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了,俺承认,俺是个太监!
实在没啥好干的。顶多也就造造枪,玩玩炮,泡泡妞,捞捞银子啥的。
……
阿谀奉迎、溜须拍马必须的,
翻云覆雨、落井下石俺强项,
调戏宫女,淫乱后宫……
咱天生就是种马的料,不干这个还能干啥?
开个美容院,
开个保健品店。
丫敢往俺们这疙瘩倒腾鸦片?
买进买进,大不了提纯成海洛因再卖给他……
俺前世是个博士生,俺的专业就是贸易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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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一章 憋屈的重生
郑东看着眼前的大鱼大肉,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实说,他现在享受的是千百年来在枉死城里最好的待遇,崔判官每天亲自来嘘寒问暖,牛头马面见了自己就低声下气,还专门指派了无常兄弟来给自己听差;除了一般的纸火香烛,甚至还可以享受着不亚于阳间的美味酒肉,人死如此,夫复何求?
不过郑东还是很不爽。在阳间,作为名牌大学毕业、在读博士生的他刚刚接手一个重要课题,正值青春年少意气风发准备大展宏图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挂掉了,难免心有不甘。而令他格外上火的是死那天刚好是他洞房之夜,憋了二十多年的正宗处男好容易盼到了人生重要时刻,眼看着新娘子羞答答的脱了衣服,亮出胸前一对颤巍巍的小白兔,郑东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就觉得涎痰上涌,眼前一黑,糊里糊涂的被无常勾到了阴曹地府。
郑东自问一辈子谨小慎微,别说害人,蚂蚁都不肯踩死一只,结果却落了个英年早逝,当然觉得冤枉,于是提起上诉。偏巧赶上地府休大礼拜,又拖了两天。第三天崔判当值,调出生死簿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原来这生死簿上明明白白写着:河南某县郑东,禄及省员,命里一子,寿至九十三岁。崔判当时吓出一身冷汗,以前所未有的办事效率调出当日的催命符一看,上面朱笔写着几个大字:河南某县关陈。不过这“陈”字写的龙飞凤舞,基本上已经分了家,不仔细瞧的话还真跟“郑东”差不多。崔判大为震怒,拍了半天桌子才想起原来这两个字是自己写的。那天马面儿子过百天,自己急着去喝酒,一不小心竟给写分了家。回过味来便赶紧差牛头马面亲自送郑东还魂,哪知道到阳间一看,遗体已经火化了。
原来郑东新婚之夜促死洞房,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娘家人为了女儿的名声和今后的幸福,私自做主将遗体草草火化了事。这样一来郑东竟成了孤魂野鬼,整天在枉死城里哭天抢地的喊怨。这阵子正赶上地府严打,惩治贪污渎职犯罪,崔判心里有鬼,为了保住头上的乌纱帽,只能低三下四去求郑东,恨不能拿他当祖宗供起来,并许诺重新投胎,王侯将相权臣商贾之家任选,总算是稍稍平息了郑东的怒气。
本来嘛,这世上哪天不枉死个千八百的?尤其是看到隔壁一大姐,因为长的象芙蓉姐姐,结果出门挨了一板砖直接拍死,现在只能在枉死城里天天嚼蜡烛,不是比自己更倒霉?想到这一层郑东心也就放宽了。提笔刷刷刷写了一些投胎要求,递到催判案头。
崔判一看要求,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家伙只写了一句话:要求投胎到美女最多的地方。崔判知道这小子因为前世做处男压抑的太久,新婚之夜又枉死,所以造成了心理畸形,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传说中的变态。不过现在社会都一夫一妻了,上哪去给你找美女最多的地方?除非是沙特王储,但那地盘也不归咱管呀。越想这小子居然登鼻子上脸,越发觉得可恨,又不敢开罪。还是马面够阴险,拉着个大长脸想了半天,附耳递上一计。崔判一听,顿时眉开眼笑,派小鬼传过郑东,通知他即刻上路。
郑东每天哭闹喊怨,无非也就是发泄一下心中怨气,没想到崔判还真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多少有点意外,生怕再遭算计,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崔判掌管六道轮回,决定偷偷将他发送到古代皇宫。郑东心想这皇宫里可是佳丽无数,美女如云,不免忘乎所以。也是他一时乐昏了头,竟然忘了问是回到哪朝皇宫投胎到哪位王公贵胄的身上,便满口应承,晕晕乎乎的被牛头马面推到了转生轮中,全然没有听到崔判在背后发出的一阵冷笑:“当王爷皇上?呸,别做梦了!历朝皇帝都是千劫万载才能修来,便是王爷也要经历三十六劫七十二世,我要真让你做了王,那头上这顶乌纱帽真的才保不住呢……”
话说郑东一缕幽魂离了地府,经一束白光导引,径奔紫禁城飞来。一路上果然有明媚女子团团簇簇,往来穿梭,莺声燕语,裙袂翩翩,刹时间魂魄酥了半边,只觉得世界多么美好,空气多么清新,一个左拥右抱姬妾成群的时代就要来临了。忽然魂魄一抖,身子渐渐有了知觉,睁开眼睛,发现正躺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环视四周,屋子很小,陈设也很简单,虽然不算破旧,只是光线很暗,多少显的有些阴。一个身着蓝布长衫、脑后拖着条大辫子的人正爬在一旁的桌子上打盹,脑袋上扣着顶凉帽,倒有些象电视上演的清朝太监的模样。郑东心里一阵激动:看来真是到了皇宫了,原来是清朝,那也将就了。估计这厮是服侍我的太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角色?亲王?贝勒?哦不对,王爷是住在王府里的。那么我是皇上还是阿哥呢?就是居住环境简朴了点。正胡思乱想,撑着手臂想坐起来,一抬胳膊碰落了被子,搁在床边的蝇拂子也掉在地上。那个太监模样的人听见响动,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淡淡的道:“醒啦?你这一觉睡的真够可以的,***,害得我整整两天没合眼。”
郑东一楞,这家伙怎么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可是又不知道该不该发作,看看那人,十五六岁年纪,长的倒也不错,只是五官线条过于柔和,看上去倒象个姑娘。说话也软绵绵的,看来真是个如假包换的太监。这是郑东第一次瞧见真人版的太监,心理上不免一阵反感,有点想吐。好在他是打地府走一遭过来的,胆子壮了许多,定了定神道:“请问这位小公公是……”
那人笑着走过来,拾起被子道:“什么小公公,昏迷了两天就把我小宝子忘啦?亏得我这么伺候你。要不是因为你死去的哥哥,我才懒得理你呢。”
郑东道:“我哥哥死了?他是谁,我又叫什么?”
他这一声高了一点,小宝子慌忙捂住他嘴巴,低喝道:“你不要命啦?这里是坤宁宫,你这么大声,被别人听到可要掉脑袋的!”
郑东更觉得奇怪,连忙欠起身子。大概是昏迷的久了,乍一起来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用手一摸才发现后脑勺还缠着一团布。他想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道:“小……小宝子,我这一昏过去,怎么什么事都不记得了!我,我到底是谁?怎么会昏过去这么久?”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的,我,我连自己都不记得了!”
小宝子惊讶的看了他半天,总算相信他说的不是骗人的,摇着头说:“唉,看来你小三子还真是当太监的命啊!”
郑东吓得魂魄几乎再次出壳,张口结舌,费了半天劲才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说什么?小三子?我是……太,太,太监?!”
小宝子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咱们不是一样么?再说太监怎么了,吃皇粮拿皇饷,还不用上战场,过年过节还能吃上大肉,比庄稼汉强多了!……”
郑东也顾不上听他的,急忙解开裤子伸手朝里摸了半天,确定了长的圆的各个零件一样不少,刚有点放心,不料小宝子又加了一句:“别摸了,再过个把月,等小刀刘回来了就该给你净身了。你那宝贝还能留住么!”
郑东两眼一黑,恍惚中仿佛看见崔判那阴森森的脸,还有满脸奸诈的牛头马面正得意的冲着他奸笑,分明是说:嘿嘿,果然是美女最多的地方吧?你小子就等着看一辈子的美女、过一辈子干瘾吧!
***,崔判,牛头马面,你们阴我!我要上诉!!!郑东张了张嘴,到底也没能喊出来,脑袋一歪,又晕了过去。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二章 原来是卧底太监
再次醒来的时候,郑东怎么想怎么觉得憋屈。上辈子就是一处男,这回又当了把太监,一时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想朝床角一头撞过去。可是犹豫再三还是下不了狠心。即便是死过一次的人,对死亡也仍然畏惧。
反正现在还没切,索性多活两天。等净身那天我一定一头撞死,反正宁死也不当太监!郑东这样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一边又很纳闷:怎么太监是可以先进宫后净身的吗?这规矩还是头一次听说,真是不可思议。
小宝子还以为他是因为失去了记忆而懊恼,摇头叹气道:“若是真能把一切都忘了,倒真是一身轻松。可惜咱们都是苦命的人呐,就算你忘了,别人也要帮你记起来。唉!……”
这小太监看上去不过十多岁,很是年轻,但说话的语气却老气横秋的。郑东听他说的不明不白,正要开口询问,忽然门帘子一挑,走进两个人来。看模样也都是太监,衣着却不一样,那个四十多岁白白胖胖的人穿着一件深蓝色补服,前缀上画着奇形怪状的图案,看样子应该是个当官的;另一个打扮和小宝子差不多,年龄也相仿,只是不如小宝子清秀,一张苍白的脸上总显出一丝和年龄不相称的阴骛。
小宝子见了那中年人,忙躬身打了个千儿,道:“见过祁公公。小三子才醒,刚托人捎过话去,公公这么快就来啦。”
祁公公恩了一声,并不多言,径直走到床前。郑东看出他有点分量,正犹豫该怎么打招呼,那个小太监尖着嗓子道:“小三子,见了祁公公还不请安,眼睛长头顶上了啊?”
郑东本来心里就窝一肚子火,听了这话便哼了一声,瞪了那小太监一眼。小太监脸色立刻就变了,刚要呵斥,祁公公皱眉道:“刘德亮,你还嫌咱们不够招摇么?”叫刘德亮的小太监忙低头道:“是,师傅。”便不再吭声。
小宝子连忙道:“祁公公,有件事正要禀报您老人家。小三子人是醒了,可是以前的事情,似乎都不记得了!”
祁公公吃了一惊,道:“这怎么话儿说的?难道这小三子……竟不中用了?”
小宝子道:“那倒不是。刚刚太医张思荃来给瞧过,说小三子伤势已无大碍,只是昏迷的久了,身子有些虚弱。张太医给他开了几服内托之剂,再卧床静养几日,应该就可以复原了。只是他从前的事儿都记不得了,连自己叫什么也忘了。”一边说着,一边向郑东递了个眼色。
郑东忙欠起身子,装出浑身无力的样子道:“这位……公公,我,我……”祁公公一摆手道:“别动啦,身子不好就先歇着吧。”转身低着头踱了几步,喃喃自语道:“忘了,恩,忘了……”忽然抬起头低喝一声:“萧然!”见郑东木然没有反应,嘿嘿一笑,对小宝子道:“忘了也好,以前的事情你拣要紧的跟他说,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正好将错就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都知道吧?”
小宝子忙道:“是,知道。”
祁公公哼了一声道:“知道就好。别忘了教他宫里的规矩,病一好就要去伺候主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断不能出什么纰漏。”顿了顿又问:“刚张太医来瞧病,可还说了别的什么?”
小宝子犹豫了一下,道:“虽然没说什么,但在诊脉的时候神情有些不一样。我自个琢磨,是不是他瞧出了小三子还没有……”说到这里神色紧张起来,下意识踮起脚往门外看了看。祁公公马上就明白了,点了点头道:“是了。咱们偷偷换了人,张思荃本不知道。不过他是咱们爷的人,知道也还没什么。”
那个小太监刘德亮忽然吞吞吐吐的道:“师傅,徒弟可是听说……这个张太医……不太……”
祁公公皱眉道:“有话直说,这里又没旁人,怕什么?”
刘德亮道:“是。徒弟听说这个张思荃,嘴巴松的跟棉裤腰似的,前儿大阿哥身子有恙,懿贵妃本不让说的,但是很快这话就传了出去。徒弟听宫女们说,这话就是搁张太医那传出去的。”
祁公公道:“哦?竟有这种事……这样吧,今晚我出宫把这消息跟咱们爷说一声。太医那边的事,咱家也做不得主,还得爷拿主意。”说到“爷”的时候,祁公公用手望上微微一指,郑东见了这个手势,心里不知怎么便是一跳,隐隐竟有种不妙的感觉。
祁公公又对郑东和小宝子道:“以后你们两个有事,悄悄的到敬事房来找我,别再明目张胆的托人给我捎话。宫里人多嘴杂的,我也尽量少到你们这里来,省得别人起疑。”郑东听了,心里又是一动,小宝子却低头应了声是。祁公公意味深长的看了郑东一眼,道:“这里不便久待,咱家这就走了。小三子,你可得拿稳了啊!”说完带着刘德亮出门去了。挑门帘子的时候刘德亮还回头狠狠瞪了郑东一眼。
两人一走,郑东连忙爬起来,道:“这个祁公公是什么人?你们说的这些话,怎么我都听不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若是你一听就明白了,那咱们的脑袋也该搬家了。”
小宝子摇头苦笑,对郑东讲出一番话来。虽然郑东心里隐隐猜到了一点,却还是大吃一惊。
现在是大清咸丰十年八月,小三子名叫萧然,今年十六岁,于咸丰五年同小宝子一同入宫当了太监。小宝子大名叫吴宝禄,七年被分到坤宁宫,是个“官房”太监,说白了就是宫中端便盆的。萧然运气比较好,口齿伶俐又有眼色,所以做了个回事太监,就是来往宫中专门传话捎信的,按级别来说属于一般太监,比小宝子的小太监要高出一级。
真正让郑东感到吃惊的是他们的背景很深,真正操纵他们的,居然不是皇上皇后,也不是内务府,而是另外一位手眼通天的神秘人物!
说到这里,不免要交代几句:在那个时代当太监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具备着很大的诱惑力,毕竟是吃皇粮拿皇饷,还不用到战场上送命,运气好的还能在宫里熬个品衔,所以每年都有不少人报名当太监。报名当然要先净身,其实并不象郑东在后世一些电影里看到的那样,皇宫某个阴暗的房间里,几个太监把人按在木板上,一边狞笑着举起刀……净身这道程序绝大多数都是在宫外进行的,净身者也大都出于自愿(当然也是由于生活逼迫,要不谁变态啊自愿切JJ),一旦净了身养好伤,才可以到宫里报名,经过刑慎司验收,留的茬口合格者才可以留用。先前宝禄提到的小刀刘,就是专门干阉割这一行当的,他跟南长街会计司胡同的毕五号称京城最著名的两把刀。
而净了身并不等同于入宫,经过刑慎司验收,只能说有资格进入下一轮筛选(貌似跟现在的海选有一拼)。清朝不象明朝,太监最多时甚至达三万多人,而咸丰年间宫里的太监只有不到两千人,所以每年选拔太监的时候都很严格,往往是报名的一大批,结果大部分都会落选。落选的那些人无疑成为了时代的牺牲品,即当不成太监,又做不了男人,连最起码的尊严和社会地位也被剥夺了。
话题扯远了,单说这宝禄和萧然,他俩之所以能顺利入宫,除了聪明伶俐,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有一个神秘的大人物在背后支持。这人一面运用手段使他们顺利通过层层筛选,一面负责安顿好他们的家人。说到安顿家人的时候宝禄眼中似乎掠过一丝痛苦神色,虽然很快就掩饰过去,但细心的郑东还是发现了。他马上想到,可能所谓的“安顿”,绝不会是吃饱穿暖那么单纯。
这位神秘人物是谁,宝禄说不知道,当时进宫认得的两个接头太监先后莫名其妙的死了,从那之后都是跟敬事房首领太监祁公公单线联系的。
到此郑东已经明白了,那位大人物所做的这一切,无非是想把他们安插在皇宫里做眼线。以那人的处心积虑来看,不是王公贵胄,也必定是个朝中重臣。“妈的,原来是古代版的无间道,竟然让我做卧底!”郑东忍不住骂了出来。
“古代版……无间道?那是什么?”宝禄对这个新名词很感兴趣。郑东忙岔开话题,道:“既然是先净了身,怎么我的……我的那个还在?”
原来那个萧然原本是真的净了身的。他很是伶俐能干,颇为坤宁宫皇后赏识。有一天他探听了一些重要情报,急着通知那个神秘人物,以往都是由祁公公单线联系,刚好祁公公那天有事脱不开身,便叫萧然自己悄悄溜出皇宫报信。有道是无巧不成书,偏赶上那天晚上碰上几个飞贼,竟被刺死在街头。清朝有律太监不得私自出宫,那个神秘人物发现自己安排的眼线横死街头,知道麻烦大了,好在萧然有个双胞弟弟,竟跟他哥哥长的一模一样,于是竟冒出个大胆的念头,让弟弟去皇宫假扮哥哥,待瞒过众人耳目,再假借告假回乡探亲,悄悄的净身。
这件事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来月了,这期间好在有宝禄从中照应着,加上这弟弟跟哥哥一样的聪明伶俐,虽然有过两次差点穿帮,索性没出什么大的纰漏。而跟那位神秘人物比较熟悉的小刀刘去江南办事,一时半会的还回不来,净身的事也就一直拖着。
两天前坤宁宫东院的一间小仓房忽然走了水,火势不大,但荣贵人的一只巴儿狗巧巧的钻到了里边。众人束手无策,结果假冒萧然一头冲了进去,虽然救出了小狗,自己却被一根烧断的房檩砸中了后脑勺,差点一命呜呼。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皇后才特意命太医来瞧的,否则太监宫女们甭说是头疼脑热,就算是病的要死了太医也不会来瞧一眼。张太医果然是医林圣手,一搭脉就瞧出这个假萧然不是阉人,但却没有说破。他们可不知道这张太医是祁公公特意传来的,若是换了别的太医,只怕郑东刚刚转生,又得回崔判那报道了。
郑东——从现在开始应该叫做萧然,听了这一番话,不禁倒吸了N口凉气。真就想起当年文天祥屡遭凶险后淡淡的说了句“几死者数矣”是什么样的心情了。他是个挺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心里清楚这宝禄肯定还有一些事情隐瞒了,但是也不便说破。好在他对清朝历史略知一二,如果没记错,坤宁宫是当时的皇后钮祜禄氏,历史上的她才貌双全,温柔贤淑,待人宽厚,在她手下听差想来可以宽松不少,但愿名副其实。不过一想起那个懿贵妃,萧然就象吃了个苍蝇一样堵的慌。你说我这命,好容易穿越一把,人家都是皇帝啊将军那,再不济也是个武林侠客修真高手吧,可我郑东偏偏当了个太监!难不成俺是郑和他老人家的后人?太监就太监吧,偏偏跑到了慈禧这老娘们的时代,唉,想想就觉得憋屈。你说这要是回头跟人说俺穿越了,是个慈禧年间的太监,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没天理了!没活路了!
琢磨了半天,萧然心说反正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这条命就好比是二茬的韭菜不怎么值钱。不说小刀刘要个把月才回来么?索性就用这一时间采两朵小花,***,怎么着也是来皇宫里混一回,反正不能亏着。
那么,就让我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泡妞中去吧!这么一想,萧然又有点高兴起来。他一时竟忘了,历史上的一个多月后,英法联军攻破了天津大沽口,进逼北京,咸丰带着老婆孩子仓皇逃到了承德热河行宫,而我们中华的文化瑰宝、号称万园之园的圆明园,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外国狗强盗们烧毁的。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三章 难道咱俩有一腿?
宝禄着重说了一些宫里的规矩,大多数都是萧然闻所未闻的。比如怎么请安,怎么回话,甚至包括怎么说话怎么走路怎么吃喝拉撒等等一大堆,听的萧然一楞一楞的。清宫里规矩特别多也特别严,一不小心就要掌嘴挨鞭子。虽然很少问斩,但鞭笞个五十一百的,一条小命也就交代了。萧然少不得又冒了一脑门子冷汗,好在前世他曾经学习过快速记忆法,记忆力超人,只听一遍就能记个八九不离十。不知不觉天渐渐黑了,宝禄点上两盏油灯,道:“一会我要去上夜了,你好好歇着吧,明儿一早还要到主子那去请安。”
萧然看了看这间不算大但是很安静的房间,道:“晚上是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么?”
“当然,这是主子给你的格外优待。”宝禄笑着说,“本来咱们都是四人一间或六人一间,但是那天你不顾性命救了荣贵人的狗,皇后主子也觉得脸上有光,特意叫人给你收拾了这间屋子养伤。主子要是不发话,你就一直住在这里也成。”忽然眨了眨眼睛,诡异的笑道:“皇后主子的贴身宫女,叫做雨婷的,你大概已经忘了吧?人家可是惦记着你,一天来瞧你两三回呢。要不要我给她捎个话,叫她晚上过来?”
萧然顿时红了脸,忸怩了半天才道:“这个,这个,不大合适吧?”
宝禄抿着嘴不怀好意的笑了一阵子,然后又压低声正色说道:“什么不合适,你忘了咱们是来做什么的么?雨婷是主子的贴身宫女,好多消息都是从她那顺出来的。所以想法子讨她欢心,那是你的头等大事。不过你要记住,你现在还没净身子,可别一时冲动露出什么破绽,咱们一帮子人可都是提着脑袋担这干系呐。”
萧然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凛,忙道:“我知道分寸,这个请你放心。”宝禄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匆匆出门去了。
看看天色,估计是八点钟左右,忽然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这才想起昏迷了两天,着实有些饿了。他不知道宫里吃饭的规矩,一般皇上妃嫔的晚膳是在申酉之交,但太监宫女们要伺候主子,通常在戌末亥初才能吃上饭。萧然也不敢随便走动,只好猛灌了两杯凉茶,反而觉得更饿了。过了一会,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小三子,醒了还不去跟我请安,你要作死呀?”
门帘一挑,一个俏生生的少女走了进来。就灯光下看去,萧然刹时就瞧的呆了。
尽管知道皇宫多佳丽,但他还是吃了一惊,这女孩子长的真是漂亮极了。一头乌油油的头发盘成芙蓉扣,大半都束在脑后,少数几绺从颈旁垂过来,衬的一张雪白的脸蛋越发如玉碾成一般,晶莹剔透;弯弯的眉毛又细又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有几分欣喜,又象有几分嗔责;小巧的鼻子是微微翘起来的,说不出的妩媚可爱,小嘴微张,露出一排细碎的皓齿。
萧然一时没能回过神来,直楞楞的瞧着那张妩媚精致的脸蛋。女孩给他瞧的俏脸一红,瞪了一眼,喝道:“小三子,好生无礼!”萧然这才缓过神,他上辈子可从没这么瞧过女孩,顿时臊的满脸通红,慌忙低下头。眼角这么一扫,看清那女孩中等个头,穿着一件湖绿色的缀腰长裙,外边罩了一件团花纳领小坎肩,衬的胸脯溜鼓,腰肢纤纤,臀摆丰盈,身材一级棒。这么一看竟情不自禁的吞了一下口水,也不知道人家是宫女还是格格,只好结结巴巴的道:“这位姐姐……主子……,小……小三子记不得……”
女孩走到床前,伸指在他额头狠狠戳了一下,啐道:“没良心的,还是这一张油嘴,姐姐、主子的乱叫!这两天人家担心死你了,好了也不说叫人捎个话……”忽然眼圈一红,扁着嘴巴要哭。萧然立刻猜出她大概就是小宝子说的那个宫女雨婷了,只觉一缕淡淡的幽香钻入鼻孔,一颗心顿时怦怦的跳起来,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心说这个萧然可真是命好,奉命泡妞,居然还勾搭了这么一个绝色美女!听说话两人关系似乎还挺不一般,便大着胆子去拉女孩手道:“好姐姐,小三子无时无刻不惦记你呢!只是今儿刚醒起不了床,正打算明儿一早去给雨婷姐姐问安呐……”
哪知女孩听了雨婷两个字,顿时勃然大怒,一把摔开萧然的手,骂道:“你个死没良心的,就知道你惦记着雨婷那妮子!亏我还这么惦记着你,落不下好也算了,干吗还当着我的面提那死妮子来怄我?”气的胸脯一鼓一鼓的,眼泪刷就下来了,哽咽着道:“好,好!现在连你也来欺负我,死太监,就想着你的雨婷姐姐吧!我,我再也不理你!”说着哇地哭了起来,回身就走。萧然这才明白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刮子,伸手去拽她衣袖,一不留神竟从床上骨碌一下子滚了下来,脑袋正磕在桌腿上,痛的哎哟哎哟的叫唤。女孩忙回过身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哭着把他扶起来,口里恨恨的说:“该,怎么不摔死了你!没良心的死太监!”一头骂着,一头端过油灯来照。
萧然这一下磕的倒挺实在,额头吹气一样肿起鸡蛋大小个疙瘩,青里透紫。女孩一瞧,手上一哆嗦,险些把油灯打翻了,顾不得生气,捧起他的额头轻轻吹了两口气。萧然本来给磕的迷迷糊糊,给她一吹,顿时如沐仙寰,嗅到一阵如兰似麝的芳香,浑身都觉得轻飘飘的,恬着脸伸过手去拉住女孩衣袖,笑道:“姐姐疼我,这一下就给摔死了也值呢!”
女孩俏脸一板,甩手道:“又来油嘴滑舌了。这会子倒想起我,怎么不找你的雨婷姐姐疼你?”想抽回衣袖去,但萧然抓的紧,挣了两下没挣脱,也就低了头,任由他拽着,眼圈还是红红的。
萧然趁机道:“姐姐不知道,不是小三子故意怄你,实在是上次受伤砸破了头,什么都不记得了。真的,连我自己叫什么都忘了。至于雨婷这两个字,还是听小宝子说的。姐姐到底叫什么名字?”
女孩啊了一声,惊讶说道:“你,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才听小宝子说你失了忆,我还当是句玩笑话。这可怎么话儿说的,看你也不象是砸傻了啊?”一边挨着萧然坐下,摸摸他额头,道:“世上竟有这种怪病?你可不是故意逗我呢吧?”
细嫩的手掌抚过,萧然只觉一阵柔软滑腻,冰凉一片,说不出的舒服受用。“这个叫做失忆怔,我怎么敢骗姐姐?要是撒谎,叫小三子嘴巴生疮脚底板流脓,不得好死!”
女孩气的捶了他一下,嗔道:“谁让你说这些胡话?我又没说不信,好好的提那些死啊活啊的做什么!”旋即微微低下头,低声说道:“我……我叫雪瑶,你背地里总是叫我干姐姐的。咱们俩过去的事情,原来你都忘了。唉,忘了也好,忘了也好……”说着话声音又低了下去,眼神很是伤感。
萧然却乐的心花怒放,天上掉下个干姐姐,长的还如花似玉的,这不就近水楼台了么?依在雪瑶身旁,止不住心旌摇荡,道:“原来你是我干姐姐呐,我说怎么一见你就格外亲切。雪瑶,雪瑶……姐姐的名字可真好听,人长的也漂亮,就跟天上的仙子一样。我才见你第一眼,还道是哪位主子呐。”
雪瑶扑哧一笑,“你就贫吧,就会一张油嘴。前儿个晚上在东厢房里,你不也是这样姐姐、主子没口子的乱叫?哼,丢人样儿吧,也不知道害臊!”
萧然心里不禁一动,道:“东厢房?好姐姐,弟弟倒忘了,前儿晚上咱们做什么了?”
雪瑶伸手在他额头上一点,红着脸道:“坏东西,这你倒忘的干净。那晚你没穿衣服那丑样儿,羞也羞死了!非让人看你的那个东西,还让人家放到衣服里面,还好意思问!”
萧然听了这话,顿时张大了嘴巴,又惊又喜,忍不住一把攥住她手,急急的道:“好姐姐,难道,难道咱俩有一腿?”
雪瑶一下楞住了,半天才寻思过味来,臊得一张脸跟大红布似的,杏眼圆睁,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扇的萧然两眼冒金星。只见这丫头一跃下床,叉腰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个死太监,对你好点就登鼻子上脸,干吗有的没的这么作践我?下流的东西,我,我……”刚止住的眼泪又一下子涌了出来,气的浑身乱颤。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四章 春梦有痕(上)
太监宫女们经常偷偷的拜干哥哥干姐姐什么的,这个萧然也知道,只是不知道跟雪瑶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这一顿骂,便如兜头浇下一瓢凉水,吓的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心想这可太大意了,亏了雪瑶跟自己关系不错,要不然单这一句话上可就露了马脚。于是赶紧磕头作揖,没口子的赌咒发誓:“好姐姐,那晚我是真忘了,可不是有心的。姐姐饶了这次,小三子再也不敢了。但凡要是再欺负姐姐,就让小三子变个赖头王八!……”
雪瑶听他这么一说,倒憋不住扑哧一笑,啐道:“死太监,顶数你缺德。一会怄人家,一会又是这副嘴脸,也不知羞。”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真如雨打梨花一样。
萧然也跳下床来,拉着她手道:“是是是,小三子缺德,姐姐哪能跟小三子一般计较。恩,你说那晚没穿衣服什么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那又是怎么回事啊?”
雪瑶白了他一眼,道:“还好意思问。那晚你在东厢房搬箱笼子,说是出了汗热,把布衫子都脱了,忒大胆。好在让我遇上了,要是换了旁人,给你告诉主子,还不赏你个三五十鞭子?”
萧然知道太监不能揎衣裸体,这是宫里的规矩,心说你当时怎么不告诉主子直接把这小太监打死,也省得我堂堂的博士生转生到这该死的太监身上。嘴上却说:“姐姐对我好,小三子记住了。你说的那东西,那又是什么呢?”
雪瑶道:“还不是那个……那个光身子的野和尚,难看死了。”
萧然十分好奇,定要她拿给自己看。雪瑶缠不过,背过身子摸索着从小衣里解下一件物事。萧然一瞧就乐了,哪是什么光身子和尚,原来是个十字架,上面缀着银链子。看做工倒也精致,因为是贴肉放着的,还留着雪瑶的体温和若有若无的香味,萧然少不得又一阵胡思乱想。并且告诉她这野和尚姓耶名稣,专结善男信女,贴身戴着才能卜个美满姻缘呢。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外面传来两声竹梆,一声锣响。雪瑶道:“哎呀,很晚了,我得走了,主子她们也该回来了。”
萧然奇道:“怎么皇后这么晚还没回宫么?”
雪瑶道:“大阿哥前儿个病了还没好,今儿一早万岁爷在干清宫又晕倒了,主子们一直在那头陪着,也不知怎么样了。你就好好歇着吧,反正都失了忆了,不想这些劳什子,也省得心烦。”一头说着一头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说:“我刚让人给你预备饭菜了,都是你爱吃的,过一会就能给你送来。明个下了夜我再来看你。还有你刚说的那些混话,我可都给你记下了。哼,做太监还这么色,你就是想跟谁有……有什么的,也没那物件,逞的哪门子能耐!”说完飞快的在萧然下身瞄了一眼,咯咯娇笑着掩着嘴跑了。
萧然给她这么一撩,顿时下半截身子腾的着了火,要不是这丫头跑的快,说不定就一冲动解开裤子给她演示演示。胡思乱想了一回,果然有个小太监送来一个食盒子,打开来,是一碟酱茄子,一碟卤蛋,还有半只烧鸡和三个馒头。萧然知道太监宫女的伙食并不怎么样,也就是年节才能吃上一回肉,想来这是雪瑶特意吩咐的。
尚膳监专门有奴才们的伙房,但是也允许开小灶、添病号饭,不过前提是要有“打赏”,有银子才肯办事,在皇宫里也不例外。清朝的没有品衔的太监和宫女是没有例钱的,但主子们照规矩都会从自己的月例中分下一点零花钱,这个叫做“体己”;其余的就要看主子的赏赐了。雪瑶肯拿出自己的体己钱来给他开小灶,萧然挺感动。
风卷残云吃了个饱,这才想起昏睡了两天,到现在还没有洗漱。提了铜盆在檐下缸里打了水,刚要洗脸,这一俯下身子,忽然吃了一惊。只见水盆里映出一张英俊之极的脸孔,两道剑眉斜挑入鬓,眼睛不算大,但却亮如晨星,高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嘴唇,一张脸居然完美无暇,挑不出一点缺憾。
事实上由于清宫里选拔太监一向很严格,歪瓜裂枣根本就没有机会入选,所以一般来说太监们的样貌都不差。比如宝禄,还有祁公公身边的刘德亮,也都算不错了,但跟萧然一比,还是差出一截来。萧然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这张英俊的脸蛋,心说这个太监长的还真是,潘安宋玉想来也不过如此,整个一标准小白脸啊。难怪雪瑶那丫头肯贴体己钱,凭自己这模样,要是搁前世说什么也要参加个好男儿、海选什么的,不拿冠军都算糟蹋了。
尽管前世的郑东长的也不算难看,但跟这一比,真如溪流之与江海,萤火之与日月。严格的说,这张脸已经不是英俊,而是漂亮。大凡这个词用到了男人身上,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长的太娘们,要么就是俊的出了格。一想到这个词,萧然心里就有点反感。男人跟女人的不同就在于,女人都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甭管多丑的女人;男人都讨厌别人夸自己漂亮,甭管是多漂亮的男人,因为那样总让人觉得少了些男人味。一个男人真正能让女人折服的那种魅力,似乎别的方面要更重要一些。
不过长了张漂亮脸蛋毕竟不是罪过,起码不会让人看了就想踹一脚。所以总体来说萧然还是比较欣慰的。
当晚睡觉,萧然竟梦到跟雪瑶在一个花园子里幽会,聊着聊着开始动手动脚,那俏丫头也半推半就。眼看着要成了好事,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堆赤身裸体的女人,把萧然按在地上扒裤子。女人们又都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一大堆白花花的乳房在眼前晃来晃去,挨挨蹭蹭,推也推不开。后来雪瑶突然跳了出来,拉起萧然就跑,来到一个阴暗的小房间里,俩人又开始恩恩啊哎。可是萧然却也摸索不着位置,提着那东西左捅右捅怎么弄不进去,急的汗珠子噼里啪啦直掉。雪瑶等的不耐烦,一骨碌骑到了上面,敞开衣襟,两个大奶子上下颠簸着。萧然就觉得身体里轰的一下,好象有什么东西突然爆开了一样,喷薄而出,那滋味对于一处男来说真是无法形容,怎一个爽字了得!
正陶醉在美妙的激情余韵中,雪瑶的脸孔却忽然换了,阴森森的,说不清是祁公公还是谁的脸,反正笑的要多狰狞有多狰狞,手里提着把明晃晃的刀子,一刀切了下来。萧然吓的魂飞魄散,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眼瞅着那人从自己胯间提出一团血淋淋的物事,嘴里还一边说:敢跑到皇宫里来撒野,我今儿阉了你,让你小子变成真太监!
萧然大叫一声,竟直挺挺坐了起来,忽然听见“哎哟”一声娇呼,怔了一会才发现原来刚才是做噩梦。扭过头一看,身边竟然多出一个少女,红裙黄衫,身材窈窕,弯弯的柳叶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此刻还透着几分惊讶。琼鼻樱唇,肤如凝脂,标准一个古典美女!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四章 春梦有痕(下)
“小三子,做噩梦了吧?瞧你出了一脑门子汗。头还疼么?身子可大好了?”那女孩说着话,从衣襟上扯下一幅手绢,温柔的在萧然额头擦拭。扑鼻而来的是一阵馨香,与雪瑶的味道又不同,虽然很淡,却又象千丝万缕的缠绕过来,让人魂魄也为之一荡。挨的近了,萧然甚至能数清她长长的睫毛。粉嫩的小嘴呼出的气息还带着温热,吹在他脖子上,麻痒痒的也说不出是舒服还是难受,下身那东西却腾一下站了起来。
“你是雨婷!”萧然脱口而出,那女孩眨眨眼睛,接着就笑了,道:“你不是失忆了么?怎么还记得我?哦,原来小宝子跟雪瑶都是骗人的!”
雨婷一笑起来,就象一阵春风吹过,说不出的温柔。她没施脂粉,但是皮肤却细腻润泽,嫩嫩的好象要滴出水来。萧然一颗心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儿,扑通扑通的,仿佛稍一使劲就会蹦出来。也是,春梦刚过,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放在眼前,哪个男人能把持的住?
雨婷给他瞧的双颊微酡,轻轻推了推萧然,道:“你怎么不说话?”
萧然这才回过神,忙道:“真是雨婷姐姐!我本是真的失忆了,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可刚刚不知怎么,一瞧见你就不自觉的蹦出这两个字来呢!想是我一直念着你,纵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忘不了姐姐的名字。”
雨婷微微一笑,道:“你呀,还是这一张巧嘴,怎么都改不了。肯定是小宝子跟你说的吧?他刚来叫我过来,我就猜你俩准是一唱一和的。”
萧然给她戳穿了话头,脸上一红,心想这丫头长的文文静静的,心思却冰雪聪明,可见“女人的相貌跟智商成反比”这句话是靠不住的。忙咳嗽一声,差开话头道:“现在是几点……恩,几更天了?姐姐是刚下夜么?”
“是啊,都快五更了吧,估计天也快亮了。”雨婷说着打了个哈欠,“万岁爷龙体不适,跟主子们在干清宫伺候了大半宿,才回来。啊~,还真有些倦了呢。”
萧然连忙往里挪了挪:“姐姐困了,就靠在这打个盹吧……恩?”忽然觉得不对劲,伸手悄悄一摸,被窝里竟湿溻溻的一片。这是……?难道刚才梦里……?顿时一张脸臊的齐耳根子红了起来。
原来那个时代还没发明内裤,人们一般都穿齐小腿的亵裤。这布的质地硬邦邦的穿起来不是很舒服,一来萧然穿不惯,二来八月的北京天气还有些闷,所以索性脱了去,来了个下半身一级睡眠,上边却还穿着一件贴身小褂。所以刚刚梦里流出来的东西,一点没糟蹋都弄在被窝里。
雨婷笑道:“你还真是什么都忘了啊。我大半夜的跑来看你,已经不合规矩了,要是再在你这睡,明儿还不被剥了皮啊?你……你在被窝里藏了什么?”她终于发现了萧然的古怪表情,用手点着他鼻子道:“好啊,学会跟姐姐耍滑头了!说,里面是什么东西?是好吃的,还是主子赏了你什么宝贝?”
萧然看她大有一把摸过来的架势,吓的才收了的汗珠子又冒了出来,越发捂紧了被子,语无伦次的道:“没有,没有,哪有什么的……”
“切,瞧你吓那样儿,生怕我抢你似的。不给瞧就算了,好稀罕么?”雨婷说着话,撇了撇转过头去。萧然寻思完了,怎么把这丫头给得罪了。正想陪个不是,不提防她猛的回过身来,飞快的伸手在被窝里摸了一把,触手冰凉粘湿的一大片,不觉一怔,道:“这是什么?”
细嫩的指头拂过大腿,萧然觉得下边顿时胀的象要爆开了一样难受,心跳加速,象是在耳朵边上敲了一面大鼓,通通的响个不听。就算他聪明绝顶,也不知道这会该说什么。雨婷忽然明白过来,一下红了脸,抿着嘴儿笑道:“臊不臊啊,这么大人了还尿床。咯咯!”
原来尿床是太监的通病。因为阉那东西时,留的茬口长了怕不合格,回头还要再割一刀,叫做割茬,十分痛苦。传说慈禧非常宠爱的太监安德海,就是割了两次。所以有经验的净身师傅都会多割一点,伤口长合了,也就凹进去一块。这样难免会留下点后遗症,不是尿裆,就是尿床。有句话叫十个太监九尿裆,就是这个原因。雨婷在宫里年头久了,这一点她是知道的,所以摸到了湿漉漉的一片,并不十分惊讶。但是随即用手一捻,怎么还粘粘滑滑的,不免有些奇怪,一双大眼睛在萧然脸上转来转去,象是在问:这是什么?
萧然此刻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心说这回可是丢人丢到家了。赶紧从床头随手扯件衣服,抓着雨婷的手擦起来。才擦了两下,雨婷忽然火烫了一般缩回手去,垂手拨弄着衣角,脸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似的,低低的道:“你……你拿的什么啊……”
萧然低头一看,脑袋就是一阵晕。那么多衣服拿哪件不好啊,巧巧的又扯下了那条亵裤。“我……我……”萧然我了半天,自己也没听见在说什么,心说还解释啥呀,这不成了一十足的流氓了么!倒是雨婷嫣然一笑:“我说刚怎么摸到……摸到……,原来你是光……那样睡觉的,丢人样儿!”
说完又伸了个懒腰,道:“还真是累了,我得赶紧回了。偷空子睡一觉,回头还得伺候去。恩,这是主子赏的,给你也尝尝。”说着从桌上取下一个手帕,打开,竟是两块沙淇玛。萧然一看就乐了:“啊,原来这时候已经有这东西了,沙淇玛!”
雨婷微微有些惊讶,道:“你竟然认得?真是奇了。这东西可不常见呢,我天天在主子身边伺候,也没见几回。你个回事的太监倒认得,可真难得。”
萧然一听,就知道她一定是没吃过。自己在前世吃的多了,便道:“我以前吃过,这两块姐姐就自己留着吃吧。”心想大概她一共也就得了两块,舍不得吃却给自己留着,不禁生出几分感动、几分亲近来。
雨婷可不信他真的吃过,还以为是不舍得吃要留给自己,便笑道:“正好两块,那咱俩就一人一块吧。”另拿手帕包了一块,另一块放到桌上,又给他倒了杯茶,才道:“今儿可能还得在主子那伺候着,晚上再来看你吧。恩,赶紧把被子换了吧,湿湿的溻着也不嫌难受!”忍不住又扑哧一笑,回身去了。
萧然看着她袅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不觉生出几分甜蜜,又有几分惆怅。若是能娶上这样一个美女做老婆,那这辈子受多大的罪也值了。可是你说自己转生什么人不好,偏偏投胎个假太监!不知道是不是真如宝禄所说,再过个把月就要给自己净身了呢?该死的崔判官,下次去地府,一定告得你家破鬼亡!一会又想起雪瑶来,这两姐妹还真有一比,一个清新明丽,一个聪慧端庄;一个如邻家小妹,一个如大家闺秀,真是各有千秋呐。
坐在床上出了会神,才发现天色已经渐渐放亮了。忽然碰到被窝里湿湿的一片,一股火上来,掀开被子一瞧,小家伙依然昂首挺胸的。萧然抬手一巴掌过去:“小东西,下次再敢出丑,当心我真把你切了去!”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五章 漂亮的女主子(上)
天大亮的时候,宝禄着急忙慌的回来了,进屋先灌了两大杯凉茶,抹抹嘴道:“今咱们不去主子那请安了。一会先给祁公公送信,然后我带你在宫里四处转转,熟悉熟悉。”
萧然道:“为什么?”
宝禄凑过脸来,神秘兮兮的道:“昨儿个一早,万岁爷在干清宫晕倒了!现在主子正上火呐。你这个时候去请安,不是等着触霉头么?还有,皇上晕倒,这是个大事,咱得先把这消息送到祁公公那里。”
萧然笑道:“就为了这事啊?我昨晚就知道了,祁公公是敬事房首领太监,他会不知道?”
宝禄先是一楞,随即恍然大悟:“是雨婷那丫头告诉你的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费了挺大劲才打听来,你居然不用出屋就知道了。你知道么,这事除了皇后、懿贵妃跟丽妃三个,连婉妃、荣贵人她们都不知道。前儿个在干清宫上夜的奴才们,听说都被侍卫给关起来了。”
萧然十分惊讶,这事他是从雪瑶那里听说的,细回想起来,雨婷只说了“龙体不适”,真的就没透出一个晕字。这丫头心思聪慧,不象雪瑶的性格,跟一汪子泉水一样一眼就能看见底。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来,历史上咸丰皇帝是死于痨病。记得他是在咸丰十一年晏驾的,现在是十年,也就是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好活。堂堂一国之君病到这个地步,消息一旦传了出去,必然震动朝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谁也想象不到。
想到这一层,他倒隐隐为雪瑶那丫头担心起来。这丫头有口无心,倘若这话传到主子的耳朵里,那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那么,”萧然想了想说,“这事太医院的张太医也应该知道吧?咱们再去报信,是不是多此一举?”
宝禄忽然神情变的有些古怪,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早上送恭桶的时候,遇到神武门那边一个相识的侍卫,他偷偷的告诉我,昨个夜里三更天,那个张思荃张太医……是给人悄悄抬出去的!”
“啊?!难道……他死了?”
“废话,活人还用抬么?”
萧然这一惊,顿时出了一脊背的冷汗。昨天祁公公嫌张思荃嘴巴松,说要禀报给那位“爷”,萧然是听见的。偏偏这天晚上就死了,如果说跟那神秘人没有关系,傻子也不会信。但可怕的是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内院里,杀一个人不过是一夜的工夫,就象碾死个蚂蚁一样,那人手段之狠,势力之大,实在是大大超出了萧然的想象。
而这张思荃原本也是那人的眼线,不过被别人说了几嘴,竟稀里糊涂的做了鬼;那么自己呢?兴许哪一天不小心得罪了谁,万一被人下了蛆,说不准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会有,也弄个张思荃一样的下场!忽然想起宝禄曾经说过,在他们进宫之后,有两个接头人也是不明不白的死了,不用说,也是被人灭了口。
“小……小宝子,你说,咱俩以后,会不会……”萧然说话也带着颤音儿。头一次感觉到距离死亡如此接近,不由得脊背一阵阵冒凉气。
“别想那么多了。”小宝子笑了笑,“咱们只管把事情办的利索些就好。爷曾经许下话,等咱干成件大事,就在外面给咱们置个宅子,买几亩好田,安安生生的过日子。那个时候就可以和家人团聚啦!”
萧然心里一动,原就估计他们的家人是被那个神秘“爷”控制住了,现在看来,自己猜的肯定没错。“宝子,你……你真的相信,到那个时候‘爷’会放过咱们吗?”
宝禄神色一变,似乎想说什么,但马上差开话题,淡淡的道:“别瞎琢磨啦。今儿这信儿还是要赶快送出去,你快动笔写吧。”
宝禄不识字,以往送信都由萧然执笔。但这个萧然哪会写毛笔字?憋了一脑门子汗,总算写出两行歪歪扭扭的东西,怎么瞧怎么象鬼画符。其中的繁体字也一律写成简体,自己也知道不大对路,但赶鸭子上架,好赖就这玩意了。
外面敲起一阵梆子,这是给奴才们开饭了。宝禄打回了饭,不过是青菜萝卜,清汤寡水的,跟当年学校食堂的手艺绝对有一拼。萧然一看就没了胃口。
匆匆对付两口,两人出了坤宁宫,绕过英华殿,来到敬事房。宝禄央人传进话,只说是找刘德亮。传话那太监估计也是才下夜,睡眼惺忪的,老大不情愿。还是宝禄偷偷塞在他手里一小块碎银子,才勉强去了。不一时刘德亮出来,还是昨天一样阴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接了信便进去了。萧然气不过,低声说:“不也一样是个太监?拽的二五八万的。”
宝禄笑道:“他平日里可不这样,只是看了你才有气呢。当年进宫的时候,还是寿康宫的康慈皇贵妃给各宫挑选童监。原本定下让他去坤宁宫的,后来又瞧见了你,硬把他挤下去了。你说,他能不记着你么?”
萧然忽然想起那家伙昨天好象对自己说了句“眼睛长头顶上了”什么的,听起来就酸溜溜的,不禁嗤地一笑,道:“在哪儿还不都一样?左右是太监,还以为选驸马不成!”
宝禄吓了一跳,慌忙捂住他嘴,瞧瞧四下无人,道:“可不敢乱说!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一不小心是要被……”说着以手劈颈做了个杀头的手势。完了自己又禁不住好笑,“你这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咱们主子待人最是宽厚,有个大不去小不见的从不跟奴才们见识,在宫里是出了名的。在她身边伺候,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的眼珠子发蓝呢。”忽然低声道:“你是不记得了:上个月储秀宫那边,两个宫女哄大阿哥荡秋千,一不小心摔到了。结果当天那主子就赏了个鞭笞,整整五百鞭啊!你说那人得打成什么样?估计肉皮都抽飞了!”
宝禄说到“那主子”的时候,横指做了个“一”的手势,萧然知道他说的就是懿贵妃——未来的慈禧太后了。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五章 漂亮的女主子(下)
宝禄计划着带他熟悉下各宫各殿,两人绕到神武门,穿过西铁门,折过栖凤楼,望南过英华殿、寿安宫,再是寿安门、养华门、西三所,过了养心殿,到御膳房、干清宫,整个转了一圈,再绕回到坤宁宫、储秀宫。这么一转竟绕了有小半天,萧然小时候也曾逛过紫禁城,那时候还是花了二十大元买了门票进来的,现在倒是不用花钱就能可着劲的逛,说不好后半生还要交代在这里。那些雕梁画栋、亭角回廊还一如从前一样,有些地方甚至能跟记忆重叠起来,但是又觉得那样的陌生。萧然苦笑了一下,真象歌词里唱的,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但是人呢?现在的萧然,还是从前的郑东么?
一边想着,一边留心记下各个地方。就快走到储秀宫的时候,转过朱墙,迎面过来一驾凤辇,簇拥着一大帮宫女太监。宝禄立刻就变了脸色,忙拉着萧然跪到路边,人群里一个穿绿裙子的宫女忽然低呼了一声:“咦,小三子!”
萧然抬头一瞧,顿时做声不得。原来这丫头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快嘴的雪瑶。他当然知道那里边坐着的是什么人,本来不喊这一嗓子还罢了,这么一喊,可就是惊了凤驾,杀头都不为过。尤其是他伤好了,满紫禁城的闲逛,又没去给主子请安,这不就是提灯笼上阎王殿——找死呢吗?萧然脊背上冷汗刷就下来了,伏在道边,大气也不敢喘。
“按驾。”他还是听见了这两个最不愿意听到的字眼儿。帘子轻轻掀开一角,一个女人的声音缓缓的道:“原来是小三子。身上的伤好了么?早儿也不来请安,这会子满宫里的乱逛,成何体统。”
声音极是轻柔,好象有许多的银铃在萧然耳边一齐奏响,虽然带着些许嗔责,仍然是说不出的好听。他这辈子也没听过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这么动听的,不知怎么胆子竟一下大了起来,不暇思索就说出一段话:“主子吉祥!小三子才下地,惦记着给主子请安呢,听说主子去了干清宫,便一时大胆,央小宝子搀着寻了去。毕竟奴才昏睡了两三天,不能给主子鞍前马后的效力,小三子心里真是不塌实呢。没想竟惊了凤驾,奴才实在是该死,还请主子责罚!”
回事太监本就是在主子身边伺候的,一时传个话、跑个腿什么的。萧然这一番话说的倒真是滴水不漏,既道出是“无意”惊了主子的驾,又流露出对主子的赤胆忠心。说完了自己也纳闷: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能拍马屁了?
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那女人听了这话,也不觉嗤的一笑,道:“好你个小三子,真真儿的一张好嘴。好吧,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就一旁侍驾吧。”
“庶!”萧然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侯着起了驾,才敢抬起头,装着腿脚不大利索的模样,颠颠的跟了上去。走出挺远了回头一瞧,宝禄还仰着脖子傻楞楞的跪在那,似乎还在琢磨:这家伙哪学的这一套,马屁拍的又快又响,感情这话就跟事先背熟了似的,连个悖儿都不打,还真不一般的有才!
萧然跑到轿子后面,跟雪瑶并肩走在一起。奇怪的是雨婷不在,抬头四下看了看,正瞧见雪瑶促狭的眼神,还偷偷伸手在他胳膊上扭了一下。这个暧昧的动作吓了萧然一跳,好在周围的人都低着头没瞧见。
一路上琢磨,这皇后钮祜禄氏据史书记载要比慈禧小两岁。慈禧是咸丰二年被选为秀女进宫的,时年十七,到现在正好是二十五岁。这样算来皇后今年才刚刚二十三,搁在现代,正是一个女人风华正茂的年纪。萧然忍不住想,这样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堂堂的大清国母,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呢?
一行人到了皇上寝宫,众人都在外面伺候着,雪瑶搀了皇后下轿,进里边去了。打帘子的时候奴才们是不能抬头的,萧然只能看见一个袅袅婷婷的背影,中等偏高的个头,梳着旗头,乌黑的头发缎子一样散发着光泽,衬出后颈的一抹雪白。
过了不大一会,寝宫里忽然走出一个小太监,道:“皇后主子传小三子回话。”萧然忙答应着跟了进去,一路低着头,也不知过了几道门槛,来到一扇门前,小太监道:“进去吧。”萧然心里也是一阵紧张,跨门槛的时候险些摔了一跤。才一抬头,就看明黄龙榻上坐着两个人,靠左一个是斜倚着的,披着件黄衫子,身上还盖着被子。右边不用说就是皇后了,萧然才瞄了一眼,忽然就怔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早猜到这皇后必是个美人,但萧然一辈子竟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白皙的鹅蛋脸庞,线条极为柔和,让人一见顿感亲切;眉如新月,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明亮之极,以秋水形容毫不为过。鼻子挺直,凝白如玉,衬上小巧的嘴巴,浅浅的酒窝,娇而不媚,清丽脱俗。真如天上仙子下凡,似此红颜,人间哪得几回见?
萧然魂魄登时出了壳,楞塄的瞅着那闭月羞花的美女,连问安都望了。皇后一时也楞住了,长这么大除了皇上,还真没被人这么瞧过,何况还是个奴才?一时满脸晕红,竟不知说什么好。皇上登时变了脸子,一拍榻上龙几,喝道:“大胆奴才!竟敢如此无礼!来人,来人!给我拖下去斩了!”
一声断喝,萧然激灵打了个冷战,顿时回过神来。妈的,这玩笑可开大了。身为一个太监,连一国之母、皇帝的女人也敢冒犯,那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要是不被砍头,简直就没有天理。饶是他心思敏捷,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早有御前侍卫飞也似抢进来,扑上前就要将他按倒。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萧然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索性伸出手指着皇后,装出一幅害怕的样子大叫道:“鸟,鸟!……神、神鸟……”
皇帝一听倒糊涂了,侧头看了一眼,除了自己跟皇后,龙榻上鬼影子都没有,哪儿来的什么神鸟?这时侍卫们已经把萧然左右一架,说话就要带出去问斩,皇帝心中疑惑,不禁道:“慢着。大胆的狗奴才,你看见什么神鸟,着实讲来!”
侍卫一松手,萧然连忙扑通跪倒,颤声道:“回、回万岁爷,奴才罪、罪该万死!刚一进来,奴才竟看见……看见……”
皇帝急道:“看见什么?狗奴才,还不快说!”皇后也心里犯合计,这小三子以往挺伶俐的,怎么忽然就犯浑了呢?可别再说出什么忤逆的话来,弄不好是要诛九族的!
萧然心说,好歹就赌这一把了!把心一横,道:“是!奴才不敢隐瞒!刚奴才没瞧见主子,却……却看见了好大一只鸟,翠绿的冠子,金色的羽毛,翅膀张开有那么老大,周围还……还围着五色的云彩!奴才,奴才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神鸟,真是……真是害怕死了!”一边说着,两手还一边夸张的比画着,说的跟真的亲眼见到了一样。
听了这话,皇上皇后都怔住了,我看看你,你看看我,表情十分惊诧,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还是在门口伺候的太监一头冲了进来,扑通跪倒,大呼道:“吾皇万岁!小三子看见的,乃是一只……一只凤凰啊!苍天保佑我大清江山,凤凰降世,我大清幸甚,天下黎民幸甚!”这一声喊,众侍卫们也连忙跪了一地,跟着三呼万岁。
皇后一脸茫然,道:“你……你在说什么?”皇上却猛地掀开被子跳下榻,抓住皇后的手道:“皇后,眉儿!原来你真是一只凤凰,原来你真是一只凤凰呐!咳咳!”激动的竟连连咳嗽起来,脸颊泛起一阵病态的嫣红,这让萧然很是担心他会一不小心挂掉。皇后连忙扶他靠在软被上。
“明全,快传洪文礼,着他跑着来见朕!没用的东西,凤凰降世都不知道,他钦天监是干什么吃的?恩,小三子,赏你起来说话。不不,端把椅子过来,赐坐吧。咳咳。”
叫明全的太监答应了一声,一道烟跑出去了,侍卫们也都躬身退下。另有太监端过一只蓝缎锦凳,赐萧然坐。这咸丰皇帝本是个病秧子,再加上过度激动,咳嗽的不行,上气不接下气。皇后在一旁轻轻捶着背,那双大眼睛却一直偷偷瞄着萧然,象是在问:你不是骗人的吧?
萧然这个时候,出壳的魂魄总算归了位,一颗悬在嗓子眼儿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心说***,这一把还真是赌对了!下得本钱够大,赢,咱也一定会赢个大的!
这一赌里倒真是沾着些运气的成分。那个时代的愚昧迷信不用说了,还有一点至关重要。咸丰这阵子正焦头烂额,内有长毛造反(长毛是清朝官员对太平天国的蔑称),外有洋人大兵压境。前儿传来消息,天津大沽口已经失守,眼看着天津城将要不保,只怕洋人下一步要直捣北京,大清的江山已经岌岌可危了。这才一时动了心火,晕倒在干清宫。现在听萧然说皇后是神鸟凤凰,那朕岂不就是真龙了么?既然是这样,何愁大清江山不保!
这么一想,失落已久的心情顿时亢奋起来。对于他来说,萧然的鬼话就象一根救命稻草,让他又燃起了希望。
“小三子,你过来也瞧瞧朕。恩,你可能瞧出朕象什么东西么?”咸丰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萧然,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话里的语病。
萧然不傻,他知道这个时候要再说看见条龙,那就成了明显的拍马屁,闹不好担个欺君罔上,可是要掉脑袋的。
“恕奴才有眼无珠,这会子可是什么都瞧不出来。”顿了顿又道:“奴才无知,只是这么一猜:皇后主子既然是凤凰,万岁爷不是真龙是什么?”
咸丰微微有些失望,但也越发相信这奴才不是在说谎。尤其是听了萧然的后两句,心里真是舒服极了。拍马屁拍到这个境界,已经达到天衣无缝、登峰造极的地步了,让人听了几乎怀疑他说的根本就是事实。
随即咸丰在心里叹了口气。人才呀,怎么就在坤宁宫给埋没了呢?朕怎么一早就没发现呢?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六章 牛逼的发明家——枪神传人(上)
钦天监大臣洪文礼气喘吁吁的跑来的时候,萧然正端坐在锦凳上,悠哉悠哉的抽着御赐的水烟袋。这是南方进贡来的,又叫潮烟,吸起来又柔又舒服。洪文礼当然悄悄打探过明全的口风,现在见了萧然这幅架势,心里更是咯噔一下子,一眨眼的工夫已经掂量好该说些什么了。
“微臣洪文礼叩见皇上!吾皇……”
“免了免了!”咸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别来那俗套了,你先回朕的话:近来夜观星象,可有什么发现啊?”
洪文礼磕了个头,朗声道:“回皇上:就在今晨,微臣实有重大发现,只是圣驾没有临朝,正不知如何措置!”
看到这钦天监大臣的时候,萧然多少有点心虚,不过很快也就放心了。怎么说咱前世也是一博士生啊,要是连你个封建迷信的占星师都斗不过,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但是一看到他目不斜视、一幅为陛下分忧的表情,拉出鞍前马后披肝沥胆的架势,马上就知道自己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道貌岸然的家伙通常都是伪君子,不用说,这厮是个墙头草两边倒,绝对是那种见风使舵的势力小人。既然是同道中人,那一切就好办多了!随即又想:钦天监原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要是连主子的脸色都看不出来,还能混到钦天监大臣么?
“哦?”咸丰眉毛抖了两下,露出一幅惊喜的神情,“快,快讲!”
“今日二更许,臣与曹、戴两位大人观天之时,发现罡星北移,白虎星动。后又有六合曲冲,太阴垂临,是东西之谛……”
咸丰眉头一皱,道:“别说那些劳什子,拣朕能听懂的说!”
洪文礼心里就是一乐:这第一步算蒙对了。给皇帝回话就是要这样,虚虚实实,才好让人分不出真假。
“庶!所谓白虎者,凶煞神也,其性质凶猛好斗,主有刀兵之祸。罡星北移,本主我师不利……”说到这里,只见咸丰勃然变了脸色,连皇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洪文礼却不慌不忙的道:“然六合、太阴者,又主解此祸。星书云:太阴星者,乃西方阴金,为荫护之神。所临之方,可以密谋策划、避难驱邪。六合者,东方之木,为护卫之神。二星降临,是为吾朝跃马天下,扫平四方……”
“正是正是!”没等洪文礼说完,咸丰竟高兴的跳了起来,“眉儿,你不就是那太阴星,我不就是那六合星么!荫护之神,护卫之神,避难驱邪,扫平四方!好,好一个‘避难驱邪,扫平四方’!眉儿,这大清江山有了你我,还愁长毛洋匪不破么?”说着竟抓起皇后的手,哈哈大笑,状若癫狂。
萧然听了这一番话,也是大吃一惊,心说这个钦天监大臣还真不是白给,侃的一套一套的,感情丫比我还能蒙!再看洪文礼,仍然屁股朝上头朝下,规规矩矩的跪在那儿,心里不由得油然而生景仰之情。要不是皇上两口子在,真就想上去拉着他烧黄纸拜兄弟了。
皇后尽管是一才女,但此情此景也不由她不信。尤其是看到咸丰高兴的样子,自己也开心的很。只是咸丰当着奴才大臣的面如此亲热,不免有些害羞,道:“皇上,那洪大人他们……”
“哦,对对!来人啊!传朕旨意:钦天监监判洪文礼,观天有功,赏翰林院侍读学士;监侯曹錾、戴桐,赏翰林院检讨。”
洪文礼听了这话,身子竟一哆嗦,一个铁头功拱在地上,大呼:“谢……谢主龙恩!”声音竟然也颤抖了。萧然对清朝的官职并不是很熟,也不知道这厮捞了多大的好处。但瞧这厮淫贱的表情,肯定是占大便宜了。
“至于小三子么……”咸丰瞧了瞧皇后,侧头低声道:“这宫内事物,还是皇后自己吩咐吧!”
皇后扭头瞧了萧然一眼,不知为什么脸上竟然一红,但很快就掩饰过去,用她那格外动听的声音淡淡的道:“着内务府,升萧然为坤宁宫首领太监吧!”
“还有还有,”咸丰伸出两个指头,咳嗽着道:“把你们所说所见的事儿,回头备了折子,呈到……恩,直接呈到朕这里来吧!”
……
从寝宫出来的时候,萧然有些怏怏不快。按说今儿这事就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感情让钦天监落了个现成便宜,自己却还是一太监。听宝禄说过,首领太监是八品,算起来不过是芝麻绿豆大小。***,就凭老子这么有才,怎么就不能赏个内阁大学士什么的当当?
正郁闷中,大老远一个青顶子官跑了过来,还没到跟前就气喘吁吁的喊着:“萧公公留步,留步!”萧然心里一阵难受,这称呼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还不如“小三子”听起来顺耳些。
“原来是洪大人,见礼见礼!不知大人相招,有何吩咐?”
洪文礼脸色登时一窘,一把拉着萧然手道:“岂敢岂敢!萧公公折杀下官了!洪某斗胆:今儿特在春秋楼备席,恭贺公公高升。一会下了值,公公可否移驾一叙?”
高升?萧然心里一阵苦笑,道:“萧然哪有这个福气,不过是个八品首领而已。不象洪大人您呐,恩,您现在是几品?”
他这话本没有半点挖苦的意思,但洪文礼听了,却象给人抽了一巴掌似的,登时红了脸。坤宁宫的首领太监,那可是皇后身边的NO。1,在宫里基本可以横着膀子逛的那种,这么一角儿,连王公大臣见了都要给三分面子,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从四品翰林学士了。尤其还是皇后亲赐,今后的前程更是不可限量。本来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巴结一下萧然,要知道象他这样靠嘴皮子和花花肠子爬上来的官,混个好一点的顶子有多难!要是能有人在宫里给自己说上几句好话,尤其是皇后身边的人,那还不是终生受用?但是来的时候还心有惴惴,担心萧然嫌自己品级低,瞧不上眼。听了这话,不由得心头火起,暗想这小子难道真的是在故意羞辱我?瞧了半天,又觉得不象,他可不知道,其实萧然是真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大分量。寻思来寻思去,联想到最后那句“你现在是几品”,洪文礼顿时恍然大悟:***,这小子要敲竹杠!
清朝末年腐败成风,上下级送礼收受贿赂已经成了约定俗成,这一点就连皇上都知道,只是积弊已久,只能睁一眼闭一眼罢了。而那时送礼十分讲究品级,几品给几品送礼该怎样预备份子,大致都有个对应,甚至有好事者整理成册,名曰“红冼指南”。洪文礼琢磨着既然这话都挑明到了这个份儿上,明摆着是碰上手黑的了。也罢,索性我照正四品的衔出手,只要你日后一句好话,还愁不连本带利的收回来么?下这狠心的时候洪文礼甚至能听见自己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要说不心疼,那他妈是傻子!
“萧公公取笑了!下官尽管是个从四品,但那个一定不会薄了。今日酉时,还望萧公公赏光,春秋楼,恭迎大驾!”一边说话,一边还握着萧然的手捏了捏。以萧然的聪明,自然能听出这话里有话,自然就很聪明的打了个哈哈:“啊?……啊,那个啊,看情况吧!”
萧然转身走了,洪文礼差点哭出声来。看情况?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是……妈的,你丫也忒贪了吧!罢!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老婆套不着流氓。老子也豁出去了,大不了份子再翻一番!
他哪知道此时此刻萧然也是非常的迷茫:怎么坤宁宫的首领太监很牛逼的么?我怎么瞧这洪大人见了我,倒象跟见了一品大员似的!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六章 牛逼的发明家——枪神传人(中)
“小三子瞧见神鸟凤凰啦!”
“小三子天生法眼!皇后原来是凤凰降世!”
“小三子法力无边,点化皇后成仙啦!”
……
类似的小道消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宫里传播着,很快就衍生出N个不同的版本,以至于萧然回到坤宁宫的时候,太监宫女们众星捧月一样的围着他问这问那,就差顶礼膜拜了。当然大家也都听说他被提升为首领太监,官服是要量体裁制的,现在还穿不到,不过内务府的腰牌倒先发下来了。
“你……你当了首领太监?你真的当了首领太监?”宝禄翻来覆去的看着腰牌,一遍一遍的摩挲着,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要知道宫里哪个首领不是熬个十年八年才熬上的,他才不过十六岁,可是皇宫里有史以来是最年轻的首领太监呐!
不可能啊,头午这家伙还只是个回事太监,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怎么就连升三级、变成戴顶子穿补服的八品首领太监了呢?难道是前儿那一房檩子砸的转了运?想到这里小宝子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后脑勺,心说以后在有谁扔个坛坛罐罐板凳花盆什么的我可要第一个冲上去。
“今儿有人在春秋楼请客,走,哥哥带你去开开洋荤。”萧然拍了拍他肩膀。太监的伙食实在很糟糕,既然洪文礼要请客,索性叫上个打秋风的。哪知道宝禄听了“春秋楼”三个字,顿时雷劈了一样不会动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说的是京、京城的春、春秋楼?我娘乖乖,你知不知道,那,那是四品以上的大员才能去的地方,而且,必须是有钱的主儿才消受得起!”
萧然也有些意外,想不到春秋楼还是这样一个地方,洪文礼可是真给面子啊。刚升了从四品,就巴巴儿的跑春秋楼请客,他越发觉得自己这个首领太监大有文章。
想归想,饭还是要吃的,不吃白不吃嘛。按照清律太监不能随便出宫,但首领以上级别的都有腰牌,只要不当值,这个便是出入皇宫的通行证。萧然仍穿着一件灰突突的太监服,到了神武门,一个大个子侍卫很野蛮的走上来,斜睨了一眼,伸手把他推了个趔趄:“滚回去!太监也想出宫,不知道规矩么?”
没等萧然发作,宝禄已经一个高蹿起来,迎面一巴掌扇在那侍卫脸上:“大胆奴才,你知道在跟谁说话?这是咱们坤宁宫首领太监萧公公,你个兔崽子活的不耐烦了啊?”
平日里太监们经常挨侍卫的欺负,今儿个有萧然撑腰,正好得了报仇的机会。宝禄个子矮,但身子却极灵活,蹦起来这一个耳刮子扇的又快又响。把守神武门的是侍卫营亲军校,是个从八品,连兰翎侍卫都不如,虽然萧然也不过是八品,但坤宁宫的首领太监,那是连三品御前侍卫都要给面子的,何况区区一个军校?
这军校挨了一巴掌,正要发作,但听了后面的话,顿时就没了脾气。打量了萧然半天,怎么看就是一小太监,哪象什么首领?萧然解下腰牌,啪的丢在地上,背着手冷笑。军校拣在手里,打眼这么一瞧,顿时就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双手捧着点头哈腰的还给萧然。
“卑职该死!您了大人不记小人过!”
宝禄狠狠呸了一口,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屁股朝天,有眼无珠!”
一出神武门便出了皇宫,宝禄领着往春秋楼来。一路上絮絮叨叨的给萧然讲了不少,大致是说,宫里的首领太监如何有权有地位,什么人是需要巴结的,什么人不用放在眼里。按照他的说法,五品以下级别的大致都可以忽略不计,这让萧然吃惊之余不由得暗暗慨叹:太监原来可以混的这么牛叉,难怪有那么多人连男人都不做了跑来当太监!如此看来,历史上的安德海、李莲英能够操纵后宫甚至左右政事,也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春秋楼果然不一般,单看门脸那种气派,足以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并且人家规矩也牛,不是四品以上的京官儿,门都甭想进来。萧然两人就这么穿着身灰突突的太监服往里进,这让把门的还真吃了一惊,心说还真是奇了怪了,大白天的哪来这么两玩意,胆子这么大!拈了叉杆子正要轰出去,早有一个青顶子官儿一溜小跑着迎了过去,拱手作揖的好不殷勤。把门的这回真是开了眼,这么多年,头回见着四品大员在门口恭恭敬敬迎接俩小太监的。
萧然急忙还礼,洪文礼一把拉住他手,亲热的道:“萧老弟不必客气,咱们自己人,何必见外呢。”原来太监的规矩,出了宫就不称呼公公,一律称爷。只是萧然实在是太年轻,只好叫老弟。
门里还站着几个官儿,此刻也都走了出来,洪文礼一一介绍:一位是詹事府少詹事荀敬,一位是国子监祭酒兰轻卓,还有钦天监监侯曹錾,剩下两个都是小官,想是来相陪的。那荀敬和兰轻卓一个是正四品,一个是从四品,曹錾升了翰林院检讨,是个从七品。
进了酒楼,来到二楼一间雅间,众人让萧然坐了上席。洪文礼道:“还有一位戴桐戴大人,不知怎么没有来,咱们就不等他了。”萧然这才想起戴桐也是钦天监监侯,一同赏了翰林院检讨的,心里就说:拍马屁不积极,难怪这厮只混了个芝麻小官。
吩咐下去开席,不一会,酒菜陆续上来。什香肘子,八宝里脊,雪窝冰糖鲤,老酒醉肥鸭,香气四溢。萧然宝禄一见,两眼放光,哪里还顾什么规矩,甩开腮帮子就是一顿造。这俩家伙长的象个大姑娘,吃起来就跟几天没喂的饿狗似的,看的洪文礼一帮面面相觑,端着杯都不知道该说啥了。一时间只见两双筷子上下翻飞,纵横驰骋,宝禄尤其不足,伸手捞起肘子就啃,淋淋漓漓洒了衣襟上都是菜汁,气的萧然在桌子下面狠狠踹他一脚:真他妈给老子丢人。
一直到两人搂着肚皮实在吃恶心了,众人才想起好象要紧的话还一句没说呢,当即由洪文礼起头道:“萧老弟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坤宁宫首领,真是年轻有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咱们按规矩凑了点份子,微薄贺礼,聊表心意,还望老弟不要推辞!”说着话,拿过一叠信封,上面都写了各人的名字。萧然打了个哈哈,心说我推辞才怪!自己并不伸手,嘴里说:“众位大人太客气啦!小三子何德何能,不过一阉人尔,蒙大家一声老弟,实在是三生有幸!这贺礼什么的,可是折杀小三子了!”
公公一般都比较忌讳这个阉字,萧然是个假太监,所以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众人一时都楞在那不知该怎么接口。萧然忙踢了宝禄一脚,这厮也是个机灵主儿,伸手接过信封,用袖子遮了,在桌子下面偷偷抽出一张。赫然竟是一张福春行的银票,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银五百两!
萧然斜眼这么一瞄,顿时心跳加速,手一哆嗦,险些把杯子打翻了。乖乖,一张就是五百两,这么一沓,少说也有两三千两吧?在当时,后宫妃嫔的月例才不过十几二十两,以当时的物价小户人家一年的生活费也就三五两而已。这么几千两银子居然轻松到手,丫的一夜之间咱竟成了财主了,有钱人!
那詹事府荀敬拍了拍胸脯道:“萧老弟不必客气,咱们礼尚往来,那都是应该的。但得老弟用的着哥哥,老荀两肋插刀,绝无二话!”
众人正纷纷附和,忽然跑堂的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道:“各位爷,楼下有位走街的老头,穿的挺……挺那个的,硬往里闯,非说是爷们请来喝酒的。现正跟门子闹呢,爷要不要瞧一眼?”
荀敬、洪文礼几个互相看了看,叹了口气道:“唉,不用说,是戴桐戴老头来啦!”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六章 牛逼的发明家——枪神传人(下)
这戴老头是何方神圣,萧然当然不知道。不过看大家的表情,倒有些好奇,跟着众人下楼。还没下胡梯,就听一个破锣嗓子在那吆喝:“怎么着,爷不是来吃酒的?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要不是洪老二请我,当谁愿意来呢!快去知会,惹恼了爷,把你这劳什子春秋楼一把火烧了!”
探头望下一瞧,萧然差点乐出声来。难怪人家不让进门,实在是这老头穿的太另类了。一身几个月没洗的蓝布长袍子,油渍麻花的,几乎成了黑色,肩膀上还打了块补丁;头不戴帽,脚蹬一双千层底的布鞋,眼瞅着脚指头都快露出来了。难怪跑堂的说他是走街老头,就凭这幅打扮,要不是顾忌着洪文礼等人,早被乱棍子打出去了。
“住手!”荀敬先发了话,喝退了两个门子。倒背着手,从鼻子里哼出几个字:“戴大人每天都要这般打扮么?好在没戴顶子,若不然,咱大清国当官的脸面,可都被你给丢净了!”
“荀大人!”戴桐微一拱手,道:“老戴家穷,置备不起好袍子,不象荀大人您呐,姨太太就娶了七八房,都是贴补家里的好手,当然穿的光鲜了!”
这荀敬总共讨了七房姨太太,倒有六房是打青楼赎身出来的。戴桐这话跟吃了大粪似的,咣咣有劲。荀敬气的脸儿都绿了,“你,你……”哆嗦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洪文礼连忙过来打圆场:“算了算了,既然来了,还是先上楼喝两杯吧!”
众人再进了雅间,分别落了座,那戴老头还梗着脖子,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萧然打眼就瞧出了这老头的脾气又臭又硬,可没想到这家伙竟是个吃生米的,连四品官也敢顶,难怪混到胡子一大把还是个九品的监候,不禁摇头笑了笑。戴桐瞧着萧然上下打量了两眼,粗声粗气的道:“你就是萧然?听说你瞧见了神鸟,哼哼,老戴还真是佩服!昨儿我也观天来着,哪来的什么罡星北移、白虎星动什么的?明儿拟折子,老戴可是看见啥写啥,您了几位也甭见怪!”
萧然真是连生气的心都没有了,心说这老头还真是个死脑筋。瞧今儿咸丰那架势,就算戴桐说实话也是没人相信的,怎么这世上偏有拿胳膊去拧大腿的这号人?洪文礼忙变了脸子,沉声道:“老戴,你这话可就不地道了。今皇上赏赐,大家都有份,怎么独独亏了你不成?萧老弟荣升首领,百忙之中赏脸一聚,怎么你不来道贺,还说这些没影儿的话!”
萧然摆手笑道:“无妨,戴大人看来是个直性人,说话够爽快!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喝两杯如何?”
戴桐哼了一嗓子,提着袋东西往桌上一撂,道:“萧公公荣升,这喜是要贺的。老戴家穷,拿不出什么凑手的东西,你也别见怪,要是嫌轻呢,就顺窗子撇出去。至于喝酒,”转头扫了众人一眼,“咱们恐怕是对不上路,免了!”说罢竟自起身,大摇大摆的去了。再一看桌上的东西,顿时哭笑不得,原来是一兜子苹果。
荀敬这当儿还气的浑身哆嗦,提起兜子当真要撇出去。萧然连忙道:“别啊,这苹果又大又红的,还真是不错呐!”
