱给我!”
“呵呵,看样子从你小子的手下走出去的人,没一个他娘的不享受的!给,马上给!”余辉一边说一边从钱夹子里拿钱给我。
我点了点,还好,这一个钟点的罪受的还值得。
“以后还做不做?”余辉问。
“做他娘个鸟!”我笑骂道,“要做你小子自己做,我他娘今天是受够了,不做了!”
“万一以后又遇到这事,尤其是刚才那家伙成了回头客,且点名要你,怎么办?”余辉笑着问。
“那是你当经理的事!”我笑道,“我喜欢看你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呵呵!”
“嘿嘿,我他娘以后就公事公办,嘿嘿!”余辉笑得很阴险,这厮,眼睛都眯成他娘的一条缝了。
“你要是敢再打我的主意,小心我阉了你!”
“哈哈,到时再说吧,哈哈!”余辉笑着说,边说边往外走,“准备好,下班先吃饭,吃完饭到你家搬东西去促醒中心。”
果然,下班后,我刚吃完饭,余辉就来叫我上车了。
我们回家搬了日用品,赶到促醒中心,用许朵借来暂时还没动用的那几万块钱交了入院费,办理了入住手续,将行李搬去院子里。同院的其他三家病人亲属见又有病人住进来,就都来帮忙。他们听说你还要等几天才过来,就都说,要趁早来,早来好早出去。他们还说,医院不久前又出去了一个,这对他们都是一个鼓舞哇,他们现在是特别有信心,他们还要我也要坚定信心。和他们说了几句话,我便觉得,这世上只要还有不幸的人,那么好心人就不会少。
和余辉回到公司,已经快上班了。我想起自己毕竟动用了许朵的钱,总得告知她一声,便又一次拨出了她的电话号码。
仍然是关机!
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把卡扔了!可是她为什么要扔呢?是不想让我知道她的去向,还是不想让我去骚扰她?我也没骚扰过她呀,那肯定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她的去向了!
晴儿,你说我是不是该抽时间去看看她?
38.第21则(2)
下班后我给爸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想去学校看看许朵,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爸爸回答说:“别去了,你妹妹正在医院呢。”
我听说许朵有消息了,忙叫她来听电话。
“许朵,是你吗?”我听见电话里呼吸的声音很急促,就知道是她,我太熟悉她的呼吸声了。
“是我,姐夫。”许朵淡淡地道。
“等我回来好不好?别走。”我说。
“我要回去上晚自习。”许朵还是那种淡淡的语气。
“那么我到学校去找你!”我说,心里竟然有不见到她誓不罢休的冲动。
“姐夫,要不要我跟妈妈说一声?”许朵问。
“说什么?”我奇怪地道。
“告诉她你到学校来找我哇!”许朵冷冷地道。
“你!”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了,我马上就回学校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许朵说完,不给我回答的机会,立即关掉了手机。
我对着手机出了一会儿神,心里一阵怅然,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说不清到底是担心她什么,心里空落落地。
我没有去医院,知道去了也见不到她。我到门市去停放单车,可能是懒懒的样子引起了皓洁的注意,她丢下手里的活走到我面前,仔细地看了看我,然后说:“有问题!”
我强笑道:“有什么问题?”
“你没精打采的,一定是生病了!”皓洁伸出她纤细白嫩的手指,用背面在我额头挨了一下,然后又在她自己的额头上去挨,接着就迟疑地道:“你不烧哇!”
“我哪里不舒服了哇?你别瞎猜测!”我笑着道,“我上去了,你今天就别上来了,好好休息吧。”
“不行!你都这样子了,我放心不下,我和你一起上去!”皓洁说着,一边就和我一起出门,真就要关了门和我一起上去。
我连忙阻止道:“皓洁,我是真的没事,你别上去了,耽搁了你的生意是大事,顾客买东西不见人就往别处去了,下回也许就不会再来了。”
皓洁皱眉道:“我哪管得了那么多呀!我上去帮你做饭去,你自己好好休息就是。”
皓洁说着已经拉下卷帘门,掏钥匙锁了,试了试锁牢没有,然后站起身来,在我前头先走了。
我见她坚持要上去,懒得和她矫情,随她去了。
“皓洁,你真上去给我做饭的话,我就推你晴姐姐出去散散步,好久没推她出去散步了。你说好不好?”我跟在皓洁身后问。
“好啊,我喜欢看你和晴姐姐一起散步的温馨样子!”皓洁笑着说,“真想坐在轮椅上的就是我哇!”
“傻丫头,尽说傻话!”我嗔怪道,“你以为你晴姐姐那样很舒服?”
“不舒服但能得到你的心啊!”皓洁说,“能得到男人的心,她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你这丫头,真是疯了!”我无奈地说,这时我们已经到了家里,皓洁去厨房,我便去卧室。
我将你抱到轮椅上,固定好了,对皓洁说:“皓洁,我和你晴姐姐下去了,我们就在花园里转转,不会去很远,你等会下来找我们吧。”
皓洁在厨房应了一声,我们便出了门。
秋已经深了,梧桐掉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花圃满眼的狼藉,那些曾经茂盛的花草禁不住秋风的肆虐,枯萎了,凋零了。唯一给人生气勃勃的是冬青,它们青翠厚实的叶子,经历了几天的小雨,洗去了叶面上的灰尘,青得直逼人的眼睛。晴儿,但愿你的生命不是脆弱的花草,而是能耐严寒的冬青!
我们在花园玩了一会儿,皓洁就下来了,她告诉我说饭菜都弄好了。我便和她一起推着你回去。
吃饭以后,我安顿了你,便往医院去,我想去替换爸爸,好让他好好休息,他老人家毕竟岁数大了,没日没夜地熬着,我怕他受不了。要是他再倒下,我可就没得活了。
许朵竟然没走,她还在妈妈的病床前!
“许朵!”我一见她,心情就特别的舒畅,不由得高兴地叫了起来。
许朵回过头来,见了我,似乎很兴奋,但又强抑着,故意作出感到很奇怪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来替换爸爸的呀!”我说。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声音似乎都有些莫名其妙的颤抖。
“你来了姐姐怎么办?”许朵站起身来,语气变得十分冷淡,“难道让她一个人在家?让她通宵不进食、通宵不翻身、通宵不取尿不湿?”
她的话像放鞭炮,似乎很气愤,又似乎很失望,脸上的表情也特别地复杂。
“你姐夫叫皓洁帮着服侍你姐姐呢。”妈妈解释说,“看你,像要把你姐夫吃了那样儿!”#--iCMS.PageBreak--#“皓洁能服侍好姐姐吗?她可是什么都不懂!”许朵恨恨地看着我,眼睛里似乎要喷射火焰出来了,烤灼得我特别的难受。
我感到满心的热情在渐渐地被一种凉意冲淡,这种凉意渐渐地变得几乎就能浸透了骨髓。晴儿,许朵她竟然这样说我!
我默然不语,你知道,我这人受不得抢白,一被人抢白我就会不再说话。我默默地在妈妈床前坐下。许朵也不再说话,好一阵尴尬后,她才对妈妈说:“妈,我回学校去了。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手续我已经办好了,为了姐姐,你就先出去吧。可是千万别太激动,太动怒气。以后我再到促醒中心去看你和姐姐。我,走了!”
她说完,用眼斜了我一下,转身就出去了。我心里很是不甘,站起来道:“我送你下去吧!”
许朵回头看了看我,没有出声,像是默许了。
她回头的那一瞬,眼中似乎流露出了一种幽怨,一种凄凉和无奈。我的心顿时像被谁用手死死地揪住了似的疼痛。
我紧跟着她下了楼,到了医院门前的花圃。她站住了:“姐夫,别送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让人几乎为之肝肠寸断。我也满怀凄凉,我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可是她很快就从那种凄凉的境界中挣脱了出来:“姐夫,我走了!”
她语气又变得坚决了起来,而且转身就走,没有一点迟疑了。
我紧跟上去,拉住她的手:“把电话号码告诉我,你为什么换号码?”
她回过头来,使劲挣脱我的手,陌生地看着我:“姐夫,我电话都扔了!”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外面租房住?”我紧逼着她问。
“关你什么事啊!”她一听我问租房子的事就火了,瞪着眼吼道,“你是我什么人,管这么宽!”
她声嘶力竭的叫声引来了不少人的张望,一个个都将疑惑的目光提防似的望着我。我羞愧得要死,木然地呆站着,一时便觉得手足无措了。
趁我呆站着,许朵飞也似地跑了。夜幕下,她跑远去的背影,在花圃那些枯木的枝条间,显得那么凄凉美丽,却又那么绝然无情。
我木然站立,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仰脸朝天,看夜色笼罩着的天空,想在那阴郁黑暗的地方找到点什么,可是,阴沉沉的天空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丝丝风,轻轻地从脸颊边拂过,带走两腮的泪水的凉意,直透心底。
我看了看四周,见并没有人再注意我,连忙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吞咽了莫名其妙地进入了喉咙里的涕泪。我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呐喊,呐喊着:“许朵,求求你了,别这样对我!求求你了,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这世界上,出了你能理解,没有谁会理解的,哪怕你姐姐醒来,她也未必能够理解的呀!你听我说说,好不好?”
这声音谁也听不到,却能够在我寂寥的心灵上空缭绕,像深山巨谷的一声闷雷,久久地回响。那声音的震波,直震得我的灵魂像被一双巨手撕裂成了两瓣,血淋淋地晾晒在高山之巅。
因为怕妈妈看出蹊跷,我不敢马上就上楼去,只好在花圃里,装出一副赏花的样子,徜徉着,尽管眼中什么也不见。我心里只想着快些恢复平静,然后好上楼去。
39.第22则(1)
X月X日
今天上午,妈妈出院了。
她身体已无大碍,除了手指仍然有点僵直,身体其他部位还都硬实。医生强调了注意事项,一再叮嘱要记得按时吃药,要记得千万别让她再受强刺激,很是不放心。我觉得这个医生又太好了点,与他相比,我都怀疑你的那个主治医生是不是在抢救你时没尽力了。
妈妈一回到家就急着去看你,她担心你这些天受苦了。等她检查了你的里里外外出来时,脸上满是笑容:“小萧,这些天你还真有办法!既服侍得妥帖,又让晴儿有了知觉,我都不敢想象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笑着说:“妈,这可都是皓洁那丫头的功劳!我上班去了,都是她每隔两个小时上来一次,帮忙照顾的。”
“没想到皓洁这疯丫头不疯时能办这么漂亮的事,真是看不出!”妈妈似乎有些疑惑,但那种难以言表的兴奋之情却掩盖了她的疑惑。
我说:“妈,行李已经搬促醒中心去了,你休息几天,等身体恢复了我们就过去。”
“等什么等?今天就去,不是越早越好吗?”妈妈看上去比我还急。
“这怎么行?”我摇头道,“怎么说也得等你休息几天再说!”
“不用了,我没事!”妈妈坚决地说,“晴儿一天不好起来,我也没心情养病。再说,那里也是医院吧?我上那里去还不一样养病?就这样了,没有必要再争了!”
我见妈妈坚决,把求助的眼光望向了爸爸,爸爸却淡淡地道:“别看我,你妈说了算。”
我知道再说也没用了,于是便出去联系车子。刚一出门,手机便奏响了和弦,是一个顾客打来的。
“喂,是我!”我说。
“萧师傅吗?今天有空吗?”顾客娇滴滴地问。
“去公司吧,我今天休息,有很重要的事要办。”我说,语气尽可能地委婉。
“你拒绝上门服务?”对方可不吃我的这套。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而且以后请你都到公司去吧,我不再做上门服务了。”我说,心里想,打死我也不做你们这些怨妇的上门生意了!一个老公吃醋就差点把我打死,要一群老公吃起醋来,我他娘还能有命在?
“那好,以后我上你们公司去!”对方气冲冲地关了手机。
我哪管得了许多,幸好这电话在我出门才响,要不然,这事给妈妈知道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终于把你送到了促醒中心,我正要好好陪你一下午,该死的手机又响了,接过来一看,不好,竟然是苏姐的。
“苏姐吗?是我,萧可!”我开机就先说上了,一边说一边就往屋子外走。我和苏姐几乎没有男女之防,可不能让爸爸妈妈听到。
“小萧,我想你了,快上我家来!”苏姐在电话里嗲着声音道。
我干咽了一口唾液,尴尬地道:“好,我马上来!我向家里人交代一下就来!”
“向你家里人?难道你老婆醒了?”苏姐惊讶地道。
我解释道:“不是,我得给我岳母说一声。今天本来是我的休息日,怎么说都该陪陪老婆和老人们的,要是不说一声,很讲不过去的。”
“那快去说!”苏姐说,声音很是急切。
我道了声拜拜就进去给妈妈说老板找我有事,需要出去一下。第10部分
妈妈进了促醒中心,和同院那些老人交流了一些心得后,显得很兴奋,对我的去留并不太在意,连连挥手说:“你去,你去,老板找你当然得去。晚上也不用过来了,免得明天一早赶去上班路远!”
我心里巴不得,连忙收拾了就走。
赶到苏姐家,苏姐正在后院休息。
小艾把我引到后院,便叫我自己过去。
苏姐躺在一把白色的躺椅上,上身穿着粉红的羊毛衫,下身穿黑色的秋裤。我到她面前时,她正闭了眼,晃动着躺椅,悠然地听着MP3。如云的秀发掩住了她左边的半边脸,淡紫的眼线,长长的睫毛,敷过薄粉因而显得白里透红、甚至有吹弹欲破的感觉的俏脸,小巧玲珑的鼻子,性感的嘴唇和下巴,逗引得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我尽情地品尝着苏姐的美貌,舍不得把她叫醒。哪知她其实已经知道我来了,嘴角动了动道:“小萧,看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我尴尬地道:“苏姐,我,来了!”
“来,扶我起来!”苏姐伸出她的玉一般洁白的手,我连忙伸手去握住。
“苏姐今天怎么有空?”我小心地问。
“我天天都有空。”苏姐笑道,“今天感到心烦,公司里的事交给助理了,我偷闲休息会。”
我扶起苏姐,她慵懒地靠在我身上,一副娇怯怯无力的样子,特别惹人怜爱。感受着她温软的身子,呼吸着她身上特有的幽兰香味,我的心神又醉了。
“去我房间,我今天要和你喝两杯!”苏姐妩媚地朝我笑着道,“喝醉了,嘿嘿,我就要强奸了你!”
我尴尬地笑,心里却冲动着:“来吧,我难道还害怕!”
我扶着苏姐往屋里去,在楼下客厅,苏姐对小艾说:“给我们端盘水果上来,我要和萧先生喝酒聊天。”
小艾应了一声,准备去了。我扶着苏姐上楼进了她的卧室。
苏姐一进卧室就浑身有劲了似的,挣脱我,便朝她的楠木雕花橱窗走去,那里有好几瓶标着洋文的酒,西洋装潢十分醒目地摆放在格子里。她在那几瓶之间选了半天,好象拿不定主意取哪瓶,最后回过头来问我:“你说喝什么酒?你是客,你说了算!”
我尴尬地道:“我?我不懂,随便吧!”
“那你来取!”苏姐侧着身子说。
我没动,我不知道该不该去取,正好小艾在外敲门,苏姐叫她进来,我便忙着上去接水果盘。小艾哪里肯,自己去茶几边搁了水果盘,然后悄悄地出去了,出去时轻轻地关了门。
在小艾关门的喀嚓声里,苏姐对我说:“小萧,过来取。”
我只好过去,心理忐忑不安,似乎是惶恐,又似乎是兴奋。
我也不认识那些洋酒的名字,胡乱取了一瓶递给苏姐,苏姐便笑道:“你真有眼光,这是XO,好酒哇!”
我哪里知道什么XO不XO,我瞧它顺手就取了它。我心里想,可是我哪能说出口呢?我淡淡地笑道:“我哪里知道它好哇,苏姐这里的酒,还有差了的?”
“你说的也是!”苏姐一手拿酒,一手拉着我的手说,“这一橱酒,还没哪瓶酒是不好的酒!”
我们在茶几边坐下,苏姐向两个高脚杯子里各倾了一小杯酒,然后将两杯端起,一杯递给我,一杯给自己。她碰了我的杯子一下,然后将樱桃般的小嘴靠近杯口,将杯子微微一倾,一点酒就咂进她的嘴去。她微闭了眼睛,嘴唇轻轻地动,似乎在极其仔细地品尝那酒的美妙。
40.第22则(2)
我还没见过如此斯文地饮酒的人,觉得那样轻轻一啜,简直就过不了瘾,杯子的酒也太少,根本就只够我一口吞下去。不过,我可不能唐突了美酒,也照着苏姐的样子,咂一点酒进嘴,然后闭目去享受。可惜,我感觉不出这酒有什么好,就只觉得它也是一样的酒味,只是没我通常喝的那些普通酒那么燥辣而已!
“怎么样?”苏姐品过了,眨巴着眼睛问。
“我,我说不上来。”我尴尬地道。
“你说它入口怎样?回味又如何?”苏姐耐心地问。
“我觉得喝到口里是个酒味,回转来还是个酒味。”我老老实实地说。
“噗——”苏姐一下子乐了,“你真是幽默!呵呵!”
我幽默?我这叫幽默?我这是土包子一个!我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只是尴尬地傻笑着。
“来,你喜欢怎样喝就怎样喝,别管我,呵呵,来,干!”苏姐碰了我的杯子,自去品尝去了。
我见她没注意我,一仰头便将杯子里的那点酒倒进了嘴里,然后一咕嘟就下胃里去了,什么好味道都没品出来。
酒确实很纯,好喝,我自己主动倒了满满一杯子,对苏姐道:“苏姐,今天在你这里,我就借花献佛,敬你一杯!”说着,我一仰脖子,咕嘟,一杯酒就又下去了。
苏姐睁大眼睛望着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老半天合不拢。那张开的红色双唇,真是极具诱惑之能事,我差点就借着酒兴吻过去了。
“小萧,你知道你刚才脖子那么一仰,仰进去多少钱吗?”苏姐回过神来就笑了。
“多少钱?”我问,心想一口酒还能喝多少钱,你一个公司老总也不是没钱。
“上百吧。”苏姐笑呵呵地说,“这酒得慢慢品才能尝出味道来,你那种喝法,怎么会有感觉?”
听得这话,我正想去再倒一杯酒的手停住了。一口喝掉上百元?我这不是在犯罪吗?要知道就算一百元,也够给晴儿买一个星期的营养液了哇!早知道这么贵,我就省点。
“倒啊,自己倒!”苏姐见我停了手,便催道。
“我,我喝好了!”我言不由衷地说。
“别和苏姐客气,”苏姐搁下自己的杯子,拿了酒瓶便来给我的杯子倒酒,“今天你爱怎么喝就怎么喝!”
“这个,怎么好意思?这,这么贵!”我搓着双手不知所措地道。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姐倾倒的酒,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想拒绝,可是,那扑鼻的酒香,那流淌着的色泽柔和的液体质感,还有口里渐渐体味出来的悠长的回味,都诱惑着我的馋虫,使我有口水直滴的狼狈感觉。
苏姐给我倒了满满一杯,过来靠我坐下,先将她的杯子送到我嘴边,说:“你先用眼去看,看它琥珀般的色泽,感受它女人般妩媚的风采。然后闻闻,用鼻子去享受它的女人体香般的醇香。你难道舍得把这么美妙的人儿一口就吃掉?你再试着浅浅地咂一口,含在嘴里,慢慢地,仔细地用舌尖,舌头的边沿,舌根去品尝,别一口就吞下去,你会尝出它无穷的美妙的。你会感受到它入口的甘醇,回味的悠长,满口的余香。”
苏姐娓娓地道来,那杯子不断地在我眼前晃动,高脚酒杯里那荡漾着无限春情的流体折磨着我的眼球,扑鼻的醇香更是刺激得我的胃都快痉挛了。这些都还能忍受,最不能忍受的不是这个。苏姐靠我坐得很近,她一手持杯,用大拇指靠着杯身,食中二指分开轻夹住杯子的高脚,无名指和小指屈着,吸引着我的眼球,跟着她的纤纤玉指转动。她更将她的温软的身子靠在我的身上,让我的背部感受到滚热的柔软。她如云的长发从肩头搭下,覆盖在她隆起的胸脯上,更是将我的眼球拉扯得生生地痛。
美女和美酒,就是这样地消魂吗?
她将杯口靠近了我的嘴唇,让我轻轻地咂了一口,我含着这酒,哪里感觉得出酒的美妙,我只能感觉到心中的火焰在熊熊地燃烧!
我一口吞下去,她又给我咂了一口,我还是一口就吞了。她吃吃地笑了:“小萧,你简直是太可爱了!”
我哪里管这些,我似乎已经无力控制自己了,我内心的欲火已经被点燃,燃到了能将身体焚化了的地步。
苏姐给我咂了两口后,她自己咂了一口,搁了杯子,一把把我的头抱住,就将她的香唇覆盖在了我的嘴上!
我全身像中了魔似地痉挛,双手不期然地抱住了她的腰。我感到一股凉凉的醇酒从她火热的唇边流进我的嘴里,在我的舌头两边流过,缓缓地,醇美芳香。接着我便感受到了她的灵动的香舌的缠绕……
我完全失去了自控,被她引导着,走向一个我曾经是那么熟悉,现在却觉得非常陌生的境界。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她剥得赤条条的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把我身上的一丝一缕也剥了个精光;我不知道我是怎样用手帮她走向了第一次辉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用喝过美酒的嘴帮她走向了第二次辉煌!总之,我只知道,当我挺着我威武的老二,正要捣进苏姐那泉水四溢的地方时,苏姐那搁在床头的手机却不识时务地响了!
我迟疑了一下,苏姐翻身便去接电话了。
“什么?你说什么?”苏姐似乎很吃惊,“我马上就来!好!我马上就到!”
苏姐关了手机,在我额上亲了一口:“宝贝,今天委屈你了,以后吧,我们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苏姐一边说着,一边用浴巾裹了自己,冲进浴室去了。
听着哗哗的水声,我木然了。木然了一阵,我清醒了一些,看看自己赤裸的身子,一阵恶心感觉顿时升起,大手一伸,就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刮子。
“啪”的一声响后,我感到脸火辣辣地痛,苏姐似乎也听见了,在浴室问:“小萧,你怎么了?赶快穿上衣服,我要到城南去,我带你回去。”
我听得她这么说,便爬起来,用手掐了自己已经猥琐不堪的老二一下,恨恨地想,回去才好好收拾你!
我和苏姐去城南,她一声不吭,脸色很难看。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又不方便问,便只好默然而已。其实,我心中的懊悔和自责已经控制了我,我也没有心情去关心她的事。
晴儿,今天要不是因为临时出了点意外,我就把苏姐上了!
晴儿,我发现我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越来越成了欲望的奴隶。苏姐多年寡居,孤独寂寞之余,谁知道有多少个我这样的按摩师为她服过务?我充其量是她走马灯似地换的服务生中的一个!我竟然还差点就……晴儿,我从没妄想过要从她那里得到真实的情感,因为我不需要;但我需要她给我的工作,需要暂时不还她的两万块钞票,我真担心她真要要我,我到时推不掉!其实,我当时那么主动,简直就是渴望着拥抱她,渴望着进入她的身体,渴望着将生命的本质交给她,我还哪里能够抵挡她的温柔的进攻!这哪里是诱惑,这根本就是我内心的渴望!晴儿,我没有想到,我竟然就这般经不起推敲了!
晴儿,想想这段时间我干的每一件事,你是不是发现,我已经开始沿着一条可怕的邪路在滑落?先是放松了警觉,喜欢上了许朵,想在她坚强的外表里寻找灵魂栖身的地方,等到梦醒时才发现,我的灵魂注定要在无人的地方孤独流浪。后来我又被原始欲望控制,与皓洁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现在更是过分,竟然在尝试一种卖身般的发泄!
晴儿,我之所以与许朵和皓洁保住了道德底线,是不是因为她们都是你的亲人,我还担心着你醒来事情暴露了难以做人?可是,在与苏姐以及其他顾客的交往中,我似乎根本就没设什么道德底线,这是为什么呢?
这根本就是在放纵欲望,是让欲望牵引着前行!
41.第22则(3)
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在皓洁那里站了一会儿,见她生意并不忙,我便回家来了。
回到家里,我习惯地进卧室,要去吻吻你。可是,进入我的眼帘的却是空空的床铺,你已经不在那里了。我喟然长叹,你离开了,去了那个充满希望的促醒中心。我快步走到窗前,向城北方向望去,痴心妄想着能够望见中心那些四合院落,或者看见院子外生命力顽强的松柏。可是,我眼前见到的只是林立的高楼和高楼上边灰色的天空。
一时间,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了,而偌大的胸腔里,我的心似乎也变得特别的渺小,变得特别地孤单零落。
我久久地站在窗前,也不想去做饭,整个人突然变得懒懒地不想动了。
正在我百无聊赖的时候,腰间的手机唱了起来。我懒洋洋地接过来看,见是一个顾客的号码,便不由得精神一震。
这个顾客不是那种有老公的主儿,可以放心地去上门服务。
我从楼上下来,经过门市时,皓洁问道:“可哥哥,你去哪?”
皓洁不是许朵,我当然不可能让她知道我去干什么,于是撒谎道:“公司有急事找我!”
“你还真忙耶!”皓洁笑着说,“什么时候回来?我请你吃饺子。”
“真请我?”我笑着问。
“当然!我早就说过要请你吃饭的。”
“好吧,两个小时后。”
“两个小时后?你开玩笑吧?那还不把我肚皮饿得贴到背脊上去哇?”皓洁笑着道,“一听就知道你没有诚心!”
“我说的是真的,你能等就等,不能等呢,呵呵,你就自己先解决吧。”我笑着,出小巷打的去了。
客人年轻美貌,体态婀娜,我做得很轻松,她也享受得很充分。她的快乐情绪不时地感染着我,让我一直抑郁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给客人做完,许是要奖赏我周到的服务,她热情地邀请我吃饭,我想起皓洁请我吃饺子的事,不敢停留,便匆匆打的回来了。
我担心皓洁的倔脾气上来,真就拼着肚子捱饿苦等我两个小时。要是我先吃了饭,那到时她还不伤心得要死?等我回到她的门市,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了,她已经关了门,只是没上锁,门缝里露出雪一样白的灯光,里面还嘟嘟地响着QQ聊天的声音。我轻轻拍了拍门道:“皓洁,你吃饭没有?还要不要请我,我可是回来了!”
皓洁听说我回来了,似乎是正忙乎着:“你自己开门进来就是!”
我于是开门进去,见她正聊得起劲,又问:“吃了吗?”
“吃了,我能等你两个小时吗?饿都饿死我!”她笑着,手上啪啪地敲打着键盘,一刻也不肯停。
“那好,我上去自己弄去。”我见她已经吃了,便要回去。心里便有一种感慨,毕竟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在意识层面,我们存在太大的差距。
“你还没吃?”皓洁回过头来,非常惊讶。
“你说过要请我吃饺子的,我怎么能先吃了呢?”我笑道。
“你真傻!”皓洁嗔怪道,“都怪我不好,没想到你还真就等了两个小时!你就在这玩一会儿电脑,我给你到店里去弄份饭来!”
“算了,我自己回去弄!”我说。
“今天是我的不对,该罚我亲自给你做才对!”她站起来,对我说,“你千万别走,走了我会骂人的!”
她往外去了,我心想,谁叫你不守诺言了,你就破点费也是应该的,于是就心安理得地坐下,去玩她的QQ地主。
我玩QQ地主不太在行,没几局下来,就帮她输了十多分。于是我退出了游戏房间。我看见已经隐身了的QQ头像处闪动着嘟嘟地叫,知道有信息来,不知道是什么心态,竟然点了开来。
一个叫“成熟男人”的发了个心形图片,还有一张红艳艳的嘴,打了两个字:吻别!
看了这个图片,我心里很不舒服,鼠标一点就关了。恨恨地想找那小子出气,却见皓洁端了一大碗面条进来,边将面条递给我边说:“几个店饭都卖完了,只有让你吃面了。牛肉面,喜欢吗?”
我见有吃的了,肚子不由得呱呱直叫,哪管它什么面,接过来就狼吞虎咽开了。
“你慢点!又没人和你抢!”皓洁嗔道。
“我太饿了!都怪你,要说什么请客的话,害我空等!”我边吃边咕哝。
“人家知道错了嘛,这碗面算赔你一个不是了!”皓洁又坐到了电脑边,玩她的地主去了。
我实在是饿极了,连面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就把一碗面全倒进了胃里去。吃完后,我畅快地出了一口气,笑道:“爽,这下饱了!”
“真饱了?没饱我再去给你买去。”皓洁一边玩一边说。
“真饱了!”我说,“在哪家买的?我去还碗!”
“得了,我好事做到底,还是我去吧。”皓洁站起来,叫我等她一会儿,便端碗匆匆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见她回来了,我说:“谢谢你的牛肉面,我回去睡觉了。”
“一吃完饭就睡觉,你不觉得那样的动物是猪吗?坐会儿吧,反正回去一个人也没意思!”皓洁挽留着。
我想也是,回去干什么呢?你没病以前,我惟恐回去晚了,想的是早回去就可以早搂着你风花雪月;你生病住院后,我是害怕回家,怕回家见不到你心里慌;你出院回家后,我又是惟恐回去晚了,怕你得不到好的照顾。现在,我害怕回家了。
我现在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在遥远的天空中飘摇,漫无目的,没有挂牵,不是显得自由了,而是显得无所事事了。能够在皓洁这里坐坐,好歹心里少些空落落的那种感觉。
我就坐在皓洁身边看她玩斗地主。
见她斗了一会,又觉得没有意思,心想还是回家吧,于是站起身道:“皓洁,我累了,上去休息了!”
皓洁不明白原因,疑惑地望着我道:“才坐一会儿呢,怎么就要走?”
我淡淡地道:“累了!”
我走出门市,觉得心情格外沮丧。进了搂,也不进电梯,竟然懒懒地走楼梯,一步三捱,只想着怎样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等回到家门,发现门竟然开着,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记得我临走时,是把门关了的,怎么会这样呢?难道被盗了?一想到被盗,我发疯似的往屋里冲,没想到竟然一头撞到了皓洁的身上!
“哎哟!”皓洁一声惊叫,“可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我后走还先到,真是!”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皓洁先到了。
“皓洁,你不在门市上网,上我这里来做什么?”我问。
“见你寂寞,上来陪陪你!”皓洁说。
“下去吧,我哪寂寞了?真是孩子气!”
“可哥哥,我看出来,晴姐姐走了,你很痛苦!”
“既然来了,就陪我看电视吧。”我无精打采地道。
“我才不看电视呢,看你也出不了大事,我还是下去上网吧。”
“那就下去,顺手把门关上啊!”
皓洁下去了,我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竟然迷糊了过去。刚一迷糊,便见你朝我走来。想死我了,晴儿!我说着,一把把你揽在了怀里。
你流着泪,把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又打量,然后说,萧,这些天可真苦了你啊,看你累的,都不成人形了!
我便说没事没事,只要能见到你,见到你站起来,见到你还能和我说话我就觉得很好就好了。
你便偎依着我,喃喃地说,萧,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你可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呀?背着我找女人了吧?
我便竖了指头,指天发誓,我要找女人了,我就天打五雷轰!
别扯了,你说,别扯了!现在这个社会,你说这些,谁信?现在的男人,老婆没成植物人他都要找二奶,何况我成了植物人呢!说你没找女人,嘿嘿,打死我我也不信哇!
我便笑,笑着笑着就流泪了。我说,那你还要不要我?你便也笑,笑过了说,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你是我的全部啊!
我说我是你全部,你也是我的全部啊。然后我们便开始亲吻,很疯狂地,吻得天昏地暗。
我们最后终于交合在了一起,我的原始欲望再一次得到了快意的流泻。一阵快意的痉挛之后,又是一阵凉冰冰的感觉。
我惊愕地睁开眼,客厅里白亮亮的,哪里有你的影子!