众人都炸开了锅,纷纷咒骂戴桐。洪文礼道:“你说这老儿什么东西,整个一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萧老弟,扫了你的酒兴,你可别见怪啊!”
萧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笑道:“没什么。这个戴老头,倒真是挺特别的。”
国子监兰祭酒苦笑着道:“这老戴家还真是黄鼠狼下崽,一辈不如一辈。打他祖宗那儿就是这臭脾气,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叫康熙爷断了个流放盛京。到这会也有六七辈了吧,结果还是这脾气,感情是胎里带来的,改不了!”
萧然也是一时随口问道:“哦?不知这个戴家老祖宗,姓甚名谁?”
“嗨,不就是当年的翰林院侍讲,戴梓戴翰林么!”
“戴梓?!”萧然大吃一惊,“你是说,那个火器专家、八天制造出‘冲天炮’的戴梓?”
萧然对历史不大感冒,却是个标准的军事发烧友。说起这个戴梓,真是再熟悉不过了。他是浙江钱塘人,自号耕烟老人,号称清朝最伟大的火器专家,曾造出多种火器。其中最为著名的是“连珠铳”,又称“连珠火铳”,一次可连续发射28发铅弹,威力极大。“连珠铳”的机关设计十分巧妙,可以将击发和装填弹丸两个步骤连动进行,从而简化了装填手续,大大提高了发射速度。在当时这是一种很了不起的发明,远远领先于西方国家的火器。由于其原理与现代的机关枪类似,也有人称之为“世界上第一种机关枪”。而在时间上,足足领先西方国家二百年!
除此之外,戴梓还仿制过荷兰的“蟠肠鸟枪”、比利时的“冲天炮”(又称“子母炮”)。然而满清朝廷却愚昧的认为“骑射乃满州根本”,将戴梓流放到了盛京(今沈阳)。在那里,戴梓艰难地生活了30多年,被迫以卖字画为生,“常冬夜拥败絮卧冷炕,凌晨蹋冰入山拾榛子以疗饥”。直到戴梓77岁时,他才被皇帝赦免,不久后便因贫病交加,溘然辞世。
史书上说,戴梓死后,他发明的连发火器并没有成为清军大规模装备的武器,只能“器藏于家”,至乾隆朝后便逐渐失传,谁知道原来这个吃生米的钦天监监侯戴桐,竟然是他的后人!萧然自己都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又是惊讶,又是兴奋,也许还有别的什么,总之很复杂。洪文礼等人乱哄哄的又说了些什么,他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偷偷拉着兰轻卓,问出戴桐家在甜水井胡同一带居住。过了不一会,萧然借口皇后主子有吩咐,便拉着宝禄匆匆告辞,临走还不忘了拎上那一兜子苹果。
出了春秋楼,二人一路打听着奔甜水井胡同来。这戴桐还真是个人物,一说要找那个衣服很破、在朝廷当官的戴老头,整条街的人都知道。到了门口,宝禄上前扣门,迎出来一个年老家丁,萧然也没说别的,只将那兜子苹果递了过去,说求见戴大人一叙。家丁进去半天,才慢吞吞的折出来,这次只将门开了一道缝,冷冷的撂下句话:“我家老爷不屑与阉人往来!”
宝禄顿时火冒三丈,叉开门就要赏老头大嘴巴,萧然连忙拉住。稍一琢磨,就门房里求了纸笔,写下这么几个大字:来复枪线,长形弹丸,后膛装填。萧然把纸交给老家丁,道:“交你家老爷去吧。”然后拉着宝禄坐在门前台阶上,道:“别急,用不了一会工夫,那戴老头一定来请咱们。”
老家丁哪肯信这一套,摇头冷笑着去了。宝禄奇怪的道:“你写的什么啊?这老东西脾气倔的跟驴似的,真的能来请咱们?”
萧然哈哈一笑,道:“我说会,那就一定会。”拍拍他肩膀道:“嘿,先别说这个,还不知道咱们今儿得了多少两银子那!快数数看!”
两个暴发户坐在台阶上,抖搂出那一沓银票。掰脚指头算了半天,两人都吓了一跳:整整三千四百两!宝禄眼珠子都直了,一个劲的说:“要不咱先把银票兑了吧,堆一堆数一数,然后再存回去成么?我娘乖乖,我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银子啊!”
萧然也十分惊讶,光洪文礼一个人竟然就送了一千两!他可不知道这是他敲竹杠的结果。不过这么一来,他倒觉得有些摸着脉了,看来这个坤宁宫首领太监还真有些油水。
两人正搂着一沓银票流口水,门忽然开了,那个老家丁十分古怪的瞧了萧然一眼,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萧爷,我家老爷有请!”
戴老头家不是很大,但却不是一般的乱。到处堆着些废铜烂铁,还有生了锈的冲枕、操作床,甚至还有废置的铁匠炉子,看上去就是一废品收购站。萧然大致就猜出这老头穿的那么破,兴许还真是因为家里穷的叮当响。你想啊,一个九品的官,一年的俸禄不过三十多两,京官例支双俸,又每正俸一两兼支米一斛,杂七杂八的算下来,一百两已经顶大天了。凭这点钱搞枪械发明,艰苦程度可想而知。单看院子里的这一堆一堆的破烂,哪一样不是要银子的?一百多两都未必能够。老头肯定是把钱都花在了枪械发明上,这样看来,老戴家一家子不喝西北风已经很不错了。
见到戴桐的时候,老头正坐在一堆破烂中间发呆。一边瞅着萧然给他写的那张纸,一边使劲的揪着胡子。萧然恭敬的鞠了个躬,道:“萧然见过戴大人!”
老头头也不回,嗡声嗡气的道:“来复枪,你知道来复枪?”
“所谓‘来复’,是洋文‘rifle’、也就是‘膛线’的译音。二百多年前,西方的洋人就已经发现,在枪膛内刻上凹槽,既能提高涉及精度,又能增加射程,所以把这种线膛枪叫做‘来复枪’。只不过这种前膛线膛枪的装填速度实在太慢,因此一直没有广泛使用。”
“恩,恩,说下去!”戴桐一下子跳了起来,看着萧然,两眼放光,“戴和,去,告诉刘嫂吵两个菜,今晚要招待客人!”
老家丁戴和答应着去了,宝禄张大了嘴巴崇拜地仰望萧然,眼里全是星星。
“如果我们可以改进这种装填的方式,由前膛装填改为后膛装填,也就有效的解决的以上问题。通常的火绳枪和燧石枪——哦,这是我对现在用火绳点火和火石击发的两种枪的简称,现在的火枪击发,都是通过这两种方式。如果加以改进,用撞针来代替燧石,通过撞击的方法引燃火药,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尝试着由后膛来装填弹丸和弹药呢?”
“撞针击发,你是说撞击……”老头过度兴奋,眉毛胡子一起抖,脸色也因充血而变的通红,“戴和,戴和!告诉刘嫂,跟张家去借只鸡来炖了,再打两壶酒!……不,打个七壶八壶的,老爷今天***要痛痛快快的喝一醉!”
戴桐一个箭步蹿到萧然跟前,一把攥住他手,急切的道:“那么长形弹丸呢?长形弹丸是怎么回事?”
萧然开心的笑了。这老头,虽然脾气倔了点,倒还真是率直的可爱。就是这一双大手太糙了,力气又大,握的萧然的一双嫩手生疼。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七章 给皇后做面膜
戴桐的酒量明显跟脾气成反比,三大杯下肚,已经脸红脖子粗,话也多了起来。对老祖宗戴梓的遭遇,更是怒发冲冠,不能自抑。一句愚昧之极的“骑射乃满州根本”,不但使清朝的军事力量落后世界上百年,也断送了一位伟大的军械专家,这一点萧然也是一样的愤慨。如果清廷能够重视这一家子军事天才,何至于让洋人在家门口杀人放火、耀武扬威?
不过看到戴家后人仍然孜孜不倦的进行火器发明研究,萧然心里真的是肃然起敬。戴桐还有一个儿子,现在曾国藩的湘军中任右锋营典校。曾国藩是历史上的洋务派代表,在他的手下做事,说不定更能发挥戴家的长处。
萧然原本只是处于对戴梓的崇敬,才来特意拜会戴氏后人,看了戴老头生活的窘境,心里也是一阵发酸。戴桐年俸只有三十五两,京官例支双俸,加上俸米,满打满算的只有不到一百两。而他每年用在购置机械原料的费用至少在三百两以上,当然还是自费。这样一来,祖上的二十亩田都卖光了不说,宅子也抵出去一半,日子还是过的捉襟见肘,连这顿吃的的鸡都是从邻居家借来的。
酒入愁肠,戴老头很快就醉成了一滩烂泥。萧然推说一会还要伺候皇后,就没喝太多酒,但是把他对枪械的一些见解写了两大张纸,又从宝禄那拿了两张银票,共一千两,一并交给家丁戴和。戴和估计有年头没见着这么多银子了,捧着银票的手直哆嗦,非要给萧然磕头。萧然死活没让,只说好好伺候你们老爷,缺银子了就到我这取。戴家的希望,就是咱们大清国的希望。一听这话,戴和眼泪刷就下来了,萧然也觉得鼻子酸酸的。
回宫的路上,宝禄说,一千两银子就这么没了?一千两呐,得是多么大一堆!萧然说,你懂个屁!
回到坤宁宫已经是亥时了,正要回房睡觉,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的来报:“萧公公,主子等了你一晚上了,现在还没睡,你赶紧伺候着吧!”
萧然吓了一跳,自己出宫,可是没来得及跟皇后打招呼,难不成是怪罪下来了?连忙赶到皇后房里,果然灯还亮着。隔着珍珠门帘子,隐隐瞧见一个窈窕的背影在灯下坐着,对着镜子出神。萧然连忙跪了个双腿安:“主子吉祥!这么晚了,主子还没歇着么?”
“进来吧。”里面淡淡的应了一声。萧然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才发现屋里就皇后一个人,连侍寝的宫女也没在,心里不知怎么竟通通乱挑起来。皇后缓缓转过头来,跳动的灯光下,那张娇好的脸蛋更显得清丽绝伦。
萧然不敢再胡思乱想,忙垂下头道:“不知主子有什么吩咐?”
皇后神情有些奇怪,怔怔的瞧着他,半天没说话。萧然心里越发紧张起来,隐隐感到有些不妙。
“萧然,你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一句话好似一个炸雷劈过,萧然大吃一惊,扑通跪在地上:“老天在上,小三子对主子忠心耿耿,那敢有半句话骗主子?”
皇后冷笑着道:“到现在你还嘴硬,你当我也是好骗的么?晌午你说瞧见凤凰,金冠翠羽,五色祥云什么的,我问你,你不是一向分不清颜色的么?难道这一病,眼疾竟一下子好了?”
眼疾?分不清颜色?萧然心顿时一沉,这太监原竟是个色盲!自己上哪知道?宝禄也是百密一疏,根本就没跟自己提这茬。可是转生之后为什么这毛病却没了,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一时间倒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色盲这东西是遗传的,二十一世纪都治不好,别说清朝了。要说眼疾突然好了,明摆着没人会信;但要说自己是重生穿越来的,你说皇后会不会一兴奋就砍了咱脑袋?
饶是萧然玲珑八面舌灿莲花,到这时也是张口结舌,脑门登时泌出了汗珠子。“这个,奴才……”
“怎么,编不出来了吧?”皇后似乎对自己这一招很是得意,眼角漾起一丝笑意,“你这个狗奴才,胆子大到天上去了,就不怕我砍了你脑袋?”
萧然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了底。要说皇后想杀自己,当着皇上的面戳穿不就得了,何以挑个没人的时候来问?大脑以一百八十脉速高速旋转,很快判断出当前形势还是坦白从宽的好,装出一幅诚惶诚恐的样子道:“主子开恩!皇上当时要砍奴才的脑袋,小三子一时糊涂,就撒了个天大的谎!奴才罪该万死,请主子责罚!”
皇后微微点着头道:“恩,你还能跟我说实话,也算不容易了。不过你又说让我开恩,又求我责罚,你说我该听你哪一句呢?”
萧然大着胆子道:“小三子实在是该死,不过小三子真是想伺候主子一辈子呢。现在就砍了头,那就不能给主子跑腿回话啦!”这话他到没搀假,守着皇后这么个绝代佳人,要他伺候一辈子他倒真是心甘情愿的。
“大胆的奴才!”皇后嘴里骂着,却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娇媚的笑容仿佛春天里百花一同绽放,美艳不可方物。萧然偷偷瞧了一眼,心就通通狂跳起来。
只听皇后又道:“你撒的这个弥天大谎,皇上一高兴,身子竟然好了不少。要不是瞧着龙体康复,你小三子就算有十颗八颗脑袋,我也统统砍了去!哼,让你这个油嘴滑舌的东西来伺候,好稀罕么!”
萧然这个谎撒的还真是运气。咸丰本来呕血数日,米水不进,这一时狂喜之下,身体竟然奇迹般的好了起来,连喝了两碗燕窝粥,还破天荒的吃了半屉蟹黄包子。皇后悬了好几天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来,仔细一想,萧然撒谎似乎也没什么恶意,反到救了圣驾,说来还是大功一件呢。
不过功归功,欺君可是天大的罪,皇后沉吟了一下,低声道:“今儿这事只有你知我知,就算是这么过去了,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明白么?”
看着萧然谢恩那叫一个麻利,咚的一个响头磕过来,不觉又心里有气,要是这么着就算了,是不是太便宜这奴才了?
“小三子!”皇后声音忽然又严厉起来,“我再问你:今当着皇上的面,你为什么那样……那样……瞧着我?”话一出口,白皙的脸颊莫名泛起一阵晕红。
“啊?”萧然吓的一哆嗦,撒谎的事虽然过去了,这茬却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主子你实在长的太漂亮,奴才我一时瞅直了眼吧?寻思了半天,惴惴的道:“奴才大胆,不知主子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七章 给皇后做面膜(中)
“废话,当然是真话!”皇后有点生气,这奴才油嘴滑舌的毛病,怎么总是改不掉?
“奴才冒犯了主子,自知罪不可赦。但是今儿既然主子问到这了,这些话奴才冒死也是要说的。”萧然神色一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万岁爷龙体不适,这奴才是知道的,自然也能想到主子你这一着急,一定是吃不下睡不好的。但是今儿一瞧见主子那憔悴的神情,奴才真是吓了一跳,几乎就没认出来是主子!短短三天没见,整整瘦了一圈儿,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小三子……小三子这心里实在是难受的不得了!奴才再大胆说一嘴:万岁爷龙体不适,主子自然担心;但主子你也应该保重身体才是啊!”
皇上病了,皇后自然是这世上最紧张的一个人,要说她能吃的香睡的着才怪呢。这一点萧然就是用屁股也能想出来,心说这你要是再不感动,那可真是没天理了!唯一不足的是他的表演天赋实在有限,哽咽了半天,拼命眨眼睛,也没能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
皇后听了这一番话,不觉怔住了,呆呆的望着萧然,心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几天一门心思都搁在皇上那,哪还顾得自己,连睡觉也不过是沾沾枕头打个盹,就得赶紧起来瞧皇上去。其实也不单是她,宫里所有人都一样,只惦记着皇上,哪里顾得上她这个皇后?可是小三子这一番话,说的真是掏心窝子,皇后眼圈一红,差点就流下泪来,心想这宫里一大帮子人,竟没一个有小三子这样的心思,知道心疼自己的。忙拭了拭眼睛,掩饰道:“真的么?我真的瘦了么?小三子,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恩,你也甭跪着了,快站起来说话吧!”
萧然心说,***才知道让我起来,膝盖都跪疼了。嘴上却道:“主子的美貌,那是有目共睹、天下无双的,即便是略显憔悴,那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怎么会难看?”他本来想说海棠春睡、梨花带雨什么的,但琢磨着这话太轻浮,要是真的说出口,保不齐那主儿大嘴巴就抡过来了。
大凡世上女子,没一个不在意自己样貌的,皇后也不例外。只听她幽幽叹道:“唉,你不过是宽慰我罢了。刚一照镜子,我自己也觉得老了很多,眼角都有皱纹了呢。”
要知道皇后今年只有二十三岁,又保养的好,看起来还象是个未出阁的少女。纵使睡眠不足,脸上有一两道皱纹,那也是很容易消除的。萧然忽然心里一动,道:“主子要是信得过奴才,小三子倒有个办法可以消除皱纹?”
“真的吗?”皇后喜出望外,“你,你真的有办法?”
萧然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信口胡吹道:“在小三子家乡,有一个得道的仙姑,颇为驻颜有术,曾留下来一个方子,据说可以调理肌颜,使人长保青春。这个方子叫做面膜,小三子倒是略知一二,只恐主子金贵之体,不敢胡乱造次。”
皇后急道:“嗨,这时候你卖的什么关子!既然有这法子,还不赶紧办?”
“这个,法子虽有,可是今儿太晚了,得等明天到太医院那边取来药材才好。”
“笨蛋,哪用的到等明天?传我懿旨,你现在就去取药,不论何种药材,但取不妨。”
萧然拍了一下脑门,心想我还真是糊涂了。又不是人民医院,人太医院就是皇上自个家开的,还分白天黑天么?忙领了旨,出门叫上宝禄,一道烟奔太医院去了。宝禄昨晚上夜,到现在还没合眼,困的哈欠连天,但萧然一声招呼,马上来了精神。
今晚值夜的太医叫陈全海,听说新任坤宁宫首领太监萧公公大驾光临,趿拉着鞋就跑出来了,一把拉住萧然道:“萧公公今儿荣升,咱们正念叨着明个过去道喜呢,可巧公公就亲自来了。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公公以后在主子面前多多美言呐!”说着话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红包,塞到萧然手里。萧然看他红包居然早都准备好了,心说这厮还真够积极的,冲这孝顺劲儿,一定提拔他。
却说萧然之所以敢提出给皇后做面膜,心里倒真是有几分把握的。他前世的父亲原是老中医,耳濡目染的对中药药理多少了解一些。其实就是现在的面膜,大多数也都是中药萃取,都打着珍珠、灵芝、丹参、冰片什么的旗号,实际上都是有名无实。要说十块八块的一帖面膜里有这些东西,那药厂估计得赔个老逼朝天的。
但这时的萧然却不一样了,太医院的药,那是可劲儿的用。而且珍珠要六分以上的,灵芝最起码一千年,丹参什么的都的是三个杈的极品,两个杈的瞅都不瞅,丢不起那人。总之一句话,不求最好,但求最贵。另外又选了仁杏、茯苓、夏枯草什么的,这些药材都很名贵,而且生肌养颜,萧然绝对有把握,就算没太大的效果,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然后萧然就说了一句话:“都给我捣碎!”陈全海吓的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丹参扔了。这可都是中药中的极品呐,丫也太能祸害人了吧?
大包小裹收拾了一大堆,又让宝禄到尚膳监取了一大壶的牛奶,二人一路小跑回到困宁宫。这时已经是后半夜了,皇后仍然兴奋的睡意全无。萧然把各种药沫倾在一个大碗里,倒入牛奶调成糊状,然后让皇后半躺在藤椅上,把药糊均匀的涂到她脸上。这是萧然头一次距离她如此接近,鼻子里能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让人心醉。手掌触摸到那白腻光滑的脸蛋,萧然就觉得嗓子一阵发紧,心怦怦怦的跳的不行,手也微微有些发抖。皇后明显感觉到了,柔声道:“不用害怕,即便没什么起色,我也不会怪你就是了。”萧然心说,要是你知道我是在故意占你便宜,不知会不会怪我呢?
面膜敷上之后,一段时间内是不能动的。由于冰片的关系,皇后只觉得脸上冰凉一片,好不舒服。接连几天没有好好睡一觉,现在这一合眼,不觉就来了倦意。萧然道:“主子打个盹罢,我给你揉一揉肩膀,很舒服的。”皇后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下头。
萧然搬凳子坐在旁边,轻轻在皇后肩膀揉捏起来。这门手艺也是打他爹那传下来的,不轻不重,揉的周身都懒洋洋的,舒服极了。皇后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蓦然惊觉这一声可是太那个了,一张脸顿时着了火似的烧了起来,幸好有面膜挡着,没给小三子看到。要不然羞也羞死了。尽管如此,一颗心却咚咚的跳个不住。
萧然强憋着没笑出声来,虽然看不到脸,但瞧她脖子耳朵都羞得红了,怎么回事还猜不到么?尤其看到那丰满高耸的一对胸脯急剧起伏,就觉得身体某个部位急剧充血,几乎把持不住。不过一想到这主儿可是大清国母,咱不过一冒牌太监,哪敢有这非分之想?
享受着轻柔的按摩,皇后竟不知不觉睡着了。萧然听着她发出细密均匀的呼吸,心里涌起一阵深深的失落。忽然大着胆子凑到她颈下,深深一嗅。淡淡的发香钻入鼻孔,萧然心神也为之一荡。恍惚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如茵的绿草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湛蓝的天空中,有白云悠然游过。自己牵着皇后的手,依偎在一起,轻声呢喃,同沐春风……
一阵困意袭来,正自我陶醉的萧然竟不知不觉伏在皇后的肩膀上睡着了。嘴角流出亮晶晶的口水,把她肩膀打湿了一片。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七章 给皇后做面膜(下)
萧然这一觉睡的还真叫一个舒服。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觉得有人在推自己,老大不情愿的睁眼一瞧,顿时吓了一跳。我的妈,怎么竟然在皇后屋里睡着了,这不是找死呢么?再一看皇后正使劲的擦着肩膀上的口水,汗当时就下来了:我的么?不是我的口水吧?!
此时天色已经渐亮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按摩的缘故,皇后这一夜也睡的难得的香甜。但一睁眼,发现肩膀上居然枕着个脑袋,心里就一通乱跳,又是害羞,又是生气。只不过生气只是那么一下,更多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慌乱,就象当年爹告诉自己将要嫁给皇上一样,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微微侧过头,就能瞧见那张精致的如描似画的脸,清秀中透着英俊,让人瞧上一眼就会好一阵心跳。当年的咸丰也很俊俏,但是跟小三子比起来,却差得远了。这是一张完美的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找不出一点瑕疵。那宽阔的额头,浓浓的两道剑眉,配上高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嘴唇,散发出逼人的英气。睡梦中似乎梦到了什么,长长的睫毛抖了几下,头还往自己颈中拱了拱,象个顽皮的孩子。
头发蹭的皇后脖颈痒痒的,忍不住微微一动,随之回过神来。我是在干吗?堂堂大清皇后,一国之母,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啊!这么一想,皇后连忙坐起身,这才发现肩膀竟让那个死太监的口水打湿了一片。
清醒过来的萧然这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我……”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皇后白了他一眼:“死小三子,还看什么看?还不帮我把面膜弄下来!”
萧然这才想起昨晚睡着了,竟忘了除下面膜。连忙打了盆热水,用毛巾浸湿了,敷在皇后脸上。待面膜湿透,轻轻揭了下来,打眼一瞧,顿时从心里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完美!
眼角那丝浅浅的皱纹已经不见了。细腻的肌肤象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嫩的出水,莹白之中似乎散发出淡淡的光彩来。整个人都觉得焕然一新,说不出的清新靓丽,娇媚动人。
当然,这主要是睡眠充足的关系。许多天来这是皇后睡的第一个塌实觉,休息的好,人自然也显得精神。不过这跟萧然弄来的那些名贵药材也有直接的关系。
皇后急急的凑到镜子跟前,只是那么一照,顿时发出一声惊呼。不过一夜的工夫,镜子里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光彩照人,起码年轻了好几岁!那道让人心烦的皱纹也不见了,一张莹白致致的脸蛋焕发出神奇的魅力!
“啊,这真的……真的是我吗?”皇后左看右看,回过头一瞧,萧然也正死死盯着自己的脸,两眼放光。顿时脸一红,道:“还瞧什么啊,你昨晚……昨晚……都没瞧够么……”
话一出口,皇后脸更红了,心说我这说的都是什么啊。一时间两人都觉得很尴尬,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梆子响,皇后道:“呀,都这个时候了,我该去瞧皇上了。小三子,你今儿哪也不许去,再到太医院多取些药材来,等我回来再做个面膜。”早有宫女伺候着换了衣服,皇后恨恨地把换下来的衣服丢给萧然,“罚你把衣服给我洗了!要是有半点不干净,看我不……看我怎么收拾你!”
宫女们都是一楞,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萧然暗暗苦笑。
回到房间里,提笔写了个方子,吩咐宝禄照着去抓药。一见宝禄竟吓了一跳,这小子两眼肿的跟鱼泡似的,忙问他怎么回事。宝禄苦笑着说:“还不都是你害的?昨儿个把一沓子银票都搁在我这,害我一宿都没咋合眼。我哪揣过这么多银子啊,要是让人给偷了去怎么办?”说着话把银票掏出来还给萧然,“你还是自己收着吧。要是再搁我这,银票还没丢,我就先害怕死了。”
他现在还睡在官房太监屋里,一个屋有六个人,难怪他担心的睡不着觉。萧然又好气又好笑,也就不劝他,接过银票,抽出一张五百两的说道:“这一张是给你的,你是自己收着呢,还是一并放在我这?”
“给我的???”宝禄这一激动差点跳起来,“这,这,你这是……”
“什么这啊那呀的,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以后兴许还多着呢。你要是敢推辞,小心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兄弟!”宝禄眼圈一红,眼泪就要下来了。对于一个十岁进宫的小太监,平时一向是让人呼来喝去的,受了多少委屈挨过多少欺负自己也记不清了,压根就没人管自己叫过“兄弟”这两个字。“我,我……”
“别说了,”萧然拍了拍他肩膀,“瞅你那小胆儿,也不嫌丢人。这样吧,银票就放我这存着,但凡用着了就来取。如果能见着你家人,把这钱给他们,买点地或是做个小生意,以后也就有盼头了!”
送走了宝禄,萧然心里忽然一阵凄凉。这些银子他原本就是要送人的。因为他心里一直想,太监是绝对不能当的,要是真到了净身那一天,自己也就活到了头了。屈指算一算,在这世界上也不过有一个来月的时间好活。一个月之后呢?萧然苦笑着摇了摇头。
打了盆水,开始规规矩矩的给皇后洗衣服。唉,谁叫咱弄脏了呢。一边洗就一边想,这年头要是有个干洗店该多好!五元一件,洗的又块又干净,加两块人家还给熏香呢。可惜呀,兜里揣着这么一沓子银票,还得自己吭哧吭哧的劳动改造!
忽然脑子里无端的冒出一个念头:干洗店!店?!对啊,干吗不开个店呢?咱会做面膜,会做美容,能不能开个美容店?凭手头这几千两银子,开个美容连锁都不成问题,那可是一本万利、就跟直接印钞票一样的买卖呀!
萧然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越想越兴奋。首先资金不差;另外守着太医院,只要对那陈全海稍微用点手段,药材——原料也是不会差的。但是有一点,人手怎么解决?太监是不可以出宫做买卖的,就连亲属也不能在京城做生意,这是清律里定下来的规矩。
萧然左思右想,还是寻思不出个道道来,哪还有心思洗衣服。正坐在那发呆,忽然一双细嫩的手掌从背后伸了过来,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小三子,你猜我是谁?”
萧然一把就把那双小手攥住了:“雨婷姐姐!小三子想死你了,昨儿个整整一天,你到哪去了?”
雨婷红着脸抽回手,伸手在他额头轻轻一戳,道:“你呀,又来贫嘴。昨天我去寿康宫了,这不寿康、寿禧两位公主要出阁了吗,照规矩得自己做些个女红,差个花样子不会做,让我去那边帮着做了一整天。唉,身子都乏死了!”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八章 风波(上)
雨婷瞧了水盆一眼,发现是皇后的衣服,打趣道:“在寿康宫就听说我们小三子通了天眼,瞧见凤凰了。怎么你升了官戴了顶子,就巴巴儿的做起主子的体己人儿了么?”笑着把他推在一旁,替他洗起衣服来。
那一双香肩划出两道圆润的弧线,随着手臂上下摇动,萧然不禁瞧的出了神,忍不住在她身后挨挨蹭蹭的道:“还是姐姐对小三子好。你身子乏了,我给你揉一揉吧。”
说着话手便搭在她肩上,只觉一阵温热的气息隔着衣服传来,心神也为之一荡。雨婷却急忙娇笑着避开,道:“不要啊,我最怕痒,你还是规规矩矩的坐着吧,我的萧公公!”
萧然讪讪的缩回手,心想要是她能把那公公两个字换成老公,那该多受用?从背影瞧去,雨婷的身材很丰腴,但绝不是胖。乌黑的秀发挽起,露出象牙样洁白光泽的一段脖颈,散发着迷人的诱惑。由于皮肤白皙的缘故,小巧的耳朵几乎象透明的,甚至能隐隐看到血管,俏皮的勾勒出玲珑的轮廓,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萧然一时有点想入非非,正琢磨着是不是一把揽住她的腰,忽听雨婷问道:“昨儿给你沙淇玛,吃了么?好不好吃?”
“还没呢。”萧然随口说道,顺眼瞟了一眼桌子。忽然楞住了,手帕还摊在桌子上,但沙淇玛却不见了!
雨婷也瞧见了空手帕子,顿时就变了脸色,洗了一半的衣服啪的撇在水盆里,冷笑着道:“好啊,升了官了么,自然就瞧不上这些小家气的东西。可也用不着打发给旁人。你要是不稀罕,直接丢了不就完了。”
这丫头性情应该是挺温柔的那种,瞧她一张小脸此刻绷的紧紧的,萧然就知道这回真的闯了货了。这屋子一般是没人来的,不用说,准是宝禄那臭小子干的。萧然眼珠一转,赔笑着说道:“姐姐可真的冤枉我了!小三子本是舍不得吃,一直搁在这,昨儿事情又多,晚上在主子那伺候了一宿,结果一个不留神让这些王八蛋捞了去,我猜一准是小宝子那厮。***,连老子定情信物也敢抢,丫是真活的不耐烦了!他一会就能回来,你看我怎么治他,给你出这口气!”
雨婷忍不住扑哧一笑,随即又红了脸,捶了萧然一拳,道:“呸,什么定情信物,胡说八道!”随即又道:“要是别人吃的呢,这事就不算完。要是小宝子就算了。你们俩一直好的穿一条裤子,难道还为了一块点心扯破了脸啊?”
萧然趁机一把揽过她的腰肢,道:“好姐姐,你咋这么会疼人呢!”说着在她脸颊上波的亲了一口。
雨婷给他这一揽,就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心底腾的升起,仿佛有团火在胸口烧了起来。想避开他的胳膊,但身子不知怎么竟软绵绵的。再给那火热的嘴唇在脸颊一亲,竟觉得整个人象要化了一样,一分力气也使不出来。心里又羞又急,似乎还有几分别的什么,张嘴想喊,不知怎么的却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简直媚到了骨头里,自己都忍不住脸红。
萧然瞧见这模样,胆子越发大起来,低下头就往那两片樱唇上吻去。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传来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脱着长音儿道:“萧公公在里面么?”雨婷身子猛的一颤,慌忙从萧然怀里挣了出来,脸臊的跟一张大红布似的,扭身躲到了床角。萧然恨不得一鞋底子飞过去,咬着牙暗骂:这是哪个缺德东西!打扰人家办事,生儿子会没有小鸡鸡的,你没听说过么?
门帘一挑,走进两个人来,却是敬事房的祁公公和刘德亮。萧然当时就泄了气:这家伙还真不怕生儿子没有小鸡鸡,因为他根本生不出什么东西来啊!
祁公公打眼一瞧两人的神情,心里就猜到了七八分,干笑了一声道:“萧公公真是个大忙人,咱家来的不是时候那,抱歉抱歉!听说公公荣升首领太监,咱们敬事房凑了点份子,也来道个贺。礼轻了些,还望萧公公你不要嫌咱们小家子气,赏脸收下。”
说完使了个眼色,刘德亮忙恭恭敬敬的递上一封红包。这小子完全没有了上次的倨傲,一直躬着腰,甚至没敢抬起头来。萧然知道收份子是宫里的规矩,象征性的客气两句,也就揣了起来。又说了几句闲话,祁公公忽然附耳道:“请萧公公借一步说话。”
萧然猜出他这一来,准是有事,便跟他走出屋外。祁公公瞧了瞧左右无人,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信封,低声道:“你这次干的不错,爷很高兴。这是给你的赏赐。并让我传话给你,说你的家人一切安好,叫你不要惦记着。另外还让我告诉你,国子监兰祭酒这个人虽然现在没什么实权,但他在朝中能量很大,叫你小心些!”
萧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着实吃了一惊。家人的事他到不觉得意外,那个神秘人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无非是在提醒他:你家人还在我手上,可不要升了个首领就得意忘形。而真正令他吃惊的却是最后一句话,昨晚跟兰轻卓、洪文礼他们喝的酒,马上那人就知道了!难道我平时的一举一动都在这家伙的监视之下吗?想到这里萧然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真的是通天彻地、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送走了祁公公,萧然还是觉得一阵一阵的后怕。被人从背后盯着的感觉实在无法忍受,甚至还不如当面锣对面鼓,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即便是打不过,大不了赔上一命便了,总比这种被人监视、芒刺在背的感觉好的多。看来这个神秘人的势力不只在宫里,估计连朝廷、甚至是整个京城,都有他的眼线。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他想干什么呢?
还有,昨天去春秋楼的事,到底是谁透出去的呢?听说话兰轻卓是那个神秘人的对立面,应该不会是他。戴桐肯定不是的,另外那几个人瞧着也不大象。难道是……
萧然眉头猛的一跳:啊,原来是他?!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八章 风波(中)
回到房间,雨婷看他脸色不好,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萧然没说别的,只说有人托祁公公送了贺礼过来,说着就拿出了那个信封。打开一看,雨婷顿时发出了一声低呼,连萧然也怔住了。里面是两张银票,每张面额居然是一千两!
一出手就是两千两银子,这位神秘“爷”还真大方!萧然摇头苦笑。再看敬事房送来的红包,也都是福春行的银票,总有十多张。虽然面额都不大,但加起来也有八百多两。信封里还附了一张红签,写着一些人的名字和钱数。
雨婷这下真的被吓着了,美丽的大眼睛里不但没有兴奋,反而十分惊慌,抓着萧然的手道:“小三子,你,你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吧?皇宫里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不能为了多捞些银子,把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
萧然心里一热,道:“你放心,小三子不会做傻事的。起码我现在还不能死,好多事情还等着我去做。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也要先让那些关心我、对我好的人过上好日子。要不然,小三子不是白来到这世上一回?”
雨婷一听,马上伸手掩住他嘴,嗔道:“好好的,干吗说什么死、活的,都是没头的鬼话。真正关心你、对你好的人,都希望你能活的好好的,那就比什么都强。”
这句话说的很直白,但却是至真至情,恰恰拨动了萧然藏在心底最不堪触碰的那一根心弦。萧然觉得鼻子一阵发酸,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忍不住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雨婷恩了一声,双颊一阵晕红,也就任由他抱着。
呼吸着阵阵少女的体香,软绵绵一具娇躯搂在怀里,渐渐的萧然就觉得身体有了感觉,呼吸越发急促。侧脸一瞧,雨婷那羞人答答的模样好象一只春睡的海棠,妩媚极了,不觉低下头象那鲜红的小嘴吻了下去。不料她蛮腰一扭,挣脱了怀抱,轻巧的闪到一边,红着脸道:“坏蛋,变着法儿的欺负人!臭太监,你要再这么没羞没臊的,看人家理你不理!”
毕竟是大白天的,萧然也不敢做什么太大的举动,便道:“好姐姐,主子早起去万岁爷那了,雪瑶跟着伺候呢。你身子也乏了,今儿就在我这歇着,好不好?”
雨婷咬着嘴唇,点着他额头道:“你这个坏东西,留我在这,准是心里又想什么龌龊事了,还想瞒得住我么?恩,今儿是不行啦,我跟主子告了一天的假,一会还要出宫去瞧我弟弟呢。”
萧然奇道:“你弟弟?怎么他也在京城里么?”
雨婷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是了,你这一失忆,倒把这茬给忘啦!”
原来雨婷本性方,山西昔阳人,家中还有个弟弟,叫方雨来。六年前,山西遭了百年不遇的旱灾,粮食颗粒无收,一家人活不下去,这才逃到了河北。父亲在路途上病死了,母亲一急,也撒手而去。姐弟两千辛万苦才逃到京城,雨来说要阉了去当太监,因为他是方家的独苗,姐姐说什么也不同意,坚持自己进宫当了宫女,把弟弟典在一家杂货铺里做了学徒。那年头的学徒跟现在可不一样,说穿了就是奴隶,是要签卖身契的,干满多少年才能还你自由。
萧然忽然心里一动,清律上说太监的亲戚是不能在京城做买卖的,但没说宫女不行。既然这个雨来在杂货店做了六年的学徒,做生意应该多少懂一点。如果此人堪用,那么美容院的人选不是解决了么?
当下把自己的想法跟雨婷一说,雨婷不禁惊喜万分。这时他才知道萧然现在的身价何止两千八百两,刨去给戴桐的一千两不算,还有整整五千二百两!
“美容连锁店,这东西能成么?”雨婷过度兴奋,反倒有些紧张起来。毕竟这是前人没做过的买卖,万一赔了,可就血本无归了!
“放心吧,凭我小三子的聪明才智,保证万无一失!”萧然心里说:要是我郑东堂堂一介博士生都捞不到银子,那还真不如切了当太监算了!
两人匆匆离了皇宫,雨婷领着一直到天桥附近的“刘记杂货铺”。铺子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掌柜的跟一个伙计。那掌柜的有四十来岁,留着三撇胡子,长那模样就已经挺欠揍了,偏偏有极色。抬头瞧见雨婷,耗子眼顿时发出亮光,亲自从柜台里迎出来道:“方姑娘来啦,稀客稀客。雨来出去送货,大概还要等一会子才回来,你在这等等他吧。”
雨婷瞧了他那模样,眉头一皱,微微点了下头。那掌柜的倒了杯茶,亲手递过来,她也不好不接。趁着递茶的工夫,掌柜的故意在她手上捏了一把。雨婷是个性格柔顺的女孩,要是搁雪瑶,估计早一茶杯扔他脸上的。但她却只能涨红了脸,向后一躲。那掌柜也就越发大胆,嬉皮笑脸的道:“这么远的路,姑娘也走的乏了,何不到后堂歇歇脚?”伸手来拉她衣袖。刚伸出手去,忽然眼前一黑又一亮,迸出无数金星,接着一阵剧痛从鼻梁骨开使,一溜的窜上脑门,痛的鼻涕眼泪一股脑流了出来,扑通跌在地上哇哇大叫。
柜台里伙计听了,跑了出来,一瞧却是个十分俊俏的小太监,手里抓条板凳,兀自在那里蹦着高的打呢。那柳木板凳又硬又重,乒乒乓乓一顿砸,那掌柜的叫的跟杀猪一样。再挨几下,却连叫都叫不出来了。伙计着实吃了一惊:看这小子年纪不大,下手可忒恨!一时竟被镇住了,犹豫半天也没敢冲过来。
其实那掌柜的原本是瞧见萧然的,但萧然仍然是穿着那件灰土土的太监服,又年轻模样又俊俏,跟个大姑娘似的,根本就没把他放心上。谁知这家伙下手就跟不要命似的,老大一条板凳专望脑袋上削,眼瞅着打的有出气没进气了,雨婷早下傻了,也忘了过来拉。
萧然撇了板凳,蹲下身笑嘻嘻的瞧着那掌柜道:“怎么样?这一顿板凳挨得爽不爽?”
掌柜的一颗脑袋象血葫芦似的,老半天才叨出口气儿来,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呻吟道:“我们东家……是太……太仆寺刘、刘协领,你,你小子等着……”
萧然差点笑出声来。京官里太仆寺马厂委署协领是个从九品,实在是小的没法再小了,跟我这坤宁宫首领太监一比,就好象弼马温跟齐天大圣一样。“这样吧,我在你这侯着,顺便喝口茶。哎,那伙计,还不快叫你们东家来?就说有人跑你们店里砸场子了。”
萧然拉着脸色苍白的雨婷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那伙计一道烟蹿出门去了。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九章 风波(下)
刘协领带着人气势汹汹赶来的时候,还真没把这个连顶子都没有的小太监放在眼里。他仗着跟宫里的几个侍卫是拜把子兄弟,很是嚣张,大吼一声就要扑上去群殴。忽然金光一闪,一件物事劈面砸了过来,正中额角,饶是他皮糙肉厚也顿时肿起个青疙瘩。仔细一瞧,顿时吓出了一脑门汗,只见那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坤宁宫首领太监一名萧然,内务府监制!
只听萧然冷笑着道:“好啊,一个做臣子的,居然连皇后主子的贴身侍女都敢调戏,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
刘协领叫苦不迭。雨婷是宫女,铺子里的人原是知道的,但都不知道她竟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加上她性子又弱,念着弟弟在人手下讨饭吃,所以有几次吃了亏也就忍了,这才让那个掌柜的越发色胆包天了。刘协领心说这下子可是捅到了马蜂窝了,一顿响头磕了下去,一迭声的道:“公公开恩,公公开恩!”
萧然没工夫跟他闲扯,先要出了方雨来的身契。然后敲着柜台道:“老刘,你这事可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啊!”
傻子也能听出他在敲竹杠,刘协领一咬牙,吩咐把柜上的流水银都取了出来,加上一帮子人腰包里的银子,好歹凑了不到二百两,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递了过来。
偏这时雨来也回来了,听说姐姐挨了欺负,抡着根扁担上去就是一下。掌柜的这时刚让人搀起来,一扁担正敲在膝盖上,就听咯一声脆响,痛的哀号了一声晕了过去。萧然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回得了,你丫三五个月能起来床,就是运气了!
银子身契都到了手,萧然领着姐俩出了杂货铺,找了家客栈,先把雨来安顿下来。没等姐姐发话,雨来扑通一头跪倒,就要给萧然磕头。萧然哪里肯,急忙拉起来。
这雨来今年十七,长的跟姐姐很象,唇红齿白面如粉敷,很是俊俏。一双大眼睛透着股机灵劲儿,萧然一看就十分喜欢。说起开店,三个人合计了一下,先由雨来在八大胡同转转,选一间上好的铺面。萧然不能久待,留下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零散银子也都搁下了,让他们姐弟俩叙叙话,自己先回宫。
回到坤宁宫,宝禄已经等了半天了,正拿着顶官帽左瞧右瞧,原来是内务府送来的官服。萧然沉着脸道:“以后没我的吩咐,不许动我的东西,你也少到我这房里来。”
宝禄怔了一下,接着就涨红了脸,道:“这话怎么说的?好好的跟我摔的什么脸子,我又没得罪你。”
萧然眉毛一轩,指着桌上的手帕道:“那块莎淇玛是你吃的吧?嘴巴馋了,跟我知会一声,我买给你就是了,干吗偷吃?”
“不是我,我没偷吃!”宝禄使劲叫了起来,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儿,强忍着没哭出声。
萧然越发生气,冷笑着说:“那就奇了,我这屋子也没旁的人来,不是你难不成是猫儿狗儿?吃也就罢了,还死不认帐,脸皮可是够厚的!”
宝禄再也憋不住了,哇一声哭了出来,抽噎着说:“你,你冤枉人,我没吃,我没吃!”跺跺脚,大哭着跑了。
萧然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莎淇玛吃了其实并不打紧,但是那晚偷偷去报告自己行踪的,一定是他。而且自己呆在皇后那,宝禄一夜也没怎么睡,刚好有这个时间。想到这萧然就很是心烦,骂道:“呸,枉我还拿你当兄弟!叛徒!”他可不想在皇宫里给自己安条尾巴。
但是一瞧见宝禄那可怜样,萧然又有点不忍。这孩子也很命苦,在这个年头想生存下去,多少都会做点昧心的事,他也不是第一个。
这时已经是中午了,刚想去要个小灶,尚膳监首领太监曲松竟带着人亲自给送来了,打开食盒一瞧,有什锦虾球,宣威火腿,蜜饯烧蹄膀,煎酿鲜冬菇。外加四个冷盘,一大碗鲜鱼汤。曲松又少不得说了一大堆客套话,照例送上红包一封。等人走了萧然打开一瞧,竟比敬事房阔气多了,有两千三百两。这尚膳监兼了府库采买,腐败是一定的。
正要动筷,可巧雪瑶哼着小曲跑了进来。一瞧见这么多菜,两眼发光,一把夺过筷子,将萧然推到一边,很不客气的就往嘴里塞了个虾球。萧然苦笑道:“这位大当家的,你是不是闻着味儿来的啊!”
雪瑶一边嚼着虾球一边说:“好你个小三子,太不地道了!姐姐我掏钱给你办小灶,你却躲起来吃独食,哼!”
萧然忙道:“哪敢哪敢,你不是在主子那边伺候着么?谁知道你这么早回来!”
雪瑶忽然神秘一笑,道:“说起这茬我还真忘了!小三子,你最近是不是交了狗屎运啊,好事一件连着一件。等主子晚上回来,又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萧然忙问她是什么消息,她倒卖起了关子,只是一通猛吃。一般女孩子吃相不雅,那是很让人倒胃口的一件事,但雪瑶这丫头却给人一种格外娇憨的感觉,眼睛睁的大大的,腮帮子塞的鼓鼓的,反倒说不出的可爱。
萧然瞧的怦然心动,忍不住道:“丫头你慢点吃,要是你喜欢,以后天天到我这来,我天天都给你弄好吃的。”
雪瑶眼珠一转,道:“天天来,那不成你养我了啊?”
萧然嘻嘻一笑,伸手揽住她腰,“你要愿意的话,那我养了你也成!”恬着脸凑到她耳边一闻,赞道:“好香!”
雪瑶脸一红,笑着躲开,道:“死太监,没个正形!”又拖着筷子点着他脑门道:“还说养我,有好吃的都偷偷的藏起来,你个死没良心的,就长着一张巧嘴!”
萧然大叫冤枉,指天划地的说就这一次。雪瑶却道:“哼,昨儿个还不是藏了块莎淇玛?想糊弄我,门儿都没有!”
萧然惊讶道:“啊,那莎淇玛原是你吃了?”不禁一呆。原来这事还真是冤枉了宝禄,是自己一时毛躁了,倒忘了雪瑶也是经常到他房里来的,心里不免隐隐有些愧疚。
雪瑶俏脸一板,道:“这么紧张干吗?是我吃了,怎么还不舍得啊?哦,我倒忘了,那是主子前儿赏给你雨婷姐姐的。哼,倒巴巴儿的给你送来了,还真是会疼人呐。早想到是她的东西,你便是送给我我也不吃,谁稀罕呢!”
萧然道:“瞧你这话说的,我紧张也不是因为这个。点心你吃了不打紧,但也该告诉我一声啊。刚才……”
话还没说完,雪瑶登时变了脸子,啪的把筷子一撂,道:“我这话说的怎么了?吃一块点心,还得求着你,我有那么下贱么?哦,感情这一桌子菜也是给她预备的,你心里既然想着她,还来搭理我做什么!”
萧然给她这一顿抢白,越发烦躁,心说这丫头怎么不讲理啊!摇头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说什么。雪瑶见他这样,火气却更大了,道:“好,你真就不理我了是么?小三子,你有本事就一辈子也别理我!”
说着话就要往外走。萧然忙一把拉住,哭的心都有了。天那,一块莎淇玛就闹出这么多乱子,要是再混闹下去,那可真成了一块莎淇玛引发的血案了!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九章 懿贵妃和大阿哥
萧然是个见了美女就心软的主,尽管憋了一肚皮鸟气,也只能低三下四的好一通解释。雪瑶听说因为这事冤枉了宝禄,心里倒真有点说不过去,便道:“我说呢。才看见小宝子一个人在后园子坐着哭,我叫他他也不理,原来是因为这个。你也是的,一块点心还当什么宝贝了,就算是他吃的,你也不该那样对人家啊。小宝子对你可是实心实意的好,上次你受了伤,他可整整两夜没合眼呐!”
萧然心说还不是你这丫头给闹的,怎么又怪起我来了?整个一不讲理嘛。忽然心里一动:小宝子对我确实是很好,这样一个人,会是爷派来监视我的么?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萧然头脑一时有些混乱。这么仔细一琢磨,忽然想到了一个疑点:自己跟戴桐结交,又支持他搞火器发明,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可是那个神秘人连一点反映也没有,这就说明他是不知道这件事的。那天是跟宝禄一起去的戴桐家,如果是他告的密,那这件事爷能不知道么?
如此说来,告密的肯定另有其人。看来这一次自己真的是冤枉小宝子了!
雪瑶吃饱喝足,抹抹嘴自顾走了。临走还说了句:“今儿这鱼汤有点咸。”萧然勉强控制住想扁人的冲动,赶紧去了后园子,果然就瞧见宝禄一个人对着一丛九月菊正念念有词。凑跟前一听,萧然不禁扑哧乐了,只听宝禄正自个叨咕呢:“死小三子!臭小三子!亏我还对你这么好,这么糟践我!没良心的东西,让你下辈子托生个赖蛤蟆!”
萧然突然站了出来,倒吓了宝禄一跳。愤愤的扭过头,也不理他。萧然只好把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宝禄倒吓了一跳:“照你这么说,难道有人在监视咱们?”
“是不是为了监视咱们我不知道,”萧然摇着头说,“但是咱们爷,手段可毒的很。从前那两个接头太监不是不明不白就死了么?看来咱们也得小心着,可别落个一样的下场!”
宝禄是个很知道轻重的人,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生气了。不过萧然还是想安慰他一下,就跟他说了打算开美容院的事,准备把他那五百两银子投在里面,算是入股。
两人回去收拾药材,调成了面糊。到晚上皇后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传萧然伺候。萧然捧着个大碗,颠颠儿的来到皇后房里。不知为什么,自打昨晚枕着她肩膀睡了一觉,一想到主子,就莫名其妙的觉着脸热心跳。
到了房里,皇后正在用茶。见萧然来了就命宫女们都退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萧然、皇后两个人,萧然少不得又是一阵心跳,甚至觉得灯光也变的暧昧起来了。
敷上了面膜,照例坐下来轻轻给皇后揉着肩膀。手一触到她身体,就觉得她呼吸也急促起来,这让萧然颇有些不自在,气氛也就越发尴尬。沉默了好一会儿,皇后起了个话头道:“今儿倒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听啊?”
萧然马上想到雪瑶中午就说,有个天大的喜事。不过眼珠一转,故意说道:“啊,那一定是万岁爷的身子大好了,是不是?”
皇后叹了口气,道:“你这张嘴巴,真真儿跟抹了蜜一样,难怪皇上对你赞不绝口。今儿皇上下了旨,着你伺候大阿哥,封你为谙达(教阿哥言行举止的老师)。你可高兴?”
萧然当然知道,对于太监来讲这是怎样的殊荣,并且咸丰只有这一个皇子,那就是一年之后的同治皇帝。跟在他身边,兴许还能讨个出身,那是多少太监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这一来,势必要离开这如花似玉的皇后,这萧然如何舍得?也不暇思索,扑通跪在地上,道:“皇后要是不要奴才了,但请直说,何必推给旁人?小三子就是扫出宫门,也绝无怨言。”
皇后不觉一怔。她曾想过萧然会推辞,但万没想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有些不恭,却是真情流露,心里不禁感慨万千。嘴上却道:“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阿哥也是旁人么?这话倘若给别人听了去,还不砍了你的脑袋!”
萧然当然听出了她这话似嗔实喜,索性一把抱住她腿道:“主子要是想砍我脑袋,那便砍去罢了。不能身前身后的伺候主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皇后贵为一国国母,除了皇上一个人,是别的男人一指头都碰不得的。宫里的太监们虽然也伺候着,但那都是些阉人,谁敢这么大胆?打那咸丰一病之后,也有一年多没跟皇后亲热了,这么一个妙龄的少妇,其实就跟守了活寡一样。即便是再正经的女人,每每夜深人静,也难免顾影自怜。现在给这个大胆的奴才一把搂住了腿,竟有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感觉,只觉一股烈火自脚底涌起,身子象要被烫化了一样,猛的一颤,软绵绵的使不出半分力气。嘴里说着:“快放开!你……你这奴才,好……好大的胆子!……”
萧然芳泽在怀,哪里肯放?故意叹了口气道:“主子不要奴才,那奴才也不想活了。能在主子身边多伺候一时,就算给砍了头,也是好的。”这倒是萧然的真心话。若是能一亲这绝代佳人的芳泽,就算真让他嗝屁,那他也是心甘的。
“你说的……说什么混话,谁要你脑袋了?……萧然,你,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萧然毕竟是个假太监,男人的零件一个不缺。虽然年轻,但身上还是散发出无形的男人魅力。皇后只觉得要被融化了一样,禁锢已久的情欲似乎要在一瞬间决堤,心跳到了嗓子眼儿,说出话来也是软绵绵的,全然竟是乞求的语气。
萧然倒不好再做过分的举动,松开手臂,轻轻捶着她肩膀,一言不发。皇后好半天才收住心神,叹了口气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虽然是个太监,总也要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现在做阿哥的谙达,以后便是总管太监,总算也搏了个顶子。这些你真的没想过么?”
萧然黯然一笑,心说什么总管不总管的,我还真不稀罕。于是淡淡的道:“小三子没想过要成就什么大事,只想平平淡淡的守在主子身旁,就这么过一辈子,也就知足了。反正到老也是一死,总管也好,太监也好,能有什么区别呢?”
皇后心里一动,瞧了他半晌,叹道:“想不到你这么小的年纪,却有这样的心思!唉,我这身边顶属你贴心,真要是让你走了,我这心里也舍不得呢。”说完这话,不禁又一阵脸红。又道:“你要是真的不想走,明儿我去回皇上,就说小三子是我用惯了的,阿哥身边要是缺人,可以先叫你过去调教调教,过一段时间,我再把你要回坤宁宫,你说好不好?”
萧然寻思半天,好象也只能这样了,只好答应。皇后笑着说:“还以为这是个好消息,你能高兴的什么似的。瞧这样子,原来好消息倒成了坏消息了!”
萧然忽然想起一个“好消息、坏消息”的笑话,就讲给她听:从前有个国家被别国入侵,粮食都被抢走了。国王召集王公大臣开会,对大家说:“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大臣们说先听坏消息吧。国王就说:“我们的粮食都被抢走了,看来这个冬天我们只能吃牛粪了!”大家一阵难过,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又问:“那好消息呢?”国王说:“好消息是我们的牛粪有很多,大家可以慢慢吃。”
……
第二天一早跟着皇后去了寝宫,却看围着好些宫女太监,原来皇上龙体康复,妃子们都来请安呢。单看各妃子的阵仗就能判断出等级来:除了皇后,就属懿贵妃的人最多,然后是丽妃、婉嫔、祺嫔、玫嫔、荣贵人等。萧然侯在门口,大气也不敢出。过了好一会,咸丰身边的太监明全来传,忙撂了马蹄袖,跟着进去。眼角一瞄,就瞥见一屋子花枝招展、环肥燕瘦,那真是个顶个的极品美女。萧然情不自禁的吞了下口水,心说妈的难怪古往今来多少人拼了命的要做皇帝,单看这一屋子娇滴滴的美人,那是给个神仙都不换啊!
榻前见了礼,咸丰就穿了口谕下来,由萧然暂往储秀宫,管带阿哥侍身宫女太监。因为是暂借,所以不能称谙达,不过这个“管带”却比谙达的权利要大多了。萧然磕头领旨,刚站起身,就听一个稚嫩的声音道:“你就是小三子?阿玛夸你很是聪明能干,你倒先说说,你都会什么呐?”
萧然抬头一瞧,却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穿着件明黄袍,长的粉装玉砌的,十分可爱。另外还有一个小女孩,偎在咸丰身边也不说话,只拿大眼睛骨碌碌的瞧着自己。萧然立即猜出这两人一个是小皇子载淳,女孩一定是大公主了。
载淳这话实是很难回答的。要知道伴君如伴虎,一个不小心是要掉脑袋的。稍一琢磨,萧然道:“回大阿哥:主子们让奴才服侍阿哥,那是对小三子的信任恩典。奴才一定倾尽全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话既没有唯唯诺诺,也没有放浪矫情,说的皇上、妃子们都是眼睛一亮。只听一个娇媚的声音道:“阿哥不可以任性胡闹。皇额娘给你找的人,一定是千挑万选的,你要听话才是。”
这个说话的女人,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懿贵妃了!萧然微一抬头,顿时瞧见了一张精致的脸蛋,双眉如黛,眼睛微弯,盛满笑意,顾盼之间自然带出一种风韵,象是随时随地都在向人暗送秋波。粉致致的一张脸蛋吹弹得破,加上微微皱起的鼻子,莹润的小嘴,真的是娇美绝伦,勾魂夺魄。尽管萧然心里对这娘们充满的憎厌,却也不禁为之心动。他马上知道为什么咸丰对这个女人宠幸有加,这样一幅媚态,天底下能抗拒的男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这时的懿贵妃只有二十五岁,还没有得势,谁能想到便是这样一个娇媚的人儿,竟然把偌大个中华搞的乌烟瘴气、满目创痍、几乎被列强蚕食瓜分呢?萧然暗暗叹了口气。
那懿贵妃倒是对这个传说中开了天眼的奴才挺好奇,眼睛不停的在萧然脸上转来转去,这让他不禁有些脸红心跳。
咸丰看样子很是高兴,赏了萧然一只金锞子,懿妃又赏了个玉如意。见过了礼妃子们也都散了,小皇子领着大公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指着萧然很不客气的道:“奴才,今儿你打算带我们去哪儿玩?”
萧然强忍冲动没有一脚把他踹飞。这么个小东西居然飞扬跋扈的,真是……真是他妈了个巴子的!不过气归气,现在还是得堆下笑脸来,道:“奴才是伺候主子的,但凭阿哥、格格吩咐!”
照规矩皇子是六岁入学,载淳今年只有五岁,一天除了玩什么也不管。大公主今年也只有六岁,跟这两个孩子在一起,萧然未免有些惴惴。要知道人家是他妈龙种,一个不留神磕到碰到了自己的小命可就危险了。宝禄就说过有一回两个宫女哄大阿哥荡秋千不小心摔到了,结果挨了个鞭笞五百。看来今儿个一切得倍加小心才是。
大公主提议玩七巧板,小皇子却闹着要玩打仗,吵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就让萧然帮着出主意。萧然刚要说话,一个戴顶子的太监把他叫到一旁,低声道:“打仗是坚决不能玩的,太危险。要是给主子知道了,咱们的小命可就不保啦!”
萧然知道小皇子身边已经有一个八品谙达叫张文亮的,想必就是他了。便道:“张公公,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没等张文亮说话,小皇子已经一迭声的吵起来:“小三子,原也是个没用的奴才!玩个打仗都不行,要你们这些奴才有什么用?索性回了阿玛皇额娘,你还回你的坤宁宫去吧!”
萧然眉毛登时竖了起来:妈的,一个小屁孩也敢这么说老子!好,不就是打仗吗?哥们我就让你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打仗!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九章 奉旨YY(上)
这一天也是咸丰昏厥后第一天临朝,不一会就生了一肚子气。
先是大沽口失守,僧格林沁退守张家湾,尚书肃顺、顺亲王端华都主张抚议。但派去谈判的侍郎文俊、粤海关都督恒祺被洋人拒回,不得已再派桂良,议了一整天,带回来个消息,说是英使额尔金、参赞巴夏礼提出的要求,一要增军费,二要开天津通商,三要准各国公使带着洋兵入京换约。这不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么?咸丰皱了半天眉头,下旨僧格林沁、瑞麟退守通州,严防洋人内犯。
但是洋人从天津北犯,一路骚扰,一时间各地频传战报,搅的人不得安生。咸丰觉得头都大了,偏朝中大臣们又约好似的一口气上了二十多道奏折,都是力陈战事危急,请皇上驾幸木兰。光这二十多道奏折还罢了,令人震惊的是有几个外省的督抚也发来了折子,口吻惊人的一致,象事先商量过一样!咸丰当时就起了疑:难不成是我病重昏厥的消息走漏了风声?不过三四天的工夫,消息居然传到了外省,这些人的触角也实在伸的太长了。
但这样欲盖弥彰的事情,却又不好发问。
战报不容乐观,但是不是真要移驾避祸,这可不是个小事。咸丰踌躇未决,暂发了加急文书,招河南八旗军副都统胜保驰援。堂堂一国之君,临阵脱逃,毕竟是十分丢人的事情。好容易等到退了朝,咸丰由明全陪着信步在宫里溜达,一头想着心事。越想越是头痛,忍不住又咳嗽起来,明全递上条手帕一接,才发现竟咳出了血。明全着急忙慌的要去传太医,咸丰苦笑着摆了摆手,心里顿感一阵凄凉。
不知不觉走到了明和苑,忽然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姐姐赖皮,抢人家坦克!榴弹炮也给她偷了,我怎么赢?不算不算!”
这正是小皇子载淳的声音。咸丰有些奇怪,什么坦克、榴弹炮的,倒真是新鲜。蹑着脚走到假山后面,偷眼一瞧,载淳正叉巴着两只小手,冲着大公主不依不饶。萧然在一旁笑道:“那有什么,没有坦克跟榴弹炮,我一样能赢她,你信不信?”
载淳道:“吹牛,我才不信呢。她还有这么多的兵,你怎么吃她的司令啊?”
咸丰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地上摆着许多的纸扎的模型,希奇古怪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见萧然拿起一个模型,道:“你看这是什么?这是飞机,是你的空降兵。她现在兵力都在外边,你空降到她总部,吃掉司令扛了军旗,还不算赢么?”
小皇子一个高蹦起来:“哈,对啊,我扛了你的旗,你救都来不及。哈哈,我赢了,我赢了!”
这回倒轮到大公主不干了,嚷道:“你赖皮,欺负人,哪有这么玩的!不干,我要去告诉皇额娘!”
咸丰觉得好奇,忍不住从假山后走出来,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大家一瞧皇上来了,连忙请安。载淳道:“阿玛你来的正好,姐姐输了,还要去告我状呢!你来瞧瞧我是不是赖皮?”
咸丰瞧着那一地的模型,哪知道怎么回事。萧然忙上来解释:“大阿哥要玩打仗,主子又不许,奴才只好想了个别的法子。”
咸丰觉得十分有趣,随便拿起一个模型道:“哦?你倒说说,这是什么?”
载淳就接过口道:“这是飞机,是我的空降兵。刚我就是用这个吃掉了姐姐的司令,厉害吧?这飞机是在天上飞的,好多兵坐在里面,突然跳出来,可厉害着呢!”
“哪有这样的东西!”咸丰失口笑道。
“有,怎么没有?”没等萧然说话,小皇子倒先急了,“小三子说有,那就一定有的。”
“哦?”咸丰颇为赞赏的瞧了萧然一眼。他的赞赏倒不是因为什么飞机,而是他这个儿子太调皮,好象还从没有这么服过谁。“小三子,你倒给朕说说看,这个飞机到底是什么东西?”
“回皇上:所谓飞机,乃是一种可以飞上天的机器。”萧然斟酌了一下词句,小心翼翼的道:“这种机器以螺旋桨为动力,可以在天上飞行,里面能够乘坐士兵,飞临敌人上空,或投以开花炸弹,或让士兵从天而降,这个兵种就叫做空降兵。”萧然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当然,这是奴才为了哄大阿哥,现想出来的。”
之所以加上最后那一句,萧然也是迫不得已。谁知道这皇上什么脾气,要是一声令下,叫你萧然照说的做一架飞机,那岂不是要上吊?
咸丰听了这一番话,倒真勾起了兴致,道:“哦,难为你用心,倒真想得出来!那么刚才你们说的坦克呢?”
萧然把模型各拣了一样拿给他看,并一一加以解释,什么榴弹炮、迫击炮、坦克装甲车、火箭筒,林林总总一大堆。这些纸工是他发动太监宫女们做的,在他的指点下倒也做的有模有样。
咸丰越听表情越是惊讶,忽然道:“这些东西真是你想出来的么?还是你在哪里瞧来的?”
萧然眼珠一转,扑通跪倒在地,道:“万岁爷圣明,奴才确实是从别的地方瞧来的!”
“啊?”咸丰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难道……难道这世上真有这些东西?”
萧然道:“回万岁爷:到底有没有,奴才也说不好。不过前儿奴才受了伤昏倒了,迷迷糊糊有一位先人指点,说在几十年之后,世上就会发明出这些东西。小三子虽然用心记下了,但终究是不知道真假,也不敢禀报。万岁爷慧眼天下,必然能瞧出真假!”
由于之前萧然瞧见了凤凰,咸丰还真拿不准他是不是天生的仙骨,所以听了这话便半信半疑。想了半天才道:“先不说别的,就说你这空降兵。是不是真有能飞上天的机器暂且不论,就是这士兵从上面跳下去,难道不会摔死么?”
萧然没有直接回答,四下看了看,瞧见假山上有一块突兀的大石,离地总十多米。萧然道:“万岁爷瞧那块石头,如果人跳下去会怎样?”
咸丰瞧了瞧道:“就是不死,这辈子也废了。”
“好,那奴才便斗胆,请万岁爷恩准从那上面一跳!”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十章 奉旨YY(中)
“准!”咸丰虽然并不希望这家伙摔死或是半残,却又忍不住有些好奇。
萧然得了这个字,以飞一样的速度取来了一匹布,几条长绳。这块布是纺绸,质地细密结实,用来做降落伞滑翔伞什么的最适合不过了。裁了两米见方的一块,用绳子扎住了四角,捆在自己腰间。萧然爬上假山,象当年的狼牙山五壮士一样深情的眺望了一眼坤宁宫的方向,深吸一口气,猛的把布向上抛出。几乎与此同时,奋力一跃,身子已然凌空!
象一只大鸟般凌空张开翅膀,巨大的伞布托动萧然的身体在空中翩然下落,犹如苍鹰展翼,天神下凡!
“哇——!!!”
“嚯——!!!”
“耶——!!!”
包括咸丰在内,所有人都张大嘴巴叫了出来。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居然会安然无恙!萧然刚一落地,小皇子兴冲冲的跑过去,抓着萧然的手,死活也要上去跳一下。
萧然吓了一跳,那不是要了老子命么?
“淳儿不许胡闹!”咸丰这时走了过来,用无比震惊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萧然,“小三子,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回万岁爷:此乃异人梦授之法,非奴才身负异禀,常人均能做到。万岁爷试想:若我朝有一支这样的军队,在敌人背后从天而降……”萧然微微一笑,又拿过那一地模型,详细讲解了各种武器的用途、威力,最后说:“若我大清军队能够装备这样的武器,那么征伐四野、扫平天下也是易如反掌!”
“放肆!”咸丰断喝道,眉毛登时挑了起来,“骑射乃满州建州根本,这是祖宗遗训!你一个奴才,怎敢大言不惭!”
我靠!萧然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跟这个SB还真说不通道理!不过他眼珠一专,又道:“回万岁爷,奴才并非有意妄言,这一说倒有个讲儿,叫做YY!”
“歪歪?”咸丰一楞,“何为歪歪?”
“这个,”萧然小心组织了一下语言,总不能跟一个九五之尊说这是意淫吧?“所谓歪歪者,乃是市井小民排解积郁之法。说穿了就是用自己的意念去想,比如奴才今儿挨了张三一嘴巴,心里就想我是怎么连抽了他十嘴巴;比如李四偷了我老婆,奴才就想我是如何如何搞她老婆的……”
“大胆!”明全尖声叫了起来,“皇上面前,怎么敢说这些肮脏话?”
咸丰倒听的正有兴致,摆了摆手道:“无妨,赐你无罪,但讲不妨!”
“庶!此种方法,有人称之为精神胜利法,小民谓之YY。但凡受了气,怀了委屈,无法排解,便以此法来调整心态。一时YY的高兴,心情也舒畅起来,即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都觉得无所谓了。”
“哦?这歪歪……如此管用?”咸丰瞧着萧然,若有所思。
其实在他的心里,又何尝没有歪歪过呢。这世界是越来越不象话了,昨儿个长毛造反,今儿个洋人又打进家门了;安庆那边曾国藩败的一塌糊涂的,西南三省又才遭了大灾,光上报朝廷的就说饿死有七八万人,户部却只能眼睁睁的干瞅,拿不出半分银子来;后宫皇后、懿妃、丽妃,哪个不是国色天香,可惜自己这身子板,一爬到床上就气喘,平均三两个月才搞上一回,平均一回十来下,还得事先吃那个药才顶用……
每每想起这些烦心事,太阳穴就一跳一跳的象要炸开一样。有时自己也会想:***要是我朝军队都是天兵天将,国库门前长着一溜的摇钱树,里面堆满了聚宝盆,自己的那玩意长的要多粗有多粗、要多长有多长,你说那咱这皇帝当的该有多带劲儿?
不过他的想法还比较幼稚,暂时停留在歪歪的初级阶段。头一回听萧然这么系统的分析出来,并且上升到了理论高度,心里暗暗称奇,两只眼睛都放出光来,嘴上却淡淡的说:“嘿,无稽之谈!”
萧然察言观色,早猜了八九分圣意,也就聪明的住了嘴。咸丰想了一会,道:“下午朕宣了恭亲王和肃军机来下棋,你也来伺候着吧。恩,把你的这些个纸玩意也带上,也给他们歪歪一番,让这两个家伙开开眼!”
“庶!奴才尊旨谢恩!”
送走了咸丰,萧然一颗心通通狂跳起来。今天这一招,可算是歪打正着了。能不能改变这一段历史,自己将要迈出这关键的第一步!
清朝的腐朽,在于落后和愚昧。一个国家单是落后还不怕,一旦愚昧起来,那就只能束手待毙、眼睁睁的让人强奸了。萧然并不奢望着一下子改变这些统治者愚昧的大脑,事实上,大清朝要是真的在长毛手中亡了国,那才是他巴不得的呢。不过眼下洋兵入侵,当务之急是如何抵御外敌。恭亲王奕?和军机大臣肃顺是目前朝中最具实力的权臣,如果有一个人能对这些现代化武器感兴趣,或许就会给中国的军事史带来一场变革!
萧然琢磨了一会,吩咐小太监把宝禄唤来,然后悄悄告诉宝禄,通知戴桐带上他最得意的发明,以及正在研制的火器图纸,到午门外侯驾。宝禄奇道:“怎么皇上说要宣么?”萧然笑着拍了拍腮帮子:“要是老哥这两片嘴皮子不出意外的话,十有八九!”
小皇子这时候却不干了,拉着萧然的手道:“怎么阿玛才让你过来,又让你走啊?我不干,我不干!你去陪他们下棋,谁来陪我玩啊?”
萧然说:“放心,伺候完万岁爷,奴才一准儿过来找你,到时候带阿哥玩个更好玩的!”心里却说:去你妈的!
收拾了纸工模型,也来不及吃午饭,萧然赶紧到颐春园侯着。亭子外挂着一架鹦鹉,瞧见有人来了,扯着脖子喊:“爷,来一个,爷,来一个!”
萧然听了这个“爷”字,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那个神秘人物手眼通天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在朝臣中,恐怕也只有奕?或者肃顺才有这么大的能量!那么这个“爷”,会不会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呢?想到这里萧然头皮就是一紧,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立刻让他忐忑不安起来。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十章 奉旨YY(下)
午时刚过,咸丰带着奕?和肃顺到了颐春圆,后边还跟着几个臣子,却是些詹事府少詹、翰林侍读什么的,都是些个文墨人,专陪皇上打屁解闷儿的,那个少詹事荀敬也在里面。萧然没有见召,这个时候只能远远的侯着。
咸丰身子不爽,才吃了药,好容易有点精神。跟肃顺下了两盘棋,又有些乏了。让明全伺候着躺在藤椅上,懒洋洋的道:“今儿传你们来呢,一是下下棋,二是想让你们见识点新玩意,让你们也开开眼。”
众人一听都觉得好奇,肃顺道:“皇上都说是新玩意,那一定是新奇的不得了。臣等见薄识浅,可真要好好瞧着才是!”
奕?斜了他一眼,心说这个马屁精下手还真快。
明全听了这话,忙传下话来。萧然走到棋亭,请了双腿安,又团团给各位大臣见了礼。众人一瞧,眼前都是一亮!
萧然本来相貌偏于俊俏,未免显的英气不足;但现在穿的是一身深蓝色的补服,颇有一种厚重的感觉。再戴一顶撒缨凉帽,说不出的英姿飒爽。到底是个冒牌的太监,站立的姿势并不象其他太监那样伏首躬腰的,而是腰板挺直,微低了头,不卑不亢,无形中自有那么一股子气势。
如果换上普通小太监摆出这造型,估计早被一脚踢出宫去了;但他却着了八品的顶子,听说话皇上还对他格外青睐。众人瞧了,不免都觉得很是新奇。
咸丰道:“快着,把你那些个新鲜玩意都抖搂出来吧!”
萧然把纸工模型一一摆好,那些文臣倒还不觉得什么,奕?和肃顺却顿时瞪大了眼睛,隐隐猜出了什么。这两个家伙毕竟一个是辅政恭亲王,一个是军机大臣,见多识广,打眼一瞧就知道这些个东西是非同寻常的,心里都暗暗吃了一惊。
清朝的一些祖训固然愚昧,但自打道光年间第一次鸦片战争,英国人凭着船坚炮利轰开了大清国门,直到英国的远征军司令濮鼎查让中国军官在火炮面前惊得目瞪口呆,四千远征军竟击败了满清二万正规军,统治者们也不禁惶惶起来,逐渐意识到了新式火器的威力。不单是奕?和肃顺,就连咸丰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咸丰六年曾拨专款购入部分葡萄牙制式火绳枪。
所以对萧然那些闻所未闻的模型,咸丰从心里还是受到了很大震动,也十分感兴趣。不过祖训毕竟不能明目张胆的废黜,今天让萧然来奉旨YY,其意就是要给这两位重臣打打预防针,好为将来的军备革新做一个由头。
萧然可不是傻子,抢在大臣们发话之前先搬出了那一套“YY理论”,以免留下什么口舌。不过在他对机关枪、坦克、榴弹炮等做出详细解释之后(飞机跟空降兵是用不着细说的,研制这东西的时间过于漫长,萧然怕说多了这些个榆木脑袋会受不了),他还是感觉到气氛明显紧张起来。
“一派胡言!”奕?首先发难,“世上哪有这种武器,披着铁甲自己就能跑,不是成了妖魔鬼怪了么?”奕?指着坦克模型说道,“皇上,这奴才分明是在妖言惑众、危言耸听!什么YY理论,不过是花言巧语、欺瞒圣听罢了。这样的奴才真是胆大包天,理当问罪!”
萧然心咯噔一下,心说***我强奸你老婆啦?给我扣这么大个帽子!不过这当儿根本没有他一个太监回嘴的份儿,也只好强忍着跪了下去。
荀敬这时倒有心帮萧然说话,毕竟几百两银子的礼已经送出去了,要是砍了萧然的脑袋,自己不是竹篮打水了么?可是他只是一个区区四品,哪敢还王爷的嘴,只能干着急。
“六王爷何必这么大的火气!”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说道。萧然偷眼一瞧,却是那个白白胖胖的老头肃顺。
“才皇上就说了,只是些个新奇的小玩意。一个奴才能想出这么多点子,倒真是了不起呢!至于妖言惑众、危言耸听什么的,何至于此。西游里还有孙猴子、二郎神呢,六王爷不是也看过么?”
肃顺说出这一番话来,却是另有原因。他跟恭亲王奕?在朝中明争暗斗,势同水火,所以只要奕?保的人,他是一定要贬的;而奕?贬的人,他也一定要力挺。
奕?脸皮一红,他知道肃顺这个人专会抓人小辫子,不禁沉着脸道:“六哥,你这话未免有点和稀泥。”肃顺也是排行第六,所以很多人都叫他肃六,奕?与他是平辈,便叫他六哥。“骑射是满州建州根本,这是老祖宗定下的。六哥你总不至于忘了祖宗根本吧?这奴才却敢如此大胆,不好好的伺候主子,反倒谈论军制,此孰前明之阉祸?似此奴才,杀他十个来回都不为过!”
“王爷此言差矣!昔阉祸者,太监干政。这个萧太监明明说了,只是精神之法,仅凑一趣,怎么就成了阉祸了?前明皇帝昏庸无道,当今皇上圣明天表,王爷拿这话来说,是想把咱们皇上比做谁呐?”
咸丰饶有兴趣的瞧着两人斗嘴,冲萧然扬了扬下巴,道:“小三子,这些个玩意是你弄的,你也来说两句。”
萧然谢了恩,道:“王爷说的话真是字字珠玑,奴才今儿才知道实在是胆大妄为了!”
他只说的这一句就住了口,众人都等着听下边的话,谁知等了半天却没动静了。咸丰也奇道:“还有呢?继续说。”
萧然却规规矩矩的道:“回皇上,没有了。”
众人都是一楞,接着哈哈大笑。原来太监说“没有了”这三个字,原本是个典故。前明大宦官魏忠贤,最喜欢听人讲笑话,并且谁讲的不好笑就要杀了谁。有一天找人来讲,那人说道:“有一个人。”然后就住了口。魏忠贤问:“下边呢?”那人说:“下边没有了。”魏忠贤哈哈大笑:“哈哈,这个笑话很招笑,有一个人,下边没有了!”重赏了那人一笔银子,过了好几天才回过味儿来:啊,原来是在说我!
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奕?这时也笑了。他本是痛斥了这个奴才,没想到他竟对自己十分恭敬,大有回护的样子,心里倒觉得奇怪。倒是肃顺眯缝着眼睛,瞧着萧然暗暗点了点头。
咸丰这一笑,身子也爽利了不少,指着那些纸工模型道:“其实这些个东西虽然只是小玩意,却也颇值得玩味。比如这所谓机关枪,不过是连发火铳罢了。朕倒想起来好象咱们大清国也有过这个东西吧?”
他这句话却是问的肃顺。“回皇上:确实是有的,”肃顺想了想,说道,“当年康熙爷平定三藩的时候,有一位翰林院戴侍讲曾造出过,不过后来可就失了传了。”
咸丰听了竟有些惊讶,道:“失传了?怎么咱们的火枪营还没装备这种枪么?”
这话让萧然听了,几乎按捺不住一脚就要踢过去。妈的身为皇帝你连自己的军队什么装备都不知道,难怪中国会让洋鬼子**的那么惨!
这时奕?发话道:“是没有,这东西似乎叫连珠铳,臣下也曾恍惚的听过一嘴,却没有真正见到过。”
咸丰往藤椅扶手上一拍,欠起了身子:“可惜,可惜!怎么就失传了呢?要是这东西真象小三子说的那样威力巨大,朕何必花了大把的银子去买那葡萄牙的火绳枪!”
萧然是不敢露出戴桐的消息的,便偷偷向荀敬使了个眼色。荀敬虽然对戴桐很是反感,但毕竟照惯例举荐也有功,忙开口说道:“皇上也不必着急,那个戴翰林的后人,现在也在我朝为官,此人现任钦天监监侯,叫做戴桐。”
“哦?”咸丰立刻来了精神,“快传,着他见驾!”
一刻钟不到,戴桐已经飞一样的赶来了,一边给皇上请安,一边给萧然飞了个眼色。可惜这家伙实在长的太难看,岁数又老,这一飞眼儿,萧然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你就是戴桐?”咸丰狐疑的道,“怎么来的这么快?”
“回皇上,微臣近来新研制了两样火器,正要上报天听,但恐臣品阶低微,反惊了圣驾,所以只能在午门外侯着。”戴桐虽然升了两级,也只是个从七品的翰林院检讨,按级别是上不了朝堂的。
咸丰一阵兴奋,忙道:“新火器?可有连珠铳?”
“连珠铳?回皇上,这是老早的火器了。微臣新研制的火器,叫做多管连发燧石枪!”
这话说的众人都是一阵兴奋,包括奕?和肃顺。咸丰下令到南苑猎场试枪,戴桐高兴的几乎跳了起来,真想扑上去搂着萧然狠狠亲上一口。萧然瞧见他那老色狼一样的眼神,顿时一阵胆寒。
很快众人到了南苑,除了这一帮子官员,还召集了虎枪营的兵勇。秋风猎猎,人马一字排开,刀枪雪亮,旌旗招展。此情此景让头一回见识的萧然也顿生一股子豪气。戴桐派人搬来了机枪,还有靶牌。另外还有一样东西,盛在一个大盘子里,上用红布盖着。
竖起一连串十八个靶牌,装填弹药,咸丰坐在一顶黄罗伞下,显得十分兴奋。不过萧然倒暗暗捏了一把汗,距他所知,鸦片战争期间英法联军的装备是当时世界上相当先进的伯克式前装滑膛燧发枪和布伦士威克式前装滑膛击发枪,前者射程约二百米,后者是三百米。众所周知连发枪一般射程较短,但戴桐却坚持把靶牌竖到了三百米开外,这不能不让萧然有些担心。
一声令下,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起,烟雾顿时弥漫了众人的视线(当时用的是黑火药,一发射就会造成很大烟雾,非常影响战场的能见度。通常所说的“战争迷雾”一词,就源引于此)。枪声过后,戴桐命人取回靶牌,咸丰一瞧,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十八个人形靶牌,居然命中了十一个!要知道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单发步枪在二百米以内的命中率也不过是百分之四十到五十,何况这三十六发子弹连发的机关枪在三百米距离上的扫射!如果这种枪搬到了战场上,那还敌人的活路吗?
咸丰大喜之下,赐戴桐从五品顶戴,封工部员外郎。短短三天之内从九品直升到五品,这在大清的例律上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戴桐自然惊喜万分,但对于他来说更大的喜事是呕心沥血的发明终于得见天日!当即呈上另一项发明:揭开木盘上的红布,露出一个黑乎乎铁铸的家伙。众人都不认得,萧然却顿时乐了。
地雷!
看过《地雷战》的人一定都还记得,当年根据地的老少爷们是如何用这个铁瓜蛋子炸的小鬼子人仰马翻。地雷工艺简单,杀伤力惊人,直到今天还有很多人在探讨是不是应该象禁止生化武器一样禁止地雷的使用。
还有人说,地雷战本身就是一场不对称战争。当年穷的叮当响的中国人就是用这死便宜死便宜的家伙给了装备精良的小日本迎头痛击,创造了不对称战争的典范!
不管怎样,这是一个十分有效的武器,尤其是在那个以步兵大规模地面推进的战争年代,这东西的价值可想而知。上次萧然倒真忘了跟戴桐提起地雷,想不到这家伙竟蔫了吧唧的造出来了。有才,非常之有才!
南苑猎场常备大量马匹,戴桐埋好地雷之后,赶出三匹战马向目标区跑去。轰一声剧响,扬起漫天的烟尘。三匹马中两匹当时倒地,剩下一匹翻蹄撩掌的跑了回来,腹部和右前腿也都受了重伤。在场的人莫不惊的呆了,忽然一齐爆发出震天的呐喊:“我主英明,大清铁骑,横扫天下!”这是虎枪营每陪皇上狩猎凯旋而归的号子。
“吾皇万岁万万岁!”肃顺和奕?同时抢前一步,跪倒在地,“我朝有此人才,何愁洋夷不灭!”
咸丰早就听说洋人火器犀利,但从未亲临战场的他哪知道这火器竟有着如此巨大的威力!狂喜之下,竟觉得身子也一下好了起来,数日的积郁一扫而空。“着,戴桐秉承祖业,为社稷呕心泣血,其心可表。并念其祖亦为吾朝效力,世代忠心,特敕封从四品翰林院侍讲学士,赏单眼花翎!少詹事荀敬举荐有功,赏三品衔,赐督察院行走。”
两般都是重赏,尤其是赏花翎,那可是满州上三旗出身的人才有的殊荣。两人急忙叩头谢恩。荀敬更是兴奋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谁能想到一句话竟捞了个三品的顶子,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对了,这可要感谢萧公公的提醒!要不是他那一个眼神,哪来这天大的美事?贵人呐!看来这回真是拜对了菩萨,荀敬暗暗咬牙:以后这萧公公的事就是我老荀的事,谁要敢说萧公公一个不字,我老荀先跟丫拼了!
萧然正琢磨这自己能捞个什么封赏,肯定比他们两个要大吧?就听咸丰冷喝了一声:“萧然,大胆奴才,你可知罪?”
萧然顿时怔住了,妈了个巴子,老子费了这么多的心血,何罪之有?正纳闷呢,忽然瞧见皇上身旁的肃顺微微丢过来个眼色,心念一转,连忙跪下道:“奴才知罪!”
“哼!”咸丰头也不回,拂袖而去。众臣子连同虎枪营将士三呼万岁,起銮还朝,剩下萧然一个人还跪在那里发楞。
“萧老弟,你还不明白么?”忽然有人拍了拍他肩膀。扭头一瞧,却是那个白脸肃中堂肃顺。萧然连忙见礼,肃顺却一把拉住他手,亲热说道:“老弟何必客气!所谓天子挟威,当面斥责你,那是做天子的规矩。看来皇上这是要对你委以重任了!”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十一章 玩点新花样(上)
萧然原本想跟这个肃顺多聊两句,想透一透他的口风,因为他已经隐隐觉得很可能这位位高权重的肃军机就是幕后的神秘人。不过肃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拍了排他肩膀就走了。
回到储秀宫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张文亮正在门口急的团团乱转,一看见萧然急忙跑过来道:“哥哟,你可让我好等!你要再不回来,我可要先上吊了!”
萧然奇道:“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主子?大阿哥也不知是怎么了,今儿见你第一眼就瞧上你了,非要你在旁边伺候着,要么就不用膳。现在懿主子也陪着一块饿着呢,你快去吧,晚了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乱子呢!”
妈的,又是这个小崽子!萧然暗暗骂了句,但想到这孩子才只见一面竟对自己如此眷恋,倒隐隐觉得他有些可爱起来。
进了里面,果然懿贵妃正哄着大阿哥坐在桌子边上,瞅着那一大桌子菜,谁也不动筷。小皇子倒是有个倔脾气,说不吃就不吃。萧然倒瞧着那满桌子的山珍海味,止不住口水就流下来了。
由于咸丰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懿贵妃母凭子贵,伙食该算是宫里最奢侈的了。十八个冷盘十八个热盘,外加三锅三碗,六碟六屉。皇后按说也是有这个待遇的,但她素性平和,从不讲究排场。可萧然就不同了,他活了两辈子,别说吃,见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席面,瞧了这一桌子荤的素的,忍不住就猛吞了下口水。
只听咯咯一声娇笑,那懿贵妃用眼角瞄着萧然,假装叹气道:“唉,千盼万盼,总算把这为小三子盼来啦!要是你再不来,咱们娘俩可就饿死了!”
尽管萧然知道这一声叹息虽然是假装的,但听来丝毫没有寻常女子的矫揉造作,反倒象一个痴情的怨女在等待心上人归来,说不出的柔情蜜意,道不尽的惆怅幽怨。萧然是个天生对男人免疫、对女人感冒的家伙,这一声轻叹,竟让他一直酥到骨子里。
小皇子见了萧然,一扭身挣脱了额娘的手臂,颠颠儿的跑了过来,拉着萧然道:“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阿玛舍不得你,又把你要回去了呢!我不管,我要你先陪我玩!”
萧然先恭恭敬敬给懿妃请了安,又笑着对小皇子道:“玩是肯定的,不过呢,要先用了膳。你先乖乖用膳,奴才趁这当儿给你想个新点子,好不好?”
小皇子听他这么说,大眼睛转了转,道:“好,用就用,你可不许骗我!”一边说着,一边让他把自己抱到椅子上。
一屋子伺候的太监宫女这才松了口气。早有侍膳宫女在一旁伺候着,只瞧着小皇子眼睛瞄着哪道菜,便举着长长的银筷子夹过去。
懿妃更是觉得新鲜,也不用膳,眼睛不停的在萧然脸上转来转去,半天才说:“真是奇了怪了!我这个额娘劝了他好一会子,他都不肯吃,怎么独独的就听了你的话呢?”
萧然心说:谁知道,兴许这就是个天生的贱骨头,再不就是想认我做他的便宜老子!嘴上却道:“主子谬赞了!小三子何德何能,敢让阿哥听奴才的?不过是阿哥瞧着奴才顺眼,一时错爱,也是有的。”
懿妃抿着嘴儿笑道:“哟,看不出你小三子是个开了天眼的人,居然也会说这些客套话呢!”
萧然心里一跳,***,这娘们可是一贯会笑里藏刀的!我那天说皇后是凤凰,实在是逼的没有办法了,但别的妃子们势必觉得心里不服气。尤其是这懿贵妃,野心勃勃,哪是那种甘居人后的主?当下就连称不敢。
小皇子一人在那里吃的狼吞虎咽,懿妃却什么也没吃,只是一直似笑非笑的瞧着萧然。她是那种举止之间骨子里都透着媚的女人,眉宇间自有春情无限,连一个眼神也是能让男人浮想联翩的,何况是这么放肆的、火辣辣的注视,萧然便越发不自在起来。
不过现在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这一桌子饭菜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中午就没吃饭,肚子早都饿瘪了,偏又在眼前摆出这么多的珍馐美味,听着小皇子在那不断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萧然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突然肚子里发出咕噜一声,接着又是一声,异常响亮,屋里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一半人憋不住想笑,另一半人却暗暗为他捏了把汗。储秀宫规矩大,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谁知道懿主子会不会突然发起火来?
萧然一窘,还没等告罪,一个尖细的声音先响了起来:“大胆奴才,冒犯主子,还不跪下!”萧然回头一瞧,却是个二十来岁的太监,长的很是俊俏柔媚,唇红齿白的,标准一兔儿爷,瞧着萧然的眼睛象要冒出火来。这人也穿着一般的八品首领补服,萧然马上想起来:啊,这就是储秀宫的首领太监,懿妃身边的红人小安子——安德海!
小安子今儿实在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小皇子载淳自来就不待见他,刚才又找了个茬给他一顿臭骂。那懿妃本是对小皇子很严厉的,以往遇到这事,少不得都为他回护一番,申斥小皇子两句。可是今儿主子也不知怎么了,只是笑吟吟的瞧着小皇子发飚,一句话也不说。自打萧然这小子进屋,主子的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他,怎不让他气的心啊肝啊的一起疼?
萧然对这个小安子,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安德海当年是自阉了进宫的,敢于挥刀自宫切小鸡鸡,想必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这厮跟过咸丰,后来又伺候懿妃,据后世一些电影里演的,好象在懿妃还是个秀女的时候他们俩还拜了干姐弟,后来又做了她的秘密情人,提供手指服务的那种。这厮在历史上可是着实干了不少坏事,后来到底被同治皇帝给砍了头,死在了云南。
萧然打眼一瞧,就猜出了小安子的心思。这家伙又奸又狠,还有懿妃给他撑腰,倒真不好对付。看来这是萧然来到皇宫遇到的第一个劲敌!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十一章 玩点新花样(中)
主子吃饭的时候打嗝放屁,这的确是宫里忌讳的大事,每年的侍膳宫女太监都要在这上面死几个。可这又是人自然的条件反射,改是改不过来的,所以宫里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侍膳之前大家先灌一肚子水饱(因为奴才是不能在主子膳前吃饭的)省得一不小心倒了霉。
萧然今天无疑就是那个倒霉蛋。早起到现在可说是米水未进,瞧着一大桌子香喷喷的饭菜,肚子能不叫唤吗?本来主子要是心情好,说不准格外开恩,装做没听见也是有的,偏这安德海又给扣了个冒犯之罪,按例要责八十杖。
萧然知道这事大了,稍一琢磨,跪下道:“回主子!奴才瞧主子一直没动筷,心里着急,这是想给主子您讲个笑话呐!主子一开心,兴许就能多用一点,做奴才的心里也高兴啊。”
“胡说!”没等懿妃发话,安德海抢在前面喝道,而且往前进了两步,咄咄逼人。“我朝祖制,主子用膳时奴才不得说话,你还敢讲什么笑话!分明是在狡辩!”
“所以嘛,奴才才故意肚子叫,给主子个提示,好等主子来问啊!”
侍膳不劝膳,这确实也是宫里的规矩,主要是防止有人在饭菜里下毒。所以皇宫里吃饭一点也不象后世电影里演的那么热闹,反而死气沉沉的,无趣之极。
安德海自以为击中了要害,没想到对方又给绕回去了,一时还没理清关系。萧然当然不能给他这个思考的时间,咣当一个响头磕了下去:“奴才冒死说一句:主子您的身子金贵,是断断饿不得的。奴才们的任务就是伺候好主子,主子要是吃不下饭,要我们这些奴才们有什么用?所以就算主子要砍奴才的脑袋,奴才也要想法子让主子进膳!”又转头瞧着安德海,嘿嘿一笑,“哪能眼睁睁的看着主子进不下膳,也不管不问的!安公公,你说呢?”
安德海汗珠子一下就冒出来了,赶紧跪下道:“奴才……奴才也是这么想的!”
懿妃是个聪明的主,当然知道萧然是在无理辩三分,但这几句马屁拍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很是受用。再瞧这小三子丰神俊美,嘴皮子又利索,能说会道的,心里反倒多了几分欢喜。于是微笑着道:“也是。皇上都说过,祖制呢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小三子忠心可嘉,好,就准你讲笑话。”说着眼珠一转,又娇声说道:“不过呢要有两个要求:一是要跟吃有关的,二是必须招笑。倘我笑不出来,那可要一并治罪!”
萧然心说:叉你妈的小贱人,故意考我呢么!本来他这时已经想好了一个笑话,但是一瞧见旁边跪着个眼眶子发青的安德海,忽然又改了主意。
“主子请听:说有一户人家很穷,过年了,家里也没什么吃的,就剩下一头猪和一头驴。”忽然转头瞧着安德海,“哎,安公公,你说这个时候应该是先杀猪呢,还是先杀驴?”
“那还用说?驴肉好吃,先杀驴呗。”
“恭喜你答对了。猪也是这么想的。”
哄的一下,屋子里顿时笑的人仰马翻。懿妃正品着茶呢,一口普洱全喷了出来。安德海登时涨红了脸:“不对不对,先杀猪,先杀猪!”
“那驴也是这么想地!”
众人笑的更欢了。小皇子蹦下椅子,搂着懿妃道:“额娘,小安子是驴,小安子是驴!”几个宫女更是笑的岔了气,站都站不起来了,蹲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唤,全没了宫里的规矩。
由于懿妃向来严厉,这储秀宫平日里死气沉沉的,一年也不会有这么多笑声。宫女太监一个个更是战战兢兢,既惧怕懿妃,也怕跟在主子身边狐假虎威的安德海。这时原是不敢笑的,却又憋不住。连懿妃自己也揉着肚子娇笑个不停,全没了往日的蛮横。萧然偷眼一瞄,那一张笑靥真是艳如桃花,娇媚绝伦,即便是仙子镝凡也不过如此吧?不禁也是心头一阵狂跳。
安德海一张小白脸已经变成了猪肝,气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在眼圈里直打转儿。他这辈子也没当着众奴才的面丢过这么大的脸,一时杀人的心都有了。毕竟是懿妃身边的体己人,懿妃笑着道:“小安子,他也是为了逗咱们乐,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啊。”
主子都发话了,安德海也只有打落门牙望肚子里咽了。
懿妃这一高兴,倒还真来了食欲,连吃了两碗鸡汁梗米粥。又命萧然讲了几个笑话,这回萧然也不好再糟践安德海,只随便讲了几个别的,要不然估计这丫非得拎板砖跟自己死磕不行。
闹闹吵吵的一顿晚膳竟吃了一个多时辰,小皇子更是高兴的不得了,这让懿妃很是欣慰。这个载淳虽然是她的亲生儿子,但由于她平日里多于严厉,所以跟她并不亲,反而跟温柔平和的皇后特别亲。这让懿妃很是头疼,毕竟小皇子是她后半辈子的身家指望。而小皇子又似乎对这个萧然格外亲近,甚至是眷恋。懿妃自然的也就留了心思:想拉住皇儿的心,必须设法笼络住萧然。
用过晚膳,懿妃赏下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通体褐色,圆润晶莹,名为“紫辰珠”。萧然也不知这紫辰为何物,不过瞧见一旁的安德海羡慕的眼珠子瓦蓝,就知道一定是宝贝,故意当着他面呵了口气,还用袖子仔细擦了擦才揣起来。隐隐能听到安德海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安德海一走,周围的太监宫女都冲萧然竖了下大拇指。这些人平时净受小安子气了,今儿眼看着萧然把他耍的团团转,无不拍手称快。
匆匆扒了口饭,萧然让张文亮先哄小皇子玩,抓紧时间把今天南苑试枪的事写了封密信。不管肃顺是不是幕后神秘人,这封信都要先送出去。想到这里萧然心里就是一沉:小刀刘也快回来了吧?只有趁这一段时间想办法把那个神秘人挖出来,自己才有机会逃过那一劫!尽管机会也是一样的渺茫,但鱼死网破,好赖就这一条路了!
正要去坤宁宫,小皇子又蹦蹦跳跳的跑来了:“小三子,你要去哪?你不是说想个新鲜的点子陪我玩么?我不管,你哪也不许去,现在就带我玩!”
萧然一拍后脑勺,这茬倒忘了。心说我这一天在刀尖上趟了N个来回,哪还有心思?不过瞧着小皇子仰着小脸眼巴巴的样子,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蹲下身抓着他肩膀道:“大阿哥,你说我小三子现在应该算是谁的人?”
小皇子一挺胸脯:“当然是我的人!”
“那要是你的人受了欺负,你该怎么办?”
“当然……当然要海扁他一顿!”海扁这两个字是今天玩打仗的时候刚跟萧然学的,这个时候用出来,两个小拳头攥的紧紧的,自己觉得威风的不得了。
“好,那我就带你玩个痛快的!”萧然凑到他耳朵边一阵嘀咕,小皇子顿时乐不可支:“小安子,我最恨他了!我的人也敢动,哼!咱们就这么办!小三子,你去多叫两个兄弟来!”
萧然很是惊诧的看了他一眼。这个载淳现在看上去哪象什么阿哥,倒很有那么几分黑社会大哥的风范。才不过跟我混了一天而已,要是再混个两三年,你说他会不会在这紫禁城里搞个洪兴啊什么的社团出来?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十一章 玩点新花样(下)
萧然快步到了坤宁宫,取出密信交给宝禄,吩咐他得了空给祁公公送去。然后让他替自己找几个嘴巴严实、手脚麻利的人来。宝禄平日人缘极好,很快找了三个一般大的小太监,大家一听说是给萧公公出力,一个个摩拳擦掌很是兴奋。宝禄正好也不上夜,萧然就把计划悄悄告诉了他,让他也一起来。
宝禄听说要对付安德海,不禁吓了一跳,伸出一根手指道:“他可是那主子的人,咱们这么干,是不是忒大胆了?”
“怕什么,老哥我也是一样的八品首领,还是坤宁宫的人呢!放心,出了事有我。我要是出了事,还有大阿哥顶缸呢。”
哥儿几个都熟悉宫中地形,很容易避过了巡夜太监和侍卫,到了储秀宫,小皇子正领着张文亮急的巴眼望眼的。这小皇子载淳痛恨安德海由来已久。因为每次他跟额娘说话,安德海总爱在旁边指手划脚地胡乱插嘴,有时懿妃申斥,他还在一旁帮腔。小皇子只有五岁,虽然恨透了他,却又拿他没办法。一听说能够教训安德海,甚至比萧然更兴奋。
张文亮倒吃了一惊,现在才知道萧然要去阴安德海。他本是个老实人,很少跟谁有过节。但因为服侍大阿哥,没少被安德海下蛆,很是窝火。寻思半晌,咬着牙道:“日他娘,咱们一块干!”
萧然让他去引开两个门监,众人轻手轻脚的溜进了宫里。
再说这安德海窝了一肚子气,本想跟懿妃诉诉苦,哪知道主子晚膳这么一闹,身子也乏了,早早的睡了。偏今晚又是他上夜,按例首领太监是不必坐更的,但每隔半个时辰要巡查一回。说是巡查,其实也就是四下里瞅瞅,主子房前屋后的转转,看有没有太监宫女偷懒。正转到后园的月亮门,本是不打算进去的,但提灯笼那么一照,竟瞧见前边台阶上有白光一闪。
安德海上前一看,嘿,原来竟是一块碎银子!拣在手里掂了掂,怕有一两来重呢。谁说爷今儿个运气不好?明明是走了财运了!随手放入荷包,正要回身,却看几步之外又有那么一点白光,仍然是一块碎银子!紧跑几步拾起,望前仔细一瞧,还有一块!
这么一溜的拣了过来,居然有十来块银子,这可是小小一笔横财!安德海差点笑出声来,心说***,这是哪个傻瓜蛋,荷包漏了都不知道,倒便宜了老子!
这时正走到一丛太湖岩下,刚要再往里找找,忽然眼前一黑,不知什么东西给自己罩了个严严实实。开口要叫,早被一条胳膊紧紧箍住了脖子。手里的灯笼早打灭了,只觉得前后左右的不知有多少只手伸了进来,有的蒙眼睛,有的往嘴里塞破布团,还有的捆手捆脚。不一会就被捆成了一个大粽子,接着就是雨点儿般的一阵拳脚,一股脑的往身上招呼。
安德海想躲躲不了,想叫叫不出,只能鼻子里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在那硬挺。刚开始挨了十来下心里还暗暗数着,心说这帮王八羔子,回头老子逮着你,非还你十倍百倍。过了一会就数不清了,这哪是十几二十下的事啊,看来这帮家伙打顺了手,一直要打到天亮也保不齐!
也不知道打了多会,直到这些人都累的呼哧呼哧的才住了手。安德海裤裆里已经热烘烘湿漉漉的,好在他们招呼的都是脑袋往下,要不然估计十个小安子也要交代了。只听一个声音道:“***,居然尿了,也是个孬种!”
又有人说:“咱们虽然出了气,但这王八蛋肯定要报复咱们,怎么办?”
另一个人道:“是啊,要是能捞他个什么把柄在手上,那就好了!”
安德海好容易叨上一口气儿来,支棱着耳朵仔细听这几人声音,闷声闷气的,好象用什么东西捂住了嘴巴在说话,根本听不出是谁。就听又一个声音道:“这好办,咱们先把他衣服扒了吧。”
安德海大吃一惊,挣了命的扭动身体。由于太监缺了那物件身子不完整,所以他们平生最忌讳的就是被人瞧见身子,那简直是奇耻大辱。太监连解手都不跟人一起,即使是同行也不能瞧的。所以人们常说,太监的身子真是比女人都金贵。
但反抗是徒劳的。很快他就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除了眼睛上还蒙着布,身上已经不着寸缕了。眼泪刷的就涌了出来,这一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咱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么?不会!上次那个杂监老平,得罪了他,这家伙硬逼着人家吃大粪,结果老平受不了羞辱,第二天就上吊死了,你们不记得么?”
“是啊,上次害死那两个宫女,听说也是他下的蛆。”
“还有还有……”
安德海知道他们是在故意说风凉话来羞辱自己,但是也只能任人宰割。
“这样吧,我倒有个法子,让这家伙以后不敢再害人。”
“什么法子?”
“咱们把他身子刷上墨汁,用宣纸拓下来。尤其是那个地方,拓的清清楚楚的。以后他再害人,咱们就在宫里外头的到处贴,上面还要写上字:八品首领太监安德海下身私处一览。你们说怎么样?”
“……”
安德海没等别人说出什么,直接晕了过去。
第二天,宝禄一大早就跑到储秀宫来找萧然。“怎样了?”
“还没死。”萧然眨了眨眼睛,“不过最少要躺个十天半月的了。这家伙光着身子让风吹了大半宿,直到三更多了才在石头上磨断了绳子跑出来。现在正躺在床上说胡话呢。”
“咱们没露馅吧?”
“哪能呢!咱们手上有那么多拓本,他敢放个屁啊?那主子今儿还奇怪呢,怎么好好儿的就着了风寒了呢!”
“高!小三子,这次可真有你的,替多少人出了气报了仇了!哈哈,‘八品首领太监安德海下身私处一览’,亏你想的出来!我们几个今儿早上想起来,还笑的肚子疼呢!”
这算什么!萧然微微一笑,心说要是搁在我前世,非给他拍个AV、写真集什么的,直接传网上去,小样儿不整疯他才怪呢!
“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宝禄脸色马上变的很难看,犹豫了半天才道:“小刀刘听说要提前回来了,大概就在这几天。爷捎话,让你做好准备,随时告假,那边要给你悄悄的净身呢!”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十二章 告别处男(上)
萧然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天,但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一上午的时间,他都呆呆的坐在明和苑,呆呆的看着假山,看着逐渐凋零的花丛,看着风中婆娑的梧桐树,看着天空中朵朵白云象浮萍一样的东飘西荡。
小皇子和大公主正摆弄着坦克飞机大炮,玩的不亦乐乎,稚嫩的笑声让萧然感到一阵阵莫名的悲哀和惶恐。
“在想什么?”张文亮走了过来,挨着他坐下。萧然没有回答,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十二岁进宫,到现在整整十年了。在宫里这么久,我只佩服过两个人。一个是我师父,崔海崔爷,还有一个就是你。”张文亮用一种很低的语调说道,眼神变的有些遥远。
“我家原本挺富裕的,也算是个小财主吧。我爹很精明,也很能干,伺候着不少地,还时不时的跑点买卖。十岁那年,家乡起了兵祸,很多人都跑了,但是我爹终究是舍不下家产,把我们娘儿几个送到城里,自己留在乡下想把房子田产变卖了。
”几天之后,爹终于到了城里,但是是让人抬来的。他背上挨了一枪,已经快咽气了。拉着我的手说,亮子,记住,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命再金贵、值钱的。只要活着,天塌了都不怕!
“我在宫里这么些年,杂监、官房什么都做过,再苦再累都不怕。爹说的对,只要活着,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说道这里,他拍了拍萧然的肩膀,“你比我强的多了,这么年轻就做到了首领,而且是管带,以后一定前程似锦。咱们做奴才的,谁没个烦恼,没个苦闷,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活着,对不对?”
张文亮是那种很老实的人,但是也很聪明。他没有问萧然为什么,但这一番话,却让萧然豁然开朗。“你说的对,我们都还活着!”萧然冲着他感激的一笑,忽然有一种卸下千斤重担的感觉。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竟然还能站在太阳底下,一样的沐浴阳光普照,和风煦暖,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呢?
萧然现在唯一发愁的是时间有限,而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向懿妃告了一天的假,因为他是暂借,名头上还是皇后的人,懿妃也不好说什么。回到坤宁宫的时候,皇后正在喂鸟,瞧见萧然连忙扔了食筒,嗔道:“好你个小三子,倒还知道回来。我问你,你还记得有我这个主子么?”
萧然见她故意板着脸,但眼睛里却盛满了欣喜,十足一幅娇嗔的模样,忍不住心跳加速。“回主子,奴才惦记着上次调的面膜该用完了,特意回来瞧一眼。”
皇后嫣然一笑。许是用了面膜了缘故,那一张脸蛋越发白皙娇嫩了,仿佛要滴出水来。“难为你还记着。这两日一直是雪瑶在给我做,恩,倒真是快用完了吧?”
“回主子,就剩今儿一天的了。”雪瑶站在皇后身后,一边说一边狠狠的瞪了萧然一眼。这家伙从打见了皇后,一双贼忒忒、色眯眯的眼睛就没挪开过,连瞄自己一眼都不瞄,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萧然这才发现雪瑶也在,瞧着那一张小脸绷的紧紧的,心说碰着醋坛子了,此地不宜久留。忙道:“奴才这就去太医院,多给主子调配一点存着。不过……”
皇后看他有些犹豫,道:“不过什么?”
“不过这药配起来很是麻烦,奴才想跟主子告个假。另外药材都甚是名贵,需要的量又大,只是差口谕去,似乎有些不妥。”
皇后想想也有道理,便拟了一道懿旨,着萧然一切采办,并加盖了皇后之宝。萧然小心翼翼把懿旨收入怀里,心说妈的,这就是老子的命根子啦!
辞了皇后,回去找雨婷,这天本是她下夜,却没在屋睡觉。两个宫女都说下了夜就没见她,萧然心里暗暗奇怪,就先回到了自己房里。门上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却是从里面插上了,心说怪了,难道是大白天的宝禄跑到我这来偷懒?
萧然眉头一皱,绕到后窗下,戳破窗纸,拔开木梢,一翻身轻轻跳了进去。床上果然有一个人正蒙着被子呼呼大睡,萧然笑骂道:“好你个小宝子,敢躲在这偷懒!”一下掀开了被子。忽然就变成了一截木桩子,矗在那不会动了。
床上春光一片,一个绝色少女正在甜甜的酣睡。瀑布一样的秀发倾泻在枕边,衬着那一张清丽脱俗的脸蛋。微微颦起的双眉如黛如画,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小巧的鼻子如凝脂一般,调皮的翘起,衬出两颊淡淡的红晕,上身穿着一条粉红的肚兜,露出雪白的一抹香肩,嫩藕一样的胳膊。而那坟起的双峰若隐若现,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看的萧然嗓子一阵阵的发干,心一通通的狂跳,差点就象N久以前的新婚之夜,两眼一黑就挂掉。
“雨……雨婷?怎么是你?”
雨婷这时也醒了,茫然揉了揉眼睛,忽然发出一声惊叫。萧然吓的魂儿都飞了,忙一把捂住她嘴。“姑奶奶,别叫啦!你,你想要了我小命啊?”
情急之下萧然竟飞身扑到了床上,把那一具香喷喷软绵绵的娇躯整整儿的压到了身子底下。雪瑶这才看清原来是萧然,一张脸顿时红成了苹果。一股熟悉却又异样的气息传来,想要挣扎,身子竟越发的软了;想提起手臂去推,但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此时的萧然距她脸也就N厘米的距离,瞧着她眼神由惊慌变的迷离,又缓缓闭上了。松开手,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烫得人心里一阵慌乱。两片娇嫩的嘴唇正微微颤抖,散发着无法抗拒的诱惑。萧然再也抑制不住,猛的低下头,深深吻了下去。
“恩……”
雨婷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任由他野蛮地侵入樱桃小口,霸道的吮吸着自己的舌头,并在里面翻江倒海,横冲直撞。一种无法形容的美妙感觉占据了身体,渐渐也大着胆子迎合着他的入侵。
萧然忘记了呼吸,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无法形容的快感从嘴巴直达大脑,传遍全身,好象有一股极强的电流从身体里涌过,巨大的快感令他几乎晕厥。她的双唇滚烫,舌头却冰凉,滑滑的,嫩嫩的,与他嘴唇一触,好象一只受惊的小兔,慌忙缩了回去,但过了一会又鼓起勇气探了出来,轻轻在他的嘴唇上磨擦。也许这是初吻的缘故,她的嘴唇和舌头都在微微颤栗,技巧也不是很好,多少有点不自然。但那种隐隐的生涩和笨拙却越发激荡着萧然的中枢神经,无比强烈的欲望随着热血一起沸腾了。而雨婷也在这猛烈的攻势下丢盔卸甲,原本要抗拒的两条手臂却不知不觉缠了上去……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十二章 告别处男(下)
事实上有很多故事里的主角在最后的紧要关头都会忽然想到诸如“啊,我不能这么做!”、“我会害了她!”“不,我要负责!”等等之类的话。萧然其实也想到了,不过却是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别人来的稍晚了一些。
冲昏了头脑的他已经忘记了一切,粗暴的抓住肚兜系带一扯,那小小的肚兜应声而落,露出一片莹白如雪。
一双堪称完美的玉乳一下就跳了出来,颤颤的象两只胆小的白兔。大概是因为紧张的关系,雪白的皮肤上泛起了细微的颗粒。她的乳房很大,也很挺拔,即使仰卧也能衬出清晰的乳沟,下方则弯出一道迷人的弧线。两颗樱桃也是那种少女特有的漂亮的粉红色,俏然挺立,散发着令人心醉的光泽。
萧然“啊”了一声,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点嫣红,嘴里喷出阵阵粗气。雨婷不知是害怕还是害羞,紧紧闭了眼睛,脖子使劲向后仰,反而把她迷人的胸脯挺的更高。
萧然来不及擦去口水,直接将一对魔爪抓了上去。
触手只觉盈软而充满弹性,轻轻一碰便会来回颤动,荡起眩目的涟漪。但很快这一对极品就遭到了魔爪的疯狂**,萧然此时已经顾不得怜香惜玉,欲火中烧,只知道使劲的揉捏,两个温热洁白、圆润饱满的乳房在手掌的挤压下变化着夸张的形状。看着这对小白兔惊恐万状,似乎更能激起他的原始欲望,下边感觉象要暴开一样,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涨痛感。
伸手扯去她的亵裤,暴露在他面前的是平坦的小腹,还有无限诱惑的神秘岛。雨婷一任他在胸部胡作非为,双腿却并的很紧,萧然费了半天的力气也没能伸进手去。忽然坏坏的一笑,低下头含住那一点嫣红用力的吮吸起来,牙齿还时而轻轻咬那么一下。雨婷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紧闭着眼睛,眉头颦起,一排贝齿咬住嘴唇,只能从鼻子不断的发出越来越沉的喘息。两条腿不停的颤抖着,终于被萧然分到了两边。
萧然飞一样的褪去衣裤,缓缓压了上去。
“呀!你,你……”雨婷忽然睁开了眼睛,惊慌的看着萧然,“怎么你还……”
“嘘……这样子,你不喜欢么?”
“我……恩……”
雨婷抓过肚兜盖在脸上,胸脯却起伏的更加剧烈。萧然却伸手把肚兜掀开了:“我要你的时候,想看着你。”
可是,一刻钟之后。
“是这里么?”
“……”
“是这里?”
“!!!!!!”
萧然羞愧欲死,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做了两世处男的他竟然怎么也找不准方位,忙活了半天,还在外面打转儿。
的确,尽管他偶尔也非常虚心的向那些AV、午夜小电影之类的东西学习,但实在没什么实战经验。雨婷又好气又好笑,不得以伸出手去帮他。在她的导引下,萧然终于颤抖着找到了那期待已久的神秘,捻着腰儿的向下一挺。
“呀——!”雨婷痛的身子一下弓了起来,差点一腿把萧然顶到地上去。紧闭的眼角颤颤的流下泪水,看的萧然一阵心疼,忍不住低下头替她吻去。
“我要你,雨婷,我爱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恩……”
随着火热的亲吻和温柔的动作,雨婷终于渐渐松开了眉头,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身体里渐渐累积,象海潮一样不断的冲刷着。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臂,缠住身上这个英俊极了的男人,脸颊一阵一阵的发烫,呼吸也变成了若有若无的呻吟。那声音简直媚到了骨头里,连自己听了都忍不住害起羞来……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阵云雨春情总算过去,一对人儿还沉浸在激情过后的余韵中,轻声的喘息。雨婷侧着脸蜷了身子靠在他身上,象一只温柔的小猫。脸蛋还是红红的不肯抬起来,春葱一般的手指卷着他油黑的辨梢,调皮的拨弄着。
“咱们……再来一次?”
萧然死不要脸的伸手在她胸口那一抹雪白上重重一捻,雨婷好容易凉下来的脸蛋又是一阵晕红,娇嗔的捶了他一下。
“不行了啊,人家……人家都……”
抚摸着怀里这个温柔可人的小猫咪,萧然忽然涌起无限的爱怜。
“雨婷?”
“……恩。”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想我么?”
“不在?你要去哪儿?”
“不,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我真的……真的希望你能把我忘掉。”
“呸!不许瞎说。”雨婷伸手掩住了他的嘴,“你不可以丢下我。人家……都已经……就算你真是太……什么的,我也会……也会一直跟着你!”
说完了这话,雨婷娇羞的把头埋的更深了,萧然却觉得心头压上了一块大石,重的让他喘不过气来。这一刻他自己都觉得挺不是人的,隐隐就有些后悔。有人说,男人提上裤子都是人,脱了裤子都是鬼。他现在还没来得及提上裤子,但是也觉得确实不应该把自己划到人堆里去了。
就这样害了这个女孩一辈子么?
坦率的说,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是面对这样一个美丽清纯、连一块莎淇玛都舍不得吃留给自己的女孩子,他还是觉得有一种深深的愧疚。
他执意不肯说为什么自己会是个假太监,很多事情还没有解决的时候,告诉她反而多了一份负累。雨婷只是默默搂紧了他,没有再问。
“小懒猪,起床吧。下午咱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推开后窗,午后的阳光缎子一样洒了进来。萧然的心情一下子就象这阳光一样温暖了起来。忽然想起张文亮对他说过的那句话:活着,天塌了也不怕!
是的,天毕竟没有塌。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十三章 美容院开张(上)
萧然带着几个小太监去了太医院,找到了那个跟他有一面之交的陈全海。这个陈全海倒还是个消息灵通人士,不知从哪听说了南苑试枪那码子事,一见萧然连忙作揖,道:“恭喜萧公公!下官听说,这回您可是又要荣升了,皇上还准备钦点你,公公真是吉星高照,官运亨通,还望公公您多多提携!”
“好说好说。都是为主子效力,什么荣升不荣升的!”萧然打了个官腔,忽然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道:“前儿个有人到皇后主子那去告状,说太医院有人私扣药品,或从中抽条,不知大人知不知道这回事?”
陈全海吓了一跳,忙把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哪有哪有,那都是一面之词,肯定是有人故意诬陷!”
“哦——!”萧然故意拖着长音儿,心说你小子是个从四品的太医院院使,要是不私扣了药品换银子,上次给我的红包从哪来的?嘴上却说:“那最好。陈大人兢兢业业,忠心事主,咱家一定会向主子如实禀报的。”
陈全海忙道:“多谢公公美言,多谢公公美言!”一边说一边冲萧然使了个眼色。萧然会意,把小太监支到外面候着,陈全海从医案下取出一个长条形木匣,递给萧然道:“公公提点,下官不胜感激。区区薄礼,还望笑纳!”
萧然奇道:“这是什么?”打开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原来里面竟是一枝人参,上面一个竹质排签,赫然写着:长白山麓,九品,十一两三钱六分。他前世的爹原是老中医,对这人参再熟悉不过了。排签上所标,第一项是产地,第二是叶品,第三是重量。九品叶的长白山人参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况且人参这东西,七两为珍,八两为宝,九两以上那更是稀世之物,可遇而不可求。这一枝竟有十一两多重,最少也值上千两银子!
萧然心说,哈哈,原来他当我是敲竹杠来了!
其实他头前那一番话,只是想让这陈全海办事时给自己一些方便,没想到他却误会了。不过这也正说明这家伙心里有鬼。心里有鬼,那咱也就不怕你了,反正这样的宝贝一辈子也碰不上一回,不拿白不拿。
萧然理直气壮的把木匣塞到怀里,然后拿出一张清单递了过去。陈全海一瞧,登时吓了一跳,心说这哪是在抓药,分明是喂猪么,结结巴巴的道:“萧……萧公公,您了不是……不是开玩笑吧?这上面……光丹参就四十斤,千年灵芝六十珠,就是把咱们太医院掀了顶也没有这么多啊?”
萧然冷笑一声,取出懿旨一晃,道:“这可是主子的吩咐,咱们做奴才的,有几个脑袋敢开玩笑?要是陈院使不信,大可亲自去问主子好了!”
陈全海瞧见懿旨,不免又矮了三寸,赔着笑道:“公公别见怪,下官这么一问,也实在是有苦衷啊!咱们太医院总共也没有这么多药材,您就是让我变,我也变不出来不是!您看这样成么,咱们库里有多少您先拿多少,凑合先用着;不足的部分,我想办法替你匀补。”想了想道:“这方子上的药,不外乎去邪生肌,通关利脉之物,不知太后现在用的是什么方子?”
萧然早料他会有这么一问,预先都打好了草稿。太医院不同与民间药房,凡是宫里人病了,按规矩要下卷备案,所开的药方也必须经过两个以上的太医并审才能通过。但萧然这个方是外用药,而且是美容的,用的都是些中止平和的调和之药,任谁也是瞧不出毛病的。
不过这时萧然倒琢磨着另外一个问题:美容院开在宫外,毕竟不能一直用着宫里的药材。倘使有一天需要自行采购,那就涉及到成本的问题,许多贵重药材是用不起或是尽量要少用的。自己毕竟不是专业医生,要是能从陈全海这淘弄个廉价一些的美容方子,岂不更好?
本着这个意思跟陈全海一说,陈全海琢磨了好一会才道:“下官不才,古今医典之中似乎并没有这一类的方子。可见萧公公博学多才,那是下官万不能及的。不过按照药理,下官倒可以替公公琢磨出几味,不知能不能用的上。”取纸笔写了一张单子,萧然看了一眼,随口道:“好吧。就按你的意思,每样先取个三五十斤的。”
陈全海眼前一黑,心说我这不吃饱了撑的么。而且还成了“按我的意思”,要是真捅出什么篓子,我哪担待的起?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单子也开了,只好照办。
四个小太监抬了两大筐药,总有二百余斤,大摇大摆的走了。一边走还一边议论:
“哎,你们看那陈太医,怎么一个劲的哆嗦?”
“谁知道,估计是打摆子呢。就么是中风了!”
回到坤宁宫,萧然叫把药材抬到自己屋里,下一步就是如何运出宫去了。皇宫可不比别的地方,进出盘查的都很严,小物件带出去还有可能,这二百多斤药材可就犯了难。想了几个法子都觉得不可靠,他跟雨婷大眼瞪小眼的琢磨了半天,也没能琢磨出个道道来。
瞧着太阳西沉,主子们又要开晚膳了。雨婷忽然眼睛一亮,道:“东门楼子那有一口井直通着泉眼,所以水特别甘甜。御膳房烧饭的水就是从那运到宫里来的,早晚各用水车运一趟。你说咱们能不能用水车带出去?”
萧然兴奋的跳了起来,搂着雨婷使劲亲了一口:“我的好老婆,顶数你聪明!我跟尚膳监首领太监曲松见过一面,他还送了我红包呢!这事容易办!”
雨婷羞红了脸,忙把他推开:“臭美,你个太……太什么的,也想娶老婆,谁要你啊!”
萧然瞧着她一脸的妩媚,羞涩一笑却有风情无限,忍不住丹田火起,大叫一声:“受不了啦,办事办事!大灰狼要叼小白兔!”急急忙忙的插了门,一头扑了过去。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十三章 美容院开张(中)
尚膳间首领太监曲松今年三十二岁,如此年轻就爬上了这个位置,实在是不容易。
众所周知,尚膳间是宫里少有的几个肥缺之一,民以食为天嘛,皇上也不例外。单是采购这一项,每年最少也能落个万八两银子,因此多少人都瞧的眼珠子通红。
而曲松之所以能爬上这个位置,过人之处就在于他的眼睛毒,而且不是一般的毒。什么人有用什么人没用,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这个萧然可不简单,十六岁就混到了皇后身边的首领太监,而且有消息说又要升了,再升岂不是要当总管?这样的人,真是宁可亲爹亲妈都不要了也是不能得罪的。
所以听说萧然要运私货出宫,当时就拍着胸脯打保票:“老弟这是瞧的起我,老曲拼着顶子不要,说什么也要帮这个忙!要不还叫兄弟么?”
萧然有点迷糊:怎么咱们拜过把子么?一个小鸡鸡都没了的人,要拜也应该拜姐妹,是不是更合适一点?
二百余斤药材,用油纸密封,藏到水车里,就这样分四次顺利运出了紫禁城。萧然还是花了不少银子的,因为你官在大,照例也是要给小厮们打赏的。这还是萧然重生之后第一次从腰包里望外掏钱,而且一下子花了整整二十两,这让他很是心疼。
这一天真是双喜临门,雨来那竟意外的传来了好消息,让萧然大喜过望。
本来他以为雨来找个合适的门面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吧,没想到这小子极为能干,三天就搞定。原还打算先把药材送到客栈,现在就直接拉到了店里。
店铺在红门子胡同里。之所以叫红门子胡同,到不是因为这里住的都是官,而是这里汇集了京城里最大最气派的酒楼饭庄,还有顶级的青楼妓院。能来这里消费的当然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富绅巨贾。萧然以四十五度角景仰了一番,流了不少的口水:想不到这里竟是京城的红灯区!
这间门面在胡同东头,位置很好,上下三层楼,总有一千来米的面积。这里原也是一家妓院,男人抽大烟死了,小妾卷了银子跟人跑了,老板娘不得已只能低价把店面兑掉。雨来十分精明,在隔壁的茶园子里泡了一整天,把消息打听清楚了才来谈价钱,结果从一万二千六百两楞是一溜儿的侃到了七千二百三十两,而且是首付一半,其余半年后一次付清!萧然到底也没听明白他是怎么侃下来的,心说这小子长的风流俊俏,该不会是用美男计了吧?不过还是很崇拜的仰视了一番:“佩服佩服!兄弟真能干,讲价还有整有零的呐!”
妓院的格局非常之适合美容院,大堂,包房,这些都是基本不用动的,唯一需要的是定制一些专业的床椅设备。萧然对美容院本是一窍不通,只能按照印象中的照葫芦画瓢,列出单子,绘出图形,然后让雨来抓紧找工匠制作。
瞧着大家在那忙东忙西的,萧然背着手站在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感慨万千。这里依稀还残留着当年妓女们的莺声燕语,倩笑幽香,闭上眼就能感觉到无数雪白的大腿、丰盈的奶子晃来晃去,怎不令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正YY的爽呢,雨来拍他肩膀一下:“萧大哥,想什么呢?”
“在想从前……”萧然差点脱口而出,猛然想起眼前这人好象已经成了自己小舅子了,赶紧刹住车,“呃,在想咱们这一家人可得好好干,以后多捞些银子,咱也喝豆浆,吃油条!豆浆买两碗,喝一碗,倒一碗。”
雨来乐了,瞅瞅萧然,又瞄了姐姐一眼,“哦,一家人!嘿嘿。”咧着嘴一边忙活去了。其实这小子今年十七,比萧然还大上一岁,也许是处于感激的心理,一直管萧然叫萧大哥。也许是因为从小干体力活的关系,身材很结实,看上去很是英气。他跟他姐姐一样的聪明,说话办事都很老道,这让萧然十分欣慰。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家伙很抠门,而且不是一般的抠,对别人也是,对自己也是。早上萧然见到他的时候,他正揣着自己给的好几百两银子在那啃两个铜子一个的烧饼,干巴巴的连咸菜都舍不得买。雨婷跟萧然都挺心疼的,不过可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关系,他自己却吃的津津有味。抠门有时候也是个优点,比如说这样的性格做起生意来,倒是在合适不过的。
“恩,很快你就的换个称呼了!”萧然长吁了一口气,开始盘算下一步的操作。手头还有五千多两银子,付了房款三千六百两,加上店面装修等等,估计还能剩下一千两左右的银子做为启动资金。
至于名字,萧然倒想起了李清照的那首《醉花阴》词来,其中一句“东蓠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这暗香二字恰合古代女子香而不艳、含而不露的审美观,不如起个名字叫“暗香女子美容会馆”,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把这名儿跟雨婷姐弟一说,俩人都觉得很贴切,也很新奇。雨来翻来覆去叨咕着“美容会馆”这几个字,半天一拍大腿道:“成了,就是它了!这做生意就是这样,越是新奇就越招人。说白了就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就冲美容会馆这几个字,指定能行!”
萧然欣喜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还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
现在是万事具备,只剩开张了。做为庆祝,中午三个人选了家最好的酒楼,放开肚皮大吃了一顿。酒足饭饱的萧然越想越开心,忍不住操起筷子敲打着盘子碗的,扯脖子大嚎了一曲《暗香》:心若在灿烂中死去,爱会在灰烬里重生。
唱着唱着觉得不过瘾,又把歌词给改了:老子在共和国死去,太监在大清朝重生……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十三章 美容院开张(下)
歌声刚落,萧然就发现雨婷姐俩瞪着自己,连饭也忘了吃了。不禁奇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萧大哥,你可真实厉害,我都佩服的……啥也不说了!”雨来一脸的崇拜,“我也经常去戏园子后墙根偷听去,听过的曲子也不算少了,咋就没听过这样一首曲子呢?又明白又不绕口,真是好听极了!难不成这歌是你写的么?”
“啊,见笑见笑,一时感慨!”
“大哥我对你的景仰有如……再来一首吧?”
其实上一世的郑东实实在在的是个破锣嗓子,而且天生的五音不全。不过转生了之后,这萧然的嗓音可是圆润饱满,还透着一点点的磁性,这一曲唱的还真是那么回事。萧然给他这一夸,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忸怩了半天,禁不住姐俩软磨硬泡,又唱了一首沙宝亮的《梦娜丽莎》。本来还等着夸呢,谁知道气氛一下就变了。
“恩,蒙娜丽莎,又梦见她,还花前月下,青梅竹马。”雨婷把玩着筷子,透过嘴角发出一阵渗人的冷笑,“想不到萧公公还有位红颜知己。可惜这位女子既然叫蒙娜氏,应该是出了阁的吧?莫非还是位寡妇?”
雨来咳嗽一声:“啊,那个啥,店里还忙,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扔下饭碗一溜烟儿的跑了。刚出了雅间,身后就传出了萧然结结巴巴的声音:“不是,那啥,我跟她没关系……冤枉啊,俺压根就不认识她……”
唉!雨来叹了口气:男人真可怜。看来我还是晚几年再讨老婆的好!
萧然跟雨婷回到店里的时候,雨来正在一张纸上左一横右一竖的划着杠杠。一看见萧然,兴奋的道:“萧大哥,我有个好主意,应该能让咱们会馆一下子红火起来!”
“哦?你这是……”萧然奇怪的看着他的抽象派杰作。
“这个嘛,”雨来挠着头不好意思的道,“我自小家穷,也没上过学堂,不怎么识字,所以想到了什么就用这个法子记下来。刚才见你歌唱的好,我就在想,开业的时候咱们肯定是要请戏班子热闹热闹的,但那些陈词旧调,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再怎么唱也没什么意思。”
萧然眼睛顿时一亮:“我明白了,你是说……”
雨来笑道:“萧大哥就是聪明!不错,我在想是不是咱们开业的时候也这么来两首,那一定叫的响!”
雨婷拍手笑道:“好啊,这倒是个好主意。只要不唱那个蒙什么的……”
萧然赶紧接过话头:“主意是不错,不过我毕竟顶着宫里的名,这么明目张胆的干,怕是不妥。”
雨来道:“这个我已经想到了,不用你亲自出马。天桥那边有个戏班子,我跟他们很熟,拉过来几个人,你教他们唱,不就结了?”
萧然大喜过望。他正为开业搞些什么活动犯愁,雨来的话倒是提醒了他。除了唱一些现代歌曲,甚至还可以组织个现代舞、模特队什么的嘛,搞一搞时装秀还是完全可以的。
雨来真是很天生的生意人,很专业的分析了一下目标消费群。能来美容院做美容的,首先要有一定经济基础(咱这是正经的宫廷秘方,便宜?咱怕丢不起那人!),其次要有追求美丽的决心,还要有敢于尝试新鲜事物的勇气。另外,最好能有一颗比较放荡的、不甘寂寞、蠢蠢欲动的心,越是这样的女人才肯花大价钱来捣饬自己。年龄段一般在十八到四十岁之间,多为已婚女性,或从事特殊服务行业的职业女性。
针对这样的目标群体,以萧然为首的三人策划了一系列促销活动,比如打折,馈赠小礼品,印制会员卡,实行会员积分奖励等等。甚至提出建立顾客档案、定期上门回访,但考虑到怕被人家老爷们打出来,只好作罢。
这些新名词多少有些绕口,连萧然自己都很头疼。好在这姐俩实在是够聪明,一点就透,并且能举一反三。至于礼品具体选择什么,萧然显然受到前世的一些毒害,提出消费一百两银子赠送纯粮大豆油一桶,被坚决驳回。
一直讨论到天黑,萧然觉得活动都敲定的差不多了,刚要舒一口气。雨婷问道:“咱们的美容都做些什么?只有面膜?还有,谁来做,雨来一个人吗?”
我靠!萧然猛的一拍脑门,几乎忘了大事!美容的项目具体都有些什么,他也搞不清楚,不过肯定不会只是做做面膜就能令人满意的。另外人还一个都没有招,想象一下开业那天雨来将一个人面对蜂拥而至的中年妇女……三个人同时打了个寒战。
苦苦思索了近两个时辰,在雨婷的大力启发下,萧然终于整理出了美容项目。基本以美容、美体瘦身、香熏等三大类为主,再分位若干小类。关于美体瘦身,萧然充分发挥了想象力,比如整个疯狂甩脂机啦,关到一个黑屋子里再放条大狼狗啦,等等不一而足。不过最终敲定的是打太极拳,制定掺入大量巴豆的营养食谱,再由萧然画样、找工匠制做类似自行车一类的东西,当然不会有那么复杂,就是一架子安一大铁轮,装两个踏板的那种。
香熏就简单了。大家知道怎么熏香肠么?在萧然看来熏香肠跟熏女人差不多,原理都是一样的。
至于服务员招聘,估计这年代毕竟没有开化到可以异性按摩的那种,所以指导类工作如健身教练可以招聘帅哥,操作类比如按摩、做面膜则必须招聘美女。根据现有项目和营业面积制定了招聘人数,具体面试、培训等工作,由于某些人思想龌龊,被强制剥夺了权利。
这一细化下来东西还真不少,萧然终于深刻体会了那句话:三个臭皮匠,干倒诸葛亮。不过估计以这样的水平应付清朝妇女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紧锣密鼓的三天之后,暗香女子会馆终于正式开张了。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十四章 开业大吉?(上)
劈劈啪啪!清脆的鞭炮声中,暗香女子会馆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震天的锣鼓敲响了半个京城。从辰时开始,红门子胡同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数以万计的百姓从各个方向涌来,一时间整条街上人头攒动,接踵摩肩,那挤的真叫一个前胸贴后背。不时发出阵阵吼叫:“谁他妈踩我?”但是喊也白喊,因为你根本就低不下头去。
街道两旁的摊铺可就倒了霉。本指着人多赚点钱呢,给人流一拥,早变的七零八落。酒楼、饭庄、青楼等等凡是临街的座位早在前一天海报刚张贴出来的时候就被预定一空,现在更是人满为患。充耳但闻人声鼎沸,议论的,惊羡的,喧哗的,叫骂的……林林总总此起彼伏,整条街就跟开了锅一样。
萧然此时正躲在自家三楼窗户旁向下偷窥。他是不能抛头露面的,一切事物全权交给了雨来处理,自己躲在窗帘后面,要是再捧个笤帚疙瘩,活象一标准的狙击手。此时他正在纳闷:这些家伙是从哪儿来的呢?
他说的这些人并不是来看热闹的百姓。其实这个场面正是他原来比较担心的,人流密度过大,势必影响开业活动的正常进行,保不齐台子被挤翻、铺子被挤垮,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昨天派人去贴海报的时候还一直嘱咐:低调,一定要低调。可是京城人民的热情还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而真正让他感到意外、甚至是脊背冒凉气的,是天没亮竟然开过来一队清兵,抗着鸟枪,挎着腰刀,雄赳赳气昂昂的,而领头的居然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头带水晶石顶、身着补服的五品大员,马鞍旁斜插一面小旗,绣着一个“锐”字。妈的,竟然是健锐营!八旗军中的特种兵!萧然轰的一下头就大了,第一个念头就想直接奔三楼跳下来逃跑。
然而更吃惊的是这些兵居然不是来抓他的,反而围着搭好的T形台维持起秩序来!这让萧然真的摸不着头脑了。忍不住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妈的俺一个太监开个小买卖,居然有八旗军来维持秩序,不是做梦呢吧?一切都由雨来打理,自己明明连面都没露啊,应该不会是冲我来的吧?怎么想也想不通。
这个时候比他还吃惊的大有人在。这条街上的老板们无一不是腰缠万贯的主,跺跺脚街面都要颤三颤,但活了一把子年纪,谁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
“我日他娘,健锐营都来啦,这家会馆的馆主,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好说。反正我老张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牛逼的主儿。莫非是恭王、肃中堂他们谁穷的活不下去了,跑咱们这条街上来捞银子?”
“是啊,这么牛逼,鸟枪都端出来了,不如直接改抢的,不是更快?”
“妈的本来还想告他个扰民呐,看来倒是得赶紧回去备个份子!这主儿咱惹不起,还不赶紧去巴结巴结!”
……
不管怎样,在官兵的维持下,演出得以顺利展开。左边舞台上,在胡琴、铙儿、钹儿的伴奏下,一个小白脸正歇斯底里的呐喊着:我的热情好象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右边的T形台上,一字排开七八个牛皮大鼓,一曲雄壮的《将军令》中,风情万种的歌舞妓们款款走上T形台,纤腰丰臀,袅娜风姿,还时不时一撩裙摆,露出那么一截白生生的大腿。
人群顿时鼓噪起来:“世风日下!”“伤风败俗!”“死不要脸!”……但是没有一个后退的,反而拼了命的往前拥,连官兵都几乎阻拦不住。男女老少一边捂了眼睛,一边露出巴掌那么宽的指缝,生怕少看了一眼。更有那狂蜂浪蝶、风流公子或吹口哨,或即兴淫诗一首,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雨来一袭长衫,越发显得英气勃勃,正带着一帮小弟在门口招呼着。前来贺礼的居然空前之多,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雨来临时打起了礼台,一边收着拜贴红包一边想:萧大哥真是偶像,原来交游这么广,连开妓院的都认识!哎呀不好,这事得偷摸告诉姐姐,让她小心提防着!
萧然自己也正纳闷,来贺礼的人他居然一个都不认得!忍不住再摸摸自己的脸:我真的是萧然?!
自古当官不打送礼的,更何况咱一专业捞银子的呢?雨来挺胸叠肚的招呼着,来者不拒。
“恭喜恭喜!老夫状元楼张百万,特备纹银一百两,略表心意!”
“客气客气!”
“西街丽春院老板韦大宝,送上二百两!”
“好说好说!”
“俺是天桥王八拳馆王霸天,俺是来踢馆滴!”
“请进请进……??????”
可怜的馆主还没来得及拉开架势,小弟们一拥而上,操家伙抡板凳顷刻拍倒。人群外面两个年轻人在低声议论:
“这些人太不江湖,明明说了踢馆,怎么还群殴?没素质!”
“就是,本来咱师父以为他们是女子会馆,才壮着胆子来踢的,谁知道他们居然派男人出来,无耻!非常之无耻!”
“对啊,那个挨打的好象是咱们师父。要不要去救?”
“好,你先上,我回去招呼兄弟去!”
……
雨来招聘的那些小弟小妹们表现出了极高的素质。所谓重赏之下必有人才,真是这个道理!工资每月三两,在当时的京城,这是绝对的白领级待遇。正因为这么高的薪水,小弟们无一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小妹们无一不火辣性感、媚眼乱抛。不知是受了气氛的感染还是俊男靓女的吹嘘,顾客源源涌入,恍惚间似乎看见那一堆堆白花花的银子长着翅膀向腰包里飞来,萧然勉强还挺的住,雨来却已经处于歇斯底里的高度亢奋中了。
根据目标消费群,一共制作了银卡、金卡、钻石卡三种会员卡,根据服务等级不同,银卡八十八两,金卡一百八十八两,钻石卡三百八十八两。而且都是八折酬宾的价格,三天后要恢复原价的那种。另外本会馆只对会员服务,没有会员卡的,对不起,没工夫伺候。
按照萧然和雨来的估计,第一天的销售额应该在三五百两银子左右,因为新鲜事物毕竟要有一段宣传和接受的过程,所以会员卡也就没做那么多。然而实际销售的火暴程度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二十张钻石卡跟三十张金卡率先被抢购一空,八十张银卡也已告罄!
对于打算预定的,只好说一声抱歉了。本会馆规模有限,太多的顾客暂时服务不过来。
京城里多的是达官显贵、商贾富豪,那些太太、姨太太的消费能力以及对美丽的追求超乎想象。而青楼妓院的头牌、红姐们则更是趋之若骛,看来不论在什么年代,女人们都知道如何才能俘虏男人的心。
午时不到,雨来叫人兴冲冲的搬了银子银票上楼来,哗啦一下倾倒在床上,整个房间顿时被一种奇异耀眼的光芒照的雪亮。
我的天,整整两万两!……虽然是太监但是玩遍后宫佳丽也不错题材和情节不错,可惜太短了,应该还有下文吧真的是穿越的没处去了,要做太监这样的穿越真爽 后面还有吗这就没了啊 期待后文#--iCMS.PageBreak--#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十四章 开业大吉?(中)
头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钱,萧然跟雨来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看来开办连锁店的问题必须提到日程上来了。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令他非常不安。健锐营的官兵到底是谁派来的?
驻守京师的八旗军,除了侍卫皇帝的亲军,还有骁骑营、前锋营、护军营、步兵营、健锐营、火器营、神机营、虎枪营、善扑营。其中的健锐营、火器营、神机营都属于特种兵,归军机处直接管辖,堪称嫡系部队中的王牌。
今天来的这些兵,当然是有人专门派来的,其目标也决不会是别人,一定是自己。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萧然的大脑飞速旋转起来。既然调动的是王牌部队,当然不仅仅是出于维持秩序那么简单。那么很可能就是一个目的:威慑!对方分明是在告诉自己:你的一举一动都别想逃过我的手心,并且我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在任何时候都把你干掉!
这个人会是谁?肃顺?看来最有可能的也就是他了。就算不是他亲自下的命令,想必也跟他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如果他又是哪个幕后神秘人的话,这样做也就说明,他是在警告自己,他对自己已经有了戒心!
萧然浑身的皮肤都一阵发紧。这些家伙的能量真不是吹的,连自己一个小小的动作都逃不过他们的监视,看来自己真的已经成了人家刀下的肉,案板上的鱼,只能等待着宰割了!
仔细回忆了这几天的行踪,萧然还是想不出哪里露了马脚。美容院开张的事情只有雨婷和雨来知道,甚至宝禄也没有告诉。雨婷和雨来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这一点他有绝对的把握。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在自己的身后,始终有一条或是N条尾巴,在跟踪自己!
从窗口望下去,那个带着顶子的官仍然一丝不苟的端坐在马背上。包括士兵,所有人一上午都没有休息,甚至没说一句话,没喝一口水。看样子他们是打算一直坚持到天黑的。从那个官的服饰来看,应该是从五品的健锐营典军校,身材粗壮,黝黑的脸膛,一脸唳气。
不管他!萧然拈起一锭银子,又重重的砸在银堆里。既然已经明了了,索性以不变应万变。如果伴猪吃虎可以拖延一时是最好,如果不能,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得,咱们就来斗个鱼死网破!
“萧大哥,这银子怎么办?总不成在店里搁着吧?”
其实按照萧然的本意,不论赚了多少钱,一半存入钱庄,万一自己有个什么不测,这些钱除了给宝禄、雪瑶一份,剩下的就留给雨婷姐弟俩,也好让他们有个出路;另外一半打算拨给戴桐,不论如何,军械发明是不可忽视的大事。如果这些银子能够帮得上一点忙,哪怕只是一点小忙,也不枉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一场。
不过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一来戴桐已经晋升工部员外郎,正常来说朝廷会拨给他专款用于发明。二来自己现在已经被监视了,那么雨来跟美容院也就曝了光,这个时候再去找戴桐,说不准会把他也无谓的牵扯进来。
“这样办,”萧然沉思了一会,道:“这两天店铺的装修不是没做完么?趁着这个当,你让工人在灶间、仓房或是别的什么隐秘的地方砌出一间秘室,除了留出两千两银子放在柜台,其余的全都藏到秘室里去。”
“啊?”雨来有点惊讶,“怎么柜台上要留出那么多?”
“嘿嘿,这就叫做此地无银。记住,秘室要稳妥,除了你之外,不要告诉任何人,也包括我在内,明白么?还有,把所有的帐簿全都销毁。以后再有往来的帐目,不必留底!”
雨来还不完全明白怎么回事,但看他神色凝重,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忽然又诡异的一笑:“没有明帐我也有办法,你忘了我是不识字的吗?”
“哦,你小子!”萧然恍然大悟。这家伙画的那些鬼画符的东西,别人想破脑袋也是看不懂的,倒真难为他自己怎么记得住。
说到这里雨来一拍脑门:“我倒差点忘了,今儿咱们还收了一大笔礼金呢!”忙不迭的取过来,这一清点竟有五千两之多!整个一条街上稍微有点规模的商铺,十之六七都送来了份子。
事以至此,萧然想想再藏下去恐怕也没什么必要。既然人家不打算把这件事情捅到内务府去,那自己也就索性的装不知道。信步走下楼来,正赶上一拨顾客散去,大厅里倒一下清闲了不少。正饶有兴趣的盯着那些漂亮的员工MM,就听见一个粗大的嗓门高叫:“萧老弟,萧老弟在吗?哈哈,老哥可是让你坑苦啦!老哥七个老婆,倒有六个买了你那什么卡,剩下那一个没抢到,在家里跟我是不依不饶哇!没奈何,老哥只有厚着脸皮来求你啦!”
萧然眉头一皱,不用瞧也知道准是荀敬来了。回身想躲,荀敬却已经一脚跨进门来,一手抓着萧然胳膊,一手使劲抹着脑门上的汗珠子:“老弟这买卖做的还真是,整条街都给你堵死啦!你不知道老哥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挤进来。”也不让萧然还口,自顾自的道:“我说老弟你可真不够意思,做买卖瞒着别人还罢了,连我老荀也不告诉,分明是瞧不起老哥!不管啊,一会春秋楼,说什么也得好好罚你几杯!”
萧然只有苦笑。按说詹事府好歹也都算文人,独独这个荀敬,怎么瞧着都没有半点的文雅风骨,而且还自来熟。难不成是走后门进去的?
“荀大哥你太客气了,我一个太监,哪敢做什么买卖?这是一个同乡开的,我不过是来瞧一眼道个喜而已!”
荀敬当然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凑到他耳边道:“老弟你也不用怕,这事我都知道了。虽有大清律例,公公不能在京城做买卖,但现在大家都是睁一眼闭一眼,谁管这闲事?据我老荀所知,宫里陈胜文陈总管,尚膳监首领曲松,哪个不是偷偷做着买卖!内务府都懒得查。再说了,老哥现在是什么身份?督察院行走!你放心好了,但凡有事,老荀替你兜着就是。”
给他这么一说,萧然还真是稍稍放了点心。想了想又道:“荀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做买卖的?”
荀敬神秘一笑,道:“跟我走,你自然就明白了!”
两人出了店门,外面仍然是人山人还。左边的小白脸正在“哼哼哈嘿”卖力的唱着双截棍,右边依然是晃动的一排雪白的大腿。两人今天都没穿官服,看热闹的老百姓也就没人肯主动让路。好容易挤出了胡同口,才看到了荀敬的轿子,二人上轿径奔春秋楼来。一进二楼雅间,萧然顿时楞了,里面端坐着一个官,赫然却是那国子监祭酒兰轻卓!
难道消息竟是他放出去的?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萧然忽然又有了脊背发凉的感觉,因为他想起了“爷”曾稍给他的一句话:这个国子监兰祭酒,他的能量很大!……
第一卷 初入宫闱 第十四章 开业大吉?(下)
兰轻卓见了萧然,微笑着站起身,拱手道:“萧老弟发财,恭喜恭喜!也不便到府上去,只好在此略备薄酒,全当是给你做贺啦!”
尽管上回一起喝过酒,但萧然对他并没有太深的印象。这人长的非常普通,也没什么架子,说起话来平平淡淡慢条斯理的,估计脱了官服就很难有人能想到他竟是个四品大员。
萧然不敢怠慢,连忙还了礼。荀敬是那种大咧咧的脾气,但这时也规规矩矩的打了半揖。这是因为他挂着三品的衔,向比他官级低的招呼,半揖已经是非常尊敬了。萧然也就隐约的回想起来,那天虽然兰轻卓没说太多话,但是在场的所有人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三人添了酒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子闲话。萧然当然不会傻到主动去追问对方,既然他把自己约到了这,那一定是有什么话要交代的。
果然酒过三巡,兰轻卓道:“那日南苑试枪,萧老弟甚得圣眷。真是看不出来,原来老弟你对枪械还颇有研究。现在洋夷闹的厉害,据说他们的火枪火炮都要超出咱们大清朝一截,所以僧王和胜保连吃了几场败仗,胜保的脸上好象还挨了一枪。以萧老弟来看,洋夷的火器真的有那么厉害么?”
萧然一时吃不准他什么意思,斟酌了一下道:“兄弟我毕竟是个阉人,见识短薄,这是其一,不出宫门,不敢言政,是为其二。那天其实是在哄大阿哥玩,无意中被皇上听了去,这才命我转陈六王爷跟肃军机,其实对于枪械,我哪懂得那么多!信口开河,做不得准的。”
兰轻卓当然明白他的顾虑,拈须笑道:“老弟何必太谦!今天只有我们三个,也没有外人,我便把话直说了吧。前一阵子洋人攻下了大沽口,大臣们连上了不少折子,有的劝皇上驾幸木兰暂避风头,有的劝皇上坐镇京师,调兵勤王。现在僧王、胜保一败,洋夷势必图我京师,而皇上尚在犹豫不决。萧老弟前儿个在皇上面前力陈火器之利,无疑就是给皇上吃了个定心丸。不过这样一来,老弟可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
萧然吓了一跳,忙道:“这话儿怎么说?”
兰轻卓道:“上次在南苑,皇上颇有倚重之意,这一点,老弟自己也应该清楚。昨天早朝之时,皇上又提起了前朝三宝太监的典故,其圣意何为,那是在明白不过了。正因为提了这么一嘴,满朝大臣们几乎是吵翻了天,弄的皇上也十分尴尬,很是发了一通脾气呢!”
萧然当然知道,在明朝和清朝对于太监的政策是大相径庭。明中叶以后,太监的权力扩大,拥有出使、监军、镇守、侦察臣民等大权;而清朝吸取了前朝阉祸的教训,大大削弱了宦官的权力,尤其是雍正时期,针对太监制定了很严格的律例,不准太监干政,不准私自出宫,更不许出京,违者立斩。历史上的安德海,还是奉了慈禧的懿旨出京采办龙袍,结果一样被山东巡抚丁宝帧在济南砍了脑袋。
以目前自己的身份,就算是皇上有意推一把,也是绝对不能强出头的,否则就真的成了众矢之的。想到这里萧然捏了一把冷汗,但脸上却装做若无其事的道:“萧然何德何能,怎么敢跟三宝太监相提并论呢?万岁爷也不过是随便说上那么一嘴罢了!”
兰轻卓啜了一口酒,微笑道:“万岁金口岂是随便说的?自有圣算。依着兰某妄猜,皇上的意思不过有两条路:其一,萧老弟熟悉火器战法,必委你以重任,很有可能补八旗协管,襄办健锐营、火器营、神机营事物,以拒洋夷,保卫京师。”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萧然惊讶道:“襄办军务,那不成了监军了么?本朝祖制何敢擅改?”
兰轻卓道:“至于祖制,皇上大可赐了你慢药,然后顶个代主督阵的名,这个在古亦有先例。不过通常无论胜败,督战之后必须自鸩,这个是规矩。”
***,还不是让老子死?萧然暗暗咒骂了一句,又道:“那么另一说呢?”
兰轻卓道:“其二,行走内务府,会同工部专门研制火器。不过有道是远水解不得近渴,洋夷内犯,那是拈指之间;火器研发,却非一时之功。想来老弟纵使神仙,也难以在短时间内造出足够的火器来装备军队,这样一来,皇上还是要移驾热河。到了那时,就算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办你个贻误之罪,不为过吧?”
萧然嗡的一下头就大了。兰轻卓这话绝非危言耸听,不论皇上选择了哪条路,自己的脑袋都是保不住的。脑门上顿时泌出一层汗珠子,半天才道:“那依兰大人的意思……?”
兰轻卓拈起酒杯,意味深长的道:“兰某为官二十载,不敢说有什么见地,多少也有一些感悟。这做官就好比饮酒,有人喜欢温厚,有人喜欢甘烈。但烈酒入喉,总归让人抑郁不快,因而其性虽猛,终不得人赏识。只有入口香醇,后劲绵长,才能称的上是真正好酒。”随即又微微一笑,拍了拍萧然肩膀道:“昔年曾随皇上去过一回避暑山庄,景色倒也不错。老弟如有雅兴,何妨走走瞧瞧?”
萧然立刻明白:他是在叫我韬光养晦,趁皇上还没有拿定主意,想办法劝他尽快去热河避难。他这话说的委婉,但刚才分析的那两条路,分明就是在威胁自己。照这样看来,那一队健锐营的官兵恐怕也跟他多少有些关系。这样的做法,无疑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想到这里牙根就恨的直痒痒。他最讨厌的就是受别人威胁,真想操起盘子直接扣过去。但是细一琢磨,他刚才那一番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想保住项上这颗人头,恐怕也只有这么办了,如果等到圣旨一下,那一切就太迟了。可是清朝祖训,太监不得干政,这话要是劝了过去,不是一样落个人头落地?
心里正乱做一团,兰轻卓举杯道:“来来来,今日本是萧老弟大喜的日子,咱们倒说这些劳什子做什么?今儿个道喜才是正格的。”说话之间,神色自若,好象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这人生的面白体胖,一幅和蔼模样,但城府之深,令人难测。尤其是他那几句对官场的评价,一针见血。萧然也就隐隐猜到为什么这个人能量很大,又有头脑,却甘心做一个没什么实权的从四品祭酒了。
荀敬半天没说话,正憋的难受,连忙附和道:“可不是么!来,老哥我先敬兄弟一杯,祝你开业大吉,财源滚滚啊!”