我呼地翻身坐起来,裆里一阵难受的粘湿紧贴在大腿上。我起身到洗手间去,换了内裤,冲洗了一下,关了电视,躺上床去想努力睡去,却睁大了眼睛再也睡不着了。
窗外的亮光透进来,淡淡的,或紫或蓝,梦幻一般。屋子里飘着一种淡淡的忧伤气息,在死寂中发酵,越酿越浓,一直浓到我的鼻子酸酸地,眼泪止不住的下流,让咸湿流进嘴里。再接再厉呀,很感人啦,顶一下,继续努力吧42.第23则(1)
X月X日
今天,刚到公司楼下,便见很多同事聚在一起唧唧呱呱,走过去问,才知道公司出了点事,今天看样子不上班了,因为临时公告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我想起昨天苏姐接电话的事,连好事都没做完就匆匆地来了,那一定是余辉当时解决不了的事。我想上楼去余辉那里问个明白,却听一阵汽车喇叭鸣叫,苏姐那辆宝马在人丛中停下了,余辉先下了车,去开另一边的车门,接着苏姐便从车里下来了。
苏姐的目光朝大家扫了一眼,轻声说:“大家今天回家休息一天,明天再来上班,都散了吧,散了。”
余辉也朝大家挥手,意思是叫大家各自回家去。
我正想和大家一块散了,苏姐把我叫住道:“小萧,你留下。”
我疑惑地望着苏姐,苏姐似乎很焦躁,神色间很是不安。我又向余辉望去,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余辉却将眼睛避开了我。
我于是只好一头雾水地跟着他们上楼去。
余辉叫我先回休息室去休息,等他和苏姐的吩咐,他们两人则去了余辉的办公室。我想他们肯定是研究公司的事情。
我不知道公司到底怎么了,看他们忧戚的样子,估计是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事了。可是,大家都走了,为什么把我留下呢?留下我未必能帮他们什么忙?真搞不懂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无聊地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过了好一阵,余辉过来说:“萧可,你就在公司守着,我和苏姐去办一件事,可能随时要你帮忙。”
我看那家伙一脸的庄严,感觉他这是在分派工作,于是正色道:“余经理说的,我照办就是。”
“真是哥们!”余辉强笑说。
我看了他那勉强的笑,觉得很肉麻,连忙说:“好好好,我等你们就是,你们去吧。”
于是我就见余辉和苏姐出去。苏姐上得楼来,都没拿正眼瞧我一下,我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临走,她终于回了一次头,但眼里没有那浅浅的笑,也没有回眸的幽怨与妩媚,她是职业性地和我道了个别:“小萧,你就好好留下等,啊,别走开了!”
我便不走开,回休息室挺尸去。
中午的时候,余辉给我来了个电话,要我自己先去吃饭,吃了后继续回公司等。我有些不耐烦了,朝手机吼道:“死鱼,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我都睡得腰痛了耶!”
“知道你辛苦!你再等等,苏姐说了,今天你为公司办好了,给你奖金!”余辉说。
“叫我做什么?”我问,“我除了按摩,可是什么都不会。”
“就是叫你按摩!”余辉恼火地道,“奖给你一千,你等不等?”
“我操!”我笑骂道,“奖给老子一百我都等!”
“那还罗嗦个屁!”余辉也笑道。
“好好,我不罗嗦了!记得奖金兑现就是!”我关了手机,先去吃饭。吃了后又在街上游逛了一会,手机又叫了。
还是余辉打来的:“哥们,赶快回公司,准备工作!苏姐说了,做好这个顾客,奖你两万!”
我朝着手机笑道:“死鱼,你再耍弄我,我他娘就不回公司了,你信不信?两万,抢呀?那是钱啊!”
“你爱信则信,不信拉倒!我们已经上车了,你务必在我们回公司之前准备好!”余辉说着,不容我再罗嗦,迅速地关了手机。
我对着手机发了阵呆,心里疑惑,做一个顾客奖两万?天上掉馅饼了哇?
等我回到公司,洗净了手,准备好了一切,就坐在休息室里静等。
过了二十来分钟,余辉和苏姐便上来了。一同上来的,还有一个年约二十四五的女人。余辉和苏姐对那女人都很客气,苏姐亲自带着她进了一间按摩房,余辉则来跟我说:“哥们,搞定这个客人,两万就是你的了!”
我疑惑地望了望余辉道:“阿辉,别是要我当鸭子吧?”
“我操!你小子想哪里去了?”余辉作出恼火的样子,后来又压低声音道,“人家是城南公安分局廖局长的小蜜,我们请她搞定廖局长,饭吃了,红包给了,现在就看你的了。有一点,人家是不全脱的,你有把握做得好吗?”
我心里的疑惑大致能够解了,想必是城南公安局昨天对公司做了点什么手脚,所以公司要疏通局长。又可能直接疏通局长不方便,于是走了局长小蜜的后门。公司老总和经理直接出面,请吃饭,送红包,然后请休闲。
现在难的是我了。
“我该怎样把握按摩的度呢?”我问,“如果像按摩其他顾客那样,万一画虎不成反类犬,我可就拖累公司了。”
“这就看你的临场应变了!”余辉道,“你要看准她需要什么,然后你就给她什么!总之,要让她满意,否则,你我就都等着失业吧,哥们!”
“这么严重?”我惊讶不已。
“不严重好意思叫苏姐亲自出马?真是!”余辉说着,烦躁不已,“快去,等你信呢!”
我忐忑不安地去按摩房,苏姐和那女人都在。苏姐已经用一条浴巾裹住那女人的身子,让那女人躺在床上,见我进去,便朝我浅笑道:“萧师傅,你可得好好服侍这位漂亮的贾小姐哦!”她对我说了,又转身对那个贾小姐道:“贾小姐,我出去了。”
苏姐朝我使了个眼色,便出去了。我关了门,这才到床前去。
“师傅,我这几天浑身不舒服,你给我好好按按。”女人扑在床上瓮声瓮气地说。
“好的。”我应着,心里想,最好你只希望来个保健按摩,要是来休闲点的,隔着浴巾可真有点难度。
我依然从她的头部做起,一边做一边听她说话:“你们老总人可真不错!”
“那是!”我说,“人热情,没有架子,对我们当员工的特别好!”
“这些都是其次,”女人说,“我是说她是真正的女中巾帼,大手笔!”
“那是,她一个人经营着拥有四十来个分店的指压连锁公司,本市有谁不知道‘苏姐指压连锁’的呀?”我从心里佩服着苏姐的气魄,说的话便带着由衷的赞美。
“看得出来,这样的女人是干大事的女人,我佩服!”女人说,“哟——师傅的手法真不错!”
我刚刚才在她的头上经营,她便有了点反应。我于是相信,即使隔着浴巾,我也能把她弄走火,就看她愿意不愿意了。
做她的背部的时候,她哼哼唧唧地抒发着愉快的心情。做正面了,她便闭了眼,一脸的潮红,我隔着浴巾在她的胸脯上轻捻慢摩,将她带向了一个放松、放松、再放松的境界,她双眼微闭,一片茫然的样子。我感觉她的呼吸急促了,心跳加速了,便加大了按摩力度,将她进一步推向了欲望的边缘。等到她想控制自己都难了的时候,我又减小了力度,转为了正常的保健按摩。我想,我要识别你的需要,只好试试你了。
果然,她很快就主动地来找我的手,找到了就将我的手直朝她的敏感点放去!
我既知道了她的需求,工作就顺利了,在一个小时内,让她获得了极大的享受,让她走进了辉煌的殿堂。
出门时,见余辉焦急地等在门边,我便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余辉拉着我便走,然后我就见苏姐进了按摩房。
当余辉听说我做得还顺利。脸上便露出了今天少有的笑容。
一会儿苏姐和那个贾小姐也来了,那小姐看了我一眼,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咬着嘴唇。苏姐便笑着说:“贾小姐以后常来,我们免费接待,你愿意挑哪个按摩师都可以!”
贾小姐笑了笑,说:“苏总,我想回去了,你送送我吧。”
苏姐连忙应道:“好,我们一起下去!”
大家都散了,我便下楼去乘公交车去城北的促醒中心。才转得两次车,手机又响了。
“小萧吗?我是苏姐!”原来是苏姐打来的。
“我是啊,苏姐,有什么事吗?”我问。
“为了奖赏你给公司立下的大功,除了奖给你现金两万,另外呢,奖给你一次和我共进晚餐的机会!”苏姐在电话里暧昧地道。
43.第23则(2)
我一听便知道她想干什么,心里顿时升起一种犯罪的冲动,心也不由得咚咚地乱跳起来。晴儿,我突然发现,我内心里其实一直想得到她的肉体,这太可怕了!
好在我想到这是正朝你身边赶去,还是强抑下了这种冲动,淡淡地说:“苏姐,谢谢你的好意,改天吧,我今天要去看看我妻子。”我刻意把“老婆”改成“妻子”,而且还加了重音,也不知道是为了拒绝她,还是拒绝自己的恶浊冲动。
“小萧,我可是真心诚意地想弥补昨天对你的亏欠哟!”苏姐在电话里媚笑着。
我见车上人多,实在不是和她说这些话的地方,便直接地道:“苏姐,我现在正赶去促醒中心照顾我的妻子,没时间,车上人多嘈杂,听你说话很费劲,这样吧,改天,改天你要怎样弥补都行!”
苏姐许是见我意思坚决,便道:“你既然没空,那就改天,可是得说好,改天你可得让我弥补哦!”
我心里一听这样肉麻的话,早就乱跳的心跳得更加没有规律了。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液,我结巴着说:“随,随你啦,我,我无所谓!”
“那就这样说定!”苏姐说。
“说定就说定!”我咬牙说,额头上几乎冒出了汗水。
与苏姐对完话,我就后悔了起来了。我怎么轻易就答应她这个了呢?这可是玩真刀真枪啊!要是和她玩真格的了,有一天你醒过来了,问我“我睡着了的时候,你找没找别的女人”,我该怎么回答?我难道能说“我当然找了”?
我后悔得要死啊,晴儿!假设你能够醒过来,你会问这个问题吗?你会计较这个吗?你不会的,对不对?你不会忍心让自己的男人苦熬几个月甚至几年,是吗?
晴儿,你看我多恶浊,我竟然开始为即将开始的艳遇而心驰神摇,悠悠然甚是得意了!好在得意的心理并没持续多久,我就又被自责和愧疚笼罩了。晴儿,你都那样子了,我不想想怎样尽快让你醒过来,竟然成天注意这些污七八糟的事,难道我除了性就没了其他可追求的了?难道我就这种德行了?
我这样一会儿兴奋,一会儿懊丧,一会儿得意,一会儿自责,心里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汽车才把我送到促醒中心外的站台。
我朝你住的院子走去,老远便听见院子里声声深情的呼唤。那三家也是女儿生病,父母来照顾的,听他们介绍,有两个才十多岁,有一个已经结婚了,但因为三年没醒过来,她老公已经和她离婚了。一想到和植物人老婆离婚,我就心里寒战不已,不愿意也不敢去想。上次在网上查资料时,我也见过这样的离婚例子,我不想知道与植物人离婚的法律的合理性,也不想知道在道德上的非合理性。我只想记住,在我牵着你的手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我曾经对你许下过的诺言!
“我愿意一生一世和你相守!”当时,我们都这样许下过诺言。
婚姻不是一个简单的词语,它需要夫妻两人共同的惨淡经营,它需要双方都有强烈的责任意识。一旦我们在婚姻的殿堂合影,合影时的承诺就必须终生践行!
晴儿,我居然突然感觉我很崇高,你说可不可笑?
妈妈见我到了,感到很奇怪:“小萧,今天没上班呀?”
我说:“公司出了点事故,临时放假一天。上午经理叫住了,没法过来,下午一有空我就来了。晴儿怎样?”
“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妈妈叹着气道。
“妈,别着急,慢慢来!”我安慰着她,一边关心她的身体,“妈,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你要多保重。我看能不能和公司老总商量商量,让她把我调城北来工作,那样的话,我来看护就方便多了。”
“得了,你还是安心在城南做吧,再说,你才进公司多久,人家老总是谁说不定都不知道,你还商量!”妈妈以为我在吹牛,显得有些不屑。我也不好说明自己和老总都啥关系,更不希望她知道我干的是不地道的职业,我也就这么一说而已,并没当真,哪里愿意和她争。
“现在照顾晴儿比在家轻松多了。”妈妈说,“一来呢,中心有专业护理定时来翻身,按摩,进食,不需要我们太多操心;二来呢,这里有仨老姐妹,有共同的话题,休息时我们都在一起交流心得,也不觉得闷了。”
“只要你们生活上习惯,我也就放心了。”我说,一边将昨天带来的那些小玩意儿拿出来,满屋子挂,弄得整个屋子像卖小玩意儿的商店一样。
“你到处挂这些做什么?”妈妈疑惑地问。
“晴儿喜欢!”我说,“她一定会喜欢的!”
“挂这么多,看上去是挺好看的!”妈妈并不反对我这样做。
“妈,以后呼唤晴儿的时候,你把这些小玩意儿拿着,在她眼前晃动,这样对她的刺激可能会大一些。”我说,一边拿了个小熊,在你眼前晃动,引得你的眼珠跟着小熊转动,便一边和你说话玩。
这时医生带着护理来了,见屋子里挂了很多小玩意儿,就笑道:“萧先生真是个精细的人!连这都想到了,相信萧夫人不久就会醒过来的!”
听医生这样说,我心里很是高兴,觉得希望就在前面不远处了。医生开始给你做促醒治疗了,我正想好好看看,电话却不识时务地响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号码,见是客人打来的,心里就高兴,忙出了屋子,到院子里去接听。这是一个离异了的女人,二十八九岁的样子,身边没有子女,还没有找好对象,寂寞难耐时偶尔想放松放松。
我尊重这样的女人甚过了尊重我自己,她们在苦熬苦等中打发着寂寞的时光,生理的和心理的荷尔蒙积郁过多,却得不到正常的排解。但她们没有搞一夜情来放纵自己,而是以这种安全的方式,证实着自己生命的原始内涵的存在。我都快从她们的选择中,觉得自己其实做了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了!
第11部分
不过我很快就会大骂自己虚伪。因为自己明明讨厌干这种有伤风化的职业,还要编造各种理由来让自己喜欢,让自己的道德良知在天长日久中麻痹。
我心里想着这些污七八糟的东西,一边扯了个谎,骗过妈妈,急匆匆走了。
因为坐公交太慢,我打了个的士直奔城南客人的家,反正已经说好在价钱上加上车费的。
这个顾客大约是很久没有过这种体验了,当那个高峰来临时,她的声音和动作都特别夸张,呼吸之急促,声音之激越,动作幅度之大,全身肌肉收缩之剧烈,弄得我跟着激动,激动得欲火难禁,差点没一口把她吃了。要不是我一再强忍,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当我鼓胀着下身出来,在熟悉的城南大街上游逛,我的心思便集中在了自己的生理上,再不肯去想其他的。偏巧这时一辆小车停在了我身旁,余辉那家伙从车里下来,说:“好家伙,今天终于给我逮着了!走,陪哥们喝酒去!”
我看了看他的车,见里面没其他人,便收拾起淫心问:“就我们两个?”
“两个你嫌少,我找他娘几个小姐陪你喝!”余辉笑道,“今天不准推辞,哥们高兴,你要敢扫哥们的兴,你以后就不是我兄弟!”
余辉看上去确实很高兴,我既不想扫他的兴,也不想浪费他的一番好意。这吃白食是不吃白不吃,不吃还得罪人的事,我凭什么要推辞?
我于是就上了他的车。
余辉发动了汽车,就拨号打电话:“苏姐吗?我是余辉!”
因为汽车引擎声音的干扰,苏姐在电话里说什么,我也听不见。想是那边说知道了一类的话吧,余辉又道:“我帮你逮了个人,你说要犒劳犒劳他的!你说是我给你送家里呢,还是送酒楼?”
苏姐似乎又说了些什么,余辉连忙说了几声“是”,关了机,然后对我说:“去香格里拉喝洋酒,操,老子都好久没喝洋酒了!”
我笑道:“你小子请我喝酒,闹了半天是宰苏姐呀?”
“这你就不懂了!”余辉道,“苏姐请喝酒,那肯定就是喝好酒;我请呢,就只能国产的对付着喝,你愿意喝哪种?”
“我愿意喝老白干!”我说,“一口一个辣,才够味!”
“就知道你小子一辈子穷命!”余辉笑道,“看人家苏姐那个富得流油的光景,那才叫滋润哇!”
“她反正寡居,你也鳏夫一个,搞定她你不就和她一样富了?”我讥讽道。
“搞定她?”余辉嘿嘿地笑道,“只有她搞定别人的,哪有别人能搞定她的!”
“难道她就没想过要讨个老公?”我嘻嘻笑道。
“鬼知道!——不过,看样子你小子还没被她搞定的,哈哈!”余辉开心地笑。
“你小子笑得真他娘阴险!”我皱眉道。心里有一种奇怪的念头,竟然是迫切地想在今晚被她搞定!
我们很快就到了香格里拉,余辉带我跟着服务生进了一个包间。服务生上了茶,先让我们喝着等人。余辉又用手机去联系苏姐,得知她一会就能到时,便去点菜。
我说:“是不是等苏姐来了再点?”
“我知道她喜欢什么菜,你小子别担心!”余辉道。
“看样子你小子早就被她搞定了,连她喜欢吃什么都一清二楚!”我笑着说,心里酸溜溜地。
余辉并没有听出我的醋劲,呵呵笑道:“可惜,苏姐是个喜新厌旧的女人,没人能和她长得了的!”
余辉这样说,我很不以为然。
在我的印象中,苏姐是很恋旧的那种女人。她手植楠木和香樟,以此怀念自己的丈夫,这是多么感人的事情啊,能说她喜新厌旧吗?尽管她多次在我手下排遣着生理的积郁,但我认为那是很正常的,我自己也希望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释放一下;就算她昨天有意识地想和我苟合,我也觉得那是一个寡居女人的生理和心理的正常欲求,虽然与道德相悖,却与情理相合。她心中的怀念是真实的,几乎触手可及。
余辉哪里知道我心里想什么,愤愤地道:“苏姐与她手下的每一个男经理都有过接触,但又都保持着距离。大家都亡命地为她挣钱,与这一点不无关系!我们充当着她挣钱的工具的同时,还他娘的充当着她泄欲的工具!——萧可,这话他娘的马上就忘记哈,我们是哥们,我才口没遮拦的!”
我朝他裂嘴笑了笑,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苏姐还这样啊!难道寂寞真就这么可怕?那为什么不找个好男人把自己嫁了?不过我又想开来,在还没把自己嫁出去之前,她愿意怎样解决自己生理问题,找谁解决,外人没资格指手画脚。饱汉哪知饿汉饥,我现在是饿汉,什么是“饥饿”我最清楚。苏姐能将自己生理的需要和工作需要紧密结合起来,她确实是天才!不知这天才的背后,隐藏了多少辛酸。
我正胡思乱想,一仰头间,就见苏姐笑吟吟地来了。
“好啊,小萧!我请你吃饭,你说你要照顾你老婆,结果在大街上游逛,被同学给逮住了,罚自己三杯吧!”苏姐还没坐下,就要罚我的酒。
她将手袋挂在墙壁上的挂钩上,又要脱外套。我连忙上前去帮她,接住她脱下的衣服,挂在衣架上。余辉见苏姐来了,朝服务生一挥手道:“上菜!”
苏姐笑着对我道:“你今天得说清楚,为什么我请你,你要推说照顾老婆,而事实上却是在大街上游逛,说不清楚,这三杯酒就是你的了!”
我看了看余辉正在倒酒的杯子,是那种小巧玲珑型的,一杯酒还不够我一口吞,心想三杯酒算个什么,可不能叫她知道自己搞上门服务的事,喝就喝吧。
我于是笑着说:“我该罚,我该罚,我喝!”说着,一仰脖子就倒了一杯下去。
苏姐妩媚地看着我,浅笑着,笑意里满是暧昧,一点都不避讳旁边的余辉。44.第23则(3)
我干了三杯酒,没尝出酒的味道,却想起了昨天喝酒的情景,心里滚热的感觉开始升起,发晕的头脑便开始想一些与喝酒无关的事。
苏姐似乎对我特别照顾,忙乎着给我夹菜,殷勤得像个小情人,在余辉面前享受这样规格的待遇,我很有点局促不安。好在余辉只顾劝我和苏姐喝酒,根本就没在意。
我知道苏姐的心思,但我还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思。有时候我确实很想放纵一下自己,为着排遣生理的郁积,也为着排遣心理的郁积。我甚至为自己找了很多很多的理由。当今社会,老婆正常得跟老虎似的,老公却仍然要养小蜜、去嫖妓、搞网恋或一夜情的比比皆是,而我的老婆是植物人,我偶尔放纵一下也应该无可厚非呀!可是,我似乎始终做不到完全放开,就好像有一道高高的门槛拦在前面,在我即将跨越它的时候,总会有一颗突然冒出来的钉子挂住我,让我欲罢不能,却又不得不罢。
苏姐夸了夸我的按摩技艺,又说我今天立了大功,作为奖赏和感谢,她要敬我三杯。我是海量,也不太在乎,说着诸如借花献佛的话,来多少酒我就喝多少。当然我也得找各种理由回敬苏姐和余辉,直到将酒倒进他们的嘴里,大家喝个对等。到中途,余辉出去了几次,我也不知道他出去干什么,等到我们都喝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余辉趁苏姐去洗手间时神秘地对我说:“我给苏姐定了房间了,我们想办法让她喝醉!”
我立即便反对:“喝醉有什么好?女人喝醉了容易出事!”
“说你不懂嘛!”余辉笑着说,“要想从老板那里得到好处,首先就是要让她高兴,知道不?苏姐今天解决了公司的事,心里正高兴,需要朋友分享,你要不让她尽兴,她心里会不舒服,知道不?”
我似懂非懂,胡乱地点头。等苏姐转来,余辉果然就不遗余力地劝苏姐喝,苏姐要不喝,他就会找出无数个要她喝酒的理由,总得要苏姐喝了,他才肯甘休。那厮还不停地朝我递眼色,要我倒酒,要我劝酒,我只好在一旁跟屁虫似地劝。苏姐也奇怪,余辉劝她喝酒她会百般推辞,轮到我劝她时,却非常干脆,往往和我对碰对地干。她一个女子,酒量哪赶得上我呀!
最后,余辉走路快要倒了,苏姐则几乎瘫在了椅子上。两人都直喊痛快,还要要酒喝。我一人清醒着,可不敢再让他们喝,在服务生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将苏姐弄到卧室去,余辉便朝我一挥手道:“萧、萧可,你、你打的回去吧,我、我会照顾好苏、苏姐的!”
我见他说话舌头都直了,哪里放心得下,正要坚持留下,余辉忽然狠着脸压低声音说:“死萧可,别不识像哇,快滚吧!”
我立即明白,这厮他娘的装醉呢!看他眼神中的暧昧味道,我就知道,我他娘上了这厮的当了。
我不便留下当什么电灯泡,尽管心里酸酸的,但我还是乖乖地走了。出了酒店,我站在大街上等的士,才发觉天很晚了,而且下起了小雨,还吹着点风。风带着雨的腥味,拂过脸颊,凉凉的。我的有些晕晕乎乎的脑子经这凉风一吹,变得便清醒了些。我开始用它来思考:余辉把我支使开,他想干什么?这当然不用说,一定是献殷勤!献什么样的殷勤?那就要看苏姐需要什么样的殷勤了!
眼前晃动着苏姐那曼妙的身子,性感十足的双峰,自己几乎就要进去了的桃源洞府……一想到这一切都将是余辉的精美大餐,我就恨得牙痒痒的,什么欲望都熄灭在了秋尽时的冷风凄雨中了。
经过皓洁门市时,见门里仍然透着亮光,我便知道皓洁一定又在网上。本想不去惊扰她的,可是手却不由自主地拍响了她的门。
“谁呀?”皓洁在里面问。
“我,萧可!”我说,似乎觉得一股酒气直往上冲。
“可哥哥?这么晚了才回来?”皓洁惊讶不已,连忙来开门。
我将敲门的手撑在门上,让它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大口地喘着酒气。我这才知道,其实我也喝多了。
皓洁开门的时候,将卷帘门向上一拉,弄得我一个趔趄,站立不稳,差点倒下去。
“可哥哥,你喝醉了?”皓洁惊讶地道。
“我没醉!”我强辩道,“我没醉,我会醉!嘿嘿!”
“皓洁,谁喝醉了?”我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里面问道。
我的刚刚涌上来的酒意一下子就没有了,吓得浑身冒出了冷汗:“皓洁,舅妈来了?”
“可哥哥,你喝醉了,我送你上去吧——”皓洁对我说,一边朝我使眼色,“妈,我送可哥哥回去,马上就下来!”
“他喝得有多醉?要你当什么好人!”舅母冷冷地道,“你不许去!”
“妈!可哥哥都站不稳了,我送送就回来!”皓洁说着,扶着我出门,然后拉下卷帘门锁了,对我说:“走!”
我只好老老实实往前走,根本就不用谁扶。皓洁紧跟上来问:“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你妈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下午!”皓洁说,“正要给你说呢,我妈今天来看姑姑和晴姐姐,回来就拉长了脸。她本来就没想留下的,不知道哪个乱嚼舌根,说我和你——”
我四处看了看,见夜深了,四处无人,就说:“人家没嚼舌根,是我们自己本身就有问题!”
“你也这样说!”皓洁道,“我妈明里说是来帮我的忙,实则是来监视我的,我怨不怨啊我!”
“你怨什么呀怨?”我笑着说,“你妈妈来帮你是好事!省得你在城里胡来,大家都不放心!”
“不和你说了,人家和你说真的!”皓洁嗔道。
“你妈睡了吗?”我问,下意识地回了一下头,似乎害怕她老人家在后面跟踪。
“她早睡了,你不听我QQ声音都开得很小吗?”
“我真醉了,不知道。”
“你装醉!”皓洁笑道。
“我是被你妈妈的声音吓醒了的!”我心有余悸地说。
“为什么怕我妈妈?”皓洁狡黠地问。
“不知道!”我感觉冷汗又开始出来了。好在马上就到家了,我开了门,让她进去,她不肯,转身走了。
我望着她走进电梯去的背影,心里怅然若失,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感觉,让我顿时泪流满面。45.第24则
X月X日
公司歇业一天后,今天又开业了。在佩服苏姐的运作能力时,我也不得不佩服那个叫“贾小姐”的女人。女人在这个世上,确实能办成许多大事,这些大事甚至可能是男人办不成的,不佩服她们的办事能力,就是对事实的抹杀。我真希望你马上醒过来,因为就支撑我们这个家来说,你比我可强多了。
因为心里记着奖金,我去了余辉办公室一趟。余辉正在办公室里发呆,看上去很有点不对头,眼神呆呆的,脸上还有点伤,像抓伤。见我进去,他问:“你来做什么?”
我笑着说:“我来看看你昨天说的话算不算数!”
“我昨天说什么话了?”
“奖金啊!”我说,“反正是公司出钱,你小子就别克扣我的了!”
“奖金的事好说!”余辉说,“萧可,问你个问题,你他娘得给哥们老实说!”
“什么问题,用得着这么正经吗?”我奇怪地问。
“你说,一个女人只是让男人摸她,却不肯让男人上她,这样的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余辉问。
“不懂。”我说,“你小子摸了谁?谁不肯让你上?呵呵!”
“哥们和你说正经的!”余辉正色道。
我也一板脸道:“我也是说真的,这种女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
“操,问你等于白问!”余辉悻悻地道。
“钱呢?怎么去领?”我问。我关心的只是这“孔方兄”,哪管他什么女人。
“找苏姐要去!”余辉气呼呼地道。
“得了!”我愤愤地道,“当初我就没当真,以为奖个一百两百的还可能,奖一千两千都像在做梦,奖一万两万,嘿嘿,我他娘是傻子,我居然当真!我操!”
“昨晚苏姐说了,叫你自己上她那领去,她私人奖给你,不从公司帐上出!”余辉懒洋洋地说。
“她私人奖?”我嗤笑道,“她昨晚奖给你什么了?呵呵!”
“小子,别乱说!”余辉瞪眼道,“乱说要出人命的哈!”
我呵呵笑着,不想和他说这事,知道奖金的事他娘的是写在水瓢上的字,说没就没了,不能当真,便悻悻地出了他的办公室。
一出办公室我心里就恨恨不已,我怨不怨哇,两万呢,说没就没了!两万呀,可以还苏姐的帐了。
不过,我马上心里就求得了平衡,人家也就说说而已,你也没付出什么,就按摩了一个钟点而已,凭什么给两万呀?再说,没到手的钱,也不是自己的,你失落什么呀!
我回去继续干自己的工作,这样干一个钟点就有一个钟点的收入,少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少生许多烦恼。
下班回家,照常去皓洁门市存放单车。皓洁正忙,舅妈出来拦住我说:“小萧,自行车就推回去吧,我们这里窄,搁辆单车,连过路上下都不方便。”
我羞得脸都滚烫了,连连道:“好,好,我推回去,我推回去!”
皓洁听她妈叫我把车推回去,娇声道:“妈!你做什么呀!”
我连忙推了车走,感觉特别难受。
单车没停放地点了,我只得推回家。好在屋子也空,哪里还放不下一辆破车呀!回到家里,我心情郁闷至极,一屁股躺下去,窝在沙发里再不想起来了。
正在自己跟自己生气的时候,妈妈打来了电话,她显得很兴奋:“小萧哇,好消息呀,晴儿的敏感点越来越多了,刚才医生又发现了两处!”
“好啊!妈!”我高兴极了,兴奋得眼泪都流下了,“妈,尽量照顾好晴儿啊!你也要保重身体呀!”
“妈会的。”妈妈说,“晴儿舅妈来了,住下没有?”
“应该是住下了吧!”我说,心里就知道是妈妈的主意,但我不能说明。
晴儿,你明白吗,我并不恨妈妈这样做!她有她的苦衷,这么长一段时间,她能没听到些关于我和皓洁的风言风语?这毕竟事关她的女儿的幸福和她的侄女的名声,早提防是应该的。我也暗自庆幸,要继续让我和皓洁这样不清不白地下去,难说不伤害我们其中的一个。皓洁单纯,她即使喜欢我,也是懵懂的,不可能是真正的爱。而我对皓洁,除了喜欢她的纯洁可爱,更多的则是肉体上的欲求!很多时候,我只要一想起皓洁清纯可爱的样子,就会欲火上炽,熏烤得自己焦躁不已。如果继续下去,我和她迟早会突破最后的防线的。现在舅妈来了,老大一双眼睛盯着,我们没了机会,应该安全了不少!
晴儿,现在我都成什么人了?居然会成了让人提防的贼!而且是一个让人不得不提防的淫贼!
我是一个淫贼!
晴儿,我是淫贼吗?我的那些同事,他们哪个没被包过夜呀?又挣钱又“享受”,能保住清白的,整个指压城,除了我还有谁呀?他们是淫贼吗?我从没认为他们是啊!那些难兄难弟们,据说出去一夜,钱是不少挣,可是一旦遇到变态狂,那就有得受的了。前晚一个同事跟一个客人出去包夜,回来还跟几个弟兄诉苦呢,说是那客人人肥也就算了,偏偏性欲旺盛得不得了,硬要他吃了春药和她大战三四个回合,结果弄得他第二天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他们都来羡慕我,说我是最清纯的老哥们,居然能不用自己的老二就能将女人弄服帖,他们怎么就没那本事。我便傻傻地笑,心想,我也上门服务的,只是和你们不同,我的底线就是不和客人上床。
可我老想着和你的小表妹上床!我这不是变态吗?
妈妈后来还说了些什么,我已经没在意听了。得知你有了起色,我心里高兴了不少,立即跳起来去做饭吃去。#--iCMS.PageBreak--#46.第25则
X月X日
奖金的事很快就有了消息。
我本来已经忘了那件事,觉得那钱本也就不是我的,得不得都无所谓。可是今天苏姐打来电话说,她前段时间忙,既没有叫我去还“利息”,又没有想起让我去领奖金。这个周末她刚好有空,于是叫我去“还息”和领奖金。
今天,下起了小雨。从立冬那天开始,这雨就开始下,都下了好几天了。绵绵不绝的小雨被西北风搅着,乱麻一般,没完没了,让人心里很是烦躁抑郁。不过听得奖金成真,我心情一下子就开朗了。钱呀,好东西呀,能像吗啡一样振奋人的精神。
下午下班后,我乘公交车去苏姐那里,一路转了几站方才到达。坐小车只半个小时的路程,乘公车却花了近一小时。
我下了车,沿公路步行。风不是很大,但是很冷,我的鼻子都快冻酸了。进得苏姐家,顿时感觉到春天般的温暖。富人家就是不同,室内的气温都比我们穷人家的高。
小艾将我带上楼,敲门告诉苏姐说我来了。苏姐便叫小艾下去,没事不要上来。小艾下去了,苏姐给我开了门。
苏姐穿得很少,完全不像是过冬,似乎还在享受春天的阳光。她的脸还是那么光洁有魅力,还是带着那样的浅笑。她叫我在沙发上坐下,拉着我的手,搁在她的大腿上说:“上周本来想把奖金给你的,可是出了趟远差,就把这事落下了,苏姐给你道歉!”
“苏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连忙道,“我只是给一个顾客按摩了一个钟点而已,你大可叫余辉按一个钟点给我记上就行了。”
“呵呵,小萧,你以为那是给普通人按摩呀?”苏姐笑着说,“那可是我们的救星啊!”
“还不都一样按摩!”我说,“顾客都一个心理,就是能按摩到最佳状况为最好,救星也不例外!”
“所以说你干得很漂亮啊!”苏姐将我的手拽得紧了些,拉进了她的小腹处,“我应该奖赏有功之臣呀!再说,两万块也不多。”
“两万块不多?”我惊得嘴巴大张,心里嘀咕,好哇,不多就不多吧,我也不客气了。
苏姐说:“比起给贾小姐的红包,你的两万块,小意思了!”