萧然只有无奈的苦笑。开业大吉,妈的我这也叫开业大吉?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五章 上了懿贵妃的床(上)
回到宫里,萧然仍然心事重重。不过转念又一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恨恨的骂了一回娘,心说我萧然这颗脑袋,怕也不是那么好动的。管你是***皇帝老子还是乌龟儿子,拼着让你咬一口,也要硌掉你两颗门牙!
雨婷不在,一问才知道皇上传了皇后跟丽妃她们共进晚膳,到御膳房伺候去了。倒是瞧见了宝禄,正撅着屁股吭哧吭哧的刷恭桶呢。见了萧然大叫一声,手也没擦就望他身上扑,萧然吓得赶紧躲开。
两人说了会话,宝禄见他心不在焉的,就问怎么了。萧然本来就窝着一肚子气不吐不快,就把兰轻卓的话说了一遍。宝禄听了,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却忽然大笑起来。萧然气道:“小崽子,感情我死了你能落什么好啊?告诉你,老子要是挂了,你那入股的银子毛都拿不到!”
宝禄道:“你说什么呐,谁要你银子。那个兰祭酒说的倒是件好事啊,怎么你竟没想明白?真真儿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萧然一怔,道:“这话怎么说?”
“你想,小刀刘就快回来了,你不正为这码子事发愁呢么?要是在这当口上万岁爷移驾,你是坤宁宫的总管,必然要跟了去……”
“对啊,那我不就躲过了这一刀?”萧然大叫一声,兴奋的跳了起来。宝禄吓的差点用刚刷过恭桶的手去捂他嘴,瞅瞅四下无人,方才长吁了一口气。
“不过小三子,”宝禄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宫里本来就是是非之地,人多嘴杂,关系更是复杂。你那玩意毕竟还留着,长久下去也不是什么办法。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萧然怔了半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其实打他转生开始,就只琢磨着怎么能得过且过,混两个美女也就算了。不过现在的情形的确是越来越复杂,一个不慎小命可就要玩完。想想毕竟不甘心,好歹咱前世也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丫的混到这清宫里来,竟然连个奴才都做不消停,岂不是两辈子人都给丢光了?
宝禄道:“有句话,原是不该问的。不过既然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我就多这么一嘴:你说实话,你和雨婷姐,是不是已经……”
萧然吓了一跳,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这种事但凡有人留心,很容易就能发现。我就发现她这两天有点不对劲,三天两头的望你屋里跑。我细一瞧,她居然走路的姿势也变了,当然就猜出来她是破了身子!”
“这也能看出来?”萧然惊讶说道,这时他可真有些担心了,“照你这么一说,别人岂不是也能发现?”
“这倒不一定。别人不知道这一茬儿的,兴许不会瞧的那么仔细。既然这事已经出了,我也没法再劝你,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以后干那事儿的时候千万要当心,可别留下种!一旦捅出了什么娄子,那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萧然知道他是一番好意,拍拍他肩膀道:“知道,老哥还没糊涂到那个份上。”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宝子,我也就不瞒你了。每次那事儿的时候,我都把那东西弄到外面。恩,那东西你知道吧?听说太监专门有一种手法,就是在女人屁股上一按,东西就流出来的那种。你可知道是怎么弄的么?”
宝禄听的不觉红了脸,啐道:“呸,你倒不臊,好没正形儿!我只是个宫房,哪知道这种丢人事儿?”
丢人?萧然同情的看了宝禄一眼,你小子这辈子是没这种丢人的机会了!
出于感激,萧然把美容院开业的事悄悄告诉他了。当听说自己那五百两银子一天之中生出来两千多两“小银子”,宝禄当时就傻了,眼睛里全是星星。两人又聊了会闲话,不经意说起安德海,萧然笑道:“这小子现在还真不知道怎样了,我去瞧瞧去。”
来到储秀宫,才一进门,没瞧见安德海,却瞧见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萧然纳闷,不是妃子们都去了御膳房么,怎么着懿妃还在?
原来今天皇上排膳,传了皇后和大阿哥,还有丽妃跟大公主母女,独独没宣懿妃。自从生了小皇子之后,懿妃母凭子贵,在宫里越发矫情了,这让咸丰觉得很是不快。
另外清宫曾有祖训“灭建州者叶赫”,爱新觉罗氏不得与叶赫氏通婚。这还是打努尔哈赤那一辈,为了传说中的叶赫美女“东哥”发动的N年战争遗留下的世仇。咸丰宠幸了懿妃之后,得知他是叶赫那拉氏的后代,心里就隐隐有了芥蒂。再加上小皇子跟她也越发疏远,反而跟皇后十分亲近,所以这顿晚饭跟两个老婆两个孩子吃的很开心,倒把这位正牌额娘扔到了一边。
萧然并不知道这一节,但瞧这样子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眼珠一转,躬着身子一溜小跑到了懿妃门前,恭恭敬敬的请了个安。懿妃的手腕和野心,那是宫里任何一个妃子都不及的,并且不论她现在跟咸丰关系怎样,毕竟是载淳的生母,这样的地位是不容忽视的。
一个人不得志的时候往往也是拉拢她的最好时机,锦上添花远不如雪中送炭更让人感动,萧然这样的拍马高手当然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懿妃见了萧然,先是一喜,但随即脸色就变了:“原来是你!好啊,这么多天不露面,独独这会子来了。怎么着,是你主子差你来寒碜我的么?”
“……”萧然忽然觉得自己很二逼,在考虑现在这是雪中送炭呢还是火上浇油。
“好哇,真让我说着了!”懿妃一张妩媚的脸蛋此刻涨的通红,眼神也变成了一种可怕的阴骛,“狗奴才,你当是皇后的人,我就真的治不了你么?”
“主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什么?”懿妃倒是一楞。
“唉!”萧然长长的叹了口气,吸了一下鼻子,开始酝酿眼泪。“刚在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个时候去简直就是触霉头,是不是自讨苦吃?……”
“你敢这样说我?!”听了触霉头这几个字,懿妃勃然大怒,抬手就要着人拖出去。没想到萧然却忽然提高了嗓门,吼道:“不要吵!”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五章 上了懿贵妃的床(中)
这一声吼,不单是外面跪着的一地太监宫女,连懿妃自己也楞了,“你,你……”哆嗦着手指着萧然,竟然连喊人都忘了。
“其实我本不想来,明知道这时候正是主子生气的时候,不是自己拿脑袋往大墙上撞么?可是,可是……”萧然猛吸了一下鼻子,狠狠擦了把眼睛,妈的眼泪怎么就是不出来!
“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我这是刚刚从宫外边回来,连我们主子的面都没见呢,就巴巴儿的跑来给你请安!离开储秀宫这几天,我哪天不担心主子?一想起主子你食欲不振,小三子又没法给主子讲笑话,就在天天的琢磨:主子今天用膳没有啊?用的怎么样啊?身体可大好啊?是不是又瘦了……可是,主子你,竟然这样说我!小三子,小三子实在是……”
萧然咬着牙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比金豆还珍贵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妈的这眼泪来的真叫一个及时,凭咱这天才表演,不拿个奥斯卡什么的还真是屈才了!
“从我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出了结局。不错,奴才冒犯了主子,杀头都不为过,但是这些话却让我如梗在喉,不吐不快。唉——!”
萧然长叹一口气,尽量用平生最煽情的语气说道:“曾经,有一位很尊贵的主子站在我面前,我却没有珍惜,直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能够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主子说三个字:我关心你!如果非要给这份关心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哦,天哪!这是怎样一个多情的人儿呐!一阵强大的幸福感袭来,懿妃就象通上了三百八十伏电源一样,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这样的真情告白,活了二十来年还真就没见过,说的人家小心还真是扑通扑通的乱跳。平日里那些奴才们见了自己都吓的直发抖,恨不能脑袋插到裤裆里,看那怂样就忍不住想踹一脚。可是刚才这小三子大吼那么一嗓子,还真是很有男人味儿啊……
这个样子,好象,好象……恍惚之间萧然竟化成了少女时的初恋情人荣禄荣大哥,一样的英俊潇洒,一样的男人气概!又忽然变成了当年的咸丰,丰神俊美,风度翩翩……
咦,我这是在干吗?!
懿妃一瞬间的意乱情迷让她面红耳赤。萧然瞧着那一张红苹果似的小脸蛋,马上就得出了结论。一个字:搞定!
“你……你说的可是真心话?”懿妃本来想说你这狗奴才怎敢如此放肆,不知怎么一说出口竟变成了这一句,自己也忍不住晕了。
“Look!”萧然从怀里取出紫辰珠,还有玉如意。
“啊,这些,原来你都一直带在身边!”懿妃这时也真正感动了。想不到这个奴才竟有这份心思……
萧然心里也在说:傻逼,我他妈是怕给人偷了。
懿妃转怒为喜,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终于烟消云散。挥手让那帮子太监宫女的下去,众人如蒙大赦,作鸟兽散。心里无一不对萧然佩服的五体投地:你看人家,这马屁拍的,怎么都看不出来是马屁……
“看不出来,你这个奴才倒还真有心。起来吧。”
“庶。”萧然跟着进了屋里。晚膳已经送来了,照例是二三十道菜,但是被懿妃砸的稀烂。现在心情一好,倒还真有些饿了。“小三子,你说,咱们晚上吃点什么?”
“咱们?”萧然一楞,奴才跟主子一桌子吃饭,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不管主子怪不怪罪都是个杀头的罪名。“主子饶命,小三子这颗脑袋还想多扛几天呢。”
懿妃对他这油腔滑调的不但不反感,倒觉得十分有趣。“怂包。刚连我都敢冒犯,这会儿怎么没胆子啦?”说着话嫣然一笑,“放心,只在这屋里也没有外人。而且你顶著名的是皇后那边的人,好歹也算客,但吃不妨。”
唉!萧然心说刚才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就从此捞个大靠山;现在是赌什么?难不成是跟你上床?
不过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是萧然一贯宗旨。于是一顿信口开河,龙虾鲍鱼燕窝鱼翅,能想到的全点了,逗的懿妃咯咯娇笑个不停,掩着嘴道:“你还真就是那猫儿,天生的爱吃腥。”
屋子里虽然没有别人,但这话一出口,两个人都禁不住红了脸。懿妃近来也真是可怜,自打生了小皇子,咸丰对她反倒渐渐疏远了,到现在更是有一年多没有召幸。什么母仪呀尊贵呀,都是狗屁。这样的日子不就是守活寡么?想起自己娇好的模样,火辣的身材,专业的床上功夫,却落了个茕影孤灯,对影自怜,心里好不难过。
以往呢还有个小安子,模样俊俏又善解人意,虽然只是敲敲打打捏捏摸摸的,倒也能解一时。可惜前儿又莫名其妙的发了风寒,十来幅汤药都没灌好,现在还爬在床上直哼哼呢。没想到突然来了个小三子,这奴才真真儿的一张巧嘴儿,就跟抹了蜜似的。模样生的那叫一个俊,跟他一比,小安子算什么呀?
一想到这里,懿妃的身子情不自禁的软了半截。萧然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一时,酒饭送到。酒是陈年西凤,特意为萧然要的,可惜萧然不好那一口,抡圆了筷子只奔那虾啊鱼呀什么的使劲。一边吃还一边想:不知道宫里的规矩能不能打包?要是能给雨婷雪瑶她们带回去就好了。
懿妃把侍膳的都支了出去,胆子也就越发的大了起来,一条玉臂担在桌子沿儿上,手支着下颌儿,滴溜溜美目传情,只在萧然一张俊脸上转。心说着话儿:好一个俊俏小奴才,今儿我就索性着实地撩他一撩!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五章 上了懿贵妃的床(下)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不经历雨婷,怎能体会那话儿的快活风流?
经历了人事的萧然,在那热辣辣眼神的注视下,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
老实说,这个叶赫那拉兰儿,长的实在是很美。非常之美。萧然头一次近距离看她,不禁为之心醉。——尽管想起“慈禧”这两个字,还是有一点点想吐的感觉。
白皙的面庞,双眉弯若新月,大大的眼睛有如秋日的深潭,顾盼之间似有层层涟漪荡漾。鼻子如同玉脂碾成的一般,一张红润的樱桃小口夺人魂魄。乌黑的长发向后拢起,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项,也越发衬出了下颌小巧完美的弧度。
一切都是那样的诱人,尤其是那迷醉的眼神,就算是个真正的太监看了,都忍不住怦然心动,不能自已。
皇后也很美,那是一种典雅端庄的美,象雅典娜一样,让人看了甚至想顶礼膜拜,心中更多的是尊重和敬爱。而懿妃的美是一种媚,一种可以卸下任何男人防御、掏空任何男人身体的骨子里发出的媚。对于这样的女人,男人无法抗拒。
萧然尤其不能抗拒。尽管想到几天前才帮助雨婷告别了处女,心里勉强有那么一丢丢的愧疚,不过很快也就释然了。事实上,他真的不怕有个三妻四妾什么的,也绝对不在乎有人说自己是种马。种马其实可以理解成“一种幸福的马”,起码比那些泡不到母马而干着急的小公马要强的多。
男人不操B,活该被雷劈,男人不风流,白长两个球。真理。
可是,自己是个太监!一个零件仍然健全的太监!一旦放纵,结果就只有一个:不论懿妃有没有高潮、是不是满足,自己这个潜入后宫的假太监都将死路一条。所以这个时候他只能化性欲为食欲,不断的把不同的食物填到嘴里,通过咀嚼和吞咽来麻痹自己的脑垂体,尽量不要发出那么汹涌澎湃的荷尔蒙。
偏懿妃又撩起一截儿衣袖,露出一段玉臂,媚眼如丝的娇声道:“小三子,你瞧我美不美?”
“啊?那个啥,我再吃口龙虾。”萧然又往嘴里塞了一筷子。
懿妃索性走了过来,伸出春葱一般的嫩指在他额头轻轻一戳:“死萧然,真是个饿鬼投生的。今儿我特意用了点子法兰西的香水,你闻闻,香不香?”
火热喷香的娇躯软绵绵的腻了上来,挨挨蹭蹭的,萧然就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大概是生过孩子的关系,懿妃的身材稍有一点丰腴,很有弹性。不过这种丰腴非但没有影响火辣的身材,反倒有一种格外的风韵,那种成熟的迷人少妇的诱惑。对于萧然这样的纯洁青年来说,这样的诱惑无疑是致命的。
雨婷的美更适合欣赏,在那事儿的时候就象一颗青杏,多少有些生涩。而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少妇仿佛一颗熟透了的桃儿,轻轻的抿上一口也会流出汁来的那种。
那不就是传说中的——蜜桃儿?
萧然下半身迅速崛起。对于这样一个女人,这样赤裸裸的挑逗,身体上的反应是不可抗拒的。正在犹豫是用上半身思考还是用下半身思考,懿妃又轻轻掀开了衣襟,露出胸前一抹雪白的、缎子一样的肌肤。
“小三子,你瞧我白不白?”
“我……**,流鼻血了!”
萧然真的流鼻血了,或者说是喷出来的更恰当一些。大概是最近生了官了吃的也好了,尽管连日跟雨婷鏖战,但反应还是这么强烈。
懿妃楞了半天,心说这个太监还真不是一般太监,小安子跟我那么久,偶尔流一两回的鼻血,也都是我用大耳刮子扇出来的。这个萧然居然有这样的反应,还真是难得!难道是本宫的魅力值最近又提升了?
狂喜之下,竟亲自打来了水,伺候萧然洗了脸。除了咸丰皇帝,好象她还没这么伺候过谁。一手撩着水轻轻为他拍打着额头,一手扶着他腋下。懿妃身材高挑,脚下又踩了方盆儿,这么一扶恰好把高耸的胸脯贴在萧然的肩上。只觉的那两团绵软蹭来蹭去,蹭的萧然下身就跟着了火一样,很有一头拱上去开垦一番的冲动。鼻血非但没止住,反而更加汹涌。
扯了两团棉花塞在鼻孔里,萧然经过凉水这么一拍,脑子倒清醒了不少,忍不住拔脚想溜。懿妃哪里肯放,一把拖住他衣领,径望后屋里走去。“哎哟,我这身子骨还真有些乏了。小三子,你来给我捏一捏吧。”
尽管萧然有一万个念头想要逃跑,双脚却不听使唤,乖乖的走了进去。懿妃脱了银纳丝的坎肩儿,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绣春红的连襟儿纱裙,直接倚到了榻上。袖子半拉着,衬的手臂嫩耦一样,半敞开的衣襟里露出莹白如凝脂般的胸膛。挺翘的两团随着呼吸起伏也颤巍巍的,只由小衣遮住那突起的两点,深深的乳沟散发着诱人的妖艳。
也许是萧然的目光太火辣了,也许懿妃自己也觉得太放浪,两颊竟泛起一阵晕红,越发的千娇百媚。随手拉过一条夹被盖在身上,雪白的胸脯却依然有大半露在外面。
萧然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搬了只锦凳过来,刚要坐下,被窝里却伸出一截嫩藕一样的小腿,把锦凳踢翻了。只见那主儿抿着嘴儿道:“坐那劳什子多累,到我这榻上来吧。怎么,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瞧着这个春心荡漾的小妇人,萧然恨不能立刻把她就地正法个十遍八遍的。榻虽宽,懿妃却偏靠外面躺着,萧然就只能挨着她身子撂下屁股。身体的触碰不但让萧然难受,懿妃也忍不住轻轻的扭动起来,整个身子越发靠过来,象要融化了一样。
由于保养的好,她的皮肤很嫩很滑,也很有弹性。抚摸上去就象摸在柔软的锦缎上一样,萧然把手放到她肩膀上的时候,由衷的发出一声赞叹。
而他那一双充满着男性气息的大手,也同样让懿妃心旌摇曳,不能自已。开始还只是喘息,渐渐的一股难以言语的欲火顿时在身子里冲撞,真象要把这娇嫩的身子焚化了一样。一时竟不顾一切的把那手拽到了胸前,塞到小衣里面。明显感觉到那一双手颤抖了一下,忽然又发着狠的揉搓起来,索性也就大起胆子,任由那手掌在胸膛肆虐,喘息声也渐渐变成了呻吟,一声大过一声。
萧然不知怎么就来了一个念头:我这算不算是在代表后世男淫们征服这婆娘?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手伸到夹被里,一发褪去了纱裙小衣。懿妃很配合的任他剥去衣服,但当他想要掀开被子的时候,赤身裸体的她却忽然害起羞来,死死抓着被角,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一具香软的身子却越发的滚烫起来,原本白皙的脸蛋一直红到了胸脯。眉头轻皱,眼睛闭的紧紧的,一张小嘴半张着,吐气如兰,呻吟却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简直媚到了骨头里。
萧然把心一横,左手把那两团柔软捏到了一起,拼命的揉搓着,右手却一路直下,略过平坦的小腹,径直伸到了两腿之间。懿妃啊了一声,猛的翻了个身,把他胳膊压住了,两条腿绞在一起,紧紧夹住那只罪魁祸“手”。萧然正在受用,哪里肯放,出其不意的低下头,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吻,然后在粉嫩的脖项上不住嘴的亲吻起来。
懿妃身子猛的一颤,双腿忍不住松了一下。萧然趁机将手指探了过去,轻轻揉搓着。那懿妃本就饥渴,受了这一下如何还把持的住?身子猛的一挺,一发的浪叫起来,两条玉腿微微颤栗着放开,任由那一只大手胡作非为。萧然自然是变本加厉,摸,捏,揉,抠,能用的全用上了。
不消一会,懿妃忽然弓起了身子,用力咬着嘴唇,只能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一声的闷哼。萧然加紧攻势,双管齐下,低下头含住呢那张鲜嫩的小嘴儿。就在他好不容易撬开两排贝齿,放肆的把舌头冲进去的时候,懿妃不再呻吟,身子却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一下连着一下,一股子湿润包围了萧然的手指。
这时候哪里还顾的什么真太监假太监,急三火四的就要脱衣服。没想到懿妃却猛的推开了他,淡淡的道:“跪安吧。”语气一下子变的十分冰冷。
萧然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怔了一会,强迫自己忘掉下半身的痛苦,替她盖好了被子,又低下头在她额头温柔一吻,才轻轻退了出去。走出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回过头,透过珠帘隐隐可以看到那残留着红晕的脸颊上,似乎有一串晶莹滑落。
回到坤宁宫,皇后已经回来了。萧然欲火焚身,也顾不得向皇后请安,直接拉过下值的雨婷,一头钻进小屋。这一夜真是一番酣畅鏖战,憋了一晚上的他总算是得以发泄,直把个初承雨露的人儿弄的娇喘吁吁、香汗淋漓、丢盔卸甲、连连告饶,方才做罢。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六章 野和尚惹的祸(上)
一番暴风骤雨过后,两个人都还沉浸在激情的余韵里。萧然这回是真的有些乏了,躺在那不住的喘着粗气。雨婷咬着嘴唇使劲捶了他一拳:“活该啊你,这么一会子就……来了好几次。老实说,你今儿晚上都干吗了,怎么一下子那么……那么能要?”
萧然嘿嘿一笑,心说我把储秀宫那主儿给摸了,你能信么?伸着手在她胸前又是一阵揉搓,道:“小妮子,我是看你越发的浪了呢!要不要再来一次?”
雨婷可是真的有些怕了,连忙扭过身子道:“还……还来?你真是不要命啦?”
萧然瞧她吓的那样儿,忍不住笑着扳过她肩膀道:“好,这次呢就算是饶了你。不过有个条件,下次你得用你的……”一边说一边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那娇嫩的小嘴儿,忽然凑到她耳边低低说了两句。雨婷脸顿时变的通红,使劲儿捶着他肩膀:“说什么呢你!死太监,叫你坏!顶数你缺德!”臊了好一会儿,却又忍不住好奇,吃吃的道:“你说的那……那里……那样子真的……真的能行?哎呀,羞也羞死人了!”
萧然瞧她眼波妩媚,一张小脸红红的,真的是娇羞无限,不禁心里一荡,不知不觉已经重振雄风,正翻了身要骑上去,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有人敲门道:“小三子,是我,快开门!”声音中带着一种焦急。
他住的地方在坤宁宫东北角,很是僻静,而且他现在是首领太监,除了雨婷、雪瑶跟宝禄,别的宫女太监是不敢随便闯来的。因此尽管那叫门声压的很低,他还是一下就听出了是小宝子的声音。
雨婷又羞又怕,钻到被窝里不肯出来。萧然示意她不用怕,自己胡乱套了件衣服,下去开门。刚拔了门闩,宝禄一头撞了进来,抓着萧然的手气喘吁吁的道:“快,雪瑶出事了,你快去救她一救!”
萧然大吃一惊,忙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雨婷也顾不得害羞,赶紧从被窝里钻出一个脑袋来,仍然是云鬓不整,两颊晕红。宝禄当然明白怎么回事,这小子也真有正事,这当儿来还不忘了瞧她一眼,叫了声嫂子。雨婷又羞又急,催促道:“倒是怎么了,你快说呀!”
宝禄咽了口唾沫,道:“今晚雨婷一直没来上夜,本来主子以为她贪玩去了,晚回来一会也是有的,谁知道刚敬事房的人来回话,说是在别的宫里给抓起来了,已经送到刑慎司去了!主子正在那着急呢,你们赶紧的去瞧瞧吧!”交代完这几句便一道烟儿的跑了。
萧然轰的一下头就大了,着急忙慌的抓过衣服往身上套。雨婷不住的念叨着:“这怎么话儿说的,这怎么话儿说的!”也赶紧穿戴起来。萧然道:“你跟我一起过去么?”
“废话,我是她干姐姐,难道看着妹妹遭难啊?”
“啊?”这回萧然倒真有点吃惊了,“你们俩是姐妹?那她平日里怎么对你……”
雨婷白了他一眼:“还说呢,还不都是因为你!”
原来这雨婷跟雪瑶本来是皇后最体己的两个丫头,年龄又相仿,老早以前就拜了干姐妹,很是要好了一阵子。那时候萧然混的还不是太如意,先巴结了雪瑶,他本就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加上这丫头心思单纯,倒一心倾在他身上。可惜他后来又攀上了雨婷,雪瑶觉得这位干姐姐抢了自己心上人,不免就一时吃醋恼了起来。
萧然这才知道为什么雪瑶一提起雨婷就来脾气,感情还真是让自己给闹的。想想这丫头还真傻的可爱。
两人穿戴了,急匆匆来见皇后。刚一进门,就瞧见皇后正走来走去,不住口的叹气。这皇后素来性弱,但凡遇事先自没了主意,一见萧然,心便放下了一半,道:“你这奴才还算是有良心,倒不枉了雪瑶平日对你好了!”
萧然也顾不得请安,连忙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主子统领后宫事物,这敬事房连你的人也敢动,难道是活的不耐烦了?”
皇后跌足道:“这倒怪不得他们,实在是雪瑶这丫头忒也大胆!你瞧,还不是为了这个劳什子!”
萧然望她手里一看,顿时就做声不得。原来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自己送给雪瑶的十字架。
当时正跟洋人开战,前线连连失利,咸丰一怒之下竟迁怒到了这些个洋玩意身上,但凡是宫里的洋钟啊表啊水银镜子玻璃瓶儿什么的都遭了殃,一股脑的砸了个稀烂。并且下了旨,但凡有人再摆弄这些洋玩意,统统杀头。偏这天雪瑶去别的宫里溜达,大概是热了就脱了夹袄,一不小心把这十字架掉了出来。那些宫女本有嫉妒好事的,偷偷的告了敬事房,因着咸丰的旨意,执事太监就直接把她抓了起来,来了个先抓后奏。
十字架是交到了皇后的手里,她待人宽厚,何况又是自己的体己人,自然是要想法子救的。但毕竟皇命在先,干着急也说不上话。她现在还不知道雪瑶这十字架是打哪里来的。要知道是萧然送的,就算脾气再好,估计也大嘴巴抽过去了。
雨婷这时倒算镇静,道:“现在着急也是没用,当务之急是先到刑慎司那边缓一缓。要是晚了,怕是雪瑶的命就保不住了。”
皇后一凛,这才想起来那刑慎司的手段。每逢拿到犯了大事的,入监第一件事就是刑杖三百,俗称叫“揭花竿”,打人用的是一种特制的竹杖,事先在鸡血里浸过,打在人身上,不消三五十就能皮开肉绽。那些小太监都是专门训练过的,绝不会当时打死,但命已经去了大半条,即便是后来再放了出去,也是活不成的。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六章 野和尚惹的祸(中)
萧然听了这话,越发着急了,这一急倒真急出个点子。把主意跟皇后雨婷一说,两人也说只好这么办了。
他这是身上银子不多,只有不到三百两。找来宝禄,背着皇后给他批了道出宫的条子,告诉了美容院的地址,让他火速到取两千两银票。害怕雨来不认识他,特意拿了根雨婷的发钗作为表记。自己则径往敬事房赶去找祁公公。
首领太监以上,按规矩是可以在宫外置宅子的,所以有不少都住在外面。不过好在这祁公公却是住宫里的,有小太监飞报了进去,祁公公今晚不当值,正睡的迷迷糊糊的,趿拉着鞋子迎了出来,一瞧见萧然脸色倒吓了一跳。
萧然也是真急了,跑了一脑门子汗,眉毛倒拧着,一张英俊的脸孔显的狰狞起来。祁公公本来对他是隐隐有些敌意的,毕竟都是太监,又都是那位爷的眼线,这家伙猴子蹿竿似的连爬好几级,谁知道哪天会不会骑到自己头上来?不过这是他头一次见到萧然如此模样,本来还想奚落几句,这时也心头一凛,喝退了小太监,低声道:“这么晚来找咱家,可是有什么要紧的消息么?”
萧然把雪瑶的事说了一遍,取出身上银票大概二百几十两,一股脑推了过去。祁公公吓的变了脸色,原封不动的把银票推了回来,冷笑着道:“开什么玩笑?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小事,保不齐要掉脑袋的!皇后主子统率宫闱,她都不敢管,你来找我,不是拉我下水么?”
他说话的语调很尖,一贯是不阴不阳的,听了就忍不住想海扁他一顿。不过这几句话倒也没说错,萧然忍着气道:“公公是敬事房首领,资历又深,好歹帮我拿个主意。但凡是帮上一星半点的,萧然也感激不尽!”
祁公公嗤了一声,道:“听说话儿,怎么着咱家不帮忙,萧公公就要把咱家忘了么?嘿嘿,咱家倒要劝你一句,虽然你混了个顶子,可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萧然一股子火登时窜到脑门,眯着眼笑了笑道:“好,公公这话说的好极。从现在起,萧然绝对时刻把公公你记在心里!”说罢抓过银票,扭身就走。祁公公是平日威风惯了的,哪受过这般顶撞,不免气的脸色发青。
却说萧然出了屋,一时也没了主意,正不知如何是好,身后有一人道:“萧公公留步!”回头一看,却是祁公公身边那个刘德亮。他自来对这人没什么好感,便皱着眉道:“怎么着,那老家伙还有话说不成?”
刘德亮道:“公公借一步说话。”拉他到一座假山后面,瞧瞧四下无人,方恭恭敬敬的道:“公公不要误会,刚你和祁公公说话,小亮子都听着呢。既是要救那宫女,我倒有一计,不知成不成?”
萧然一楞,转念就明白了他的来意。这小子是那种典型的阴险小人,脸色变的快,颇能分出轻重。记得刚转生的时候他对自己是呼来喝去的,后来当了首领,又马上变的恭敬起来。可见这也是一阳奉阴违、溜须拍马的高手。这时他没有再叫那祁公公师父,分明就是在暗示自己,他想来抱自己这棵大树。
萧然想的一点都没错。这刘德亮还真是个角,做人做事都很有一套手腕。可惜没有萧然那天上掉馅饼的运气,乍听说他当了首领太监,眼珠子都气蓝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人这么年轻就能爬到这个位置,而且传言不久还要升,前途自是不可限量。而那祁公公,顶著名儿的是师父,却生怕自己徒弟有朝一日爬了上去,因此一直压着他,以刘德亮的心计怎能瞧不出来?每每都恨不能生吞了他。现在得了讨好萧然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萧然眼珠一转,道:“好,你先说说看。”
刘德亮道:“照刑慎司的规矩,这‘花竿’是必打的,不过要是通了银子,起码能拖上一拖。既然那丫头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即便要杀头,也不能一时三刻的就砍了,只要拖上这么一拖,或许还能想出新法子。萧公公,您的意思呢?”
萧然一听,豁然开郎,大喜道:“好,就是这个‘拖’字,委实妙极。”想了想又道:“不过刑慎司那边,我是不熟的。姓祁那老东西又不肯帮忙,如何是好?”
刘德亮微笑道:“公公放心,那刑慎司里倒颇有几个小亮子的熟人,应该帮的上忙。”
萧然当然知道这家伙是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后的主,只要是他肯交往的,一定都有些用处。二人匆匆赶到刑慎司,一打听,雪瑶果然是关了井监了。这刑慎司对待犯人不象外边的监狱,一个号子里关那么多人,实际上皇宫里也决不会有那么多犯人,但一旦关了井监的,都是杀头的罪。
刘德亮托人通了话进去,不一会出来一个太监,一般的八品顶戴,原来是个宫中执事(从八品,级别上比首领太监要略低一级)。那人见了刘德亮倒也比较客气,道:“这么晚来找我,可有什么事么?”
刘德亮当即将经过一说。那人听说这位竟是大名鼎鼎的坤宁宫萧首领,神色马上恭敬起来,但随即又为难的道:“这事可真有些麻烦。毕竟是万岁爷亲自下的旨,谁敢不尊?段某位卑权轻,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萧然取出银票塞了过去,道:“这是一点意思,段大哥先收着,回头还会有人再送银子过来。既然没有外人,我也就直说了:这名宫女是皇后主子最贴心的丫头,主子自然要保她。现在只求段大哥你行个方便,无论如何先免了她的花竿,能办到么?”
二百多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那段执事叫做段兴年,虽然是太监,但是在十七岁上才净的身,因此生的人高马大。这人性格倒也直率,想了一会,便接了银票道:“不瞒您说,这花竿是雍正爷那会定下的规矩,免是万万不能的。不过咱兄弟们都是吃这碗饭的,手下留着准,肯定能保那丫头没事。至于这银子,蒙您萧公公一声大哥叫着,段某也不是那爱财的人,本不该要。不过手下那一帮子人……”
萧然摆手道:“这就不必说了,单冲你这一句话,萧然就想教你这个朋友。段大哥,我还有另一句话,出我口,入你耳,不知你想不想听?”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六章 野和尚惹的祸(下)
段兴年咳嗽一声,看了刘德亮一眼。刘德亮是个精细人儿,不必明说,自顾退了出去。萧然看看再没有别人,沉吟了一下才道:“段大哥可还有家人?”
段兴年一楞,犹豫着道:“老家里有个老娘,带着三个弟弟一个妹妹。”
“那段大哥在这刑慎司,一年能赚到多少银子?”
仔细瞧瞧他并没有别的意思,段兴年才道:“兄弟官职太低,年俸只有二十七两。加上平日的彩头,总有五六十两吧。”
这话他倒没有搀假。刑慎司顶著名好听,实际却只是管着太监宫女,一般的穷鬼,就算平日克扣,也实在榨不出多少银子。逢年过节的还要给上司、各宫首领、总管什么的上帖子送礼,能剩个五六十两已经算多的了。萧然走近一步,低声道:“那好,回头我差人,再给大哥送来两千两的银票。”
段兴年大吃一惊,两千两,那是多少银子?这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啊!连忙摇手道:“这可万万当不得……”
萧然一把拉住他手,道:“还想问大哥一句,这些钱要是直接把那丫头弄出来,不知够不够?”
这话就象一个炸雷,劈的段兴年半天说不出话来。两千两,要是杀人的话那个人都不知道死了几个来回了。但要是救人,而且是违了皇命的要犯,这银子拿起来未免烫手。萧然见他犹豫不决,索性接着道:“兄弟在这皇宫里面,没什么指的上的朋友。虽然跟段大哥第一次见面,心里却觉得很是亲近,所以才斗胆有这一说。大哥若是不想做,兄弟也不勉强,这话只当没听过;若是嫌少,只要你说个数,萧然一定奉上!”
对于太监来说,童监吃香,半路进宫的人混起来就很吃力。段兴年十七岁入宫,熬了十六年才做到一个执事,这辈子实是没什么大指望了。而这做太监的无非都是家穷逼的,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家人着想。萧然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才大胆说了这一番话,这也恰恰击中了他的软肋。
想了老半天,终究是受不住这银子的诱惑,再加上救的是皇后的人,天塌了也有皇后撑一撑!想到这里,段兴年猛一咬牙,道:“好!既然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承兄弟你瞧的起,老段也他妈豁出去了!不过,刑慎司不比别的地儿,咱们还得想个折才行。”
萧然道:“这话怎么说?”
段兴年道:“刑慎司的犯人,都要登记入册,但凡进的来的都是杀头的罪。若是就这么给放了,牵扯的人可就多了,闹不好半个紫禁城的人都要卷进来,这事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萧然知道他这话不是危言耸听,但既然答应了,肯定是有法子,于是点了点头听他下文。
“唯一的办法,想个折从宫外头弄一个活人进来,顶了这丫头的名。这丫头违了皇命是重罪,估摸着最多一两天就要问斩,要是做的快些,应该不会被人发觉。”
“好!偷梁换柱,就是这一计!”萧然一拍大腿,想了一会,忽然道:“这人也不必从外头找了。我再出一千两,你帮我在这宫里打发一个人,如何?”
这话段兴年可是万万没有料到,不禁张大了嘴巴,上下打量萧然半天。只见那一张俊脸双眉拧起,目露寒光,带出一抹杀气,真叫人心里发毛。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段兴年颇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这人若不是手段了得,也断不会爬的这么快,做了宫里最年轻的首领太监!
一念至此,索性发狠道:“一不做,二不休,***,干就干一把大的!兄弟你说吧,想要料理谁?”
萧然一声冷笑,道:“这人是谁,一会再告诉你!现在你先想个法子,让我见那个宫女一面。”
有钱好办事,这是一向的规矩。段兴年揣着那二百多两银子一路散过去,果然把他带到了井监。雪瑶这时正面朝里的躺在一堆乱草上,头发蓬松,衣衫凌乱,全没了往日的神采。萧然连忙扳过她肩膀,轻声道:“雪瑶,我来看你啦!”
雪瑶听了这熟悉的声音,顿时又惊又喜,回过头一看,不正是那个思来想去的小三子么!忍不住一头扑到他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萧然一阵心疼,这丫头虽然也会刷些小性儿,但对自己真是实心实意的好。再看那一张俏脸雨打梨花,怎不让人心碎?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丫头乖,先不要哭。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雪瑶听了这话,用力点着头。好容易止住了眼泪,忽然一把推开他,接着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骗人!你只记得雨婷那个死丫头,我算什么?你倒是不管我,让我死了的干净!”
萧然又好气又好笑,心说你这个丫头还真是有一套,吃醋也不看看时候。不过这段时间跟着雨婷厮混,倒真是把她冷落了,不免有些愧疚,揽着她肩膀道:“我若是心里没你,巴巴儿的跑这儿来做什么?傻瓜,你要是真记恨我,那就等你出去了,一口气抽我个百八十个大嘴巴,好不好?”
雪瑶扑哧一笑,道:“百八十个大嘴巴,那还不把你抽成猪头了啊?”眼神只是一亮,接着又暗了下去,摇着头道:“别骗我了。但凡你有这心,也不枉了我对你好一场。他们把我抓进来的时候说了,我这是违了皇命,是个死罪。不过你放心,我怎样也不会说那野和尚是你给我的。便是死了,只要你好好儿的,也就值了……”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抚摸着萧然的脸颊,眼泪止不住一串串的滴了下来。
萧然听的心里就象有把手揪着一样,说不出的难受。不过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他替雪瑶擦了擦眼泪,低声一字一句的道:“丫头,你听好:你一定不会死,最迟一到两天,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现在你别的什么都不用说,先告诉我,那个出卖你的贱人是哪一宫的,叫什么名字?”
雪瑶半信半疑的道:“那个人……是寿康宫的,是我的同乡,叫彩凤。”
萧然眼珠子一下就瞪圆了。妈的居然还是同乡!他最恨的就是卖友求荣的东西,这种王八蛋就是生吞活剥了都不解恨。萧然狠狠往墙上捶了一拳,咬着牙的道:“彩凤!**你个妈的,老子的马子你也敢动,今天就让你知道出卖朋友的下场!”
话虽如此,毕竟在大内皇宫里下手不啻于刀尖上跳舞,成与不成,谁的心里都是捏着一把汗。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七章 祸兮福兮?(上)
简单跟段兴年交代了几句,离了刑慎司。萧然打发走了刘德亮。这小子虽然阴险,一时到也可以利用,随便画了N个大饼,说了几句半截子话,弄得刘德亮心里痒痒的,恨不能直接拜了萧然做师父。
回到坤宁宫,宝禄恰好也取了银票回来了,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皇后那边灯还亮着,显然还没睡,但萧然没有过去惊动她们。收拾了一件太监服,用布包了系在腰间。好容易熬到四更天,出门径奔寿康宫,来到一个驮龙碑后面,轻轻吹了一声口哨。黑暗中也不知道从哪里蹭、蹭的蹿出来两条人影,倒把萧然吓了一跳。
只见那两人一高一矮,高个那个臂长肩阔,很是威猛,颈中围着一条手帕,露着两个闪闪发光的眸子,正是段兴年。矮个那个却不认得,段兴年解释道:“这事兄弟一个人做不来,这是我帮手,拜把子兄弟,出了名儿的一身轻功。”
萧然看他虽然矮,却也显的精悍。拿出银票递了过去,道:“这是两千两,回头还有一千,今天之内一定送到。”
段兴年也不细数,接过银票揣在怀里,道:“我信得过你。”转身要去下手,萧然却一把将他拖住,道:“还有一件事:那贱人我要活的,由我亲自来伺候伺候她!”
黑暗中只见他两个眼睛竟隐隐发出蓝光,段兴年也瞧的有些发毛。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侯到有一队巡夜侍卫经过,段兴年拉起手帕遮住脸,对那矮个道:“动手!”两人矮着身子,象狸猫一样轻巧的穿过空地,隐没到宫墙的阴影里。顿了一顿,两个人影一先一后从墙上翻了过去,动作利落之极,没有半点声响。
打康慈皇太后殡天之后,这寿康宫里就只剩下一个病怏怏的老太妃,还有寿庄、寿禧两位公主,她们是道光皇帝的第八、第九两个女儿,现在还没有下嫁。寿康宫平日里十分消停,萧然相信过了今晚也还是一样。
皇宫里其实远没有外面想象的那么平静,死人的事时有发生。后宫嫔妃之间妒忌争宠,勾心斗角;奴才们耳虞我诈,落井投石,历朝历代莫不如此。偶尔有个太监宫女的忽然之间失踪,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顶多交由内务府查上个十天半月的,一纸“不知所踪”,一个崭新的冤死鬼就此诞生了。
不过萧然手臂还是微微有些颤抖。他的性格很怪,每到这种紧要关头的时候,身体上明明紧张的不行,头脑却又冷静的出奇。而他这个时候的紧张,倒不完全是因为害怕,更多的却是一种兴奋,一种报复的兴奋!
在上一世,他属于那种谨小慎微的人,胆子也不大,连杀鸡都是一刀剁下去,鸡毛满天飞。不知是不是死过一次的关系,重生后的他竟然连性格都变了。现在的他只有一个信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跟你丫死嗑!
过了小半个时辰,宫墙上人影一晃,段兴年他们翻了出来,萧然连忙迎了上去。两人抬着个大布袋,冲萧然微一点头,顺着墙根一路潜行,到了宫后的凝香苑。
这里其实就是个大花园子,秋风一过,百花调残,自然也就很少有人来了。三人解开布袋,抖出一个女子来,五花大绑,嘴里塞了团破布,惊恐万状。萧然问段兴年有刀没有,段兴年摇了摇头,那矮个却摸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女子见了这个模样,吓的几乎昏过去。
萧然用匕首在她脸上轻轻一划,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要说了实话,我就不杀你,明白么?”
女子连连点头,裤裆里忽然冒出一股子难闻的气味。
“你叫彩凤,是不是?”
女子刚一点头,萧然左手拽下她口里破布,右手匕首飞快的刺入她口中一搅。这一下快的出奇,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痛传来,只发出一声闷哼,直挺挺晕死过去。
段兴年料不到萧然说动手就动手,而且下手这么狠,忙拖住他道:“兄弟,现在还杀不得!”
萧然一字一顿的道:“当然,我不过是割了她的舌头。”抽出匕首,鲜血随之喷出,带出一团黑糊糊的事物,依稀还冒着热气。段兴年看的一凛,防止那女的失血过多而死,连忙拿起布团塞到她嘴里。
萧然将匕首在鞋底拖了拖,还给矮个。三人一直把那女子弄到刑慎司,萧然拿出太监服递给段兴年,自己在外边等候。这段兴年是刑慎司执事,又一溜使了银子,一路无阻。不一会带出一个俊俏的小太监,正是雪瑶。
雪瑶这时如在梦中,只能一路跟着萧然,来到神武门的时候,刚刚好开了宫门。天还黑蒙蒙的,守门侍卫也看不清雪瑶的样貌,接了萧然的腰牌,毕恭毕敬的放两人出去了。
两人马不停蹄,一口气到了美容院。这里过于暴露,萧然可不敢把雪瑶安排在这儿,向雨来取了银子,雇上一乘小轿到了甜水井胡同一带,这才找了家客栈把她安顿下来。
做完了这一切,天色已经渐渐放亮了。急匆匆赶回坤宁宫,才发现皇后竟然一夜未睡。见了萧然,连忙喝下去其他宫女,问道:“怎么样了?”
萧然故意叹了口气,道:“这丫头怕是不成啦!一顿花竿没能饶过去,现在已经是有进气没出气了!主子要是心疼,快点批了斩才是正格的,那丫头也好有个解脱!”
皇后听了这话,身子晃了一晃,忽然抓起只茶杯丢了过来,正砸在萧然额角,血涔涔的流了下来。皇后颤声道:“你,你个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枉了雪瑶这丫头对你,对你……”说着话竟哽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萧然心说也只能这样了,无论如何,偷梁换柱的事是不能对她说的。
这皇后没能怀上个一男半女,那种女性特有的慈爱倒是用到了雨婷、雪瑶这两个丫头身上,平日待她们呵护有加,就象待亲妹妹一样。但此时也知道别无他法,只能颤颤的提了笔,在那道眉折上画了个圈。直到此时萧然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处死了那个贱人替死鬼,这事也就算是彻底的揭过去了。
暗暗长吁了一口气,这一夜可算是惊心动魄了。忽然起了一阵阵的后怕,双腿竟有些发软,晃了两下,几乎一头栽到地上。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七章 祸兮福兮?(中)
回到屋里,咕咚咚灌了一大杯的凉茶,紧张的情绪总算稍稍缓和下来。躺到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偶然一抬手,才发觉袖子上还粘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再瞧胸前也溅上了几点。好在这补服是深蓝色的,不容易瞧出来,要不然单这血迹上就露了马脚。想到这里,不禁又出了一身冷汗。
回想起对那女的下手的一刻,萧然也为自己心肠之硬、下手之狠而暗暗吃惊。不过他也领悟到了要在这皇宫内苑里生存,就必须心狠手辣,斩草除根。
正胡乱琢磨着,门忽然砰一下被撞开了,只见宝禄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脸色发青,哆嗦着嘴唇道:“快、快跑!皇上,皇上抓、抓你来啦!”
萧然激灵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第一个反应是:完了!昨晚的事败露了!拔脚向门口蹿去,就听得外边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涌了过来。萧然眼前一黑,在这深宫内苑,侍卫们围的铁桶一样,就算长了翅膀,又能飞到哪儿去?
宝禄急的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一把推开后窗:“快跳出去,我,我去拦着他们!”
萧然头脑一瞬间就冷静下来,苦笑了一下,道:“大哥你瞅瞅,这后面一溜儿的大墙,你当我会飞啊?”一瞅他那惊慌失措、泣不成声的样子,倒象比自己更可怜,心头也是一热,“别哭,大不了就是一死,老子又不是没死过!你有这猫尿,留着老子死了,给我坟前添两碗酒!”
宝禄索性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十来个侍卫一窝蜂的涌入,领头一个却是咸丰身边的太监刘明全。只见他拂尘一甩,尖声喝道:“奉万岁爷口谕:大胆奴才萧然,欺君罔上,私劫刑狱,买凶结党,持刀行凶,目无王法,罪大恶极。着御前侍卫即刻拿办,钦此!”抬手一挥:“绑了!”
侍卫们如狼似虎扑了过来,将萧然掀翻在地。不过绳子绑的倒也不紧,原来这些人都是武将,见了萧然神色自若,从容就缚,也都暗暗佩服这股子勇气,手上便稍稍留了情。
正要带走,忽然传来一声断喝:“混帐!在我这坤宁宫里拿人,谁这么大胆子,不想活了么?”随着喊声如飞般走进一个人来,长裙曳地,身形婀娜,居然却是皇后。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太监,也都跑的气喘吁吁的。
皇后此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纤指一指明全,喝道:“本宫统摄宫闱,奴才们的事当由我来做主。没知会我就在我的地盘拿人,你可是活的不耐烦了?!”
明全连忙跪下,众侍卫也纷纷跪了一地。屋子本来不大,再这么一跪,登时挤的东倒西歪,萧然差点笑出声来。
只听那明全道:“回主子,奴才是奉了万岁爷的口谕来拿人的。钦犯萧然于昨天夜里私劫刑狱,买通了刑慎司的人,用寿康宫宫女彩凤偷梁换柱,私放要犯雪瑶;又持刀行凶,割了那彩凤的舌头。因着此犯罪大恶极,恐其逃匿,所以万岁爷亲自下的口谕:不必惊动皇后主子,将钦犯即刻拿办!”
皇后听了这一番话,顿时雷击了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萧然这时也暗暗心惊:这咸丰还真是有一套。我这边才刚办完,他怎么就知道的这么详细?***,难不成是老子那一刀割的不利索,那贱人还能说话?
原来这事露的蹊跷,却是应在那个小个子帮手上,这也是萧然唯一忽略的一点。那人分了一千两银票,这辈子哪见过这么多钱?越搁在身边越觉得不放心,因此一大早带了银子急匆匆想溜出皇宫去。偏这一天赶上神武门侍卫临时换了班,他又没有条子,给守门侍卫一喝,自己倒先慌了,竟拔出匕首刺倒了两三个。众侍卫一拥而上将其制服,又从身上搜出了银票,大家都紧张起来。
其实按照分工,后宫事物应该是由皇后来处理的,但这人带着刀子和大量银票,众人都以为是潜入皇宫的刺客,飞报皇上。咸丰当时正在跟恭亲王奕?议事,听说后都吃了一惊,也不交刑部,直接押到了恭王府里密审。那人武功不错,可惜骨头不够硬,一轮刑没熬下来,把事就给抖出来了。当即龙颜震怒,也顾不得通知皇后,火速差了明全带着侍卫来抓萧然。
此时皇后知道了原委,心里是又气又恨又着急。萧然能豁上性命去救雪瑶,她心里其实也是高兴的,可气的是这个奴才竟然连自己都瞒了,而且还闹出这么大个乱子,这不是自己作死呢么?走到这一步,就是神仙也救他不得了,一时心急如焚,眼泪就差点掉了下来。萧然看到皇后的模样,心里也是一痛,淡然一笑道:“这些的确都是我干的,十恶不赦了已经。皇后要是念在萧然曾经伺候你一回的份上,别再加我些别的罪名,小三子就感激不尽了!”
他这话说的别人不明白,皇后如何不清楚?分明是说你也别再为难了,要是拼着救我,万一传到皇上那里,不是让你也跟着受牵连么?一想到这里,皇后就觉得心给锥子戳了一下似的,一时柔肠寸断。
对于萧然,这个曾大胆枕在自己肩膀上睡过一觉的男人,她一直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这奴才跟其他人不一样,虽然很是油嘴滑舌,但要真对谁好,那也是掏心窝子的好。比如对雪瑶,别说他一个阉人,就算是真正的男人又有几个肯豁出去性命救一个女人的?一想到这奴才平日的聪明伶俐,越发的不能自已。强忍着眼泪道:“你们先出去,我要跟这个奴才说几句话。一会,我自然会让你们带他走。”
明全吓了一跳,道:“万万使不得!他是个钦犯,要是对主子你……”
“出去!滚!!!”
这一声怒吼,所有在场的人都楞住了。皇后有名的温柔得体,几时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说话。明全心思缜密,如何瞧不出皇后有心回护,一琢磨要是真惹恼了这个主儿,就是不让带走萧然,总不能跟皇后硬抢吧?到那时只怕两边都捞不着好去。索性一咬牙,牵着萧然身上的绳索检查了一遍,在手腕上连打了几个死结,这才一挥手,众人都跟着退了出去。
皇后掩上门,扶起萧然,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恨声道:“你,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忽然身子一软,竟倒在了萧然的身上。这时的萧然两手被绑了个紧,给她一靠,失去了平衡,扑通倒在地上。皇后那一具软绵绵的身子,也恰好压在他身上。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七章 祸兮福兮?(下)
一个千娇百媚、风华绝代的女人软软的压下来,柔柔的发丝轻扬在脸上,痒痒的。她的胸很软,很饱满,压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惬意。淡淡的体香钻入鼻孔,让人心神也为之一荡。
扬着头,正迎上了皇后的目光。目光里有一些幽怨,一些心疼,一些羞怯,似乎还有一些迷离。两个人竟在这一瞬间痴住了,只这么呆呆的瞧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那眼神既近且远,既熟悉又陌生,甚至还传递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仿佛在某个前生,他们也曾经这样深情的彼此凝望。这个时候时间也仿佛凝固了,恍惚中萧然又回到了那个曾经的梦境:绿草,蓝天,白云,两人轻轻依偎在一起,迎着煦暖的阳光,温柔的春风……
萧然轻轻的凑过嘴去,皇后竟也没有躲闪,只微微闭了眼睛,感觉那火热嘴唇带着男人特有的气息,在自己唇边轻柔一吻。便只这么一触,皇后的泪水更是一串串涌出,这才忽然想起过不了多久,身下的这个男人就要永远的离自己而去了。
“你……还疼么?”皇后轻轻抚摸着萧然额角的伤呢喃的道。萧然摇了摇头。
门外响起明全的扣门声:“主子,是时候啦,奴才等着回万岁爷话呐!”
皇后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抱紧了萧然,“我,我救不了你……我真是没用!”
晶莹的泪水滑过白玉一般的脸庞,越发显的清丽而哀婉。萧然忽然笑了,不知为什么,所有的积郁、痛苦和无奈一下子全都不见了,心里竟前所未有的淡定从容。他双手被缚,只能吃力的扬着头,吻去她腮边的泪水。
“如果此去不死,我发誓会用自己的一生来爱你。”
“如果不幸死去,那么这轻轻一吻,也已足够。”
……
被侍卫们簇拥着走出坤宁宫的时候,恰恰又遇见了给皇后安排早膳、刚赶回来的雨婷。一见了五花大绑的萧然,浑身的力气顿时被掏空了,人一下就软软的靠在了树上,不住的颤抖着,焦急的张着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手中的绢子被风吹出去老远。
“天凉了,多加件衣服。”萧然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努力的笑了一下,猛的滴下两大颗泪水。那一刻,他们彼此都听到了对方的心,在一瞬间砰然碎裂。
……
林花谢了春红,
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
相留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
萧然就这么翻来覆去默默念叨着,丝毫没注意自己已经被塞到了一乘绿呢小轿,并被直接带到了王府库房下面的一间密室里。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人给他松了绑,才猛的回过神儿来。恩?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是应该把我杀头的么?
仔细打量了一圈才发现这密室四面石壁,虽然不大,却也干爽。屋角里然着两盏油灯,显得还不那么暗。这间密室是用木栅隔开的,他这一边放着一桌一凳,并且桌子上还摆满了酒菜。而木栅的另一边,一个人正紧紧绑在一个十字木架子上,赤着上身,显然刚挨了毒打,看上去跟血葫芦似的。
萧然只瞧了一眼,便失口叫道:“段大哥,原来是你!”
那人正是段兴年。萧然明知他肯定也是跑不掉的,只是没想到竟把他关在了一起,而且还被打的这么惨。想起毕竟是被自己拉下水的,不免隐隐有些愧疚。
段兴年听了他的声音,吃力的抬起头来,翻动着红肿流血的眼皮瞧了半天才瞧出是萧然,咧嘴笑了笑,喘息着道:“原来……你也来啦!我,我没有出卖你……是,是跟我一起的……那个王八蛋!”
萧然心头一热。他知道这家伙说的不是假话,其实到了这个地步,说假话也没什么必要了。来到木栅边一瞧,不禁倒吸了N口凉气!只见段兴年上身基本已经皮开肉绽了,也数不清楚挨了多少鞭子。双臂被横绑在架子上,十根手指都伸的直直的,再仔细一瞅,倒有七八根手指的指尖竟赫然露出一截短短的竹签。
钉指甲,满清十大酷刑!萧然惊的几乎叫出声来。操他个妈,太没有人性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再说这又不是什么惊天大案藏有阴谋,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干吗不一刀杀了完事?
那段兴年这个时候居然还笑的出来,萧然真是有些佩服他了。这家伙虽是阉人,但也不失为一条硬汉。
难道他们也要对我这样干么?萧然头皮顿时有些发麻。死倒不是最可怕的,实际上打从他知道事情败露的时候开使,他也就没觉得还能继续活下去。不过遭受这样的酷刑,实在是比死还难受。反正伸脖也是一刀,缩脖也是一刀,早死晚死也没有多大差别,而且看敌人这架势八成是不打算给我用美人计了。萧然打了个冷战,开始四下打量看哪个地方比较适合一头撞死。
可是同样的钦犯,怎么待遇就差的这么多呢?萧然瞧着自己这边的一桌子酒菜,再瞧瞧段兴年,很无耻的想:要是我在这边喝着酒,看着段大哥在那边挨鞭子、钉指甲,你说会不会有一点点**的那种刺激?
这酒菜有鸡有鱼有荤有素,看起来倒也丰盛。“***这些王八蛋太不是人了,把段大哥你害的这么惨!”萧然一边忿忿的咒骂,一边伸手扯了条鸡腿就往嘴里送。段兴年连忙嘶叫起来:“别……别吃!你疯了么?他们手段……这么狠,这菜里一定……一定是下了毒的……”这一用力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咳嗽起来,嘴里不断的喷出血沫。
“对哦,要说这里没下毒,是不大可能。”萧然挠了挠头皮,忽然拿起一根筷子,穿了两片宣威火腿,隔着栅栏递了过去。牢房不大,伸直胳膊刚刚好勾到他嘴边。“来,大哥也来尝尝!”
“你,你……”段兴年当时脸色就变了,眼中喷出愤怒的火苗,“你想杀我!”
“我靠!叫你一声大哥才匀给你口吃的,你这么说真让兄弟我寒心。”萧然一张嘴塞的满满的,左手又捞了块茯苓小排,“妈的你就是不吃,难道还能活怎么的?咱哥们死也吃他顿饱的,宁可撑死,也不能饿死。”
段兴年倒是一楞,随即荷荷的怪笑起来,道:“妈的,倒是我糊涂了!左右都是一死,早点死了倒解脱啦!”话虽这么说,他毕竟挨了这一轮酷刑,哪还有半点食欲。不过瞧着这小太监年轻俊俏的,却是镇定自若,一身胆色,不愿意被他瞧不起,便张嘴咬过火腿,大嚼起来。
一时间俩人比赛一样,吃了个风卷残云,牢房里只能听见吧唧吧唧的咀嚼声。石墙的另一边,两个人透过一个隐蔽的孔隙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唉!看来‘杀鸡儆猴’对这个家伙,似乎没什么效果!”
“不过,皇上,”其中一个笑着说,“这小子能有这份胆色,看来咱们倒是没有选错人。”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八章 当解药变成春药(上)
“唉!”咸丰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的病这两天似乎加重了,脸颊上是一种病态的潮红,时不时的就要喘上半天。而且每说一句话都觉得头疼的厉害,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象要裂开来一样。
就在前一天,与洋人的和议彻底失败了。一想起和议的事就觉得眼前发黑。本来这次和议由怡亲王载垣、军机大臣桂良主持,拟了照会,排下宴席,请英法两国的使臣赴通州谈判。那英国的参赞巴夏礼十分无礼,提出要与法国各带上千名士兵进入北京找皇上当面谈判,并且在宴席上言辞多有讥诮挖苦。载垣、桂良还罢了,有道是弱国无外交,不忍又有什么办法?但是却恼了另一个人:僧王僧格林沁。
这厮一惯的有勇无谋,战场上让人揍的那叫一个惨,但听说酒桌上吃了亏,竟勃然大怒,索性把巴夏礼绑了起来。这一来形势立刻激化,英使额尔金率兵长驱北上,只两个半时辰便克了通州,那位僧王爷跟着瑞麟瑞中堂仓皇逃到北京,胜保负伤跑的慢了一步,被围在了碾子山一带。
连平日里牛逼加闪电的三大武将都一败涂地了,朝中更是再也找不出来一个能人。一时间告急文书如雪片一样,朝中上下人心惶惶,纷纷劝皇上北上承德狩猎。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萧然那日在颐春圆“YY”的一番还算是头头是道,对火器战法颇有见地,这才连夜与奕?密议,准备让萧然襄办火器营阻击洋兵,一面从安庆方面调集曾国藩的湘军北上勤王。偏这时候萧然又捅了个天大的篓子,按律例是个诛九族的重罪,但把他杀了,谁来抵挡洋兵?
想到这里咸丰更是一阵难过,想不到泱泱大清朝,竟然沦落到了太监上前线的地步,说出去都怕让人笑掉大牙。最可气的萧然这狗奴才,公然劫狱不说,竟敢在皇宫里动刀子!要搁平时,早判他个千刀万剐,可是现在似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逍遥法外了。
“唉!六弟,传吧!。”咸丰有气无力的道。
而萧然这个时候正吃的满嘴流油,还时不时整口酒,很是自在。打一进密室,瞧见一边美酒佳肴、一边是饱受摧残的段兴年,他就已经猜出了这套把戏。当天兰轻卓替他分析的那一番话在脑海里清晰的浮现出来,到咸丰还没有把他一刀剁掉,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还有利用价值。
“段大哥,我要是能把你弄出去,欠你那一千两银子免了成不成?”萧然很无耻的问道。
“……”段兴年很无语。一般来说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说出这种话来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白痴,一种是大白痴。
偏偏萧然属于第三种人。偏偏皇上就召见他了。
咸丰封的是八旗军火器营巡检使,并襄办军务。这让萧然很是恼火。本来他希望是派他督造火器,因为那样毕竟不用喝毒药,运气好的话多活上几天也不是没有可能。
按照祖制,清朝是不允许太监做监军的,所以这算是“代主督战”,无论结果是胜是败,督战之后都不得还朝,就地鸩死。由于怕叛乱,一般都是先赐了慢药,每隔一段时间再送一遍解药。萧然听兰轻卓说过这个规矩,但是这次咸丰却并没有让他喝什么毒酒,这让他多少有点意外。
萧然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占便宜,趁火打劫是他的天性。所以当他确定了咸丰的意图之后,立刻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一口气提出了三个条件:第一,赦了雪瑶的罪,发还出宫;第二,坦言暗香女子会馆是他开的,并要求免除一切赋税。第三,赦免段兴年,并让他担当自己的副手。
其实他还想提出第四条,坦白自己是个假太监,不过一想自己在坤宁宫待了那么久,而且一直服侍皇后,要说没给咸丰戴绿帽子,只怕自己都不一定相信,所以只好作罢。而且就只那三条,也足以让咸丰的脸红的象猴屁股、奕?的脸黑的象锅底灰了。
当他带着段兴年大摇大摆的坐着轿子走出恭王府,段兴年就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神奇,要是连在皇宫里动刀子、私劫刑狱都没人管,是不是咱哥儿们下回也可以爬到干清宫上揭瓦,然后比赛往里边撒尿,看谁能撒皇上一脑门子?
段兴年自幼习武,练的是北派劈空掌,虽然是个太监,功夫可着实不错。大概是身体好的原因,挨了那一顿鞭子也还挺的住,只是手指上穿了竹签,估计最少也要养上个十天八天的。
这钉竹签是清朝酷刑之一,把两寸来长的竹签从指甲缝里硬生生的钉进去,铁打的筋骨也受不了,凡是受了这种刑罚的基本钉个三五根就已经疼死吓死了。段兴年居然能熬下来,倒真是个硬汉,人又够义气,这也正是萧然看上他的原因。
咸丰那边已经着了军机处拟旨,按正常萧然要明天才能走马上任。打发段兴年回宫处理下伤势,利用这个时间,他先到美容院换了套便服,也顺便告诉雨来暗香会馆已经御批。
开业那天出现的官兵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美容院暴露,倘若哪天他真的挂掉,只怕这里会成为池鱼,遭到黑手。毕竟这是个圈银子的绝佳途径。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跟咸丰当面提出来的原因,有了那一纸御批,会馆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运做下去,而对于雨来来说,最值得高兴的是他终于可以明目张胆的打出“宫廷秘方”的金字招牌了。
会馆的各个服务项目开展的还算顺利,除了有一两个皮肤过敏的,三四个骑“自行车”扭伤的,五六个吃了巴豆拉虚脱的,七八个熏香熏到一氧化碳中毒的,基本没什么问题。倒是有两个顾客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不依不饶要打官司,但在那个年代,只要“宫廷”的招牌一挂,看谁敢不乖乖的闭了鸟嘴?
萧然简单跟雨来交代了几句,出后门雇了一乘小轿,径直到甜水井胡同找雪瑶。到了客栈,正走在胡梯上,哪知一抬腿间,陡然腰椎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一股脑从后腰扎了进来!忍不住哎哟一声,两腿登时没了知觉,骨碌碌从胡梯上直滚了下去。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八章 当解药变成春药(中)
凭着对医道的一知半解,萧然的心就是一沉:咸丰果然在那一桌饭菜里做了手脚!药下入肾,腰胯不举,这是典型的慢性中毒!
不过也不需要大惊小怪,即使是不吃那些酒菜,这毒也是躲不掉的。萧然深吸了一口气,倒有点担心起段兴年来。段兴年只吃菜没喝酒,如果毒是下在酒中还好,要是下在菜里,那他也被殃及池鱼了。
一个店小二匆匆过来扶起他,道:“公子可是病了?这胡同东数第三家便是回春堂,要不要小的替公子请个郎中?”
萧然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大内的毒药别说江湖郎中,就是太医也不见得能医得好。扶了扶手慢慢走上楼,觉得那阵痛过了,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腰上酸溜溜的使不出力气。
扣了几下雪瑶房间的门,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萧然脸色陡变,乒一声撞开门冲了进去。只见床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顿时觉得心头一凉。正在这时,身后却忽然响起一声娇笑:“傻瓜,吓你一大跳!”
一阵香风吹过,接着是一具柔软的身子从后面猛的扑到他背上。萧然哎哟一声,腰一软,两个人一齐摔倒。
不用说,这么调皮的事就只有雪瑶这丫头才干的出来。萧然只有苦笑:“你这个丫头,是不是每次都要瞧着我着急上吊了才开心?”
雪瑶歪着头笑嘻嘻的道:“怎么样啊,谁叫你笨,这么容易就能把你骗到!”这丫头换了一件蓝底碎绣的裙子,外面罩了件银丝线的夹衫儿,越发显的清丽可人。记得早上拿给她衣服的时候还特意拿了条布带,让她把胸束平。现在肯定是把那两个小白兔解放了,胸前鼓涨涨的象要把衣服撑破一样。萧然瞅着一阵眼晕,要搁在往常可能就要流鼻血了,但今天很奇怪,下边那东西竟一点反应也没有。忍不住崇拜了自己一下:八成是我忽然之间变的高尚了?
雪瑶一边把他扶起,一边说:“死太监,这么一点子力气都没有,轻轻儿的就倒了呢。真没用!”
萧然瞧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板着脸道:“还有闲心开玩笑!逃狱的事儿漏了,龙颜震怒,连放十二道令牌,正满大街的抓你呐!唉,现在我也让你拖累了,听说皇上蹦着高的要砍我脑袋呢!”
雪瑶果然变了脸色,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从门后边拎出两个沉甸甸的包裹,一本正经的道:“不怕,咱们两个一起跑吧。我早准备好啦。你瞧,你早儿给我的银票都收好了,还买了咱们俩儿的衣服。这个包里全是吃的,有干粮,烧鸡,肘子,茶叶蛋,瓜子……”
萧然听的好一阵发晕,用异常崇拜的眼光望着她,怯怯的问:“敢问这位大姐,您老这是要逃跑啊还是去旅游?能不能顺便再买一打啤酒?”忽然大吼了一嗓子:“现在满街都是大内侍卫,你想跑到火星上去啊!”
雪瑶还真是精心准备了一头午,见他发了火,委屈的扁了小嘴儿就要哭了。萧然哈哈大笑,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道:“自己瞧!”
雪瑶一直跟在皇后身边,倒也颇能识文断字,接过一瞧,只见那上面写着:现山东籍民女路雪瑶一名,发还出宫,并赦本身一应罪责,各司不得拿问。下边画着个咸丰皇帝的讳字花按。虽然不是御旨上宝,但有了这亲笔的赦书,无疑就是最顶级的护身符。
这一来不禁又惊又喜,反复瞧了好几遍,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忽然狠狠的捣了萧然一拳:“死太监,你敢骗我!我……”
一拳不偏不倚,正捣在后腰上。只觉得一阵无法形容的刺痛,萧然眼前一黑,咕咚一声倒在地上,竟晕了过去。雪瑶开始还以为又是在骗她,推了几下也没有反应,这才知道闯了大祸,顿时慌了手脚。
店小二听着尖叫声,还以为是见了色狼,操了只板凳就冲上楼来,一瞧才知道又是那位公子晕倒了。不待雪瑶吩咐,径去回春堂找了郎中来。那郎中约有六七十岁,胡子一大把,气喘吁吁的爬上楼来,却看病人已经醒了。
萧然斜倚在床头,苦笑了一下道:“这位先生请回吧,在下的病不需要瞧了。”
老头一听竟来了火,愠声道:“这是什么意思?老朽虽只是个郎中,两条腿却也没恁地不值钱!”
萧然一琢磨也是,老头年纪大了,折腾一回也犯不着上火,便冲雪瑶道:“给这老先生拿点出诊费,恩,给他十两,让他去吧。”
偏这老头极倔,越发的发起火来,竟将药箱子砰的摔在地上,勃然怒道:“公子是有钱人,但也不必这么戏耍老朽!呼来喝去,你当我是要饭的么?”
萧然不禁乐了:“老人家,在下并非有心戏耍,实在是这病,您老瞧也瞧不好,整的那么激动干吗?”
说起这老头,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回春堂第一圣手,一代医圣李景畴。这老头医术高明,脾气也倔的出了名,甭管有钱没钱,他要是看不上的人,搬来座金山都不瞧一眼。本来象他这样的身份,平日是不上门瞧病的,偏这一日走方的郎中家中有事,又听那店小二说的邪乎,救人要紧,便背了药箱子亲自登门。谁料给萧然这一顿刺激,眉毛胡子一起翘,脸红脖子粗的嚷道:“你,你!阁下欺人太甚!我李景畴积祖行医,不敢说药到病除,却也没谁这么消遣我!你今儿不让我瞧,我还非瞧不可了,要是治不好你这病,我老李头情愿把这京师医圣的招牌拆了去!”
萧然叹了口气,心说这老家伙还真是一倔驴。随口道:“好吧,您老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瞧瞧吧。不过说话可要算话,你要是治不好,别说我去你们家砸招牌。”
李景畴气的直翻白眼儿,半天才叨上来一口气,也不说话,一把抓过萧然手腕,那手都给气哆嗦了。
气归气,老头的手段倒真是高明,只一搭脉,脸色登时变的凝重起来,切完了左手切右手,寸、关、尺都细细的把了一回,又翻开眼皮看了半天,额角上竟泌出一层汗珠。
雪瑶在一旁急道:“怎样,老先生可瞧出是什么病症没有?”
李景畴怔了半天才黯然道:“老朽话说的太满,瞧是瞧出来了,治却治不得。这位公子若要砸了老朽的招牌,那也是说不得的。”
雪瑶萧然对视一眼,都觉得奇怪。萧然心中一动,道:“老先生可瞧出这是什么病?”
“唉,公子不要明知故问了。分明是你故意诓我上当,这哪是什么病,乃是中了落梅寒香毒!”
萧然这时才真的佩服起来,这老头果然有一套。“老先生果然医术高超,在下钦佩之极。不过既然知道是什么毒,怎么又说解不了?难道……这毒竟无药可解?”
“非也非也!”李景畴听了这两句奉承话,登时来了精神,“此毒名为落梅寒香,暗合梅花六出。顾名思义,六出者,乃有六六三十六种用毒的方法,除非是下毒之人,别人想解实在是太难了!”
萧然听了,神情顿时一黯。雪瑶却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一把抓着老头的衣袖道:“你只是说难,但是并不是不可能的,对么?你再仔细想想,可有别的办法?”
李景畴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从没有给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丫头抓过袖子,不觉红了脸,咳嗽了两声才道:“办法嘛倒不是没有,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空有方子而已,有一些药材那是有钱都买不来的。”
萧然奇道:“什么药材竟这样珍贵?”
李景畴道:“此方名叫‘紫蟾回春帖’,乃当年孙思邈所遗,善解天下奇毒。其中有几位药异常珍贵,比如天山雪蟾,北海紫辰等等,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更要有千年人参做药引,这些东西却上哪里找去?……”
萧然听了,顿时又惊又喜,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说的这些,或许我真能弄到也说不定!”
“啊?!”李景畴大惊失色,“小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实不相瞒,本号号称京城最大的药堂,百余年攒下的底子也只有一味天山雪蟾,可算是震号之宝了!千年人参那样的通灵之物,估计皇宫大内也未必能有,至于紫辰珍珠,那更是仅闻其名,平生未见……喂,小哥,小哥你怎样了?”
萧然听了这一番话,如同天上掉下个七仙女,咣当砸在脑门上,哆嗦着从荷包里摸出懿妃赐下的紫辰珠,只说了声“LOOK”便一时抑制不住兴奋的晕了过去。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八章 当解药变成春药(下)
书云:北海有玉曰辰,孕百二余载始结珠,其色莹莹,或曰紫辰。
辰玉已属罕见,更何况是以其结出来的珍珠?
紫辰珠托在手掌上,泛着淡淡的紫色光晕。李景畴兴奋的差一点就老泪纵横。对于一个行医五十年的老中医来说,没有什么比见到这种稀世珍药更值得激动的事情了。
再看到萧然拿回来的那株十一两重的长白山野人参的时候,可怜的老头更是浑身哆嗦着几乎中风。这一次他亲自抓药,亲自煎熬,连炉子都是亲自生的火。这老头一生之中给无数王公贵胄瞧过病,却从来没有亲自伺候着煎药。萧然能有这样的待遇,实在是破天荒头一遭了。
紫蟾回春帖一共煎了六贴,李景畴磕头作揖的肯求留下一贴作为新的震号之宝。做为回报,天山雪蟾免费赠送,所有其它的药材、出诊费什么的一概都免了。
雪瑶担心少了一贴毒性去不利索,说什么也不肯。李景畴都恨不得跪下了,少不得解释一番:这紫蟾回春帖乃稀世珍药,就算中了天大的毒服上一贴也就足够了。然后就一再叮嘱:其药名为回春,那紫辰珠、雪蟾、千年人参,无一不是奇淫催情之物,要是多服了一贴,则精虫上脑,春情勃发,甚至有暴阳之虞,非连御十女而不可解。慎之,慎之!
说到这里他很有深意的看了雪瑶一眼,弄得她满脸通红,考虑了半天,仍然不放心的道:“那要是太监服了呢?”
靠!太监哪有这么好的命,吃得起吗!李景畴真搞不懂这丫头什么脑筋,“按理来说,太监不是完人,没有这种能力,应该不会有什么症状吧。”
喔!雪瑶这才算放心。然后她就悄悄的……
“啊——!”
服了药正在发汗的萧然忽然惨叫一声,一个高蹿下床,捂着小弟弟满地的乱蹦。“受不了!哇,***,受不了啦!”
雪瑶大惊失色:“你,你这是……”
萧然满脸血红,连眼珠子都烧红了,“这药……这药不对!快,快叫老李头!”
“他已经走了!”雪瑶吓的几乎哭了,“不会吧,这药是他亲手熬的,怎么会出错呢?”
不是错,是很错!萧然就感觉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大、越来越涨,伴着阵阵的胀痛,竟前所未有的挺起,几乎要把裤子顶个窟窿出来。生理上的极度亢奋已经让他感到一阵一阵的眩晕,忽然想起偷听到的她和老李头的那一番谈话,不禁吓的一哆嗦,“你,你给我服了几贴药?”