我当然不知道她给贾小姐多少,也不会去问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不过可以想象得出,公安局长大动干戈要为小蜜找点收入,给少了还能成?
我还想谦让一下,又怕再谦让她就把奖金给收回去,便转移话题道:“苏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是啊!”苏姐笑道,“你说你该怎样报答我呢?”
苏姐一边说,一边用眼角妩媚地看着我,那流淌着无限情意的眼睛里,似乎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我干咽了一口,不知道怎样回答她。
苏姐见我不回答,只是低了头害羞,便又将我的手一紧道:“宝贝,那天我酒喝醉了,你怎么就走了?也不留下来照顾我!”
我心想不是有余辉陪吗?看余辉脸上的伤痕,就知道是怎么弄伤的,就是不知道他得手了没有。一想到苏姐和余辉可能做的事,我心里就老大不舒服,心情怪怪的。
“不过还好,余辉很懂得照顾我的!”苏姐笑着说,“那家伙和你一样,手法了得!”
听这话我就明白,余辉也和我一样,也在干着讨老板喜欢的事呢。就不知道老板是不是全要他用手或者口,而不准用其他的器官。想着自己为了借两万块钱,都沦落成这样了,自己和那些被包夜的兄弟们还有什么区别!得了,奖金就抵帐吧,我也不领走了,免得被征用来做这种服务!
于是我结巴着说:“苏姐,奖金就还你的借帐吧,我就不领走了。”
“不行!”苏姐依然笑着说,“奖金你拿走,你借我的钱也不要你还。我说过,我按公司的价格付给你工钱,什么时候付完了,你就什么时候不用来还利息了。”
“苏姐,这——”我不知道该怎样说了。
“小萧,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按摩师,我对你是格外器重的,我需要你的服务!”苏姐将我的手握住,捧到了她的胸脯上去。
我感觉到了她胸脯的柔软,也感到了她心脏跳动的节律,很均匀的节律。
“苏姐,我——”我想我肯定是一脸的无奈。
晴儿,苏姐漂亮性感,每次见她,我都会为她的美貌所陶醉,为她迷人的体香所迷惑,为她热烈的期盼所俘获。我其实在内心里早就将她意淫过无数遍了,为她服务也成了我潜意识某个角落里的期盼。
可是,清醒的意识往往会阻碍内心里的原始期盼的表达,阻碍原始冲动的爆发,我艰难地说着不。
“小萧,是不是感觉给苏姐做按摩很委屈?”苏姐问。
“不是,苏姐,你怎么这样想呢?”我连忙解释说,“给你做我非常高兴,你这么漂亮,全身每一处都美不可言,我——喜欢都来不及呢!”
“那就这样说定!”苏姐说,“给你奖金的前提,就是你必须接受我给你的那笔两万块的服务业务。你要把它当作业务来做或者把它当作为朋友服务都可以,反正我们的买卖关系成立。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对我有什么亏欠了。另外,我虽然不要求像其他顾客包夜一样享受你的全方位的服务,但是我要是酒后控制不住自己,强奸了你,你不能上法院告我!”
我惊讶地看着苏姐,苏姐也看着我,呵呵笑着:“所以,以后你要敢再劝我喝酒,那就是你自找晦气!好在我通常不会醉酒的,不至于经常让你遭遇不明袭击,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呵呵!”
我傻傻地笑:“苏姐,你要敢强奸我,我就舒服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到时反悔!”苏姐笑道。
晴儿,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也不可避免地走进了同事们的行列。要想挣钱多,不作出点牺牲是不可能的。牺牲就牺牲吧,反正我这段时间也心火旺,得不到发泄。只要能挣到大把的票子,就算给她吃掉老二又怎样?又享受又挣钱,我哪里亏了?
苏姐可能是见我呆呆地想问题,也不再和我说话,而是用她那纤细的手指,在我的手上摩挲。有种很细腻的温热感觉从她的手上传到我的手上,我觉得热力开始在我身上流淌了的时候,她却放下了我的手,说:“我去倒点酒来喝,好不好?”
“你真要酒后强奸我呀?”我嘻嘻笑道。
“别说得那么危险,我少喝点就是!”苏姐浅笑着说。
晴儿,酒壮色胆,我现在一时还怕敢越过那条线,喝点酒兴许就有胆了!
没等我点头,苏姐很快就拿来了酒瓶和杯子,倒了两杯,她知道我喝大口酒,给我的杯子倒得满满的,她的杯子却少得多。
我喝了几杯,酒劲开始上来了,浑身燥热不堪。
苏姐变着花样劝我喝酒,当她用嘴啜了酒,口对口来喂我时,我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把把她揽在了怀里。我们疯狂地吻着,直到我将她的全身衣服脱光,她竟然拦住了我即将进入的家伙道:“三个程序,先手后嘴,最后才是这个。”
我干咽了一口,侍侯女人急不得,要在女人身体里发泄更是他娘的不能急!要是手淫,几分钟就把自己搞定。不过,男人都喜欢侍侯女人,在侍侯中获得快乐的极至。只有那种不尊重女人的粗汉,才不懂得这些。
可是,经她这一拦,我的酒醒了不少。看着自己浑身赤条条的样子,我一阵羞愧,连忙拉上了裤衩,艰难地道:“苏、苏姐,就两个程序吧,我,我,不能做第三道!”
“不能做是你的事,快给我按按——”苏姐其实已经迷醉了,呢喃中,柔媚娇弱的样子就像献出初夜的新娘。我渐渐冷静的头脑又开始发热起来,眼前旖旎的风光,几乎成了一把杀人的尖刀,直刺得我的心脏生生地疼。
我只得用我魔鬼似的双手,提高她呻吟的分贝,让她在床上手舞足蹈,狂翻乱滚。等她瘫软地静下来,娇喘吁吁地,妩媚地说:“小萧,就你这功夫,我真想娶你当我老公!你真是害死人不偿命呀!”
我已经很累,而且下身十分难受,艰难地笑笑说:“苏姐,我去趟洗手间!”
苏姐慵懒地道:“你去吧,转来给我进行第二步!”
我几乎是冲进洗手间的,我现在只想让自己的老二软下来,这种持续近一个小时的鼓胀要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我用冷水先洗了把脸,再用冷水浇那该死的家伙,可是不管用,没法,用手套弄吧,让它发泄算了。
当我从洗手间出来,我好受多了。苏姐却又在床上招手说:“小萧,第二步!”
第二步工作并不是我的强项,而且苏姐经刚才的疯狂后体力明显下降,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让她呻吟,她最后只好说:“算了吧,小萧,不做了!”
我如得到了一道大赦令,忙下了床,穿好衣服。又去扶苏姐起床,她说她要沐浴,问我有没有兴趣陪她洗鸳鸯浴,我婉言拒绝了,其实,苏姐已经是近四十岁的人了,尽管保养得很好,毕竟岁月不饶人,哪里经得起多番折腾?她见我没有陪她的意思,也不勉强,要我自己开电视看,自己就去沐浴去了。
47.第26则(1)
X月X日
昨晚在苏姐那里搞来了一张硬硬的活期存折,我心里暖乎乎的,像熨斗熨过一样。苏姐让我吃饭后,得知我要去你那里,又叫她的司机将我送到促醒中心去。
我到中心时已经比较晚了,妈妈也没问我为什么,见我到了只顾高兴,急着告诉我你的新进展,说是敏感点越来越多了,我听了也很高兴,一高兴我就摸出那张存折递给妈妈说:“妈,这两万块是公司奖给我的,你收着!”
妈妈惊得都呆了,睁大了眼睛道:“小萧,我怎么能收呢?这个家得你来当啊!你自己收着吧,你没把妈当外人,妈知道!”
“妈,以后我会挣更多的钱来给晴儿看病的!”我动情地说,“我会让她重新站起来,回家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小萧,妈知道你是重情义的人!看见晴儿逐渐好转,我和你爸的信心增强不少啊!”妈妈也很动情地道,“好了以后你们就给我生个外孙,也让我们抱抱孙子啊!”
妈妈眼睛红了。你知道,她盼望抱外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曾经多次和你商量,甚至也和我提过。可是你就是不同意,说什么钱没凑多少不能生,生了也养不好。我是一切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这一拖就好几年,本打算马上就要一个了,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不过现在想来,没要孩子也是好事,要是我再拖个孩子,这个家该会是怎么个凄惨光景呀!
我不能让妈妈太伤感,那对她的身体不好,于是岔开话题道:“妈,护理什么时候来过的了?”
妈妈正伤感,听我问这个,便道:“有一个多小时了,快来了吧?”
我收了存折,笑着道:“明早我要亲自给晴儿按摩,好久没按摩她了,我心里老是空落落地。”
妈妈也展颜笑道:“以前我和你爸没事干,整天磕磕碰碰的,心情也不愉快。现在守着个病人,看着她一天天好起来,嘿,这心情也好了,我们也不磕碰了,你说怪不怪?”
我笑着说:“以后添外孙了,你们会更忙的,到时你们就更不会磕碰了。”
“我们哪里那么容易磕碰?还不是刚退下来时心里烦闹的!”妈妈长出一口气说,“现在好了,等着晴儿醒来吧。人啊,有了盼头,这日子就过得舒心!要没了盼头,你说,活着还有意思吗?”
晴儿,妈妈这话是有感而发呀!你是他们的盼头,更是我的盼头啊!你能好好地活着,我活得就还有意义,就算我活得辛苦,活得委屈甚至是屈辱,我也无怨无悔。要是你真有个长短了,你说我还活个什么劲!
我坐到你床边,去看你熟睡的样子。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正幸福地望着你,晴儿,为了你,我已经牺牲了我能够牺牲的东西:人格、尊严、欲望、道德,这些东西,我几乎都牺牲了!但我还是觉得,我牺牲的,绝对没有许朵牺牲的大。她为了你这个姐姐,连少女最宝贵的东西都牺牲了!为了借到五万块钱,我不知道她又牺牲了什么!
想到许朵,我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痉挛,一种巨大的亏欠感觉便袭上心头。没有谁会像许朵那样了解我,理解我,容忍我,我相信,就是你醒过来,你也未必有妹妹那样的胸怀和气度啊!你能容忍我去做按摩师?能容忍我为了钱给自己的老板当泄欲工具?
晴儿,许朵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今天早上,医生和护理来病室,我自告奋勇要给你按摩,医生很欣赏地点头同意,告诉我要多刺激你的敏感点,说等我按摩了,他们还要来做针灸治疗。等他们离开,我就到床前去。你已经睁开了眼睛,许是因为我不常来是个新奇刺激吧,你看着我,竟然看了很久都不转眼。一直到我把一个小狗拿到你眼前,你才又盯着小狗看。
我将几十个小玩意给你一一地看,或者正面给你看,或者在你的左面给你看,或者在你的右面给你看,或者移动着让你看,我尽可能地让你的眼球转动,算是按摩了你的眼球。接着我开始给你作身体其他部位的按摩。
晴儿,当我的手触到你的身体的时候,我的内心升起了无限的温柔。我觉得,我手上的每一份力道都充满了情义,每一次按压都饱含着温情。你要是能有感觉,你就一定知道,我是用我生命的全部积蓄在给你推拿按摩。
妈妈见我开始按摩了,便过来对我说:“医生叫你多刺激她的敏感点,尽量让她对刺激产生反射,知道哪些地方有反应吗?”
我忙道:“知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妈妈见我果真就在你的敏感点加重了力道,便不再说,出去和院子里的老姐妹交流心得去了。
我的刺激引起了你的强烈的反应!看样子医生和护理确实不一般,他们开发的这些敏感点已经不再局限在隐私部位,几乎扩大到了全身各处。
晴儿,当我看见你四肢的反应,就像看见了你活蹦乱跳的身影,我快乐得也想跳,想叫喊,想像春天放风筝的孩子那样,边跑边快乐地唱啊叫啊!唱来我的春天,叫来我的风和日丽!
我做完后,出去和那几个病人的家属闲聊,妈妈见我做完了,也叫我好好休息,还没等我坐下来,我的电话便响了。
电话是一个顾客打来的,这个顾客是有夫之妇,我便不想接,但为着自己在公司的生意作想,我还不能得罪这样的女人,于是我只得接过来听,一边就离妈妈他们远了些。
“萧师傅,上我家来啊,我等你!”顾客说,娇滴滴地十分肉麻。
“我已经不做上门的业务了。”我说。
“我知道你怕什么!”顾客说,“我本想去你们公司,可是你今天休假,所以,想请你来家了哟!”
“不行!”我说,“这是我自己给自己定的规矩,凡是有家室的顾客,我一律不再上门服务,请你谅解我的难处。”
“我今天就要定你了!这样吧,我去宾馆开个房间等你,怎么样?”
我的心开始活动了,只要不被人家的老公发现,去一下又怎样?
我迟疑了一阵子,说:“那你离开你家远点!”
“我到人民大街的飞鸽宾馆怎么样?”
“人民大街?飞鸽宾馆?离你家好远啊!你真不怕辛苦!”我揶揄道。
“不来啦,你笑话我!”顾客撒着娇说。
我忙说:“好吧,车费你出!”
“哪次少了你的?真是!钱嘛,狗屁不是!你快来啊!”
我关了电话,坚信妈妈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又去撒了个谎,匆匆走了。
人民大道,好熟悉的街道名;飞鸽宾馆的“飞鸽”,又是好熟悉的名字!
我想起来了!许朵曾经带我去那里借那五千块钱的高利贷!
一想到许朵就是被那什么狗屁飞鸽迪厅的老板鸽子给破了处,我就恨得牙痒痒的,真想将那厮生吞了,活剥了。
宾馆和迪厅同属一栋楼,我按客人的吩咐,到了14楼的1409室。
客人见我如期赶到,夸奖了我几句,我便开始了工作。等我让她欢喜了,我们便分头从楼上乘电梯下来。当电梯行至六楼,电梯门打开,一群人往里挤时,我竟然看见了许朵!
“许朵!”我惊叫了一声。
许朵也看见了我,似乎很奇怪:“姐夫,你怎么在这里?”
电梯里人多,不方便告诉她这些,我说:“有点事。我们找个地方谈吧。”
许朵犹疑了一会儿,后来一咬牙道:“好吧!人民大道往南就是滨江路,我们去滨江花园坐坐吧。”
出了飞鸽楼,我们步行往南走了不到一百米,就到了滨江路。滨江路东西走向,道路宽阔,车流不息。靠北是街道,靠南是花园。我和许朵从地下通道穿过大道,进了花园。
滨江十里尽花园。花园里,落木萧萧,满目疮痍,一点也没有花园的生气。蜿蜒东去的江水,瘦成了一条清冷的飘带,搭在城市的肩头,像围脖,却没有一点暖意。我们在一个凉亭里坐了会儿,实在禁不住冬日的风遍身钻,我望见花园中有个茶楼,生意还不错,便提议到茶楼去。
喝了几口茶,我觉得暖和了不少,这时才觉得,原来我和许朵走了这么远的路,路上竟然还没说几句话。我很想知道她现在都怎么了,我也很想把自己心中的苦都向她说,可是,我们之间似乎已经有了一层隔膜,将我们隔了开来,使我们再也不能毫无阻隔地说心理话。
“你不住学校里,住哪里了?”我先打破了沉默。
“就住飞鸽楼里。”许朵淡淡地道。
“你怎么住这里了,这里离学校这么远!”我疑惑地问。
“姐夫,我不想说!”许朵哀伤地道。
许朵从没这样的神情。那种淡淡的无可奈何的哀伤,似乎从没在她脸上出现过。她的语气淡而哀,平淡中似乎隐含无尽的辛酸,这与以前的她判若两人。
她曾经一度成为了我梦想依傍的坚强的女人,她也曾经像你一样地叫我“长不大的孩子”,可是,现在的她却显得特别的娇弱,以至于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肩膀让她依靠了。我的梦虽然在她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破灭,而且我也因此学着依靠自己,学着开始坚强了,但是,现在的我似乎根本就不可能给她一个肩膀,因为我还不够坚强。
许朵不想说,我也不欲强问。其实,很多事情,猜都能猜得到的,又何必要问得那么清楚呢。
“姐夫,你还好吧?”许朵收起她的伤感,反过来问我。
“还好,很好的!”我说。奇怪,我原本想把一切都告诉她,可话到了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又全收回去了,吐出来的就剩了这么几个字。
许朵疑惑地看了看我,似乎要看出我撒谎了没有:“姐夫,不要太苦了自己,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一下,就算姐姐醒来了,她也不会怪你的!”
“你说什么呢!”我尴尬地说,“许朵,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别让自己太委屈!”
“我怎么会委屈自己呢?”许朵强笑道,“我是堂堂皇皇的大学生呢,谁能让我委屈得了!”
我看她说着眼圈都红了,便岔开话题道:“许朵,你姐姐快醒过来了!”
“我知道,是医生开发了姐姐新的敏感带!”许朵淡淡地道,“妈妈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
我看不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听说你快醒了,她应该高兴才对,没想到她表现得竟然这样冷淡。
因为气氛太压抑,我们实在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许朵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借故看了看时间,便说:“姐夫,还有同学等,我先走了!”
她说着便站起来要走,我也跟着站起来道:“许朵,把电话号码告诉我吧,我好联系你呀。”
“不用了姐夫!”许朵摇摇头说,“放寒假我再给你吧,现在不行!”
“为什么啊?”我不满地道。
“不为什么,总之现在不行!好,我走了!”许朵再不耽搁,转身就出了茶楼。
我会了帐,出来再找她时,却见满街的车流,哪见她的影子!花园里虽然有几个匆匆的行人,却没有一个是我心中的许朵!
晴儿,许朵现在已经和我陌生了,似乎去了一个陌生的环境,然后变成了一副陌生的面孔。在这变化的背后,一定与那五万块钱有着割不断的关系!一个女孩能轻易从别人那拿到五万块钱,最简单的方法——我不敢想,也不愿意想!晴儿,一定要记住,你的妹妹,曾经为你做出过多大的牺牲!
晴儿,在顾影自怜的时候,我曾经想到过向许朵倾诉,不知道许朵在独自吞咽苦水的时候,想到的会是谁……48.第26则(2)
与许朵分手后,我垂头丧气地回家去。
天空阴沉沉地压得很低,大片的乌云聚集着,像夏天阵雨前疯狂情绪的蓄积,又像秋日淫雨时低落心绪的酝酿。
我有一些伤感,但又有些莫名其妙的解脱的轻松。我乘上公交车,靠窗坐了,把车窗拉开一条缝,让刺骨的风猛吹自己的脸。我感到脸上虽有刀割的痛,却也有刀割的刺激。
我望着街道两旁林立的高楼,眼前一阵迷茫,眼泪一样的东西模糊了窗玻璃,让我既有看不清大千世界的失落,又让我有审美地看这世界的兴奋。
晴儿,是不是许朵已经彻底走出了我的情感,而可爱的皓洁也差不多从我的情感中淡出了?是不是我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你刚刚生病那个时候?
晴儿,就算一切都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但我已经不再是你口中的“大孩子”了,我已经有意识、也有能力挑起我们的家的全部重担,而且我还将挑着这副担子全速奔跑,我要让“家”这个温暖的词语,变得真正的温暖!
下了车,我路过皓洁门市,和舅妈打了声招呼,未再做任何停留就回去了。不只是因为舅妈要我从皓洁身边消失,我自己也想尽快从皓洁身边消失。皓洁中我的毒并不深,她很容易就能从那一潭错爱的烂泥里拔出腿来,我如果还恬不知耻地去引诱她,让她中毒中得更深,那么,她就有可能再也无法抽身了。
第12部分
走过门市,我有一种彻底放下包袱的轻松感觉。晴儿,也许我曾经滑离生活的正常轨道比较远,但我现在又回来了,我将沿着自己的生活轨道走下去。在我的生活中,我将不再将自己的脆弱展示给我们的亲人,我要给他们看我强悍的男人的一面!
回家后,我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回家了,然后就给自己弄吃的。中午饭后,本来想好好休息一下,却又有顾客呼我上门,而且一呼就是两个生意。我给她们安排了时间,便下楼去。像这样挣钱,我完全有信心,要不了几年,我们的家就可以恢复到从前的样子的。只要你能好,我们的家就一定能温暖如初!
这两个客人都是单身女子,不是那种因为老公不在而独守空房的怨妇,我可以放心地给她们做按摩,不必担心被哪个混蛋拳打脚踢。她们在我双手的催化作用下,释放着生命最原始的气息,展露着女人最美好的性格和气质,我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亵渎女人的感受,只觉得自己是在创造着并欣赏着世间最美最真的图画!
晴儿,我突然发现,男人释放本能是痛快淋漓的,如动物交媾般快意;而女人释放本能却是热烈缠绵的,如落英随风。男人粗犷,也不失为一种美;女人纤细,纤细更值得珍惜。珍惜女人身上的美,男人才会有所爱。要是连女人身上的美都视而不见,男人真是白活了。
而女人生命本能的释放是女人的最美!
在她们的美的释放中,我实现着自己灵魂的净化。
晴儿,干什么职业其实都一样,身体也许会不经意地沾染上职业的灰尘,可是,高明的职业人却会在扑去灰尘之外,用更多的精力去纯洁自己的心灵。你放心,我虽然还做不到心灵纯洁得没有瑕疵,也避免不了身体沾染很厚的灰尘,但我一定会纯洁自己的灵魂的!
做完两个客人,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结果在车上又有顾客呼我,但这次却是一个有夫之妇,我哪敢去呀,便婉言谢绝。可是对方却死缠不放,我也不打算得罪这些富得流油的顾客,但是有了上次的经历,我又实在怕敢做这样的生意了。到了一个站台,我下了车,要求她自己找宾馆,我说我绝对不上有夫之妇的家门服务。我还要求她不要被自己的老公跟踪,因为我害怕。
那客人听说要到宾馆去做,竟然特别兴奋,她说:“你怎么不早说哇,这么刺激的办法,亏你想得出!”她要我在某宾馆楼下等她,到时她电话通知我,然后就关了电话。
我只得又转车朝她指定的地方去,很觉得像在走私,神秘兮兮的。又像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可能跌入万丈深渊,摔个粉身碎骨。
我到了那个宾馆楼下,无聊地等着电话。老不见客人来,便打电话去问,但客人已经关机。这是很正常的事,为了防止有人打扰,客人关了机专心地享受的事常有,我也没放在心上。
天色已经暗下来,傍晚的风大了些,一阵寒意朝我袭来,我不由得裹紧了衣服。
等了大约半个钟头,还没接到客人的电话,我就有些烦躁了。不时地看时间,又不时地看南来北往的车流,或者注意看雨伞下的窈窕身材,期望能早发现客人的影子。
一个钟头过去了,客人还没来电话,我想,我不能再傻等了,这样等下去不被冻成伤风感冒也得饿出胃病来。
我决定先回家去了。这是客人的失信,并非我失信于客人。在等她的过程中,我打了几次电话,她都关机,根本就不给我催促的机会,这要不是小耍人,就应该是出什么事了。偷偷地出来找按摩师的已婚女人,和老公或多或少地存在点问题,也许这个客人临出门时被老公逮住了,或者干脆正和老公干架,没有机会通知我也就很正常了。
我乘车往回赶,转了两次车后,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我现在都有些怕接电话了,因为我怕再来个有夫之妇,天这么晚了,人家老公知道了,把我“喀嚓”一下结果了也难说。我让手机在腰间响了好一阵,这才慢吞吞地接过来。
“萧师傅,是你吗?”对方也许是见我接了电话,但又不说话,便显得很焦急。
“是啊,怎么?”我冷冷地道,电话正是那个失约的客人打来的。
“对不起呀,你回去吧,别等我了,我来不了了。”客人说,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为什么失约?”我气恼地道,“你害我耽搁了两个钟头!”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真不好意思,以后我向你解释,好吗?”客人似乎还在哽咽。从语气上,我已经听出来,我的这个失约客人正在伤心呢。我几乎想象得出她可能刚刚逃离老公的精神或者肉体的折磨,跑到某个角落,偷偷地给我打这个电话的样子。我一阵感动,把刚才的一股鸟气全散了,对她说道:“没关系,你多保重,我听出你好像很伤心呢!”
客人听得这话,竟然哇地哭了起来。我听着哭声,心里很不是滋味,啪地就关了手机。
我心里恨恨地。倒不是我厌恶听女人尤其是与我没有什么关系的女人的哭声,我是厌恶甚至痛恨男人没事拿女人出气!
男人在生理上占据着优势,他们可以玩弄女人,他们可以殴打女人;他们还在精神上占据优势,从精神方面摧残女人。男人摧残与自己不相关的女人似乎说得过去,他拿了钱,买个女人发泄他的兽欲,天经地义。可是,男人最不可理喻的是常常尽干摧残自己爱人的事!他们到外面寻花问柳,折磨的是爱人的精神,爱人一旦指责他们,他们就又会在家里用武力发泄不忿,摧残爱人的肉体。他们不懂得女人如花,而且是男人的生命之花,只能一辈子精心呵护,不能随意践踏。谁践踏了女人这朵花,谁就丧失了自己的生命。
晴儿,我能够这样,我还算个好男人吧?可是我心里却觉得好笑:我是个什么东西呀,还教训别的男人?我趁你没有了知觉,纠缠你的妹妹,毒害你的表妹,还妄想和老板娘睡觉!我充其量是这个城市肮脏角落里的一堆垃圾!把别人想得残忍,实际是为自己走向堕落寻找借口!
晴儿,就算我有一天堕落了,你也永远是我的生命之花,如果你被病魔之手摘落,我想我的生命也就该终结了……49.第27则(1)
X月X日
晴儿,我真奇怪,今天我的精神怎么会这么好?
清晨,打开窗子,我大口呼吸着室外新鲜的空气。经过入冬以后第一场小雨的洗濯,城市的空气变得湿润清凉,甚至还带上了泥土的芬芳,我仿佛就站在发出芬芳的泥土上,这是一种塌实自在的感觉。好像心里的所有包袱全扔在了昨天夜里,今天从床上爬起来的,是我,——一个纯粹的人,一个精神的而非肉体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既轻松愉悦,又飘逸洒脱。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一时又捕捉不到任何痕迹。
我懒得去捕捉,因为捕捉这种灵魂的顿悟是很累人的事。我呼吸了一阵新鲜空气,便去准备早餐。
上班路上,昨天约我的客人又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昨天真是不好意思,为了弥补过失,她今天专门到公司来请我做。我谢了她,并笑道:“这次你可别再失言了啊!”
客人也笑道:“不会的,因为我已经在车上了!”
今天一早起床便觉得高兴,现在又接到一个女人的道歉电话,我这心情就更加好了,骑着车竟然吹起了口哨,这可是几个月来从没有的事!
这个顾客成了我今天的第一个客人。
我进按摩室的时候,她还没脱衣服。我问她怎么还呆着,她笑着说:“为了表示抱歉,我让你帮我脱!”
我也笑了:“你这哪里是表示抱歉,你这简直就是加重我的劳动强度!”
说笑归说笑,顾客要求的我还真不能拒绝。我帮她脱完衣服,不由得惊呆了!
客人的身体原本很白,白得就像粉团一样。可是,今天她的上身却有好几处乌青,是瘀伤。可恨的是,她的乳房上竟然也有伤痕,是掐伤。见了这些与她美好身体极不和谐的乌青,我皱着眉道:“谁这么狠心,竟然舍得在你这么娇嫩的身上下重手!”
“还会有谁!”客人嘟着嘴道,“那个变态呗!”
我不好意思管人家的私事,让她躺好了,给她盖上了浴巾道:“我仔细给你这些瘀伤按摩按摩,可惜没有药酒,要不会好得快些!”
客人道:“得了吧,萧师傅!要治伤我上医院去了。我拿钱到你这里来,人家要什么你还不知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我表错了情:“不好意思,我也是好意!”
“我知道!来吧,让我好好舒服一下!去他的变态狂,自己不行,还不准老娘找按摩师,操!”客人一边叫我快进行,一边自顾自骂娘。
我放弃了要为他仔细按摩瘀伤的想法,但还是捎带为她按摩了一下那些瘀伤,以便它们早些散瘀。当我按摩那些瘀伤时,她感觉有些痛,轻轻地呻吟着:“萧师傅,虽然痛,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听她这样说,我很高兴,专心在她身上经营,好歹让浑身是伤的她也享受到了奔向巅峰的快乐。
她给了我双倍的小费,说是对昨天的失约表示歉意。我劝她以后进公司找我,别再冒险。她说,以后会注意的,我打不过他嘛!
晴儿,她这样做女人,冤枉不冤枉啊!
中午,没有客人叫我,我便躺在床上休息。
我正拿了份报纸浏览新闻,房门却被狠狠地敲响了,一听那狠劲就知道是余辉。
我开了门,气呼呼地道:“老大,求求你让我好好休息一个中午行不行?”
余辉进得屋来,一副收租的样子:“咳、咳,我说萧可哇——”
“得了!”我恨恨地道,“现在是休息时间,少给哥们打你那该死的官腔!”
“哈哈,你这厮,让我在你面前显摆一次都不行!”余辉终于放下了架子。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要休息!”我装着不耐烦地道。
“操,大冬天的躺床上,亏你想得出!”余辉笑道。
“你家伙办公室有空调倒是好,我们有什么?有西北风!躺床上他娘的暖和,你要不要也来躺躺?”我嬉闹着问。
“算了,有个事问你。”余辉正色道。
“什么鸟事,要你这么严肃?”我还是嬉皮笑脸的。
“奖金得到了吗?”余辉问。
“得是得到了,不过先申明,我可是不分给你的哈!”我狡黠地道。
“切!我没见过钱?”余辉不屑地说,“她附加什么条件没有?”
“条件?”我默然了,怎么没有条件哇,我操,条件优厚得惊人呢!
“我就知道有条件!”余辉道。
“你知道个屁!”我冷叱道。
“得了,哥们!”余辉道,“你那点德行,心里什么事早写在脸上了,还瞒得了我!”
“知道了你还说!”我瞪眼道。
“老哥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余辉笑道。
“得了,就你?切!”这家伙,能拉人下水,能催人老命,关心人?瞧他上次催我还钱那德行!
“你别把好心当驴肝肺!”余辉道,“苏姐开出的条件,我想都能想得到!”
“你想得到的是什么?”我问。
“三年前我也得过她的一次奖赏,就是奖给这个经理职位。不过有条件。”余辉悠悠地道。
“什么条件?”我对别人的隐私虽不是特别感兴趣,但对余辉的隐私却特别想了解。
“她叫我每周给她按摩一次,一直到我帮她找到一个比我更优秀的按摩师!”余辉闭上了眼睛,“三年啊,我操!你知道这三年我每到周末都是怎么过的吗?”
我不知道他们还有这样的交易,再看看余辉,感觉他也很可怜的,尽管平时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私下里原来也和我一样,为了生计而干着出卖自己的勾当。
“现在我终于给她找到了一个比我好的按摩师,真是谢天谢地呀!”余辉笑着说,“哥们,你就先接替我吧,就算你为老哥我做了件好事!”
我呆呆地望着余辉,没想到这厮极力把我引荐给苏姐,原来是这么个企图!我操!不过,也幸好得他的引荐,我的所谓一技之长才给我“借”来了大笔的钱,既交了妈妈的住院费,又能供你进促醒中心。我应该感激他才是,可是我又实在感激不起来,感觉自己一开始便跌入了他们事先设置的陷阱。
“她给你提的条件是什么?”余辉说完自己,便转而来榨我的话。
“和你一样!不过——”我故意卖着关子道。
“不过什么?快说!”余辉似乎很在乎我得到的条件。
我吃吃笑道:“没什么!就是可以动点真格的——”
“啊——”余辉睁大了眼,不信道,“鬼才信!”
“我操!”我骂道,“你不是嚷嚷说苏姐都和你们这些狗屁经理有过那个的吗?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哥们,那是说着玩的呢!真相就是,我们每个人都为她干过按摩服务!苏姐是何等人物,能要我们这种臭男人沾她身子?切!”余辉忿忿说,“你小子别也是跟我说的假话吧?”
我还真没想到余辉那天说的会是假的,也真没想到苏姐居然会不让他们沾她的身子。呆了一呆,我尴尬地笑道:“我以为我造个假你家伙会信呢!”
说谎不是我的专长,但我这样说,余辉却信了。他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觉得公平了似的,神秘叨叨地道:“哥们,告诉你哈,千万别打她的歪主意!——那天她喝醉酒,我以为——操!她居然在那种时候都能守得住,把我脸都抓出了血!她还警告我说,再有下次,她便让我经理都没得当!”
我想起余辉第二天的脸,心里暗笑,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活该!
“哥们,想舒服的时候,让客人包你一夜都可以,千万别上了不该上的床,呵呵!听哥们的没错!”余辉色色地笑道。
“死鱼,教人学坏呀!”我恼了,“信不信我把你的丑事讲给兄弟们听!”
“别,别!”余辉双手直晃道,“哪里说哪里丢,谁他娘说出去,我杀了谁!你小子我知道,嘴巴他娘的严实得跟烧过焊似的!”
我笑了,可能这是我唯一值得余辉信任的地方。50.第27则(2)
下午,上次那个同性恋又来了,指名要我做。余辉又来找我,说:“愿做,和上次一样!”
我犹疑了一会儿,但还是同意了。
晴儿,看在钱的份上,我不怕委屈。做一个同性恋的收入顶几天数十个钟点呢。只是按余辉那种精明的脑袋算计,我接了第二次,第三次估计就会和其他顾主一样按比例分成了。
管他,做一个算一个吧。能挣的时候就挣,想得太多就没得挣了。
第二次见这个人,我已经没有了上次那种恶心感。人哪,什么事情都容易习惯。我们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已经习惯了太多的东西:习惯了看农民工的凄凉无助,习惯了看乞丐的街头露宿,也习惯了看滔滔车流南来北往,习惯了看红灯绿酒的奢华糜烂,我现在就习惯了这种暧昧的职业,习惯了就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了。
做完这个客人,余辉照常来过问了一下,临走的时候道:“以后就前台通知了,和一般顾客一样招呼,省得我堂堂大经理老来找你,让别人说闲话,好像我特别照顾你一样!”
我瞪了那厮一眼,虽然早就料到结果会是这样,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不舒服我就想骂娘,可是余辉却像逃一样地跑了,连让我骂声娘的机会都不给!
下班后,我接到一个客人的电话,要我给她上门服务。这个客人不是我害怕的那种,我爽快地答应了。
她家在西门批发市场附近。从她家出来时,天色已经很暗了,我本想打的马上回家,可是觉得难得到这片来,便想到市场上去看看。
晴儿,别责怪我贪玩。我想起从前进货的情形来了,只是想随便看看,去找找当初和你一起进货时的影子。
我在市场里胡游乱逛,许是人善于忘记吧,我老找不着从前那种艰辛的感觉。夜色加浓了,华丽的灯饰将市场照耀得格外明丽,很有点节日的气氛。不过,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买什么东西,这样瞎逛逛也很没劲,正想出市场回去,却见一个熟悉的影子一晃,进了一家店铺。我一愣,心道:这么晚了,怎么皓洁还在进货?
见了皓洁的影子,我本能地追了上去。
果然是皓洁,她还需要进点货物。见了我,她很高兴,拉着我的手就要我帮她。我不知道她都缺什么货,当然不能乱插手,只是在和老板讲价格时帮帮嘴。进好了货,联系了汽车,我们便一起回去。
车上,皓洁问我怎么到了西门市场,我支吾着,好半天才编了个理由,说是公司临时派我到城西出差,路过市场,进来看看。皓洁也不怀疑,我们说了些不相干的话,车就到了门市。
门市关着门,我惊讶地问:“舅妈回去了?”
“没有,去姑姑那里了。”皓洁说。
“那我帮你卸货吧,这么多,又很沉,怕你扛不动呢。”我说。
“好啊,省得我去叫民工。”皓洁道。
“这么晚了到哪里去叫民工!你就不知道早些去进货?”我一边忙着帮她卸货,一边问。
“早些能脱身吗?我只有抽空去呀。”
“那也可以等舅妈回来再去。”
“懒得听她唠叨!我想干就干,说不定她回来了,唠叨两句,我就没进货的热情了!”
“进货还需要热情?真搞不懂你!”现在的小丫头,脑子里进了水,连这个都要讲热情了!
货卸完了,洗了手脸,我便要回去。皓洁忙拦住我说:“可哥哥,天也晚了,别回家做饭,我做东,请你吃饺子去!”
我笑道:“别说吃饺子,一提,我就想起吃牛肉面的事!”
“这次不了,除非所有的饺子店都卖光了。你等我,我关了门就去!”皓洁一边说,一边拉下卷帘门来。
我说:“我们这样去吃,舅妈回来怎么办?”
“管她呢!她难道不晓得就在姑姑那里住一晚?”皓洁关了门,用手勾住了我的臂弯,“走,今天让你好好宰我一次!”
我见这小丫头还原来那样火辣辣地热情,很有点不习惯:“皓洁,别这样子,街坊们看见不好,他们再在舅妈面前嚼两句舌根,有得你听的!”
“有什么好嚼的?拉拉手都不成呀?无聊!”皓洁道。
“给舅妈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别让她回来时,怪你没等她就吃饭!”我劝道。
“好吧,听你的!”皓洁说着,拿出电话来打,嗯啊了一阵,对我说:“好了,她不回来了,叫我自己吃去。这下放心了吧?”
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放心什么。到底是放心舅妈有了饭吃呢,还是放心自己不会遭舅妈白眼了?
到了饺子店,皓洁问我吃什么馅的,我说随便,我不挑食的。她便要了芹菜馅的,又问我喝不喝酒,我说喝酒乱性,不喝。她便笑:“你乱什么性?还能把我吃了?”
我傻傻地笑:“皓洁,你现在轻松了,哪天把你爸爸也接城里来,一家就团聚了。”
“我才讨厌他们来呢!”皓洁嘟着嘴道,“老妈一来就唠叨,像在家时一样,烦都烦死了!要老爸再来,我非跳楼不可!”
“没那么严重吧?”我故做夸张地道。
“嘿嘿,可哥哥,我怎么会跳楼呢?”皓洁傻笑着道,“我还要活着看你和晴姐姐牵手逛街呢!”
“皓洁,你真是个好孩子!”我感动地说,“把以前的事忘了吧,是哥对不起你!”
“可哥哥,你说什么呢!罚酒!看你乱说!”皓洁一边正色对我说,一边就叫服务小姐道,“给我们打半斤泡酒!”
“我说过不喝酒的!”我笑着说,“你要的你自己喝去!”
“这是罚你的,谁叫你翻老话,嚼舌根!”皓洁从服务小姐那里接过酒杯,搁在我面前,“喝点吧,冬天喝了暖和!”
我感激地看着她,几乎是含泪点了点头。晴儿,皓洁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是无私的,她不像余辉的帮助带着带阴险,也不像苏姐的帮助带着肉欲。她即使曾经冲动,那也是一个怀春少女正常的纯洁的举动。而她的关心,只有像我这样经历了极度的悲伤和无助的人才能细心地体味得到。一句很普通的话,就这么能温暖人心。
晴儿,我对皓洁的感激,不能用简单的情爱来下结论。除了你,我没有爱过其他女人。对许多和皓洁,我承认我曾经动过肉欲念头,而且也差点就玷污了她们,但那是本能被激发时差点干的蠢事,与爱无关。晴儿,看见皓洁,我的就会像在春天放飞风筝那样愉快,因为她的纯洁活泼能够给人快乐。许朵呢,则是我患难中的朋友,我们为了一个共同的愿望,都可以并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我们能够相互理解。我也承认自己一直把对她的感情看成是爱的表现,后来我才明白,之所以会那样依恋她,原因是我一直还生活在“大孩子”的心理环境下。等到她离开了,需要我独力承担并且承担起了我们这个家的重担时,我终于醒悟了过来!晴儿,什么是爱?爱是心灵的归宿!我的心其实一直都在你身上啊!晴儿,尽管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你仍然是我唯一爱着的人啊!想通了这一点,我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这时,饺子端了上来,我便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吃饺子,等饺子吃完,我也把酒喝完了。难得这么悠闲地吃一顿饭,而且是和活泼可爱的皓洁吃饭,我心情特别愉快。吃完,我去付了帐,和皓洁走出店门。皓洁边走边吵嚷:“谁叫你付钱了,说过我请客的!”
我笑道:“我好意思让一个女士付帐么?那样我多没面子!”
“你呀!”皓洁撅着嘴道,“真把你没法!”
“走吧,回家去!”我拉着她的胳膊走,一边和她笑闹着。
刚到小巷口,我猛地看见皓洁门市灯光明亮,顿时吓了一跳,忙低声告诉皓洁道:“好像你妈妈回来了!”
“不会吧?说好不回来的呀!”皓洁在我身后,没看见门市里射出的灯光,有些不信。
等她看清灯光影里那高大的身影时,这才唧唧咕咕道:“真是,好不容易高兴一下,又给她破坏了兴致!”
我说:“你回去吧,我绕道走,免得你妈妈见了我又骂你!”
皓洁轻声笑道:“我们又没偷情,你怕什么?”
我刮了她的小鼻子一下,嗔道:“以后不许这样说,回去吧,我走了!”
我退回和平大街,朝前又走了一段,从另一条小巷回了社区。
晴儿,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有一瞬间,我竟然诗人般地灵感突现,觉得我今天似乎战胜了自己。人们常说:人生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晴%
46.第25则
X月X日
奖金的事很快就有了消息。
我本来已经忘了那件事,觉得那钱本也就不是我的,得不得都无所谓。可是今天苏姐打来电话说,她前段时间忙,既没有叫我去还“利息”,又没有想起让我去领奖金。这个周末她刚好有空,于是叫我去“还息”和领奖金。
今天,下起了小雨。从立冬那天开始,这雨就开始下,都下了好几天了。绵绵不绝的小雨被西北风搅着,乱麻一般,没完没了,让人心里很是烦躁抑郁。不过听得奖金成真,我心情一下子就开朗了。钱呀,好东西呀,能像吗啡一样振奋人的精神。
下午下班后,我乘公交车去苏姐那里,一路转了几站方才到达。坐小车只半个小时的路程,乘公车却花了近一小时。
我下了车,沿公路步行。风不是很大,但是很冷,我的鼻子都快冻酸了。进得苏姐家,顿时感觉到春天般的温暖。富人家就是不同,室内的气温都比我们穷人家的高。
小艾将我带上楼,敲门告诉苏姐说我来了。苏姐便叫小艾下去,没事不要上来。小艾下去了,苏姐给我开了门。
苏姐穿得很少,完全不像是过冬,似乎还在享受春天的阳光。她的脸还是那么光洁有魅力,还是带着那样的浅笑。她叫我在沙发上坐下,拉着我的手,搁在她的大腿上说:“上周本来想把奖金给你的,可是出了趟远差,就把这事落下了,苏姐给你道歉!”
“苏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连忙道,“我只是给一个顾客按摩了一个钟点而已,你大可叫余辉按一个钟点给我记上就行了。”
“呵呵,小萧,你以为那是给普通人按摩呀?”苏姐笑着说,“那可是我们的救星啊!”
“还不都一样按摩!”我说,“顾客都一个心理,就是能按摩到最佳状况为最好,救星也不例外!”
“所以说你干得很漂亮啊!”苏姐将我的手拽得紧了些,拉进了她的小腹处,“我应该奖赏有功之臣呀!再说,两万块也不多。”
“两万块不多?”我惊得嘴巴大张,心里嘀咕,好哇,不多就不多吧,我也不客气了。
苏姐说:“比起给贾小姐的红包,你的两万块,小意思了!”
我当然不知道她给贾小姐多少,也不会去问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不过可以想象得出,公安局长大动干戈要为小蜜找点收入,给少了还能成?
我还想谦让一下,又怕再谦让她就把奖金给收回去,便转移话题道:“苏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是啊!”苏姐笑道,“你说你该怎样报答我呢?”
苏姐一边说,一边用眼角妩媚地看着我,那流淌着无限情意的眼睛里,似乎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我干咽了一口,不知道怎样回答她。
苏姐见我不回答,只是低了头害羞,便又将我的手一紧道:“宝贝,那天我酒喝醉了,你怎么就走了?也不留下来照顾我!”
我心想不是有余辉陪吗?看余辉脸上的伤痕,就知道是怎么弄伤的,就是不知道他得手了没有。一想到苏姐和余辉可能做的事,我心里就老大不舒服,心情怪怪的。
“不过还好,余辉很懂得照顾我的!”苏姐笑着说,“那家伙和你一样,手法了得!”
听这话我就明白,余辉也和我一样,也在干着讨老板喜欢的事呢。就不知道老板是不是全要他用手或者口,而不准用其他的器官。想着自己为了借两万块钱,都沦落成这样了,自己和那些被包夜的兄弟们还有什么区别!得了,奖金就抵帐吧,我也不领走了,免得被征用来做这种服务!
于是我结巴着说:“苏姐,奖金就还你的借帐吧,我就不领走了。”
“不行!”苏姐依然笑着说,“奖金你拿走,你借我的钱也不要你还。我说过,我按公司的价格付给你工钱,什么时候付完了,你就什么时候不用来还利息了。”
“苏姐,这——”我不知道该怎样说了。
“小萧,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按摩师,我对你是格外器重的,我需要你的服务!”苏姐将我的手握住,捧到了她的胸脯上去。
我感觉到了她胸脯的柔软,也感到了她心脏跳动的节律,很均匀的节律。
“苏姐,我——”我想我肯定是一脸的无奈。
晴儿,苏姐漂亮性感,每次见她,我都会为她的美貌所陶醉,为她迷人的体香所迷惑,为她热烈的期盼所俘获。我其实在内心里早就将她意淫过无数遍了,为她服务也成了我潜意识某个角落里的期盼。
可是,清醒的意识往往会阻碍内心里的原始期盼的表达,阻碍原始冲动的爆发,我艰难地说着不。
“小萧,是不是感觉给苏姐做按摩很委屈?”苏姐问。
“不是,苏姐,你怎么这样想呢?”我连忙解释说,“给你做我非常高兴,你这么漂亮,全身每一处都美不可言,我——喜欢都来不及呢!”
“那就这样说定!”苏姐说,“给你奖金的前提,就是你必须接受我给你的那笔两万块的服务业务。你要把它当作业务来做或者把它当作为朋友服务都可以,反正我们的买卖关系成立。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对我有什么亏欠了。另外,我虽然不要求像其他顾客包夜一样享受你的全方位的服务,但是我要是酒后控制不住自己,强奸了你,你不能上法院告我!”我惊讶地看着苏姐,苏姐也看着我,呵呵笑着:“所以,以后你要敢再劝我喝酒,那就是你自找晦气!好在我通常不会醉酒的,不至于经常让你遭遇不明袭击,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呵呵!”
我傻傻地笑:“苏姐,你要敢强奸我,我就舒服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到时反悔!”苏姐笑道。
晴儿,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也不可避免地走进了同事们的行列。要想挣钱多,不作出点牺牲是不可能的。牺牲就牺牲吧,反正我这段时间也心火旺,得不到发泄。只要能挣到大把的票子,就算给她吃掉老二又怎样?又享受又挣钱,我哪里亏了?
苏姐可能是见我呆呆地想问题,也不再和我说话,而是用她那纤细的手指,在我的手上摩挲。有种很细腻的温热感觉从她的手上传到我的手上,我觉得热力开始在我身上流淌了的时候,她却放下了我的手,说:“我去倒点酒来喝,好不好?”
“你真要酒后强奸我呀?”我嘻嘻笑道。
“别说得那么危险,我少喝点就是!”苏姐浅笑着说。
晴儿,酒壮色胆,我现在一时还怕敢越过那条线,喝点酒兴许就有胆了!
没等我点头,苏姐很快就拿来了酒瓶和杯子,倒了两杯,她知道我喝大口酒,给我的杯子倒得满满的,她的杯子却少得多。
我喝了几杯,酒劲开始上来了,浑身燥热不堪。
苏姐变着花样劝我喝酒,当她用嘴啜了酒,口对口来喂我时,我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把把她揽在了怀里。
我们疯狂地吻着,直到我将她的全身衣服脱光,她竟然拦住了我即将进入的家伙道:“三个程序,先手后嘴,最后才是这个。”
我干咽了一口,侍侯女人急不得,要在女人身体里发泄更是他娘的不能急!要是手淫,几分钟就把自己搞定。不过,男人都喜欢侍侯女人,在侍侯中获得快乐的极至。只有那种不尊重女人的粗汉,才不懂得这些。
可是,经她这一拦,我的酒醒了不少。看着自己浑身赤条条的样子,我一阵羞愧,连忙拉上了裤衩,艰难地道:“苏、苏姐,就两个程序吧,我,我,不能做第三道!”
“不能做是你的事,快给我按按——”苏姐其实已经迷醉了,呢喃中,柔媚娇弱的样子就像献出初夜的新娘。我渐渐冷静的头脑又开始发热起来,眼前旖旎的风光,几乎成了一把杀人的尖刀,直刺得我的心脏生生地疼。
我只得用我魔鬼似的双手,提高她呻吟的分贝,让她在床上手舞足蹈,狂翻乱滚。等她瘫软地静下来,娇喘吁吁地,妩媚地说:“小萧,就你这功夫,我真想娶你当我老公!你真是害死人不偿命呀!”
我已经很累,而且下身十分难受,艰难地笑笑说:“苏姐,我去趟洗手间!”
苏姐慵懒地道:“你去吧,转来给我进行第二步!”
我几乎是冲进洗手间的,我现在只想让自己的老二软下来,这种持续近一个小时的鼓胀要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我用冷水先洗了把脸,再用冷水浇那该死的家伙,可是不管用,没法,用手套弄吧,让它发泄算了。
当我从洗手间出来,我好受多了。苏姐却又在床上招手说:“小萧,第二步!”
第二步工作并不是我的强项,而且苏姐经刚才的疯狂后体力明显下降,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让她呻吟,她最后只好说:“算了吧,小萧,不做了!”
我如得到了一道大赦令,忙下了床,穿好衣服。又去扶苏姐起床,她说她要沐浴,问我有没有兴趣陪她洗鸳鸯浴,我婉言拒绝了,其实,苏姐已经是近四十岁的人了,尽管保养得很好,毕竟岁月不饶人,哪里经得起多番折腾?她见我没有陪她的意思,也不勉强,要我自己开电视看,自己就去沐浴去了。
47.第26则(1)
X月X日
昨晚在苏姐那里搞来了一张硬硬的活期存折,我心里暖乎乎的,像熨斗熨过一样。苏姐让我吃饭后,得知我要去你那里,又叫她的司机将我送到促醒中心去。
我到中心时已经比较晚了,妈妈也没问我为什么,见我到了只顾高兴,急着告诉我你的新进展,说是敏感点越来越多了,我听了也很高兴,一高兴我就摸出那张存折递给妈妈说:“妈,这两万块是公司奖给我的,你收着!”
妈妈惊得都呆了,睁大了眼睛道:“小萧,我怎么能收呢?这个家得你来当啊!你自己收着吧,你没把妈当外人,妈知道!”
“妈,以后我会挣更多的钱来给晴儿看病的!”我动情地说,“我会让她重新站起来,回家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小萧,妈知道你是重情义的人!看见晴儿逐渐好转,我和你爸的信心增强不少啊!”妈妈也很动情地道,“好了以后你们就给我生个外孙,也让我们抱抱孙子啊!”
妈妈眼睛红了。你知道,她盼望抱外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曾经多次和你商量,甚至也和我提过。可是你就是不同意,说什么钱没凑多少不能生,生了也养不好。我是一切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这一拖就好几年,本打算马上就要一个了,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不过现在想来,没要孩子也是好事,要是我再拖个孩子,这个家该会是怎么个凄惨光景呀!
我不能让妈妈太伤感,那对她的身体不好,于是岔开话题道:“妈,护理什么时候来过的了?”
妈妈正伤感,听我问这个,便道:“有一个多小时了,快来了吧?”
我收了存折,笑着道:“明早我要亲自给晴儿按摩,好久没按摩她了,我心里老是空落落地。”
妈妈也展颜笑道:“以前我和你爸没事干,整天磕磕碰碰的,心情也不愉快。现在守着个病人,看着她一天天好起来,嘿,这心情也好了,我们也不磕碰了,你说怪不怪?”
我笑着说:“以后添外孙了,你们会更忙的,到时你们就更不会磕碰了。”
“我们哪里那么容易磕碰?还不是刚退下来时心里烦闹的!”妈妈长出一口气说,“现在好了,等着晴儿醒来吧。人啊,有了盼头,这日子就过得舒心!要没了盼头,你说,活着还有意思吗?”
晴儿,妈妈这话是有感而发呀!你是他们的盼头,更是我的盼头啊!你能好好地活着,我活得就还有意义,就算我活得辛苦,活得委屈甚至是屈辱,我也无怨无悔。要是你真有个长短了,你说我还活个什么劲!
我坐到你床边,去看你熟睡的样子。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正幸福地望着你,晴儿,为了你,我已经牺牲了我能够牺牲的东西:人格、尊严、欲望、道德,这些东西,我几乎都牺牲了!但我还是觉得,我牺牲的,绝对没有许朵牺牲的大。她为了你这个姐姐,连少女最宝贵的东西都牺牲了!为了借到五万块钱,我不知道她又牺牲了什么!想到许朵,我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痉挛,一种巨大的亏欠感觉便袭上心头。没有谁会像许朵那样了解我,理解我,容忍我,我相信,就是你醒过来,你也未必有妹妹那样的胸怀和气度啊!你能容忍我去做按摩师?能容忍我为了钱给自己的老板当泄欲工具?
晴儿,许朵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今天早上,医生和护理来病室,我自告奋勇要给你按摩,医生很欣赏地点头同意,告诉我要多刺激你的敏感点,说等我按摩了,他们还要来做针灸治疗。等他们离开,我就到床前去。你已经睁开了眼睛,许是因为我不常来是个新奇刺激吧,你看着我,竟然看了很久都不转眼。一直到我把一个小狗拿到你眼前,你才又盯着小狗看。
我将几十个小玩意给你一一地看,或者正面给你看,或者在你的左面给你看,或者在你的右面给你看,或者移动着让你看,我尽可能地让你的眼球转动,算是按摩了你的眼球。接着我开始给你作身体其他部位的按摩。
晴儿,当我的手触到你的身体的时候,我的内心升起了无限的温柔。我觉得,我手上的每一份力道都充满了情义,每一次按压都饱含着温情。你要是能有感觉,你就一定知道,我是用我生命的全部积蓄在给你推拿按摩。
妈妈见我开始按摩了,便过来对我说:“医生叫你多刺激她的敏感点,尽量让她对刺激产生反射,知道哪些地方有反应吗?”
我忙道:“知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妈妈见我果真就在你的敏感点加重了力道,便不再说,出去和院子里的老姐妹交流心得去了。
我的刺激引起了你的强烈的反应!看样子医生和护理确实不一般,他们开发的这些敏感点已经不再局限在隐私部位,几乎扩大到了全身各处。
晴儿,当我看见你四肢的反应,就像看见了你活蹦乱跳的身影,我快乐得也想跳,想叫喊,想像春天放风筝的孩子那样,边跑边快乐地唱啊叫啊!唱来我的春天,叫来我的风和日丽!
我做完后,出去和那几个病人的家属闲聊,妈妈见我做完了,也叫我好好休息,还没等我坐下来,我的电话便响了。
电话是一个顾客打来的,这个顾客是有夫之妇,我便不想接,但为着自己在公司的生意作想,我还不能得罪这样的女人,于是我只得接过来听,一边就离妈妈他们远了些。
“萧师傅,上我家来啊,我等你!”顾客说,娇滴滴地十分肉麻。
“我已经不做上门的业务了。”我说。
“我知道你怕什么!”顾客说,“我本想去你们公司,可是你今天休假,所以,想请你来家了哟!”
“不行!”我说,“这是我自己给自己定的规矩,凡是有家室的顾客,我一律不再上门服务,请你谅解我的难处。”
“我今天就要定你了!这样吧,我去宾馆开个房间等你,怎么样?”
我的心开始活动了,只要不被人家的老公发现,去一下又怎样?
我迟疑了一阵子,说:“那你离开你家远点!”
“我到人民大街的飞鸽宾馆怎么样?”
“人民大街?飞鸽宾馆?离你家好远啊!你真不怕辛苦!”我揶揄道。
“不来啦,你笑话我!”顾客撒着娇说。
我忙说:“好吧,车费你出!”
“哪次少了你的?真是!钱嘛,狗屁不是!你快来啊!”
我关了电话,坚信妈妈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又去撒了个谎,匆匆走了。
人民大道,好熟悉的街道名;飞鸽宾馆的“飞鸽”,又是好熟悉的名字!
我想起来了!许朵曾经带我去那里借那五千块钱的高利贷!
一想到许朵就是被那什么狗屁飞鸽迪厅的老板鸽子给破了处,我就恨得牙痒痒的,真想将那厮生吞了,活剥了。
宾馆和迪厅同属一栋楼,我按客人的吩咐,到了14楼的1409室。
客人见我如期赶到,夸奖了我几句,我便开始了工作。等我让她欢喜了,我们便分头从楼上乘电梯下来。当电梯行至六楼,电梯门打开,一群人往里挤时,我竟然看见了许朵!
“许朵!”我惊叫了一声。
许朵也看见了我,似乎很奇怪:“姐夫,你怎么在这里?”
电梯里人多,不方便告诉她这些,我说:“有点事。我们找个地方谈吧。”
许朵犹疑了一会儿,后来一咬牙道:“好吧!人民大道往南就是滨江路,我们去滨江花园坐坐吧。”
出了飞鸽楼,我们步行往南走了不到一百米,就到了滨江路。滨江路东西走向,道路宽阔,车流不息。靠北是街道,靠南是花园。我和许朵从地下通道穿过大道,进了花园。
第13部分
滨江十里尽花园。花园里,落木萧萧,满目疮痍,一点也没有花园的生气。蜿蜒东去的江水,瘦成了一条清冷的飘带,搭在城市的肩头,像围脖,却没有一点暖意。我们在一个凉亭里坐了会儿,实在禁不住冬日的风遍身钻,我望见花园中有个茶楼,生意还不错,便提议到茶楼去。
喝了几口茶,我觉得暖和了不少,这时才觉得,原来我和许朵走了这么远的路,路上竟然还没说几句话。我很想知道她现在都怎么了,我也很想把自己心中的苦都向她说,可是,我们之间似乎已经有了一层隔膜,将我们隔了开来,使我们再也不能毫无阻隔地说心理话。
“你不住学校里,住哪里了?”我先打破了沉默。
“就住飞鸽楼里。”许朵淡淡地道。
“你怎么住这里了,这里离学校这么远!”我疑惑地问。
“姐夫,我不想说!”许朵哀伤地道。
许朵从没这样的神情。那种淡淡的无可奈何的哀伤,似乎从没在她脸上出现过。她的语气淡而哀,平淡中似乎隐含无尽的辛酸,这与以前的她判若两人。
她曾经一度成为了我梦想依傍的坚强的女人,她也曾经像你一样地叫我“长不大的孩子”,可是,现在的她却显得特别的娇弱,以至于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肩膀让她依靠了。我的梦虽然在她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破灭,而且我也因此学着依靠自己,学着开始坚强了,但是,现在的我似乎根本就不可能给她一个肩膀,因为我还不够坚强。
许朵不想说,我也不欲强问。其实,很多事情,猜都能猜得到的,又何必要问得那么清楚呢。
“姐夫,你还好吧?”许朵收起她的伤感,反过来问我。
“还好,很好的!”我说。奇怪,我原本想把一切都告诉她,可话到了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又全收回去了,吐出来的就剩了这么几个字。许朵疑惑地看了看我,似乎要看出我撒谎了没有:“姐夫,不要太苦了自己,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一下,就算姐姐醒来了,她也不会怪你的!”
“你说什么呢!”我尴尬地说,“许朵,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别让自己太委屈!”
“我怎么会委屈自己呢?”许朵强笑道,“我是堂堂皇皇的大学生呢,谁能让我委屈得了!”
我看她说着眼圈都红了,便岔开话题道:“许朵,你姐姐快醒过来了!”
“我知道,是医生开发了姐姐新的敏感带!”许朵淡淡地道,“妈妈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
我看不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听说你快醒了,她应该高兴才对,没想到她表现得竟然这样冷淡。
因为气氛太压抑,我们实在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许朵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借故看了看时间,便说:“姐夫,还有同学等,我先走了!”
她说着便站起来要走,我也跟着站起来道:“许朵,把电话号码告诉我吧,我好联系你呀。”
“不用了姐夫!”许朵摇摇头说,“放寒假我再给你吧,现在不行!”
“为什么啊?”我不满地道。
“不为什么,总之现在不行!好,我走了!”许朵再不耽搁,转身就出了茶楼。
我会了帐,出来再找她时,却见满街的车流,哪见她的影子!花园里虽然有几个匆匆的行人,却没有一个是我心中的许朵!
晴儿,许朵现在已经和我陌生了,似乎去了一个陌生的环境,然后变成了一副陌生的面孔。在这变化的背后,一定与那五万块钱有着割不断的关系!一个女孩能轻易从别人那拿到五万块钱,最简单的方法——我不敢想,也不愿意想!晴儿,一定要记住,你的妹妹,曾经为你做出过多大的牺牲!
晴儿,在顾影自怜的时候,我曾经想到过向许朵倾诉,不知道许朵在独自吞咽苦水的时候,想到的会是谁……
48.第26则(2)
与许朵分手后,我垂头丧气地回家去。
天空阴沉沉地压得很低,大片的乌云聚集着,像夏天阵雨前疯狂情绪的蓄积,又像秋日淫雨时低落心绪的酝酿。
我有一些伤感,但又有些莫名其妙的解脱的轻松。我乘上公交车,靠窗坐了,把车窗拉开一条缝,让刺骨的风猛吹自己的脸。我感到脸上虽有刀割的痛,却也有刀割的刺激。
我望着街道两旁林立的高楼,眼前一阵迷茫,眼泪一样的东西模糊了窗玻璃,让我既有看不清大千世界的失落,又让我有审美地看这世界的兴奋。
晴儿,是不是许朵已经彻底走出了我的情感,而可爱的皓洁也差不多从我的情感中淡出了?是不是我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你刚刚生病那个时候?
晴儿,就算一切都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但我已经不再是你口中的“大孩子”了,我已经有意识、也有能力挑起我们的家的全部重担,而且我还将挑着这副担子全速奔跑,我要让“家”这个温暖的词语,变得真正的温暖!
下了车,我路过皓洁门市,和舅妈打了声招呼,未再做任何停留就回去了。不只是因为舅妈要我从皓洁身边消失,我自己也想尽快从皓洁身边消失。皓洁中我的毒并不深,她很容易就能从那一潭错爱的烂泥里拔出腿来,我如果还恬不知耻地去引诱她,让她中毒中得更深,那么,她就有可能再也无法抽身了。
走过门市,我有一种彻底放下包袱的轻松感觉。晴儿,也许我曾经滑离生活的正常轨道比较远,但我现在又回来了,我将沿着自己的生活轨道走下去。在我的生活中,我将不再将自己的脆弱展示给我们的亲人,我要给他们看我强悍的男人的一面!
回家后,我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回家了,然后就给自己弄吃的。中午饭后,本来想好好休息一下,却又有顾客呼我上门,而且一呼就是两个生意。我给她们安排了时间,便下楼去。像这样挣钱,我完全有信心,要不了几年,我们的家就可以恢复到从前的样子的。只要你能好,我们的家就一定能温暖如初!
这两个客人都是单身女子,不是那种因为老公不在而独守空房的怨妇,我可以放心地给她们做按摩,不必担心被哪个混蛋拳打脚踢。她们在我双手的催化作用下,释放着生命最原始的气息,展露着女人最美好的性格和气质,我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亵渎女人的感受,只觉得自己是在创造着并欣赏着世间最美最真的图画!
晴儿,我突然发现,男人释放本能是痛快淋漓的,如动物交媾般快意;而女人释放本能却是热烈缠绵的,如落英随风。男人粗犷,也不失为一种美;女人纤细,纤细更值得珍惜。珍惜女人身上的美,男人才会有所爱。要是连女人身上的美都视而不见,男人真是白活了。
而女人生命本能的释放是女人的最美!
在她们的美的释放中,我实现着自己灵魂的净化。
晴儿,干什么职业其实都一样,身体也许会不经意地沾染上职业的灰尘,可是,高明的职业人却会在扑去灰尘之外,用更多的精力去纯洁自己的心灵。你放心,我虽然还做不到心灵纯洁得没有瑕疵,也避免不了身体沾染很厚的灰尘,但我一定会纯洁自己的灵魂的!