“我怕你的毒去不利索,所以……所以多用了一贴……”
我@#¥%¥#︿%……!!!萧然异常悲愤的看了雪瑶一眼:“大姐,快来帮我解毒……”接着就咣当一头倒在了床上,又一次昏了过去。
雪瑶的性格有一点点古灵精怪,但人很聪明,瞧见这样子先是吓的呆了,再一瞧他下身高高支起的帐篷,顿时又羞又急,这才明白闯了大祸。
古代的时候女子入宫,总要学一些男女方面的常识,以防止圣驾突然召幸。所以她这时也隐约猜到了,联想起李景畴说的那可怕的后果,一时也不知所措,嘤嘤的哭了起来。
从心里说,她一直是喜欢这个比自己还小几个月的弟弟的(当然不是指他的心理年龄)。也曾懵懵懂懂的想过一些男女之事,每每想起他是一个太监,心里也怅然自怜,柔肠百结。可是在这种情形下意外的发现他竟然是个真正的男人,而且还要把身子交给他,心里却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尤其是自己还是一个处子之身,怎么能承受……承受那样的……宫里的宫女们也常在私下传言,都说这初夜可怕极了。也许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在她们的嘴里女孩子的第一次简直跟上刑一样的痛苦。而且李景畴那缺德老鬼还说,非要连御十女,岂不是要……十次?天哪!……
尽管胆战心惊的几次想逃跑,可是一瞧见萧然的模样,又下不了这个狠心。昏迷中的萧然显得十分痛苦,额角不断冒出汗珠,青筋都露在外面,使得平日里这张俊俏完美的脸看上去有些恐怖。飞眼瞟了一下那地方,挺拔的象一座小山包,似乎还在一下一下的跳动。不禁又是脸红,又是害怕。
“唔……痛……好痛……”
萧然迷迷糊糊的呓语着。雪瑶眼泪更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呜呜……死萧然,你不是个太监么?怎么还……还要人家用身子替你……”
已经是傍晚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萧然的呼吸越来越粗沉,身子时不时的扭动着。雪瑶看的一阵心疼,用力咬着嘴唇,暗暗的道:“罢了!冤家,只望你能与雪瑶一生相对,不离不弃,也就知足了……”缓缓伸出手去解开他衣禁,褪去长衫。
手指一触到那火炭一样的身体,心便怦怦的乱跳起来,只觉自己的脸颊一阵阵的发烧。不得已轻解罗裙,把小衣亵裤一样一样的褪了下来。到最后一丝衣物离开身子,已经是羞的泪流满面。正要钻进被窝去,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翻翻身上并没有白色的手帕,只好拣了条鹅黄色的,抹平垫在床上。
头一次跟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盖一床被子,雪瑶觉得呼吸都快停止了。颤颤的伸出手去解萧然的裤带,手指一触到他身体,浑身都起了轻轻的颤栗。摸索了半天才解去裤带,望下褪了几下,竟没褪下来。心里觉得奇怪,忽然明白了原因,顿时面红耳赤。只好把手伸到亵裤里边,试图把那东西放下来。
只这么一碰,不禁低低的“呀”了一声,飞快的缩回了手。萧然平时发育的就算是挺不错的,这时在强劲的药力下,更是整整儿的大了一轮,坚硬如铁,滚烫如火。雪瑶吓的脸色都变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的摸上去,摸索了半天才算把裤子褪了下来,一颗心已经快跳出腔子来了。
“冤家,你……你可莫要负我……”
一声轻轻的叹息中,雪瑶翻过身子,颤栗着迎了上去……
(插播广告:优雅的音乐声中,一头英俊潇洒的毛驴款款走上台来,浑厚的驴中音响起:男人要强壮,请喝娃哈哈牌肾宝。女人要淫荡,也请喝娃哈哈牌肾宝!喝娃哈哈牌肾宝,他好我也好!哦耶,广告完毕,请继续欣赏。)
不知道过了多久,燥热渐渐褪去,萧然总算恢复了一点知觉。恩?这是……下身依然有一点胀痛,却正被一团湿润包围着,润滑的感觉让他说不出的受用,让他忍不住向上挺着去迎合。这么一动才发现身上居然有一具赤裸的娇躯,正娇喘连连的上下动作着。萧然渐渐想起了昏迷前的那一刻。“雪瑶?”
“呵……”
随着一声呻吟,雪瑶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骤然间被淘空了,再也支撑不住,软软的倒了下来。萧然连忙扶住,这才发现她竟全身赤裸,不着寸缕。光洁的身子布满了涔涔汗水,象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顿时一阵心疼。
“傻丫头,你……你这是……”
“还有……四次……”
“……”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九章 新官上任(上)
日上三竿了,萧然死活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一双手死不要脸的摸来摸去,只到把雪瑶摸的娇喘连连了才住手。这丫头毕竟是昨儿才破的身子,而且又经过他的一通狂轰烂炸,要是再来一次,估计连站起来都难了。
不过萧然今天倒是精神百倍。没了“落梅寒香毒”的顾虑,心情就豁然开朗了不少。想起这一层,忽然就冒出个大胆的念头:若是真的做了监军,老子是不是可以拉杆子占山头,做个山大王岂不比这鸟太监强百倍?但随即一想又觉得自己够糊涂。火器营都是八旗子弟,拉他们去跟满清作对,不是玩火自焚么!
妈的,实在不行就脚底摸油,大不了哥们跑路。打定了主意,萧然留下雪瑶,独自回到宫里。刚一进神武门就被明全接着了,正急的团团转呢,告诉他皇上已经蹦高拍桌子了,要是再不见他人就要全城搜捕了。当下不由分说把他拉到了干清宫。
咸丰果然很恼火。他倒不怕萧然逃跑,以他的聪明劲肯定会发现自己已经中了毒,逃跑也是死路一条。但是这奴才不是一般的胆大妄为,只要他别再想出什么鬼点子,捅什么大的娄子,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这时候着急的不光是咸丰,连文武百官也都一齐侯着呢,都想瞧瞧这个又能开天眼、又懂军事火器、又会赚钱圈银子,并且让一国之君都等的不耐烦的主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瞧见竟是个十六七岁的俊俏小伙,而且上朝居然敢穿着便衣还挺胸叠肚的,真是闻所未闻,要是再穿个趿拉板儿来不是更酷?N多人失望,N多人好奇,更多的是嗤之以鼻。
萧然头一次见着百官上朝的样子,瞅着一个个就跟开例会似的傻乎乎的矗在那,文官一排,武官一排。萧然心说真没劲。要是老子有一天做了皇帝,就把他改成少女一排,少妇一排,瞧着就养眼。
“奴才萧然叩见万岁爷!”
“平身。御前听封!”
“庶。”
上意早就下来了,不过是做个仪式而已。饬封的八旗军火器营巡检使,是个武职。少不得又有一番勉励,群臣三呼万岁什么的,然后赐了衣甲御旨,一脚把他踢出宫门,着即刻到火器营就任。这让萧然很是郁闷,本来还想回去跟雨婷温存一下,或是跟皇后说两句体己话什么的,看来是没机会了。
咸丰不能不急,胜保的六千兵马楞是被三千洋兵包围在了碾子山,整整两天没有冲出来,伤亡惨重。掰手指头算了半天,平均一个洋人包围两个清兵(咋围的?难道会移形换影?),怎么能不让他上火?所以下了一道死命令:火器营三天之内开拔,驰援胜保军。
三天!萧然气的简直想问候咸丰他额娘一万遍。三天能做什么?让那些吃喝嫖赌、纵情声色的八旗子弟上战场?妈的就是魔鬼训练法也不好使啊。不过又一想,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好赖就是这一锤子,爱咋咋地。
单说萧然大摇大摆走了出来,午门外正遇着段兴年,牵着两匹高头大马等了半天了。毕竟是练家子出身,缠着一身的绷带,精神却好的很。细一问这厮也没有腰痛的症状,估计是没有中毒,也就放心了。
两人上了马径奔西郊的八旗军大营而来。萧然第一次起马,要不是走的慢,而且段兴年帮着提缰绳,估计早滚到马蹄子底下去了。至于盔甲他更不敢穿,那是一幅连环镔铁铠,足有四十来金重。要是穿上它别说指挥打仗了,走两步都觉得气喘。
圣旨催的急,颠颠儿的跑了一个时辰,直到大腿磨的都快破皮了才到八旗大营。这里驻扎着两个营的近两千多八旗军,其中健锐营有一千一百多人,火器营只有不足八百人。
刚进门儿,把门的士兵噌的就亮出了腰刀:“滚蛋,小心老子剁了你脑袋!”原来萧然跟段兴年都穿着便衣,那把门的瞧着萧然年轻俊俏,还道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呢,要不是当值,倒真想挑逗一番。
萧然还没发话,段兴年滚身下马,矮着身子向前一蹿,也没瞧见是怎么出手的,就看那士兵翻着跟头向后滚了丈把远,跌的七荤八素。其他守门军士惊叫起来,纷纷亮出兵刃扑过来就要动手。段兴年喝道:“大胆!饬命火器营巡检使钦差大人驾到,谁敢乱来?”
士兵们听了不禁将信将疑。要说段兴年是钦差,大家或许真能相信,要说萧然,不过一嘴上没毛的公子哥儿罢了,怎么会是钦差大臣呢?直到萧然捧出圣旨来,这才慌了手脚,飞报进去。
镇守西郊大营的一共两个官,一个是健锐营翼长端勐,一个是火器营翼长额龙泽。这两人都是正三品的大员,一早听说皇上派了个太监监军来,不免窝着一肚子火气。这时正在健锐营的大帐里下棋,听说钦差到了,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迎接的意思。额龙泽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一个阉人也想让老子接驾?做他娘白日梦!告诉那***,就说老子病了,正让端翼长的营医瞧着呢!”
士兵讪讪的接了令,却犹豫着不敢去回。端勐皱眉道:“这怕不妥吧?毕竟是皇上派下的钦差,回头他到我的营里来点你的卯,怎么办?”
额龙泽冷笑道:“我说老端,你就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是我火器营的巡检使,又不管着你健锐营,怕他鸟?”
端勐茅塞顿开,一竖大拇指道:“高,老额你他娘真高!好,咱们就给他来个下马威,杀杀他的锐气!”吩咐亲兵道:“传令下去,今天没有操演,看好营门。娘的哪个王八蛋敢往里闯,就给我狠狠揍他狗娘养的!”
额龙泽也吩咐手下:“一会这阉狗必然下令出操点到,告诉弟兄们,谁也不许动,都给我在被窝里猫着。这就叫听命不奉命,看他怎么办?吩咐梅营佐,把花名册给我藏好喽!他娘的,我倒要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太监有什么高招!”
亲兵领了令,连忙传下去了。端勐哈哈一笑,道:“老额你可够阴的,这么一下子,那阉狗不出两天,一准儿的滚蛋!”
“他娘的,早听说这个阉狗就会拍皇上皇后的马屁。今儿既然来了,倒要让他见识见识咱们的手段!毛还没长全,就来监老子的军?呸!”
两人嬉笑了一回,继续下棋。营外果然没了动静,一直到午时,正要开饭,忽听得大帐外连天价嚷了起来,呐喊声,锣鼓声,甚至还有拍巴掌打口哨的,乱哄哄响成了一片,连帐篷都震动起来,正是火器营的方向。两人不觉都吃了一惊,心说妈的难道是洋鬼子打过来了?正要出去瞧,一个亲兵气急败坏的跑了进来:“不好啦,两位将军快去瞧瞧吧!火器营那边闹起来了,两营的兵都管不住,跑到那边看热闹去了!”
“怎么着,兔崽子要造反?”两人大吃一惊,提了鸟枪手铳,挎了腰刀一阵风的冲了出去。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九章 新官上任(中)
刚一出帐,就看满营的官兵抽了鸦片一样,一窝蜂的望火器营涌去。上千人挤在一起东倒西歪,脚步乱糟糟的,听的人头都大了。端勐劈手揪过一个士兵,喝道:“跑什么,怎么回事?”
那士兵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凉帽也歪到了一边,不住口的道:“将军快去,大腿……好多大腿……快去看大腿!”
端勐跟额龙泽都是一楞,谁也听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瞧着那边锣鼓喧天的,又不象是打仗。额龙泽道:“娘的,耍什么鬼把戏,看看去!”
两人随着人流涌到火器营,只见营中的一块空地上,里三层外三层围的人山人海。挤不进去的急的在外面直蹦,更有甚者竟爬到别人头上去了。就听的一阵阵有节奏的锣鼓声,尖叫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端勐和额龙泽想进去看个究竟,大喊:“让开让开!”但士兵们都跟疯了似的没听见。前边一个士兵骂道:“操你妈,推什么推,老子把你……啊,端将军!”一扭头钻到一边去了。大家这才发现是他们俩来了,赶紧让开一条路。
好不容易挤进去一瞧,就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差点当场昏倒。只见里面铺了一块大红毡,三四十个歌舞妓打扮妖艳,穿着暴露,一个个裸着白生生的大腿,正踩着鼓点在台上扭来扭去。还有一帮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花旦,冲着那些已经脸上起豆豆、内分泌严重失调的的大老爷们搔首弄姿,齐声娇唱:“你是电,你是光,你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
自从天津开战,营中进入战备,这些士兵已经有日子没逛窑子了,一个个憋的直叫唤,已经饥渴到了如狼似虎、饥不择食的地步。这时见了如此多的妖艳女子,如此放浪形骸的舞姿歌声,早都神魂颠倒,眼珠子通红,口水拖的多长,恨不能立即脱裤子XXOO。
额龙泽两眼一阵发黑,刚想冲过去制止,就看一个英俊无比的公子哥走到场中,挥手示意鼓声停止。士兵们正看到痒处,一发的鼓噪起来:“继续!继续!”
公子哥趁机大喊道:“弟兄们!姑娘们跳的好不好?”
“好!好!”士兵们吼声如雷。
“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要!”
“想不想跟这些姑娘亲热?”
“想!想!想!”恶狼们几乎抓狂了。
“可是!”公子哥忽然做出一副沉痛无比的表情,“有人却不允许你们拥有她们!”
“谁?***敢不让老子办事,老子活劈了他!”
“对,活劈了他!”士兵们眼珠子通红,表情狰狞。
“他们就是——洋鬼子!弟兄们,洋鬼子已经打过了通州,马上就要打到北京城来了!他们不单要占有你们的土地,杀光你们的亲人,掠夺你们的银子,还要抢走你们的女人!女人哪兄弟们,大家说,我们能不能忍?”
“不能!操他个妈,跟丫拼了!……”
“好样的!你们是大清国的骄傲!”公子哥振臂高呼,“士兵们,到洋鬼子那里去洗刷你们的耻辱吧!为了你们的女人!”
“为我们的女人!为我们的女人!”怒吼声如海啸一般,惊天动地。无数把雪亮的长刀齐指天空,无数杆鸟枪高高扬起。一时间天地为之变色,风云为之汇集。惊人的战意如小宇宙一般爆发了。
“混帐……”想要制止的额龙泽、端勐两人刚喊了个开头,就觉得身后的士兵们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涌了过来,瞬间被冲倒在地,无数双大脚从身上乱糟糟的踩了过去……
半天,端勐的营帐。
“我日他娘!没想到这兔崽子还有这一手,不单是你,连我营里的这些兵都给煽动起来了!娘的,老子胳膊差点踩断了!”
“是啊!谁知道这阉狗这么厉害。不行,还得想个折办他才行,要不然咱俩的威信不全让他给抢去了?操,你轻一点,没瞧见老子下巴歪了么。”
“可是怎么办呢?这兔崽子有圣旨,倒真不好对付呢!”
“别担心,我有个好办法,这一回一定要好好丢丢他的脸……”
军营狂欢直到酉时方才结束。天已经黑了,将士们还意犹未尽,围着萧然不放。
“钦差大人,明天这些姑娘们还来不来?”
“大人说等咱们打赢了仗,就让姑娘们伺候咱们,这话真的算数?”
“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要不今儿晚上就动身得了……”
萧然一边安慰着众士兵,一边心说妈的老子简直了,天生就是做将军的材料。你看这士气多么高涨,斗志多么昂扬,要是再承诺一人发个日本娘们,估计游到日本本土、把小鬼子灭了都不在话下。
正YY的爽,忽然健锐营的士兵来请,说是端勐、额龙泽备了酒席,给钦差大人接风洗尘。段兴年附耳悄悄的道:“***,这两个家伙肯定有诈!”
“去!有好吃好喝的干吗不去?”萧然冷笑了一声,“敢算计我?估计这人还没生出来呢!”
来到健锐营,两位翼长早就在门口恭候大驾了。额龙泽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半身礼,道:“钦差大人驾到,卑职本该亲自迎接,奈何旧疾发作,动弹不得,还望大人恕罪!”
萧然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今儿本钦差其实是特意拉了一票姑娘过来慰劳二位的,奶子那叫一个挺,大腿那叫一个白,只可惜额将军病了,没这个眼福,哈哈。”
额龙泽咳嗽一声,甚是尴尬。端勐忙打圆场道:“劳动钦差大驾,卑职等略备薄酒,给大人您接风呐。”将萧然接进营帐。萧然这一看,靠,排场还真不小,两个营里官职大一点的头目全来了,闹闹哄哄的有二三十人。大帐里分两排落座,当中拼起来的一溜长桌,菜肴那叫一个丰盛,什么鹿脯、蟒蛇、飞龙,全是山珍野味,竟然还有老大一只熊掌,蒸的白白嫩嫩的香气四溢。就凭这一桌子东西,估计在皇宫里都吃不到这么全和。
额龙泽请他坐了上座,跟众将也见了礼。萧然很是得意这口野味,闻着扑鼻的香味,哈喇子差点流出来。随便敷衍了几句,捞过筷子就往熊掌上夹去。忽然一个戴水晶石顶子的武将站起来道:“大人初来我这健锐营,怕还不知道我营里的规矩。可容卑职禀告?”
这人正是美容院开业那天去维持秩序的那个官,是个五品的佐领。萧然一瞧他这神色,就知道他们有算计,哈哈一笑,瞅了瞅端勐。端勐故意喝道:“大胆!萧公公是皇上派来的钦差,怎么能跟你们这些粗人混闹?也不掂掂自个肚子里的学问,难道还想难为钦差大人不成?”
这话摆明了是在扛人,萧然当然不会听不明白。要是身为钦差连这些“没学问”的粗人都斗不过,以后谁还能服?皱着眉一琢磨,道:“古人说:入乡随俗。难得这位大人有这份雅兴,不妨说来听听!”
额龙泽连忙侧过身子,故意用“很低”的声音说道:“大人不能答应,这都是他们闲扯淡的。万一对不上来,不是让这些混蛋看笑话吗?”
我顶你个肺!萧然暗暗骂了一句,嘴上却道:“没关系,萧然生性就爱凑热闹,既然今儿晚上这么开心,就按大家的意思办好了!”
那佐领拱手一礼,道:“既然大人恩准,卑职可就讲了。咱们这营里都是些个舞刀弄枪的粗人,最景仰象钦差大人这样有学问的人了。所以在咱们营里开宴,都要做个文人的游戏:射覆。但凡射着了,有酒有肉好吃好喝,要是射不到,对不起,嘿嘿……”说到这里示威似的扬了扬下巴。
射覆这个游戏萧然倒是听说过,但拣酒桌上的东西,一个人说一句诗作为谜面,谁要是猜到了,再用另一句诗点出来,就算是射着了。要是跟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公平射一回,萧然倒也不见得输,可是今天摆明了是下局阴他,想要射中可就不那么简单了。
不过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不射更是丢人,所以萧然不顾段兴年在桌子下面一个劲的拉他衣角,点头同意。先从那个佐领开始,一句一句的说了下来,这帮家伙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那么多的生僻诗词,居然把诗经道德经的都翻出来了,而且还都能射的中,一个人刚说完,另一个马上就能接上。妈的瞎子也能看出来肯定是事先安排好的。更可气的是有的家伙居然先把诗句抄在手上,念都念的磕磕巴巴。
额龙泽、端勐两人憋不住笑,不住的瞟着这位嫩的跟个姑娘似的小钦差,心说你丫就搁这儿干瞅着别人吃喝吧!等下就你一个人射不出来,看你能丢得起这份脸不!
不一时,轮到段兴年,当然也没射出来,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就盼着萧然丢过来一个眼色,立马掀桌子开打。萧然却一点也不着急,摇头晃脑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轮到最后一个给他出题的是个小个子典军校,不停的瞄着手掌,吭哧半天整出一句十分生僻的七言古诗,萧然连听都没听过,更别说猜了。不过他倒很放的开,一拱手道:“佩服!健锐营果然是藏龙卧虎,本钦差学识浅薄,甘拜下风!啊,你们吃,你们吃。我们俩瞧着就是了。”
众人巴不得这一声,立刻轮圆了筷子奔那熊掌就要下手。萧然笑着道:“既然大家玩的这么开心,我也来助助兴,就给大伙讲个笑话吧。从前有哥俩到戏院看戏,因为一个情节争论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正好旁边有一溜痰盂,俩人就打赌谁输了谁喝一大口里面的东西。结果老大输了,也不耍赖,捧起痰盂就咕咚喝了一大口。”
众人听到这里,全没了食欲,一个个筷子举在半空中,进退不是,好不尴尬。萧然奇怪的道:“咦,是不是这个笑话不好笑?别急,下面还有。”
“说不一会,这哥俩又争论起来,照例是打赌,这回老二输了。只见这老二捧起痰盂,咕咚咕咚连喝了十多口。老大很惊讶的说:兄弟你太厉害了,居然一口气能喝这么多!老二说:***,不是我想喝,是这里面的东西实在太浓了,咬不断。”
喔——!喔——!七八个人捂着嘴巴同时起身,一阵风冲到帐篷外面去了。剩下的也都觉得肚子里好一阵翻江倒海,在那一挺一挺的硬憋。萧然奇道:“咦,诸位怎么不吃?都别客气,随意,随意。”
“还是你吃吧,”额龙泽咬着牙端过熊掌放到萧然面前,“我们实在是不饿,吃不下。”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十九章 新官上任(下)
吃的好,睡的就好。萧然这一晚上做了好几个梦,一会是雨婷,一会是雪瑶。早上起来的时候下边还是一柱擎天,连他自己都有点脸红了。
这两个丫头一个温柔,一个清纯,一个妩媚,一个娇憨。呆坐在被窝里品了半天,也没分出个高下。于是就很无耻的想:要是能两个一起来,那就简直了!给个神仙都不换。
正在那口水滴答滴答YY的爽,段兴年兴冲冲一头撞了进来。萧然气的一个枕头飞了过去:“妈的你就不能晚来一会?差那么一点就大功告成了,让你这一吓,害的老子还得从头再想一遍!”
“什么大功告成了?”段兴年抬手抓住枕头,用一种很谄媚的眼光瞅着他,“外边来了两个人,都说是你最想见的。我来报告一声,不知兄弟你……”
话还没说完,萧然已经一阵风般从他身边飙了过去。
果然是两个人!左边的那个穿着一件灰突突的太监服,一张俊俏的小脸蛋,笑嘻嘻的露着两个酒窝,说不出的可爱,不正是雪瑶那个俏丫头么!萧然兴奋的刚想来个饿虎扑食,忽然右边那个人也转过头来,立刻就倒了胃口。
能让萧然恶心的人不多,戴恫无疑就是其中一个。
“你这老家伙,我说你每次看见我能不能不笑的那么淫荡?好象咱俩有一腿似的。”萧然飞快的抓住雪瑶,生怕她跟梦里似的突然不见了。雪瑶不觉红了脸,扭着身子道:“干吗这么说老人家?他可足足等了你半个时辰了!”
戴桐给他那一句话噎的够戗,半天才翻着白眼道:“你小子也忒不地道,跑到这来也不言语一声,害的我这么大岁数了还得跑这么远来找你。”回手指着一辆大车,“我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但是这东西你喜不喜欢?”
萧然狐疑的掀开苫布,顿时一个高蹿了起来。大车上,一字排着三挺乌油油的多管机关枪!上次在南苑见识了这东西的威力,有了它,别说是英法联军,八国联军来了都不怕!
“哈,你这个老东西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想什么给我来什么!”萧然兴奋的抚摸着漆黑发亮的枪管,“丫的我还真是,见了它比见了谁都亲!呃,雪瑶,不包括你。”
这个看起来有些笨重的铁家伙是由十二根枪管箍成一圈,下置三脚枪座,后箱有储药室,每击发一次火药和铅丸便自动送入枪膛,再由燧石击发,达到连续发射的效果。每管可连发三次,加起来就是三十六发子弹,绝对够任何强大的敌人喝一壶的。
“其它的呢?其余的枪呢?”萧然望四下扫了一眼,却只有这一辆大车,没看到任何别的东西。
“其余的?”戴桐也楞了一下,“到现在为止工部一共就造出来俩,加我原来那个全都给你拿来了,你还嫌不够?”
“靠!”萧然顿时泄了气。
这多管连发燧石枪虽然威力巨大,但装填时间太长,熟练的射手也需要至少九分钟才能装填完毕。在战场上三百米的射程内,九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敌人冲锋几个来回了。另外这家伙实在够笨重,最少也在百斤以上。如果不能形成足够的火力齐射,基本上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戴桐登时涨红了脸:“这是造枪,你以为是母鸡下蛋呐,一撅屁股一个!***,老子起五更爬半夜的忙活了半个多月,一共就做了这么三个,你小子还不知足!算了算了,不要拉回去!戴和,套车!戴和?你***死哪去了?”
萧然赶紧施展出最谄媚的笑容:“别啊,三个就三个,我也就那么一说。您劳苦功高,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他妈就是那小人。”雪瑶在一旁见了他那幅德行,恨不能一脚把他踹死。
“这还差不多!”老头终于消了气儿,一指车上的几个大箱子,“这些东西都是我赶制出来的,昨儿连夜给皇上呈的折子,一早就给你送来了。喏,还有这个,算是我私人送你的礼物吧!”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只手铳,塞到萧然手里。
这枝手铳比寻常的要略短,分量不重,特别的是后膛带一个六孔转轮,每个弹孔都是一个药室,可以六连发。虽然也是前装滑膛,但原理上已经跟现代的左轮枪差不多了。这正是那天萧然给他留下的图纸上画的样。“行啊老家伙,居然这么快就鼓捣出来了!”萧然左看右看,爱不释手,“恩,那箱子里头是什么?”
“回头你自己看吧。”戴桐把萧然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现在是监军的身份,听说皇上给你下了慢药,是真的么?”
萧然眨眨眼,道:“算是真的吧,不过我应该没什么事。”
“真的没事?”戴桐狐疑的看着他,“我倒是认得一个外国大夫,说是‘药师’什么的,到咱大清国也有七八年了吧,配的那药很有一套,治过不少人呢。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告诉我,我带你到他那瞧瞧,或许有效果也说不定。”
“西医?药剂师?”萧然一下就兴奋起来,一把抓住戴桐的手,“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这样的人!咱们下一步造枪,可能关键就在他的身上!”
“哦?这话怎么说?”
“他既然是药剂师,一定懂化学……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以后在跟你细说。不过你可把这人看好了,要是丢了死了跑了,小心我拔光你胡子!”
“你,你……”戴桐气的直翻白眼,心说关心这王八蛋纯数多余。跟库吏交割完毕,拿了收讫文书,跟戴和气哼哼的回工部去了。
萧然惦记着那几口箱子,叫人打开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原来那里不是别的,竟是一个个圆古隆咚的铁疙瘩——地雷!每箱十六枚,一共六箱,整整的九十六枚!虽然做工有些粗糙,铸纹上还留着不少毛刺,但应该不影响使用。有了这些宝贝蛋儿,该够洋鬼子受的吧?
兴奋了老半天,这才想起雪瑶,情不自禁的抱起她转了一圈,道:“我还正要打发人去接你呢,你居然就找来了,厉害,不愧是我萧然的老婆!”
雪瑶羞红了脸,啐道:“不要脸,太监还想娶老婆!昨儿你只说你做了火器营的监军,为了找你,我打听了一整天,可真是累死了呢。死太监,你要是再敢丢下我不管,我就,我就……”
“你就象前儿那样强奸我好了!哈哈。”萧然说完,蹭的蹿没了影。
额龙泽今天非常郁闷,他终于发觉自己不是这个监军的对手。这家伙手腕真不是一般的牛,跟他作对恐怕要吃大亏。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决定韬光养晦,乖乖的交出了花名册。
火器营在册共七百七十六人,但点到的时候萧然却大吃一惊,实际人数竟只有六百不到!营佐梅帧只好跟他详细解释一番。原来这八旗军顾名思义,都是八旗子弟,一个个的闲散惯了,顶名儿的从了军,实际上不过为了拿份饷银罢了。八旗军里流行着四句谚语:糙米要掉,见贼要跑,雇替要早,进营要少。可见当年威风八面、英勇剽悍的八旗兵,早已经成了有名无实的空架子了。
萧然挨个点了一遍,雇人点卯当差、吃空饷的还真不少。最可气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一个人竟应了四遍到!实际清点人数,只有五百八十三人,而且至少五分之一的人老弱病残。我的妈,让这样的军队去打仗,能打得赢才怪!
然而更让他郁闷的还在后面:清点武器装备,全营共有铁炮二十一尊,金龙炮十六尊,红夷炮二十四尊,子母炮、短管曲射炮各三尊,另有少量铜炮,一瞧炮身上的文字竟是明朝留下来的!并且使用的全部都是实心弹,发射出去就一铁疙瘩,砸着人了叫炮弹,砸不着人,跟放个麻雷子没多大区别。
全营鸟枪六百二十枝,葡萄牙火绳枪二百八十八枝,火铳一百余枝,抬枪六十二架,另有少量火箭、火筒。数量虽多,但大半老旧,甚至有一些根本不能发射。
清点枪械库的时候,库吏打趣的说咱们这还有一柄“枪中之祖”,要不要见识见识。萧然还觉得纳闷,等拿过来一瞧,那枪身上刻着“康熙二十三年督造”字样。掰手指头算了半天,才知道这杆鸟枪已经流传了一百七十六年!萧然当时就无语了。
主啊,难道这就是我的部队?!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章 牛刀小试(上)
两天之后,傍晚,碾子山。
胜保的部队已经整整被围困了六天了。在洋鬼子猛烈的炮火和不断的骚扰下,只能龟缩在三座山包形成的一个狭小区域。连续的几轮突围,不但没有成功,反而伤亡惨重,六千士兵减员到不足四千人。
最可怕的是补给也被切断了。现在士兵的手里已经没有干粮,只能嚼树皮草根充饥。火药也剩下人均不到一筒,顶多还能挡住敌人的一次冲锋。明天,四千人就将彻底变成待宰的羔羊,面对敌人的一场血屠。
“大人,要不咱们……”一员副将欲言又止。胜保知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投降。环视周围,将士们都在默默的看着他,虽然都不说话,但眼神里却流露着期盼。
“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吗?”胜保脸色苍白,左脸颊带颈下都缠着布。不久前那里挨了一枪,现在伤口开始溃烂了,一胀一胀的痛。
众人还是没有说话。胜保长叹了口气,心里泛起一阵凄凉。
他姓苏完派尔佳氏,镶白旗人,原是举人出身,做过翰林。咸丰二年弃文就武,转战河南、安徽一带,因战功卓著,咸丰帝特赏花翎、赏黄马褂、赏“巴图鲁”名号。到咸丰三年,怀庆解围,胜保乘胜追击,由河南入山西,克复洪洞、平阳,被授为“钦差大臣”,代替大学士讷尔经额督师,节制各路,特赐“神雀刀”,等于尚方宝剑,二品的副将以下,贻误军情的,可以先斩后奏。那个时候他才刚刚三十岁,踌躇满志,在大清朝也算是第一员武将了。
面前的这些将士都是当年跟着他从河南、山西一路打过来的,可以说,这么多年是他们的拼死搏杀才换了他的顶子和荣誉。胜保为人阴狠,手段出了名的毒辣,但对自己的这些老家底,心里却始终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对于他们的意思,也不能不慎重考虑。
“你们下去吧,让我想一想。”
投降的问题,其实他也不是没想过。仗打到这个份儿上,不投降无疑就是等死。可是这些洋人毕竟是外来的和尚,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捞银子,捞好处,而不是抢地盘。朝廷终归是要拿出大把的银子来议和的,等到他们捞足了银子拍拍屁股走了,那时自己怎么办?跟着去英吉利?去法兰西?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一阵苦笑。投降,不过是苟延残喘,就算洋人答应了,回头朝廷也一样不会放过他。
“轰!……轰!”接连几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看来洋人的最后一次进攻开始了。胜保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叫过亲兵:“准备白旗吧!”
“将军!你,你瞧!好象是咱们大清的部队!”
胜保一楞,手脚并用的爬上一块大石,夕阳的余辉下,前方山头果然腾起一阵一阵的白色烟雾。顿时枪声大做,但却不是向自己这边开火,而是在向外面盲目的射击着。
“援军,援军来啦!”将士们顿时沸腾起来,纷纷操起鸟枪就要向外突围。胜保却挥手喝住:“慢!这枪打的不对!”
清军使用的一种是鸟枪,枪长2。01米,射程约100米,射速为每分钟l—2发;还有一部分葡萄牙制式火绳枪,枪长1。46米,射程200米,射速每分钟3—4发。当时作战通常阵形是三轮排射,平均每一轮射击大概有十多秒的间隔。可是这时听到的枪声却是乱糟糟的,虽然数量不多,但却几乎不间断,乒乒乓乓不停的响。间或有那么一两轮急如爆豆一样的枪响,沉闷粗重,单听爆破声这枪的射程绝对要超过300米。
这是什么家伙,谁的部队?胜保心中升起老大个疑团。再看敌人阵地上腾起的一团一团的烟雾,就更觉得奇怪了,这明明是洋人的开花炮弹,难道是英吉利和法兰西自己干起来了?
为了围困胜保军,英法联军分成三面,分别扼制着三条山谷。现在西面枪声大作,东北和南面的洋鬼子立刻赶去增援。胜保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命令部队分成三路,两路分别阻击敌人的援兵,主力部队迅速向敌人阵地发动冲锋。这一来西面的洋鬼子腹背收敌,枪声越发乱了起来。
穷途末路的胜保军这时都急红了眼,操起鸟枪大刀不要命的向敌人阵地扑去。扼守西面的洋鬼子最少,只有六七百人,给这两下里一冲,顿时抵挡不住,没命的向山脚下逃窜。胜保冲上山头向对面一看,顿时惊的呆住了。
对面一道山梁上,露着一排四五十个脑袋。人数虽少,但枪打的那叫一个快,一枪接着一枪,几乎是不间断。而且每两声枪响几乎都会有一个洋鬼子倒下,命中率高的出奇!
由于当时军队用的都是滑膛枪,命中率极低,一般在二百米以内,能命中一半就不错了。以滑膛枪的精度,一般士兵不可能总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打中对面的目标,只能站在紧密的战线里,照着和自军同样紧密的敌人的战线开火,也就是所谓的排枪齐射,打着谁算谁。而且射击之后,火药的硝烟相当浓,也不可能继续瞄准。
象这么精准的射击,胜保打了近十年的仗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这些人的射速起码在每分钟10发,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武器!正惊讶未了,就瞧见一个黑乎乎的家伙“突、突”的吼叫起来。刚冲到半山腰的洋鬼子一阵鬼哭狼嚎,瞬间倒下了十多个。
接着那山梁上又有几个彪形汉子冲了上来,推着一个长条形的木架,接连弹出一个个黑乎乎的铁疙瘩。咕咚一下落到洋鬼子群里,轰的炸开了花。三四个洋兵竟被炸的飞了起来,周围更是跟着倒了一片。
“娘的,这是什么鬼东西?这么厉害!”胜保又是惊讶,又是兴奋,手中的神雀刀用力一挥:“弟兄们,给我狠狠揍他狗娘养的,一个也不要放走!”
“杀——!”漫山遍野的清兵绝处逢生,爆发出一阵怒雷般的呐喊。这些被洋鬼子撵兔子一样虐待到抓狂的汉子终于发现,原来洋兵也并不是三头六臂、天兵天将,原来也能让人揍的这么惨!一时勇气倍增,有如下山的猛虎、出谷的恶狼,挥舞着雪亮的土尔扈特腰刀,潮水一般向敌人猛扑过去!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章 牛刀小试(中)
洋鬼子抵挡不住,纷纷向山下溃败,成了对面山梁上那些射手的活靶子,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去。那些开花大炮此时也没了用处,胡乱丢弃在山头。胜保指挥士兵把大炮架起来,向山脚开炮,谁知那火炮里有一些是后膛装填的,士兵们干着急不会用。有几尊前膛装曲射炮倒是放了出去,但因为不知道这炮的射程和角度,炮弹径直飞过洋兵的头顶,竟打到对面树林里去了。
洋鬼子好容易跑到山脚,七百来人只剩下五百不到,山坡上横七竖八堆满了尸体。这时南路的鬼子已经冲破了阻击线,不顾一切的赶来增援。山脚的鬼子兵听到那边枪声大作,掉回身望南扑去,准备跟增援部队汇合。
充做前锋的一百来个鬼子刚刚转过山脚,一连串的爆炸声突然响起,直接在鬼子群里炸开了花。鬼子以为是开花大炮打过来了,慌忙散开队形向两边树林隐蔽,哪知道那爆炸点竟一路延伸,一直炸进了树林,就象有人跟着脚边打炮似的,跑到哪炸到哪。
洋鬼子已经完全被打蒙了,只恨少生了两条腿,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树林。还没等退回去,“突突突”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跑在最前面的一排鬼子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一百多鬼子逃回去不到一半,自天津登陆以来根本就没吃过这么大亏,哪还敢恋战?收集了残兵没命的向北方突围。那里是一条山谷,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刚跑到一半,就听鼓声震天的响了起来,树林里爆发出海啸一般的吼声,无数清兵洪水一样涌出,挥舞长刀如同虎入羊群,雪亮的刀锋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死亡的气息,上下翻飞,把一颗颗头颅不断的抛向天空,带起一串串的血花。
“健锐营,将军,是健锐营!”几个清兵兴奋的大叫,胜保徇声看去,果然在山谷中飘起了“健”字大旗。
有了生力军的加入,胜保军也开始了猛烈的反扑。一到近战,洋兵的火器顿时失去了作用,清兵的优势明显体现出来,挥舞的长刀就象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魔,疯狂的收割着敌人的灵魂。洋兵抵挡不住,只有少部分透过山谷杀出去了,余下的二三百人顷刻间变成了残缺不全的一具具尸体。
一名头顶蓝宝石顶子的清将大叫:“胜将军何在?”
胜保绝处逢生,只觉浑身都来了力气,脸上的伤也不痛了,放声大叫:“来的可是端将军么?胜保在此!哈哈,你老兄来的可真及时,再晚个一时三刻的,兄弟我就的到地底下呆着啦!”
那清将正是健锐营翼长端勐,见着胜保,也来不及客气,道:“这些个洋鬼子吓破了胆,咱们何不一鼓作气,斩草除根?”
胜保长刀一挥,道:“就是这样!弟兄们,咱们给那些洋鬼子欺负的够惨啦!不趁此时机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更待何时?来,给我掉头狠狠揍他娘的!”
清兵这时士气正高,纷纷操起鸟枪大刀,翻过山包去包夹东北路增援的洋鬼子。却看山梁上如飞般跑下几百号人来,领头一个大叫:“慢!大家先别去!”
胜保瞧着这人很是年轻,只有十六七岁模样,穿戴是个首领太监的模样,但身后却颠颠儿的跟着个三品的官。不觉奇怪道:“你是什么人?”
端勐抢着道:“这是皇上派到火器营的钦差,坤宁宫首领太监,饬封火器营巡检使萧然萧大人。”
胜保听了“太监”这两个字,眉头就是一皱,冷笑道:“怎么我大清朝没人了么?派个阉人来监军,祖制都不顾了!”说着向身边的将士道:“别理他,火器营的监军,也管不着咱们。来啊,给我冲过去,杀光洋鬼子!”
端勐也叫道:“好,咱们健锐营也祝将军一臂之力!弟兄们,杀光洋鬼子,回去领赏啊!”
数千清兵顿时鼓噪起来,吼声如雷,咆哮着向洋兵冲了过去。萧然急的大喊:“不要去,回来,快回来!”但声音立刻被几千人的怒吼吞没了。
端勐、胜保一马当先,翻过山头,就看对面阵地上腾起一团一团的烟雾。接着无数开花炮弹在清兵队伍里接连炸响,瞬间死了数十人。清兵已经杀红了眼,前赴后继,踩着阵亡将士的尸体向前猛扑。刚刚避开了炮火半径,上千的洋兵分做五列,在山坡上一字排开,随着一阵密集的枪响,冲在最前面的清兵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
洋兵一队齐射完毕,立刻退到后面装填,第二队补上来开始又一轮齐射。他们装备的是布伦士威克式前装滑膛击发枪,射程可以达到300米,而清兵虽然也有鸟枪,射程却只有一百米。在100米到300米这样一个真空区,完全是洋枪的天下。而洋人的火炮也趁机调整了射角,开花弹接二连三的落下,山谷前面的开阔地上布满了清兵的尸体。
端勐大怒,从亲兵手中接过自己的镔铁大刀,怒吼着冲了过去。刚到山坡下,一颗子弹飞来,正中左臂,登时血流如注,大刀也掉到了地上。几个亲兵死命救了回去,胜保大喊道:“洋鬼子厉害,兄弟们快撤!”带着部下一窝蜂的退到山坡后,忽然又听背后枪声大做,原来是刚才逃跑的二百来人又折了回来,占据了山梁,接连两轮排射,打的清兵抱头鼠窜。
而这个时候,南路的洋鬼子也已经赶到,在山头架起了大炮,不断的朝清军轰击。两三千人进退无门,只能被挤在一个小小的山坡上活活挨打,一时间鬼哭狼嚎、血肉横飞,密不透风的子弹和成片落下的开花炮弹,让这里彻底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胜保万念俱灰,仰天长叹:“天不容我!”横过神雀刀架在颈中,就要自刎。
突突突……
一种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吼叫起来。山坡下一道浅浅的土沟里,三个黑家伙一起喷射出愤怒的火焰。而沟沿上爬着一溜四五十名清兵,每个人都操作着四五枝火绳枪有节奏的射击着。这些射手的的身后都跟着三个人,每打完一枝枪,就负责装填弹药,另一个人则专门负责打燃药引。一枝枪打完了,马上拿过下一枝,因为火绳都已经点燃,只需要几秒种的瞄准就可以发射,并且可以卧倒发射!原本每分钟3—4发的射速竟然提高到了10发以上,而这些人显然都是精心挑选的神射手,三两枪就会有一个洋鬼子倒下去。
山梁上的鬼子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原本密集的火力网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清兵顿时来了勇气,在神枪手的掩护下笔直向敌人的阵地插去。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章 牛刀小试(下)
洋兵惊觉不妙,哇啦哇啦怪叫着,慌忙向后山逃窜。忽听轰、轰两声,跑在前面的鬼子顿时倒下十多个。紧跟着斜刺里冲出一队清兵,手里都架着长长的鸟枪,雪亮的大刀。洋兵这时只剩下一百不到,哪敢反抗,纷纷抛下枪,高举着手跪了一地。这队清兵领头的却是额龙泽,咬着牙骂道:“呸,孬种!想投降,去跟阎王爷说吧!”从士兵手中夺过一杆鸟枪,抬手就是一枪。
清兵们巴不得得了这个令,一阵乱枪,百十个洋兵一堆做了鬼。这时胜保、端勐的部队也突围出来,胜保见了额龙泽,几乎要哭了,拉着他手道:“天可怜见!若不是额将军及时赶到,我这几千弟兄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老兄的大恩大德,克斋(胜保字)永志不忘!”
额龙泽忙道:“胜将军千万别这么说,这可不是老额的功劳,将军要谢,还得感谢萧钦差才是。”
胜保吃了一惊,道:“什么?难道今天这仗,是那个阉人指挥的?”这才发现萧然还没有跟过来,几个人爬到山梁上看。只见萧然正指挥着士兵在山谷里挖坑,把一个个铁疙瘩埋了下去。胜保奇道:“那是什么?”
额龙泽道:“这叫地雷,比开花弹强多了。你瞧着,一会洋鬼子追过来,就够他喝一壶的。”
其实额龙泽这人,倒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本来他对萧然监军是窝着一肚子火的,经过今天这一仗,才知道那些个破烂不堪的火器在他手中使得是出神入化,对萧然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佩服的五体投地。当下吐沫星子横飞,几乎把萧然夸到天上去了,胜保将信将疑的道:“原来这钦差大人竟有这般本事,克斋还真是小瞧他了。”
另外那两路鬼子见到嘴的肥肉溜了,气的七窍生烟,迅速汇合到一起,约有两千人气势汹汹的追来。萧然率神枪手埋伏在山梁上,眼看着敌人冲进了地雷圈,接连轰、轰一阵巨响,洋鬼子被炸的七零八落,就是猜不出这“开花弹”是从哪里打过来的。萧然一声令下,三架多管机关枪同神枪手们一齐开火,子弹向冰雹一样倾泻下去。
这四十多名神枪手是萧然从火器营五百多官兵精心筛选出来的,而且配备的都是射程较远的葡萄牙火绳枪,二百米以内,可以说是指哪打哪。光秃秃的开阔地上抱头鼠窜的洋鬼子成了他们最好的活靶子,愤怒的子弹带着一阵阵死亡的气息,将一个又一个鬼子送进地狱。这条宽不过百米的山谷,成了名副其实的死亡峡谷。
洋鬼子自打天津登陆,大大小小也经过不少阵仗,一直是顺风顺水的。对清兵的火器装备、战术战法都很熟悉,象今天吃这么大的亏,还真是第一次。不免心惊胆寒,收拾了残兵跟头把式的退了回去,留下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这时胜保等人已经撤出数里之外了,萧然命士兵打扫了战场,缴获的开花炮能带的带走,不能带的就地炸掉。然后分成两部分,交替掩护,撤出了战场。
胜保军这时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路溃逃到小王庄才算稍稍定下心来。清兵已经饿了好几天了,这时一个个就跟土匪一样,冲进老百姓家里,见什么抢什么,弄得偌大个庄子鸡飞狗跳。等到萧然追上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在打谷场见着胜保、端勐等,也来不及叙礼,开门见山的道:“洋鬼子被咱们打怕了,今晚上不敢出来,肯定在山里宿营。咱们趁这个机会,一鼓作气端掉他们,那可就是几位将军大功一件。”
端勐吓了一跳,道:“还来?洋人枪炮厉害,差点要了我老命。现在屁股还没坐热,还要去送死?”脑袋摇得象拨浪鼓。
胜保皱眉想了一会,道:“钦差大人,今天我等追击洋人,你明明是阻拦我们;现在好不容易才逃出了包围圈,怎么又要咱们杀回去呢?”
萧然道:“洋人火器犀利,白天正面进攻,无疑是以卵击石。但是在晚上,火器就没了用武之地,咱们正好发挥近战的长处,杀他个措手不及。据我估计,现在洋鬼子顶多有一千五六百人,而咱们却有近三千人,有道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成败在此一举,胜大人,你看怎样?”
胜保听的连连点头,道:“大人果然足智多谋。妈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传我命令,兄弟们操家伙,杀他个回马枪!”
清兵这时也吃饱喝足了,重新集结起来,鸟枪、火炮都扔了不要,只提着把大刀,顺原路杀了回来。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前面隐隐见到一派火光,原来洋兵果然没有走远,就在傍晚交战过的山谷中就地宿营。端勐挑出二三十个精壮士兵,从两边山梁一直摸过去,几个守在上面的哨兵都被悄无声息的干掉了。其余的清兵分成两路,迂回到营地四周。
这些个洋兵平日横行霸道惯了,做梦也没想到清兵居然还有胆子回来偷营劫寨。正三三两两的围着吃饭,忽然瞧见两个黑乎乎的铁疙瘩咕咚落到了人堆里,不禁都楞住了。然后就是两声巨响,数十个鬼子被炸上了天。四周猛的爆发出奔雷一样的怒吼,无数清兵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如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洋兵顿时慌了手脚,枪也顾不得拿,没头苍蝇似的四下逃窜,但在层层包围下,哪里有出路?
一时间山谷里鬼哭狼嚎,血肉横飞。洋鬼子见不是头,纷纷跪下投降,但清兵都杀红了眼,狠不能把他们剁成肉泥,挥舞着大刀左劈右砍,一个活口也没留下。这一场战斗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一千多洋鬼子顷刻间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山谷里飘起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大获全胜的清兵尽扫连日来的颓态,兴高采烈的打扫战场。这一战共歼敌一千六百余人,缴获大小火炮一百二十七门,枪支弹药无数。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一章 救驾有功
碾子山大捷,歼灭英法联军整整三千人。自大沽口失陷以来,这是清兵取得的第一次重大胜利。胜保欣喜若狂,连夜派出七拨流星,飞报朝廷。
部队撤回小王庄,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由于清兵的疯狂抢掠,激怒了小王庄百姓,趁部队夜袭碾子山的时候,把留在庄里的老弱伤兵当成了报复对象。一顿铁锨镐头,可怜那二三百伤兵,倒有一大半稀里糊涂的做了鬼。
萧然嗡的一下头就大了:雪瑶不见了!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他在驰援胜保部的时候就把雪瑶连同老弱军士留在了小王庄,没想到乡民一暴动,竟然被殃及池鱼。好在他留下了段兴年保护,以他的武功,估计还不至于出什么大事。问了几个侥幸逃生的伤兵,这才知道段兴年保护着雪瑶望北逃走了。
庄里的百姓早都跑光了,那边胜保正怒气冲冲的指挥士兵烧庄子。萧然匆匆给他跟额龙泽留了口讯,自己带着二百人的火绳枪小队飞一样望北追来。由于这里是山地,不便骑马,大家都累的呼哧气喘的,不过知道钦差大人是真的急了,谁也不敢停脚。顺着栈道一直追到天色发白,已经到了兴元县城郭。老远的瞧见一座土地庙,追上去一看,段兴年带着雪瑶还有十来个老兵,正在那里气喘呢。
雪瑶已经被吓的小脸发白,见了萧然,也顾不得害羞,一头就扑到他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经过这一夜的急行军,大家都累的直不起腰。萧然命令开进兴元县城,就地休整。兴元县知县吴闵之,听说钦差大人驾到,忙不迭的亲自出城迎接,并准备了美酒佳肴,给众人接风。说来也是凑巧,其时兴元县正起了疫病,虽然不是什么要命的病症,却让人上吐下泻,痢下不止。二百多士兵吃了一顿酒饭,倒有一百多被传染了,连萧然自己也一天十来遍的出恭。
萧然大怒,指挥士兵包围了县衙,非要给吴闵之安上个判国通敌的罪名。吴闵之这回是马屁拍到了马脚上,万般无奈,只好拿出银子来疏通。好说歹说的捐了三千多两银子,这事方才作罢。萧然倒尝到了甜头,索性在城门张贴起为国募捐的告示,单挑城里的富贾乡绅下手,连刮了五六天的地皮,直刮到口袋里实在装不下了才罢。
这一日萧然正领着人游游荡荡打秋风,忽然见到一队前线溃逃下来的清兵乱哄哄涌进城来,四处抢掠。衙门里的兵勇见了这阵势,跑的比谁都快,哪里敢管?好在萧然的手下都不是吃素的,火绳枪一架,先放倒了为头的三四个,剩下的都乖乖缴械投降。
叫过来一问才知道,这些家伙竟是瑞麟的部队。原来碾子山大捷的消息传到了京师,朝廷上下人心振奋,咸丰特着内大臣、郑亲王端华督帅瑞麟部及前锋营、护军营、步兵营、神机营四营,协同胜保部进剿洋匪。但通州的洋鬼子拼死抵御,接连几天攻城,清军伤亡惨重。这时天津方面的大批援军也赶到了,洋鬼子趁机反扑,把三路清兵尽数击溃。
萧然也吃了一惊,连忙率手下赶去增援。一路上只见溃逃下来的清兵不计其数。刚过碾子山,正遇着额龙泽领着百十个兵卒气急败坏的退了下来,见了萧然就大哭不止。开头的两天他跟端勐会同胜保部,打的还算不错,缴获的洋枪洋炮发挥了很大作用。可是弹药很快用光了,清军鸟枪的弹丸是12毫米,而洋枪的弹丸直径是9毫米,不能通用。没了得力的武器,清兵只有挨打的份,胜保部被击溃,端勐的健锐营七百人竟被洋鬼子包了饺子,连锅端了,连端勐在内,全部阵亡。
萧然知道大势已去,只好向小王庄一带撤退。小王庄那天已经被胜保一把火烧成了白地,还没进庄子,就看残垣断壁间有一阵阵的炊烟飘起来。额龙泽道:“有可能是胜将军的部队。”说着就要让手下喊话,萧然却多了个心眼儿,让队伍埋伏在庄外的树林里,命段兴年带两个身手利索的悄悄潜进庄去打探。
不一会,段兴年慌慌张张的回来报告:“洋鬼子!里面都是洋鬼子!”
额龙泽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早上他们还在通州,怎么来的这么快!”
萧然道:“他们大概有多少人?”
段兴年道:“挺多,少说也有六七百号人。”
“妈的,看来这是洋鬼子的先遣队。他们这么急着赶路,只怕是前面有大事发生了!”萧然沉吟了一下,道:“不管怎么样,不能让这帮家伙安安稳稳的从咱们眼皮子底下溜走。就算打不过,咱们也要恶心恶心他!”
“怎么办,老额听你的!”额龙泽和端勐是结拜的兄弟,这时正急着报仇,眼睛都红了。
“好,咱们就来个调虎离山,如此如此……”
不大一会,洋鬼子们正要开饭,庄子东面忽然响起一阵稀稀落落的枪声,从声音上判断应该是小股溃兵。一百来个鬼子兴冲冲的杀了出来,果然看见十来个清兵转过山脚去了。正琢磨要不要去追赶,南面忽然又传来一阵枪响,照样跟屁崩的一样,响了十来声便没了动静。洋鬼子正在纳闷,西面忽然枪声大做,这次倒是乒乒乓乓响个不绝,看来这才是敌人主攻的方向。等大批洋鬼子急匆匆赶到西面,却又吃了一惊,眼前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鬼子们气的七窍生烟,架起火炮,哪里有枪声就往哪里打炮。谁知炮声一响,四面都没了动静,炮火一停,那枪声又稀稀落落的响了起来。如此这般的折腾了一阵子,鬼子实在按捺不住,纠集了三四百人冲出庄子,往刚才闹腾的最欢的西面山谷直插过去。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一章 救驾有功(中)
山谷里还真有四五十个清兵,一个个都是穿山越岭走惯了的,见洋兵追来,一哄的窜到山梁上去了。又不肯走远,只在火枪的射程之外,操着蹩脚的英语齐声叫骂:“***YOU!”、“狗屎”、“英国猪!”层出不穷。说来也巧,这些洋鬼子还正是英国兵,给这一顿叫骂,恨不能把这些个清兵一口水吞了。
这么撵撵走走的,一直追出去七八里地。忽然听见背后枪声大做,这才知道上了大当,掉头往小王庄增援。这一路两边山梁上不断有埋伏的清兵神枪手放冷枪,时不时就会有一两个洋兵惨叫着倒下去,直把这几百号人弄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气喘吁吁的跑出了山谷,还没等进庄,里面一通乱枪迎面射到,开花炮弹也接二连三的丢了过来,顿时撂倒了一大片。洋鬼子还以为是遭到了自家的火力,反而更加没命的往庄子里跑,一边“动书特!动书特!”的乱叫,里面的炮火却更猛了。等到四百余人终于穿过庄子前面的空地,已经剩下二百人不到了。
好容易逃到了庄子里面,只听一阵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如雷般响起,废墟中突然冲出无数清兵,扬着寒光闪闪的土尔扈特腰刀,猛虎下山一般卷杀过来。洋兵没了火器的优势,拼命抵挡了一阵子,大半都成了刀下亡魂。剩下的几十号人慌忙撤退,谁知谷口已经埋伏了一小队神枪手,逃出去的无一例外都成了活靶子。眼看大势已去,洋兵只好纷纷跪地投降。
原来趁着他们追入山谷的时候,萧然指挥着其余的二百多清兵干掉了伏路岗哨,从东面摸到了庄子里。这里剩下的洋鬼子只有二百人左右,并且还有一半是炮手,哪里是清兵的对手?见势不妙想要投降,可惜清兵根本不鸟这一套,挥舞着大刀砍瓜切菜一般,除了两个军官留下了性命,其余一律撂倒。
迅速解决战斗,萧然指挥士兵架起开花大炮,给了增援的鬼子一通猛敲。由于黑火药产生的硝烟很浓,根本就瞧不清是什么人打的炮,而且当时的清军也不会使用这种后膛装加农炮,这才让鬼子兵又上了个大当,误以为是自家人,总共六百多人竟一个也没能跑了。
投降的洋兵除了几个穿军官制服的留下,其余的格杀勿论。清兵们兴高采烈的比赛杀俘虏,一时间小王庄鬼哭狼嚎,咒骂的,哭叫的,求饶的,祷告的,乱哄哄响成了一片。
“我抗议!”一个黄头发军官愤怒的站起来,操着蹩脚的汉语咆哮着,“中国人,卑鄙!”
“哦,那你说怎样才算是不卑鄙啊?”萧然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
“军人,要光明正大!你们,卑鄙手段,而且,杀害俘虏!没有人道!”
“去你妈的!”额龙泽一脚把他踹倒,“萧钦差,这几个家伙让我老额亲手来砍吧。娘的,很少能看见长的这么丑的脑袋,老子手心都痒痒。”
萧然摇头叹道:“你老哥还真是,就知道砍头,让外国朋友笑话咱们没素质。”一摆手叫过段兴年,“你去准备点竹签木签什么的,让这些远方的朋友尝尝满清十大酷刑。”
段兴年嘿嘿一笑,找来一根竹片,削成一根根锋利的竹签。萧然拍拍一个军官的肩膀,道:“我问你话,你就乖乖的回答我,好不好?”
这军官脾气倒硬,狠狠的吐了一口,脸转到一边。萧然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好同志!段大哥,给他钉指甲。”
段兴年让两个士兵把那军官按在地上,狞笑着举起竹签,在他手指头上来回比画着。这军官总算明白了他的意图,吓的脸儿都白了,哇啦哇啦怪叫着,拼命望后缩手。但段兴年的一只手掌就跟铁箍似的,哪里缩的回去?情急之下大叫:“饶命!饶命!我说!”
“多好的孩子!”萧然拍了拍他脑袋,“可惜,晚了!”
“啊——”随着段兴年手臂一送,那军官发出半声惨叫,接着就疼晕了过去。
剩下的四个鬼子军官面如死灰,牙齿咯咯的打颤,连祷告也叨咕不出来了。萧然叫人拉来第二个:“你们到这里来的任务是什么?”
那人哆嗦着嘴唇刚要说话,先前那个黄头发军官用英语嚷了起来:“不准说!告诉他我们只是前哨部队,正准备返回通州!”
“***YOU!你这个婊子养的,欺负老子六级没过是不是?你当我听不懂啊?”萧然操着英语破口大骂,“来啊,十个指甲都给我钉上!”
那军官万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竟然会说英语,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我说,我说!”军官们最后的心理防线顿时崩溃,纷纷求饶。
原来这支部队是英国远征军的一只混编营,奉命由天津赶赴通州增援。但是昨天傍晚,法国的一只部队从永清溯河北上,一直深入到龙王镇一带,并在那里包围了一枝奇怪的中国队伍,抵抗的异常顽强。并且从北京、涿州、容城等方向不断有清兵不顾一切的赶来增援,这让英法两军都意识到网住了大鱼,立即兵分三路,直扑龙王镇。
萧然听了,心里便一连串的画了N个问号。这条大鱼会是谁?端华?瑞麟?想想又都不象。通州一败,按说他们应该是脚底抹油头一个溜回北京才对,以这两位老先生惊人的逃生本能,绝无被敌人包围的道理。那么就还有一种可能,这枝部队不是来打通州的,很有可能是一枝游击部队。不过又有些纳闷:连涿州跟容城的部队都调动了,看来这条“鱼”还真不是一般角色。
满朝大臣划拉一遍,除了肃顺跟奕?,就连怡亲王载垣、六额附景寿他们都不一定有这样的分量。可是肃顺跟奕?又都是当权重臣,在这个节骨眼上决不敢离开北京半步的。
总不会是咸丰这傻波一御驾亲征了吧?一想到这萧然马上就否定了。因为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码子事,而且现在洋人都逼到了家门口,咸丰还不至于虎到那种程度。况且他疾病缠身,就算是有这个心,怕也没这个力了。
萧然叫士兵把几个鬼子军官砍了头,琢磨了好半天才道:“老额,要不要跟哥们儿干一票大的?”
“没问题!萧老弟那就是咱火器营的一杆旗,你指到哪儿,老额就打到哪儿!”额龙泽胸脯拍的山响,吐沫横飞的说道。
“好,那咱们就去龙王镇,来会一会这帮狗娘养的!”
缴获的武器装备中,火炮只选了十余尊前膛装曲射炮,这种炮使用开花炮弹,射程远,精确度高,最主要的是体积小重量轻,方便携带。萧然没有选那些后膛加农炮,这种炮威力巨大但极为笨重,更适合打阵地战。
那个曾经玩射覆给他出题的小个子典军校叫程通,是个镶蓝旗的包衣,火炮打的真叫一个准。据说五百米开外,甚至能用炮弹砸中敌人的脑袋。萧然拨了二十名炮手,统一归他指挥。另外挑选了三十名功夫最好、擅长近身格斗的士兵,交由段兴年指挥。
除去伤兵不算,剩下还有二百人不到。由于装备了布伦士威克式前装滑膛击发枪,每个战斗小组由原来的五人一组(神枪手、三人装填、一人打火)调整为三人一组(神枪手、两人装填),射速可达到每分钟十二枪,300米的距离内,连苍蝇都别想飞过去。
现在的这二百多号人,可以说是一只真正的特种部队,少而精,反应迅速,军事技术过硬。事实证明,也正是他挑选出来的神枪手小队每每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才能最终反败为胜。萧然确信,在当时的大规模阵地战时期,这样的一枝队伍无疑就是一把尖刀,可以随时随地的插入敌人的心脏。
为了不影响行军速度,他留下了几十号伤兵,并让他们把火炮辎重连同雪瑶一起护送回兴元县。其余人随着他一声令下,以急行军速度直插龙王镇。其实直到这个时候,萧然只是直觉这一把会捞点油水,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条在网里苦苦挣扎的家伙会是怎样的一条大鱼。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一章 救驾有功(下)
傍晚,火器营顺利避开沿途洋兵的骚扰,赶到了龙王镇。
龙王镇镇如其名,一道巍峨山峦如巨龙酣卧,将小镇揽入胸怀。镇前一带绿水,蜿蜒流过,恰似一条翠玉妆成的项链,穿着一颗璀璨的珍珠。
如此依山傍水的小镇在古时曾是一座驿站,因此地方虽小,四面却筑有围墙炮楼。这也是被围困的清军为什么能在这里苦苦坚守了一天一夜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这批清兵抵抗的异常顽强。有几处围墙已经被炸开了缺口,竟然活生生的用人给填平了,可以想象战斗之惨烈。萧然实在想不起来,清朝有哪一只部队居然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
“萧老弟,咱们动手么?”额龙泽眼珠子通红,虽然看到洋鬼子密密麻麻的象蚂蚁一样的部队心里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大战之前的兴奋。他现在穿的是一套洋鬼子的军装,大概是穿惯了肥大袍服的关系,总觉得这军装有点窄,屁股紧绷绷的,忍不住扭来扭去。
所有人都换上了鬼子制服,生理心理上都觉得不习惯,很多士兵就象猪一样不停的在小树上蹭痒。
“不,再等一等。”萧然的声音很平静,但脸色却有一点苍白。
他有一些紧张。在前方数里之外,三个方向、起码上万人的洋鬼子把小镇包围的水泄不通。看着那里三层外三层铁桶一样的阵势,他当然清楚今天这一仗绝对不是几十个神枪手能对付的了的。就算他的这只小队是一把锋利的尖刀,面前这些装备精良的洋鬼子无疑就是一座巨大的熔炉,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他熔化掉。
但是萧然没有选择退却。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自己现在就如同一个红了眼的赌徒,赌注越大、情况越是危险,反而更能激起他的欲望。他知道,今天这一场赌局,输就输个鸟蛋精光,赢也将赢他个钵满盆盈。
队伍现在正潜伏在东面的山谷里。他也穿了一身鬼子军官的制服,脚登长筒靴,感觉还真不错,颇有些拿破仑时代的威风。此时正跟额龙泽、段兴年几个人在山头,密切注视着战场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小镇上的清兵正试图从各个方向突围,枪炮声响个不停。但是萧然却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等待十足的把握。
一直等到天擦黑的时候,转机出现了。西南方向开过来一队清兵,人数少说也有数千人,乒乒乓乓的跟洋鬼子接上了火。与此同时,正西方也开过来一队清兵,死不要命的冲击洋鬼子的外围防线。尽管在开花弹和精良火器的交叉火力下不断有大批大批的清兵倒下,但居然没有人后退,就象飞蛾扑火一样,奋不顾身的一拨接着一拨,看的人触目惊心!
龙王镇的守军趁机向西面突围,城门开处,无数清兵潮水一样席卷过来。洋鬼子虽然火器犀利,但给这两下一冲,顿时有些吃紧,匆忙调集了东、北两面的部队赶来增援。
“就是这个机会!”萧然一声令下,队伍冲出山谷,溜进鬼子的包围圈。上一轮射击的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尽,加上夜幕低垂,给队伍披上一层无形的伪装。
外围负责警戒的鬼子哨兵被悄无声息的干掉了。里面的火枪手大部分都赶到西边增援去了,剩下的正掩护着炮手不断的向城头开炮。看到这些大摇大摆的家伙大家还以为是赶来增援的友军,谁也没想到这竟是一群披着羊皮的饿狼。在硝烟的掩护下,段兴年带着三十名快刀手悄然向前摸去。
刷!刷!一片刀光一闪即没。几十个鬼子稀里糊涂的倒了下去,程通带着炮手迅速赶到,一通猛烈的炮击,硝烟变的更浓了。神枪手趁机占据了有利地形,黑洞洞的枪口时刻准备着喷射出复仇的火焰。
刷!……几轮快刀过后,包围圈已经硬生生被撕了道口子。两边的鬼子看着越来越浓的硝烟,很是奇怪,哇啦哇啦怪叫了一番,想过来看个究竟。但是一进到硝烟里面,就如石沉大海,踪影全无。
段兴年带着快刀手迅速打开了一条通道,将萧然和额龙泽的御赐腰牌扔上城头。里面的清兵见了,飞报主帅,不一会,城门轰的一下打开了,一队清兵用鸟枪射住阵脚,派出一名武将出来查探。萧然、额龙泽早已等候在那里,连忙迎上前去,这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只见那人方面阔口,一部浓黑的络腮胡子,赫然竟是御前一等侍卫梅良甫!萧然一拍脑门:我靠!难道里面的这条大鱼,竟然是咸丰?!
龙王镇被围的这个倒霉的家伙,还真就是咸丰。原来在天津失陷之后,朝中大臣们迅速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肃顺为首的主战派,一派是以奕?为首的主和派。两派各执一词,口诛笔伐,闹的不亦乐乎。咸丰本来是主张用武的,但前线连番吃了败仗,伤亡惨重,未免犹豫起来。碾子山一战,清兵首次取得重大胜利,主战派势力抬头,胜保那边又具了折子,说萧然代主督阵,将士感沐天恩,勇气倍增,平洋指日可待。这一来咸丰也不免蠢蠢欲动,肃顺为了打击恭党势力,趁机串通军机大臣联名上了道折子,劝皇帝效仿康熙爷御驾亲征,一发克了通州。
咸丰接了折子,思来想去的也着实犹豫了好几天,终于经不住大臣们的怂恿,决心孤注一掷。说来也真是倒霉,早不来晚不来的,偏等通州兵败的时候出了京,恰好被法国的一只先遣部队围困在了龙王镇。好在他这次有六额附景寿带着亲军护驾,拼死抵抗,竟然坚守了一天一夜,也算是难得的紧了。
梅良甫见了萧然,欣喜若狂,火速搬了圣驾从东门突围。那一帮子王公大臣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萧然一瞧就乐了。只见怡亲王载垣,六额附景寿,军机大臣杜翰、文祥,还有大麻子军机焦佑瀛等等,平日里都是声名显赫的角儿,现在已经给吓的没了人模样。更何况还有个九五之尊的主儿,脸蛋潮红,咳嗽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萧然指挥士兵找来棉被,用水浸透了,披在咸丰和大臣们身上,向东撤退。洋鬼子这时已经发觉不妙,纷纷向东门杀来,但程通的曲射炮就跟长了眼睛似的,打的又准又狠,把洋兵的三队开花炮都打成了哑巴。景寿带领的亲军是八旗军中层层选拔上来的,战斗力极其凶悍,在神枪手的掩护下分左右卷杀过去,没有了火炮支援和距离优势的洋兵抵挡不住,纷纷向两边撤退。
整个战斗不到小半个时辰,看看圣驾已经顺利突围,萧然命令神枪手殿后,交替掩护着撤出阵地,顺着山谷一路急行军,直奔兴元县开来。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二章 人头(上)
一路上倒没再遇上洋兵,紧赶慢赶的到了兴元,已经是后半夜了。萧然好容易松口气,正要去找雪瑶,明全气喘吁吁的跑来,一把拉着他道:“我的萧爷,你倒清闲!龙主子在那边发火砸东西,说话儿就要杀人呐,你快去瞧瞧吧,现在估计也只有你能劝得了啦!”
萧然跟着他到咸丰房前一看,载垣、景寿、杜翰那一帮人正急的团团乱转。房间里传出一阵怒吼:“滚!要你们这些个废物做什么?瞧病瞧病,越瞧越病!滚出去,再跟这儿碍眼,好歹一个个砍了你们脑袋,落个干净!”
接着是乒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打碎了。房门拨开,两个随驾太医哆嗦着退了出来,险些被门槛绊倒。
军机焦佑瀛眼尖,老远就瞧见萧然,拍手道:“好啦,萧公公来啦,咱们今儿就有救了!”众人连忙围了过来,载垣道:“萧公公,萧老弟,皇上这回是真急了!好歹咱们这一帮子人,老弟去给咱们说说话。”
萧然奇道:“王爷这是怎么说的,我一个奴才,皇上哪里会听我的话。再说你们这些位大人,难不成都得罪皇上了?”
景寿一向笨嘴拙腮的,一指载垣瓮声瓮气的道:“都怪他!”载垣叫道:“什么叫怪我?好处是大家的,罪名就我一个人担,怎么着拿我当葫芦瓢啊?”
杜翰忙打圆场道:“这不是么,前儿咱们联名递了道劝皇上亲征的折子,没成想落了这么个结果,皇上现在恼的紧了,叨咕着要治罪呢。萧老弟,好歹你是救驾的大功臣,赶紧的帮咱们说两句好话吧!”
萧然听了暗暗发笑,心说谁让你们吃饱了撑的,活该。脸上却装做为难的样子,道:“大人们都是肱骨之臣,国家栋梁,这话我小三子是上刀山下火海也非说不可的。可是几位大人不知道,小三子有一号毛病:这张嘴好的时候可利索着呢,可就是一紧张就好结巴,一结巴就更紧张。您说这万岁爷发火,我要是一时紧张说、说、说错了什、什么的……呸!瞧,紧、紧、紧张上了。”
杜翰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怎能瞧不出他的鬼心眼儿,一时脸都气绿了,暗说好你小子,老爷的竹杠你也敢敲!但脸上却堆下笑来,道:“咱们都能信着老弟,你要是办不成,那就没别人办的成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金壳的怀表,上面镶着老大一颗猫眼,咬着牙的塞到萧然手里。其他人一见就明白了,什么扳指啦,手串啦,鼻烟壶啦,纷纷塞过来,弄的萧然倒挺不好意思的,很是坚决的推辞了一番。
直到载垣忍无可忍的说了句“不收就是不给面子瞧不起人”,萧然才勉为其难的揣了这一兜子的小宝贝。来到咸丰房外,叫了两声“万岁爷”,见没人应,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咸丰这时正斜倚在窗边,呆呆的看着半天的星斗发怔。地上散落着一些战报,撇眼一瞧,无非是什么洋夷自永清、通州分兵北犯,一路烧杀抢掠,进逼北京;什么僧王、瑞麟部兵弁溃散,前锋营、护军营、步兵营、神机营四营均已伤亡过半,倒霉的胜保又一次遭到洋兵截击,几乎全军覆没……于是萧然非常理解咸丰为什么要杀人了。
咸丰沉默良久,忽然低声吟道:
“独自莫凭栏,
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
天上人间。”
声音粗哑中带着一些颤抖,惆怅里透出无限凄凉。萧然听了,也忍不住替他叹了口气。这首《浪淘沙》是当年南唐后主李煜所做,咸丰这时拿来吟颂,其心境可窥一斑了。稍稍一想,也吟了一首词:
“乾坤能大,
算蛟龙、
原不是池中物。
风雨牢愁无着处,
那更寒蛩四壁。
横槊题诗,
登楼作赋,
万事空中雪。
江流如此,
方来还有英杰。”
咸丰一时听的入了神,竟忘了回过头来,喃喃道:“横槊题诗,登楼作赋,万事空中雪……文山先生果然好词,国虽亡而正气犹存,身将死而雄心不灭,堪令吾辈汗颜呐……”反复说了几遍,这才想起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是萧然,脸上露出一丝木讷的笑意。
萧然看了他的脸,不觉吃了一惊。这哪还是那个堂堂的一国之君呢?咸丰原本相貌很是英俊,可惜经过病魔和兵祸的共同摧残,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已经憔悴的不成人样。额角一直到项下是蜡黄色的,只在颧骨上挑着一抹诡异的潮红,眼窝塌陷,两个眼珠象给一道无形的线系住了一样,连转动一下都显得很艰涩。
见了他这般模样,任谁都会觉得不忍。萧然也忘了请安,走上前替他把窗子关好,道:“秋凉了,夜静更寒,万岁爷您要保重龙体,毕竟咱泱泱大清国还得靠您撑着呐。”
咸丰苦笑一声,摇头道:“还撑个屁啊,现在倒是有人来撑撑朕才好。今儿这一战,还得你这个奴才来救驾。唉,大清无人,大清无人了!”
萧然心说你要真有这心思,就好好问问自己为什么吧。“万岁爷也别这么说,今儿这一仗,也不是小三子一个人的功劳。如果没有另外两只部队吸引了洋鬼子的大部分火力,火器营那点人手是决不可能打开敌人的包围圈的。”
“呵呵,你倒不贪功。上次碾子山大捷,明明是你的手笔吧,你却把功劳都推给了胜保他们。要不是额龙泽偷偷给我上了道折子很是夸了你一番,我还真以为没你什么事了呢。”咸丰说了这一番话,身子就觉得乏了,让萧然伺候着靠在锦榻上。咳嗽几声,忽然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因为知道迟早要被鸩死,所以才不肯居功,索性做了人情推给别人?”
萧然脸色登时就变了,情不自禁的摸向腰间的那把六连发手铳,不过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手又若无其事的垂下,平静的道:“奴才不敢隐瞒,确实有这个原因。”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二章 人头(中)
“嘿,你对朕还算是诚实。”咸丰微微仰着身子,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不错,大清祖制是不允许太监做监军的。不过你碾子山立功在前,今儿又救了朕的驾,还有外面那一帮子……一帮子废物。唉,你越是忠心立功,倒越是让朕好生为难!”
萧然一怔,道:“万岁爷的意思是……”
“鸩酒总归是要赐的,不过你小三子一向福大命大,能不能鸩死你,朕可就不知道了。”咸丰说完还故意叹了口气。
萧然又惊又喜,脱口道:“啊,皇上是说……萧然谢主龙恩!”扑通跪倒在地,咚的磕了个响头,倒把咸丰吓了一跳。
“谢恩就免了,这监军的差事,朕本来就不好给你什么封赏。”咸丰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可惜啊,怎么你偏偏就是个太监!”
萧然心里不禁一动:趁着这个机会,要是把我是假太监的事情说出来,不知结果会怎样?没等他开口,咸丰又接着道:“也难得皇后有这份心思,竟能给你调教的头头是道。对了,你到坤宁宫也有几年了吧?皇后还真惦记着你。因为让你做了监军,前儿个她还跟朕闹的好不痛快呢。哼,能让她这么上心的奴才,也就你这一个吧。”
……,萧然无奈的叹了口气,千言万语还是咽回肚子里吧。“万岁爷,外面那些大人们,您看……”
“打发了吧!看见他们就心烦。”咸丰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也跪安吧。吩咐着,明儿一早还京。”
“庶。”萧然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载垣他们都远远的在假山那侯着,赶紧把他叫过去:“怎样怎样,皇上怎么说?”
“没说的。托各位大人的福,小三子今天嘴巴利索极了。”
回去的路上,摸着口袋里的这几件小玩意,估摸着哪一件都价值不菲。萧然就有点兴奋,忽然又想起咸丰说过的额龙泽偷偷上了奏折,心说这家伙手还真快,肯定是咸丰对自己还不放心,才埋的这么一颗棋子。不过老额这人倒真是挺实在的……
正胡思乱想,旁边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萧然猛的一扭头,只见一棵梧桐树下,赫然正站着一条人影!黑衣黑裤,黑色的头巾面罩,整个人几乎跟黑暗融为一体!
大惊之下,萧然回手去拔腰间的火铳,却见那人微微拱了下手,轻轻说出三个字:“‘爷’有请。”
神秘人出现了!萧然缓缓松开了手,额角不知不觉泌出了一层冷汗。
事实上他一直希望能亲眼见到这位神秘的‘爷’,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微妙的时间和地点里。龙王镇刚刚救了圣驾,还没来得及回到京城,神秘人却在这里出现,这意味着什么?……
黑衣人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萧然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脑袋便嗡的一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座废弃的破屋子里,空气中有一股刺鼻的霉味。一只火把插在墙上,火苗腾起的热气把椽下的一张蛛网冲的东飘西荡。
“恭喜你啊,萧钦差!”一个低沉而且冰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萧然想回头去看,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不能动弹,心里顿时一沉。
“你是谁?”
扑!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抵在脑后,萧然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他的手铳。深吸了一口气,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不会杀我。如果要杀我,你就没有必要费这么大力气,把我弄到这里。”
枪口猛的向前一顶,那声音陡然变的尖锐:“这样说来,龙王镇救驾,你是故意这么干的?”