做完两个客人,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结果在车上又有顾客呼我,但这次却是一个有夫之妇,我哪敢去呀,便婉言谢绝。可是对方却死缠不放,我也不打算得罪这些富得流油的顾客,但是有了上次的经历,我又实在怕敢做这样的生意了。到了一个站台,我下了车,要求她自己找宾馆,我说我绝对不上有夫之妇的家门服务。我还要求她不要被自己的老公跟踪,因为我害怕。
那客人听说要到宾馆去做,竟然特别兴奋,她说:“你怎么不早说哇,这么刺激的办法,亏你想得出!”她要我在某宾馆楼下等她,到时她电话通知我,然后就关了电话。
我只得又转车朝她指定的地方去,很觉得像在走私,神秘兮兮的。又像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可能跌入万丈深渊,摔个粉身碎骨。
我到了那个宾馆楼下,无聊地等着电话。老不见客人来,便打电话去问,但客人已经关机。这是很正常的事,为了防止有人打扰,客人关了机专心地享受的事常有,我也没放在心上。
天色已经暗下来,傍晚的风大了些,一阵寒意朝我袭来,我不由得裹紧了衣服。
等了大约半个钟头,还没接到客人的电话,我就有些烦躁了。不时地看时间,又不时地看南来北往的车流,或者注意看雨伞下的窈窕身材,期望能早发现客人的影子。#--iCMS.PageBreak--#顶你一下,不是色情文章的色情长篇。呵呵 不错啊 支持下 努力啊楼主努力,加把劲把文章补完。长见识了,按摩师这个职业不错呵呵 不错啊 支持下 努力啊按摩师的职业 很方便啊一个钟头过去了,客人还没来电话,我想,我不能再傻等了,这样等下去不被冻成伤风感冒也得饿出胃病来。
我决定先回家去了。这是客人的失信,并非我失信于客人。在等她的过程中,我打了几次电话,她都关机,根本就不给我催促的机会,这要不是小耍人,就应该是出什么事了。偷偷地出来找按摩师的已婚女人,和老公或多或少地存在点问题,也许这个客人临出门时被老公逮住了,或者干脆正和老公干架,没有机会通知我也就很正常了。
我乘车往回赶,转了两次车后,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我现在都有些怕接电话了,因为我怕再来个有夫之妇,天这么晚了,人家老公知道了,把我“喀嚓”一下结果了也难说。我让手机在腰间响了好一阵,这才慢吞吞地接过来。
“萧师傅,是你吗?”对方也许是见我接了电话,但又不说话,便显得很焦急。
“是啊,怎么?”我冷冷地道,电话正是那个失约的客人打来的。
“对不起呀,你回去吧,别等我了,我来不了了。”客人说,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为什么失约?”我气恼地道,“你害我耽搁了两个钟头!”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真不好意思,以后我向你解释,好吗?”客人似乎还在哽咽。从语气上,我已经听出来,我的这个失约客人正在伤心呢。我几乎想象得出她可能刚刚逃离老公的精神或者肉体的折磨,跑到某个角落,偷偷地给我打这个电话的样子。我一阵感动,把刚才的一股鸟气全散了,对她说道:“没关系,你多保重,我听出你好像很伤心呢!”
客人听得这话,竟然哇地哭了起来。我听着哭声,心里很不是滋味,啪地就关了手机。
我心里恨恨地。倒不是我厌恶听女人尤其是与我没有什么关系的女人的哭声,我是厌恶甚至痛恨男人没事拿女人出气!
男人在生理上占据着优势,他们可以玩弄女人,他们可以殴打女人;他们还在精神上占据优势,从精神方面摧残女人。男人摧残与自己不相关的女人似乎说得过去,他拿了钱,买个女人发泄他的兽欲,天经地义。可是,男人最不可理喻的是常常尽干摧残自己爱人的事!他们到外面寻花问柳,折磨的是爱人的精神,爱人一旦指责他们,他们就又会在家里用武力发泄不忿,摧残爱人的肉体。他们不懂得女人如花,而且是男人的生命之花,只能一辈子精心呵护,不能随意践踏。谁践踏了女人这朵花,谁就丧失了自己的生命。
晴儿,我能够这样,我还算个好男人吧?可是我心里却觉得好笑:我是个什么东西呀,还教训别的男人?我趁你没有了知觉,纠缠你的妹妹,毒害你的表妹,还妄想和老板娘睡觉!我充其量是这个城市肮脏角落里的一堆垃圾!把别人想得残忍,实际是为自己走向堕落寻找借口!
晴儿,就算我有一天堕落了,你也永远是我的生命之花,如果你被病魔之手摘落,我想我的生命也就该终结了……
49.第27则(1)
X月X日
晴儿,我真奇怪,今天我的精神怎么会这么好?
清晨,打开窗子,我大口呼吸着室外新鲜的空气。经过入冬以后第一场小雨的洗濯,城市的空气变得湿润清凉,甚至还带上了泥土的芬芳,我仿佛就站在发出芬芳的泥土上,这是一种塌实自在的感觉。好像心里的所有包袱全扔在了昨天夜里,今天从床上爬起来的,是我,——一个纯粹的人,一个精神的而非肉体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既轻松愉悦,又飘逸洒脱。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一时又捕捉不到任何痕迹。
我懒得去捕捉,因为捕捉这种灵魂的顿悟是很累人的事。我呼吸了一阵新鲜空气,便去准备早餐。
上班路上,昨天约我的客人又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昨天真是不好意思,为了弥补过失,她今天专门到公司来请我做。我谢了她,并笑道:“这次你可别再失言了啊!”
客人也笑道:“不会的,因为我已经在车上了!”
今天一早起床便觉得高兴,现在又接到一个女人的道歉电话,我这心情就更加好了,骑着车竟然吹起了口哨,这可是几个月来从没有的事!
这个顾客成了我今天的第一个客人。
我进按摩室的时候,她还没脱衣服。我问她怎么还呆着,她笑着说:“为了表示抱歉,我让你帮我脱!”
我也笑了:“你这哪里是表示抱歉,你这简直就是加重我的劳动强度!”
说笑归说笑,顾客要求的我还真不能拒绝。我帮她脱完衣服,不由得惊呆了!
客人的身体原本很白,白得就像粉团一样。可是,今天她的上身却有好几处乌青,是瘀伤。可恨的是,她的乳房上竟然也有伤痕,是掐伤。见了这些与她美好身体极不和谐的乌青,我皱着眉道:“谁这么狠心,竟然舍得在你这么娇嫩的身上下重手!”
“还会有谁!”客人嘟着嘴道,“那个变态呗!”
我不好意思管人家的私事,让她躺好了,给她盖上了浴巾道:“我仔细给你这些瘀伤按摩按摩,可惜没有药酒,要不会好得快些!”
客人道:“得了吧,萧师傅!要治伤我上医院去了。我拿钱到你这里来,人家要什么你还不知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我表错了情:“不好意思,我也是好意!”
“我知道!来吧,让我好好舒服一下!去他的变态狂,自己不行,还不准老娘找按摩师,操!”客人一边叫我快进行,一边自顾自骂娘。
我放弃了要为他仔细按摩瘀伤的想法,但还是捎带为她按摩了一下那些瘀伤,以便它们早些散瘀。当我按摩那些瘀伤时,她感觉有些痛,轻轻地呻吟着:“萧师傅,虽然痛,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听她这样说,我很高兴,专心在她身上经营,好歹让浑身是伤的她也享受到了奔向巅峰的快乐。
她给了我双倍的小费,说是对昨天的失约表示歉意。我劝她以后进公司找我,别再冒险。她说,以后会注意的,我打不过他嘛!
晴儿,她这样做女人,冤枉不冤枉啊!
中午,没有客人叫我,我便躺在床上休息。我正拿了份报纸浏览新闻,房门却被狠狠地敲响了,一听那狠劲就知道是余辉。
我开了门,气呼呼地道:“老大,求求你让我好好休息一个中午行不行?”
余辉进得屋来,一副收租的样子:“咳、咳,我说萧可哇——”
“得了!”我恨恨地道,“现在是休息时间,少给哥们打你那该死的官腔!”
“哈哈,你这厮,让我在你面前显摆一次都不行!”余辉终于放下了架子。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要休息!”我装着不耐烦地道。
“操,大冬天的躺床上,亏你想得出!”余辉笑道。
“你家伙办公室有空调倒是好,我们有什么?有西北风!躺床上他娘的暖和,你要不要也来躺躺?”我嬉闹着问。
“算了,有个事问你。”余辉正色道。
“什么鸟事,要你这么严肃?”我还是嬉皮笑脸的。
“奖金得到了吗?”余辉问。
“得是得到了,不过先申明,我可是不分给你的哈!”我狡黠地道。
“切!我没见过钱?”余辉不屑地说,“她附加什么条件没有?”
“条件?”我默然了,怎么没有条件哇,我操,条件优厚得惊人呢!
“我就知道有条件!”余辉道。
“你知道个屁!”我冷叱道。
“得了,哥们!”余辉道,“你那点德行,心里什么事早写在脸上了,还瞒得了我!”
“知道了你还说!”我瞪眼道。
“老哥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余辉笑道。
“得了,就你?切!”这家伙,能拉人下水,能催人老命,关心人?瞧他上次催我还钱那德行!
“你别把好心当驴肝肺!”余辉道,“苏姐开出的条件,我想都能想得到!”
“你想得到的是什么?”我问。
“三年前我也得过她的一次奖赏,就是奖给这个经理职位。不过有条件。”余辉悠悠地道。
“什么条件?”我对别人的隐私虽不是特别感兴趣,但对余辉的隐私却特别想了解。
“她叫我每周给她按摩一次,一直到我帮她找到一个比我更优秀的按摩师!”余辉闭上了眼睛,“三年啊,我操!你知道这三年我每到周末都是怎么过的吗?”
我不知道他们还有这样的交易,再看看余辉,感觉他也很可怜的,尽管平时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私下里原来也和我一样,为了生计而干着出卖自己的勾当。
“现在我终于给她找到了一个比我好的按摩师,真是谢天谢地呀!”余辉笑着说,“哥们,你就先接替我吧,就算你为老哥我做了件好事!”
我呆呆地望着余辉,没想到这厮极力把我引荐给苏姐,原来是这么个企图!我操!不过,也幸好得他的引荐,我的所谓一技之长才给我“借”来了大笔的钱,既交了妈妈的住院费,又能供你进促醒中心。我应该感激他才是,可是我又实在感激不起来,感觉自己一开始便跌入了他们事先设置的陷阱。
“她给你提的条件是什么?”余辉说完自己,便转而来榨我的话。
“和你一样!不过——”我故意卖着关子道。
“不过什么?快说!”余辉似乎很在乎我得到的条件。
我吃吃笑道:“没什么!就是可以动点真格的——”
“啊——”余辉睁大了眼,不信道,“鬼才信!”
“我操!”我骂道,“你不是嚷嚷说苏姐都和你们这些狗屁经理有过那个的吗?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哥们,那是说着玩的呢!真相就是,我们每个人都为她干过按摩服务!苏姐是何等人物,能要我们这种臭男人沾她身子?切!”余辉忿忿说,“你小子别也是跟我说的假话吧?”
我还真没想到余辉那天说的会是假的,也真没想到苏姐居然会不让他们沾她的身子。呆了一呆,我尴尬地笑道:“我以为我造个假你家伙会信呢!”
说谎不是我的专长,但我这样说,余辉却信了。他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觉得公平了似的,神秘叨叨地道:“哥们,告诉你哈,千万别打她的歪主意!——那天她喝醉酒,我以为——操!她居然在那种时候都能守得住,把我脸都抓出了血!她还警告我说,再有下次,她便让我经理都没得当!”
我想起余辉第二天的脸,心里暗笑,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活该!
“哥们,想舒服的时候,让客人包你一夜都可以,千万别上了不该上的床,呵呵!听哥们的没错!”余辉色色地笑道。
“死鱼,教人学坏呀!”我恼了,“信不信我把你的丑事讲给兄弟们听!”
“别,别!”余辉双手直晃道,“哪里说哪里丢,谁他娘说出去,我杀了谁!你小子我知道,嘴巴他娘的严实得跟烧过焊似的!”
我笑了,可能这是我唯一值得余辉信任的地方。
50.第27则(2)
下午,上次那个同性恋又来了,指名要我做。余辉又来找我,说:“愿做,和上次一样!”
我犹疑了一会儿,但还是同意了。
晴儿,看在钱的份上,我不怕委屈。做一个同性恋的收入顶几天数十个钟点呢。只是按余辉那种精明的脑袋算计,我接了第二次,第三次估计就会和其他顾主一样按比例分成了。
管他,做一个算一个吧。能挣的时候就挣,想得太多就没得挣了。
第二次见这个人,我已经没有了上次那种恶心感。人哪,什么事情都容易习惯。我们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已经习惯了太多的东西:习惯了看农民工的凄凉无助,习惯了看乞丐的街头露宿,也习惯了看滔滔车流南来北往,习惯了看红灯绿酒的奢华糜烂,我现在就习惯了这种暧昧的职业,习惯了就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了。
做完这个客人,余辉照常来过问了一下,临走的时候道:“以后就前台通知了,和一般顾客一样招呼,省得我堂堂大经理老来找你,让别人说闲话,好像我特别照顾你一样!”
我瞪了那厮一眼,虽然早就料到结果会是这样,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不舒服我就想骂娘,可是余辉却像逃一样地跑了,连让我骂声娘的机会都不给!
下班后,我接到一个客人的电话,要我给她上门服务。这个客人不是我害怕的那种,我爽快地答应了。
她家在西门批发市场附近。从她家出来时,天色已经很暗了,我本想打的马上回家,可是觉得难得到这片来,便想到市场上去看看。
晴儿,别责怪我贪玩。我想起从前进货的情形来了,只是想随便看看,去找找当初和你一起进货时的影子。我在市场里胡游乱逛,许是人善于忘记吧,我老找不着从前那种艰辛的感觉。夜色加浓了,华丽的灯饰将市场照耀得格外明丽,很有点节日的气氛。不过,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买什么东西,这样瞎逛逛也很没劲,正想出市场回去,却见一个熟悉的影子一晃,进了一家店铺。我一愣,心道:这么晚了,怎么皓洁还在进货?
见了皓洁的影子,我本能地追了上去。
果然是皓洁,她还需要进点货物。见了我,她很高兴,拉着我的手就要我帮她。我不知道她都缺什么货,当然不能乱插手,只是在和老板讲价格时帮帮嘴。进好了货,联系了汽车,我们便一起回去。
车上,皓洁问我怎么到了西门市场,我支吾着,好半天才编了个理由,说是公司临时派我到城西出差,路过市场,进来看看。皓洁也不怀疑,我们说了些不相干的话,车就到了门市。
门市关着门,我惊讶地问:“舅妈回去了?”
“没有,去姑姑那里了。”皓洁说。
“那我帮你卸货吧,这么多,又很沉,怕你扛不动呢。”我说。
“好啊,省得我去叫民工。”皓洁道。
“这么晚了到哪里去叫民工!你就不知道早些去进货?”我一边忙着帮她卸货,一边问。
“早些能脱身吗?我只有抽空去呀。”
“那也可以等舅妈回来再去。”
“懒得听她唠叨!我想干就干,说不定她回来了,唠叨两句,我就没进货的热情了!”
“进货还需要热情?真搞不懂你!”现在的小丫头,脑子里进了水,连这个都要讲热情了!
货卸完了,洗了手脸,我便要回去。皓洁忙拦住我说:“可哥哥,天也晚了,别回家做饭,我做东,请你吃饺子去!”
我笑道:“别说吃饺子,一提,我就想起吃牛肉面的事!”
“这次不了,除非所有的饺子店都卖光了。你等我,我关了门就去!”皓洁一边说,一边拉下卷帘门来。
我说:“我们这样去吃,舅妈回来怎么办?”
“管她呢!她难道不晓得就在姑姑那里住一晚?”皓洁关了门,用手勾住了我的臂弯,“走,今天让你好好宰我一次!”
我见这小丫头还原来那样火辣辣地热情,很有点不习惯:“皓洁,别这样子,街坊们看见不好,他们再在舅妈面前嚼两句舌根,有得你听的!”
“有什么好嚼的?拉拉手都不成呀?无聊!”皓洁道。
“给舅妈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别让她回来时,怪你没等她就吃饭!”我劝道。
“好吧,听你的!”皓洁说着,拿出电话来打,嗯啊了一阵,对我说:“好了,她不回来了,叫我自己吃去。这下放心了吧?”
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放心什么。到底是放心舅妈有了饭吃呢,还是放心自己不会遭舅妈白眼了?
到了饺子店,皓洁问我吃什么馅的,我说随便,我不挑食的。她便要了芹菜馅的,又问我喝不喝酒,我说喝酒乱性,不喝。她便笑:“你乱什么性?还能把我吃了?”
我傻傻地笑:“皓洁,你现在轻松了,哪天把你爸爸也接城里来,一家就团聚了。”
“我才讨厌他们来呢!”皓洁嘟着嘴道,“老妈一来就唠叨,像在家时一样,烦都烦死了!要老爸再来,我非跳楼不可!”
“没那么严重吧?”我故做夸张地道。
“嘿嘿,可哥哥,我怎么会跳楼呢?”皓洁傻笑着道,“我还要活着看你和晴姐姐牵手逛街呢!”
“皓洁,你真是个好孩子!”我感动地说,“把以前的事忘了吧,是哥对不起你!”
“可哥哥,你说什么呢!罚酒!看你乱说!”皓洁一边正色对我说,一边就叫服务小姐道,“给我们打半斤泡酒!”
“我说过不喝酒的!”我笑着说,“你要的你自己喝去!”
“这是罚你的,谁叫你翻老话,嚼舌根!”皓洁从服务小姐那里接过酒杯,搁在我面前,“喝点吧,冬天喝了暖和!”
我感激地看着她,几乎是含泪点了点头。晴儿,皓洁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是无私的,她不像余辉的帮助带着带阴险,也不像苏姐的帮助带着肉欲。她即使曾经冲动,那也是一个怀春少女正常的纯洁的举动。而她的关心,只有像我这样经历了极度的悲伤和无助的人才能细心地体味得到。一句很普通的话,就这么能温暖人心。
晴儿,我对皓洁的感激,不能用简单的情爱来下结论。除了你,我没有爱过其他女人。对许多和皓洁,我承认我曾经动过肉欲念头,而且也差点就玷污了她们,但那是本能被激发时差点干的蠢事,与爱无关。晴儿,看见皓洁,我的就会像在春天放飞风筝那样愉快,因为她的纯洁活泼能够给人快乐。许朵呢,则是我患难中的朋友,我们为了一个共同的愿望,都可以并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我们能够相互理解。我也承认自己一直把对她的感情看成是爱的表现,后来我才明白,之所以会那样依恋她,原因是我一直还生活在“大孩子”的心理环境下。等到她离开了,需要我独力承担并且承担起了我们这个家的重担时,我终于醒悟了过来!晴儿,什么是爱?爱是心灵的归宿!我的心其实一直都在你身上啊!晴儿,尽管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你仍然是我唯一爱着的人啊!
想通了这一点,我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这时,饺子端了上来,我便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吃饺子,等饺子吃完,我也把酒喝完了。难得这么悠闲地吃一顿饭,而且是和活泼可爱的皓洁吃饭,我心情特别愉快。吃完,我去付了帐,和皓洁走出店门。皓洁边走边吵嚷:“谁叫你付钱了,说过我请客的!”
我笑道:“我好意思让一个女士付帐么?那样我多没面子!”
“你呀!”皓洁撅着嘴道,“真把你没法!”
“走吧,回家去!”我拉着她的胳膊走,一边和她笑闹着。
刚到小巷口,我猛地看见皓洁门市灯光明亮,顿时吓了一跳,忙低声告诉皓洁道:“好像你妈妈回来了!”
“不会吧?说好不回来的呀!”皓洁在我身后,没看见门市里射出的灯光,有些不信。
等她看清灯光影里那高大的身影时,这才唧唧咕咕道:“真是,好不容易高兴一下,又给她破坏了兴致!”
我说:“你回去吧,我绕道走,免得你妈妈见了我又骂你!”
皓洁轻声笑道:“我们又没偷情,你怕什么?”
我刮了她的小鼻子一下,嗔道:“以后不许这样说,回去吧,我走了!”
我退回和平大街,朝前又走了一段,从另一条小巷回了社区。
晴儿,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有一瞬间,我竟然诗人般地灵感突现,觉得我今天似乎战胜了自己。人们常说:人生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46.第25则
X月X日
奖金的事很快就有了消息。
我本来已经忘了那件事,觉得那钱本也就不是我的,得不得都无所谓。可是今天苏姐打来电话说,她前段时间忙,既没有叫我去还“利息”,又没有想起让我去领奖金。这个周末她刚好有空,于是叫我去“还息”和领奖金。
今天,下起了小雨。从立冬那天开始,这雨就开始下,都下了好几天了。绵绵不绝的小雨被西北风搅着,乱麻一般,没完没了,让人心里很是烦躁抑郁。不过听得奖金成真,我心情一下子就开朗了。钱呀,好东西呀,能像吗啡一样振奋人的精神。
下午下班后,我乘公交车去苏姐那里,一路转了几站方才到达。坐小车只半个小时的路程,乘公车却花了近一小时。
我下了车,沿公路步行。风不是很大,但是很冷,我的鼻子都快冻酸了。进得苏姐家,顿时感觉到春天般的温暖。富人家就是不同,室内的气温都比我们穷人家的高。
小艾将我带上楼,敲门告诉苏姐说我来了。苏姐便叫小艾下去,没事不要上来。小艾下去了,苏姐给我开了门。
苏姐穿得很少,完全不像是过冬,似乎还在享受春天的阳光。她的脸还是那么光洁有魅力,还是带着那样的浅笑。她叫我在沙发上坐下,拉着我的手,搁在她的大腿上说:“上周本来想把奖金给你的,可是出了趟远差,就把这事落下了,苏姐给你道歉!”
“苏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连忙道,“我只是给一个顾客按摩了一个钟点而已,你大可叫余辉按一个钟点给我记上就行了。”
“呵呵,小萧,你以为那是给普通人按摩呀?”苏姐笑着说,“那可是我们的救星啊!”
“还不都一样按摩!”我说,“顾客都一个心理,就是能按摩到最佳状况为最好,救星也不例外!”
“所以说你干得很漂亮啊!”苏姐将我的手拽得紧了些,拉进了她的小腹处,“我应该奖赏有功之臣呀!再说,两万块也不多。”
“两万块不多?”我惊得嘴巴大张,心里嘀咕,好哇,不多就不多吧,我也不客气了。
苏姐说:“比起给贾小姐的红包,你的两万块,小意思了!”
我当然不知道她给贾小姐多少,也不会去问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不过可以想象得出,公安局长大动干戈要为小蜜找点收入,给少了还能成?
我还想谦让一下,又怕再谦让她就把奖金给收回去,便转移话题道:“苏姐,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是啊!”苏姐笑道,“你说你该怎样报答我呢?”
苏姐一边说,一边用眼角妩媚地看着我,那流淌着无限情意的眼睛里,似乎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我干咽了一口,不知道怎样回答她。
苏姐见我不回答,只是低了头害羞,便又将我的手一紧道:“宝贝,那天我酒喝醉了,你怎么就走了?也不留下来照顾我!”
我心想不是有余辉陪吗?看余辉脸上的伤痕,就知道是怎么弄伤的,就是不知道他得手了没有。一想到苏姐和余辉可能做的事,我心里就老大不舒服,心情怪怪的。
“不过还好,余辉很懂得照顾我的!”苏姐笑着说,“那家伙和你一样,手法了得!”
听这话我就明白,余辉也和我一样,也在干着讨老板喜欢的事呢。就不知道老板是不是全要他用手或者口,而不准用其他的器官。想着自己为了借两万块钱,都沦落成这样了,自己和那些被包夜的兄弟们还有什么区别!得了,奖金就抵帐吧,我也不领走了,免得被征用来做这种服务!
于是我结巴着说:“苏姐,奖金就还你的借帐吧,我就不领走了。”
“不行!”苏姐依然笑着说,“奖金你拿走,你借我的钱也不要你还。我说过,我按公司的价格付给你工钱,什么时候付完了,你就什么时候不用来还利息了。”
“苏姐,这——”我不知道该怎样说了。
“小萧,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按摩师,我对你是格外器重的,我需要你的服务!”苏姐将我的手握住,捧到了她的胸脯上去。
我感觉到了她胸脯的柔软,也感到了她心脏跳动的节律,很均匀的节律。
“苏姐,我——”我想我肯定是一脸的无奈。
晴儿,苏姐漂亮性感,每次见她,我都会为她的美貌所陶醉,为她迷人的体香所迷惑,为她热烈的期盼所俘获。我其实在内心里早就将她意淫过无数遍了,为她服务也成了我潜意识某个角落里的期盼。
可是,清醒的意识往往会阻碍内心里的原始期盼的表达,阻碍原始冲动的爆发,我艰难地说着不。
“小萧,是不是感觉给苏姐做按摩很委屈?”苏姐问。
“不是,苏姐,你怎么这样想呢?”我连忙解释说,“给你做我非常高兴,你这么漂亮,全身每一处都美不可言,我——喜欢都来不及呢!”
“那就这样说定!”苏姐说,“给你奖金的前提,就是你必须接受我给你的那笔两万块的服务业务。你要把它当作业务来做或者把它当作为朋友服务都可以,反正我们的买卖关系成立。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对我有什么亏欠了。另外,我虽然不要求像其他顾客包夜一样享受你的全方位的服务,但是我要是酒后控制不住自己,强奸了你,你不能上法院告我!”
我惊讶地看着苏姐,苏姐也看着我,呵呵笑着:“所以,以后你要敢再劝我喝酒,那就是你自找晦气!好在我通常不会醉酒的,不至于经常让你遭遇不明袭击,这点你大可以放心,呵呵!”
我傻傻地笑:“苏姐,你要敢强奸我,我就舒服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到时反悔!”苏姐笑道。
晴儿,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也不可避免地走进了同事们的行列。要想挣钱多,不作出点牺牲是不可能的。牺牲就牺牲吧,反正我这段时间也心火旺,得不到发泄。只要能挣到大把的票子,就算给她吃掉老二又怎样?又享受又挣钱,我哪里亏了?
苏姐可能是见我呆呆地想问题,也不再和我说话,而是用她那纤细的手指,在我的手上摩挲。有种很细腻的温热感觉从她的手上传到我的手上,我觉得热力开始在我身上流淌了的时候,她却放下了我的手,说:“我去倒点酒来喝,好不好?”
“你真要酒后强奸我呀?”我嘻嘻笑道。
“别说得那么危险,我少喝点就是!”苏姐浅笑着说。
晴儿,酒壮色胆,我现在一时还怕敢越过那条线,喝点酒兴许就有胆了!
没等我点头,苏姐很快就拿来了酒瓶和杯子,倒了两杯,她知道我喝大口酒,给我的杯子倒得满满的,她的杯子却少得多。
我喝了几杯,酒劲开始上来了,浑身燥热不堪。#--iCMS.PageBreak--#苏姐变着花样劝我喝酒,当她用嘴啜了酒,口对口来喂我时,我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把把她揽在了怀里。
我们疯狂地吻着,直到我将她的全身衣服脱光,她竟然拦住了我即将进入的家伙道:“三个程序,先手后嘴,最后才是这个。”
我干咽了一口,侍侯女人急不得,要在女人身体里发泄更是他娘的不能急!要是手淫,几分钟就把自己搞定。不过,男人都喜欢侍侯女人,在侍侯中获得快乐的极至。只有那种不尊重女人的粗汉,才不懂得这些。
可是,经她这一拦,我的酒醒了不少。看着自己浑身赤条条的样子,我一阵羞愧,连忙拉上了裤衩,艰难地道:“苏、苏姐,就两个程序吧,我,我,不能做第三道!”
“不能做是你的事,快给我按按——”苏姐其实已经迷醉了,呢喃中,柔媚娇弱的样子就像献出初夜的新娘。我渐渐冷静的头脑又开始发热起来,眼前旖旎的风光,几乎成了一把杀人的尖刀,直刺得我的心脏生生地疼。
我只得用我魔鬼似的双手,提高她呻吟的分贝,让她在床上手舞足蹈,狂翻乱滚。等她瘫软地静下来,娇喘吁吁地,妩媚地说:“小萧,就你这功夫,我真想娶你当我老公!你真是害死人不偿命呀!”
我已经很累,而且下身十分难受,艰难地笑笑说:“苏姐,我去趟洗手间!”
苏姐慵懒地道:“你去吧,转来给我进行第二步!”
我几乎是冲进洗手间的,我现在只想让自己的老二软下来,这种持续近一个小时的鼓胀要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我用冷水先洗了把脸,再用冷水浇那该死的家伙,可是不管用,没法,用手套弄吧,让它发泄算了。
当我从洗手间出来,我好受多了。苏姐却又在床上招手说:“小萧,第二步!”
第二步工作并不是我的强项,而且苏姐经刚才的疯狂后体力明显下降,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让她呻吟,她最后只好说:“算了吧,小萧,不做了!”
我如得到了一道大赦令,忙下了床,穿好衣服。又去扶苏姐起床,她说她要沐浴,问我有没有兴趣陪她洗鸳鸯浴,我婉言拒绝了,其实,苏姐已经是近四十岁的人了,尽管保养得很好,毕竟岁月不饶人,哪里经得起多番折腾?她见我没有陪她的意思,也不勉强,要我自己开电视看,自己就去沐浴去了。
47.第26则(1)
X月X日
昨晚在苏姐那里搞来了一张硬硬的活期存折,我心里暖乎乎的,像熨斗熨过一样。苏姐让我吃饭后,得知我要去你那里,又叫她的司机将我送到促醒中心去。
我到中心时已经比较晚了,妈妈也没问我为什么,见我到了只顾高兴,急着告诉我你的新进展,说是敏感点越来越多了,我听了也很高兴,一高兴我就摸出那张存折递给妈妈说:“妈,这两万块是公司奖给我的,你收着!”
妈妈惊得都呆了,睁大了眼睛道:“小萧,我怎么能收呢?这个家得你来当啊!你自己收着吧,你没把妈当外人,妈知道!”
“妈,以后我会挣更多的钱来给晴儿看病的!”我动情地说,“我会让她重新站起来,回家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小萧,妈知道你是重情义的人!看见晴儿逐渐好转,我和你爸的信心增强不少啊!”妈妈也很动情地道,“好了以后你们就给我生个外孙,也让我们抱抱孙子啊!”
妈妈眼睛红了。你知道,她盼望抱外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曾经多次和你商量,甚至也和我提过。可是你就是不同意,说什么钱没凑多少不能生,生了也养不好。我是一切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这一拖就好几年,本打算马上就要一个了,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不过现在想来,没要孩子也是好事,要是我再拖个孩子,这个家该会是怎么个凄惨光景呀!
我不能让妈妈太伤感,那对她的身体不好,于是岔开话题道:“妈,护理什么时候来过的了?”
妈妈正伤感,听我问这个,便道:“有一个多小时了,快来了吧?”
我收了存折,笑着道:“明早我要亲自给晴儿按摩,好久没按摩她了,我心里老是空落落地。”
妈妈也展颜笑道:“以前我和你爸没事干,整天磕磕碰碰的,心情也不愉快。现在守着个病人,看着她一天天好起来,嘿,这心情也好了,我们也不磕碰了,你说怪不怪?”
我笑着说:“以后添外孙了,你们会更忙的,到时你们就更不会磕碰了。”
“我们哪里那么容易磕碰?还不是刚退下来时心里烦闹的!”妈妈长出一口气说,“现在好了,等着晴儿醒来吧。人啊,有了盼头,这日子就过得舒心!要没了盼头,你说,活着还有意思吗?”
晴儿,妈妈这话是有感而发呀!你是他们的盼头,更是我的盼头啊!你能好好地活着,我活得就还有意义,就算我活得辛苦,活得委屈甚至是屈辱,我也无怨无悔。要是你真有个长短了,你说我还活个什么劲!
我坐到你床边,去看你熟睡的样子。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正幸福地望着你,晴儿,为了你,我已经牺牲了我能够牺牲的东西:人格、尊严、欲望、道德,这些东西,我几乎都牺牲了!但我还是觉得,我牺牲的,绝对没有许朵牺牲的大。她为了你这个姐姐,连少女最宝贵的东西都牺牲了!为了借到五万块钱,我不知道她又牺牲了什么!
想到许朵,我的心就忍不住一阵阵痉挛,一种巨大的亏欠感觉便袭上心头。没有谁会像许朵那样了解我,理解我,容忍我,我相信,就是你醒过来,你也未必有妹妹那样的胸怀和气度啊!你能容忍我去做按摩师?能容忍我为了钱给自己的老板当泄欲工具?
晴儿,许朵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今天早上,医生和护理来病室,我自告奋勇要给你按摩,医生很欣赏地点头同意,告诉我要多刺激你的敏感点,说等我按摩了,他们还要来做针灸治疗。等他们离开,我就到床前去。你已经睁开了眼睛,许是因为我不常来是个新奇刺激吧,你看着我,竟然看了很久都不转眼。一直到我把一个小狗拿到你眼前,你才又盯着小狗看。
我将几十个小玩意给你一一地看,或者正面给你看,或者在你的左面给你看,或者在你的右面给你看,或者移动着让你看,我尽可能地让你的眼球转动,算是按摩了你的眼球。接着我开始给你作身体其他部位的按摩。
晴儿,当我的手触到你的身体的时候,我的内心升起了无限的温柔。我觉得,我手上的每一份力道都充满了情义,每一次按压都饱含着温情。你要是能有感觉,你就一定知道,我是用我生命的全部积蓄在给你推拿按摩。妈妈见我开始按摩了,便过来对我说:“医生叫你多刺激她的敏感点,尽量让她对刺激产生反射,知道哪些地方有反应吗?”