萧然一时吃不准对方什么意图,沉吟了一下道:“不,突围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被围在里面的是皇上,这只不过是巧合罢了。”
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足足过了盏茶的时间,枪口终于慢慢挪开。“好胆色。我手下八百死士,能有你这份胆量的还真是不多。”那声音顿了一顿,又道:“你的监军大概做不了多久了。龙王镇一败,圣驾必然北狩。你不用担心会被鸩死,有我在,自然会保你无事。准备好随驾去承德,那边会再有人跟你联络。不过……”
咕咚!一个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接着骨碌碌的滚到了前边。萧然就着火光看去,猛的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乱蓬蓬的头发,惨白的皮肤,圆睁的双眼,血肉模糊的半截脖项……
人头!
额龙泽的人头!
一个当朝三品大员的人头!
巨大的恐惧让萧然的胃开始剧烈的痉挛,忍不住要呕吐出来。几个时辰之前,这个壮实的熊一样的汉子还活蹦乱跳,没想到他幸运的躲过了洋鬼子的枪炮,却没能躲过黑暗里自己人举起的屠刀!萧然的心一下子抽紧了。
“虽然你是我最得意的一颗棋,但不要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如果你的手再伸那么长,下场和他一样。”
嗤!一柄匕首掠过肩膀,割断身上的绳索,去势未歇,夺一声钉在哦龙泽头颅的旁边。刀身颤颤,闪烁的寒光映的老额那张惨白的脸孔越发狰狞。
萧然霍然转身,整个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风吹着残破的窗纸哗啦哗啦的响,窗边静静的躺着他那只六连发手铳。
天还没有亮,萧然脱下外衣,包了老额的人头,走出屋子。门前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巷,连走带跑的很久才来到大街,辨明了方向,一路奔回火器营的驻地。段兴年正在门口急的团团转,看到他连忙迎了上来:“我的大人,你这是跑哪儿去啦?路姑娘一直在等你,都快急疯了!”
“雪瑶没事?”萧然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许多的疑团在脑子里缠成了一团乱麻,但是现在,至少有一部分谜底可以解开了。
第二卷 奉旨监军 第二十二章 人头(下)
天色渐渐发白,桌上仍然亮着如豆的***。
“你……还不睡?”雪瑶起身给他披了一件衣服,“早上天凉,小心身子。”
“啊?哦……”萧然漫不经心的答应着,脑子里正飞速调动神经,把所有关于神秘人的信息重合到一起。
老额的死,最直接的原因无疑就是龙王镇救驾。这样看来,咸丰的这次御驾亲征,决不会是表面这么简单,背后一定还隐藏着惊人的阴谋。
唆使大臣联名上折的人是肃顺,而萧然最初怀疑的那个神秘人,也正是肃顺。真的会是他么?萧然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疑问。用这么直接的办法置咸丰于死地,就算阴谋得逞,也要背上个“倾危宗社”的千古罪名,搞不好因此掉了脑袋,在古也不乏先例。
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咸丰被围龙王镇,如果真的被洋兵或杀或俘,谁将得到更大的利益?
想到这里,萧然眉毛忽然一挑。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朝廷必然要效仿前明英宗土木堡之祸,择立太子。咸丰的儿子载淳只有五岁,不可能处理政务,那么朝权就将落在奕?和肃顺之间。且不说肃顺是不是要被问罪,单说奕?是主和派的代表,这个时候能维持政局、处理国务的恐怕也就只有他了。
再加上他原本就是辅政恭亲王,这辅弼幼主、代总国政的差事,十有八九要落到他的头上。那么奕?也就可以假借襄赞幼主之名,不费吹灰之力的把朝权揽到了手上!
想到这里,萧然倒想起了另一件事。那次在颐春园奉旨YY,奕?对自己颇为苛责,倒是肃顺在一旁极力维护。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误以为肃顺才是那个幕后的神秘人。现在想想,还分明是个韬光养晦的计策。看来自己还真是低估了这位恭王。
接下来该怎么办?萧然的眉头皱了一下,眼神却变的更亮了。不管怎样,雪瑶现在安然无恙,说明火器营的这些兄弟中,应该没有奕?的眼线。想到这里他浑身的热血都开始沸腾,一拳砸在桌子上:“有了这一票人马,那么,我们就来斗一斗法!”
“傻子。”旁边响起一声娇笑。回头一看,原来是雪瑶,整个身子都缩在被窝里,只露着个脑袋看着他,小脸儿红扑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说不出的俏皮可爱,“你……不想呀?”
“啊?”萧然楞了一下,跟着就饿狗似的扑了过去,“想!想死了!”
“想也不行。”雪瑶毫不留情的甩过来一个后脑勺,“那个来了。”
“……”
再说咸丰,身子本就羸弱,经过这一番惊吓,半夜竟发起高烧来,随驾太医连着灌了几幅汤药也没见起色。第二天一早,前方传来战报,说有六七千的洋鬼子正向兴元方向开来。载垣、景寿等忙护送圣驾还京,萧然借口阻击洋匪留了下来。
兴元县没有驻军,只有地方团练不足千人,武器清一色的大刀片子,守城基本上属于不可能的任务。县丞吴闵之比较想得开,天没亮就搬了大小老婆金银细软溜之大吉了,动作比皇上都快。这一来城中百姓乱了套,拖家带口纷纷涌出城,往京城方向逃去。一时间流民塞道,哭声震天。
这个时候,萧然和他的二百六十七名弟兄就站在城墙上,默默的看着逃难的人群,听着悲痛的哭声。
以二三百对六七千,就算是天兵天将恐怕也只有挨揍的份儿。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萧然宣布留下的时候,谁都没有反对。毕竟如果不是萧然的指挥,这些人早在碾子山就已经全军覆没了。在这二百多条汉子的心里,他们的命早已经交给了萧然。
良久,萧然用力一挥手:“好吧,到此为止,火器营就地解散。”
“什么?”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楞住了。
“一会这里就将变成一座空城,守下去不会有任何意义。”萧然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留下你们,是不想让你们回到京城去送死。你们想,洋鬼子占领兴元,一天的时间就可以打到北京。现在京师的部队跑的跑,散的散,咱们火器营不比人家亲军,回去就是顶缸擦屁股。我知道你们都是不怕死的汉子,可是犯不着白白丢了性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未雨绸缪。”
众人当然知道这番话的分量,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程通想了想,道:“可是额将军……”
“额将军已经……遇害了。”萧然摆摆手,段兴年提着一个包裹走上前,放到箭垛上。解开,露出额龙泽的人头。
众人顿时哗然,这可是当朝的三品大员呐!“这是什么人干的?”
“想要我们命的人。”萧然喟然长叹,“火器营近来建功不小,但也难免因功遭妒。我知道你们里面有旗人子弟,有包衣,也有替雇的汉人,可是在别人的眼里,我们都只是一颗棋,举之则用,无用则弃。所以老额一死,我就更不能让大家回去了。”
“妈的,不让我们活,就跟他娘拼了!”二百多条汉子一齐怒吼着,“怎么干,大人说吧,我们都听您的!”
萧然看着眼前一张张棱角分明的脸,沉声道:“那你们听好,现在有两条路:其一,火器营就地解散,大家各奔前程,没有路费的,我这里有一万两银票,大家分了做盘缠。其二,左右不过一死,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咱们就来拼上一拼!”
程通率先嚷道:“咱们当了一辈子兵,不打仗还能干什么呢?大人,我们弟兄愿意跟着你!”众人也纷纷道:“是啊,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只听大人一句话!”
“好,兄弟们信的过我,萧然就舍了这颗项上人头,跟大家拼一套富贵!段大哥,酒来!”
二百多条好汉,二百多碗烈酒。萧然抽出佩刀,伸出左臂轻轻一划,一串血珠落入酒中。众人纷纷歃血,举起酒碗齐声高呼:“生死相随,患难与共,肝胆相照,不离不弃!……”
东方,晨光刺破浓浓雾霭,一轮旭日喷薄而出。萧然和他的弟兄们沐浴着万丈霞光,眼前依稀是一条金光灿烂的大道。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三章 我先劫个色(上)
洋鬼子来的比萧然预计的早了一点,而且是兵分两路,一路从南方向直扑过来,另一路由东向西横插,妄图包围县城。萧然带人从西门撤出,利用地形的掩护,在相隔不足十里的两路敌兵中间险险穿过。虽然顺利突围,但所有人的手心也都捏了一把汗。雪瑶此刻换了一套清兵的短布袍,凉帽下小脸紧张的发白,寸步不离的跟在萧然身边。
一路急行军,赶到京城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城里的百姓正纷纷出逃,到处都乱哄哄的。恰好前面开过来一小队清兵,抬着一乘绿呢小轿急匆匆赶路,领头的却是粤海关监督恒祺。萧然那日只在早朝见多他一次,亏他记性好,倒还认得,忙迎住问道:“恒大人,城里现在怎样了?”
恒祺见了萧然,不禁连连苦笑。原来咸丰一回到北京,便匆匆带了老婆孩子逃往承德去了,扈跸的有端华、肃顺及军机大臣穆荫、匡源、杜翰等,命恭亲王弈?为全权大臣,留守京师,僧格林沁、瑞麟、胜保各军驻城外防剿。但是僧王一帮人手下兵将都作鸟兽散了,剩下三个光杆司令,还守个屁?
萧然道:“那么恭王如何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恒祺叹了口气,道,“周大人、陈大人都力陈抚议,六王爷也只能听他们的。只怕这次不同以往,和议也是麻烦的紧。”
萧然道:“外面现在乱的很,洋鬼子说话儿就要杀过来了。恒大人不呆在城里,这是要往哪里去?”
恒祺指着队伍里的轿子道:“别提了。还不是前儿个僧王闹腾的,好好的议和,偏偏抓了这么个烫手山芋回来。一早英国人已经派人递来照会索要呢,没折,还得咱厚着老脸给送回去!”
“他就是那个巴夏礼?”萧然一时激动,眼珠子都红了。上前揭开轿帘一瞧,果然是个外国人,神态极为傲慢,斜着眼撇着嘴,一只鹰勾鼻子伸的老长。萧然点头哈腰的用英语说道:“原来这位就是尊敬的巴夏礼先生,果然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我对阁下的景仰之情,真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巴夏礼见他会讲英文,有点惊讶,随即冷笑着道:“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不打在身上不知道疼,看来真是这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难怪大家都说,中国人都是天生的贱骨头!”
萧然笑道:“阁下这话说的太对了,比如我吧,天生就犯贱。要是一天不挨两句骂,心里就难受的什么似的。给您这一骂,我倒感觉一下爽了不少呢!”这一来巴夏礼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摇着头不断冷笑。
萧然放下轿帘,沉吟了一会,压低声对恒祺说道:“把这厮送回去原也应该,可是咱家打南边一路过来,洋鬼子正在那边杀人放火呢,看见咱大清的兵,问都不问就是一顿乱枪。恒大人你带这么几个人去,只怕是……嘿嘿!”说着撇着嘴摇了摇头。
恒祺吓了一跳,急急的道:“那依你怎么办?萧公公,萧老弟,你毕竟做了监军,跟洋鬼子交过手,好歹给下官指条生路啊!”
“唉,哪有什么生路,只有看运气了!”萧然看他脸色发青,嘴唇都哆嗦了,故意叹了口气:“这样吧。大人你好歹有家室,不象咱家一阉人,无牵无挂的,既然蒙你一声老弟叫着,说不得,老弟就替你走了这趟差吧!”
恒祺听了,感动的眼泪差点流出来,抓着萧然手哽咽道:“兄弟,你真是……我老恒,我,我啥也不说了!”
萧然命手下接过轿子,送走了恒祺,顺大路兜了个***,来到一座山谷。那巴夏礼听的外头声音不对,掀开轿帘一瞧,只见四下里都是荒山,顿时警觉起来,道:“停轿,停轿!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萧然笑嘻嘻的道:“亲爱的,我准备带你去天堂。可怜的孩子,去勇敢的接受耶和华的洗礼吧,主会保佑你,阿门!”一边说一边在胸口划着十字。
巴夏礼一张驴脸顿时涨的通红,不顾一切的从轿子里蹦出来,愤怒的咆哮着:“你,你敢害我!我是大英帝国的参赞,参赞你知道吗?我们帝国的军队已经开到了你们城下!你要是敢对我无礼,我一定让你死的很难看!”
“去你妈的!”段兴年早憋了一肚子火,很不能把他生吞活剥,飞起一脚把他踹了个跟头。火器营众兄弟也都忍不住了,撸胳膊挽袖子把他围到中间。巴夏礼哪还敢摆威风,腿肚子一哆嗦扑通跪了下来。
萧然仍然是笑嘻嘻的道:“你的中国话说的不错。不过中国还有句话,叫做刀不架在脖子上,就不知道死活。我看这句话你还没学过吧?妈的,敢他娘烧我们圆明园!”砰就是一脚,正踹在他脸上,顿时眼泪鼻涕混着鲜血,一起滚了出来。
巴夏礼一阵杀猪般的惨叫,连声嚷道:“我没有,我没烧圆明园!”
“放屁,你丫欺负老子没学过历史是不是?现在没烧,今儿晚上你就要烧!”
又一脚踹了过去,巴夏礼的鼻子整个歪到了一边,这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呜呜,你们诬赖我,我真的没烧……”
“还他妈嘴硬,整个一刁民!来啊,给我满清十大酷刑伺候着!段大哥,这个机会让给你,要是差一样刑没用上就弄死了,我拿你是问!”
“好嘞,您就瞧好吧!”段兴年本就是刑慎司出身,一听说用刑,美的什么似的,带着快刀手兴冲冲的把巴夏礼拖走了。这时的巴夏礼早已经吓的不会动了。
士兵们都觉得出了口恶气,很是兴奋。程通却道:“大人说这家伙烧了圆明园,是怎么回事?”
萧然没直接回答,却反问道:“洋鬼子千里迢迢的杀到北京来,大家想想是为了什么?”
“捞银子!”
“抢女人!”
“抢地盘!”
“说的对,那么接下来打到京城,估计他们也要动手了。”萧然话锋一转,“你们说京城里什么地方最值钱?”
“皇宫。”
“国库。”
“户部管钱,那里银子最多。”
“圆明园!”程通略一沉吟,道,“圆明园历经百世,几代皇帝精心修缮而成,花费无数心血。其中珍宝古玩,不计其数,即便是皇宫大内也不过如此。想圆明园号称万园之园,洋鬼子如果破了京师,必然第一个对它下手。”
“就是这样!”萧然赞许的点点头,“所以我说,最迟在今晚,洋鬼子一定会去洗劫一番,然后放火烧园子!弟兄们,这些国宝都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大家说该怎么办?”
程通双拳一击,大声道:“与其落到洋鬼子手里,不如咱们来个先下手为强!”
“对,妈的,咱们先抢了他娘的!”士兵们纷纷叫嚷着,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萧然脸上。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三章 我先劫个色(中)
正午,圆明园。
勾栏回廊,雕梁画栋,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青松翠柏,瑶草琪花,碧涧清溪,假山幻嶂,密密层层,迷离心目。更有咸丰宠幸的四春娘娘,东有牡丹台,钦名镂月开云,住着牡丹春;西有杏花村馆,住着杏花春;南池上建着一座寝宫,天然佳妙,名唤武林春色,住着武林春;北面绮吟堂里,住着海棠春。此四春佳丽,分居四隅,绾住那一年春色,将一座万园之园的圆明园装扮的姹紫嫣红。
这是萧然第一次站在真正的、没有被历史涤荡和烽火洗礼的圆明园面前,这一刻,他感受到的是一种穿越灵魂的震撼。
中国人民的心血和智慧,几千年文化的累积和沉淀,妆点成这里神圣而的宏大的尊严。——尽管萧然深深的知道,这所谓的尊严都将在若干年后,被每一片瓦砾和焦土见证成一个民族的屈辱,一场强大对弱小的践踏,一场血与火的强奸。
是凤凰浴火的涅磐?亦或是破茧重生的阵痛?……
“大人,咱们……”段兴年的话把他从哲学家变回到了抢劫犯的嘴脸。这么有深度的问题不如留给多年以后那些深更半夜不睡觉,专门跑到起点上看小白码字的哲淫们思考好了,萧然深吸了一口气,手臂一挥:“原计划,行动!”
留守的清兵早都跑的无影无踪,只在圆明园门前有十几个侍卫,大概是害怕洋鬼子突然杀过来,一个个缩头缩脑鬼鬼祟祟的,看起来倒更象一群不入流的贼。突然,数十个操着火枪的清兵大呼小叫的冲了过来,不时的回身放枪。后面影影绰绰的追来了上百个洋鬼子,乒乒乓乓的放着枪,还不时的飞出两个开花炮弹。
侍卫们登时傻了眼,拄着扎枪大刀不知所措。清兵涌到门前,一个典校模样的大喊:“洋鬼子来了,快跑,我们替你们顶着!”侍卫们这才醒过神儿来,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发一声喊,一窝蜂的跑了。跑出挺远还有人回头喊:“多谢各位军爷!保重啊!”
这些清兵一边还击,一边退入圆明园中。四春娘娘早被咸丰带走了,倒剩下不少宫女太监。听说洋鬼子杀来了,园子里顿时炸了锅,哭的哭,叫的叫,藏的藏,跑的跑,大部分都奔后门侧门一哄逃命去了。估摸着人都走光了,“洋鬼子”们跟清兵汇合到一起,脱了洋皮,露出里面火器营的装扮。
门口又开进来一小队清兵,领头的却是程通,赶着一溜儿二三十辆大车,还带着上百个苦力。萧然在各门口派出了警戒哨,然后跳到一块太湖石上,做了简短的抢劫动员:“不要光盯着金银珠宝,一定要留意盘子碗花瓶摆设,尤其要注意字画!总之一句话:能拿走的全部拿走,哪怕一针一线,天黑之前搬空圆明园!”
一声令下,所有弟兄加上苦力,全部加入了洗劫的行列!
萧然对于古玩不大感冒,但是当眼前不断的闪现出在后世一些拍卖会上拍下天价的珍宝,他还是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血压急剧升高。宣德细瓷对青花瓶,96年拍出1400万美元的天价;汝窑的一只扁嘴观音壶,据说被船王包玉刚以1000万英镑从英国购回收藏;吴道子的丹青,王羲之的笔贴,刘憬瘗的篆刻……
事实上当奇珍异宝多到了一定程度,也就算不上是珍宝。看着士兵不断的把一件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很随便的丢到箱子里,萧然就渐渐变的麻木起来。还是逛一逛园子吧。毕竟过了今晚,这里的一切就将化为乌有了。
已经是深秋了,虽然还没有落雪,但园中花木都已经凋零。没有了红花绿叶的衬托,那些精心雕凿修饰过的山石显得狰狞而丑陋。萧然正考虑要不要在某块石头上刻上“咸丰十年八月萧然到此一游”什么的,然后再撒泡尿,忽然就听假山背后传来一阵女人的哭泣。
恩?萧然耳朵一下就支棱起来了。回头瞧瞧雪瑶,这丫头正跟大车那儿两眼放光的数着宝贝,完全没顾着自己。好运气,偷嘴的时机来了!会不会是咸丰带四春娘娘走的时候,一时缺心眼儿落下一个?想起传说中的四春争艳,萧然一颗心就扑通扑通直跳,心说雪瑶妹妹,不是哥哥我色,实在是你那个来了,哥哥憋的慌。再说了,给你跟雨婷找两个姐妹,没事的时候还能打打麻将,不是挺好?趁左右无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窜到了假山后面。
“打劫!IC、IP、IQ卡,统统给我……我靠!”
大失所望。石头上果然坐着一个女孩,但却是宫女的打扮,甚至还不如宫女,衣裙很是破旧。头发散乱着披在肩上,背影看上去倒还算是苗条。哭的正伤心,纤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也还有几分妩媚。
女孩听见他的声音,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也瞧不清模样。萧然不并准备为难这个宫女,摇摇头回身就走。
“喂!”女孩忽然叫住了他,“洋鬼子来了,你,你怎么不跑?”
“我?”萧然心说我就是洋鬼子,还跑个屁,“我老啦,跑不动。你呢?怎么还呆在这儿?”
女孩扑哧一笑:“你才多大呀就说老?啊,原来还带着顶子,怎么你是个八品官儿?”忽然语气一黯,叹了口气道:“我跑不了啦,他们丢下我不管,我,我脚又扭了,跑不动,呜呜!”说着又哭了起来。
萧然有些奇怪。他现在穿的是普通的士兵服,头上却还是原来那顶帽子,上面是八品标志的阴纹镂花金顶。由于宫女只在皇宫里面,见不到外臣,一般都是不懂怎么分辨品秩的,这个宫女无疑是个例外。想到这里倒起了怜惜之意,走上前道:“你哪里扭到了,我帮你瞧瞧。”说着就抓起她的脚踝。
女孩“啊”一声惊叫,火烫一般的缩回了脚,怒喝道:“你,你好大胆!”
“靠,不用这么封建吧,我帮你而已!”萧然又好气又好笑,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看心里就是一跳:哇,这女孩生的好美!
尽管头发有些散乱,衣裙也很破旧,但却丝毫不掩天生丽质。红扑扑的脸蛋,细长的双眉,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睛如嗔似怨;鼻子调皮的微微皱起,一张红润的小嘴禁不住让人浮想联翩。还有,哇噻,身材发育的也是满不错的嘛!萧然口水顿时滴答滴答的流了出来,忍不住露出了色狼的本质:“小妹妹,今年多大啦?一个人在这里是很危险地,还是让我来泡你吧……不是,是保护你!”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三章 我先劫个色(下)
女孩一时给气的哭都忘了,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甩了过来,正抽在萧然脸上,又脆又响。萧然没料到她说打就打,这一下竟没能躲开,大怒之下,劈手抓住女孩的手臂扭到背后。女孩痛的哇一声大哭起来,从肩膀上看过去,刚好能瞧见她鼓涨的胸脯一耸一耸的。
“不准哭!妈的,打了人你还好意思哭?”萧然悻悻的摸着热辣辣的脸颊,越想越觉得憋气,“知道我是堂堂八品的国家干部你也敢下手,胆子不小哇。你混哪个单位的?”
女孩也听不懂他说的话,越发哭的稀里哗啦的。一股少女特有的甜香钻到鼻孔里,萧然心神不禁一荡,那雪白粉嫩的小手抓在手里,软绵绵滑腻腻的很是受用。看她哭的可怜巴巴的,萧然自己也觉得对一个小女生下这么重的手有点过分,便道:“那,我先放开你,不过你可不准再动手了啊,否则我……”
一边说着一边放开她,哪知刚一松手,女孩一飞快的车转了身子,轮圆了左手啪的又是一下,煽的萧然眼前金星乱蹦,下半截话硬是给煽了回去。
女孩似乎没料到这一巴掌能轻易得手,不禁呆了一呆,醒过神来拔脚想跑,早被萧然劈胸抓住衣禁,往怀里一带,就势按倒在大石板上。女孩这下真的害怕了,双脚乱踢乱蹬,没命的大叫:“放手!快放开!救命啊,救命!”
这丫头胸脯发育的真是不错,按上去又挺拔又结实,啧啧,这么饱满的胸部,几乎快赶上雪瑶了。就是脾气太坏,煽了一个耳光也就忍了,居然又来一下,真是奇耻大辱,士可忍叔也不能忍!“叫,使劲的叫!臭丫头,我倒要看看谁能来救你?”
女孩看着萧然的眼神,一会色眯眯的,一会又凶巴巴的,不禁吓的脸都白了,哆嗦着道:“你……你想怎样?”
“怎样?妈的,平白无故的我抽你两个大嘴巴,你会怎样?”萧然盯着她高耸的胸脯,不怀好意的发出一阵狞笑,“小模样长的挺水灵的嘛,嘿嘿嘿嘿……”
“不要!不要!”女孩顿时拼命挣扎起来,可惜力量实在单薄,萧然毫不费力的把她两只手臂扭到了一起:“大爷我要先劫个色!乖乖的不许反抗,否则我扒光你的衣服,把你丢到外边去,让洋鬼子来欺负你!”
女孩听了,身子猛的一颤,估计这恶棍真能做的出来。又羞又怕,两眼紧闭,眼泪一串串的滚了出来。
有道是君子好色而不淫,萧然一向自诩为君子,霸王硬上弓的事是不屑于做的,无非也就是吓唬吓唬她。一瞧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忍不住心软了,笑道:“刚才不是挺凶的么?怎么不说话了?哈哈,原来也是个纸老虎!”
女孩脸一下就红了,嗫嚅道:“你……你才是纸老虎!”
“咦,还敢顶嘴!说,说你自己是纸老虎,然后给我学老虎叫!”
女孩使劲扭过脸去不理他。萧然怒道:“好吧,既然你不肯乖乖的听话,看来我也只好……”说着伸出手作势去解她衣服。
“不要!”女孩顿时慌了,眼睛里露出乞求的神色,连声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好,再给你一次机会,快说!”
“我,我是……是……纸……纸老虎……”女孩一张俏脸憋的通红,这几个字说的跟蚊子叫一样,仿佛比杀了她还难受。偏偏萧然不依不饶,非让她学老虎叫。女孩急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但又不敢不听,只好带着哭腔勉强叫了两声,跟猫叫的差不多。
萧然心里十分得意,正想趁机占点便宜,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惊叫:“九公主!怎么是你?萧然,快放手!”
回头一看,却是雪瑶,脸儿都吓白了,急忙把萧然拉开,扶起那个女孩。萧然这一下惊的差点把舌头咬掉,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说什么?这丫头是、是九公主?!”
女孩见了雪瑶,就跟见了亲人似的,一头扑到她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只纤手哆嗦着指着萧然道:“他,他欺负我!快去叫人来,把他的头给我砍了!”
我靠,这玩笑可开大了!萧然脑门上顿时泌出了一层汗珠子,心里嗖的蹦出一连串的念头: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原来这女孩正是道光的第九个女儿、咸丰的亲妹妹寿庄和硕公主,今年只有十七岁,在兄弟姊妹中最小的一个,因此咸丰也最宠爱她。这寿庄公主从小就任性调皮,一大早瞒了众人偷偷的跑到圆明园来玩,根本不知道皇兄正急着跑路。咸丰寻不着九公主,急的火上房,奈何洋人逼的紧,只好咬着牙丢下她不管。说来也巧,他倒派人来圆明园接四春娘娘,而那个时候这丫头正在来的路上,竟两下里错过了。
寿庄公主也是自小宠惯了,终究小孩的心性,一朝没了约束,玩的十分起劲儿。没成想萧然带着人来一闹,园子里的宫女太监一窝蜂的都跑了,贴身丫头也走散了。幸亏拣到一条宫女们撇下的破旧衣裙,忙换了躲在这里,谁想竟撞见了萧然。
雪瑶这时也吓的够戗,虽然她离了皇宫,但原跟在皇后身边的时候同几位公主都很熟悉,深知这位寿庄公主的脾气。看到刚才的一幕还以为萧然要对公主欲行不轨,心里暗骂这家伙真是色胆包天,恨的牙痒痒地;一头又着实替他担心,跺着脚儿叫道:“还不快来跟公主陪个不是!九公主大人大量,不会跟你一般见识的。”
萧然心说你这个傻瓜,连公主都敢非礼,这他妈是多大的罪?连天王老子都救不得。索性把心一横,一把拽住寿庄公主,低喝道:“妈了个巴子,公主又怎么样?想砍我的脑袋,我先送你去见阎王爷!”说着掏出手铳,抵在她胸口。寿庄公主本来就惧怕萧然,登时吓的花容失色,哭声都硬憋了回去,晶莹的泪珠挂在脸蛋上,可怜巴巴的,看的萧然心一软,扳机怎么也勾不下去。
寿庄公主以前对雪瑶很是不错,因此一见萧然要下黑手,雪瑶连忙挡在他前面,气道:“你要干吗?这可是皇上的亲妹子,难道你连她也想害,你,你真是太过分了!”
“我过分?”萧然气的哭笑不得,“我说你是跟谁一伙的啊?这臭丫头平白无故的给了我两个大嘴巴,我一时生气才把她抓住,她脑门又没写着是什么公主。现在要是放了她,回头跟皇上一说,我这小命不就玩儿完?行,你要救她是么?反正不是她死就是我死,你看着办吧!”
雪瑶听了这话,心里乱成一团。要说杀掉公主,一来她没这个胆子,二来也实在不忍心,寻思半天,对公主道:“这,这小三子又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他这次吧!”
寿庄公主一听“小三子”三个字,不禁一楞,脱口道:“啊,我说怎么看你眼熟,原来你是坤宁宫的那个太监!”
萧然一阵头晕,苦笑道:“雪瑶大姐,你不是故意玩我呢吧?现在她连我是谁、混哪片儿的都知道了,要不要把我那点老底儿也告诉她啊?”
雪瑶情知说漏了嘴,脸涨的通红,嗫嚅着道:“可是……她,她毕竟是公主,从前她一直对我很好的。求求你,放过她好不好?”
萧然本来就是那种瞧见美女就心软的主儿,要说亲手杀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还真是下不去手。琢磨了半天,揣起枪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替她求情,我就放了她。反正她一个人在这园子里也跑不掉,最迟今晚,洋鬼子一定会杀到这园子里来。那些王八蛋可不象我这么心软,见了这么标致的小美人,只怕……嘿嘿!”
寿庄公主虽然少不更事,可也知道他说的这话不假。洋鬼子的种种暴行她也听说过,顿时吓的脚都软了,大哭道:“别,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我害怕!求求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带你走?大姐你在开玩笑吧?”萧然摇头冷笑着说道,“现在我带你走,回头你跟皇上打个小报告,把我的脑袋砍了去,你当我没脑子啊?”
寿庄公主哭的更厉害了,抽噎着道:“我不打……不打小报告,我也不告诉别人你欺负我。我跟皇兄说是你救了我,让他给你很多的赏赐,行吗?真的,骗人的话我就是小狗!”
萧然被她最后那句逗的扑哧乐了,旋即又板起脸道:“刚还学老虎叫,这会又变小狗啦?不行不行,我还是信不过你。这样吧,除非你发一个重誓,保证绝对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才能相信。”
寿庄公主一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气,却又不敢违拗,抽抽搭搭的哭了半天,也只好道:“我,我宁馨以爱新觉罗的名义发誓,绝对不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否则我就是背叛先祖!呜呜,你欺负人……”
皇族的子孙都将家族的名誉看的极重,寿庄公主既然发了这样的重誓,就算死也决计不敢反悔。萧然心满意足的道:“好吧,看你这么乖,今天就放你一码。不过你可不准报复我,否则,哼!”寿庄公主吓的浑身一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萧然又道:“原来你小名叫宁馨,是么?”见她扭过头不理自己,便呸了一声道:“你知道馨是什么意思么?是淡淡香气的意思。你身上好香么?明明是臭的,十足的臭丫头!”
宁馨终于憋不住,哇一声大哭不止。雪瑶气道:“好好的你又招她做什么?”
萧然道:“别说我不救她,现在外面很乱,你们俩就好好的呆在这里。等我那边办完了事,就来接你俩出去。”说着大摇大摆的走出假山。
圆明园实在是太大了,典藏的珍宝不计其数。近四百人一直忙活到天黑,总算把三十辆大车装的实在装不下了才罢。这么多车子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能藏的下的,好在程通自小在北京长大,熟悉环境,寻思了一会道:“城北二十里外有座大兴山,小时候我常跟舅舅去那儿打猎,知道那里有一座石窟,十分隐蔽。咱们就把这些宝贝藏在那里好不好?”
萧然大喜,道:“就是这样,这事就交给你办吧。不过这一票弟兄实在是太显眼,到了大兴山之后,必须化整为零,分散隐蔽,等风声过了再处理这批宝贝。这事你和段大哥商量着安排,回头想法子给我捎个信。至于生活问题大家不用担心,我会陆续给大家送去银子的。”
段兴年奇道:“怎么你不走么?”
萧然苦笑道:“恐怕马上就会有旨下来了,要我随皇上去承德。现在我要是撒丫溜了,皇上一旦恼下来,反倒把这么多兄弟都拖累了。不过我在那边也不会有什么事,有我在宫里照应,兄弟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未尝不是两全其美。”
众人纷纷说道:“大人放心,咱们兄弟一切都听大人安排。”
萧然把段兴年叫到一旁,取出一万两银票交给他,低声道:“不是我信不过这帮兄弟,但毕竟这些宝贝太值钱了,只怕有人会动歪心思。你找几个稳妥的兄弟守住宝藏,一旦发现什么风吹草动,手下不要留情。”
段兴年神情一凛,道:“放心吧,人在宝藏在,谁要敢打这宝贝的主意,就要先从老哥身上踏过去!”
萧然知道他和程通做事都十分稳妥,有他俩在,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只是一想到过了今晚,这美仑美奂的万园之园即将化为一片焦土,心情十分沉闷。程通道:“大人难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
萧然长叹一声道:“没什么,只是想再看一眼这圆明园。过了今夜,只怕这里的一切都只剩回忆了。”
程通奇道:“大人总说洋人要火烧圆明园,可是他们不过是想劫掠珍宝而已,为什么一定要放火呢?”
“当然是为了掩盖罪行……啊!”萧然蓦然一声低呼,两眼放光的道,“宝贝已经被咱们抢走了,洋人来了也没什么好下手的了!该死,我倒把这一茬忘了!”急急调过炮手,把四面的门楼都轰塌了,又命令兵士拣不紧要的地方放起几把火,从外面瞧上去,园子一片狼籍,象是已经遭到了洗劫一样。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准可以保住圆明园也不一定。
一直忙到戌时,萧然命令大家撤离。利用夜幕的掩护,段兴年跟程通带着士兵,赶着三十辆大车,径奔大兴山方向去了。深秋的北京夜凉如水,雪瑶跟宁馨两个丫头已经冻的直哆嗦,正搂在一起互相用体温取暖。两个年轻美貌的女孩子做出这么暧昧的举动,萧然一看,鼻血差点喷出来。连忙带着两人出了园子,深更半夜的也雇不到车,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到了城里。城门这时已经关了,萧然拿出巡检使的御赐腰牌才叫开了门。
本来萧然打算直接奔红门子胡同去美容院,但是宁馨本来就扭了脚,说什么也不肯走了。无奈只好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三人要了两间房,萧然跟雪瑶一间,宁馨自己住隔壁一间。谁知不一会儿,宁馨就把木板墙敲的咣咣直响。萧然气的大叫:“再不老实把你丢到外边去!”
宁馨顿时又哭了,但又不敢大声哭,啜泣了半天,才讷讷的道:“我,我害怕,一个人不敢睡。”
雪瑶叹了口气,道:“唉,她也怪可怜的,我还是到隔壁去陪她吧。”
“那怎么行!”萧然一本正经的道,“我也害怕,不敢自己睡。”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四章 公主与流氓
看着这个两眼冒光淫荡无耻加三级的家伙,雪瑶终于忍不住小宇宙爆发了。她本就不是什么温柔的鸟,一时想不开,轮着王八拳就冲了上来,夹杂着撩阴腿、抓鸡手什么的,卑鄙招式层出不穷。萧然抵挡不住,正想求饶,房门却咚的一声被推开了,宁馨哭丧着脸道:“要不咱们三个在一起睡吧?”
“啊?这样啊!”萧然忸怩了半天,“看来也只好委屈我一下了!”
“不行!”雪瑶坚决反对,“他,他一个大男人,公主是金枝玉叶,怎么能跟他,跟他……”
“怕什么,他不是太监么?将就一晚也不会怎样的。”宁馨说完这句话,忽然想起下午在圆明园曾被这家伙动手动脚,脸不禁红了起来。她虽然任性调皮,却从没有象这样零距离接触一个男人,就连皇兄也只是说话问安罢了。给萧然这一番轻薄,心里倒象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会恨的牙痒痒地,一会又说不出的害羞,甚至有一点莫名其妙的甜蜜。怎么会这样呢?一想到这里两边脸颊都烧了起来,可是再想起他原是个太监,心里不知为什么竟隐隐又有点失落。
“他,他哪是什么……”雪瑶急的差点儿就脱口而出,吓得萧然猛一声咳嗽,这才想起有些话是说不得的。看着萧然一副阴谋得逞的得意样子,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到床底下。不过很快她又改变了主意:“一起睡也行,我跟公主睡床上,你睡板凳。”
“……”萧然很无语。在这个小母老虎的面前,要是真的睡到了床上,估计用不着等到明天早上就已经体无完肤了。这个时候萧然开使无限怀念起雨婷来,这丫头多好,多温柔体贴?要是她在这里,说不准哥们叉叉的时候她甚至能帮着按下胳膊腿什么的,那也是有可能的。
无可奈何的看着两个小美女并着头躺在床上,萧然忽然开始后悔留在这里。要知道眼看着美女酣睡的模样却不能下手,这对于一个发育正常的男人来说是一种多么巨大的身心伤害。尤其现在,在他的面前居然睡着两个!
男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明明是一种无言的折磨,却又刀架脖子也舍不得离开。
微弱的油灯投下昏黄而暧昧的光线。大概是白天太累的缘故,两个女孩子很快就恬恬入睡了。乌黑的秀发铺在枕上,越发衬得这一对玉人儿美艳不可方物。平心而论,两个丫头都很美,但是美的又有些不同。雪瑶是圆圆的脸蛋,皮肤白的玉碾成的一样;宁馨却是尖尖的下颌,白里透红的肤色。雪瑶的五官很精致,柳眉杏目,琼鼻樱唇,是那种标准的古典美女;宁馨公主却是一幅俏皮的模样,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小巧的鼻子总是调皮的微微皱起,看上去很象卡通的美少女战士。
再往下瞧,薄薄的被子被顶出了一溜山峰。很怀疑宁馨这个孩子气十足的小丫头居然也会长着这么夸张的胸部,随着细密的呼吸,就看那隆起的一溜儿正有节奏的上下起伏。萧然看的血脉贲张,浑身的热血顿时向某个部位迅速集合,脑子里急剧的闪过N多需要马赛克处理的画面。这个时候萧然是多么想不顾一切的以身试法,可是一看到雪瑶睡梦里也捏的紧紧的一双小拳头,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个死丫头!明儿一早,我非把你卖了不可!”萧然气的咬牙切齿。
拼起两张长条板凳,好歹也算是将就了一宿。这一夜梦到什么不堪的东西自然就不用说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正歪着脑袋流口水,忽然发现不知是哪个丫头良心发现的替自己盖了条褥子。萧然趁着宁馨背过身去的当儿,使劲在雪瑶腿上捏了一把,压低声一脸谄媚的说道:“还是老婆疼我!”
雪瑶呸了一声:“臭美,谁稀罕疼你。瞧你那色眯眯的样儿,没把你丢到外边冻一宿都算便宜你了!”
“啊,那这是……”萧然提着褥子不怀好意的瞟着宁馨,宁馨小脸一下就红了:“不是我,人家才没有……”
离了客栈,三人雇了辆车,迤俪来到皇宫。宁馨饱受一天的惊吓,见了那红墙金顶,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一下就涌出来了,萧然好说歹说的才算劝住。照规矩雪瑶已经发还出宫,是不能再进宫去的,但宁馨公主感激她昨天一直陪着自己,况且贴身侍女又都不在,非要她陪着不可。
刚一进宫门,正瞧见敬事房的祁公公,急急的给宁馨请了个安,道:“谢天谢地!九公主,你可回来了!昨儿万岁爷都要急死啦,让梅侍卫带着人好一通找,怎么都找不见你,一怒之下差点把寿安宫的奴才们全砍了头。您快去收拾收拾吧,整个宫里就剩您还没走,万岁爷留了口谕,让您一回来便马上起驾承德。”
宁馨答应着,领着雪瑶回寿安宫了。祁公公一把拉住萧然,道:“皇上也给你下了道旨,让你马上去承德侍驾。你做那监军,可是服了慢药的,万岁爷说了,你要是三天之内赶不到行宫,就别想要解药了!”
靠,去你妈的解药!萧然看见这个一脸阴沉的老家伙就生气,真想海扁他一顿。不过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做出害怕的样子道:“三天?这里到承德那么远,哪儿来得及啊?”
祁公公嘿嘿一笑,道:“这个咱家可管不了,你萧公公能耐大的很,自然有办法。”说着摸出半块形状古朴的玉牌,塞在萧然手里,低声道:“这是爷留给你的。去了那边,自然会有人跟你联络。小三子,你可要拿稳了啊!”
记得第一次见到祁公公的时候,他也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萧然心里一阵冷笑,暗道我一定拿得稳,倒是你这个老东西,岁数大了腿脚不方便,迟早要栽跟头!打了个哈哈,回到了坤宁宫。
留在宫里的太监宫女一见萧然,都亲切的跑过来问长问短,毕竟这人做过监军,见过世面。一个个七嘴八舌的道:“听说你打了大胜仗,万岁爷准备封赏你呐!”
“听说你把洋人打的落花流水,是不是真的?”
“听说洋人身长一丈,青面獠牙,还会吞云吐雾!连他们都给你打败了,你可真了不起!”
萧然正尽情享受着崇拜的目光,浑身都觉得轻飘飘的。陡然就听到“哇”的一声,一条人影嗖的扑了过来,险些将他撞翻。只听来人叫嚷着:“死小三子,臭小三子!你好好儿的也不知道捎个话儿过来,枉我一天跟你提心吊胆的!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回来也不先来找我,你,你死外边得了!”
萧然一瞅,只见一个俊俏的小太监正哭的稀里哗啦的,倒象个委屈的小媳妇,顿时乐了,一把把他抱住:“宝子!你这小崽子,可想死我啦!”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四章 公主与流氓(下)
宫里一直传着小道消息,说洋鬼子马上就要打进京了,留守的太监宫女们闹的人心惶惶的。所以宝禄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萧然拽到背静地儿,偷偷问道:“小三子,他们都说洋鬼子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北京城怕是要守不住。真的是这样么?”
萧然瞧他神情紧张,有心要逗他,故意叹道:“唉,你算是说着了。这洋鬼子要说打过来,也就一时半会的事。并且他们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你知道么,他们最喜欢咱大清国的太监,尤其是象你这么眉清目秀的,抓着就是一顿**,真是令人发指!要是遇着皮薄肉嫩的,听说叉叉完了还要吃掉,哇,想起来就恐怖。对了,你怎么没跟着去承德?瞧你这细皮嫩肉的,等洋鬼子一来,肯定得把你给吃了!”
宝禄听了这话,连嘴唇都青了,两排牙齿咯咯咯的打战,憋了好半天才哭道:“我只是个官房,主子不肯带我去。呜呜,我这回肯定完蛋了,你自己赶紧走吧。赶明过年过节,别忘了到我坟上,来,来添一把土……”
“傻瓜,他们要是把你吃掉,连骨头都得熬成大骨头汤喝,哪还有什么坟呐?”
宝禄身子猛的一抖,顿时嚎啕大哭。萧然实在憋不住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宝禄这才知道上了当,恨的咬牙切齿,撸起拳头就要动手。萧然赶紧讨饶:“别啊,不准动手!你要是敢打我,我可不带你去承德了!”
“啊,你带我去,去承德?”宝禄高兴的差点蹦起来,不过又有些担心,“这能行么?咱们也没有皇命,要是给皇上知道的,是要被砍头的!”
萧然道:“有我在你怕什么,还能害了你不成?放心,回头我跟皇后说一声就结了。”
宝禄这才放心,欢天喜地的收拾东西去了。寿安宫那边也着人传过话来,说一早就替公主准备完了,只等一起出发。
宁馨公主的贴身侍女那天在圆明园冲散了,知道闯了大祸,竟然都没敢回宫,不知逃到哪去了。好在有雪瑶陪着,倒也不觉得寂寞。两个丫头正有说有笑聊的不亦乐乎,萧然领着宝禄大摇大摆的来侍驾,宁馨当时就是好一阵头痛。看着这家伙神气活现的模样,颐气指使的态度,忍不住怀疑自己才是丫头下人,而这家伙分明就是主子贝勒什么的。
萧然一瞧见宁馨公主,心里也是通通的一阵乱跳。这丫头一头秀发盘了起来,露出白皙圆润的一断脖项,越发衬出尖尖的下颌带出的那一抹诱人的曲线。身上也换了一套装束,穿了一见淡紫色的百摺长裙,外面是一件金丝碎绣的粉色夹袄,在彰显出凹凸有致的迷人身材的同时,也平添了几分高贵典雅的气质。萧然由衷的发出一声赞叹:小丫头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勾人儿,活脱的一个美人胚子。要是再长大一点,啧啧!
宁馨公主还是头一次遇上这么火辣辣色眯眯的眼神,不禁被瞧的心慌意乱,脸红心跳。不知怎么一下又想起昨天给他那一番轻薄,又羞又恨,恨不能一口咬下他一块肉来。
毕竟这次是跑路,也就没弄的过于张扬,并且内侍卫大部分都扈跸承德了,宁馨身边只有几个太监宫女伺候着,都换了平头百姓的装束。上了马车,迤俪出了宫门,径望北弛来。一路之上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时正深秋,枯叶尽落,天空中偶尔残鸦两三只,呕娅哀鸣,闻之凄凉无限。
一共是三辆大车,宁馨雪瑶乘一辆,宫女一辆,萧然宝禄更另两个太监乘最后一辆。这些马都是精选的良驹,脚力不错,中午的时候已经赶出去四五十里了。路过一处山隘,忽然听见两边筛起锣来,众人都是一楞。萧然顿时神情大变,水浒传里这场面见的多了,当即大喊了一声:“不好,有山贼!”赶车的也都是太监,毕竟阉人胆怯,听了这一声吼,手脚都僵住了,险些从车辕一头撞了下去。萧然噌一下从车里跳了出来,果然就看两边林子里一窝蜂的冲出数十个强盗,有的举着扎枪大刀,有的挺着锄头粪叉,大呼小叫的杀了过来。萧然也来不及细想,拔出腰间火铳,抬手两枪把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家伙撩倒。
山贼毕竟不是兵,没见过这么厉害的武器,火光连闪,只听轰轰的两声巨响,一时吓的呆住了。萧然大叫:“快跑!”可是赶车太监已经吓得不会动了,鞭子都握不住。倒是宝禄机灵,一骨碌跳下车,窜到宁馨公主的车上,把那赶车的一脚踹了下去,夺过鞭子就是一顿猛抽。马儿负痛,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就跑。不提防宁馨公主正坐在车厢后截儿,车子猛的向前窜去,倒把她一头甩了下来。
第二辆车的宫女们这时一发的尖叫起来。听的有女子声音,山贼们胆子顿时就壮了,乱哄哄的又冲了过来。萧然大叫:“宝子快回来救人!”不成想宝禄只捏了鞭子,没抓到缰绳,管不住那马,没命的往前边跑了。雪瑶吓的一迭声的大叫:“萧然,公主!”萧然眼前一黑,这个蠢丫头!这时候喊什么公主,不是找死呢么?!
果然山贼们听了喊声,越发叫了起来:“好肥羊,原来是个公主!弟兄们抢他娘的啊,谁抢着谁就当驸马!”
“对,一起抢着就一起当!”
萧然飞奔过去扶起宁馨,回头又是一枪撂倒了第三个山贼。这时赶车的太监才回过神儿来,一头使劲甩鞭子,一头却死命的拉着缰绳,抽的那马乱踢乱踏,就是不肯向前。萧然顾不得许多,一头抢到车辕旁,劈手夺过缰绳,就势把赶车的嗖的拽了下来。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车上坐着的三四个宫女登时骨碌碌的滚了下去。
萧然回手揽住宁馨公主的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奋力一甩,竟把她抛到了车上。跟着自己也跳了上去,一抖缰绳,大喝一声:“驾!”那马撒开四蹄向前窜去。
趁着这当儿,几个腿脚利索的山贼已经冲到了车旁。其中一个大概会一点功夫,伸手在车蓬上一搭,身子轻飘飘飞到了车上。宁馨吓的一声尖叫,拼命扑到萧然怀里,死死搂住他脖子。偏偏萧然已经瞄准了那贼,正想开枪,给她这一搂,手臂竟失了准头,乒的一枪将车蓬穿了个洞。那山贼趁机一刀劈了下来,刀锋带起一阵劲风,扑面而来。
而这时,另两个山贼也从后面窜上了车……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四章 孤男寡女(上)
那一刀劈的好快,萧然只来得及把宁馨公主望怀里一搂,用身子护住她。只听喀嚓一声,左肩猛的一凉,跟着是一阵钻心的剧痛。原来这一刀给车蓬挡了一挡,在他肩膀上划了一道数寸长的口子,深可及骨,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剧烈的疼痛反而让萧然一瞬间无比清醒,借势向后一倒,右手枪口抬起,乒一声闷响,火光喷出,竟将那人打的向后飞了出去。趁着另两个山贼一愣神的当儿,又是一声枪响,将一名山贼透胸打着,眼见的不活了。
咔哒!当萧然再一次扣下扳机的时候,耳朵里听到的却是这个声音。糟糕,没子弹了!萧然脑门顿时冒出一层冷汗,忽然灵机一动,奋平生之力一扯缰绳,那马猛的扬起了前蹄。那山贼没防备,惊叫一声,竟一头撞下车去。
萧然哪敢耽搁,狠命向前一脚,正踢在马屁股上。这马连番惊吓,终于发起性来,横冲直撞的向前疯跑。几个山贼都已经把手搭到车辕上,但毕竟挡不住惊马,纷纷被甩了开去。
看到到嘴的肥肉溜了,几个急红了眼的山贼跳上剩下的那辆马车想要追赶,但是更多的山贼却朝摔在地上的那几个宫女围了过去。这样一来原本狭窄的路被围的水泄不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然带着公主绝尘而去。
受了惊的马完全爆发出了野性,疯狂的奔跑着。萧然拼命一拉,却被马甩头挣脱了,五根手指被缰绳勒得鲜血淋漓。依稀能看到远处有一个黑点儿也在飞快的移动,那是宝禄跟雪瑶。不过似乎永远都不会再追上他们了,因为两辆马车竟然在一个岔道口分成了两个方向。
萧然不知道这匹惊马将把他和宁馨带到那里去。看着满地的枯草在秋风中荡起一阵一阵的涟漪,他忽然觉得眼皮渐渐的重了下来。肩上的伤口不再疼痛,却因为神经的迟钝而变的有些麻木。仰起头,天上的白云飞快的向后掠去,前方是望眼无垠的一片湛蓝。
“你看多么蓝的天哪……跳吧,跳下去你就会融化在里面……”
一些希奇古怪的念头不断的冒了出来,耳边仿佛有什么声音在温柔的召唤。恩,我着是怎么了?萧然用里晃了晃脑袋,感觉就象灌了铅一样沉重。怀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蠕动,低下头,就看到宁馨公主那张因为惊吓而变的惨白的小脸,还有灰白色的布袍上,那朵正缓缓盛开的殷红的花,诡异而鲜艳。
要死了么?汩汩涌出的鲜血让他左半边身子越来越冷。根据医学常识,他当然明白这是失血过多的结果,是死神降临的前兆。不,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死了!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强迫他努力的仰着头,重重的撞着车厢板。一下,两下,三下……
宁馨越发害怕了,大哭起来,语无伦次的叫道:“你,你别这样……不要死啊!求求你,千万不要!”
“放心,我……死不了!”头上的疼痛令他暂时清醒过来。已经不知道跑了多久,前后都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了,放眼一片空旷荒凉。马的速度总算慢了一点,但是终究不知道这畜生将把他们俩带到哪里。萧然看着地上的枯草,咬着牙对宁馨道:“抱紧我,我数一二三,我们就跳下去!”
宁馨脸一阵晕红,但也知道事情紧急,伸出手臂穿过萧然肋下,身子蜷成一团,缩在他怀里。“好,我们准备跳!一,……不好!”
就在这时,萧然发现层层如海浪一般的枯草间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飞速的迎面掠来。他马上就知道要命的事情来了!十有八九那是一条河谷,深浅还不知道,但在急行之间掉了下去,再浅的一条沟渠都足以让再坚固的马车四分五裂。他搂着宁馨公主,正准备涌身跳下去,但重伤之下身子终究是慢了一步,随着惊马一声长嘶,马车整个都已腾在了空中!
呼~~砰!一声沉闷之极的巨响,马车重重的跌在河床上。车辕喀嚓一声断开,那马接连翻滚出去老远。冲天飞起的烟尘中,结实的车蓬轰然破碎。
最后的一刻,萧然只是下意识的紧紧搂住宁馨公主,在她尖叫声中,看到一片黄澄澄的地面急速扑来,然后就身子一震,昏死过去。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是事后很多人替萧然总结的。这一次他还真不是一般的运气。
这里的确是一条河谷,一条季节性河。秋季的时候由于少雨干燥,河水已经干涸,河床上清一色的软软的细沙,仿佛铺了厚厚的一层海绵垫子。而他肩上那道血流不止的致命伤口,却因为这一撞,断裂的厢板恰恰压住了他的左胸,卡住了半边肩膀,压迫住了血管。这意外的车祸竟意外的救了他的命,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所以当萧然醒来的时候,竟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再一次穿越了。
不过看到了宁馨那紧张兮兮的小脸,他忽然就笑了。有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丫的这一次哥们还真不是普通的运气!
除了一颗脑袋被撞的鼻青脸肿的,基本没受什么大伤。宁馨更是躲在他的怀里,连皮都没擦破一处。清醒过来的两人都是长舒了一口气,在地狱的边缘打了个转儿,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浑身上下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
蜷缩在萧然怀里的宁馨这时全没了公主的娇蛮,温柔的象一只小猫。饱满的胸脯压在萧然的胸膛上,柔软又富有弹性。一阵少女特有的淡淡体香钻入鼻孔,萧然心中一荡,肩上的伤痛刹时去了大半。
好累!仰望着蓝天白云,萧然忽然觉得浑身懒洋洋的,似乎又有种说不出的惬意。人说温玉在怀,应该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吧?如果可以一直这样静静的依偎在这里,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不知过了多久,那匹同样安然无恙的马吃饱了草,又跑到两人身边扑哧扑哧的打着响鼻,宁馨这才蓦然惊觉自己竟一直没离开这个太监的怀抱。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忍不住羞红了脸,挣扎着站了起来。
“喂,占了我半天便宜了,就这样撒手不管啦?怎么也得先把我扶起来吧!”
“谁……谁占你便宜了,明明,明明……”宁馨想说明明是你这家伙趁机占我的便宜,可是鼓了半天勇气,这话还是说不出口。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四章 孤男寡女(中)
费了好大劲才掀开压在身上的木板,扶起萧然。肩上的伤口已经凝结了,还好不再有血流出。但失血过多还是让他眼前发黑,头昏昏沉沉的痛的厉害,仿佛有一柄小锤不停的在太阳穴上敲打。
“你,你真的没事?”尽管有些害羞,宁馨公主还是紧贴着萧然的身子,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吃力的搀扶着他。身体的触碰中,仿佛有一种异样的气息从这个男人的身上传来,让她一颗芳心怦怦乱跳。
“没事,死不了。”萧然喉咙里就象塞了一团棉花,吞不下又吐不出,难受极了。每说一句话,嗓子就刀割一样的疼痛难忍。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一望无际的草地空旷安静,只有风不停的掠过,吹的枯草呜呜咽咽的响。
马车已经摔烂了,并且在急弛的时候车里的衣服食物都被颠簸下去了,除了一堆碎木片,什么也没能剩下。“天黑之前必须走出这里!”萧然舔着干裂的嘴唇,艰难的说道。如果在这旷野上呆一夜,不被渴死也要被深秋的寒冷活活冻死。
好在马还在,尽管没有鞍辔。驾辕的马相对都矮小,但脚程了得,宁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萧然扶上马背,自己坐在后面,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生怕他一头栽下去。重伤之下的萧然偏偏色心不死,感觉到背后两团柔软紧贴身体,少女的温度传来,说不出的舒服受用,竟忍不住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很痛吗?”宁馨担心的道,但随即就明白了这声音的真正含义,脸颊顿时着了火一样的烧起来,幸好无人瞧见,要不然这么暧昧的姿势,真是羞也羞死了。
辨明方向,打马向北走去。因为没有马鞍,两人不敢走的太快,但看着四下杳无人烟,又恨不能让那马生了翅膀飞起来。一直走到日落平川,晚霞红彤彤的烧了半边天,还是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萧然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眼皮越来越沉,心知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低声道:“跟我说说话,千万别让我睡着。”
“说……说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就是别让我睡过去。这一睡,只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宁馨公主自小受着万千宠爱,何曾有过这般经历?心中越发的害怕,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萧然怒道:“哭什么?给我憋回去!妈的,也不瞧瞧这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再敢哭出半声,老子一脚把你踢下去!”
这荒郊野外没有水和食物,一哭就要耗费大量体力,只能死的更快。宁馨不知道他是一番好意,但一直对他心存畏惧,又是委屈,又是害怕,眼泪流的更多了。虽然不敢哭出声来,却抽搭个不停。
萧然用力摇着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强忍着喉咙干痛,尽量用温柔的声音说道:“你是不是很怕我?”
“……恩,你,你为什么对人家总是……总是那么凶巴巴的?”
“傻丫头!”萧然苦笑着道,“笑嘻嘻的未必是好人,凶巴巴的也不一定是坏人。”
“可是你对雪瑶就不这样,那么……体贴!”宁馨小声抗议,心里不知怎么就泛起一阵醋意,低声道:“小三子,我听见你偷偷的管她叫……叫老婆什么的,她,她真的是你老婆么?”
“这个,”萧然含糊的应道,“是吧。”
“可是,太监怎么娶老婆?”
“靠!”萧然懒得跟她解释。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浓浓的寒意裹紧了两个单薄的身体。为了尽量暖和些,宁馨默默抱紧了萧然,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你待雪瑶很好啊,她在你身边一定很幸福。如果我的额驸也能象你这样,那……”这话在心里想着,脱口竟说了出来,顿时好一阵害羞,不觉把头埋在萧然的颈后。
萧然笑道:“你要是羡慕她,就选我做你的驸马好了,我委屈一下没关系的。”
“你又欺负我!”宁馨轻轻的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娇嗔的道。过了好一会,低声说道:“太后还在的时候,就已经为我选好额附了。指配的诚勇公裕恒的儿子,叫做什么德徽的。可是我连他长的什么样子也不知道,真不知以后,他能如何待我,想起来就有些害怕。”
她说的语气有些失落,又有几分无奈。萧然听了,这才想起那日雨婷似乎说过两位公主要出阁的话,还去寿康宫教她们做女红。一想到这,心里莫名其妙的就是一痛,仿佛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诚勇公,恩,那是世袭的吧?也挺好的。”萧然掩饰的笑了笑。人家毕竟是公主,是金枝玉叶,自己这个冒牌的太监又能有什么非分之想?
一时两人都不再说话,任由马儿不紧不慢的跑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夜空中亮起点点星斗。空旷的夜幕低垂下来,显得如此接近,仿佛一伸手就能将星儿摘下来。萧然抬头看着天,渐渐觉得星星开始打转儿,耳朵里象钻了许多小虫,聆聆做响。一阵若有若无的麻木从四肢开始蔓延,忍不住身子轻轻摇晃了起来。
宁馨大吃一惊,急急的道:“你怎样了?”萧然也不说话,只是低低的哼了一声。宁馨吓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语无伦次的道:“都是我,都是为了救我才害了你!萧……萧然,你可千万不要死啊!我,我……”心里这一急,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的落到萧然脖子里。
萧然这时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只是下意识的喃喃道:“坚持,坚持下去。别管我,一直往前,别回头,别回头……”
宁馨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死死抱住他道:“不,我绝不把你丢下!呜呜,都是我不好,拖累了你!萧然,求求你不要死呀!”
忽然座下的马猛的一甩脖子,发出稀律律一声长嘶,竟自己撒开四蹄轻快的跑了起来。萧然给这一声嘶叫,一时倒清醒了不少,努力睁开眼睛向远处望去,忽然浑身一颤,连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看,快看!那,那里有光!”
夜幕下,远方真的出现了一点光亮,很微弱,忽明忽暗。在这个方向,萧然知道那绝对不是星光,而是一点火光,救命的火光!
两人激动的险些从马背上掉下去,宁馨更是失声娇呼不已。有道是老马识途,这畜生竟然能在这荒郊野外觅到人的踪迹,真不是一般的灵性!宁馨惊喜之下大叫:“好马儿,乖马儿!要是你能带我们活着出去,我封你为一等忠勇侯,这辈子都不再让你做苦力,准你喝酒吃肉!”
说来也怪,那马竟似听懂了人言,越发跑的欢快了。近了,更近了,那亮光渐渐变大,原来真的是一堆篝火!萧然只觉得浑身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抓住宁馨的手兴奋的道:“真的有人,真的有人!咱们得救了,嘿,嘿……”干笑了几声,一口气松了,竟眼前一黑,软软的倒了下去。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四章 孤男寡女(下)
醒来的时候,发现正躺在一顶破旧的帐篷里。一盏豆大的马蹄灯被帐角钻进来的风吹的忽明忽暗,借着灯光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厚厚的毡被,挺暖和的。肩膀仍然传来阵阵剧痛,牵动的半边脖项一跳一跳的疼。
“水,水……”嗓子已经冒烟了,说一个字都会带来刀割般的疼痛。不过很快就有一条湿润的手巾浸在唇上,涓涓细流润进嘴里,带着一股清凉,仿佛一直润入心肺。
“啊,九公主!”萧然这才发现宁馨原来一直守在身边,美丽的大眼睛充满了担心和焦虑,正用沾了水的手巾轻轻擦拭着他的脸。
“萧然,你醒啦!太好了!”宁馨高兴的叫了起来,喜不自胜的抓着萧然的肩膀,弄的他好一阵呲牙咧嘴。
原来他们遇到的可巧是个走江湖的杂耍班子。见了这孤男寡女的在这荒郊野外,还以为是私奔的一对小鸳鸯,一问才知道是遇上了山贼。这些人一年到头的闯荡江湖,很是古道热肠,特意给两人腾了间帐篷。宁馨情知对方误以为自己跟萧然是两口子,却又不好分辨。萧然没醒的时候还好,现在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一张脸烧的滚烫滚烫的,羞的臻首埋在胸前,看也不敢看他一眼。
萧然下意识的摸了摸肩膀,忽然怔住了。伤口已经包扎的结实了,可是自己的上衣竟不翼而飞,正光着膀子躺在毡被里。“恩,我的衣服呢?”话一出口,就听宁馨嘤咛一声,一头扎到了被子里,说什么也不肯露出脸儿来。
看着她娇羞的模样,萧然禁不住一阵心跳加速,赶紧往下摸了摸,裤带还是系的紧紧的,不禁又有些失望。不用说,衣服一定是这丫头脱的。就凭咱这美色,这丫头居然没有趁机叉叉我,真是的!什么人呢?萧然郁闷的想。
白天的时候萧然一直有一口气撑着,现在一放松下来,浑身的骨头都象散了架,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宁馨用毛巾一遍一遍的擦拭着他的额头、脸颊和嘴唇,一只手伸在被子里,紧紧握着他的手,仿佛一松开,萧然就会化成一阵风跑掉一样。
“丫头,离我这么近,你又不怕我了啊?”萧然歪着头促狭的的道。
宁馨大窘,轻轻的捶了他一下,脸蛋红的象熟透的苹果,在跳动的灯光下更显娇媚万状。萧然忍不住叹了口气。妈的,偏偏在这个时候受了伤,要不然说什么也要把这朵小花给采了。一边慨叹,两眼不错珠的盯着那妩媚动人的一张俏脸,直把宁馨公主瞧的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旷野的深秋出奇的寒冷。北风掠过帐顶,发出呜咽的声响。几缕寒风透过帐角卷进来,吹在身上,宁馨不由自主的连打了几个冷战。原来那杂耍班子的人以为他们是夫妻俩,只留了一床毡被,萧然抓着她一只软绵绵的小手,轻轻一捏,道:“外面太冷了,进来吧。”说着象旁边让了让。
宁馨一颗心通通乱跳,也说不出是害臊还是害怕,害羞还是甜蜜。忸怩了半天,终是当不住寒冷,掀开被子一角,搭在自己肩上。萧然忍不住笑出声来,道:“怎么着,你怕我是大灰狼啊,还能吃了你不成!”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手不经意间碰到她脊背,只觉她身子绷的紧紧的,一动也不敢动。越发觉得好笑,故意将手搭在她腰上。宁馨的身子登时火炭一样的烧起来,轻轻颤了两颤,象个受惊的小刺猬一样蜷成了一团。
原来所谓的金枝玉叶,搂在怀里跟普通的女孩子也没身么区别。萧然尽量用身体贴在她的背上,让体温来温暖这个孩子气十足的公主。暧昧的灯光下,两个人如此靠紧,没有一丝距离。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在静静的夜里怦然回响。
过了不知多久,萧然晕晕乎乎中觉得有些倦了,正要睡着,宁馨忽然不安的扭动起身子来。萧然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头埋的更深了。过了好半天才嗫嚅着道:“人家……人家想……方……方……”
“方便是吧?”萧然恍然大悟,“去吧去吧,披好衣服别着凉。”
宁馨似乎犹豫了一下,钻出被窝,掀开帐子出去了。可是这次却半天不见回来,萧然等了又等,觉得好生奇怪,正要出去瞧瞧,却听见帐外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咦,你这是……”萧然赶忙披了衣服走出帐篷,却看宁馨公主正蹲在帐门口哭的伤心,不禁很是奇怪,“有人欺负你?”
“不。……人家,人家怕黑……”
“……”萧然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黑灯瞎火的,一个女孩子怕黑当然很正常,但自己总不能恬着脸说我陪你方便吧?一时倒犯了难。宁馨见了他这番模样,不禁哭的更厉害了。
“那,我陪你好不好?”萧然鼓足勇气说道。这种事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遇上,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脸好一阵发烧,连忙欲盖弥彰的加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公主看来也真是憋的紧了,听了这话,如蒙大赦一般,顾不得害羞,急急的望荒草里跑去。萧然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宁馨又一迭声的叫了起来:“别,别这么近,你走开些!”
大姐,这么黑我就算贴着你也瞧不见什么吧?萧然摇着头望后连退了几步。不提防宁馨又叫道:“别走那么远,我……我害怕!”
想怎么样啊!萧然哭笑不得。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好几遍,总算是找到个合适的位置。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忍不住道:“你好了没有?”
“你……你在旁边,我,我便不出来!呜呜!”宁馨忍不住又哭了。
“靠!”萧然彻底晕了。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他一使劲就能帮上忙的。俩人就这么在野外干靠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萧然觉得手脚都冻的麻木了才终于听到一阵潺潺的流水声。此时此刻在他听来,就仿佛天籁一样。
终于好了!两人都长舒了口气。宁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匆匆系好衣裙,飞一样的扎进帐篷,一头钻到了被窝里,再也不肯露出头来。萧然好容易憋着笑,也挤进被子里。一碰到宁馨的身体,小丫头浑身都燥热起来,发出嘤咛一声轻呼,象只小猫一样使劲拱到他怀里,满头的青丝蹭的萧然胸口痒痒的。
在这深秋的夜里,凛冽的寒风中,两个人身体紧紧簇拥着,终于沉沉的睡着了。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五章 众女难侍(上)
宁馨公主肯定是公主里面最没有睡象的一个。早上醒来的时候,萧然看着胸口一大片亮晶晶的口水,很无语。更过分的是这丫头居然很不客气的把腿压在他腿上,这种暧昧的姿势让萧然恍惚觉得自己昨晚上一定是被她拿下了。
早晨的时候通常是男性荷尔蒙分泌最剧烈的时候,看着怀里那张吹弹的破的俏脸,萧然就觉得身体某个部位在迅速成长。就在他作贼似的刚把爪子偷偷伸过去的时候,帐篷外不合时宜的响起喧哗声。原来人家杂耍班子急着赶路,正收拾帐篷家火呢。
宁馨也给吵醒了,很是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伸到一半的时候才发觉这姿势太那个了,脸顿时臊成了大红布,飞快的钻出了被窝。萧然只好收起罪恶的念头,乖乖爬起来。谁知道刚一起身,就觉得脚下象是踩到了一团棉花上,忽悠一下差点摔倒。宁馨连忙过来搀扶,一抓他手,烫的跟火炭一样,顿时吓的连声叫起来。
原来萧然伤后体虚,又受了风寒,竟发起高烧来。好在杂耍班子那些人常年跑江湖卖艺,医治跌打损伤那可是行家里手。那班主倒也热心,亲自来给换了药,并且还腾出一辆车让给他坐。一问这些人,原是要取道去盛京,正好路过承德。
萧然十分感激,连声称谢。宁馨却连句客套话都没有,好象人家这么做都是应该的,看那架势倒象是全天下人都欠他们爱新觉罗家似的。
不过这丫头对萧然可是关心的紧,一路上小心翼翼,喂水喂饭,伺候的无微不至。萧然着实的爽了一把,心说咸丰你丫不是拿我当奴才使么?哈哈,现在风水轮流转,倒过来你亲妹子还得伺候哥们,***,你见过这么牛逼的奴才么?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雪瑶跟宝禄。这两个家伙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宝禄虽然年纪不大,为人却很精细,有他照顾雪瑶,应该不会有事。接着萧然就很龌龊的想:幸好宝禄是个真太监,要是换了象我这样的,那可就不好说了。
快要入冬了,这杂耍班子也急着赶路,脚程还算不慢。走了七八天,这一日总算到了承德。萧然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想给那班主一些银子做为酬劳,班主却坚持不受,只说出外靠朋友,见着了就帮一把,举手之劳。这让萧然很是感动,联想到前世的一些人情世故,哪有古人这般古道热肠?心里过意不去,悄悄留下了那天从怡亲王载垣那儿A来的手串。这手串是用十八颗琥珀串成的,少说也值个千八两银子。以这杂耍班子二三十号人,估计辛苦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吧?
辞别了班主等人,雇了辆车,径直来到行宫。连日来的奔波,两人看上去都很是狼狈,衣衫不整,头发都乱蓬蓬的。那守门侍卫竟没认出是九公主,一边破口大骂,架起缨枪就要叉出去。直到萧然把御赐腰牌劈头砸到了脑门上,这才知道闯了大祸了,吓的差点尿裤子。好在两人顺利回宫,心情大好,也不屑跟侍卫们一般计较,直接去见皇上。
咸丰这时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两人就在东暖阁侯着。宁馨不知为什么撅着小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萧然道:“大姐你行行好,都到家了你还哭丧个脸,回头你哥还不以为是我没伺候好委屈了你啊?”
宁馨一撇嘴道:“这一路上也不知是谁伺候谁来着。你要是这么说,待会我就告诉皇兄,说我这些天给你端茶递水带喂饭捶背,还给你暖过被窝呢!”说完了才发觉这话不对,自己也忍不住羞红了脸。
萧然吓了一跳,这丫头有口无心的,万一真说漏了嘴,自己可要倒大霉。一急脱口说道:“死丫头,你成心害我是吧?那都是你自愿的,谁逼你来着?”
“好啊,你还敢骂我!你完蛋了!”宁馨小蛮腰一叉,一手揪过萧然的耳朵,“死太监,你当还在圆明园那?欺负我那么久,恩?看我不砍了你的狗头!”说着伸手往萧然颈中劈了一下,不小心碰在伤口上,痛的萧然呲牙咧嘴。宁馨也吓了一跳,忙轻轻的摸了摸,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左手却仍扭着耳朵不放。
萧然气的七窍生烟,想要发作,可殿下还有当值的小太监在那儿远远的瞧着,正捂着嘴憋不住的笑。妈的,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丫头还会这一手,整个一翻脸不认帐么!萧然咬着牙的赔笑道:“公主金枝玉叶,谁敢欺负您呐,那不找死呢么?奴才我恨不能五体投地的伺候你,捧手心还来不及呢!”
宁馨眼珠一转,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回头我就去跟皇嫂说,让她把你给了我,让你天天伺候我,好不好?”
“啊?你,你……”饶是萧然脑子灵光,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宁馨咯咯一笑,道:“怎样,还是我疼你吧?你也不用谢我,从今以后呢,你就是我的人了。有我保护你,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就砍了谁的头,好不好?”
“馨儿,你这丫头又要砍谁的头啊?”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宁馨连忙撒了手,叫道:“皇兄,我,我回来啦!”还没来得及请安,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
“好啦,事情我都知道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咸丰拉着宁馨的手,满是怜爱的替她擦了眼泪,“你这丫头总是这么淘气,知不知道皇兄惦记的你吃不下睡不着的?看你这狼狈样子,好在没出什么事,要不然,朕可真要难过死了。”
咸丰众兄弟姊妹里她排行最小,因此也最得他宠爱。那日宁馨离京,京里便传过话来,咸丰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让梅良甫带人一查,才知道半道上出了事。这些天已经不知道派出去几拨人寻找,连亲军都调动了,急的火上房。这时见她平安归来,咸丰也忍不住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少不得一番询问,宁馨将前后经过说了一遍。说到萧然如何奋不顾身勇斗山贼那段,更是好一顿添油加醋,说的萧然自己都脸红了,心说这丫头还真是吹牛不用打草稿,这说的哪是我萧然呐,整个一兰波么!
咸丰已经猜出是萧然救了妹子,却没想到他是舍命相救,而且受了重伤差点挂了。一时龙颜大悦,亲笔批了道旨,擢升萧然为从五品副总管太监。这下连萧然自己也楞住了,清宫里是有规定的,没到三十岁不能做总管。对于只有十六岁的萧然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殊荣。
宁馨却撅着嘴不干了:“好啊,皇兄只知道赏赐这个奴才!你瞧馨儿这一路多辛苦,干吗不赏赐馨儿?”
咸丰一听就乐了:“赏,重重的赏赐!想要什么随你说,好不好?”
“什么都行?”宁馨眨巴着大眼睛,忽然一指萧然,“馨儿就瞧着这个奴才顺眼,想让他来伺候我,皇兄就把他赏给馨儿吧!”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五章 众女难侍(中)
“啊?”咸丰听的一楞,他深知这位妹子一贯的古灵精怪,伺候她可真不是什么好差事。同情的看了萧然一眼,心说哥们你不是哪里得罪她了吧?萧然只能无奈的苦笑。
“这个,怕不妥吧?”咸丰寻思了半天,小心翼翼的道,“小三子毕竟是皇后的人……”
宁馨显然不吃这一套,扬着下巴道:“我不管,谁叫皇兄说了呢?君无戏言,皇兄该不会跟馨儿打赖皮吧?”
咸丰拿这个小他整整十二岁的妹子没办法,只好道:“朕什么时候跟你赖皮了?不过平日一向是皇后管理后宫事物,朕总不能越俎代庖吧?这样吧,只要皇后答应了,朕就一概照准。”
“好,那我就去跟皇嫂说去!哼,我不信她不答应!”
宁馨蹦蹦跳跳的去了,咸丰跟萧然相视苦笑。趁着皇上还高兴,萧然趁机把这些天的经过汇报了一遍,只说那天在兴元县城阻击洋匪,火器营寡不敌众,大部分战死,少数人被打散了,额龙泽身先士卒,为国捐躯。咸丰现在对这样的战报已经基本上麻木了,面无表情的楞了半天,忽然怔怔的道:“宁为臣子不为君,古人诚不欺我。前明的正德皇帝给自己封了个总兵,现在朕算是品着他的心思了。”
萧然吓了一跳,忙道:“万岁爷您这是……”
咸丰摆摆手道:“要是能让朕选上一选,朕倒巴望着能做个詹事,或是翰林。一天呼朋唤友,游山玩水,倒也乐得清闲。”这倒是他的心里话。他顶羡慕门第清华的红翰林,文采风流,名动公卿,家资也不必如何豪富,只要日子过得宽裕,在倦于携酒看花、选色征歌时,关起门来,百事不管,伴着皇后这样温柔敦厚的娇妻,丽妃那样善解人意的美妾,这才是人生在世无上的际遇。
萧然看着这个病怏怏满脸颓废的一国之君,也不知是该可恨还是可怜。心说要不你把皇帝让给我做得了,你切了当太监,哥们宁可封你做个大总管。清心寡欲,不是更好?
聊了一会,咸丰又觉得倦了,到里间歇着去了。倒还惦记着萧然服的慢药,着太医院赐了解药来,萧然离了东暖阁,直接扔了了事。
雪瑶跟宝禄还没回来,这让他有点着急。行宫他可没来过,叫了个小太监引着奔中宫去找皇后。正走着,忽然旁边闪过一名太监,扑通跪倒,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问安。仔细一看,竟然是敬事房的刘德亮,萧然奇道:“咦,你怎么没跟你师傅在京里,倒跑到这儿来了?”
刘德亮笑道:“托萧公公的福,前儿个丽妃主子身边的回事太监告了病,主子瞧着德亮伶俐,从敬事房要了来,这才跟着服侍到这儿。这些天见不到萧首领,德亮这心里真是想的紧呢!”
旁边的小太监接口道:“什么首领,萧公公已经升了副总管了,皇上朱笔亲批的!”