我忙道:“知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妈妈见我果真就在你的敏感点加重了力道,便不再说,出去和院子里的老姐妹交流心得去了。
我的刺激引起了你的强烈的反应!看样子医生和护理确实不一般,他们开发的这些敏感点已经不再局限在隐私部位,几乎扩大到了全身各处。
晴儿,当我看见你四肢的反应,就像看见了你活蹦乱跳的身影,我快乐得也想跳,想叫喊,想像春天放风筝的孩子那样,边跑边快乐地唱啊叫啊!唱来我的春天,叫来我的风和日丽!
我做完后,出去和那几个病人的家属闲聊,妈妈见我做完了,也叫我好好休息,还没等我坐下来,我的电话便响了。
电话是一个顾客打来的,这个顾客是有夫之妇,我便不想接,但为着自己在公司的生意作想,我还不能得罪这样的女人,于是我只得接过来听,一边就离妈妈他们远了些。
“萧师傅,上我家来啊,我等你!”顾客说,娇滴滴地十分肉麻。
“我已经不做上门的业务了。”我说。
“我知道你怕什么!”顾客说,“我本想去你们公司,可是你今天休假,所以,想请你来家了哟!”
“不行!”我说,“这是我自己给自己定的规矩,凡是有家室的顾客,我一律不再上门服务,请你谅解我的难处。”
“我今天就要定你了!这样吧,我去宾馆开个房间等你,怎么样?”
我的心开始活动了,只要不被人家的老公发现,去一下又怎样?
我迟疑了一阵子,说:“那你离开你家远点!”
“我到人民大街的飞鸽宾馆怎么样?”
“人民大街?飞鸽宾馆?离你家好远啊!你真不怕辛苦!”我揶揄道。
“不来啦,你笑话我!”顾客撒着娇说。
我忙说:“好吧,车费你出!”
“哪次少了你的?真是!钱嘛,狗屁不是!你快来啊!”
我关了电话,坚信妈妈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又去撒了个谎,匆匆走了。
人民大道,好熟悉的街道名;飞鸽宾馆的“飞鸽”,又是好熟悉的名字!
我想起来了!许朵曾经带我去那里借那五千块钱的高利贷!
一想到许朵就是被那什么狗屁飞鸽迪厅的老板鸽子给破了处,我就恨得牙痒痒的,真想将那厮生吞了,活剥了。
宾馆和迪厅同属一栋楼,我按客人的吩咐,到了14楼的1409室。
客人见我如期赶到,夸奖了我几句,我便开始了工作。等我让她欢喜了,我们便分头从楼上乘电梯下来。当电梯行至六楼,电梯门打开,一群人往里挤时,我竟然看见了许朵!
“许朵!”我惊叫了一声。
许朵也看见了我,似乎很奇怪:“姐夫,你怎么在这里?”
电梯里人多,不方便告诉她这些,我说:“有点事。我们找个地方谈吧。”
许朵犹疑了一会儿,后来一咬牙道:“好吧!人民大道往南就是滨江路,我们去滨江花园坐坐吧。”
出了飞鸽楼,我们步行往南走了不到一百米,就到了滨江路。滨江路东西走向,道路宽阔,车流不息。靠北是街道,靠南是花园。我和许朵从地下通道穿过大道,进了花园。
第13部分
滨江十里尽花园。花园里,落木萧萧,满目疮痍,一点也没有花园的生气。蜿蜒东去的江水,瘦成了一条清冷的飘带,搭在城市的肩头,像围脖,却没有一点暖意。我们在一个凉亭里坐了会儿,实在禁不住冬日的风遍身钻,我望见花园中有个茶楼,生意还不错,便提议到茶楼去。
喝了几口茶,我觉得暖和了不少,这时才觉得,原来我和许朵走了这么远的路,路上竟然还没说几句话。我很想知道她现在都怎么了,我也很想把自己心中的苦都向她说,可是,我们之间似乎已经有了一层隔膜,将我们隔了开来,使我们再也不能毫无阻隔地说心理话。
“你不住学校里,住哪里了?”我先打破了沉默。
“就住飞鸽楼里。”许朵淡淡地道。
“你怎么住这里了,这里离学校这么远!”我疑惑地问。
“姐夫,我不想说!”许朵哀伤地道。
许朵从没这样的神情。那种淡淡的无可奈何的哀伤,似乎从没在她脸上出现过。她的语气淡而哀,平淡中似乎隐含无尽的辛酸,这与以前的她判若两人。
她曾经一度成为了我梦想依傍的坚强的女人,她也曾经像你一样地叫我“长不大的孩子”,可是,现在的她却显得特别的娇弱,以至于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肩膀让她依靠了。我的梦虽然在她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破灭,而且我也因此学着依靠自己,学着开始坚强了,但是,现在的我似乎根本就不可能给她一个肩膀,因为我还不够坚强。
许朵不想说,我也不欲强问。其实,很多事情,猜都能猜得到的,又何必要问得那么清楚呢。
“姐夫,你还好吧?”许朵收起她的伤感,反过来问我。
“还好,很好的!”我说。奇怪,我原本想把一切都告诉她,可话到了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又全收回去了,吐出来的就剩了这么几个字。
许朵疑惑地看了看我,似乎要看出我撒谎了没有:“姐夫,不要太苦了自己,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一下,就算姐姐醒来了,她也不会怪你的!”
“你说什么呢!”我尴尬地说,“许朵,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别让自己太委屈!”
“我怎么会委屈自己呢?”许朵强笑道,“我是堂堂皇皇的大学生呢,谁能让我委屈得了!”
我看她说着眼圈都红了,便岔开话题道:“许朵,你姐姐快醒过来了!”
“我知道,是医生开发了姐姐新的敏感带!”许朵淡淡地道,“妈妈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
我看不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听说你快醒了,她应该高兴才对,没想到她表现得竟然这样冷淡。
因为气氛太压抑,我们实在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许朵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借故看了看时间,便说:“姐夫,还有同学等,我先走了!”
她说着便站起来要走,我也跟着站起来道:“许朵,把电话号码告诉我吧,我好联系你呀。”
“不用了姐夫!”许朵摇摇头说,“放寒假我再给你吧,现在不行!”
“为什么啊?”我不满地道。
“不为什么,总之现在不行!好,我走了!”许朵再不耽搁,转身就出了茶楼。
我会了帐,出来再找她时,却见满街的车流,哪见她的影子!花园里虽然有几个匆匆的行人,却没有一个是我心中的许朵!
晴儿,许朵现在已经和我陌生了,似乎去了一个陌生的环境,然后变成了一副陌生的面孔。在这变化的背后,一定与那五万块钱有着割不断的关系!一个女孩能轻易从别人那拿到五万块钱,最简单的方法——我不敢想,也不愿意想!晴儿,一定要记住,你的妹妹,曾经为你做出过多大的牺牲!
晴儿,在顾影自怜的时候,我曾经想到过向许朵倾诉,不知道许朵在独自吞咽苦水的时候,想到的会是谁……48.第26则(2)
与许朵分手后,我垂头丧气地回家去。
天空阴沉沉地压得很低,大片的乌云聚集着,像夏天阵雨前疯狂情绪的蓄积,又像秋日淫雨时低落心绪的酝酿。
我有一些伤感,但又有些莫名其妙的解脱的轻松。我乘上公交车,靠窗坐了,把车窗拉开一条缝,让刺骨的风猛吹自己的脸。我感到脸上虽有刀割的痛,却也有刀割的刺激。
我望着街道两旁林立的高楼,眼前一阵迷茫,眼泪一样的东西模糊了窗玻璃,让我既有看不清大千世界的失落,又让我有审美地看这世界的兴奋。
晴儿,是不是许朵已经彻底走出了我的情感,而可爱的皓洁也差不多从我的情感中淡出了?是不是我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你刚刚生病那个时候?
晴儿,就算一切都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但我已经不再是你口中的“大孩子”了,我已经有意识、也有能力挑起我们的家的全部重担,而且我还将挑着这副担子全速奔跑,我要让“家”这个温暖的词语,变得真正的温暖!
下了车,我路过皓洁门市,和舅妈打了声招呼,未再做任何停留就回去了。不只是因为舅妈要我从皓洁身边消失,我自己也想尽快从皓洁身边消失。皓洁中我的毒并不深,她很容易就能从那一潭错爱的烂泥里拔出腿来,我如果还恬不知耻地去引诱她,让她中毒中得更深,那么,她就有可能再也无法抽身了。
走过门市,我有一种彻底放下包袱的轻松感觉。晴儿,也许我曾经滑离生活的正常轨道比较远,但我现在又回来了,我将沿着自己的生活轨道走下去。在我的生活中,我将不再将自己的脆弱展示给我们的亲人,我要给他们看我强悍的男人的一面!
回家后,我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回家了,然后就给自己弄吃的。中午饭后,本来想好好休息一下,却又有顾客呼我上门,而且一呼就是两个生意。我给她们安排了时间,便下楼去。像这样挣钱,我完全有信心,要不了几年,我们的家就可以恢复到从前的样子的。只要你能好,我们的家就一定能温暖如初!
这两个客人都是单身女子,不是那种因为老公不在而独守空房的怨妇,我可以放心地给她们做按摩,不必担心被哪个混蛋拳打脚踢。她们在我双手的催化作用下,释放着生命最原始的气息,展露着女人最美好的性格和气质,我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亵渎女人的感受,只觉得自己是在创造着并欣赏着世间最美最真的图画!
晴儿,我突然发现,男人释放本能是痛快淋漓的,如动物交媾般快意;而女人释放本能却是热烈缠绵的,如落英随风。男人粗犷,也不失为一种美;女人纤细,纤细更值得珍惜。珍惜女人身上的美,男人才会有所爱。要是连女人身上的美都视而不见,男人真是白活了。
而女人生命本能的释放是女人的最美!
在她们的美的释放中,我实现着自己灵魂的净化。
晴儿,干什么职业其实都一样,身体也许会不经意地沾染上职业的灰尘,可是,高明的职业人却会在扑去灰尘之外,用更多的精力去纯洁自己的心灵。你放心,我虽然还做不到心灵纯洁得没有瑕疵,也避免不了身体沾染很厚的灰尘,但我一定会纯洁自己的灵魂的!
做完两个客人,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结果在车上又有顾客呼我,但这次却是一个有夫之妇,我哪敢去呀,便婉言谢绝。可是对方却死缠不放,我也不打算得罪这些富得流油的顾客,但是有了上次的经历,我又实在怕敢做这样的生意了。到了一个站台,我下了车,要求她自己找宾馆,我说我绝对不上有夫之妇的家门服务。我还要求她不要被自己的老公跟踪,因为我害怕。
那客人听说要到宾馆去做,竟然特别兴奋,她说:“你怎么不早说哇,这么刺激的办法,亏你想得出!”她要我在某宾馆楼下等她,到时她电话通知我,然后就关了电话。
我只得又转车朝她指定的地方去,很觉得像在走私,神秘兮兮的。又像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可能跌入万丈深渊,摔个粉身碎骨。
我到了那个宾馆楼下,无聊地等着电话。老不见客人来,便打电话去问,但客人已经关机。这是很正常的事,为了防止有人打扰,客人关了机专心地享受的事常有,我也没放在心上。
天色已经暗下来,傍晚的风大了些,一阵寒意朝我袭来,我不由得裹紧了衣服。
等了大约半个钟头,还没接到客人的电话,我就有些烦躁了。不时地看时间,又不时地看南来北往的车流,或者注意看雨伞下的窈窕身材,期望能早发现客人的影子。
一个钟头过去了,客人还没来电话,我想,我不能再傻等了,这样等下去不被冻成伤风感冒也得饿出胃病来。
我决定先回家去了。这是客人的失信,并非我失信于客人。在等她的过程中,我打了几次电话,她都关机,根本就不给我催促的机会,这要不是小耍人,就应该是出什么事了。偷偷地出来找按摩师的已婚女人,和老公或多或少地存在点问题,也许这个客人临出门时被老公逮住了,或者干脆正和老公干架,没有机会通知我也就很正常了。
我乘车往回赶,转了两次车后,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我现在都有些怕接电话了,因为我怕再来个有夫之妇,天这么晚了,人家老公知道了,把我“喀嚓”一下结果了也难说。我让手机在腰间响了好一阵,这才慢吞吞地接过来。
“萧师傅,是你吗?”对方也许是见我接了电话,但又不说话,便显得很焦急。
“是啊,怎么?”我冷冷地道,电话正是那个失约的客人打来的。
“对不起呀,你回去吧,别等我了,我来不了了。”客人说,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为什么失约?”我气恼地道,“你害我耽搁了两个钟头!”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真不好意思,以后我向你解释,好吗?”客人似乎还在哽咽。从语气上,我已经听出来,我的这个失约客人正在伤心呢。我几乎想象得出她可能刚刚逃离老公的精神或者肉体的折磨,跑到某个角落,偷偷地给我打这个电话的样子。我一阵感动,把刚才的一股鸟气全散了,对她说道:“没关系,你多保重,我听出你好像很伤心呢!”
客人听得这话,竟然哇地哭了起来。我听着哭声,心里很不是滋味,啪地就关了手机。
我心里恨恨地。倒不是我厌恶听女人尤其是与我没有什么关系的女人的哭声,我是厌恶甚至痛恨男人没事拿女人出气!男人在生理上占据着优势,他们可以玩弄女人,他们可以殴打女人;他们还在精神上占据优势,从精神方面摧残女人。男人摧残与自己不相关的女人似乎说得过去,他拿了钱,买个女人发泄他的兽欲,天经地义。可是,男人最不可理喻的是常常尽干摧残自己爱人的事!他们到外面寻花问柳,折磨的是爱人的精神,爱人一旦指责他们,他们就又会在家里用武力发泄不忿,摧残爱人的肉体。他们不懂得女人如花,而且是男人的生命之花,只能一辈子精心呵护,不能随意践踏。谁践踏了女人这朵花,谁就丧失了自己的生命。
晴儿,我能够这样,我还算个好男人吧?可是我心里却觉得好笑:我是个什么东西呀,还教训别的男人?我趁你没有了知觉,纠缠你的妹妹,毒害你的表妹,还妄想和老板娘睡觉!我充其量是这个城市肮脏角落里的一堆垃圾!把别人想得残忍,实际是为自己走向堕落寻找借口!
晴儿,就算我有一天堕落了,你也永远是我的生命之花,如果你被病魔之手摘落,我想我的生命也就该终结了……
49.第27则(1)
X月X日
晴儿,我真奇怪,今天我的精神怎么会这么好?
清晨,打开窗子,我大口呼吸着室外新鲜的空气。经过入冬以后第一场小雨的洗濯,城市的空气变得湿润清凉,甚至还带上了泥土的芬芳,我仿佛就站在发出芬芳的泥土上,这是一种塌实自在的感觉。好像心里的所有包袱全扔在了昨天夜里,今天从床上爬起来的,是我,——一个纯粹的人,一个精神的而非肉体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既轻松愉悦,又飘逸洒脱。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一时又捕捉不到任何痕迹。
我懒得去捕捉,因为捕捉这种灵魂的顿悟是很累人的事。我呼吸了一阵新鲜空气,便去准备早餐。
上班路上,昨天约我的客人又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昨天真是不好意思,为了弥补过失,她今天专门到公司来请我做。我谢了她,并笑道:“这次你可别再失言了啊!”
客人也笑道:“不会的,因为我已经在车上了!”
今天一早起床便觉得高兴,现在又接到一个女人的道歉电话,我这心情就更加好了,骑着车竟然吹起了口哨,这可是几个月来从没有的事!
这个顾客成了我今天的第一个客人。
我进按摩室的时候,她还没脱衣服。我问她怎么还呆着,她笑着说:“为了表示抱歉,我让你帮我脱!”
我也笑了:“你这哪里是表示抱歉,你这简直就是加重我的劳动强度!”
说笑归说笑,顾客要求的我还真不能拒绝。我帮她脱完衣服,不由得惊呆了!
客人的身体原本很白,白得就像粉团一样。可是,今天她的上身却有好几处乌青,是瘀伤。可恨的是,她的乳房上竟然也有伤痕,是掐伤。见了这些与她美好身体极不和谐的乌青,我皱着眉道:“谁这么狠心,竟然舍得在你这么娇嫩的身上下重手!”
“还会有谁!”客人嘟着嘴道,“那个变态呗!”
我不好意思管人家的私事,让她躺好了,给她盖上了浴巾道:“我仔细给你这些瘀伤按摩按摩,可惜没有药酒,要不会好得快些!”
客人道:“得了吧,萧师傅!要治伤我上医院去了。我拿钱到你这里来,人家要什么你还不知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我表错了情:“不好意思,我也是好意!”
“我知道!来吧,让我好好舒服一下!去他的变态狂,自己不行,还不准老娘找按摩师,操!”客人一边叫我快进行,一边自顾自骂娘。
我放弃了要为他仔细按摩瘀伤的想法,但还是捎带为她按摩了一下那些瘀伤,以便它们早些散瘀。当我按摩那些瘀伤时,她感觉有些痛,轻轻地呻吟着:“萧师傅,虽然痛,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听她这样说,我很高兴,专心在她身上经营,好歹让浑身是伤的她也享受到了奔向巅峰的快乐。
她给了我双倍的小费,说是对昨天的失约表示歉意。我劝她以后进公司找我,别再冒险。她说,以后会注意的,我打不过他嘛!
晴儿,她这样做女人,冤枉不冤枉啊!
中午,没有客人叫我,我便躺在床上休息。
我正拿了份报纸浏览新闻,房门却被狠狠地敲响了,一听那狠劲就知道是余辉。
我开了门,气呼呼地道:“老大,求求你让我好好休息一个中午行不行?”
余辉进得屋来,一副收租的样子:“咳、咳,我说萧可哇——”
“得了!”我恨恨地道,“现在是休息时间,少给哥们打你那该死的官腔!”
“哈哈,你这厮,让我在你面前显摆一次都不行!”余辉终于放下了架子。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要休息!”我装着不耐烦地道。
“操,大冬天的躺床上,亏你想得出!”余辉笑道。
“你家伙办公室有空调倒是好,我们有什么?有西北风!躺床上他娘的暖和,你要不要也来躺躺?”我嬉闹着问。
“算了,有个事问你。”余辉正色道。
“什么鸟事,要你这么严肃?”我还是嬉皮笑脸的。
“奖金得到了吗?”余辉问。
“得是得到了,不过先申明,我可是不分给你的哈!”我狡黠地道。
“切!我没见过钱?”余辉不屑地说,“她附加什么条件没有?”
“条件?”我默然了,怎么没有条件哇,我操,条件优厚得惊人呢!
“我就知道有条件!”余辉道。
“你知道个屁!”我冷叱道。
“得了,哥们!”余辉道,“你那点德行,心里什么事早写在脸上了,还瞒得了我!”
“知道了你还说!”我瞪眼道。
“老哥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余辉笑道。
“得了,就你?切!”这家伙,能拉人下水,能催人老命,关心人?瞧他上次催我还钱那德行!
“你别把好心当驴肝肺!”余辉道,“苏姐开出的条件,我想都能想得到!”
“你想得到的是什么?”我问。
“三年前我也得过她的一次奖赏,就是奖给这个经理职位。不过有条件。”余辉悠悠地道。
“什么条件?”我对别人的隐私虽不是特别感兴趣,但对余辉的隐私却特别想了解。
“她叫我每周给她按摩一次,一直到我帮她找到一个比我更优秀的按摩师!”余辉闭上了眼睛,“三年啊,我操!你知道这三年我每到周末都是怎么过的吗?”
我不知道他们还有这样的交易,再看看余辉,感觉他也很可怜的,尽管平时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私下里原来也和我一样,为了生计而干着出卖自己的勾当。“现在我终于给她找到了一个比我好的按摩师,真是谢天谢地呀!”余辉笑着说,“哥们,你就先接替我吧,就算你为老哥我做了件好事!”
我呆呆地望着余辉,没想到这厮极力把我引荐给苏姐,原来是这么个企图!我操!不过,也幸好得他的引荐,我的所谓一技之长才给我“借”来了大笔的钱,既交了妈妈的住院费,又能供你进促醒中心。我应该感激他才是,可是我又实在感激不起来,感觉自己一开始便跌入了他们事先设置的陷阱。
“她给你提的条件是什么?”余辉说完自己,便转而来榨我的话。
“和你一样!不过——”我故意卖着关子道。
“不过什么?快说!”余辉似乎很在乎我得到的条件。
我吃吃笑道:“没什么!就是可以动点真格的——”
“啊——”余辉睁大了眼,不信道,“鬼才信!”
“我操!”我骂道,“你不是嚷嚷说苏姐都和你们这些狗屁经理有过那个的吗?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哥们,那是说着玩的呢!真相就是,我们每个人都为她干过按摩服务!苏姐是何等人物,能要我们这种臭男人沾她身子?切!”余辉忿忿说,“你小子别也是跟我说的假话吧?”
我还真没想到余辉那天说的会是假的,也真没想到苏姐居然会不让他们沾她的身子。呆了一呆,我尴尬地笑道:“我以为我造个假你家伙会信呢!”
说谎不是我的专长,但我这样说,余辉却信了。他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觉得公平了似的,神秘叨叨地道:“哥们,告诉你哈,千万别打她的歪主意!——那天她喝醉酒,我以为——操!她居然在那种时候都能守得住,把我脸都抓出了血!她还警告我说,再有下次,她便让我经理都没得当!”
我想起余辉第二天的脸,心里暗笑,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是活该!
“哥们,想舒服的时候,让客人包你一夜都可以,千万别上了不该上的床,呵呵!听哥们的没错!”余辉色色地笑道。
“死鱼,教人学坏呀!”我恼了,“信不信我把你的丑事讲给兄弟们听!”
“别,别!”余辉双手直晃道,“哪里说哪里丢,谁他娘说出去,我杀了谁!你小子我知道,嘴巴他娘的严实得跟烧过焊似的!”
我笑了,可能这是我唯一值得余辉信任的地方。
50.第27则(2)
下午,上次那个同性恋又来了,指名要我做。余辉又来找我,说:“愿做,和上次一样!”
我犹疑了一会儿,但还是同意了。
晴儿,看在钱的份上,我不怕委屈。做一个同性恋的收入顶几天数十个钟点呢。只是按余辉那种精明的脑袋算计,我接了第二次,第三次估计就会和其他顾主一样按比例分成了。
管他,做一个算一个吧。能挣的时候就挣,想得太多就没得挣了。
第二次见这个人,我已经没有了上次那种恶心感。人哪,什么事情都容易习惯。我们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已经习惯了太多的东西:习惯了看农民工的凄凉无助,习惯了看乞丐的街头露宿,也习惯了看滔滔车流南来北往,习惯了看红灯绿酒的奢华糜烂,我现在就习惯了这种暧昧的职业,习惯了就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了。
做完这个客人,余辉照常来过问了一下,临走的时候道:“以后就前台通知了,和一般顾客一样招呼,省得我堂堂大经理老来找你,让别人说闲话,好像我特别照顾你一样!”
我瞪了那厮一眼,虽然早就料到结果会是这样,但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不舒服我就想骂娘,可是余辉却像逃一样地跑了,连让我骂声娘的机会都不给!
下班后,我接到一个客人的电话,要我给她上门服务。这个客人不是我害怕的那种,我爽快地答应了。
她家在西门批发市场附近。从她家出来时,天色已经很暗了,我本想打的马上回家,可是觉得难得到这片来,便想到市场上去看看。
晴儿,别责怪我贪玩。我想起从前进货的情形来了,只是想随便看看,去找找当初和你一起进货时的影子。
我在市场里胡游乱逛,许是人善于忘记吧,我老找不着从前那种艰辛的感觉。夜色加浓了,华丽的灯饰将市场照耀得格外明丽,很有点节日的气氛。不过,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买什么东西,这样瞎逛逛也很没劲,正想出市场回去,却见一个熟悉的影子一晃,进了一家店铺。我一愣,心道:这么晚了,怎么皓洁还在进货?
见了皓洁的影子,我本能地追了上去。
果然是皓洁,她还需要进点货物。见了我,她很高兴,拉着我的手就要我帮她。我不知道她都缺什么货,当然不能乱插手,只是在和老板讲价格时帮帮嘴。进好了货,联系了汽车,我们便一起回去。
车上,皓洁问我怎么到了西门市场,我支吾着,好半天才编了个理由,说是公司临时派我到城西出差,路过市场,进来看看。皓洁也不怀疑,我们说了些不相干的话,车就到了门市。
门市关着门,我惊讶地问:“舅妈回去了?”
“没有,去姑姑那里了。”皓洁说。
“那我帮你卸货吧,这么多,又很沉,怕你扛不动呢。”我说。
“好啊,省得我去叫民工。”皓洁道。
“这么晚了到哪里去叫民工!你就不知道早些去进货?”我一边忙着帮她卸货,一边问。
“早些能脱身吗?我只有抽空去呀。”
“那也可以等舅妈回来再去。”
“懒得听她唠叨!我想干就干,说不定她回来了,唠叨两句,我就没进货的热情了!”
“进货还需要热情?真搞不懂你!”现在的小丫头,脑子里进了水,连这个都要讲热情了!
货卸完了,洗了手脸,我便要回去。皓洁忙拦住我说:“可哥哥,天也晚了,别回家做饭,我做东,请你吃饺子去!”
我笑道:“别说吃饺子,一提,我就想起吃牛肉面的事!”
“这次不了,除非所有的饺子店都卖光了。你等我,我关了门就去!”皓洁一边说,一边拉下卷帘门来。
我说:“我们这样去吃,舅妈回来怎么办?”
“管她呢!她难道不晓得就在姑姑那里住一晚?”皓洁关了门,用手勾住了我的臂弯,“走,今天让你好好宰我一次!”
我见这小丫头还原来那样火辣辣地热情,很有点不习惯:“皓洁,别这样子,街坊们看见不好,他们再在舅妈面前嚼两句舌根,有得你听的!”
“有什么好嚼的?拉拉手都不成呀?无聊!”皓洁道。
“给舅妈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别让她回来时,怪你没等她就吃饭!”我劝道。
“好吧,听你的!”皓洁说着,拿出电话来打,嗯啊了一阵,对我说:“好了,她不回来了,叫我自己吃去。这下放心了吧?”
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放心什么。到底是放心舅妈有了饭吃呢,还是放心自己不会遭舅妈白眼了?到了饺子店,皓洁问我吃什么馅的,我说随便,我不挑食的。她便要了芹菜馅的,又问我喝不喝酒,我说喝酒乱性,不喝。她便笑:“你乱什么性?还能把我吃了?”
我傻傻地笑:“皓洁,你现在轻松了,哪天把你爸爸也接城里来,一家就团聚了。”
“我才讨厌他们来呢!”皓洁嘟着嘴道,“老妈一来就唠叨,像在家时一样,烦都烦死了!要老爸再来,我非跳楼不可!”
“没那么严重吧?”我故做夸张地道。
“嘿嘿,可哥哥,我怎么会跳楼呢?”皓洁傻笑着道,“我还要活着看你和晴姐姐牵手逛街呢!”
“皓洁,你真是个好孩子!”我感动地说,“把以前的事忘了吧,是哥对不起你!”
“可哥哥,你说什么呢!罚酒!看你乱说!”皓洁一边正色对我说,一边就叫服务小姐道,“给我们打半斤泡酒!”
“我说过不喝酒的!”我笑着说,“你要的你自己喝去!”
“这是罚你的,谁叫你翻老话,嚼舌根!”皓洁从服务小姐那里接过酒杯,搁在我面前,“喝点吧,冬天喝了暖和!”
我感激地看着她,几乎是含泪点了点头。晴儿,皓洁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是无私的,她不像余辉的帮助带着带阴险,也不像苏姐的帮助带着肉欲。她即使曾经冲动,那也是一个怀春少女正常的纯洁的举动。而她的关心,只有像我这样经历了极度的悲伤和无助的人才能细心地体味得到。一句很普通的话,就这么能温暖人心。
晴儿,我对皓洁的感激,不能用简单的情爱来下结论。除了你,我没有爱过其他女人。对许多和皓洁,我承认我曾经动过肉欲念头,而且也差点就玷污了她们,但那是本能被激发时差点干的蠢事,与爱无关。晴儿,看见皓洁,我的就会像在春天放飞风筝那样愉快,因为她的纯洁活泼能够给人快乐。许朵呢,则是我患难中的朋友,我们为了一个共同的愿望,都可以并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我们能够相互理解。我也承认自己一直把对她的感情看成是爱的表现,后来我才明白,之所以会那样依恋她,原因是我一直还生活在“大孩子”的心理环境下。等到她离开了,需要我独力承担并且承担起了我们这个家的重担时,我终于醒悟了过来!晴儿,什么是爱?爱是心灵的归宿!我的心其实一直都在你身上啊!晴儿,尽管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你仍然是我唯一爱着的人啊!
想通了这一点,我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这时,饺子端了上来,我便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吃饺子,等饺子吃完,我也把酒喝完了。难得这么悠闲地吃一顿饭,而且是和活泼可爱的皓洁吃饭,我心情特别愉快。吃完,我去付了帐,和皓洁走出店门。皓洁边走边吵嚷:“谁叫你付钱了,说过我请客的!”
我笑道:“我好意思让一个女士付帐么?那样我多没面子!”
“你呀!”皓洁撅着嘴道,“真把你没法!”
“走吧,回家去!”我拉着她的胳膊走,一边和她笑闹着。
刚到小巷口,我猛地看见皓洁门市灯光明亮,顿时吓了一跳,忙低声告诉皓洁道:“好像你妈妈回来了!”
“不会吧?说好不回来的呀!”皓洁在我身后,没看见门市里射出的灯光,有些不信。
等她看清灯光影里那高大的身影时,这才唧唧咕咕道:“真是,好不容易高兴一下,又给她破坏了兴致!”
我说:“你回去吧,我绕道走,免得你妈妈见了我又骂你!”
皓洁轻声笑道:“我们又没偷情,你怕什么?”
我刮了她的小鼻子一下,嗔道:“以后不许这样说,回去吧,我走了!”
我退回和平大街,朝前又走了一段,从另一条小巷回了社区。
晴儿,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有一瞬间,我竟然诗人般地灵感突现,觉得我今天似乎战胜了自己。人们常说:人生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晴儿,我这算是战胜了人生路上的最大的敌人了?
可是,写这个日记的时候,我突然又茫然了。晴儿,我这就算战胜自己了吗?我战胜自己的什么了呢?是战胜了我的“大孩子”心理,还是从对许朵和皓洁的爱欲中挣脱了出来?是明白了爱是心灵的归宿,还是发现了人生的真谛?是发现了自己指下的女人都是苦难中的女人,还是发现了自己竟然如此地博爱?
晴儿,我是不是有点可笑啊?战胜自己,又岂是诗人般的灵感突现就能解决的啊!需然不是很H,但是还可以看,支持你,更新快点第14部分
51.第28则
X月X日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晴儿!一转眼,大年就快要到了。
当生活恢复平静后,我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了不少。刚开始那种躁动和萎靡逐渐被你越来越令人高兴的好转带来的兴奋所代替。我每天都要和妈妈联系一次,过问一下你的情况;每次休假,也尽量亲自给你按摩,带你到你熟悉的地方去看看。现在,你的脸部已经有了反应,经针灸治疗后,口眼已经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看着你离醒来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心里成天像吃了蜜一样甜。生活中的一些小的不顺再也激不起我内心的波澜。但是,今天许朵的一个电话,却让我怎么也平静不了。
明天,许朵就放寒假了。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回家来住。
这个电话让我的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晚上,我将她的卧室好好地收拾了,就静静地坐在床头,让过去的点点滴滴像电影一样从眼前闪过:街边电话亭旁,喷香的纸巾;飞鸽迪厅里,鲜红的人民币;妈妈倒地时,她的镇定和从容;医院告别时,她的哀怨和忧郁……
我很想知道她现在怎样了,想知道经历了这一个严寒的冬天,她是被突然到来的寒潮冻僵了,还是变得更加能经风历雨了。
我想给她打个电话回去,可是又没有勇气。把手机拿在手里,几次拨出了那几个数字,都没敢发送。我似乎怕再次遭遇她的冷漠带来的尴尬,又似乎怕再次跌入欲望的沼泽。
正在我把玩着手机,怀想着许朵的种种好处的时候,这手机还真就响了。我连忙接过来看,却发现是妈妈打来的。
我感到奇怪,因为今天和妈妈已经联系过了,她怎么还会打电话过来呢?是不是你出现了新的变化?我迫不及待地问:“妈,晴儿怎么了?”
“晴儿没怎么!”妈妈说,“刚才许朵打电话说放寒假了,她要回家来住。我正好觉得这里该添个人手帮忙,就叫她来中心了,她也同意了,叫我打电话告诉你一声,你就别收拾房间了。”
我口头答应着,心里却非常难受。人哪,一旦做错过什么事,就休想别人不记着!不过也好,我正愁没法直面许朵呢,她不回来正好!