刘德亮刚站直了身子,听了这话扑通又跪了下去,连连称罪,这次简直是五体投地了。萧然本来对他就没什么好印象,眼珠一转,咳嗽了两声道:“彼此彼此。你不是也跟了丽妃主子了么?原就一直想给你谋个体面些的差事,但那时你在敬事房,咱也说不上话。现在好了,但凡有机会,我一定替你在主子面前多多美言。”
刘德亮当然能听出这话外音,摆明了是要敲竹杠。这小子虽然聪明伶俐,但运气不够好,钻营了几年才做了回事太监,腰包里自然也没攒下什么家当。不过现在拜着真神了,说什么也是要出一回血的。把心一横,低声道:“公公心意,德亮结草衔环也难报万一。只怕公公还有事,不敢耽搁,回头必为公公好好做一回贺。”
萧然心说:行,小子很上路。哈哈一笑,大摇大摆的去了。刘德亮自然是挖门盗洞的准备份子去,恨不能估个价把自己卖了。这是后话,暂且按下。
单说萧然,离开皇后跟雨婷也有日子了,心里着实想的抓心挠肝的,恨不能脚踩风火轮,一下飞了过去。急三火四的到了中宫,一问皇后还不在。心里正郁闷,忽然一双纤手从后面轻轻蒙住他眼睛,一个温柔的声音甜甜的道:“小三子,你猜我是谁?”
熟悉的淡淡芳香幽然飘来,萧然心通通的跳了起来,一把抓住那对玉手,低呼道:“啊,雨婷!”
飞快的转过身,也不顾旁边还有旁人,拦腰把雨婷抱在怀里。雨婷顿时羞红了脸,扭身挣开,啐道:“混闹,没个正形!”旁边的小太监跟宫女很识趣的退了下去。萧然这才大胆的搂着她的腰,笑道:“好老婆,你可想死我啦!咦,这些天没见,你可又变漂亮了呢!来,先让老公亲个嘴儿!”
雨婷又是欢喜,又是害羞,扭身避开,先是将萧然从上到下仔细瞧了一遍,看衣领里露出一角绷带,吓了一跳。萧然当然是轻描淡写的略过,雨婷追问了半天,见他气色还算不错,这才放了心。伸手使劲在他额角戳了一下,道:“死小三子,亏你还记得我。走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捎个话来,知不知道人家多担心你?前阵子听说跟洋人打得紧,我急的连着几天都睡不着觉,你,你真是个没良心的……”说着眼圈就红了。
萧然心里一阵感动,轻轻在她唇角一吻,道:“我也想你啊。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这次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哪儿不去了,一心的陪着你,好不好?”
雨婷忽然红了脸,在他手上轻轻一捻,神秘兮兮的道:“跟我来。”带着他穿过回廊,绕过一丛花圃,来到一幢不大的房子前。推门进去,顿时楞住了,里面竟然跟萧然原来住的房间一模一样,连床几、摆设都是按照原来的样子,一点都没变。
问了雨婷才知道,原来是皇后记挂着萧然,特意在园子里找了个背静的屋子,仍就按照原来的样子布置。除了皇后跟雨婷,这事连皇上都不知道。萧然万没想到皇后竟有这份心思,摸着桌上的铜镜,挂在床头的蝇拂子,一时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雨婷抿着嘴儿笑道:“怎样,这里可都是我跟皇后一手布置的呢,就等着萧公公您大驾回来呢。不知这位萧公公,咱们伺候的可还满意?”
萧然瞧着她眼波流转,俏脸盈盈,说不出的娇媚,身子里一股欲火顿时腾了起来,一头扑了上去:“满意,满意的不行!哈哈,大灰狼又来叼小白兔啦!”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五章 众女难侍(下)
雨婷惊觉色狼的企图,转身想逃,可惜晚了一步,被萧然一把搂在了怀里。一颗心顿时通通的跳了起来,媚眼如丝,咬着嘴唇道:“坏蛋,你,你想做什么?”
萧然瞧着怀里这个娇羞万状的人儿,嘿嘿笑道:“人常说,小别胜新婚,你说我要做什么?”一只大手直接向她怀里摸去,肆意的侵略着。
火一样的体温传来,雨婷整个身子都软了,喘息着道:“没正形的家伙,快……快放开,这大白天的……呜呜……”
萧然敏捷的把嘴巴堵了上去。在他疯狂的进攻下,雨婷节节败退,反抗声也渐渐变成了呻吟。萧然伸手将她抱到床上,轻轻的褪去她的衣衫。不知是冷还是因为什么,那嫩滑的肌肤上泛起薄薄的一层颗粒。萧然贪婪的盯着这美妙的胴体,忍不住发出低低的一声赞叹。
雨婷瞧见他火辣辣的目光,嘤咛一声,一头钻到了被子里。萧然飞一样的褪了衣物,敏捷的扑了过去。分别已久,重逢的激情越发让两人不能自已,雨婷也逐渐大着胆子,开始慢慢的迎合。就在萧然分开那两条玉腿,奋不顾身的想进入的当儿,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死小三子,回来不先给本宫请安,你想挨板子啊?”
“皇后!”雨婷萧然同时吃了一惊,胡乱抓起衣服往身上套。萧然情急大喊:“小三子在方便,主子你先别进来!”
话还没说完,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皇后快步走了进来。这时的萧然正拼命的蹬裤子呢,雨婷则没头没脸的往身上套着裙子,连肚兜也来不及戴,那大半酥胸还露在外面。皇后进门一眼瞧见,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萧然跟雨婷两个一时楞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皇后毕竟是过来人,很快的回过神儿来,满脸通红的退了出去,故意大声道:“小三子,快些方便,本宫还有话问你。”然后又道:“你俩先下去吧,我今儿不用服侍。”只听两个宫女齐齐应了声是,脚步声渐渐离开了。
雨婷这时臊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手忙脚乱的套上了衣服,恨恨的瞅着萧然,几乎想把他一口咬死,眼泪刷就下来了,一迭声的道:“怎么办,怎么办?这是个杀头的罪,你这个冤家,这回可真被你给害死了!”
萧然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只能安慰道:“别怕,一切有我!”
皇后估摸着两人穿好衣服了,推门进来,回身把门闩住,低喝道:“死东西,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不要命啦!”
两人扑通跪在地上,萧然道:“主子,千错万错都是萧然的错,这事跟雨婷一点关系也没有,都是我逼她的。您要杀要剐,就算到萧然一个人头上好了。”
雨婷急道:“不是的,皇后,都是我……”
“好了!你们俩还有心思争,当是什么体面的事么?”皇后又气又急,一张脸涨的通红,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害羞,气忿忿的在椅子上坐下,越想越不是回事,使劲一拍桌子,喝道:“雨婷,亏你还是我体己的丫头,怎么也做出这般没羞没臊的事来?我坤宁宫的人,大事小情的都要给人做个榜样,你不尊重些也还罢了,这大白天的竟在这里干这劳什子的勾当!你说,你叫我这皇后的脸往哪儿放?”
原来皇后进屋的时候,萧然里面的亵裤已经套上了,没看见他还留着那东西,只当他们俩在一起做那假凤虚凰的勾当呢。太监宫女们有时寂寞的紧了,私下里也难免偷鸡摸狗的厮混,这种事情皇后原也听过风。只是一般都很隐秘,反正也做不出什么真格的事,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装做不知道算了。
其实若是瞧见雨婷跟旁的太监厮混,皇后也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毕竟是自己的体己丫头。可一瞧见她跟萧然,火气一下就上来了,忍也忍不下。萧然虽是个太监,举手投足却无一不带着男子的魅力,阴差阳错的几回接触,她这一颗芳心竟可可的牵在了他身上。一听说萧然回来了,急三火四的赶回来,谁想却撞见这场面,心里顿时打翻了醋坛子,语气也就越发严厉。
雨婷毕竟女孩脸皮儿薄,给这一顿抢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哇的哭开了。萧然只好赔笑道:“主子您别怪雨婷了,这事实是奴才一时不检点,带累了她。下次无论如何也不敢了,念在她是您的体己人,主子您就饶了她这次吧?”
皇后一向的心软,见雨婷哭的伤心,也觉得自己太严厉了。本想好话安慰几句,偏萧然一求情,醋意又涌了上来,冷笑道:“我也没什么体己人,倘使不丢尽了我这张脸,也就不错了。还不下去!”
雨婷自打跟了皇后到现在,从来没挨过这样的训斥,又不敢分辨,哭的雨打梨花似的退了出去。萧然也不知道这一向温柔的皇后怎么忽然发起这么大的脾气,心里正纳闷,就觉的耳朵一痛,竟被揪了个正着,忍不住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只见皇后满脸晕红,杏眼圆睁,怒道:“你个没良心的,枉我还一心的惦记着你!感情你对我一直是虚情假意,那天说的话,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萧然给她问的一时摸不着头脑,怔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那天,那天我说什么了?”
皇后又羞又气,抓着他的耳朵使劲一拉,道:“好啊,说过了就忘,明明的就是骗人。你,你……”心里一急,眼泪登时滚了出来。
萧然这才想起,那天皇上派人来抓他的时候,自己好象还真跟她说了什么情啊爱呀的话,似乎还亲了一下。原来皇后是吃醋了!萧然心里怦怦一阵乱跳,看着这千娇百媒的人儿,忍不住大着胆子抓着她手道:“好主子,萧然是那没情没意的人么?离了皇宫这么些天,我这心里可一直都装着主子呢,不信你摸摸看。”
皇后扭身缩了手,低着头啐道:“呸,没羞没臊的。你就这一张嘴儿甜,骗死人不偿命。要是真的对我……对我……,干吗又对雨婷那样?”
皇后其实今年只有二十三岁,正是一个女人风华正茂的年龄。她本就是倾城倾国的颜色,这一低头更觉娇媚无限。萧然瞧的眼睛都直了,脱口赞道:“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这一声珍重里有着甜蜜的忧愁!”
皇后本是个博学多才的女子,听了这词填的不伦不类,却是真情流露,回味深长,奇道:“这是你写的?”
萧然很是谦虚的道:“见笑见笑,一时感慨!”
“哼,淫词艳曲,脱不了的油嘴滑舌。”皇后说着扑哧一笑,撇了萧然一眼,端的是风情万种。萧然心神一荡,伸手轻轻向她腰肢揽去,皇后娇嗔一推,只觉那火热的气息传来,心如鹿撞,也就半推半就……
“回主子,大阿哥听说萧公公回来了,亲自过来瞧呢,现正跟懿妃主子在前儿侯着呢。”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知道了,就来。”皇后连忙推开萧然,急急理了下鬓发,使劲白了他一眼。“还不快帮我弄好!”
***!不用说,准是懿妃那娘们撺掇载淳来的!莫非是这娘们偷嘴儿上了瘾?早不来晚不来的,丫非等人要办事才来啊?萧然看了眼明显支棱出一块的下身,欲哭无泪。
人家都说一个和尚有水吃,三个和尚才没水吃。可怜我这一个小和尚,N多的水桶,咋就吃不到水呢?唉!美女多的痛苦谁能理解?!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六章 3P计划(上)
赶到前厅,懿妃已经带着大阿哥等了一会了。萧然打眼一瞧,半个多月不见,懿妃不知怎么竟瘦了一圈,整个人显得憔悴了许多。原本媚态十足的模样倒变的清丽了不少,别有一种风情。
懿妃瞧见了萧然,眼神顿时掠过一抹神采,嘴上却没说什么,笑着给皇后请了安。载淳对额娘一向惧怕,正规规矩矩的坐在板凳上,见了萧然,顿时大叫了一声,飞一样的扑了过来,搂住大腿就不撒手。萧然还没来得及请安呢,很是尴尬,懿妃微笑道:“没什么的,阿哥是真想你想的紧了,你也不必拘束。这孩子也真是,独独的这么喜欢小三子,倒难得的很。”
皇后也笑道:“是啊,也不知这小三子哪儿那么好,竟成了香饽饽。今儿这一回来,真是好多人惦记着呢。”
萧然情知她话里有话,只好装傻。懿妃听到耳朵里,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不禁俏脸一阵晕红,忙叉开话题道:“听说小三子仗打的很好啊,还亏他救了皇上的驾。真没想到他一个奴才,竟有这般本事,也真难为皇后是怎么调教出来的。”
皇后听了最后一句,心里也觉得一阵发虚,忙笑着掩饰过去。也真难为这三个人,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时各怀鬼胎,好不尴尬。萧然鬼精鬼精的,察言观色,一瞧就明白了。心说得,这要再说下去,一会指不定还能弄出什么段子呢。借口哄大阿哥玩,撒腿开溜。
一路上萧然想着心事,无精打采的,载淳却乐的不行,上窜下跳跟个小猴似的,还不停的问打仗的事。萧然给他缠的没法,找了几张纸给他折了坦克飞机轮船什么的,带他到花圃去玩。忽然听见假山后传来一阵啜泣声,转过去一看,原来是雨婷,正哭的稀里哗啦的好不伤心。
载淳跟雨婷很熟,也不以为意,得了那些宝贝乐得自己跑一边玩去了。萧然趁机劝道:“皇后也是一番好意,怕咱们闹出什么乱子。搁着别的主子,早砍了咱俩的脑袋了,她就那么一说,说过也就完了呗。”
雨婷气道:“还不是因为你!我一个女孩儿家,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话,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捏着粉拳就是一顿乱锤。
萧然只好赔笑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让你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样吧,等晚上没人的时候,我好好的补偿你,好不好?”
雨婷脸一红,啐道:“没脸的东西,还敢来?今儿捅的娄子还小啊?你倒没什么,感情皇后宠着你,我算什么?不过是个使唤丫头的命。你吃干抹净了,不是都是我一个人的,难听的话都得我来听!我咋就那么下作?以后我这身子,你再也别想碰,那些丢人的话,你也甭跟我这儿说。”
萧然知道她是动了真气了,眼珠一转,忽然装做浑身无力的软软瘫倒,手捂着肩上的伤,哎哟哎哟的叫唤。雨婷登时吓得白了脸,急急的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好了么?你,你可别吓我!”
萧然就势躺倒她怀里,呻吟着道:“唉,其实我受了重伤……怕是不行啦!今儿特意回来,就想着瞧你一眼,谁知却……是小三子……拖累你了!”
雨婷哭道:“这是怎么说的呢?才不是好好儿的吗?萧然,你可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呢!……死萧然,你干吗狠心丢下我!”说着泪如雨下。萧然忽然扬起头,飞快的在她唇边一吻,笑道:“好姐姐,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你不让我死,我就不死,一生一世的陪着你,好不好?”
雨婷气的使劲一推,道:“没良心的,就知道怄我,巴不得你早死呐!”萧然给她推的一头撞在石块上,杀猪似的叫起来:“救命哪!谋杀亲夫啦!”雨婷看着他打科耍浑的样儿,忍不住扑哧一笑。
两人握着手并肩坐着,雨婷还是闷闷不乐。萧然腻在她身上,道:“好姐姐,还在生气么?”
雨婷幽幽叹了口气,摇头道:“我倒忽然想起雪瑶了。这丫头原离了宫,我还担心她呢。现在想一想,倒比我好的多了。起码谁也说不着管不着的,倒也自在。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过的怎样了。”
萧然笑道:“姐姐想她,等回头她来了我带你去见,好不好?”
雨婷奇道:“你是说她来承德么?可不是骗我吧?”大眼睛一转,忽然一把揪住他耳朵道:“你说,你怎么知道她要来?死萧然,早知道你对那丫头不怀好意,居然敢吃着锅里的,望着盆里的!你个死太监,说,你们到底做什么了?”
萧然给她拽的哎哟一声,心说这帮女人都怎么着了,一到承德,脾气眼瞅着见长。妈的哥们这一天不到,已经让人揪了三回耳朵了!难不成我这耳朵长的好好的,招谁惹谁了?嘴里赶紧讨饶,没口子的叫道:“姐姐,好姐姐!快放手!我说,我说还不成嘛!”
本来跟雪瑶的事情他也没打算隐瞒,当下把那天误服解药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雨婷恨的牙痒痒地,按倒萧然发着狠的捶了一遍。偏巧载淳蹦蹦跳跳的跑来,奇道:“你干吗打他?”雨婷气道:“小三子偷嘴儿,蹭了一身的渣子,我帮他拍打呢。”
载淳叫道:“你偷吃的什么,我也要吃!”
萧然吓了一跳,心说你丫还没长成,给你吃你都没那本事。好说歹说的把他支走了,恬着脸对雨婷道:“好老婆,我也是一时不慎,才叫那丫头占了便宜。那天实在是昏过去了,但凡要是有知觉,肯定誓死不从!***,这丫头实在可恨!赶明儿好好的罚她,让她给你端茶递水带捶背,还得端洗脚水!你当大,她当小,咱俩合着伙的欺负她,欺负死她,给你报仇!”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六章 3P计划(中)
雨婷明明气的不行,却又憋不住笑。半天才说:“顶数你缺德,要我一个还不够,还要欺负我妹子。也就是雪瑶吧,要是换了别人,我非跟你急不可。唉,我们姐俩也不知是怎么了,偏偏遇上你这个冤家。难不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萧然大喜道:“好姐姐,你这是答应了?”
雨婷咬着嘴唇,使劲戳着他额角道:“臭美吧你!你这个死太监,一早就算计好了吧?当了太监还这么色,哼,真不知道当初主子们怎么就没切了你,留下你这条大色狼!”
雨婷本就清丽绝伦,这一含嗔带怒,更是让人怦然心动。萧然瞧的身子都酥了,忍不住想:等雪瑶回来,这两个妞儿左拥右抱的,一个温柔可人,一个清纯可爱。要是能一起玩个3P什么的,我靠那真是……简直了!一边YY着,口水就滴答滴答的流了出来。
说来也巧,晚上的时候,宝禄带着一脸的疲惫,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行宫。萧然已经跟皇后打过招呼,皇后素来知道他们俩很是要好,也就没说什么。等他请了安,萧然迫不及待的把他拉到一边,问道:“雪瑶在哪里?”
宝禄眉毛一下就竖起来了,气道:“行,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没良心,都不问问我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为了保护你小老婆,我差点给人家卖到窑子里去,你知不知道?***,重色轻友!”说着话眼圈竟红了。
原来那日宝禄载着雪瑶走错了方向,一直走出老远,那马才停了下来。误打误撞的进了浼阳县,这时两人才发现一件糟糕的事情:谁都没带银子!无奈之下只好把马车卖掉。这车华丽精致,倒也卖上个好价钱,整整的纹银五十两。可惜的是这银子一进腰包,竟被一伙贼盯上了,偏这两人住的那家店,就是那贼窝。趁他们熟睡之机,贼人摸进房来,偷了银子不说,见二人一个美貌,一个俊俏,竟起了色心,欲行不轨。
宝禄年纪小,胆量倒大,情急之下操着条板凳拼了命,好歹的把贼人拖住,雪瑶趁乱跳窗跑了。宝禄却寡不敌众,落在贼手里。一个大胆的贼见他模样俊的跟个大姑娘似的,搂着就要亲嘴儿,却被宝禄把舌头给咬下一截儿。贼人气的将他打了个半死,然后又把他卖进了一家窑子当兔爷。
再说雪瑶脱了身,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哭天抹泪的。忽然来了伙衙役,不由分说竟把她抓了起来。进了衙门才知道,原来是那买马的人报了官。皇宫里的马匹都是烙着号标的,买马那人很是识货,这一看倒吓了一跳,径去告了官。亏得这么一来,倒真把两人给救了。那知县听雪瑶说了事情经过,大吃一惊,毕竟人家是宫里的人,哪敢怠慢,连夜将宝禄从窑子里救了出来。而那时宝禄正因为宁死不肯接客,让人打的遍体鳞伤,足足将养了三四天,才勉强能下地。
萧然听了原委,大吃一惊,解开宝禄衣襟一看,前胸后背几乎给打烂了,一条条伤疤触目惊心,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差点掉下泪来。宝禄撇撇嘴道:“算你有良心,也不枉我小宝子对你好一回。你那小老婆在外头客栈,这几天惊吓的也够了,快去瞧瞧她吧。”
萧然犹豫了半天,还是憋不住问道:“那些人究竟……把你……那啥没?”
宝禄一时没听明白,怔道:“哪啥?”
萧然忸怩的说:“就是……你后面……那里的……贞操,还在不?”
宝禄气的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萧然见不是头,一溜烟儿的蹿了。
急急跟皇后告了假,萧然正想溜出行宫找雪瑶去,忽然想起白天雨婷说的话,心里就是一动:何不带雨婷一起去,天色这么晚了,肯定赶不回来,说不得就要住在一起。两个丫头都跟我有一腿,软语温存些,凑合着睡到一起也就将就了。那可是两个美女,两个啊!
想起3P这个词,萧然脑中闪过一系列在前世小电影里看到的罪恶画面,忍不住心跳加速,有一种强烈的流鼻血的冲动。对,就是这个道理!越想越觉得自己实在有才,妈的,搁在前世超过两人就叫淫~乱,搁在古代这叫齐人之福,110都管不着!
跟雨婷一说,可怜的丫头当然不知道萧然满脑子的龌龊念头,还高兴的什么似的。两人离了行宫,按照宝禄告诉的地址找了过去。那是南街的一处客栈,到那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雪瑶一瞧见萧然,登时扑到他怀里,象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连日来遭受的委屈一瞬间化成了泪水,连绵不绝。萧然自然是软语温存,好一番劝慰。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这才瞧见雨婷,气氛顿时就尴尬起来。萧然跟雨婷的事情,雪瑶早就知道,这姐妹俩原先因为萧然没少闹矛盾,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萧然不失时机的拿出一副当家的派头,背着手走了一圈,老着脸语重心长的道:“作为一家之主,我还是要说两句滴。古人说的好啊,家和万事兴。从今以后,你们姐俩要相亲相爱,啊!那个相敬如宾,啊!相孺以沫,啊……”
哪知辛辛苦苦准备的报告还没作完,雪瑶已经发作,柳眉倒竖,轮起王八拳就上来了。还是雨婷温柔,在一旁不停的劝雪瑶:“别用手打,不嫌手疼么?用脚踹他。对,然后用板凳……”
萧然一时招架不住,夺路逃跑。店小二听着房间里乒乓做响鬼哭狼嚎的,正爬在门缝看热闹,瞧见萧然连滚带爬的出来了,捂着嘴憋不住的笑。冷不防里面飞出一茶壶,正砸在脑门上,疼的哎哟哎哟直叫唤。萧然幸灾乐祸的道:“该,哥们的笑话你也敢看,报应啊报应!”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六章 3P计划(下)
两人生怕母老虎一路打将出来,吓的钻进柜台里不敢出来。店小二捂着脑袋,气忿忿的道:“相公,你这两位娘子也忒狠了点。您瞧我这脑袋,都肿这么高了!不是小的多嘴:这女人天生就是伺候男人的,要不咋叫贱内哩?关键是做为一家之主,决不能跟她们妥协,正所谓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洲!古人云:男人,就该对老婆狠一点!要是连女人都料理不下,那您这一辈子,啧啧!”摇头冷笑,一脸的鄙夷。
萧然眼睛当时就红了,妈的士可杀不可辱!宁可狗急跳墙,安能苟且偷生?把心一横,咬牙道:“好,我给你十两银子,咱们操家伙冲进去,你帮我狠狠揍她丫的!”
店小二吓了一跳,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一迭声的道:“大爷您可别害我,小的这颗脑袋还想安脖子上多活两天呐。瞧您那位穿白衣的娘子,凶的跟什么似的,我哪儿打得过她?”
“那怎么办?靠,不会是让我在外边蹲一宿吧?”萧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塞给小二十两银子,道:“这样,咱们分散对方兵力,个个击破。你去帮我骗一个出来,妈的我还真就不信收拾不了她!”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店小二拿了银子,义愤填膺的去了。萧然拎着笤帚疙瘩等了半天,却看小二捂着脸跌跌撞撞的回来了:“忒狠了吧?小的就说了句‘那位相公有请’,没的挨了一巴掌,凭什么啊?”
萧然道:“你叫的是谁啊?”
“就是那穿白的么,顶数她凶,要下手必须先把她收拾喽。”
“笨蛋!明知那是一老虎屁股,你还敢去摸?再去,叫那个穿蓝裙子的来。她是温柔型的,比较好对付。”
看在十两银子的份儿上,店小二咬着牙去了。没想到这次回来的更快,两边脸都捂上了。一见萧然眼泪就下来了:“大爷,小的实在是受不了这刺激,银子还是还了你吧。这次人家连话都没说,她们就下手,呜呜,没天理……”
“没出息,哭什么!”萧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冲店小二耳语道:“这一回,咱们如此如此……”
一会儿,过道里。萧然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店小二扯着脖子叫道:“不好啦,两位娘子快来瞧瞧,你们家相公伤势发作,昏过去啦!快来人呐,他已经不行了……”
房门砰一声踢开了,雪瑶果然冲了出来,手里还提着条板凳:“我瞧瞧,那缺德东西在哪儿?”
萧然蹭的跳了起来,兔子一样窜走了。
柜台里,萧然铁青着脸道:“你们家有蒙汗药么?”
店小二拼命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那五味桃花香呢?十香软筋散,鸡鸣五鼓返魂香?下三滥的迷药,总该有一样吧?”
“大爷别开玩笑,咱是正经生意人,哪有那东西!”
“我靠!”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憋了N天了啊,作为一个情窦初开的男人,容易么?人家就巴望着来个3P,不让就算了呗,多大个事儿啊还拿炮轰。实在不行2P也是可以考虑的嘛,现在算什么?1P?总不会让哥们守着两个大美女,还得辛辛苦苦的打飞机吧?
越想越憋气,急的都快哭了。店小二在旁边不失时机的劝慰道:“相公想开些!依小的说,象您这两位娘子,一个个跟母夜叉似的,趁早的休了算了!您瞧您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年少多金,想找什么样儿的找不着?大爷只要您点个头,小的一发的给您跑腿出力,前街的如花,隔壁的芙蓉,还有东头刘寡妇,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关键人家温柔体贴,知道疼人呐!您要是想找漂亮的,牡丹坊里的姑娘们,个顶个的水灵,尤其那个小桃红,啧啧,真真儿的没说了。怎么样?只要您了点头,小的我两肋插刀,立马给您说媒去……”
“滚!!!”
极度郁闷中,萧然只有借酒浇仇。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两壶烧刀子下肚,萧然按捺不住胸中怒火(或曰欲火),瞪着两个通红的眼珠子凿开了两个丫头的房门。开门的雪瑶本想劈头一九阴白骨爪、撩阴腿什么的,见了他这副模样,倒吓了一跳,抬起的胳膊楞没敢落下。
“你,还有你!都给我放老实点,最好不要逼我出手!”萧然满嘴喷着酒气,斜睨了两个丫头一眼,横着膀子晃进了屋。雪瑶跟雨婷你瞧我我瞧你,一时都楞住了。
萧然大马金刀的望椅子上一坐,猛的一拍桌子:“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是不?老子忍你们很久了!说吧,能不能好好过?谁要是不愿意,趁早滚蛋!还真不信了,回头老子就去牡丹坊找小桃红去!怎么着?”
楞了好一会,雨婷抿着嘴儿笑道:“哟,小三子生气啦!我们俩刚是跟你闹着玩儿的,瞧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当了真呢!”
“不许叫小三子,要叫相公!”萧然得寸进尺,越发来了脾气,“啊,你们两个丫头片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过来捶背!雪瑶,傻站着干吗?给我倒茶!”
雨婷连忙使个眼色过去,雪瑶会意。怯生生端了茶,双手奉到面前,软语莺声的道:“相公别发这么大火呀,雪瑶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恩,从今以后,你说怎样就怎样,我们姐妹都听你的,把相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好不好嘛,相公?”
两个绝色美女一左一右,软玉温香的身子火辣辣的贴了过来。如此香艳刺激的情景让萧然血压以一百八十脉的速度急剧飚升,差点当场吐血身亡。
“相公,我们两个一齐来伺候你好不好?”两个香喷喷软绵绵的身子蛇一样的腻在身上,四只纤手很不老实的上下摸索,“相公是不是想这样,跟我们一起……”
“我……想……”巨大的幸福来的太突然了,萧然在二女的左右夹攻下,溃不成军,“别……别亲那里,唔,喔……哇——!”
突然,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萧然鼻涕眼泪一齐涌出。两个耳朵痛苦的颤栗着,那上面齿痕宛然。
“不要脸的死太监,想什么美事呢?啊?还敢跟我们吹胡子瞪眼睛的,啊?想死呢吧,啊?……姐姐,你说怎么惩罚他?”
“哼,懒得理他,丢到外面去,让他喝一宿西北风!”
“不要……救命!”
扑通!砰!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七章 咸丰的秘密(上)
一大早,萧然冻的鼻涕拉瞎的,垂头丧气的回到行宫。刚到中宫门口,一个小太监一把把他拉住了,低声道:“公公快回避,主子正跟人吵得凶呐!好象就是因为你,现在过去,不是触霉头么?”
“瞎扯!”萧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说皇后尊为国母,母仪天下,什么时候跟人吵过嘴?再说了,谁有这么大胆子,老虎嘴巴上拔毛?心里这么想着,倒想进去瞧个究竟。刚一迈进门槛,心里就咯噔一下,心说人要是倒了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怎么***什么事儿都能让我摊上呢?
只听两个女人高八度的声音:
“小三子是我的人,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没我的话,谁也别想把他带走!”
“凭什么?你说是你的,皇兄还答应把他赏给我了呢!亏我还是口口声声的叫你皇嫂,一个奴才也跟我争!即便是寻常百姓家,你瞧见哪个当嫂嫂的跟小姑子争抢了?好不知羞!”
“什么?!你,你说谁不知羞?明明是你来跟我争抢,还敢这么说我!好歹我也是一国之母,统摄宫闱,别以为你哥哥宠着你,我就不敢对你怎样!”
“好啊,有本事尽管使出来。你也别仗着是我哥哥的媳妇,我就怕了你!”
“怎么着,难道我一个皇后还怕你成?!”
“来啊,谁怕谁!”
……
不用说,里面吵架吵到脸红脖子粗的两只母老虎,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宁馨公主。至于为什么吵架,萧然用屁股都能想出来。就觉的脑子一晕,暗道此处不宜久留,转身想溜。谁知两个女人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同时吼道:“回来,不准走!”
萧然欲哭无泪,乖乖的转过身来,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有本事就别争,问问小三子愿意跟谁!要是人家不愿意跟着你,抢到了也没劲。”
“问就问!还以为他愿意跟你不成?哼,小三子,你倒说说,愿意跟着谁?”
“我,我……”萧然我了半天,屁也没敢放出来。明摆着这俩娘们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得罪了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自打穿越以来,萧然头一会束手无策了。
“哈哈,人家不说话,就是已经不愿意跟着你啦,还美的什么似的。哼,真不识趣!”
“你放……你胡说!他不说话,那是不愿跟你走,要不然你自己问问他?”
“问就问!小三子,我让你跟我走,你敢不听么?”
“我……”凭着敏锐的直觉,萧然预感到巨大的危险迅速袭来。暗叫一声糟糕!转身想逃,忽然耳朵一痛,毫无意外的第N次落入魔爪。不同的是这一次,两边的耳朵都被紧紧的揪着不放。
“怎么着,人家不跟你走,还要动手抢啊?放手!”
“凭什么我放手,你先放!”
“没门!”
“哼,那就都别放!”
……
我靠!我滴耳朵!萧然被一边一个揪的紧紧的,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该变猪八戒了。妈的这还象个大老爷们么?热血直冲霄汉,一时忍无可忍,正准备跟俩娘们拼了,就听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放肆!都给我住手!”
咸丰!萧然激动的热泪盈眶:大哥,你可真是及时雨旱天雷啊!要是再晚来一步,哥们我可要被这俩娘们活活扯成两半了!
“你,你瞧瞧你们俩,成何体统!难道……咳咳,难道要气死朕才罢?”咸丰脑门通红,痰火上涌,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皇后跟宁馨互相瞪了一眼,狠狠的一摔手。两边剧痛的信息同时传递到萧然的大脑,在力气和受损程度上,基本不相上下。可以断定,这两个女人手都够黑的。
“怎么,还没有吵够么?”咸丰总算止住了咳嗽,有气无力的道,“你说说你们,一个尊为国母,一个金枝玉叶,竟然,竟然为了抢个奴才打起来了!倘使传了出去,我爱新觉罗的颜面何在?我堂堂大清国的颜面何在?真是,真是太不象话了!”
说的好!萧然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妈的,这俩妞敢对我下手,分明就是不给你咸丰面子,不把你皇上放在眼里!这样的媳妇,这样的妹妹,不狠狠的管教一番怎么成?揍!最好各打个五十、一百大板,先给哥们这两个可爱的招风耳报仇!
心里正念叨的起劲,冷不防就听咸丰说:“既然你们都想争这个奴才,倒不如索性砍了的干净!明全,明全!”
**你大爷!她们两个的不是,关我什么事?萧然气的手脚冰凉,险些昏倒。
“皇上!”皇后跟宁馨同时叫了起来,皇后抢着道:“皇上息怒,臣妾只是……只是跟公主闹着玩罢了。一个蠢奴才而已,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萧然大骂:你丫才不是好东西,你们全家都不是好东西!),她,她想要了小三子,臣妾就……就依她便了!”嘴里说着,眼圈却一下就红了。
宁馨也害起怕来,有道是君无戏言,刚要是皇上嘴巴一松掉下那话来,萧然的脑袋可真就保不住了。连忙道:“不是的,馨儿也只是许久没瞧见皇嫂,特意来给她解解闷。这个奴才有什么好?我不过是一说罢了,谁稀罕!”
“哦?这么说,你们两个都是不要他的了?”咸丰嘿嘿一笑,“好吧,既然这是个没人稀罕的奴才,那就先让他跟着朕好了。”
“啊?”皇后、宁馨、萧然,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全楞住了。萧然更是想起这N多的美女,从此就要告别风花雪月的风流生活了,怎不令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只觉得嘴巴里咕嘟咕嘟的直泛酸水。
咸丰仿佛看出了他的顾虑,微笑着道:“你们放心,这个奴才只是暂时跟着朕而已。等你们两个商量好了怎么处置他,再把他还给你们便了!”
吁——!三个人同时舒了口气。咸丰一摆手道:“小三子伺候着,回东暖阁!”
出了中宫,咸丰忽然停下脚步,歪着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萧然,眼神很是诡异,瞅的他心里一阵阵的发毛,半天才道:“你这个奴才还真不简单呐,我那个妹子一贯的调皮任性,娇宠的不行,怎么就偏偏瞧上你了呢?你说说,哪儿学的这本事?”
萧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子,难不成是这丫发现什么了?跟公主厮混在一块,那可是天大的罪,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七章 咸丰的秘密(中)
稍一琢磨,萧然惴惴的道:“这个,大概是因为前儿奴才一时走运,救了九公主的缘故吧。不过也不好说,许是公主因为那几天吃了苦头,怪奴才没保护好她,一时恼了也不一定。”
他这话说的圆滑极了,咸丰也不傻,当然听出他语气中的惊惶。忽然很诡异的笑了笑,道:“你不用怕,这也没外人,朕就实话对你说了吧。朕想要结识一位女子,但是交往了几回,她那边似乎没什么意思。你虽然是个太监,但是对于怎样讨女人欢心,很是有一套。所以朕找你的意思……你明白了吧?”
“啊?”萧然这下可真晕了,琢磨半天,怎么也想不通,“万岁爷是九五之尊,哪个女人给您瞧上了,那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呢!直接拟一道上谕,接进宫来不就得了?何必费这个周折。”
咸丰忽然就红了脸,也不知是病的还是动了情欲,忸怩着道:“这个却难,朕似乎不便……不便……那什么的!”
萧然觉得奇怪,问了好一番才明白。原来咸丰有一日在行宫里呆的气闷,让明全引着去宫外转了转。在醉风楼小酌之时,巧巧的遇着了一名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的国色天香,十分的美貌。偏那娘们又举止妖娆,含春带俏的,咸丰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只觉那后宫佳丽都不及她颜色。
一时心猿意马拴缚不住,酒也顾不得喝了,叫明全一打听,才知这女子原是醉风楼的老板娘,今年二十有一,丈夫前一年上死了,不得已抛头露面,人都叫她曹寡妇。这一来咸丰很是郁闷,毕竟是汉人,又是寡妇,有心驾幸却不好下手。并且他身子本就有病,太医三番五次的告戒慎行房事,象这种拈花惹草的事更是万不敢张扬的。
怏怏的回到宫中,眼前不断浮现出那曹寡妇的一颦一笑,竟至茶饭不思。明全对皇上的心思再清楚不过,自然从中撺掇,几次三番使人去说,又备了重礼,好歹是见了个面。那曹寡妇家境宽裕,并不缺钱,对这病怏怏的咸丰根本瞧不上眼,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
回头一打听,这曹寡妇也并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女子,相反却是情人多多,绯闻不断。咸丰年轻时模样甚是俊俏,也是个自命风流的主儿,听了这茬儿,心里更是不服气,心说我贵为天子,难道连升斗小民也不如么?越发的咬牙跺脚,一心要把那曹寡妇弄到手。前后找了三五回,那女人对他却始终是带搭不理的,这才想到了萧然。
听了这一番话,萧然拼命憋着才没笑出声来,心说咸丰你丫还真够可以的,堂堂的一国之君却想着偷嘴儿,又怕担那骂名,这不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么?再一琢磨,这差事虽不是什么光彩事,但肯定能捞着不少油水。当即拍着胸脯道:“皇上的事,奴才那是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这事只管包奴才身上便了!”
咸丰一时激动,用力拍着他肩膀,咳嗽的说不出话来。萧然等他喘的匀了,故意卖个关子,欲言又止的道:“不过……”
咸丰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急道:“不过什么?”
“回万岁爷,大凡这世上的女子,一是爱钱,一是爱俏。万岁爷英俊潇洒,儒雅风流,那是不用说的;不过这探路搭桥,总归的要破一点财。依着奴才的意思,咱们不妨投其所好,要是爱钱呢,就使上些银子;要是爱什么稀罕物,就给她淘弄两样。这么双管齐下,那才是事半功倍呢。”
咸丰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这个容易,回头朕授你一道谕旨,着各司各部襄办。但凡缺了什么,不必问我,只管跟他们取去。不过你可得给朕仔细着:这事办成了,就是你小三子大功一件;若是不成,哼,别说没警告过你!”
“放心,万岁爷就等着瞧好吧!”
领了上谕,萧然也不跟咸丰客气,直接从内务府支了两万两银子,交给宝禄,让他在行宫外面找一栋体面的宅子买下来,先把雪瑶安顿好。宝禄这次来还没委派差事,正好有时间,兴高采烈的去了。萧然正要去找梅良甫,想从他那儿调两个侍卫来充充门面,可巧有小太监来报,说京城有人来找。萧然心里一跳,心说难道是“爷”派来的人?不敢怠慢,急急的出宫一瞧,却是火器营的三个兄弟。一个王猛,一个马超,一个叫何老六。这三个都是段兴年选拔的快刀手,包衣出身,一身的好武艺。
萧然吃了一惊,把三人拉到背静处,问道:“怎么,大兴山那边出什么事了么?”
何老六道:“大人放心,有段大哥、程大哥他们在,一切都好。两位哥哥让我们来给大人捎个话,兄弟们都安顿下来了,宝贝也藏妥了。派咱们三个来禀报一声,有什么事情也好来回捎个信。”
萧然这才放心,暗道这肯定是程通的主意。那天在圆明园一时着急,倒忘了这一步了,还是程通办事仔细。高兴的道:“你们来的正好,我这正要办事,还真缺人手。”写了一张回书,让王猛带回大兴山去,留下马超跟何老六在身边。
时间正是午时,萧然道:“哥俩一路鞍马劳顿,我先带你们去开开荤,吃顿好的!”
马超跟何老六忙道:“那怎么使得,咱兄弟伺候大人还来不及,怎敢让您破费!”
萧然哈哈一笑,道:“这顿饭还真用不着我破费,都是皇上买单,咱们尽管放开肚皮吃他娘的。”
三人都穿着便装,大摇大摆的到了醉风楼。挑了二楼邻窗的一个雅座,拍桌子叫那酒保上菜。醉风楼门面很是阔气,算得上承德数一数二的酒楼,菜色也真地道。拣那拿手的特色菜流水般上了一桌子,三人推杯换盏,吃的好不热闹。萧然一向胃口好,吃嘛嘛香,马超跟何老六更是练武出身,饭量大的惊人,倒跟那几天没喂的恶狗似的。
(注:咸丰转驾木兰时,临幸曹寡妇,在野史中确有这么一说,不过拉皮条的当然不是萧然,而是肃顺。毛驴注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七章 咸丰的秘密(下)
醉风楼陈设豪华,菜品讲究,价格也贵的令人乍舌,比如一道糟溜鱼,竟要纹银一两四钱。这可是贫苦人家半年的生计啊!可今天这三个人只怕花的银子少,糟溜鱼一下就要了三条,一人捞着一条大嚼特嚼,吃的汁水淋漓。酒保都看直了眼,尽管进这酒楼来的都是有钱人,但这么败家的主儿,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风卷残云吃了个饱,萧然摸着肚皮响亮的打了个饱嗝,然后一拍桌子,吼道:“***,堂堂醉风楼,感情就这么蒙人的么?还是欺负咱哥们付不起钱是怎么着?好好的要你一道糟溜鱼,居然拿这破鱼烂虾来对付咱们!居然还有鱼刺!妈了个巴子,摆明坑老子,是不是?”
“啊?”酒保一时倒不知该说啥了。吃白食、寻衅滋事的见的多了,可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这位爷,您不是说笑吧?哪家的糟溜鱼没有刺?”
“放屁!”何老六一拍桌子,震的盘子碗都跳了起来,“老子在别的地方吃鱼,都他娘的给铜子儿,在你这吃鱼花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凭什么还有鱼刺?”
酒保气的脸一下就红了,“这位爷,您了花铜子也好,花银子也罢,那鱼都是一样的。即便您是花金子,那鱼该长刺还得长不是?”
“这是什么话!”萧然叼着牙签,斜睨着眼睛道,“谁说是鱼就得长刺?咱哥们吃糟溜鱼,向来都吃没刺的,怎么到你这刺就长出来了?”
酒保冷笑道:“公子爷这怎么话说的,但凡是鱼就有鱼刺,没有鱼刺那还叫鱼么?”
“孤陋寡闻!”萧然不屑一顾的说道,“天底下鱼多了,你才见着几条啊?别说没刺,有的还不会游水呢,你见过么?”
“哪有这种鱼!爷可真会开玩笑,那鱼要不呆在水里,难不成还在地上跑、天上飞啊?”
“哟,听说话你还真当咱们匡你来了!”萧然冷笑一声,道:“要是我能找出那不会游水的鱼,怎么办?”
酒保给气的昏了头,大声道:“您要真能找出这样的鱼,我就不收你这顿饭钱!”
“好!你给我听好了,”萧然嘿嘿一笑,“老和尚敲的木鱼,你看哪个在水里游来?”
“……”酒保目瞪口呆,周围的两桌客人听了,都忍不住哄堂大笑。酒保气的咬牙切齿的道:“感情几位爷是来是来消遣咱们的!哼,也不打听打听咱们这醉风楼,可是容你们撒野的地儿!伙计们来呀!”
一拍巴掌,胡梯登登登的跑上来六七个,都是五大三粗的,有的手里还抄了家伙。酒保胆气越发壮了,大叫道:“识相的就乖乖的拿银子出来,否则……哎哟!”
话还没说完,马超双肩一晃,抬手就是一掌,正拍在酒保脸上。可怜那酒保痛的一声惨叫,脸登时吹气般肿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叮当乱响,原来竟吐出五六颗牙齿。
众伙计见了,呐一声喊,轮家伙就冲了过来。可惜都没什么本事,空有一身蛮力,马超、何老六那是何等身手,三下五除二,把那六七个伙计一个不剩,全部打倒在地,发出一片杀猪般的惨叫声。
“住手!”忽然,一个悦耳之极的声音传来,胡梯上缓缓走上一个女人。萧然打眼一瞧,顿时由衷的发出一声赞叹:好美,果然是个尤物!
在他的概念里,尤物这两个字,通常情况下就意味着欲望和犯罪。毫无疑问,这个媚态十足的女人正是那种能令所有男人神魂颠倒、欲火焚身甚至是吐血身亡的小妖精。
原来这就是咸丰朝思暮想的曹寡妇!弯弯的月牙眉,微微眯起的凤眼,挺直的鼻子,嘴唇略嫌肉感了一些,却带出一种野性的诱惑。举手投足中自有风情万种、顾盼巧笑间带出妩媚妖娆,再加之高挑的个头,性感火辣的身材,大胆的穿着,开的很低的领口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肤,甚至能瞧见迷人的乳沟。那波涛汹涌的胸部配上纤腰丰臀,略显夸张的扭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在床上那会是怎样的令一个男人欲仙欲死。
萧然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在前卫开放的二十一世纪,这样一个女人也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浮想联翩,更不用说是在清朝了。难怪咸丰这个堂堂一国之君都会为她害相思病。
在他惊艳的同时,曹寡妇也是眼前一亮。好漂亮的公子哥!浓眉朗目,丰神俊秀,英气逼人中似乎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桀骜。漆黑的眼睛明亮如星,深邃如潭,瞧一眼竟好一阵的脸红心跳!
这女人毕竟是经过世面,发觉自己微微有些失态,一笑掩过,用银铃般的声音说道:“这位公子眼生的紧哪,敢问是头一回光顾鄙店么?这店伙都是一班有眼无珠的俗人,若是冲撞了公子,还望您瞧着奴家的面子,饶了他们吧。”
萧然嘻嘻一笑,道:“好说,好说。美女都发话了,咱们要是再不住手,那可真是唐突佳人了。”
抬手一摆,马超、何老六立刻退下。那些伙计都已经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爬起来,酒保捂着脸含混不清的叫道:“妈的敢到这里来捣乱,我稀,我稀……”大伙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他是在说我日,可是牙给打掉了,说话漏风,日就变成了稀。
曹寡妇微一皱眉,道:“还不下去,可是嫌丢人丢的还不够么?”伙计们如蒙大赦,跟头把式的下楼去了。曹寡妇冲萧然嫣然一笑,道:“公子刚才说的话,奴家都听见了。原来木鱼也算鱼,公子这份机智,委实让奴家佩服的紧。既然有约在先,今儿这顿饭,就当是奴家遇上了贵人,给公子接风吧!”
萧然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丢在桌上,笑道:“老板娘真是爽快!不过区区一顿饭钱,本公子还不至于拿不出。实话说了吧,久闻醉风楼曹大娘子风华绝代,艳绝四方,在下是仰慕已久,今儿来呢就是为了一睹芳容,无奈才出此下策,娘子可别见怪啊,嘿嘿!”再看丢在桌上的东西,竟是一大锭金子!
这一来不单是曹寡妇,就连旁边的客人都觉得十分惊讶。尽管来这醉风楼的客人都是有钱的主儿,但是为着瞧一眼美女,出手竟如此阔绰,这样的人毕竟少之又少。
曹寡妇见了他风流俊俏的模样,本来就对他有几分好感,听他这话说的轻浮孟浪,不由得俏脸一阵晕红,更显妩媚消魂。只见她轻咬嘴唇,一双美目在萧然脸上转来转去,含笑道:“能蒙公子垂青,那是奴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却不知这残花败柳的身子,公子您可还瞧得上眼?”快点出后文吧怎么这就 没了
后面还有吗
看的正上瘾了能一下子发完吗,掉什么胃口 有意思吗?有那么一点想看完才来看的,这样有意思吗与一个太监闯内宫相比,还是后者好看些啊!#--iCMS.PageBreak--#大哥。怎么没了。继续更新呀。太好看了这么少啊 太短了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八章 春药,又见春药!(上)
曹寡妇不禁一怔,但凡天底下的男人,见了自己莫不跟猫儿见了腥、苍蝇见了血似的,恨不能立刻的脱裤子上床。象这样的评价,还真是头一回听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半天才勉强笑道:“哦,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居然还是个中高手,失敬失敬!却不知公子见也见了,瞧也瞧了,还想怎么样呢?”
娇滴滴的话儿说出来,马超、何老六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晕,手脚颤颤的几乎不能自已。萧然却淡淡一笑,道:“是啊,吃也吃的好了,那便就此告辞了。”带着那两个发情公狗似的家伙,径直向胡梯走去。
“什么?你,你这就要走?”曹寡妇这回真的晕了,要不是还有别的客人在,真想冲上去揪着他问一问是瞎子还是白痴。女人实在是奇怪的动物,你一个劲盯着她瞧,她肯定把你当成禽兽;你要是瞧都不瞧一眼,她觉得你禽兽不如。
萧然回头飞了个眼儿,揶揄道:“怎么着,难道娘子还要留我吃晚饭不成?别急,保不齐明儿个还要来呐!”打了个哈哈,下了胡梯,扬长而去。“你……”曹寡妇一时想不开,恨不能冲上去扒了他的裤子,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爷儿们。
走出老远,马超跟何老六还在滴答滴答的流口水。马超道:“大人,你瞧那小娘们的浪样儿,真真儿的是个狐媚子,怎么你竟不动心么?”
何老六连忙拉了他一下,道:“放屁,咱们大人是什么人,这种庸脂俗粉哪能瞧的上眼!”说着使了个眼色。马超这才想起萧然原是个太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傻笑。
萧然道:“你们懂什么,哥们是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哼,还怕她翻出我手心去不成?”完了又道:“这小娘们还真不是一般的骚,真他妈勾人的很。哪有茅厕,老子受不了先去打飞机!”
“打飞机?飞机是什么?”两人好奇的问。
“靠!”
喝酒,听戏,游游荡荡的逛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才回到行宫。宝禄在门口冻的嘶嘶呵呵的正等他呢,见了他连话也不说,拉着就跑。穿过东门大街,拐进一条长巷,里边一溜的青石围墙,朱漆的大门,左右堆着两个石狮子,很是威武。原来竟是一栋豪宅。隐隐瞧见围墙里透出廊角飞檐,一水的琉璃瓦,端的是富丽堂皇。
萧然给他拖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骂道:“死东西,你他娘磕了药啦?没事把我弄这儿来做什么?”
“小三子!”一声娇喝如炸雷一般,吓的萧然一哆嗦,扭头一瞧,却是雪瑶这丫头,正叉着腰站在门口。萧然登时眼睛就红了:“怎么着,难道是嫌我亏待了你,跑人家这做小老婆来了?!”
“放屁!”雪瑶大怒,叉着两个爪子扑了过来。萧然慌忙捂住耳朵,躲到宝禄身后。宝禄笑的几乎岔气,捂着肚子道:“什么小老婆,从今儿起,这里就是萧府,你小三子就是这宅子的主人啦!”
“啊?”萧然下巴几乎掉到地上。我娘乖乖,这么大、这么气派的一栋宅子,两万两银子哪儿买的下来?惊讶的道:“真的假的?你们俩不是合着伙的逗我呢吧?”
原来这宅子还真是宝禄买来的。说来也真是凑巧,有个放贷的数月前收了这座宅子,但因为南边洋人跟长毛闹腾的凶,承德离北京又近,有钱的主儿都纷纷迁往盛京去了,谁愿意花大把的银子在这里置办家产?所以这地价一个劲儿的落,从四万三千两一直降到两万二千两,拖了许久都没卖出去。听说宝禄肯买,巴不得快点出手,主动把价格降了一千。宝禄也是个狠角儿,旁敲侧击的一番话套出了卖主的底,咬死了一万八千两不还价,这么着买下偌大个宅子,居然还剩了两千两!
萧然忍不住一竖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心说这小子还真是,就凭这侃价的本事,绝对跟雨来有一拼。
屁颠屁颠的把整个“萧府”逛了一遍,一共是三套大院,第一套院子里,正面是宽敞的会客大厅,大厅的后面是卧房,东、西两侧是书房及小会客厅。二套院和三套院是一间一间的卧房(这要娶多少个老婆才住的下?对咱这样专一而且正经的人来说,真是太痛苦了!萧然郁闷的想着)。在第一套院的侧外,家丁房、丫头房、厨房、茅厕、仓库等设施一应俱全。每套院子里还有花园和鱼池,最大的一间花园居然还带着假山和一眼泉水。
这真是我的宅子么?萧然恍如梦游,一遍一遍的掐着自己的大腿。尽管承德地价不比京城,但这样的一栋豪宅,四万两银子都觉得物超所值,何况他只花了不到两万两!
宅子里床几家具一应俱全,连摆设都没有动。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站式服务吧?萧然跟条发了情的狼狗似的,这屋窜到那屋,那屋又窜到另一屋,可着劲儿的撒欢,整整一个时辰没消停。
萧然得了咸丰的差事,不必每晚都回行宫去,这一宿就留在了府里。自然少不了去向雪瑶求欢,雪瑶本来还因为雨婷的事怄着气,但经不住软磨硬泡,也就半推半就了。萧然苦苦憋了N久的小兄弟终于得以尽情释放,连着折腾了四五回,直把雪瑶弄的香汗淋漓,不住的告饶才罢。
偏萧然意犹未尽,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要是雨婷也在就好了。”这句话直接导致了一场悲剧上演,是夜,萧府上空回荡着凄惨的嚎叫。
接下来的工作,除了置办一些需要更换的家私,再就是招聘下人了。鉴于某些同志思想龌龊、色欲熏心,被残忍的剥落了面试的权利。萧然只好重金去贿赂宝禄:女孩一定要温柔漂亮,思想开放,已婚者条件优秀的可以适当放宽,带小孩的不要;男性必须是面貌丑陋,思想保守,最好年龄六十岁以上,性能力低下、阳痿不举者优先录用。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八章 春药,又见春药!(中)
第二天晚上,萧然回到行宫找咸丰汇报工作。不料咸丰一见他,劈头就问:“你从内务府拨了两万两银子,弄这么多钱要干吗?”
萧然吓了一跳,心说不是你丫说的,需要什么尽管支取,而且不必问你的么?拿个区区两万两就急得这模样,真他妈小气。还皇上哩,我鄙视你!
也亏他脑袋转的快,稍一琢磨,理直气壮的道:“回万岁爷,奴才用这笔银子买了一座大宅子。就这还不够呢,两万两,只是首付的一半,还有一半下月给齐。”
咸丰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哆嗦着道:“好啊,朕让你办差,你却趁机捞好处,拿朕的银子给你自己买宅子!你,你个狗奴才!”抓起桌上的茶杯就要丢过去。
萧然眨眨眼睛,道:“万岁爷,奴才斗胆问您一句话。您跟那曹寡妇,是想一夜欢娱就罢呢,还是想长相厮守、让她一心一意的服侍您?”
“废话,当然……当然是长相……什么的。”咸丰想听他下文,忍着气把茶杯放下,心说我一会再丢他。
“还是的嘛么!想在一起,总得有个落脚的地儿吧?您想啊,搁在行宫里是万万不能的,搁在醉风楼,那不是接着让曹氏抛头露面么?再说那地方人多嘴杂的,这话儿万一传了出去,也有损万岁爷的名声啊。所以奴才特意给您预备的宅子,可是您却……呜呜,奴才真是冤枉啊!”
萧然每说一句,咸丰就恩一声,一番话说完,咸丰已经感动的不行了,亲手拉着萧然坐下,歉然道:“是朕不好,一时失察了!真难为你有这般心思。本来我还担心你是皇后的人,想不到你对朕竟是赤胆忠心。好,好!回头……不,现在朕就要重重的赏赐你!”
感慨了半天,却又不知赏赐什么合适。以萧然的年纪,能当上副总管已经是破例了,总不能再升总管吧?想了好半天才道:“这样吧,你现在也没什么具体的差事做,回头我跟皇后说,让你兼了尚衣监的差事吧。”
萧然一听,兴奋的几乎跳了起来。尚衣监管着宫里几千号人的穿衣戴帽,里面的油水可想而知。保守估计,一年弄个万八两银子实在是小KISS,在内宫算是顶肥的差事,仅次于尚膳监了。
偏这家伙贪得无厌,又道:“万岁爷,奴才只怕委屈了龙驾跟那曹氏,挑来选去,特意买了个还算不错的宅子。可是下月的两万两尾款,您看……”
“但支无妨!往后缺什么你直接支去便了,朕不再过问就是。”咸丰大手一挥,完了又羞红了脸,忸怩着道:“那个曹氏,朕什么时候才能……”
“快了!就凭万岁爷您这么风流潇洒玉树临风,而且这么信任奴才,这两天一定能成,您就等好儿吧!”
天上掉馅饼,白白的拣了一栋豪宅不说,还落了两万多两银子,又得一肥缺,萧然走出东暖阁的时候还觉得晕晕乎乎的象是在做梦。嘴里一边哼着:“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偷偷溜到中宫,也不惊动皇后,死皮赖脸的缠着雨婷到自己那间小屋子里。
雨婷因为前儿挨了皇后的训斥,说什么也不肯,但萧然兴致正高,哪里肯放?连哄带骗加用强,雨婷也不敢大声喊,推拒了半天,只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
大概是好消息太多,一时冲昏了头,完事之后的萧然搂着雨婷左瞧又瞧,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道:“你的这里……似乎没有雪瑶的大哦!”
“?!”一向温柔的雨婷忍无可忍,小宇宙顿时爆发了。“死太监,我跟你拼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被美女滋润过的萧然说不出的神清气爽。仍旧偷偷的溜出行宫,带了马超、何老六径去醉风楼找曹寡妇。一大早也没什么客人,那曹寡妇因为昨天萧然说了一句“明儿还来”,正坐在柜台里,巴眼望眼的盯着门口。一见他大摇大摆的进了门,不由得脸一红,竟似少女怀春一般,心如鹿撞。故意重重哼了一声,扭身躲到里间去了。
萧然哈哈一笑,也不招呼,自顾上到二楼坐下。那酒保满嘴巴都贴着膏药,一瞧见萧然三个,止不住筛糠似的抖。萧然也不难为他,叫了三份糟溜鱼,大嚼了一顿,留下一锭大金锞子扬长去了。曹寡妇一直在里间等着萧然来请,没想到他竟对自己理也不理,气的发起飙来,把花瓶摆设西洋镜子都砸了个稀巴烂。
萧然带着两个保镖,找了离醉风楼最近的一家茶园子,正好撞见个说大鼓的在那可怜巴巴的挨桌讨赏钱。叫到跟前,摸出一块二三两重的碎银子丢了过去。按说这也算是一笔小小横财了,但那说大鼓的似乎却并不惊讶,也不忙着接,眨巴着小眼睛,低声道:“公子爷给这么重的赏钱,难不成是要打听那醉风楼的主儿?”
萧然一楞,奇道:“你怎么知道?”
说大鼓的嘿嘿一笑,委琐的道:“但凡哪位爷给小的重赏,十有八九就是奔那主儿去的。不瞒公子,小人全家的衣食,倒有一半都托那曹寡妇的福呢!”
萧然一竖大拇指,佩服的五体投地:“行,爷们你还真有手段,发财都发到寡妇身上了。既然是这样,就说说那娘们的底细吧?”
那人眼珠一转,故意捏了捏那碎银子,道:“小人在这街面混的久了,那曹寡妇的大事小情,没咱不知道的。却不知公子你想打听多少?”
萧然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行,你丫这敲竹杠的本事还真不比我差多少。伸手摸出两锭十两大银,道:“这个价钱,不知能听多少?”
“哇!”那人眼珠子登时直了,哆嗦着伸出手去,“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八章 春药,又见春药!(下)
明一早来曹寡妇本姓赵,乳名玉娇,十七岁嫁入曹家。这曹家也算是个大户,奈何人丁不旺,到这一辈已经是三代单传。并且这曹公子从小就身子骨单薄,羸弱多病。偏偏这赵玉娇一身的媚骨,欲望极强,天天的缠着做那风流快活之事。曹公子也是年少把持不住,一味的纵欲贪欢,终被淘空了身子。三年不到,竟落了个精关不住,泄阳而死。(毛驴温馨提示:古人云:女子猛于色也。又曰:色是刮骨钢刀!各位淫大切记切记!)曹公子爹死的早,他这一挂,老娘一时想不开,也撒手去了。单剩下这位欲女,无牵无挂,怎耐的住空闺寂寞?专好抛头露面,招风引蝶。她天生一副妖娆的模样,竟勾的满城的浪荡子弟神魂颠倒。也真真儿的算得上是承德城的一号奇女了!
偏这玉娇又有一套,因为家境宽裕,不好钱帛,惟独一点,只挑那床第功夫一流的男子。说到这里,那说大鼓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萧然的身板,猥亵的笑道:“公子爷,莫怪小人没有提醒:色字头上一把刀,古有妲己、赵飞燕,诚可鉴也!公子还年轻,可别一时贪欢……”
马超大怒道:“你这厮混说什么?”叉开巴掌要打,萧然连忙拦住。这说大鼓的能说出这番劝戒的话来,倒真是很有职业道德。
这回心里有了底,逛了一圈,中午时又跑到那醉风楼,照例是三条鱼,啃完了抹抹嘴,扔下一锭大金子就走。晚上依然如此。那玉娇瞧着这个风流俊俏又年少多金的的哥儿,恨不能一发弄到手,偏他带搭不理的,越发恨的牙痒痒。
第二天又是这般,到了中午,萧然三个酒足饭饱,扔了锭金子准备下楼,玉娇按捺不住,径直冲上来,道:“你究竟想怎样?”
“什么怎样?”萧然装糊涂,“来酒楼当然是想吃饭了,吃饱了就走。难不成娘子还想让我陪你不成?”
玉娇虽然风流成性,给他这话撩拨的也不禁涨红了脸,气道:“你,你……”
“放心,娘子若真有此意,小生敢不从命!”萧然嘻嘻一笑,凑到玉娇耳边,低声道:“东大街杨柳巷里,就是小生的府邸。有道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知今晚三更,娘子可有心前往,咱们共同研究一下诗词歌赋呢你说?”说罢伸手在她手上轻轻一捻。
玉娇喜不自胜,竟难得的害起羞来,娇嗔万状的白了萧然一眼,扭身跑了。萧然淫荡的冲马超两人一摆手:“撤!”
回到萧府,烫金的匾额已经挂上了,雪瑶两人还真会打扮,到处都张灯结彩的,跟过年一样热闹。下人很快就已招募满到位,由于开出的薪水不是一般的高,想找一些模样难看的都难,丫头们那是个顶个的水灵。各屋各院都已收拾的焕然一新,萧然找来雪瑶宝禄,吩咐他们把主卧房腾出来,准备晚上接驾。
听说咸丰要来,两人十分惊讶,忙不迭的收拾去了。萧然独自回到行宫,咸丰见了,忙拉到没人的地方,一迭声的问:“怎样,那事可办妥了么?”
“放心,只在今晚。不过有句话,奴才实在不敢说。”
咸丰急道:“快说快说,赐你无罪!”
“谢万岁爷。”萧然斟酌了一下词句,小心翼翼的道,“那曹氏本名玉娇,床第功夫极深。万岁爷现在的身子,不知……幸得幸不得?”
咸丰听了这话,神情一黯,心里好一阵悲哀。自打有病到现在,身子越发虚了,但凡跟妃嫔办那事,基本都用药顶着呢。可恨太医院那些老顽固,从不肯用猛药,只是参角麝鹿的进补,害的每次临幸都不能尽兴,三二十下的就完了。就这劲头,即便美人在榻也是力不从心,还有什么趣味?
萧然察言观色,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错,附耳道:“万岁爷要是真想那样儿,奴才倒有个法子,好歹遂了您的意,您就瞧好吧!”
他之所以敢这么打保票,当然是因为有紫蟾回春帖。这药性猛劲足,十分霸道,萧然亲身尝试过,自然知道它的威力。但对于重病在身的咸丰来说,无异于饮鸩止渴。太医们第一想到的是皇上的龙体,所以断不肯使用这种虎狼之药,但萧然跟咸丰非亲非顾,只要不弄出人命,管他娘是死是活?
再说即便不用这药,咸丰也只有一年不到的光景了。想到这一层,萧然不禁多了几分同情。这种快活的机会享受一回少一回,你丫就可着劲儿的折腾吧!
是夜,二更前后。咸丰早早的到了萧府,看了这宅子典雅阔绰,一个劲儿的夸萧然能干。萧然把他带进卧房,把蜡烛都熄了,道:“万岁爷,那玉娇甚是害羞,若是点着蜡烛,只怕放不开手脚,不能使出浑身的劲头来伺候您,须是这样乌漆抹黑的才能尽兴。带会玉娇来了,您可千万别点蜡烛啊!”
咸丰虽然不是头一次偷嘴儿,但这次却无疑是最兴奋的,咳嗽也忘了,没口子的答应。好容易熬到了三更,正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宝禄连跑带颠儿的来报告,说玉娇已经来了。萧然连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汤药,让咸丰服下。
这药力果然强悍无比,约莫盏茶不到,咸丰身体就有了反应。玉娇在那边等的急了,萧然又叮嘱了咸丰一番,这才退出房去,自己藏在窗根,让宝禄把玉娇领来。
宝禄谎称萧然午憩时着了凉,不能来亲迎,引着玉娇七拐八拐的来到卧房。玉娇这时已经急不可耐,想着萧然那俊俏模样,心就怦怦乱跳,呼吸也变的急促了。才进房间,一条黑影就扑了上来,环胸抱住,两只大手肆意侵略。玉娇娇喘连连,浑身都燥热起来,嗔道:“猴急的样儿,怎么也不点灯!”
咸丰也顾不得说话,没头没脸的搂着亲嘴儿。玉娇伸手到她下边一握,不禁惊讶的道:“呀,这么大!”又是欢喜,又是害怕,身子登时就软了。任由咸丰搂到榻上,褪了衣衫,直直的就挺了进来。一声娇媚之极的呻吟响起,守在后窗根儿的萧然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九章 壮阳秘方(上)
其实过去的皇上,远不象大家想的那样,香艳刺激,纵情声色,佳丽无数,想怎么叉叉怎么叉叉。那都是小说或影视作品给故事化了。真实生活中的皇上,性生活是有一套严格制度的,实在乏味的紧。宫中的规定是每天晚膳时,太监把妃子的头牌(写上妃子姓名的牌子)装在一个大银盘子里,跪奉给皇上,皇上如果有意宠幸哪一个妃子,便把这个妃子的头牌拿出来,递与太监;如果无意和妃子同房,便把手一挥,说个“去”,那就表明今个晚上皇上要和皇后同房或独寝。
太监把当夜被召的嫔妃姓名记在承幸薄上,拿给皇后过目,由皇后钤印,方可召幸。然后再去被召幸的妃子那里通知,妃子在自己宫中精心地梳洗打扮一番,然后由一个身强力壮的太监用红毯裹住妃子背到皇上寝宫。先由两位宫女为妃子沐浴,再将妃子赤身裸体抱到皇上的龙床上,从皇上脚下掀开被子,自己慢慢爬到皇上的身边卧下,等着神龙来播种。
太监和宫女们都在寝宫外等候,约摸过一个时辰,太监便要里要凑近窗下,高唱一句:“是时候了”。皇上不应,隔半个时辰再唱一句,直到皇上咳嗽一声为止。有的时候,皇上留妃子过夜,太监就要在门外静候一夜。妃子要是给了太监“小钱”,他便不催,要是没有红包,他便紧催,催得皇上心烦意乱,便让太监把妃子从皇上的脚下拖出去,仍用红毯裹起来,送到嫔妃自己的宫中。
妃子离去后,太监马上上前跪问:“留不留?”皇上如果说“留”,便通知敬事房把该妃子的姓名及被召幸日期记录下来,以便日后推算受孕日期。如果皇上说“不留”,太监便赶赴刚才被宠幸妃子的住处,只须在妃子的股穴上稍稍一按,龙精便流出来了。
所以对于皇上来说,性生活都是千篇一律,虽然妃子不同,但内容完全一样,连姿势都不曾变过。妃子可不比这偷嘴儿的情儿,欢娱之时除了身子一躺,大腿一劈,绝对不能有别的动作。就算会一些什么花样,在皇上面前也是断不敢表现出来的。一来有皇后坐镇,二来谁也保不齐什么时候龙颜不悦,一句“有失淑仪”就足可以打入冷宫,这辈子就算交代了。因此皇上在叉叉圈圈时候,倒觉得身下的象是一根木头,叫床都不会,你说能有乐趣么?(毛驴多句嘴:忽然想起我们家楼上那小两口,一到周五周六,极其准时,那声音,我靠简直了!狂汗!)偏这咸丰皇帝又是一个性欲极强的人,史料上记载,他在生病以前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召幸妃子(看到这里,麻烦那些能坚持三五年内每天都有叉叉圈圈的战神级大大,以及一夜N次郎先生到书评区报个道,以便众淫瞻仰)。这一夜得了这一身绝活、深谙床第功夫的曹寡妇,便如鱼得了水,苍蝇见了蜜一样。加上紫蟾回春帖的刚猛药性,一扫往日病态,越发的金枪不倒,在玉娇的导引下更是花样迭出,纵横捭阖。直杀的玉娇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到后来那呻吟声也渐渐变成了告饶。咸丰哪里肯放?愈加龙精虎猛。一时间淫声浪语不断,听的萧然心驰神往,欲火焚身,要不是念着里边的人是皇帝,早一头冲进去了。
咸丰吩咐了话,让贴身太监明全回避了,只留下萧然一个伺候。正凑在窗下听的来劲儿,忽然耳朵一凉,已经被人揪在手里,拖着就走。他也不敢声张,走到花园里才挣脱了手,顺势一把抱住那人,嘿嘿笑道:“怎么着,是不是听着那声儿,你这小妮子也想了?”
来人当然是雪瑶了。一甩萧然手臂,怒道:“不要脸的死太监,混没个正形!你知道今儿这罪有多大么?瞧你给皇上找的那狐狸精,浪成什么样儿了,要是这话传了出去,肯定说是小三子教坏了皇上,到时你这颗脑袋还能保的住么?”
萧然笑道:“傻丫头,别担心,你老公自有分寸。要是这么容易翻了船,那还是我萧然么?不管他,先让老公亲个嘴儿!”
雪瑶见他浑不在意,越发急了,扬起粉拳照他肩上就是一通乱捶,接着眼泪就下来了,气道:“人家替你着急,你还有心思说笑!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不为你自己着想,也不为我跟雨婷姐想想么?”
萧然捉住她小手,把她揽在自己怀里,轻轻在她脸上一吻,柔声道:“不会的,你瞧我办了这么多事,什么时候出过岔子?放心好了。老公这么做,也正是为了今后能让你跟雨婷能过的好一点。你瞧这宅子,咱兜里的银子,哪样不是从皇上口袋里掏出来的?傻丫头,不趁着这时候多捞点银子,今后怎么生活呀?”
雪瑶虽有小性儿,却也不是不通事理。低着头想了一会,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们姐妹跟你在一起,也从没想过大福大贵的生活。但凡有口吃的,有个窝儿,咱们三个都好好儿的,那就比什么都强。要是你万一有什么……那我们俩怎么办呢?即便是有金山银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啦!”
萧然听了,心里热烘烘的,瞧着这个只有十六岁、还象个大孩子似的俏丫头,顿时涌起无限爱怜,手臂搂的更紧了,象是说给她,又象说给自己听:“不,咱们都不要死,咱们要好好活着,活的比谁都好。既然上天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让我来到这个世界,那就注定了我们不会活的平凡。相信我,我一定努力,给你,给雨婷,给咱们三个置办一个温馨的家,一个美好的将来。”
雪瑶温柔的偎在他怀里,扬着脸望着天上璀璨的星斗,眼神里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笑着在他额角戳了一下,道:“你呀,就是一个财迷。现在咱们的钱,已经是几辈子花不完了。你说,你捞那么多银子要做什么?是不是又动了坏心思,想多娶几个小老婆?”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九章 壮阳秘方(中)
萧然看着她俏脸盈盈,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道:“可能是我对银子天生就敏感吧。反正钱多了也不咬手。知道吗,你老公还是个贸易学博士呢!”
这是他转世以来第一次对别人吐露身份,谁知雪瑶听了,却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道:“贸易学,那是什么?哼,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萧然惊讶道:“娘子,此话怎讲?”
“不是么?卖茶的叫茶博士,卖米的叫米博士,你个贸什么的博士,难不成干的还是什么好营生了?”
“#¥?%¥#¥……”
萧然很无语。他倒忘了,在古代博士这两个字,还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称呼。
雪瑶看着他的窘样儿,得意的笑了。忽然又害羞的低了头,忸怩的道:“刚才,皇上……还有那个女的,怎么那样儿啊?是不是你给他,吃了什么……”
“原来你猜着啦?嘿嘿!不错,就是那紫蟾回春帖,强效伟哥!怎样,感觉很熟悉吧?”萧然伸手在她胸上飞快的摸了一把,促狭的道,“还记得当初我吃的那时候么?”
“死去!不要脸的死太监!”雪瑶娇嗔的捶了他一拳,又好奇的问:“伟哥,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壮阳药,保健品,妈的就那么一颗蓝色小药丸,楞是卖的死贵死贵的!”虽然前世萧然这个处男还没机会使用,但是看着人家抢劫一样的骗钱,他心里就极度的不平衡。话一出口,脑子忽然就闪过一道灵光:保健品!这世上最能骗钱的行当,还有什么比卖保健品更牛逼的呢?!
想到这里,忽然手舞足蹈起来,搂着雪瑶狠狠的亲了一口。雪瑶气道:“你这是又抽的哪门子风!”
“保健品,保健品!乖老婆,老公又想出个圈钱的好点子!”萧然乐的几乎抓狂,“对,就是它了!开个保健品店,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啊!”
“啊?你还要开店?”这次轮到雪瑶晕了,“上次开美容会馆,还是瞒着皇上干起来的,这次再做买卖,能成么?”
“怕什么,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美容院能开起来,这保健品店也绝对没问题。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保管让皇上他……哎呀,皇上!”
只顾着YY的萧然这才想起来,咸丰那边还不知怎么样了。毕竟这是个痨病鬼,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急三火四的跑回去,却看那屋里的蜡烛已经点亮了。萧然心里顿时一跳,蹑手蹑脚的溜到窗根下,只听里面传出这样的声音:
“爷,还真瞧不出,你病怏怏的一副模样,那里却……这么威风。今儿才知道,你才是那男人中的男人!真是的,也不知道心疼奴家,人家这身子,可都受不了呢!”
“嘿嘿,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美人儿,你也不简单呐。朕……我这一辈子,直到今儿晚上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床第之欢、合和之趣呢!”
“讨厌!奴家……还不是一样?以前我那死鬼丈夫,连你这半点也比不上呢!经了爷这春风一度,从今往后,除了你,奴家再也瞧不上别的男人啦!”
“哈哈,我也这么想呢!除了你,别的女人哪有这样的绝妙花样儿?你瞧,说着话儿,我这里又行了呢!”
“啊?爷,好歹饶了我吧!奴家,奴家真的是不行了。再这么着,可真真儿的被你弄死了!”
……我靠!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征服?萧然狠狠的鄙视了一番。这个女人,还真他妈不是一般的淫贱!这个咸丰,还真他妈不是一般的淫荡!
第二天一早,萧然去侍驾。玉娇也不避讳,蜷在被子里,眼睛不住的瞟着萧然。那眼神里似乎有幽怨,有惋惜,有满足,还有感激,总之非常复杂。萧然假装没看见。经了这一番折腾,估计这娘们两三天之内是甭想爬起来了。
咸丰看上去倒还挺得住,伺候着穿了衣服,走出卧房。一离开玉娇的视线,咸丰脚下一个踉跄,软软的瘫在了萧然身上,不停的哆嗦。萧然吓了一跳,低声道:“万岁爷您这是……”
“***,实在撑不住了!这小妖精,都要把朕榨干了!”
萧然跟明全一起伺候着,好歹赶在妃子们请安之前狼狈不堪的回到了行宫。咸丰也不敢传太医,只吩咐下去,推说身体不适,让众妃子不必请安了。估摸着这厮一夜鏖战,比玉娇也实在强不到哪里去。
伺候到日上三竿,咸丰总算是安稳了一些。萧然翻来覆去的把那开店的主意想了好多遍,却又觉得颇有些不妥。别的都还好说,单是那紫蟾回春帖,上哪掏弄那些名贵药材?总不成大萝卜当人参、赖蛤蟆当雪蟾,明目张胆的卖假药吧?寻思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倒想起戴桐戴老头跟他推荐的那个西洋药剂师来。那天特意关照了戴桐,这洋鬼子现在应该还在京城呆着呢吧?