关了电话,我无聊地站起来,出了许朵卧室,关了门。来到客厅里,准备开电视打发时间,不料电话又响了。
我看了看号码,不禁疑惑,这么晚了,苏姐还打来电话干什么?
这段时间,我和苏姐相处的还比较融洽。她虽然一直在有意识地将我朝通往欲望沼泽的方向引,但我还没有堕进去。我用手让她痛快之后,她一般不再会提其他要求,因为她每次都会觉得很累,无法再次走向辉煌。我不知道她到底要让我服务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她以后会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晴儿,两万块钱不是小数,我为她服务当然不会是一天两天,或者一月两月就能结束的,也不可能只止于用手就能糊弄得过去的。不过,我已经将荣辱看得狗屁不如,一切都无所谓了,我只知道我是她用钱买去服务的,一切都得听她的。我活着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你能够醒来!尽管这个目标是如此渺小,没有一丁点崇高的成分,但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
“小——萧,你怎——么不——说话?”电话里,苏姐的声音拖得很长,醉意十足。
“苏姐,你怎么了?喝酒了吗?”我猜她就可能喝多了。
“我,我喝——喝酒了,你下,下来!”苏姐一定是喝多了,口齿已经不太清了。
“你在哪里?苏姐,你在哪里?要我帮你吗?”我心里似乎还有些担心她。一个单身女人,不管你是什么老总,一旦生活中出点事故,身边没人总是痛苦的。
“萧先生吗?我是司机小文,苏姐喝醉了,要见你。你下来吧,我们正停在和平大街。”
原来苏姐已经到了我们家门外。我没有迟疑,说了声“我马上下来”,就开门跑下了楼。晴儿,我这是在为她着急吗?我为什么会这么在乎她?不会我对她也用上情了吧?
苏姐的车果然停在和平大街边,我一进小巷就看见汽车的雪亮的灯柱了。经过皓洁门市时,我下意识地往里看了看,见门内透出蓝色的光,间或还能听见QQ的嘟嘟声,就知道皓洁又在玩电脑。我哪有心情逗留,连忙跑到了汽车边。
司机小文正在车边焦急地来回踱步,见我来了,显得很是高兴。急着对我说:“萧先生,苏姐喝醉了,谁劝都不听,只吵嚷着要你来照顾她!这会儿她好像睡着了。”我探头看了看车里,昏暗的灯光里,苏姐正将头无力地耷拉着,靠在坐椅靠背上喘粗气,一脸的醉态,或许是听见小文说她,她睁开眼迷糊地道:“谁说我,我喝,喝醉了?我,我,没,没醉!”
“你没醉,苏姐,萧先生来了,要他上车吗?”小文问。
“来了?”苏姐抬了抬头道,“小萧,上来,给我揉揉!”
我正在迟疑,小文道:“萧先生,上车吧。你不知道,她刚才吐了好几次,你看,都把我累成什么样子了!”
我点了点头,钻上了汽车。苏姐见我上车,头一歪,整个身子就靠了过来,我忙把她抱住,怕她滑下坐椅去。
苏姐醉得很厉害,她把头埋在我怀里,嘴里喷出的全是酒气。车内虽然开着空调,可是她的身子却瑟瑟发抖,她的手脸也都冰凉冰凉的。我怜悯地看了看这个平日里叱咤风云的女中强人,没想到她醉酒后会这样地孱弱。
“小文,谁这么狠,竟然把苏姐灌成了这样?”我问道。
“几个政府官员。”小文道,“都是苏姐平时交往比较密切的官员。你应该知道,苏姐这人,红黑两道,道上都有朋友。那些人,喝起酒来就玩命,苏姐哪有不醉的道理!”
我明白,为了应酬,很多人喝得吐血都要喝。生意呀,害人!
“她怎么会独独想起要找我?”我问,苏姐身边的朋友或者下属可多了,为什么会找我,这个我很是不解。
“这个我不知道。”小文道,“不过,她好像说,其他人都是伪君子,她就只相信你。”
我一怔:其他人都是伪君子?
晴儿,在苏姐眼里,我居然不是伪君子!难道她不知道我就是冲她的钱去的?难道前几次差点和她同床共枕那不叫对她的伤害?男人,谁不曾下意识里对漂亮女人起过淫心?我明明差点就要了她,她为什么只叫别人伪君子,却来相信我呢?
这时,汽车正在外三环上飞驰,城市陆离的灯火飞也似的往后退去,前面无尽的黑暗扑面地压来。我突然感觉人活在世上,似乎谁都有个难处的时候。就像这城市的夜,一边是灯火辉煌,一边是无边的黑暗,当你行走在灯火阑珊处,你或许会觉得生活是如此的流光溢彩;而当你行走在黑暗的深渊,当黑暗四面合围的时候,你又会感到巨大的孤独。苏姐平日里似乎就生活在光彩四溢的世界,可是当暮色掩过她的窗扉,谁知道她内心的寂寞?
想到这些,我把她娇弱的身子抱得紧了些,似乎我抱着的是你。
到了苏姐家,小文和小艾帮忙把苏姐弄上楼去。苏姐先是非常烦躁,一定要枕着我的手臂才睡,好歹让她睡着了,吩咐了小艾好好照顾,我便要小文送我回去。可是,苏姐感觉我的手臂抽离她的后脑,立即抓住我,不准我离去。好几次如此,小文和小艾都劝说道:“萧先生,你看苏姐都这样了,你就留下来陪陪她吧。”
我叹了口气,同意了。小文这才和小艾下楼去,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零点了。
现在,在苏姐一如宫殿般宽大堂皇的卧室里,就只剩我和醉了的苏姐两人了。以前,看着她魅力十足的脸,嗅着她迷人的幽香,我就会怦然心动。当她玉体横陈时,眼里看着她美到极限的胴体,手上感觉着她的肌肤的光滑细腻,我更会难抑心中的冲动。
现在她就躺在我的臂弯里,看上去似乎孱弱无助,却睡得香甜酣畅。
一个焦渴的男人,臂弯里躺着一个熟睡的女人,我的冲动却毫无踪迹,这真是咄咄怪事。不知道是因为她今天的脸醉酒后不再娇好呢,还是因为她浑身的酒气淹没了那种幽兰的气息,或者是因为我内心的一点怜惜克制了自己原始的冲动,总之,我真做到了像柳下惠那样坐怀不乱。
但漫漫长夜,苏姐什么时候醒来,醒来后会是怎样的,我也不敢保证。52.第29则
X月X日
苏姐在凌晨四点左右醒了,虽然醒了,却并没睁开眼睛,可能是一直亮着的灯有些刺眼吧。
她一醒过来就吵着要水喝。我连忙将手臂从她后脑下抽出来,起身去给她倒水。
等我把水倒来递到她嘴边,她的眼皮还是没睁开。她感觉到了杯口的凉意吧,张开了焦渴的嘴,一边喝水,一边说:“小艾,你累了吧?去睡吧,我没事了!”
她竟然把我错当小艾了。
等她喝完水,我说:“苏姐,你好点了没?”
苏姐听出声音不对,猛地睁开眼,惊讶地道:“小萧,怎么是你?”
我耸了耸肩,苦笑道:“我也想知道,怎么会是我呢!”
苏姐茫然地道:“小萧,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没叫你啊。”
我淡淡地道:“苏姐,你喝醉了,是吧?然后你就打电话叫我来服侍你了!”
“哦,可是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苏姐皱着眉道,“我一定特别狼狈吧?”
“还好,”我笑道,“我见到你时,你已经吐过了,都是小文帮你处理的。”
“唉,没想到我都醉得吐了!”苏姐叹了口气,接着又道,“小萧,真是不好意思,连这都要麻烦你!”
“苏姐不必客气。”我淡淡地道,“一来我们是朋友,照顾你也是我这个朋友应该做的;二来我们也有协议,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应该来服侍你的。”
“小萧,我知道你是好人,今天我们不谈买卖,我们是朋友!现在几点了?”苏姐问。
“四点了,我刚才看过钟。”我说。
“你还没睡吧?”苏姐问。
我苦笑着道:“我能睡吗?一来——”
“别‘一’呀‘二’的,”苏姐笑道,“你一定要说,‘一来你随时可能要我服侍,二来我也没有睡的地方’,对吧?”
我笑了笑,道:“苏姐英明!”
“再给我倒点水,我再喝点,你也来睡吧。”苏姐说。
“我也来睡?”我惊讶地道,“睡,睡哪?有睡的地方我倒是想睡了,困死我了!”
“当然是睡床上!”苏姐嗔笑道,“苏姐保证不骚扰你就是,呵呵!”
“苏姐,我看还是算了,反正天也快亮了,我就坐会吧。好在现在不必把臂弯给你做枕头了,也没刚才那么累了。”我说着,轮了轮手臂,感觉手臂似乎有些麻,我不知道刚才都不觉得麻,为什么现在倒觉得麻了。
“我一直枕着你的臂弯睡的吗?”苏姐疑惑地问。
“可不是!”我嘟哝道,“我把你送回家,本来是要回去的,可是你硬要枕着我的臂弯睡觉,我一将手臂抽出来,你就不不依不饶,甚至还吵闹,没法,我只好留下了。”
“那你现在枕着我的臂弯睡吧!”苏姐笑道,“算我还你人情!”
“算了,这个人情我白送,呵呵!”我笑道。
“你是怕和我睡吧?”苏姐妩媚地笑道,“怕我吃了你呢,还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呀?”
我尴尬地笑道:“都怕,又都不怕!”
“那还不上来?”苏姐笑着说,“快来,我还要借你的臂弯做枕头!”
“苏姐,我——”我还真怕了,就算我控制得了自己,也没必要冒这样的险啊。
“你不上来是吧?”苏姐翻身坐了起来,“那我就陪你坐到天亮吧。”
“苏姐,你这是何苦?”我苦笑着,把斟来的水递给她。
她喝了水,自己把杯子搁床头柜上,一手拉过我的手臂,枕在脑后就躺下了。她眨眨眼睛笑着说:“躺在男人的臂弯里可真塌实!”
我只好照刚才的样子,背靠着床头靠背,斜坐在床上。她将被子给我拉上,盖住我大半个身子,将头靠过来,枕在我胸口,手搭在我的小腹上,嘴里喃喃地道:“小萧,五年来,我这是第一次这么塌实地睡觉,你就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我将已经从她头下解放出来的手拍着她的背,怜惜地道:“苏姐,你好好睡吧,我也眯会儿!”
醉酒之后人都很容易疲倦,苏姐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也许觉得她其实是一个很不幸的女人吧,我心里没有一丝歹念。五年的寡居,她一个人度过了多少个寂寞的夜晚?即使她曾经和某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她的心也绝对没有偎依的地方,因为我能明显地感受到,她虽然偎依在我胸前酣睡,但她的心,依然在遥远的地方漂泊。
我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后来实在太困,也睡着了。
等我醒来,苏姐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梳妆台前上妆呢。我翻身起床,检查了一下自己,见自己全身上下依然穿着厚厚的衣裤,确信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这才放心了。
苏姐见我醒了,朝我妩媚地一笑道:“小萧,你醒了?没睡好吧?”
我伸了个懒腰,觉得精神确实有些不太好,但我还是强撑着道:“没事,已经睡好了!”
“真是对不起,深更半夜的把你叫来服侍我!”苏姐已经上好妆,款款地朝我走过来。她看上去又是那样媚惑无限的性感了,飘过来的又是那种迷人的幽香,我又开始心头乱跳了。
“小萧,我真不知道该怎样谢谢你昨晚的照顾!”苏姐拉着我的手说。
“苏姐,你这样说可就见外了!”我急了,“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朋友之间相互照顾,天经地义呀!”
“小萧——”苏姐长舒了一口气道,“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高兴!”
“苏姐,我想上洗手间呢,你别老拉着我呀。”我说着,偷偷笑了。
苏姐似乎也觉得好笑,忙松了手,说:“洗手间里的任何东西,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别担心我会说什么,呵呵!”
苏姐话没落音,我已经进洗手间去了,方便和洗漱之后,苏姐便拉我一起下楼去吃早点,完了又用车送我去上班。
我没想到,自己和她相处一个通宵,居然这么平淡就过来了。现在想想,自己还真希望有些不平常的事能够发生。一切都没发生,反而心里很不是滋味。今天上班做的第一个客人是虹姐。
自从那天被虹姐的男人暗算,我再没见过虹姐。她既没到指压城来,也没打电话呼我,眼见得她就要从我的记忆里淡出去了,没想到她今天又出现了。
“虹姐,好久没见了!”我见了她,便笑着和她招呼。
“想活剥了我吧?”虹姐也笑,“上次你被他们打的事,我都知道了。都怪我不好,让你挨那些冤枉打!”
“虹姐,你不会过了都一两个月了,还来向我道歉吧?我都忘了呢,别再来揭我的伤疤呀,挺痛的!”我自认为自己把话说得很风趣,以便打消她的内疚心理,因为只有放下了所有心理包袱,客人才能享受到最大乐趣。
“现在好了!”虹姐笑道,“我和那个没良心的一拍两散了,现在是谁也别管谁的事!”
“你和姐夫离了?”我惊讶地道。
“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虹姐闭上眼睛道,“我们定了个协议,婚是不离的,我不管他在外面怎么瞎搞,他也甭管我进指压城消费!”
“哦,原来是这样!”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样的婚姻那还叫婚姻吗?这样的家庭还叫家庭吗?
“可是虹姐,你的上门生意我是再不做的了,这点你得原谅我!”我小心地说,生怕会引起她的反感。
“没事,我自己过来就是。”虹姐说,“当女人真难,如果有下辈子,我他妈死活也要当男人!”
“呵呵,虹姐,当男人好吗?你觉得我这样当男人很好?”听她说当男人好,一阵凄苦的感觉不由得升了起来,我真想下辈子当女人呢,晴儿。
“你有什么不好的?”虹姐惊愕地道,“每天都能饱餐秀色,还挣高工资,得小费,隔三岔五有人包夜了还可以享受享受,你还不舒服?”
我苦笑道:“原来你认为这个很享受?”
“当然很享受!男人不都是这个劲吗?看见漂亮点的就想剥了别人的衣服,你能天天饱看各色女人的光屁股身子,你还不过瘾?你还能在每个来你这里的女人身上摸呀捏呀的,你能不舒服?那些死男人哪个不是边捏摸女人边流口水的?”虹姐似乎说起男人的德行就气大,越说越激动。
我不想再和她说这些。
当按摩师是不是享受我能不清楚?当一个男人丢掉所有的廉耻,背上沉重的道德十字架,忍受着生理的和心理的轮番折磨,从事着这种见不得光的职业时,他已经是在地狱的刀山火海里打滚了,还谈什么享受!
我不知道女性从事这种按摩是什么感受,也不知道男人去享受按摩是什么感觉,但我明白,和我同处一屋的,不论是按摩床上的女人,还是作为按摩师的我,我们都是不幸的人!
其实,说幸与不幸有多大意义呢?为了心中的一点亮光,人怎样生存,实在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人还活着,不是吗?
休息的时候,我打电话给许朵,问她什么时候去促醒中心,要不要我去接,她回说不用了,已经在中心了。我挂了电话,觉得现在和许朵真是隔膜得像陌生人似的了,也不知道都为了什么。
现在想想,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造成了许朵的不幸,她不再理睬我也是应该的,我实在没有必要再去纠缠她了。
53.第30则(1)
X月X日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就在这几天,你一定会醒过来!所以这几天我天天往中心跑,希望能在你醒来的第一时间和你说说话。
我每天都可以发现你不断开发出来的敏感点。现在,我的手只要一接触你的肌肤,你的全身就会有不同程度的反应。
晴儿,你即将醒来了!
可是,因为我天天往中心跑,妈妈便很不高兴了。昨天,她趁许朵不在身边的时候,对我说道:“小萧,你就不能和你妹妹离得远些吗?她还是个学生,你这样做,她以后怎么找对象啊?”
我没想到自己关心妻子倒惹她当岳母的不高兴了,只好点头说:“我以后就不这样频繁地跑了,我每天照常打电话了解情况吧。”
妈妈说:“你能这样做就对了。你是明白人,这样对你对许朵都有好处!晴儿醒来时,我第一个要通知的人自然是你,你别这样担心,这么多个日日夜夜都过来了,还在乎一时?”
其实,这些天我和许朵虽然在一个院子里进出,也一同守在你的病床前,但我们很少说过话,就算说了,也是些不关痛痒的鸡毛蒜皮。我们根本就没再有过心与心的碰触了,我们其实已经形同陌路了。
今天是我休假的日子。因了妈妈的那句话,我没能去守侯你,却在家里横躺着看电视,简直就是百无聊奈。
正在我无聊透顶的时候,皓洁打来电话说,她有个读大学的同学来了,希望晚上能到我们家里来借宿。我满口答应了,刚关机,却又接到余辉的电话:“萧可,快上公司来,有要事!”
我想就是这家伙说不定酒虫上来了,又要我去陪酒,笑骂道:“什么狗屁要事?喝酒的干活吧?”
“喝你个头!”余辉道,“客人来头大,指名要你做,我们得罪不起她,你快来吧!”
“我操!得罪不起她你就该得罪我?”我愤愤地道,“今天我休息,哪里都不去,我他娘要守我老婆!”
“萧可,这可是苏姐的意思,你不买我的面子,难道苏姐的面子也不买?”
“得了,少他娘拿苏姐来压我!”我笑道,“苏姐哪来那么多闲情管你这些小事?”
“就算我求你了行不行?”余辉作出满腔的可怜状道,“今天算加班,双倍的工资!”
“双倍?少了,至少都要三倍!”我嘻嘻地笑着讨要价钱,反正休息也无聊,不如去挣点加班补助,我心里想。
“三倍就三倍!”余辉恼火地道,“你小子最好别栽在我手里,到时看我怎么收拾你!”
“得了,我马上来,正他娘手痒痒呢,这可是你请我加班的,别到时没加班补助哈!”我一边说,一边便收拾着准备下楼。
到了公司,才知道谁这么大面子,原来客人是那个姓贾的小姐。
我问余辉:“她今天一个人来的?”
“可不是!”余辉皱眉道,“这是吃白食来了,还专要挑你,其他人她一律不感冒!”
“你说是苏姐的意思,苏姐呢?她怎么不在?”我问。
“苏姐当然不在这里,我电话请示的啥!”余辉道,“别他娘罗嗦了,来了就给哥们上钟,还罗嗦个鸟!”
“上钟是一定要上的,你家伙可别忘记这是加班,叫你那些记帐的小姐给我注明了!”我嘻嘻地笑着,一边往按摩房去。
贾小姐已经没有了上次的矜持,我进去时她已经脱完了衣服,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我进门,她眼皮都没抬,问道:“是萧师傅吗?不是请出去!”
我连忙笑道:“贾小姐怎么这么看得起我呀?”#--iCMS.PageBreak--#贾小姐听出了我的声音,忙睁眼看着我道:“我不想第三个男人在我身上乱摸,当然找你了!”
“贾小姐难得有这样的好心情啊,上次之后,一直没见你来过!”我说着,准备好了,就开始按摩了。
“我哪能经常出入这些场合呀?我得注意影响不是!”贾小姐道。
“那是!”我心里冷笑,“像你这样有地位有身份的人,那根本就不应该到这种地方来!”
心里这样想想可以,我哪敢胡言乱语?这小姐可是太岁,在她面前稍有不慎,封了指压城的大门,我可就没得工作可干了。
贾小姐兴许是很久没被情人局长抚摩过了,身体变得特别敏感,我的手掌稍微催化,她便像梨花带雨般乱颤,娇怯怯的样子,让我心里像小鹿直撞。我想,局长大人一定非常喜欢她这个样子吧,这个样子确实太惹人怜爱了。
做了这个贾小姐,我歇息了一会,便去找余辉,想再次强化他的“加班”意识。同学间很多事是不用说明的,但一旦说明了,就得明来明去,因为加班这个规矩以前没遇到过,万一那家伙到时不认帐,我岂不是白干了?
我正要敲余辉半掩着的门,却见贾小姐正在余辉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余辉则在打电话,仔细听时,发觉是在给苏姐打,似乎是要苏姐抽时间来陪这个贾小姐。
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买卖,不便打扰,便退了回来,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前台却传我上钟了。
我便又去做这个钟点。
反正已经算是加班了,就得好好做,今天的工资可比往天高出两倍呀。
一走进按摩房,我就愣了。
在空调的作用下,顾主脱得只剩了一条裤衩,赤条条地躺在那里。晴儿,你一定会说,这些你不是见得多了吗?还愣?高兴还差不多!可是,这来的不是窈窕淑女,而是一个魁梧的大汉啊,晴儿!
我惊讶地道:“兄弟,进错房间没有?”
那人抬起头来道:“15号房,没错!”
“你叫的是男按摩师吗?”我问。
“是啊,而且指名叫的是萧师傅!”那人道。
“我就是萧可,”我说,“可是你怎么会选择男按摩师呢?你不会去找女按摩师吗?那样会享受得多呀!”
“我对女性不感兴趣!”那人说,“我对男人才感兴趣!”
我操,又是一个同性恋!余辉这厮真他娘可恶,还真就叫前台直接叫钟点了!
既来之,则安之,我想。既然人家已经都躺下了,我还能推掉吗?做就做吧,又不死人!不过,我脑海里也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好你个余辉,你要不把分成提高二十个百分点,你看我给不给你做!
我叫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躺好了,自己开始给他做。这厮似乎对我手指的细腻拿捏特别敏感,浑身得劲似的,张狂得很,一双黑乎乎的大手也不老实地想在我身上找便宜。
女客人还没谁这样骚扰过我。他们一般都温顺地任由我摆布,静静地享受我带给她们的快乐。可是这家伙却他娘的混蛋,竟然在同性身上找便宜!
其实,要换成女客人这样,我想我也是能容忍的。因为每个男人的潜意识里,都喜欢被女人骚扰,不怕甚至是欢迎女人来找便宜。但是,对于同性的骚扰,任我脾气再好,我也容忍不了!我一把将那厮的黑手抓住,回手一拧,只听他痛苦地尖叫道:“萧师傅放手!”
我冷笑道:“兄弟,把眼睛放亮点,我他娘是给别人做按摩的,不是拿给别人做按摩的!”
那家伙受了痛,连忙点头道:“是,是,你放了我吧,我不敢了!”
我松了手道:“老老实实躺着,说不定你还能享受到按摩服务给你带来的乐趣,否则,你的钱就白花了!”
那家伙不再说话,闭了眼享受去了。
一个钟点下来,我气呼呼地便去找余辉,想责问一下他这是什么意思,然后要他调整分成比例。哪知道经理办公室门紧紧地关着,余辉已经不知去向了。
我恨恨地骂道:“小子,跑?跑我就没办法了么!”
我摸出手机,便要打那家伙的电话,却见秘书台提示我有一条短信,正是余辉发给我的,大意是要我做完这个之后到苏姐家去。
我有些莫名其妙了。
余辉和那个姓贾的小姐也许就是去了苏姐的家,但是没必要叫我也去呀,我算个什么东西?我得打电话问个清楚。
我拨通了余辉的电话,等他接了,我问:“哥们,刚才留言是怎么回事?”
“叫你上苏姐家,你看不懂吗?”余辉笑道。
“操,我问为什么?去干什么?”我恼怒地道。
“不为什么!”余辉嘿嘿地笑道,“我和贾小姐中午要小饮两杯,你去苏姐那里,等着给她拿捏一下,就这么简单!去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嘿嘿!”
“操,你小子要不说清楚,我他娘哪都不去!”我恨恨地道。
“好了,开一下玩笑而已。你给我听着,”余辉的声音变得正经起来了,“刚才苏姐给我打电话了,是她找你的,说是要感谢你,专门在家做了好菜等你!”
“难道她不陪那个贾小姐?”我好奇地问,“你难道不是带了贾小姐正去她那儿?”
“哥们,你以为苏姐是什么人?她能动不动就见这些敲骨吸髓的家伙吗?”余辉冷笑道,“姓贾的就是想来混俩钱花的主,苏姐能见她?胡乱给点钱让我打发了就得了!”
“那她要是再使坏怎么办?”我担心地问。
“嘿嘿,谁使谁的坏?苏姐正想整一整那个自以为是的局长呢!”余辉笑着说,“好了,和你说这些内幕的东西对你没好处,你快去吧。我把姓贾的安顿在包间里,我得回去应酬了!”
我关了电话,觉得公司里的那些大事与我毫不相干,也懒得想它。倒是苏姐重情重义,宁肯不见对公司有过大功或者曾经极大地威胁过公司的人,也要招待我,这很让我感动。
去就去吧,我想。54.第30则(2)
我去前台销了号,免得他们找我,然后就去等公车。刚出公司大门,就见苏姐的宝马飞一般驰来,一停稳,小文便下了车,摸出电话就要打,可能一眼发现了我吧,他关了手机,朝我挥手喊:“萧先生,这里!这里!”
我猜可能是苏姐派他来接我的。果然,我走过去,他便说:“刚接苏姐电话,要我上这里来接你,呵,你果然就在!”
我说:“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萧先生说哪里话,苏姐安排的,就是我的分内之事。”小文说,“快上车吧,苏姐在家等你!”
我上了车,让小文一气拉到了苏姐家。小文让我自己进去,他掉转车头就走了。
保姆小艾回家去了,苏姐一人在家。
我看她穿着家庭主妇常穿的深色衣服,胸前围着围裙,一副舞刀弄勺的形象,忍不住笑了:“苏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开什么玩笑?”苏姐不解地问。
“一个堂堂老总,公司里多少事情等着你处理,你怎么可能有时间亲自下厨弄饭菜呢?你不会随便进个酒楼解决一顿午饭?再说,不是还有小艾嘛,用得着你亲自下厨吗?”我不以为然地道。
第15部分
“人家这不是要真心实意地感谢你嘛,只有亲自下厨才能体现出诚意啊!”苏姐笑盈盈地道,“你来得正好,快进厨房帮忙弄!”
我呵呵笑了:“原来是叫我自己来做饭吃呀?”
“自己做的吃起来香!”苏姐笑着说,“我专门放小艾一天假,就是要自己做一顿饭吃吃!”
我不以为然地道:“苏姐,用得着这么隆重吗?”
“应该的呀!”苏姐仰着头,咬着嘴唇,顿了一会儿,又道:“这么多年了,你是我亲自做饭招待的第一个男人!”
“你这叫我真是无地自容了!”我汗颜了,忙随她进厨房去,“苏姐,你去休息,让我来吧。”
我进厨房准备帮她的忙,却见她其实早就将该弄的弄好了,已经不用我帮忙了。
“叫你帮忙是假,就想看看你是不是会摆客人架子,呵呵!”苏姐笑道,“去客厅坐着,看会儿电视,我一会儿就好。去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苏姐的双手高举着,手上沾满了肉末和淀粉,她便用她的手肘抵着我的腰,将我往外撵。
我知道我在厨房里也帮不上忙,也不故作姿态坚持,出了厨房,到客厅去,开了电视看。没多久,苏姐就真的做好了,一一端到饭厅餐桌上,叫我去吃了。
吃饭前,她背过身来,叫我帮她解围裙。围裙被她打成了死结,我费了不少劲才解开。我边解边笑道:“苏姐,好久没下厨了吧?连围裙打结都打成了死结。”
“我想想啊,”苏姐仰头作思考状,一会儿道,“八年吧?有八年没下厨了。”
“八年没下厨了?”我惊呆了,“八年没下厨了,你今天还下?”
“我刚才不是说嘛,人家要诚心诚意感谢你嘛!”苏姐含羞笑道,“怎么?感动啊?”
晴儿,我确实有些感动,自从爸爸妈妈带你去了促醒中心,我就过上了单身汉的生活,一日三餐都是胡乱对付,好久都没吃上一顿舒心饭了。今天能吃上一顿苏姐特意做的饭菜——一顿八年没下过厨的公司老总做的饭菜,我能不感动吗?本来老总请属员吃饭,随便哪个小馆子,属员都会感动得要命的,何况她亲自做?当然,我明白苏姐请我吃饭是另有原因,名义上好像是感谢我在她醉酒那天晚上对她的照顾,但是事实是什么,我心中雪亮!不过,我这感动是真感动,不管她是不是虚情假意。因为能享受到善意的虚情假意,也是一种享受啊,何况我对她一直以来都有那么一点点觊觎之意呢?
“你真感动了?”苏姐笑了起来,“你这人真是,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这么容易感动?”
我笑了笑,我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眼里竟然充满了泪水。
“来,尝尝苏姐的手艺,都丢了八年了,也不知做出来的东西好不好吃!”苏姐帮我撕下了一片甲鱼的裙边,又给我舀了一勺甲鱼汤。
“吃吧,甲鱼大补,吃了补补身子,我发现你越来越瘦了。这样可不行,得注意身体呀!你要是病倒了,我估计你那个家一定不会好过!”苏姐一边劝我吃菜,一边关心起我的身体来了。
晴儿,自从你倒下,这么久从没人关心过我的身体,今天猛然听苏姐说起,我的脆弱的精神防线,顿时瓦解了!我忘记了去揩自己的眼泪,竟让它们痛快地流了下来,桌子上的好酒好菜,一会儿便在我眼前变得模糊了起来。
我正不争气地流着泪水,突然感到头上软绵绵地,似乎顶着了一团棉花,一种温暖的热力从那团“棉花”上传下来,使我禁不住一阵莫名的痉挛。
只听苏姐轻声地道:“小萧,我们都是不幸的人,我理解你的感受,你要哭就哭吧,啊,别憋屈着了!”
苏姐站在我的背后,双手抱了我的肩膀,却将胸脯压在我的头上,又把嘴凑近了我的耳边。
我感觉到了她口里喷出的热气,耳边痒痒的。我伸手揩了揩眼圈,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咬了咬嘴唇,说:“没事了,苏姐,吃饭吧。”
苏姐松了我,疑惑地看了看我:“真的没事了?”
我说:“放心吧,真的没事了。不好意思,在你面前失态了!”
苏姐回到座位上,望着我说:“小萧,不知怎么的,我特别喜欢你刚才流泪的样子!你刚才的样子令我心跳都加速了!”
我强笑道:“苏姐,一个男人流泪,不会可爱吧?怎么喜欢得起来?”
“我也不知道,”苏姐幽幽地道,“也许你让我想起樟楠了吧?或者是因为男人在流泪的时候最真诚,说不上来,反正我觉得刚才的你很可爱就是了!来,别光顾着说话,吃菜,吃菜!”
我们喝了些酒,都似乎有了些醉意。吃了饭,苏姐说:“歇息一会儿,呆会儿你给我按按。”
既然来了,就没有不按的道理,这我想也想得到,也没在意。
休息时,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苏姐又是斟茶,又是端水果,好一阵,她终于忙过了,这才靠着我坐下。她习惯地将我的手用她的嫩藕也似的双手握着,搁在她的大腿上,轻轻地摩挲。
我们在沙发上说了些不相干的话,说着说着就说到按摩上来了。
“小萧,开年后,我准备派你去按摩学校进修,学成后回来负责员工培训。我的公司越来越大,岗前培训已经是势在必搞了,这笔钱让培训学校赚去,我是很不甘心的。我准备派你去正规的按摩学校好好学学,然后由你组建我公司的培训部。”苏姐说,“你想不想去?”“想,想!”我一迭连声地道,我没想到苏姐竟会有这样的安排,幸福得心都甜了。我怎么会这么幸运,居然有机会去正规学校培训,而且学成后主要从事岗前培训,这可比直接和顾客打交道要轻松多了。
苏姐却转口道:“想去就好,不过——”
“不过什么?”我生怕这事黄了,急得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我是有条件的!”苏姐笑道,“只怕你不愿意接受我的条件。”
一听“条件”两字,我就莫名其妙地想起余辉,想起他三年艰难的周末,冷汗便真的冒出来了。
去带薪培训是件好事,我想,就算有什么难以承受的附加条件,我也要争取去成。我咬了咬牙,问道:“什么条件?”
苏姐将我的手握得紧紧的,捧到了她的胸口,双目微闭,停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将我的手放下,重新搁她大腿上,悠悠地道:“做我的情人吧,我会好好地待你的!”
我的身体像触了电似的,一阵剧烈的收缩抽搐。我的手也不由自主地从她的手里抽了回来,悬在半空,找不到搁的地方。
现在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意识被这个意外的附加条件击打成了一团混沌,混乱得再也理不清了。
现在要我清晰地思考已经不可能了,我作了好几次深呼吸,极力想镇定,可是,除了心头的狂跳外,我听不见其他任何声音;除了眼前乱晃着的苏姐的脸,我什么也看不见;除了一片空白,脑子里剩下的还是一片空白……
“小萧,我不逼你,你可以好好想想,这个事,——你要不愿意就算了。真的!”苏姐嘴翕合着说。在我眼里,她突然变得陌生了,陌生得我都不敢认了;可是一晃间,却又变得十分的熟悉,连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我眼前展现,还有那幽兰的香味,也直朝我的鼻端逼近。
“小萧,你答应了我,我会把城南的盲人保健按摩院送给你,并由你组建按摩培训部,另外,我会送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一辈子用的了。”苏姐的嘴继续翕合着,“而且,我会给你极大的自由,你只需在周末和我在一起,用你的臂弯给我做枕头,把你的胸膛借我靠靠,我太需要了,你就答应了我吧!”
苏姐说着,就将她的头靠了过来,靠在我的肩膀上,手也在我胸口抚摩着。我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却不知道抓着干什么,只是这么抓着,呆呆地,一动不动。
苏姐靠着我,静静地等我的反应。
我艰难地吞咽了几口唾液,觉得口干得厉害,我说:“苏姐,我想喝口水——”
“我给你倒,可是你抓着人家的手,我怎么去倒啊?”苏姐一副小女人娇弱的样子道。
我正要松手,可是见了她那副娇弱模样,心里竟然一阵狂跳,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一把拉过她来,紧紧地搂住了,我的焦渴的嘴唇,贴上了她的嘴。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可是,当两张嘴贴在了一起时,我的脑子里突然什么都有了:家,妻子,岳母,许朵,皓洁,钱,按摩院,培训部,宽大的席梦思,迷人的幽兰香……
苏姐的吻疯狂而热烈,动作幅度也非常大,她甚至骑到了我的身上,紧紧地抱着我的头,狂乱地吻着我的唇,我的脸,甚至我的耳朵,我露在衣服外的每一寸皮肤都被她吻过了,她便把手伸向了我的怀里。因为穿着厚厚的毛衣,她的手伸不进去,便只好退出来,轻轻地,却又带着娇喘地对我说:“上楼去,快!”
我点了点头,我已经只剩下点头的那根筋了。我站起来,她却将双手一伸,抱住了我的肩膀道:“抱我上去嘛!”
我于是把她抱了起来,心急火燎地往楼上去。到了卧室门外,她用钥匙开了门,我抱着她进去,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回身关了门。
卧室里温度比客厅高了很多,很有暮春撩人的燠热。苏姐从床上爬起来,脱了外套,顺手就扔在了地毯上。我摘下手机,放进衣服内袋里,怕一会疯狂把手机弄坏。然后也脱了上衣,正待找地方放,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我没注意自己是不是关了手机,但听和弦声,确实是我的手机在唱。我心想,谁打来的呀,真会选择时间。等我摸出来看时,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歉意,忙接过来听。
“小萧吗?小萧——”妈妈在电话那边喊,声音透出怪异的激动。
“妈,是我!我是萧可!”我听出异样,心便不由得提了起来。
“小萧——”妈妈声音哽咽了,原来她在哭!
“妈,你别哭,有什么事你慢慢说,啊,慢慢说,我马上过来,我马上!”我一听妈妈哭泣,就敏感到事情不好。
我看见苏姐站了起来,愣怔地看着我,穿衣服出门去了。我没心思去管她,静静地等妈妈的回话。
妈妈却只是哭,哪里说得出话来,电话里,我还听见许朵和爸爸的哭叫的声音,他们一个喊“姐姐”,一个喊“晴儿”,都是泣不成声的。我知道可能事情不好了,再听不得妈妈的哭声,啪地关了手机,穿上上衣,便夺门而出。
下楼来到客厅,见苏姐正站在客厅里,幽怨地看着我,酸酸地道:“小萧,我已经通知小文了,他最多二十分钟就可以过来。”
我上去拥抱了她一下:“苏姐,对不起,晴儿一定出事了,我必须赶回去!请你原谅,原谅!”
她挣脱我的拥抱,淡淡地道:“你没对不起我,你去吧!”
我正要再给她道歉,电话又响了,我估计是妈妈哭过了,又给我打来的。我迫切地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连忙接来听。
“妈,你说,什么事?”我急火火地道。
“小萧,告诉你,天大的好消息,晴儿,晴儿——”妈妈显然是太激动了,说到这里,她又哽咽了。
我这里都急死了,连忙问:“妈,到底是什么事呀?”
“小萧,晴儿醒过来了!”妈妈这句话终于吐出来了!
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
天啦,你醒过来了!
这是真的吗?我冲电话里喊:“妈,这是真的吗,妈?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是真的!她醒了,终于醒了!”妈妈又哭出了声。
“妈,我马上就过来!马上!”我关了手机,心潮一阵激荡,仿佛全身的血液全冲向了头顶,我一阵头晕,脚下便打了趔趄,手里的电话也差点捏不住。
见我一个趔趄,苏姐连忙把我扶住了。
一种强烈的拥抱欲望充斥了我的全部身心,我张开臂膀,将苏姐一下子揽在了怀里,紧紧地抱着,闭着眼睛,让激动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不断地流下,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她的头上。
“小萧,恭喜你!”苏姐在我怀里不再挣扎,反而温柔地道。
我松了她,双手抓住她的双臂,摇晃着她道:“苏姐,不论怎样,我都要感谢你给我的帮助!代表我的家,代表我的老婆感谢你!”
苏姐默默地站在我面前,好一阵,突然,她用手捂了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转身跑上了楼。我正想追上去,却听门外一声汽车的喇叭声,小文已经开着车到了院子里。
我顾不了苏姐了,撒腿便跑向了汽车。55.第30则(3)
在车上,我想象着你醒来的动人情景,你一定会张开双臂,抱住我的头,喊着我的名字,吻着我,甚至用你僵直了半年的手,抚摩我……
赶到促醒中心,我急匆匆往小院跑,一阵风过去,带得身后的树木哗啦啦响。
院子里一片沸腾,一下子来了很多人。刚进去,就闻到一股硝烟味,然后看见一地的纸屑,看样子,刚才放过爆竹。这里已经是郊区,放爆竹不受限制。中心一有人醒来,就要放爆竹庆祝的。
我进得院子,来看望的老人们都上来祝贺,说着恭喜的话,我也回说着祝愿他们的亲人快快醒来的吉利话,一边就进了病房。
爸爸妈妈和许朵都围在病床边,一声声地喊着你,争先和你说话,连我进屋他们都没发现。
“晴儿,晴儿,你醒了吗?”我激动地喊着抢到了床边。
“醒了,醒了,姐夫!”不知道是许朵先看见我呢,还是一听见我的声音就反应了过来,她一回身,张开双臂就把我拥抱住了。
“真的醒了吗?”我也很激动,忘情地抱了抱许朵。
“咳!咳!”妈妈干咳着,“小萧,快来看看吧!”
我这才来到你的床边,在你身边蹲下,抓住你的手,紧紧地握着,搁在我胸口。我感觉你的手指在轻轻地动,尽管很慢很轻,但我仍然能感觉得到。你的眼角挂着泪水,眼睛变得很有精神,你的嘴角在轻轻地蠕动,轻轻地,似乎在说什么,口里发出极细的声音。
爸爸妈妈和许朵见我进来,争着给我说你苏醒的经过,说是今天许朵拿小熊给你看时,先是发现你的手动了一下,接着发现你的嘴角在抽动,眼角也流出了泪水。许朵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抱着你的头便痛哭了起来。医生闻讯赶来,经过一番检查,最后确认你已经苏醒了!
妈妈说:“小萧,你和晴儿好好说一会儿话吧,我们暂时出去一阵。”
爸爸和妈妈出去了,许朵恋恋不舍地看了看你,在背后拉了拉我的衣襟说:“姐夫,我们的心思总算没有白费!”
我回过头去,看着她,点了点头。晴儿,你应该知道,为了等这一天,我和许朵已经付出得太多太多,我们心里都为能有今天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他们都出去了,我坐到你头边的小矮凳上,将我的头抵着你的头。晴儿,看见你睁着有神的眼睛,我心里痛快呀!要不了多久,你的眼睛里就会像以往一样含情脉脉,就会成为你心灵的窗户。
我拭掉你眼角的泪水,你的眼睑随我的手的拭动而眨巴,眼睛也随之转动,比以往要灵活得多。晴儿,你这个大懒虫,这一睡就是半年呀,到醒了还不肯醒个明白,还给我装糊涂哇!你嘴角抽动,想说什么吗?我把耳朵贴近你的嘴,仔细听,可是除了极细的气流声,什么都没听到。晴儿,你大声地说吧,我仔细地听着呢,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啊?
晴儿,难道你醒来就是这样?这样就算醒来了?你怎么不喊着我的名字,伸出你的双臂来?你怎么不抱住我的头,热烈地拥吻我?你怎么不用你僵直了半年的手,轻柔地抚摩我……
晴儿,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吗?你至少能说上一句话,或者能听懂我的话吧?可是你连这两样都办不到!
晴儿,你这样醒来,能算是醒来吗?
正在我伤心的时候,许朵进来对我说:“姐夫,医生叫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我把你交给许朵,懒懒地到医生办公室去。看到你“醒”过来的样子,我不用猜都知道医生会和我说什么!
我到了办公室门口,医生笑着叫我进去,一边让我坐,一边便恭喜我:“萧先生,恭喜贵夫人苏醒啊!”
我强笑道:“感谢你呀大夫,你是我们的恩人啊!”
“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啊!”医生说,“没有你们家属的支持配合,病人的苏醒不会这么快的!我们当医生的,巴望着每一个睡着了进来的病人都能苏醒过来走出去,都希望我们的院子里天天有爆竹响啊!你的喜事也是我们的喜事啊!”
“同喜!同喜!”我心里难过,脸上却带上笑说。
“不过——”医生拉长了声音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我故做惊异,其实他将要说的,我已经有思想准备了。
医生道:“萧先生,贵夫人的苏醒,只是部分大脑细胞功能恢复,离她成为一个正常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这个你可得有心理准备!”
“这个我明白!”我悲哀地道。
“现在她的知觉系统基本恢复了功能,但她的语言,思维等能力什么时候恢复,就难说了,这个恢复过程将会十分漫长。而她站、坐的能力也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能恢复,走路,那更是需要时间的事了!”医生悠悠地道,“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我们只是想让你做好长期配合我们的思想准备,不是危言耸听,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嘴里说,心里早就涌起的一丝凉意,传遍了全身。
医生还说了些什么,我已没心思听,我现在居然有一种比听说你成了植物人时更难受的感觉。不知为什么,看见你醒来的样子,我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听了医生的一番言语,我的心更如压上了千斤巨石。
晴儿,原来我根本就没做好长期等待和长期期盼的准备!原来我一直都梦想着你能马上醒来,一醒来就可以下地,走路,干活!原来我从一开始就想得很幼稚,显得很无知,一切的打算甚至有些愚蠢!
我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垂头丧气地走回院子,回到你身边,抓起你的手,呆呆地看着你。晴儿,我多么希望你马上就能说,就能坐起来,就能下床,就能做一顿可口的饭菜,就能……你也呆望着我,眼角有泪水流出来。我帮你拭去了,然后继续坐着发呆。
冬天下午的时间显得很短,很快地,屋子里便变得暗沉沉的了。这时,妈妈进来对我说:“小萧,你该回去了,晚了就只能打的了!早些回去吧,没必要多花钱!”
我诧异地望着妈妈道:“妈,晴儿已经醒过来了,你就让我和她多呆会吧!”
“看你说的,好象是妈不让你陪晴儿一样!”妈妈涨红了脸道,“你不是明天还要上班吗?明天一早从这里过去好远呢!”
我心里岂能不明白妈妈的意思?他是怕我和许朵过多的接触呢。可是,这犯得着吗?我心里不是滋味,却不能不听她的,再不济她也是你的妈妈,我的亲人!我无奈地站起来,却又来了电话。我接过来看,见是皓洁打来的,猛然想起皓洁拜托过的事,看样子就算妈妈不撵我走,我也得走啊!“皓洁呀,什么事?”我问。
“你要记得回来呀,不然,我同学就没睡的地方了!”皓洁焦急地说。
“你同学来了,和你睡呀,你们挤一下不就得了?”我笑着开她的玩笑道。
“可哥哥坏死了!自己掌嘴吧!人家是男同学来了耶,挤一起睡像什么话!”皓洁笑骂道。
“哦,对不起,这个我不知道!那好,我马上回家,省得你同学没睡的地方啊!”我关了手机,跟你吻别了,和爸爸妈妈打了招呼,便往外走。出得门来,见许朵正在院子里扫爆竹燃放后的纸屑,我说:“许朵,我回去了!”
许朵很惊讶:“姐夫,你要回去?姐姐好不容易醒来,你竟然不陪陪她!”
我有苦难言,嘴角抽动了几下,最后什么都没说,匆匆就走出了院子。
“姐夫,姐夫!”许朵在我身后跳着脚喊,“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了!你无耻,你薄情寡义呀你!”
我心里怀着委屈,匆匆地逃一样地离开了。
经过门市,没见皓洁,却见里面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白面小伙子,我猜那肯定就是皓洁的同学了。我正要进去找皓洁说一声,舅妈就神秘地来拉我出了门,离开门市老远后,她才问:“小萧,你看皓洁那个同学怎样?”
我愣了愣,回过神来,强笑道:“外貌气质都还不错!”
“你觉得他配得上你表妹吗?”舅妈问。
“舅妈的意思是——”
“就是那个意思了!不然,我们皓洁会那么没廉耻,会留一个男同学在家过夜?”舅妈话里藏话地道。
我知道舅妈特意让我谈观感的目的,心里羞愧得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可我还得礼貌地道:“舅妈,没事我上去了,你叫他们到时上来吧。”
我逃一般地回了家,一回家便躺在沙发上生起气来。我也不知道生谁的气,反正心里不顺,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哀和寂寞。
在沙发上闷坐着,搜罗着自己的全部悲哀,酝酿了半天,终于趴在沙发背上号啕了起来。
晴儿,我不知道你还会在医院躺多久,我更不知道你最终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可是我却马上就得面临痛苦的抉择!
晴儿,你怎么不一醒过来就能说话,就能下地行走,就能回家,就能陪我一起面对苏姐?晴儿,不答应苏姐,就意味着失去当上培训部经理的机会,甚至可能失去在公司继续工作下去的机会,意味着失去供你继续住院的经济保障,意味着失去让你真正醒过来的机会;然而答应了苏姐,又意味着对你的背叛,意味着可能失去你对我的信任,意味着失去你对我的爱!
晴儿,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我正伤心地号啕着,电话又响了。我赶紧止住了声音,抽搭着摸出手机。泪眼模糊中,我看清了那个现在几乎让我魂飞魄散的号码!
“小萧,你家许晴怎么个情况了?”苏姐在那边平静地问。
“没怎么——”我忧伤地道。
“怎么会?刚才不是说醒过来了吗?”苏姐哪里肯信。
“醒了,醒了当没醒!”我的鼻子又一酸,差点哭出声来。
“小萧,你在哭?”许苏姐终于听出了端倪,“小萧,你在哪里?你别伤心,植物人刚开始醒来都这样的!”
“……谢谢你,苏姐,我没事……”我哽咽着,终于抽泣出声了。
“小萧,别伤心,你还有我呢,我永远关心着你,你知道吗?”苏姐急切地说,“我和你说的事,你想好没有?”
“苏姐,我,想——”我悲戚地道,“我——我——”
晴儿,命运需要我用对你的背叛来实现我对你的爱,我该怎样选择?
晴儿啊,教教我吧……
56.第31则(1)
X月X日
刚关掉手机,我便后悔得要死!
手机还托在手心里,我呆呆地看着它,像看一只恶心的爬虫,心中一阵恼恨和愤怒陡然间升腾起来。我猛地扬高了紧握手机的手,恶狠狠地便要摔了这该死的便捷通讯工具!要没它多好!没有它,我就不会在自己觉得委屈、觉得痛苦、觉得看不见前路的时候,接到苏姐的电话,答应她的要求!
可是,许朵盈盈的笑脸突然在我眼前一闪,我的手便定住了。
这关手机什么事!明明是自己经不起诱惑、经不起打击、经不起挫折,凭什么要迁怒于手机呢!
晴儿,我怎么能忘记,这手机曾浸透了许朵的血和泪——
晴儿,我怎么能忘记,在那个中午的休息室里,她说过的那句揪得我心疼了很久很久的话——
晴儿,我到现在还能够回味起她的鲜藕般的手臂环住我的颈项,她的突兀的胸脯顶住我的脸的那种细腻的感受——
晴儿,我只好躲进意识里去了,我要陪我自己说说话。
萧可,尽管许朵最终成不了你的妻子,尽管现在就连和她说说话,也成了比登天还难的事,可是,你能砸掉她送给你的手机吗?这可是她用清白的女儿身换来的,浸透了她的血和泪啊!
你能砸了它吗?
自己做的决定,就自己等着消受吧……
这样立着,任眼泪顺颊流下。晴儿,我的姿势一定特别的滑稽可怜吧:右手高高地举着,流泪的双眼回望,死死地定在手机上,一脸的痛苦和无奈。
这种姿势只保持了两三分钟,我身子便一软,最终瘫在了沙发里。
你把自己作价卖了!
你轻易地把自己作价给卖了!
你把自己彻底地卖给了苏姐,彻底地卖了——包括肉体和灵魂!
你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卖了呢?
这次你出卖的可不只是人格,不只是尊严,因为你的人格和尊严早在进指压城的时候就全卖了。
这次是出卖身体!出卖灵魂!
你的身体其实也早就卖了!从给第一个顾客按摩,到脱下苏姐的衣服,你的身体还有一寸干净的吗?你用你的手,用公司的精油,调和着那些女人的不幸,调和着她们的兴奋,早就把自己调成了一个色情按摩男,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干净的地方了,已经等于被自己出卖了!
现在,你只是将自己已经卖出去了的身体,作了个好价钱再次卖出去!
可是,你那时出卖的只是身体那些不关紧要的地方!你的属于自己妻子的一切并没有出卖,那一直是你的道德底线。你一直认为,只要你的底线还在,你的心就没有最后被出卖。你不是还试图净化自己的灵魂吗?
我的灵魂还在净化呀!只要心中对晴儿的爱还在,为了晴儿能够醒来,就算出卖自己的一切,那又怎样?
不怎样!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是,你什么都敢干了,这还是净化自己灵魂的举动吗?
不是,不是,不是!别自欺欺人了!
你的一切都被自己卖了!
卖了!卖了!都卖了!空寂的灵魂深处,一个声音在责问,一个声音在狡辩,还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一声声拷问着我的灵魂。我望向虚空的流着泪水的双眼,也在审视自己的阴暗内心——
你为什么会轻易地就把自己给卖了呢?是不是因为医生说晴儿的彻底站起来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令自己等不及了?是不是因为岳母时时提防自己让自己对家彻底失望了?是不是因为听见许朵的责骂让自己觉得彻底失去了可以倾听自己心声的唯一的人?是不是因为皓洁有了男朋友让自己渴望迫切解决男性荷尔蒙过剩分泌的问题?是不是因为苏姐开出的条件点燃了自己潜在的贪婪本性?是不是自己一直觊觎苏姐美色的丑恶用心的最终暴露?……
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已经答应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苏姐的汽车正往这里赶呢!四十分钟后,她将在我陪她醉酒的地方,接我去她家,去做她的情人!
晴儿,原谅我对你的背叛。如果背叛能救赎你的生命,即使你不肯原谅,我也毫无怨言!
苏姐很快就打来了电话,要我马上下楼去,她在和平大街上等我。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地下了楼,到门市时又怎样把钥匙交给了皓洁,然后到和平大街,上了苏姐的车。
苏姐见了我,似乎非常吃惊,关心地问:“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我不知道我脸色到底有多难看,只是没有说话,我的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
下了车,我们进了苏姐家,一进门,她就兴奋地抱住我,踮着脚吻了我的额头。我也不知道饭后是怎样就跟她上了楼,进了她的卧室。我更不知道,她是怎样把我带进浴室,帮我洗了个干干净净。
等我职业性地给她做了全身推油按摩,让她欲仙欲死了一次,然后又用嘴帮她走向第二次辉煌后,她终于说话了:“小萧,你今天情绪不好,就别再做了,我不勉强你!”
我木然地坐在床沿,呆呆地,眼睛定在不知什么东西上。
“小萧,别这样,怪吓人的!”苏姐说,“与其让你这样,还不如像以往那样来得自然!”
我依旧木然,因为我脑子里实在什么都没有。
“唉,看你这样,我真难受!”苏姐说,“有什么你就说吧,别憋在心里,啊!”
我摇摇头,觉得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就睡吧,我要要你的臂弯!”苏姐说。
我便脱了衣服躺下去,机械地把手臂给她,她枕上后,就闭上了眼睛。
第16部分
睡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会给我用不完的钱,而且还有迷人的肉体,可是我却并不爱她。晴儿,我有一种预感,以后的日子,任何清醒的时刻,可能都会是我痛苦的时候了。
一场春梦!是的,是一场春梦!我梦见自己剥光了苏姐并压在了她的身上,我疯狂地吻过她的脸,她的嘴唇,她的颈项,她的雪白的胸脯,然后狂热地进入了她的身体,疯狂地压迫她,直到自己瘫软下来。
和许多春梦一样,痛快地流泻后,我醒了。
醒来不是满足的感觉,而是一种巨大的失落。
裆里不再有那种凉凉的冷湿感觉,身边也不再四处摸不到人,一睁眼,我便看见了一脸满足和困倦的苏姐。
晴儿,我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底线!
她在我的臂弯里,懒懒地说:“小萧,你太棒了!”然后,很快就再次进入了梦乡。我却仰望着华丽的天花板和发出柔和光线的豪华吊灯,怎么也睡不着。
很久没有这么酣畅地在女人的身体里流泻自己原始的本能,有一阵子我确实感到了冲决一切的忘我的痛快。可是,当痛快的感觉退去以后,留给自己的却是巨大的空虚和寂寞。一种痛彻脏腑的愧悔包裹着我,使我总想大哭出声,不想这么憋着。我想找个柔软的胸脯,深深地埋进去,放声大哭一场,然后擦干泪水,去迎接明天还要升起来的太阳。可是,苏姐的柔软的胸脯并不肯给我,她只想要我的臂弯做她的枕头,要我的胸口给她如玉的手温情地抚摩——她不可能是我心灵的家园,我也只能是她漂泊的小船暂时停靠的港湾。
晴儿,现在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向你倾诉!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的意识的每一个角落,在你安详的睡相面前——晴儿,我是一个纯粹的混球!
太阳总是要升起来的,它不会因为我们哪个人的不幸而永远沉没在黑暗的深渊。等到阳光透进窗来,像柔软的金色碎花洒落在暗红色地毯上,我的永远不想再睁开的眼睛,被苏姐温柔的声音唤得不得不睁了开来:“醒醒,醒醒,宝贝,醒醒!你看,太阳晒到你屁股了!”
真不想醒过来,真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那样,我就不用面对任何人了!我不用再担心如何面对你,如何面对许朵,如何面对妈妈,甚至如何面对皓洁。
可是,天总是要亮的,不管你有多害怕它的光明!
白日的光明是能洞穿灵魂的黑暗的,我看见自己的心,在太阳的光照里,发黑,发臭,腐烂,直至消亡……
“你怎么又呆上了?”苏姐爱怜地抚摩着我的头,像一个慈祥的母亲爱抚她的儿子。
“没什么!”我不能总是这样呆着,我还得起床去上班呢。
“快穿好衣服起床吧,我们得抓紧时间。”苏姐说,“小艾要晚些时候才回来,我和你上外面吃早点去。”
我点了点头,起了床,洗漱了,便和她下了楼。小文已经把车开来了,我们上了车,去一个小吃店胡乱吃了些早点,我便要回城南的指压城去。苏姐说:“你先去上班,中午我来接你一起去吃西餐。”
我没做什么表示,出了小吃店门,打了的就走了。
一进公司,还没到休息室,我便被余辉逮住了:“好小子,今天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强笑道:“我脸色很难看吗?”
“难看,难看极了!”余辉笑着说,“正要向你讨杯喜酒喝,你他娘的别拉长一张死猪脸好不好?”
听得这话,我心里立即一阵惊悸,果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己与苏姐的事竟然这么快就传到这家伙耳里了!
我一时心虚,失口否认道:“我有什么喜事,凭什么请你喝喜酒?”
“哥们,一早就听说许晴醒过来了,你敢说这不是喜事?”余辉睁大了眼睛,像要把我吃下去一样。
听他这样说,我悬着的心落了地,淡淡地道:“醒是醒了,就是——”
“别什么‘就是’不‘就是’的了,醒了就是大喜事!是喜事,你总该请哥们喝一杯吧?”余辉笑道。“既然你认为是喜事,那就喝一杯吧!”我无奈地笑道。
“你小子好像极不情愿?”余辉惊讶地道,“要是怕破费呢,哥们买单就是,今天晚上,我们反正得喝一杯!”
“说什么呢?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我支吾着搪塞道。
“那就这样定了!”余辉重重地拍着我的肩膀道,“今晚,我带几个兄弟一起来祝贺你!”
“别是我不认识的吧?我不喜欢和生人打交道的,这你应该知道!”我皱眉道。
“就是你们兄弟几个,大家聚聚,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就算我请大家过年了,呵呵!”
我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很紧张。
我紧张什么呢?是不是担心自己和苏姐的事被人知道?自己做都做了,还能怕人知道吗?要怕就别做啊!
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卖!迟了!
57.第31则(2)
中午和苏姐去吃了西餐。苏姐要我晚上还到她家去,我说晚上余辉请弟兄们吃饭,她便没再说什么。
下午回来继续上班,不知道是吃了西餐的缘故呢还是中午跟着苏姐东跑西颠没休息,整个下午我都没精神,给客人按摩也老是到不了位,客人意见很大。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果然就见余辉约了和我上一个班的五个兄弟,一齐来找我了。
余辉将我们塞进了他的汽车,也不管我们几个大男人挤在一起难不难受,拉着我们飞一般就走了。
我也不知道余辉把我们拉到了个什么地方,反正不算很高档,我也没心情细看饭店招牌,就跟着他们进去了。余辉请我们吃饭,高档了的他舍不得,我们也没来由受那些高贵吃法的鸟气。
说是吃饭,其实就是喝酒。我们都喝泡酒,下等人,喝着够辣就爽。论年龄和职务,余辉都是老大,加之今天他做东,所以大家都轮番敬他的酒。这小子喝酒贼一样精明,不是推三阻四不肯喝,就是端了酒杯偷偷将酒倾到地上去,总之是不肯老老实实地喝。我是有“喜事”的人,弟兄们也自然将我当成了敬酒的对象。
先是余辉敬:“哥们,弟媳醒来,天大的喜事啊!哥哥我敬你了,恭喜恭喜!”
我不说话,将酒杯高高一举,往嘴边一搁就干掉满满一杯。
接着领班来敬:“萧哥,我还没结婚,没有你这样的经历,体会不了你在经历嫂子这样的事的滋味,但是我们都做这个职业,这个职业的滋味如何,我就最清楚不过了!我没老婆可担忧的,也没生计可担忧的,可是你担忧的可就多了!我能体会得到你的心情,真的!从技术上,兄弟佩服你,从忍耐上,兄弟更加佩服你!来,喝!”
领班似乎有了酒意,说话没有了条理,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哪里在乎他说了些什么,他是领班,我是他手下的一个兵,他叫喝我就喝。我不说话,做感激状地点头,一仰头就又将一杯酒倒进了胃里去。
其他四个兄弟也一一来和我喝酒,我都不推辞,痛快地将酒倒下去,然后回过头去,一一地回敬他们。
余辉见我亡命地喝酒,劝道:“哥们,就算帮我节省两个钱,少喝点。”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骂道:“死鱼,你要不让我喝,哥们今天与你没完!”
其他兄弟们也都闹起来:“余经理不会是舍不得吧?你不就是要请大家喝酒嘛,不尽兴喝个什么劲!”
“你们别介意,我是劝你们的萧哥,他的情况特殊,人家家里有病人!”余辉道。
“余辉,我操,我今天只想喝醉,你他娘的少劝我!再劝,哥们就借酒发疯!”我笑骂着,哪里肯甘休!
余辉笑道:“小子,醉死了我给你收尸,喝吧,我还在乎你喝掉的那几个钱?别把哥们说的吝啬了!来,干!”
弟兄们立即来了精神,干!干!干!
一晚上只记得灌酒去了。感觉还没吃饱,我便醉了。醉了心里明白,我看他们几个的样子,一个个和我都差不多。余辉还好,他似乎一点醉意都没有。他将我们带下楼,一个一个送上的士,最后将我塞进他的汽车里,把我送到了和平大街。
我虽然醉了,下车后却坚决不肯让他扶我上楼,并说:“你,你小子要,要敢送,送我,我就,就和你,你他娘的翻,翻脸!”
他不敢再送,钻上车就一溜烟跑了,我见他的汽车跑远,感觉特别的快乐,笑着骂:“你,你小子还,还拽,不拽?没,没辙了吧!哈哈!”
笑够了,我便摇摇晃晃地进小巷,一路瞎哼着歌,左脚敲着右脚,在小巷昏暗的灯光影里,拖着身影乱窜。
“小萧?是你吗?”一个声音喊住了我,我乜斜着眼看,见是一个老太婆站在皓洁的门市外,便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你喊,喊我?”
“我不喊你喊谁?”老太婆气恼地道,“看你这样子!在哪里喝得这样醉?”
“你,你是谁?我,我在哪,哪里喝,喝,关,关你什,什么事啊?”我大声地道。
“是,是,不关我的事!”老太婆道,“我狗拿耗子!我多管闲事!为好不好,真是!”
老太婆进门市去了,我哈哈笑了,正要往前走,突然想起,她好像是皓洁妈妈,晴儿的舅妈呢,不由得吓出了一身冷汗。可是,我实在醉得厉害,哪管得了这么多,直蹿回去了。
开了门,见客厅里坐着一男二女三个人在看电视,我连忙道歉:“对,对不起,我,开,开错了门!”我把门拉严实,转身正要晃开,门却开了,背后一个女人一把拉住我吼道:“萧可,你敢装蒜!”
我原本就桩子不稳,给她这样一拉,身子往后一仰,差点就倒了。我大怒道:“小,小姐,我,我道,道过歉,歉了!”
“朵姐姐,可哥哥怎么醉成了这样?”这声音我可听出来了,是皓洁的,她叫我“可哥哥”呢。我定了定神,回过身,睁眼仔细地看拉我的女人,我的天,竟然是许朵!
“许朵!”我惊叫起来。
“还知道叫啊?说明还没醉死!”许朵道,“皓洁,小柳,来帮忙把他弄进来,看他醉的!”
于是我就被三人横竖架进了客厅。三人先把我扔进沙发里,歇了一会儿气,又将我往我的床上抬,好像我不能走路了似的。
一躺下来,我便感觉天旋地转,心里难受至极,胃里的酒水直往上涌,马上就要奔突出自己的喉咙。我翻身而起,便要往洗手间去。许朵却一把按住了我。我急了,大叫道:“我,我要吐,吐了!”
许朵似乎吓了一跳,忙道:“你别动,我拿水盆去。”
“接些水——快些哇,我,我忍不住了!”我重新倒下去,咬牙强忍着。
皓洁和她的同学站在床前没有动,皓洁一个劲地问:“可哥哥,你怎么喝这么多啊?多伤身体啊!”有些伤感,继续努力哈!LZ后面的呢,继续啊,哥们等着呢这种工作哪有
楼主给我介绍一下呗
我免费#--iCMS.PageBreak--#我来啦!回帖拿个钱~~我是来刷分的,嘿嘿我来啦!我来啦!学习了,谢谢分享、、、我是来刷分的,嘿嘿
下一篇:【青涩】【第一章】
随便看看
- 【大剑师】
- 【老师我可以进去吗?】
- 干了一个处女内科医生
- 【和计生服务站的姑娘少妇双飞】【连载第二部】
- 老婆带着跳蛋出门
- 捏挤法可有效控制射精过快
- 精液射的越远性能力越强
- 如何回应男人的性抚摸
- 最新手淫19法+手淫小技巧
- 极度高潮:女性潮吹与否在于他有无让她潮吹的本领
- 【性欲强盛的语文老师】【完】
- 插暴妈妈的肛门
- 永远的"仙人掌"
- 我的逼很痒
- [性爱技巧] 很疯很激情的八大性爱姿势
- 阴茎疼痛不可小视
- 小叔用肉棒照顾我—宜芳
- 【我上了丝袜小护士】
- [武侠][落难公主----淫夜的王宫]
- 堂姐的屁股
- 背着老公去按摩
- 动动你的手指,保障你的性福
- 【爱情谍对谍】【短篇】
- 看到学妹就很痒 (?!)
- 诱姦清纯的美女秘书
- 别人的老婆总是最有味道
- 和女友公共场所野砲经验
- 爱她就要了解她——阴道的25条性知识
- 风骚的女老闆被我中出
- 男性长期禁欲导致疾病?[6P]
- 乡村爱情故事 [3/4] – avouo修正版
- [我那美艳风骚的淫蕩小侄女
- 性高手4小时的经验
- 新娘子的T字裤
- 老婆的放纵
- 怎样激发女人的快感和野性
- 上错厕所上对妞
- 按摩师让我连续七次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