中医与西医之不同,在于中医以理为主,凡是用药,都讲究平和中正;而西医以治为主,药性来的猛,见效快。要说壮阳药这东西,还真是非西药不行。
看看咸丰那模样,一天之内是醒不过来了。萧然趁机回到萧府,找来何老六,修书一封,让他快马赶去京城去找戴桐,把那西洋药剂师接来。只要这家伙不是二把刀冒牌货,估计做个伟哥伟姐印度神油什么的,应该问题不大。
都办利索了,正想偷偷溜到中宫去厮混。刚走到行宫门口,就看远处来了一溜的三乘小轿,一瞧就知道是扈跸的官儿。咸丰现在肯定是不能召见,正要顺带着把他们打发回去,那三乘轿一齐在门口歇下,下来三个官儿,萧然一瞧就乐了。居然是老熟人,一个兰轻卓,一个洪文礼,还有一个就是养了一群小老婆的少詹事兼督察院行走荀敬。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二十九章 壮阳秘方(下)
荀敬这厮模样不怎么着,眼神却好的很,一眼就瞧见萧然,几步窜了过来,抓着他的手道:“巧了,巧了!咱们仨正想找你,巧巧的就碰上了!”
兰轻卓、洪文礼也都笑着过来,互相见了礼。萧然奇道:“难道你们是特意来找我的?”
洪文礼抢着道:“正是。这不是萧老弟又荣升了么,当了副总管,前儿又听说皇上赏了尚衣监的差事,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呐!还是老规矩,这喜一定要贺,老弟你可万万不能推脱!”
萧然心里乐开了花,暗道你丫不来找我,回头我还得通知你们呢。这份子钱你们是一个子儿也甭想少。当下笑道:“哈,三位大人消息还真灵。看来兄弟我要是客气,反倒成了见外了!”心说我跟你们推脱?那哥们不成傻逼了啊?
荀敬笑道:“老弟就是快人快语,忒对老荀的脾气!今儿由老荀做东,咱们去醉风楼醉他一回!”
萧然听了醉风楼三个字,就憋不住想笑,心说他们家老板娘还在我府里躺着呢。连忙道:“别,咱们还是换一家得了。醉风楼的糟溜鱼,兄弟我实在是吃不惯。”
兰轻卓道:“要不这样吧,城南有家三味居,听说火锅做的很是地道。咱们去那儿尝一尝,萧老弟意下如何?”
萧然一听火锅,哈喇子就要流出来,欣然前往。这回是荀敬跟洪文礼共乘一轿,让出一顶来给萧然坐了。到了三味居,也刚好快到中午了,瞅着酒楼门脸不大,却着实的飘出一股子香气。萧然闻了一口,食指大动,这阵子虽然也是山珍海味、好吃好喝,但火锅确实是久违的很了。
三人在楼上要了间雅间,要了清汤锅子。说到这吃火锅,颇有一讲。虽然川味的麻辣火锅很是有名,但要说最正宗、真正能品出个中滋味的,还得说这清汤火锅。清而不淡,香而不腻,实在是百吃不厌。偏这三味居用的是野韭菜捣的蘸汁,佐上一口,别具风味,齿颊留香。
萧然对吃火锅很有一套,当下倾囊传授给三人:羊肉不可早入,先将青菜豆腐打底;土豆要厚切,大片入锅;百叶不可久涮,以筷子夹住,放入沸水头中默数十三下便刚刚好,入口爽嫩香滑;选大尾鲤鱼去皮去刺,切成厚片,细细涮透,其味鲜香无比;再以葱、姜、香菜碎碎的剁成三沫,调成鲜汤,浅啜一口,醇厚甘美,回味深长……看着萧然有条不紊的弄出这些个花样,兰轻卓三人都傻了眼,真想不到这区区的一个太监,吃起火锅来都有这么多讲究。兰轻卓笑道:“真难为萧老弟怎么琢磨出来的!往常咱们吃火锅,都是青菜羊肉什么的一股脑儿的下在里面,吃也吃得一塌糊涂。直到今天,兰某才品出这火锅的真味啊,惭愧,惭愧!”
萧然知道这厮也是个挺讲究挑剔的主儿,倒真是同道中人。客套了几句,忽然心中一动:这次随驾来承德,荀敬是督察院行走,洪文礼是钦天监大臣,扈跸自然是应该的。但这个兰轻卓却是国子监祭酒,按说应该留在京城才对,不知为什么也跟了来?
正琢磨着,荀敬大着嗓门叫道:“萧老弟,吃归吃,喜还是要贺的。今儿也没外人,老荀就直肠子叨咕叨咕。那日你做了监军,碾子山一战,很是打出了咱大清朝的威风。要说老弟你还真是个能文能武的奇才,咱们这一班子大臣,提起你萧公公,那都是竖大拇指,自愧不如的。后来龙王镇冒死救驾,浼阳县勇救九公主,真是大功一件接着一件。要说这次老弟能破格提拔为大内副总管,大伙都觉得这赏赐还太轻了呢!”
洪文礼道:“是啊,萧老弟累建奇功,今次又蒙皇上重用,日后必是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咱们打心里替老弟高兴,凑了点份子,老弟可千万不要推辞。”说着拿出三封红包,恭恭敬敬的递上。
萧然极力婉拒,实在迫不得已,才“勉为其难”的收了。接在手里暗暗一捏,心里一阵惊喜:这可比当初那红包厚的多了。
大伙边吃边聊,除了夸赞萧然,再就是谈论些时局战况。兰轻卓仍然话不多,却说出了一些重要消息:首先是英法两国联军,因碾子山、龙王镇两仗吃了大亏,十分震惊,自此对清军倒多了几分忌惮,不似从前那般目空一切、肆意妄为。恭王弈?,率同大学士贾桢、周祖培、尚书赵光、陈孚恩、侍郎潘曾莹、宋晋等,趁机与英法两国达成和议,除咸丰八年天津条约中原议的五十六条外,添加数条:赔偿兵费各五百万两,增辟天津为商港,各口岸许驻英法两国领事。
另一个让萧然欣喜若狂的消息,圆明园经了他那一番折腾,英法联军竟然没有再去抢掠,而是转道京师。至于那巴夏礼不知所踪,英使额尔金很是闹腾了一阵子,终究没能查出什么结果。后来由恭王出面,连同阵亡的英法士兵在内共抚恤了五十万两银子,草草了事。
一直吃了一个多时辰,大家都酒足饭饱。兰轻卓似乎颇有倦意,不时的打着哈欠。萧然奇道:“兰大哥这是怎么了,可是最近天儿凉着了风寒?”
荀敬笑道:“这家伙是玩女人累着了。昨儿跟着军机章京曹毓锳他们几个,听说那牡丹坊来了几个江南丫头,竟去折腾了一宿。亏了今儿个没上早朝,要不然往那一站大半天的,不是更吃不消了?”
兰轻卓皱眉道:“你这个老荀,混没个正经。我须不象你,有那灵丹妙药跟着,家里七八个老婆都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这话说的大伙都笑起来。洪文礼笑道:“那是!要说这一点,普天之下能跟老荀媲美的怕也没几个。你瞧他一把年纪了,倒难为他将那一堆的老婆个顶个伺候的周正。隔些日子去他府上一瞧,就觉得又滋润水灵了呢!”
萧然却心里一动,道:“荀大哥,不知你那灵丹妙药,可是个什么法儿,竟能让你龙精虎猛的?”
荀敬哈哈笑道:“自然是补肾壮阳的方了!别人还当是老荀我吹牛,单这一个方子,是打我祖辈传下来的。曾先祖当年落魄的时候,有人出银千两,可还舍不得卖呢!萧老弟要是想试试,我就把这秘方告诉你!”
萧然一听,欣喜若狂。***还真是打瞌睡来个枕头,想啥来啥。冷不防却听荀敬啊了一嗓子,道:“操,老荀倒糊涂了。老弟你是宫里的人,要这方,只怕也用不上!”
话一出口,惊觉自己说走了嘴,忙又道:“老弟别见怪,老哥也不是那个意思。实在是你已经给阉了……”兰轻卓气的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他一脚,低喝道:“不会说话就闭嘴!”
萧然这个假太监,也不以为意,反而笑着说:“荀大哥心直口快,兄弟还就是佩服你这份爽快呢!不过那方儿搁在你那儿,好比束之高阁,倒真是可惜了。”
荀敬挠挠头,道:“那依着你的意思……”
萧然道:“前些日子兄弟不是在京城开了个美容院么?生意也算不错,小不溜的也能赚上点银子。象荀大哥你有这壮阳的方,怎么不一样画葫芦,也开个性保健商店,却不是好?”
这话一说出来,三人顿时面面相觑。兰轻卓咳嗽了两声,道:“那个,老弟奇思妙想,兰某佩服的紧。这‘性保健’三字,委实是语出惊人。不过这招牌要是真挂了出去,老百姓还不一下就疯了?皇上会不会怪罪下来暂且不说,这朝中那一帮子耄老恐怕就要炸了锅了。不参你个有辱国体,也得参个伤风败俗。”
兜头泼了一瓢凉水,萧然情知他说的也是实情,情绪顿时低落了不少。荀敬深怕刚才说的那两句话得罪了他,忙劝慰道:“这做买卖,老哥是万万不成的,天生就没长这根筋。至于这祖传秘方,难得老弟稀罕,回头就给你送来。”
萧然随口答应着,心里却十分的不甘。性保健,多好的买卖啊!那就跟抢钱似的。依着他的性格,看见那白花花的银子赚不到手,实在比泡不到美女还难受。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三十章 风流才子俏佳人(上)
萧然回到行宫,却依然闷闷不乐,也没心思去找雨婷跟皇后他们了。晚上的时候大阿哥让张文亮带着过来缠了一回,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了半晌,好容易打发走了。这才想起今儿还捞了不少份子,打开红包一数,每人两千两,一共竟是六千两银票!
又发了小小的一笔横财,萧然这才平衡了不少,流着口水心满意足的睡着了。第二天一早醒来,推开屋子,放眼山石树木竟成了一片银白,原来是昨天夜里下了今冬的第一场大雪。此时仍没有停,纷纷扬扬的雪花如乱琼碎玉,自阴霾的天顶簌簌飘落,把个大千世界装点的银装素裹,雄浑而苍凉。
咸丰经了玉娇的一番折腾,仍然是卧床不起。萧然也乐得偷懒,本想到中宫找皇后或雨婷缠一会子,奈何这初雪尚暖,沾身即化。
一直到午后雪才停住,乌云渐散。瑞雪初霁,明亮的阳光照在雪地上,反着白晃晃的光,刺的人睁不开眼。萧然信步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闻香阁。这是行宫里最大的一座花园,满园子的腊梅花还没有开放,但刚劲虬结的树枝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十分抢眼,仿佛无数神龙正翻江倒海,又如一条条巨莽在那里昂首怒信。
穿行梅树下,偶尔有枝杈上大团大团的积雪落下,灌进脖子里,冰凉却又带着一种格外的清爽。萧然打小就喜欢冬天,见了这雪,只觉得格外亲切。可惜的是那原本平整的雪地上倒印上了两三串脚印,看大小倒是女人的。不知是哪个宫的宫女竟有这份闲情雅致,也巴巴儿的跑来赏雪么?
穿过回廊,转过一座假山,忽然瞧见前边的梅树下有大红的一团,阳光下显得分外娇艳。好奇的走过去一瞧,却是一位女子,披了一件镶白狐皮的大红斗篷,背对着自己,正支了一张小几,铺了宣纸,聚精会神的作画。
看了这情形,萧然就知道这肯定不是宫女,应该是哪位妃子、格格才对。忙回身望外走,不想转的急了,竟簌簌的碰落了一团积雪。
那女子听了声音,也不回头,只淡淡的:“香梅,那药拿走了吧。我今儿身子也好些了,不吃也罢。”
这一来萧然也不敢就走,忙垂手请了个安,道:“主子吉祥。”
女子怔了一怔,回头一瞧,却是个带顶子的太监,奇道:“你是谁?大白天的不做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她声音听起来很是年轻,但却冷淡的很,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
萧然也不敢抬头,恭恭敬敬的道:“回主子,奴才萧然,现跟着万岁爷呢。万岁爷龙体不适,正卧榻歇着呢。”
女子有些惊讶的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萧然。前儿在浼阳救了九妹的,原来就是你!”
萧然一怔,不觉抬起头来,道:“啊,原来是宁薇公主!”这一抬头,顿时象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动也不会动了。
如果说皇后是倾国倾城的颜色,那么眼前的这个女子就象是天上的仙子,清丽绝伦,竟不带一丝人间烟火。
只见那一张白的几乎透明的脸庞,娥眉淡扫,双眼有如秋日深潭,深邃幽远。鼻子如同玉脂碾成的一般,嘴唇是一种自然的嫣红。乌黑的长发松松的拢在颈下,纤弱的身子裹在大红斗篷里,衬着皑皑白雪,整个人看起来就象是一副精致的工笔画,竟找不到半点缺憾瑕疵。只是神色间十分冰冷淡漠,宛如冰雪一样,看不到一丝暖意。
萧然此时与她目光相对,就再也不能挪开,只觉得耳边有一面大鼓通通的敲响,嗓子一阵阵的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虽然这皇宫里佳丽无数,但到底是媚态憨颜,几曾见过这般脱俗的女子?
他猜的不错,这个女孩,正是道光皇帝的第八个女儿,年方十八的寿禧和硕公主,乳名宁薇。这位公主自小体弱多病,性情也孤僻的很,不大与人接触,跟她妹妹宁馨正好相反。只爱抚琴作画,这日刚下了雪,便让宫女伺候着到这闻香阁来泼洒丹青。不期遇上萧然,因为久闻了他的大名,这才随口一问,哪知这奴才竟瞪了一对色眯眯的贼眼如此放肆的瞧着自己,那眼神倒象是恶狗瞧见了肉骨头一样。
宁薇公主一阵愠怒,苍白的脸上顿时浮起一阵红晕。张嘴想叫人把这大胆的奴才拖出去治罪,左右一瞧,才想起贴身侍女香梅给自己取药去了。这一来更觉得一口气顶了上来,忍不住连声咳嗽起来。
萧然这才回过神儿来,不禁吓出一脑门子冷汗。心说我他妈咋就改不了这个德行,当初就这么盯着皇后瞧,还好一时聪明说瞧见了凤凰,好歹没让咸丰砍了脑袋。这次却不知该怎么说?难不成是瞧见凤凰蛋了?
掩饰的干咳了两声,谄媚的道:“才下的雪,容易着凉。主子您身子单薄,还是回宫去歇歇吧,可千万别冻着。”
宁薇公主皱眉道:“不用你管,你先下去吧。”
一般主子让奴才退下,都会说“跪安”这两个字。萧然听了这语气,就知她是动了气了。讪讪的正要退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串银铃般的娇笑,跟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姐姐,就猜你一准儿在这里!是不是又忙着画画呢?今儿画的什么,快给我瞧瞧!”
萧然听了这个声音,下意识就想逃。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一声娇呼:“好呀,你这个狗奴才,原来竟躲在这里!”跟着耳朵一凉,被揪了个正着。
不用说,每次都用这种亲切的方式打招呼的,那一定是宁馨公主了。其实雪瑶最近也挺喜欢扭耳朵的,不过人家是生气了才扭,高兴还亲个嘴儿、给个甜枣什么的。惟独宁馨这死丫头,无论生气还是高兴,都他妈要用那罪恶的爪子摧残老子这两个可怜的耳朵!
龇牙咧嘴的请了个安,宁馨娇笑着放开了手臂,道:“你这奴才还真会拍马屁,巴巴儿的就跑来伺候起我姐姐来了!姐姐,你画完了么?快让我瞧瞧。”
宁薇公主素来喜欢安静,给她这一闹,也就没了兴致。搁了笔微一皱眉,道:“香梅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算了,我身子也乏了,咱们回吧。”
萧然连忙讨好的道:“主子,让奴才替您把这画具收拾了吧。”颠颠儿的跑去收拾那张小几,宁馨呸了一声道:“马屁精!”随手捏了个雪团,抽冷子塞到萧然脖子里。
萧然刚才吓出一身的冷汗,给这一冰,猛的一哆嗦,忍不住异常响亮的打了个喷嚏。可巧正走在宁薇公主对面,这雨点一般的口水竟一点没糟蹋,全都喷在宁薇那张清丽脱俗的脸上。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三十章 风流才子俏佳人(中)
萧然吓的魂都飞了,手足无措。实在是吓得昏了头,竟伸手去擦拭宁薇公主的一张俏脸。宁薇这时整个人都傻掉了,半天楞是没缓过神来。直到那一双大手碰到了自己的肌肤,才一下子惊醒,不由得尖叫一声,伸手猛的向前推去。慌乱中又推了个空,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宁馨也明白过来,情知闯了大祸,一把抱住姐姐,叫道:“狗奴才,作死啊你?还不快跪下求饶!”
萧然恨不能一巴掌把这死丫头抽到南半球去,心说你妈了个叉的,还不都是你这贱人坑老子?连忙跪在大雪地里,不住的道:“奴才罪该万死,求主子开恩!”
宁薇公主自小身子骨单薄,人人都让着她,何曾受过这等屈辱?恼羞成怒,只觉得手脚冰凉,身子颤抖个不停,咬着牙的道:“杀了他,快杀了他!”心里一急,泪珠子扑簌簌的滚了出来。
宁馨忙道:“好姐姐,千错万错都是妹妹的错,本想着捉弄捉弄这个奴才,逗咱们俩一乐,谁知道弄成了这副样子。姐姐,他,他也不是成心的,你要是生气,就责罚馨儿好啦!”说着竟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宁薇公主虽然自来淡漠,对什么事情都浑不放在心上,但却不象宁馨那般任性不讲理。只是一时气的急了,总觉得这口气咽不下。但怎么也没想到宁馨这个金枝玉叶娇宠惯了的公主,竟然替一个奴才跪下求情,实在是天方夜谈一样。但要说就这么饶了这个奴才,委实不甘心。这么左右为难,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萧然努力的撅着屁股,脑袋搁在冰凉刺骨的积雪里,冻的直哆嗦,始终不敢抬头。宁馨站起身,掏出绢子给姐姐擦拭脸颊,一边软语哀求,宁薇公主只是哭个不住。三个人就一时僵在那里。
这边正哭的稀里哗啦的,呼听假山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乱糟糟的有不少人。一个声音道:“瑞雪兆丰年,这一场大雪真是托了皇上的洪福。得了这个好兆头,看来明年一定是个国泰民安的好光景呐!”
只听一个有些气喘的声音说道:“希望如此,希望如此吧!这几年实在是烦心的事不断,又是天灾,又是人祸。但求这老天爷也开开眼,明年是个丰年就好,不单是老百姓,就连朕也有了盼头呢。”
萧然听了这声音,眼前一黑,几乎昏倒。来人固然是咸丰了,非礼他个母亲地,都快精尽人亡的家伙不好好在寝宫呆着,怎么就这么巧的跑这来闲逛?这可要了血命了!
正大叹特叹倒霉,咸丰领着一帮子人,已经转了过来。看到萧然,不禁一楞,道:“才找不见你这奴才,没的跑这来做什么?你……”话还没说完,忽然瞧见了公主姐俩,那宁薇抽抽搭搭哭的跟泪人似的。不禁惊讶道:“怎么着,八妹,这是哪个不要命的欺负你来着?”
不用说,满皇宫里有一个算一个,要说这胆大不要命的,除了萧然恐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咸丰马上就明白了,大吼道:“大胆奴才!是不是你唐突了公主?”
原来这咸丰一觉睡到午后,虽然身子还有些乏,看了天降这一场瑞雪,心情大好,正赶上六额附景寿、怡亲王载垣率了一帮子人来请安,便兴致勃勃的邀大家一同赏雪。景寿就站在咸丰身后,他是御前大臣,见了这样子,搁在平时就要大喝一声拿下的,但那一次在龙王镇和兴元县,毕竟是承了萧然的情,不免踌躇起来。看了看载垣,发现他也愁眉苦脸的,不知该如何下手。
随驾的侍卫们不管这一套,以为铁定是要拿下了,撸胳膊挽袖子,在一旁越越欲试。宁馨忙跳了起来,叫道:“你们谁敢!”这丫头一向出了名的蛮横,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下意识退开几步……宁馨跑到咸丰面前,搂着他胳膊撒娇撒痴,凑在他耳朵边低声把经过说了一遍。咸丰皱着眉道:“都是你这丫头,恁地调皮!”亲自上前扶起宁薇公主,温声劝道:“莫哭,莫哭。朕给你做主,一定好好惩治这个奴才,替你出了这口气!”
萧然听了,心里就是一凉。完,不管这事赖不赖我,看来咸丰都不打算饶我了。今这罪要是不砍头,除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只听咸丰喝道:“来啊,把这奴才拖出去,给我……重打五十杖!不,给我狠狠的打他八十杖!”
啊?萧然一楞,我靠,这都不砍头,你这皇帝怎么当的啊?你丫不是发烧脑子进水什么的吧?偷眼一瞧咸丰,正淫荡的朝他眨了眨眼,似乎再说:怎样,够哥们吧?萧然这下彻底晕了。
咸丰刚得的玉娇那个风流俏娇娃,还巴望着萧然从中间拉皮条呢,哪舍得就这么把他给砍了?再加上他累建奇功,因此竟格外的开恩。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呆住了,宁馨一下跳起来,欣喜叫道:“狗奴才,还不快谢恩!”
载垣、景寿也都冲他直眨眼。萧然这才醒过神,鸡啄米似的磕头谢恩。宁薇公主本指望着皇兄替她做主,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也回护起这个奴才来,还有那景寿,载垣,感情一班子人都护着他,单只欺负自己一个。万般委屈涌上心头,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刑慎司的小太监把萧然拿翻在地,横拖倒拽的弄出园子。领头的一个从布袋里抽出一根竹杖,低声道:“萧公公,对不住啦。咱下手的时候,还望公公你体谅下咱们,配合着叫两声。”说着话撸胳膊挽袖子,把那竹杖高高扬起,恶狠狠的打了下来。啪的一声脆响,萧然不禁一楞,倒跟拍打灰似的,根本不觉得疼。马上就明白这是人家手下留了情,扭头感激的一瞥,杀猪样的叫了起来。
萧然是个什么样的角儿,别人不清楚,刑慎司的人是再了解不过了。上次皇宫里私劫刑狱,持刀行凶,搁别人早杀了几十个来回了,惟独这萧然,屁事没有不说,摇身一晃,楞是混了个五品的总管。这说明什么?人家有皇上撑着呗。这一回眼看着把个公主欺负成那样,搁着别的奴才都恨不得抄家灭族了,结果只赏了个八十杖,分明是皇上有心纵容。刑慎司的太监们都是些伶俐的主儿,平时主子说要收拾谁,同样的话,语气不一样,他们都是能分出轻重来的。下手轻重,心里有数的很。何况这次有皇上保着,因此那竹杖打的响亮之极,却是不疼不痒的。萧然心说手艺练到这个地步,真是人才啊!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三十章 风流才子俏佳人(又中)
不一时,八十杖打过,那太监叫了声得罪,把萧然扶起来。萧然装的跟高位截瘫似的,由两个小太监搀了,进到闻香阁去。
宁薇公主这时还气的浑身发抖,看见萧然,杏眼圆睁,恨不能一口水吞了他。萧然把头一扭,假装没看见,心说怎么着你咬我呀,哈哈,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一瞧咸丰身后,顿时吓的一哆嗦。一共站着六个人,除了景寿跟载垣,还有两个老头,两个年轻人,都穿着便装,一个也不认得。那两个年轻人一个长得跟山顶洞人似的,惨不忍睹;另一个却是文质彬彬,十分的风流儒雅。奇怪的是这两人都瞪着两个通红的眼珠子,狠命的盯着自己,看那架势就跟随时要冲上来PK似的。萧然一缩脖子,心说我他妈招你啦?
咸丰领着公主,跟载垣、景寿,还有那两个老头都坐在园子中间的亭子上。亭柱上悬着一幅丹青,墨迹似乎还没干透,正是刚才宁薇公主画的那一幅。仔细一瞧,原来画的一幅寒梅映雪图,那满园子的亭台山石都画的活灵活现,瑞雪一派,寒梅千树,栩栩如生,极具神韵。唯一不同的是那梅树上都画满了梅花,正迎着风雪傲然绽放。
众人正在品评这画,只听一个白胡子老头摇头晃脑的说道:“古人云,胸有丘壑,笔下如神。宁薇公主这一幅丹青,清秀雅致,别具匠心,的确是难得的妙笔。难能可贵的是竟加了这怒放寒梅,为这满园素色顿添了勃勃生机。天降瑞雪,腊梅迎春,画者期盼严冬早过、春回大地之心跃然纸上。妙哉,妙哉!”
萧然差点没笑出声来,心说你丫就说公主在怀春,不就结了?罗里罗嗦的一大堆。另一个宽额长脸的老头生怕捞不到马屁拍,赶忙道:“正是,正是!这一幅画乃是暗喻我朝虽经波折,却终将冬去春来,万象。宁薇公主可谓用心良苦,单这一份心思,便难得的紧!”
宁薇听得谀词如潮,全无表情,淡淡的哼了一声。萧然却一下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哪有什么良苦用心?她不过是喜欢梅花罢了。她那个贴身侍女,不就是叫做香梅么?溜眼一瞧,她身后果然站着一个女孩,捧着一只细瓷茶盏,估计是公主喝的药吧。那香梅正倒竖着双眉,恶狠狠的盯着他。萧然叹了口气,妈的,老子好歹也算不难看吧?难道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却见咸丰颌首笑道:“说的好,熙都统、诚勇公都说的甚好!可见朕的八妹也知道替皇兄分忧了呢,不枉了朕疼你一回。”
宁薇公主没说什么,宁馨却低低的啊了一声。咸丰道:“对了,馨儿,你还没见过诚勇公吧?今既然赶上了,就见个礼吧。”指着那个长脸老头跟他身后的山顶洞人道:“这位就是诚勇公裕恒,你未来的公公;这位是他的公子德徽。”
宁馨公主怔怔的看着那个山顶洞人,嘴巴张的能塞下个苹果。呆了半天,哇的一声就哭开了,咸丰吓了一跳,道:“你这丫头,又怎么了?”不过很快就明白是为什么了,不禁皱眉连连摇头,表情十分尴尬。
山顶洞人德徽自打第一眼瞧见宁馨,两个眼珠子几乎就没离开过那张俏脸。本来给她这一瞧,还有些害羞呢,谁知她竟突然大哭起来,一时手足无措。裕恒也很是尴尬,情知公主实在是给自己儿子那别具一格的长相给吓坏了,连忙起身道:“不敢,不敢!公主金枝玉叶,微臣怎敢受礼。”另一个白胡子老头憋着嘴好容易忍住笑,回头瞅瞅站在自己身后的年轻人,神情很是得意。似乎在说:你瞧咱这儿子生的,那叫一个英俊!瞅你那儿子,长的就象禽兽,不吓着人公主才怪哩!
这个白胡子老头,就是二品副都统熙拉布,身后那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人是他的儿子瑞林,也就是宁薇公主的未来驸马。瑞林在咸丰五年指婚之后,皇上赐名扎拉丰阿,字鹤汀,现任三等御前侍卫,是个正五品。瑞林跟宁薇是早见过面的,并且他相貌英俊,又有文采,宁薇公主对他的印象很是不错。
宁馨原也见过这瑞林,心想皇兄跟额娘都那么疼我,姐姐的夫婿如此,我的肯定比她还帅。不曾想原来这个德徽长相竟是如此的意外,想想这一生将要面对这样一张脸孔,忍不住悲从中来,哭的稀里哗啦。
咸丰好一阵头疼。按说把这如花似玉的妹子嫁给这么个东西,他心里也十分的不落忍。可惜指婚虽然是顶着他的名,实际上却是当年的康慈皇太贵妃一手操办的,现在木已成舟,有什么办法?忽然想起萧然的那个美容院,心说得,回头直接把他送去,好歹的也捣饬个人模样出来便了。
宁馨在那边哭的悲悲戚戚的,偏又不肯下去,恶狠狠的盯着德徽,把这爷俩瞧的心里一阵阵的发毛。咸丰生怕这宝贝妹妹发飙,也不敢劝,干咳了两声,道:“今儿咱们是来赏雪的,大伙心情都好些。有什么劳什子的烦心事也不要想了。对了,久闻鹤汀才华横溢,极富文采,你便以这雪为题,做一首诗来如何?”
那瑞林正心花怒放,巴不得出来现一现。这时听了皇上叫自己的字而不呼名,更是受宠若惊。当即上前,一拂衣袖,微微躬身道:“尊旨。”回身漫步走出亭子,微风轻拂衣袂,越发衬的他长身玉立,潇洒之极。
这厮却也真是有那么几分才情,看着满园子的山石树木,雪卧寒梅,略一思忖,朗声吟道:
“瑞气东来春尚早,琼山自把玉飘摇。
醉卧梅林解冰甲,欲向天公借妖娆。”
话音一落,亭中众人轰然叫好。载垣抚掌赞道:“妙,妙!好一首七绝,鹤汀的才华当不输于当年的叔夏、公谨了。尤其是那一句‘醉卧梅林解冰甲,欲向天公借妖娆’,堪称大家手笔,难得的是竟跟宁薇公主的丹青寓意相同,真真儿的是心有灵犀了!好,委实妙极。”
宁薇公主听了这话,心里也觉得美滋滋的,便转头向载垣瞧去。蓦地脸上腾起一片红晕,柳眉倒竖,只见载垣的身后,正站着那位死不要脸的萧公公,让两个小太监搀着,装成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两个眼睛正贼忒忒地盯着自己偷看。那色眯眯的样儿,恨不能从眼睛里伸出手来将自己一把搂了去!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三十章 风流才子俏佳人(再中)
萧然这辈子最爱的只有两样儿,一是银子,一是美女。
放着这样一个天仙般的美女在眼前,那能忍得住?左瞧右瞧的,恍惚间就觉得那一颦一笑都象在对自己撒娇撒痴,那娇嗔万状的模样,竟瞧的身子都麻颤颤的不能自已。
宁薇气的手脚冰凉,有心发作,又怕众人都回护他,没的倒惹一番耻笑。低了头恨恨的啐了一口。恰好瑞林走过身边,低声道:“公主怎么了?”宁馨咬着牙道:“瞧那个死太监!”
瑞林回头一瞧,正迎上萧然淫荡的目光,恨不能扒光谁的衣服一样。给他这一瞅,立刻装的若无其事的转过脸去了,居然还脸不红心不跳的。瑞林恨的牙痒痒,但他早听说了这厮是皇上、皇后身边的大红人,担心弄他不过,强忍着气道:“别理他,一个狗奴才……”
他声音本来很低,偏萧然天生耳朵长,竟听了去。顿时一股怒火直冲霄汉,妈了个巴子的,公主叫我狗奴才,我都想抽她丫的,你是什么东西,还没当上驸马、主子什么的,居然也敢这样骂我!一时按捺不住,恨不能冲上去跟他PK。
只听咸丰说道:“鹤汀的文才,可称得上是卓尔不群了。有此妹婿,朕心甚慰。德徽,你也将是本朝驸马,朕命你也赋诗一首,凑个好事成双!”
德徽还没说话,裕恒先吓得一哆嗦,连忙起身道:“皇上开恩,小犬委实不能……”
咸丰大手一挥,笑道:“诚勇公不必替他打掩护,今儿都是自家人,便赋上一首又有何妨?快快作来!”
其实咸丰这么做,也是一番好意。宁馨本来就对这德徽瞧不上眼儿,只盼着他能有几分才情,好歹是个安慰。裕恒这一家子乃博罗持氏,世袭的诚勇公,按说也算是王公贵胄、世家公子,即便不及瑞林的才华,总不至于太差吧?
岂知这德徽还真就不是一般的差。这厮自小浪荡,只好提笼架鸟、沾猫斗狗的,学问是狗屁不通,三字经都念不下来,你想能做诗么?但皇命难违,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裕恒悲愤的看了他一眼,心说你个小王八蛋自求多福吧!也怪当初老子跟你娘没正形,怎么就把你研究成这德行呐?
德徽也不懂那做诗的规矩,照着瑞林的样子装模做样的摇了两摇,拽啊拽啊的也走到亭子外面去了。偏这厮长的又不象瑞林那么俊朗,走的这几步,倒活象个大王八。众人都强憋着没笑出来,宁馨小嘴儿一扁,又要哭了。
出了亭子,德徽一下就忘了题目了,挠头想了半天,又走了回来,道:“敢问皇上,刚才出的什么题目?”
咸丰一口茶喷了出来,强按着肚子道:“雪。”
德徽掰开手指头数了数,就一个字,大喜道:“这个题目容易。”转身又走出亭子。身后那一帮子人都捂着嘴,憋的满脸通红。
那德徽站定身形,昂首挺胸,左手倒背,右手横舒,还真拿出那么几分架势。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朗声吟道:“雪……”
众人正凝神听他下文,谁知竟没了声,过了好一会又道:“雪……”再听又没了。憋了半天,又是一句:“雪……”
亭子里的人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熙拉布喘着气道:“雪、雪、雪,这诗倒真是简单的紧,而且琅琅上口。”
裕恒怒道:“有什么好笑的,你没听过鹅、鹅、鹅,曲颈向天歌么?”
德徽这时也真急了,抓耳挠腮,不知怎么竟给他弄出来几分急才,脱口道:“天上下雪地上接!”
众人又笑开了。裕恒气的张开五个手指使劲冲他摇,意思提醒他这诗是五个字的,谁知他竟误会了,脱口来了一句:“爪子冻够戗!”
咸丰等人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把亭子顶儿都掀了去。裕恒老脸通红,想死的心都有了。气的使劲一跺脚,不成想德徽看在眼里,竟脱口而出:“走路还有点瘸!”
一时间,亭子里众人前仰后合,东倒西歪,连载垣和景寿都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哎哟、哎哟”的直叫唤。宁馨再也憋不住,哇的一声号啕大哭。
萧然这时也顾不上看她,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宁薇。这个冷若冰霜的人儿此时也咯咯娇笑起来,那笑容就象清风吹过,百花在春天里一起绽放,说不出的妩媚娇艳。萧然心通通的狂跳,仿佛一用力就能跳出嗓子眼儿。这一刻估计就算宁薇让他立即去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宁薇觉得身旁异样,一扭头,正迎上萧然直勾勾的眼神。顿时气的浑身发抖,伸手一拉身旁的瑞林。这瑞林就算脾气再好也按捺不住了,劈手抓了香梅手中的药盏就要丢过去。说话这可就要惊了圣驾,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宁薇吓得赶紧拉住他手道:“算了,别和他一般见识。”
萧然这才回过神儿,一瞧着那只白的几乎透明的纤纤玉手拉在瑞林的手上,就觉得心头象是给锥子扎了一样,一阵刺痛。两眼一黑,几乎晕倒。偏偏瑞林又咽不下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你个狗奴才!……”
萧然小宇宙顿时爆发了。心说你个***王八蛋,又敢这样骂老子!我要是不折腾折腾你,这卑鄙无耻下流淫荡的外号就白叫了!妈的不都说你有才么?老子就抢了你的风头,让你瞧瞧什么叫真正的有才!
眼珠一转,照着大腿上狠掐了一把,忽然放声大哭起来。众人都十分惊讶的看着他,咸丰奇道:“却又作怪!好好儿的大伙都在笑,你哭什么?”
萧然道:“回万岁爷,奴才罪该万死!实在是德额附的这一首诗作的太感人了,真的是悲天悯人,心系百姓!奴才一时忍不住,感慨万千!”
这一来众人更是奇怪了,咸丰不解的道:“还真奇了,你倒说说看,怎么就悲天悯人、心系百姓了,又有什么可感慨的?”
宁馨这时也忘了哭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然脸上。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三十章 风流才子俏佳人(继续中)
萧然抹了抹眼泪,道:“万岁爷既然动问,奴才不得不讲。不过在奴才讲之前,斗胆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求万岁爷恩准。”
“讲。”
“能否劳动侍卫大哥,到宫外去随便请一个平头百姓回来?”
“这……”百姓入宫,这在当时是不允许的。不过咸丰一时起了好奇之心,转头瞅瞅载垣跟景寿,这两人也想知道个究竟,当然没意见。“准!”咸丰朝侍卫一挥手,“按他说的办!”
侍卫领命,一路飞奔着去了。不大一会,领回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那老汉活了五六十岁,哪寻思过竟能进皇宫、看见皇上,真是做梦也不敢想。
“小三子,人也带来了,快跟大家讲明白吧。”
“庶!”萧然斟酌了一下词句,胸有成竹的说道,“德额附的诗,记得头两句是‘雪、雪、雪,天上下雪地上接。’万岁爷,您是神龙天子,自然就是天了。那么敢问万岁爷,这地是指什么?”
咸丰想了一下,道:“这个……自然是指百姓了。”
“对啊。万岁爷请看,这就咱大清国的百姓。”萧然一拱手,道:“劳烦侍卫大哥,把这位老人家带到亭子上来。”
侍卫不敢怠慢,忙将那卖糖葫芦的老汉推到亭子里。萧然让两个小太监把自己搀到老头面前,抓起他一双手,高高扬起,道:“大家瞧,这是德额附的第三句诗:‘爪子冻够戗’。”
载垣、景寿众人好奇,都围上去看。德徽也想过去,却被裕恒使劲向后拽了一把。德徽楞了一下,刚要说话,却听宁薇公主啊的低呼了一声,接着是宁馨公主的声音:“天呐,这是……这还是手么?”
咸丰觉得十分诧异,命那老汉呈上手来细细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那一张手掌,横七竖八的裂开了无数道口子,纵横交错,触目惊心。有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冒着黄水,咸丰这一瞧,差点吐了,跟着是心里一阵刺痛,一阵凄凉。
一时众人都不说话了。熙拉布翻着眼皮,不服气的道:“那第四句怎么讲?”
萧然向那卖糖葫芦的老汉道:“请老人家下亭,在雪地上随便走两步。”
寒冬刚至,天气骤冷。那老汉显然家里还没有预备过冬的衣物,身上本就单薄,脚下穿着一双八搭麻鞋,胡乱裹着一片毡布。毡布早已经残破不堪,有的地方都快露出脚趾,踩在冰雪里,顿时一股寒流直透脚背,走起路来,果然竟是一瘸一拐的。
“这便是第四句:‘走路还有点瘸’!”
萧然挣扎着跪倒,伏地大哭,“万岁爷,德额附的一首诗,奴才不敢评价文采如何,但这实实在在的是穷苦百姓的写照啊!古有白乐天之《卖炭翁》,‘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尤炭贱愿天寒’之句,催人泪下;今有德额附,‘爪子冻够戗,走路还有点瘸’之言,朴实无华,毫无造作。更难得额附贵胄之体却能体察百姓疾苦,感人至深呐万岁爷!想万岁爷心系天下子民,泽披宇内,为江山社稷呕心泣血,小三子身为奴才也能体会到圣心悠悠,皇恩浩荡!而德额附更是替万岁爷分忧,这不正是所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象这样的俯首甘为孺子牛的老黄牛精神,怎不令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奴才这颗幼小的心灵,怎能不为之深深震撼!”
“好,好!难得你竟有这份心思,难得德徽竟有这般胸怀!朕真是,真是……”咸丰眼圈一红,眼泪就差点掉下来。喉头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其实他也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德徽是草包一个。不过他毕竟是自己的妹婿,倘使这种事情传了出去,那么不光是自己这个皇帝的脸,连爱新觉罗的脸恐怕都要丢尽了。这是其一。
另外一方面,这咸丰倒也真是个仁厚的君主。历史记载,当年道光皇帝斟选太子的时候,六阿哥奕?无论在武功才智,都在咸丰之上,最终咸丰得了皇位,却是另有缘故。
当年道光皇帝选拔太子,在咸丰和奕?之间颇为摇摆,特意举办了一次南苑会猎,想看看诸皇子的表现。奕?的箭法在阿哥中是最好的,猎获自然最多;咸丰自知武功不是六弟的对手,索性一箭没发,空手而归。
道光很是生气,问他为何两手空空就回来了,咸丰却说:“父皇恕罪,儿臣以为眼前春回大地,万物萌生之际,正是禽兽生息繁衍之期,儿臣实在是不忍心杀生,恐违上天的好生之德。”
这话说的道光连连点头,心想是啊,春光明媚,万物繁衍,飞禽走兽竞相传宗接代,朕怎么忽略了这一层?还是四阿哥心地善良,用心良苦,这种品德实在是可嘉可庆,若是日后由他继承皇位,他必定以仁慈治天下,天下百姓岂不乐哉!
后来道光病重,即将归位,特招咸丰和奕?入对,藉以决定储位。问到奕?的时候,对军机大事、治国安邦回答的头头是道。咸丰自知不是对手,问到他的时候,啥也不说鼻涕眼泪的就是一通哭。最后整了句:“阿玛,此时儿臣方寸已乱,实在无法虑及安国之事,恕儿无能,倘若阿玛有什么不测,儿愿伴驾西行,永伴阿玛身边。”
当然,这些计谋不是出自咸丰本人,而是他的老师杜受田所授。
道光皇帝听了,倍感宽慰,有此孝儿,不枉为一生也。他暗自思量:奕宁(咸丰的名字)虽才不及奕?,但忠厚仁义,有仁君之量,此乃天下百姓之福也。遂立四阿哥奕宁为皇太子,但又觉得委屈了奕沂,同时加封奕?为恭亲王,辅佐朝政。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恭王奕?的内心不甚甘服,兄弟各有心病,种下了猜嫌不和的根由。当然,这是后话。
话题扯远了,单说这咸丰,一向以仁厚治天下,对子民倒真的很是慈怀眷顾。因此看了那卖糖葫芦的老汉那般凄惨,心中尤为不忍。所以经萧然这一番表白,竟感动的几欲落泪,一时想不开,走上前去,亲手脱下身上价值千金的狐裘披在那卖糖葫芦老汉的身上。
他可不知道,这么一来倒把老汉给坑苦了。这么名贵的狐裘,是万万不敢穿着出去走街串巷叫卖糖葫芦的;搁在家里还怕贼惦记,要说卖了换银子,这可是今上御赐之物,就算他敢卖,也没人敢买。
咸丰龙颜大悦,连连夸奖德徽为国分忧,体察民情,竟饬封了一个正四品的副骁骑参领,品级居然比瑞林还高!可怜的裕恒老头狂喜之下几乎中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怎么这位萧公公没来没往的就帮自己说上话了呢?争足了博罗持一家的面子不说,还替儿子捞了这么大个顶子!一时激动的老泪纵横,恨不能给萧然磕个百八十个响头,甚至是以身相许,也都是可以考虑的。
不过这时的萧然还远没有达到目的,故意叹了口气,又道:“德额附这诗做的简洁直白,却深味百姓疾苦。可就不比那些自命风流、嘴下不着边际、一味胡诌八扯、欺瞒圣听的才子了!”
瑞林跟熙拉布爷儿俩本来就嫉妒的眼珠子都蓝了,听了这话,浑身的火气一下就腾了起来,异口同声的吼道:“狗奴才,你说谁?!”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三十章 风流才子俏佳人(接着中)
载垣在旁边沉声道:“老熙,不可胡说!”
熙拉布爷儿俩这才知道一时气糊涂了,说错了话。毕竟瑞林现在还不是什么主子,再说萧然又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一声狗奴才,实在忒大胆了。这两人倒也机灵,扑通跪倒在地,连声称罪。
咸丰这时心情大好,又看了宁薇公主的面子,也不十分在意。他着急听萧然的下文,催促道:“快讲!”
萧然道:“本来瑞额附的诗,萧然身为一个奴才,是万万不敢品评的。既然万岁爷有命,奴才也只好斗胆了。诗者,来源生活而高于生活,所行所述应当切合实际。若是只为了追求文采,尽挑那些华丽辞藻堆砌,是为空洞无物;若是一味的牵强附会,哗众取宠,那就成了无病呻吟了。记得瑞额附的诗里,有一句‘醉卧梅林解冰甲’,才怡王还夸这句写的好,是么?”
载垣对萧然的手段可见识的多了,听了这话心里就是一跳:好好的你扯我干嘛?我又没招你。忙道:“我哪会品诗?不过是随口一说,听着顺耳罢了。”
萧然道:“着啊,只这一句,实在是胡说八道,欺瞒圣听,却不只瑞额附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是何诚心?”
瑞林吓了一跳,怒道:“我哪里胡说八道了?”
萧然道:“北地严寒,百姓尚且衣不御体,每年不知有多少人冻死在冰天雪地里。瑞额附却为了哗众取宠,而怂恿人醉卧梅林,你可知但凡醉汉倒在大雪地里睡上一觉,可就再也起不来了!每年被这般活活冻死的,难以记数。瑞额附为了词句华丽,竟不察民间疾苦,不顾别人死活,若是真有人因了你这句诗,醉卧冰雪,以至误了性命,你该当何罪?”
瑞林气的手脚冰凉,心说我叉你老母,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么?强忍怒气,不屑一顾的道:“萧公公分明是对诗文一窍不通,这不过是夸张的手法罢了!哪有人肯因我这一句诗,就真的喝醉了跑到雪地里睡一觉?他们又不是傻子!”
萧然嘿嘿冷笑道:“这便是了,瑞额附明知没有人肯‘醉卧梅林解冰甲’,却在此胡编乱造,不是欺瞒圣听是什么?傻子都不肯做的事情,你却做成诗来呈给万岁爷,难不成你当万岁爷是傻子么?”
这一来,咸丰脸色顿时难看了不少,眉头也皱了起来。瑞林脑门上汗珠子登时就滚了出来,心说完,上了这狗奴才的套了!饶是满心机智,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熙拉布老奸巨滑,连忙跪道:“皇上圣明,微臣一家世代为主忠心,日月可鉴!小犬才疏学浅,年少无知,难免词有疏漏。既然这位萧公公深谙诗道,何不请公公改成更好的,也让臣等受教一二?”
须知赋诗容易改诗难,想词句通顺,衔接得当,又必须融入诗中意境,实在不是简单的事。熙拉布这是摆明了将他一军,咸丰微一沉吟,道:“有理。小三子,快快替瑞林改来!”
萧然心说你个老王八蛋,哥们早料到你这一手!亏了原来是混起点论坛的,挑字眼那是咱强项。当即道:“庶。依着奴才见地,这一句不妨改为‘醉卧寒梅解冰甲’,似乎更是贴切。”
话音刚落,载垣抚掌道:“好,好!好一个‘醉卧寒梅解冰甲’,真乃神来之笔!试想这梅树虬结狂放,正如醉酒莽夫,其上冰雪覆盖,开解‘冰甲’,‘欲向天公借妖娆’。妙,这一句竟丝毫不留斧凿痕迹,浑然天成,单单的改了这么两个字,竟然把这通篇意境都改了,绝了!实为画龙点睛!”
这一句,倒也真是萧然的一点才情,听的众人都是眼前一亮,连宁薇公主也不由自主的微微点头。裕恒跟德徽更是蹦着高的叫好。咸丰大喜道:“好,小三子有本事,也不枉了朕跟皇后调教你一回!”萧然心说呸,要说皇后调教,也还勉强说的过去;我才跟了你几天,你丫调教我毛了?
瑞林涨的满脸通红,不服气的道:“萧公公既然有如此才华,想必能做出比微臣更好的诗句。皇上,何不让他也以雪为题,赋诗一首,也让微臣等开开眼?”
众人一听,纷纷叫好。咸丰也想让萧然露露脸,却又怕他做不出来,万一也整出德徽那样的一首四不象,丢了面子可就连自己跟皇后也捎带上了,沉吟了一下,看着萧然道:“小三子,你看如何?”
萧然这时憋不住的想笑,心说在起点穿越的那些淫人,剽窃起诗词来那是个顶个的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其实哥们还真都不好意思这么干滴,瑞林,这可都是你小子逼的!
当下从容一笑,道:“万岁爷今儿心情好,奴才就斗胆凑个趣吧!”抬手望亭外一指,朗声吟道: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唯余茫茫,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说到这一句,故意一顿,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宁薇公主。宁薇今天刚好披了大红的斗篷,在白雪映衬下真可谓娇艳生辉。
宁薇公主之前对萧然也没见过面,只听说这奴才运气无敌,顶子是一升再升,总脱不了马粪蛋发烧的嫌疑,以为不过是那种胸无点墨、一心钻营的阿谀之徒罢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奴才竟有如此才华,一时不禁怔住,点漆般的双眼瞬也不瞬的凝在萧然脸上。给他这回头一瞄,情知这一句“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是在说自己,顿时又羞又恼,刚产生的一点好印象瞬间就没了。忍不住脸颊发烧,心怦怦的乱跳。想起这厮色眯眯的模样,又如此大胆,公然出言调戏自己,恨不能一脚把他踹飞。
众人听的都忘了喝彩,萧然淫荡的飞了个眼神,接着念道: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念道这里,咸丰跟载垣几个脸色渐渐就变了,心说你个奴才居然连这些人都不放在眼里,那我们成什么了?萧然不慌不忙,继续道: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说着话儿望后面退了两步,刚好站在咸丰身后。那一副溜须拍马的嘴脸又露出来了,垂着手,欠着腰,把个病怏怏的咸丰衬托的魁伟高大之极。众人这才听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了老半天,忽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几乎把亭子都掀翻了。
“气势磅礴,纵横捭阖,实在是绝妙的佳作!”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才华横溢,冠绝古今!”
……一时谀词如潮。咸丰更是高兴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想不到自己在这奴才的心中,形象竟是如此高大光辉!一时激动竟抓着萧然的手,嘴唇直哆嗦也说不半句话来。
熙拉布长叹一声,同情的看了瑞林一眼,心说完,你这辈子是别想跟他逗了!心计不如且不说,单是这一份才华,咱爷俩绑一起再乘以二,那也是连人个脚指头都不如。算了吧,还是乖乖夹起尾巴做你的驸马得了。
偏瑞林死活不服气,牙咬的格嘣嘣的响,心说我要连你个奴才都比不下去,以后在宁薇公主面前也不要混了!上前道:“皇上,今儿如此高兴,良辰佳景,微臣请准为皇上怃琴一曲,聊以助兴!”
咸丰笑道:“哦,朕倒忘了,鹤汀的琴艺那是京师一绝啊!准,快快抚来。”
萧然心说怎么着,这是赛诗赛不过,又来比琴了?暗暗冷笑。却听宁薇公主也道:“皇兄既然有这份雅致,薇儿新学的几手琵琶,也来凑一凑趣吧。”
众人轰然叫好,都道:“才子佳人联袂,咱们今儿可要大开眼界了!”
萧然眼珠子顿时红了,恨的咬牙切齿。这丫头摆明是看他姘头丢了人,竟然亲自操刀帮忙!一时满肚子的醋坛子全部打翻,咬着牙暗道:瑞林,老子今天要是能让你遂了意,老子就不叫萧然!
第三卷 淫男本色 第三十章 风流才子俏佳人(下)
……不一时,古琴、琵琶都已取到。瑞林本就英俊儒雅,此时端坐琴前,两袖一拂,更显无比风流倜傥。宁薇公主则抱了琵琶,侧身危坐,纤细的身子自然带出一段妩媚,那冰霜一般的冷漠高傲也似乎融化了几分。
瑞林侧首向公主行了一礼,左手长划,右手食指一抹一挑,声如裂帛,穿越云霄。须臾,噌淙琴声悠然响起。宁薇一听,挑的却是一曲昭君出塞,音色悠扬,且容易合奏。当即浅浅一笑,五指轻划,与瑞林的琴音合奏在一起,端的是玉润珠圆,珠联璧合。
只这么浅浅一笑,一旁的萧然看了,身子又开始麻颤颤的,口水差点滴了出来。恍惚间倒觉得公主是在对自己微笑,一时心花怒放不能自已;一时又想起这丫头明明是笑给自己姘头的,又忍不住怒火填胸。
别人都在瞧着二人合奏,凝神倾听,只有宁馨两个大眼睛不时的瞄着萧然,看他脸上一会笑意淫贱,一会却又咬牙切齿的,神色十分古怪。再看他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宁薇,气得悄悄走到他旁边,伸手在他腰上使劲扭了一把。萧然差点叫出声来,情急一口咬在舌头上,痛的整个嘴巴都麻了。
这才回过神儿,看那瑞林两臂翻飞,前仰后合,弹得那叫一个风骚,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个损着,把鞋底使劲在水磨石的地面上一蹭。他穿的是一只小牛皮的油滂靴,在外面一冻,牛皮硬梆梆地。这么一蹭顿时发出吱的一声,十分尖锐刺耳。
抚琴向来讲究心宁气静,本来瑞林弹的好好儿的,给他这一声,手指一哆嗦,走了老大一个音儿,几乎给带进沟里去了。众人都皱眉摇了摇头,也没听仔细那一声究竟是谁弄出来的,只有萧然跟宁馨两个捂着嘴忍不住偷笑。
瑞林赶紧凝敛心神,继续弹奏。正弹在五音连环的一个节骨眼儿上,不提防又是吱的一声,比刚才还尖还响。顿时“嘣~~~”的弹了个破音出来,这一回竟把宁薇的琵琶也拐的走了音儿,听上去倒象在弹棉花。
咸丰这次听着声儿是哪出来的了,一皱眉愠声道:“小三子,怎么又不安分?”
萧然苦着脸道:“回万岁爷,奴才这腿脚不利索,屁股疼。”
咸丰这才想起他原是挨了板子的,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吩咐身旁的太监明全道:“给他搬个椅子坐。”
“回万岁爷,屁股疼,坐……坐不得。”
“那你就爬着!闭嘴!”
瑞林给他这么一搅和,心烦意乱的,真想把琴弦抽出来跑过去勒死他。勉强抑制住杀人的冲动,忍气吞声,继续弹琴。突然,“吱~!”又是一声,手腕跟着就是一哆嗦,差点把琴拨到地上去。
宁薇公主再也忍不住,满脸通红,腾的站了起来,恨不得把琵琶朝萧然丢过去。
咸丰大怒道:“大胆奴才,你又做什么?”
“回万岁爷,冤枉,这回真不是奴才干的!”萧然撅着屁股爬在凳子上,两个脚翘的老高。宁馨在一旁嘟着小嘴儿道:“皇兄,是,是馨儿……”
宁馨刚刚哭过,脸蛋上还挂着泪珠,可怜巴巴的。咸丰也没办法责罚她,叹着气道:“罢了罢了,你们接着弹吧!”
瑞林跟宁薇哪还有心情弹了?一曲奏的磕磕绊绊地再也和不到一起去了,听起来连那接头卖唱的都不如。好容易终了,连个喝彩的都没有,咸丰脸色越发不豫,瑞林这时急的都快哭了。
萧然赶紧跪下,道:“奴才该死,都是奴才扫了万岁爷雅兴!不如这样,奴才斗胆为万岁爷清唱一首,若是唱的不好,请万岁爷一并治罪!”
载垣、景寿一帮家伙生怕不热闹,哄然叫好。裕恒跟德徽更是连拍马屁,极力怂恿。咸丰道:“准。要是唱的不好,当心朕再打你八十板子。”
瑞林在一旁正气的七窍生烟,上前奏道:“求皇上恩准,微臣愿替萧然伴奏。”心说你这狗奴才阴我,回头我也给你弹个稀里哗啦,能让你唱好才怪。
咸丰准奏,萧然却沉吟了一下,道:“只怕奴才这曲子,瑞额附你奏不出来啊。”
瑞林冷笑道:“鹤汀幼访明师,先后师从曹、梅、李三位国手学艺。但凡这世上的曲子,自认颇能弹奏一二。”言下之意是你尽管唱,你唱什么我弹什么。原来古典曲目都是现成的,翻来覆去的就那么百十首。瑞林精通音律,自认绝对不会让这个太监给难住的。
萧然故意道:“奴才斗胆说上一嘴:瑞额附这话,可说的有些满了。须知世间音律,林林总总,层出不穷。要是奴才唱上来,瑞额附弹不出来,那可就……嘿嘿!”
瑞林给他这一激,脸都绿了,恨不能操起琴来一下把他拍死。憋了半天,强笑着道:“好,你尽管唱,要是我弹不出来,情愿把头上的顶子摘了去!”
妈的,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萧然乐不可支。咸丰最爱看人斗嘴,笑道:“好,朕给你们做个见证!要是奏了出来,另有重赏!”他倒不是想革瑞林的顶子,实在是对这位号称京师第一琴手的准妹婿太放心了。刚才瞧见宁薇气的够戗,有心要给他些赏赐,也算捞回点面子。不曾想他这一搅和,倒一发的成全了萧然。
萧然道:“好吧。既然万岁爷都发话了,奴才就斗胆开唱了。恩,唱个什么呐?”四下一瞧,却看宁薇公主做的那画还挂在亭柱上,当即笑道:“就唱一曲梅花三弄吧。”
瑞林这时都已经摆好了琴,准备随时开弹。听了这一句,就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吐血身亡。妈的,居然没听过!转念一想,这厮一个奴才,难不成还会什么好曲子了?保不齐在那儿胡编乱造,或是哼出什么下三滥的淫词艳曲。到时抓了你的小辫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
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看人间多少故事,最消魂梅花三弄。”
……这一首歌唱的悠扬婉转,荡气回肠,所有人都听的呆了。瑞林擎着两只手臂,活象一尊雕塑,从头到尾楞是没下去手。
宁薇公主是最爱梅花的,更是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双妙目缠在萧然脸上,竟再也挪不开了。尽管她对这奴才恨的牙痒痒地,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在他嘴里竟能唱出这般缠绵悱恻、凄美哀婉的曲子,一时间竟忘了身在何处,恍然置身梅花丛中,缤纷落锳熳空飘落,寒风乍起,一对恩爱恋人正依依惜别……偏萧然又不肯停,深深瞥了宁薇公主一眼,接着是一阵深沉而煽情的独白:
“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
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
宁薇公主性情本就孤僻,但凡心事从不对人说起。听了这回味深长的词句,只觉得一生中所有的忧愁烦恼一起涌上心头,恨不能立刻跟人倾诉一番。一时柔肠百结,止不住怔怔的落下泪来。
一曲终了,余韵良久未歇。在这一片银白的世界中,所有人都痴了。至于随后的喝彩和赞扬到了一个什么地步,自然也就不须细表。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此以后,萧氏唱腔迅速红遍大江南北,以至于梅花四弄、五弄、瞎弄什么的纷纷出炉。
这一日闻香阁赏雪,咸丰龙颜大悦,提出重赏萧然。但萧然却坚持不受,反复推辞,最后只求咸丰将宁薇公主的那幅寒梅映雪图赏了自己。眼巴巴看着自己未婚妻的丹青被这个淫荡的太监欢天喜地的捞了去,瑞林想死的心都有了。
关于打赌的事情,君无戏言,好歹咸丰顾虑到是自己的妹夫,才算网开一面,只是从五品的御前三等侍卫降到了六品的兰翎侍卫,总算是保了个顶子。
最高兴的要算裕恒德徽爷俩了。保住了面子不说,还混了个骁骑参领的差事,散场的时候一左一右的拉着萧然的手,千恩万谢,恨不能以身相许。载垣更是别出心裁,非要萧然把这梅花三弄的曲子教自己那个新纳的小福晋。要不是咸丰说什么也不放,直接就拉到怡亲王府去了。
咸丰现在很是郁闷:人才呀!这么个风流才子,赏个翰林什么的也不亏啊!你说朕怎么当初没发现,一时就给切了呢!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一章 同然堂性保健股份公司(上)
咸丰留下萧然不为别的,当然是盼着见那位曹寡妇玉娇了。自从前儿个尽着兴的折腾了一宿,累归累,那事儿却总觉得不足。关键是这个浪蹄子花样儿太多了,奋战一夜,竟都没有重样儿的。宫里的妃子们哪有这种功夫?跟她一比,十足的死鱼、木头。所以对于咸丰来说,这一回竟象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跟宫女偷嘴一样,完了又想,总觉得心痒痒地。
巴不得等到天晚,由萧然明全两个引着,偷偷溜出行宫,到萧府来找玉娇。这玉娇经了咸丰的开垦,竟足足的躺了两天,才下了地,一见咸丰就啊的一声,又是欢喜,又是害怕,说话儿都带着颤音儿,一双凤目水汪汪地,十足一幅“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模样。岂不知越是如此,就越能勾起男人的欲望,咸丰更是不能自已,猴急的服了药,抱起玉娇钻进房去了。
明全把萧然拉过一边,道:“皇上吃了那药,这么折腾,身子骨真的能受了么?萧总管,按说咱不该多这个嘴,只是咱们毕竟是皇上身边的奴才,回头万一出了什么事,也都得咱们担着。”
萧然也跟着叹了口气,心里担心的,却是另外一码事。
咸丰的死活,他倒不是特别关心。本来到了承德之后,他的身体情况就每况愈下,眼见得再有个半年一年的活头,也就了不的了。只要不让他死在自己手上,那一切都好说。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这紫蟾回春帖眼看就要用光了,回头要是咸丰再想了,却怎么办?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高兴的时候,怎么着都好;要是哪天拂了他的意,一刀剁了脑袋,那也是保不齐的事。当时给他用这个药,也实在是为了喂饱玉娇,无奈才出的下策。现在想起来倒真有几分后悔了。
唯一的指望就盼着何老六能办的利索些,快点把那个西洋药剂师带来。好在是有了荀敬的方子,若是真能配出个伟哥、印度神油什么的,或许也能抵挡一阵。想到这里拍了拍明全的肩膀,道:“别担心,万岁爷龙马精神,而且这药都是珍稀滋补之物,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这两天咱们得想着法的劝着皇上少来,这才是正格的。”
俩人披着毡毯,蹲在窗户根儿,听着里面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声,明全还好,怎么说也是绝了七情六欲,可就苦了萧然了。走又不敢走,听又听的直上火,一时想不开都想把明全按倒解决一下。
不过听着里面战斗的酣畅淋漓,萧然倒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前儿不是一直琢磨着要开性保健连锁么?这性保健的招牌,搁别人那是谁也不敢打出去的;但要是搁着皇上的名儿,不知行得行不得?
其实现在的咸丰,腰包里也是极其的缺银子。眼瞅着绿营、湘军的粮饷都发不出来,西南三省赈灾的银子也迟迟没有着落,北京那边一纸条约,又要赔洋人上千万的银子。户部穷的嗷嗷直叫,连内务府的调度经费都是一减再减。这个时候对于咸丰来说,要是能多个进项绝对是件好事。
另外一点,借了咸丰的光,连锁开起来也必然是一路绿灯,保不齐还能开成个全国连锁,那赢利可就不是几千两几万两那么简单了。而利润越高,对咸丰来讲诱惑无疑就越大。
反复的考虑了好几遍,萧然琢磨着这里面应该能做出不小的文章来。想起白花花的银子他就感到一阵阵的兴奋,整整大半宿,也不觉得困倦,就在这淫声浪语之中,一个大胆的计划渐渐酝酿出来。
直到四更天的时候,屋里那一对男女终于消停了。萧然跟明全连忙伺候咸丰出了卧房,可怜的咸丰比上回还惨,站都站不住了,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叨咕:“妈的,这小浪蹄子,真是痛快!”
回宫之后,服侍咸丰睡下,萧然却仍旧精神抖擞,心理和生理都很是兴奋。天已经快亮了,琢磨着该回萧府找雪瑶,还是就近去中宫让雨婷帮忙解决一下,可惜也没有硬币掷上一掷。
正犹豫不绝,刘德亮却忽然找来了,神神秘秘的把他拉到一边,从袖口里抽出厚厚一个信封,交给萧然道:“昨儿晚上就来找一回,公公却不在。恭喜公公荣升,又领了新差事,这个是宫里各房各处的一点孝敬,德亮代着齐上来,请公公收好!”
萧然有些奇怪,不知道这小子打什么主意,拆开信封一瞧,却吃了一惊。原来那一沓都是银票,还列着详细的一张清单,什么尚膳监、敬事房、刑慎司,甚至连打扫处的份子都有,上面标了个总数,竟是九千六百八十两!
萧然顿时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是自己拿不出银子,却借了别人的礼,送了个自己的人情。不过这样也好,要是自己去讨这份子,丢人不说,也断不会齐的这么仔细,能有这一半的收成就算不错了。这个刘德亮,想不到年纪轻轻的居然也会空手套白狼,妈的这架势倒跟老子有一拼呐!
萧然没有想到的是,这刘德亮还藏了个心眼儿:借着齐份子的机会,让各房各处的太监宫女都知道了自己是这新任副总管的体己人,无形中抬高了自己的身份,又找了个大靠山。而刘德亮想不到的是,萧然的脾气秉性向来独的很,决不允许有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瞧着这刘德亮居然有如此心计,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开始暗暗提防了。
刘德亮自以为干的很漂亮,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只两寸来长的锦盒,道:“德亮不才,实在是囊中羞涩,拿不什么银子来孝敬公公。前儿德亮特意托了人回涿州老家,取了这个小玩意儿。这是德亮祖传之物,还望公公不弃,好歹收下。”
萧然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只古朴的羊脂玉碾成的瓶子,做工甚是精细。难得的是这玉晶莹剔透,没有一处瑕疵,入手温和,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单这么个瓶儿也就罢了,想不到的是瓶口还加了泥封,却不知什么东西这般贵重,竟装在这样的瓶子里?
掉过瓶底一瞧,萧然大吃一惊,险些咬到了舌头。原来这瓶底却镌着一行小字:九转还阳丹!
萧然毕竟是了解些医道,这九转还阳丹据说是当年华佗倾毕生心力所制,功能起死回生。当年曹操将华佗害死狱中,这灵丹妙药就此失传,成了中医史上的一段传说了。
而这一颗九转还阳丹,还真是刘德亮祖传之物。这刘氏的老祖宗,也有一位是出了名的,那便是南唐著名的十节度之一,淮州节度使刘猛。当年机缘巧合,得了这个宝贝,不曾想寿州紫金山一战,刘猛被赵匡胤所杀,遗下了刘氏一门,就此没落。传到刘德亮父亲那一辈,已经落魄到了走街串巷的磨刀匠。不过对这九转还阳丹,却是看的比命根子还重要,即便是穷得无以度日,连亲生儿子都切了送到宫里,也决计不肯卖掉。那时刘德亮才十三岁,每每想起这一节,就恨透了自己的爹娘。
这一次为了巴结萧然,他也是着实下足了本钱,竟托人赶到涿州老家,假扮飞贼把这宝贝盗了出来。害得他爹哭喊着没脸见祖宗,一气之下几乎悬梁自尽,但这些个事,刘德亮可就顾不得了。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一章 同然堂性保健股份公司(中)
萧然知道这可是个绝对的宝贝,价值不是用钱可以来衡量的。推辞了一番,看刘德亮都快哭了,这才收下。拍拍他肩膀道:“你现在在丽妃主子哪听差,而且又是爷的人,我一时也不好说话。过两天如果有机会,我自会替你留意。”
刘德亮千恩万谢的去了,萧然瞧着他的背影,脑子倒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天祁公公曾说,到了行宫会有人跟自己联络,现在已经不少天过去了,却全无动静。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卖的什么关子?
天放亮的时候,皇后、妃子、阿哥、公主什么的都陆续过来请安,萧然跟明全只推说皇上操劳国事,身子倦了正歇着呢,把她们一一答对走了。萧然也有几日没瞧见皇后了,打眼一瞧,竟觉得她憔悴了不少。皇后看见他,眼神顿时闪过一抹神采,但不知为什么言语却十分冷淡,离他一直远远的。萧然尽管十分想跟她亲昵一下,终是没得着机会。
这边忙完了,萧然回到杨柳巷自己府里,叫过马超,给他带上几百两银子,到那醉风楼去,把厨子伙计什么的都遣散了。反正他已经打听清楚,曹家除了玉娇这个寡妇也没有别人,再说玉娇两三天不见人影,那些伙计们心里也正合计着,不知道老板娘是不是跟哪个野男人跑了。马超带的银子够多,每个伙计都分了三四十两,乐不得的脚底抹油溜了。按照萧然的吩咐,马超那边又找人写了告示,准备低价把醉风楼顶出去。
这边萧然直接找了玉娇,那小浪蹄子正颦着眉头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不时的发出两声呻吟。这种女人也真是挺不容易的,又想着风流快活,身子还得遭着罪,看来偷嘴儿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萧然一边慨叹着,开门见山的说出了咸丰的真实身份。
玉娇风流归风流,但并不傻,这两天察言观色,也隐隐猜出了那个跟自己厮混的男人背景一定很不简单。但无论如何也没有猜道他居然会是当今皇上,吓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萧然道:“你也不用怕,虽然皇上不能封你做妃嫔什么的,但他也是个宽厚的主子,有情有义。你便在着府里尽心的呆着,好歹也算是有个归宿。要不然你一个女人,在那醉风楼抛头露面的,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当下把顶掉醉风楼的事情跟她说了,告诉她变卖的银子回头就给她送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玉娇也自知别无选择。并且萧然这话也的确说的没错,对于一个寡妇来说,做皇上的秘密情人大概也是最好的结果了。想到这里轻轻点了点头,道:“一切但凭公公做主。”说着话儿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了萧然一眼,似乎再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肯跟我上床,反倒推给别的男人了,原来你竟是个太监!
玉娇是那种骨子里透着性感的女人,妩媚和野性在她身上完美的结合起来。这样的女人在床第方面,对于任何一个经历了人事的男人来说,那种诱惑绝对是再漂亮的女人也不能与之相比的。尤其是在激情过后的清晨,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憔悴,几分雍懒,又带着几分满足。被窝里露出的一截玉臂,衬在散落的乌黑长发上,说不出的消魂。尤其是那含嗔带怨的眼神,看的萧然好一阵脸热心跳。
男人常说,极品女人必须是厨房的主妇,客厅的贵妇,卧室的荡妇。可惜的是这个玉娇不论在哪里,都他妈是一标准荡妇!一想到这茬萧然立刻就倒了胃口,快步走出屋子。呼吸着早晨冰冷的空气,膨胀的欲望顿时遏制了不少。一口气刚吸进去一半,忽然就看见雪瑶紧绷着脸儿站在自己对面,这一口气没捣过来,差点憋过去。
结结巴巴的解释了老半天,好说歹说混了过去。少不得把压抑了一晚上的情欲可劲儿的发泄到了这个俏丫头身上,翻来覆去又折腾了两三回,才算住了手。
一直混到下午,估摸着咸丰也该起来了,回到了行宫。咸丰经了这两番折腾,身子越发虚了,时不时的就哆嗦个半天,偏精神头又高兴的很。萧然把醉风楼的事情跟他说了,咸丰更是喜不自胜,连连夸赞他心思细密,办事周全。
看着皇上高兴,萧然却故意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咸丰忙问他怎么了,萧然道:“看了万岁爷能略尽欢娱,奴才心里也替您高兴。不知怎么就想起这世上不知还有多少人身子不爽,不能享受人伦之乐,奴才又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呢。万岁爷一贯是爱民如子的,当然比奴才更是心有不豫。”
咸丰心肠仁厚,对百姓也算爱护。听了这两句话,又是高兴,又是惊讶,道“想不到你竟有这份心思,真是难得的很。你说的对啊,朕何尝不想让天下百姓都快快乐乐的?要是能让所有人都尽享欢娱,那倒好了。可惜这药太少了些,便是朕有心,也终究不能面面俱到。”
萧然趁机道:“万岁爷若是有心,何不开上一家‘性保健’的铺面,专一出售这滋补神药。既造福于百姓,又能使这种千古奇方能够发扬光大、而不必锦衣夜行呢!”
咸丰吓了一跳,歪过头瞅瞅萧然,随即哈哈大笑道:“混闹。这伤风败俗、哗众取宠的招牌,真亏你怎么想的出来!这不成了有伤大雅、有辱国体了么?断断不可!”
其实咸丰本人,对这性保健三个字还真是挺感兴趣的。毕竟,他现在就是性保健药物的最大受益者。不过开这种店,他是想也不敢想的。毕竟是前人从未有过的大胆之举,涉及到道德礼法体制观念等诸多方面的问题,在朝臣中将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来,委实难以预料。所以在听了萧然这句话的时候,他只是把它当成一个玩笑。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一章 同然堂性保健股份公司(下)
“可是万岁爷,”萧然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您可曾想过,如果这性保健商店真的开起来,每年能赚多少银子、带来多大的效益么?”
“银子?”咸丰的眼睛顿时亮了,想了半天,道:“这种壮阳补肾的药,毕竟只是医方的一种。想一个普通的医馆药铺,每年能有个百八十两的进项,也就了不得了。据说京城的回春堂,百草堂,这样出了名的老字号,一年的赢余也不过两三千两;难不成这保健品商店,竟然还能赚更多的钱么?”
萧然诡异一笑,胸有成竹的道:“奴才斗胆禀明万岁爷:这医馆药铺固然进项微小,那是因为它们的重点不在这壮阳药上。所谓多而不精,杂而不专,就是这个意思。另外街面上药铺林立,竞争激烈,好比许多人分一张大饼,其结果可想而知了。从古至今,专业的性保健商店根本就没有,但这不代表就没有市场。古人云:食色性也,但凡一个男人,都要有这方面的需求。如果咱们走一条专业路线,那么这庞大的保健品市场一旦启动,咱们无疑就成了行业中的龙头霸主,绝对的垄断地位。到那个时候,赢利决不会是回春堂、百草堂什么的能比得了的!”
“说下去,说下去!”咸丰脸上泛起一抹殷红,难得的老半天都没有咳嗽,很是兴奋,“那么依着你看,这性保健商店,一年能赚到多少银子?”
“一般来说,能够享用这种壮阳药物的,大都是些达官贵人,商贾富户。按照咱大清国的比例,这类人大概能占到百分之一二,在类似承德这样十万人口以下的中等州县,也就是说最少有一两千人。这些有钱人无一不是妻妾成群、小老婆姨太太什么的,干起那事来,难免不足。并且这房事欢娱,又不是一朝一夕、浅尝辄止的,每人每年花上百八十两银子来壮阳,应该不成问题。一年算下来,单这一部分人最少也要有十万两左右的收入。并且这还不算那些升斗小民、浮浪子弟呢!”
“十万两?!”咸丰这一惊,差点咬到舌头,“一个性保健商店,真的能赚这么多钱?要真的是这样,别的药铺难道不会来抢这个生意么?”
萧然笑道:“万岁爷这么说,那就是站在商家的角度上了。可是咱们不同于普通的商家,您想,这是皇上的买卖,一道‘专卖’的圣旨下来,那就是最牛的市场保护。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来抢生意,那不成找死了么?”
“恩,有理!”咸丰连连点头,兴奋的直搓手。不过很快就皱起了眉头,“十万两,对于一个药铺来说的确是令人乍舌了。不过对于朕来说,那可就成了杯水车薪。”叹了口气,表情很是失望。
萧然道:“万岁爷明鉴:刚才奴才所说,不过是承德这样的一座城市。咱大清国幅员辽阔,比这大的城市有的是,如果每个城市都能开上这样一家,那又将是怎样的一笔收入?”
“那,那……”咸丰瞠目结舌,结巴了半天,兴奋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萧然这一番分析头头是道,不由他不信。并且象这样的买卖,从富人腰包里掏钱,省心省力,又不用担着骂名,比增加赋税、添设徭役什么的强的多了,不会给平民老百姓造成一点负担,当然也就不会闹出什么乱子。要真能按照计划运做下去,单这保健品一项,便足以抵过江南七省的赋税,对大清国来说,无疑成了支柱产业。
不过这东西毕竟是有伤风化,想了半天,皱眉道:“你说的这些,好是好了;但这名头的事,却实在不好办。单这‘性保健’三个字的招牌挂了出去,那些个读书人,还有朝中的一班子耄老重臣,指不定会说出什么话来。再加上那些在野大老们,唉,想想就让朕头疼的紧!”
“在野大老”指的是那些告老辞官,致仕的重臣。这些人大多是因为家乡沦陷,或者道路阻隔,不能回籍,隐操清议,对于朝政国事,却仍旧可以专折建言。并且这些人虽然去了位,但一旦在野,却不能禁止他们以科名前辈的身份来影响门生故吏的作为。所以历代的皇帝对这些个大老,都很是头痛,却又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能是无可奈何。
咸丰最怕的一个大老,就是人称“寿阳相国”的祁隽藻。这厮道光二十一年就已入直军机,后来成为军机领袖。等到肃顺逐渐当权,彼此议论大政,常有冲突,特别是在重用曾国藩这件事上,皇帝听从了肃顺的建议,祁隽藻便不能安于位了,坚决告病,退出军机。他是山西寿阳人,所以都称他“寿阳相国”。这家伙仗着是理学前辈的身份,挑唆那一班子门生故吏,没少跟肃顺、甚至是直接跟咸丰作对。倘使他知道了这件事,肯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搞不好还会带来一场大地震,也未可知。
一想到这些事,咸丰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萧然轻轻替他捶着背,心里却在暗暗窃喜,一边道:“这种事情毕竟在古没有先例,尝试之初,难免诸多波折。奴才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只怕万岁爷怪罪,不知当讲不当讲。”
咸丰急道:“这时候还说这些劳什子做什么?赐你无罪,快讲!”
“庶!”萧然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皇上若是担心大臣们反对,何不成立个股份公司,那么许多问题都可以理所当然的回避了。”
“股份公司?这又是什么新花样?”
萧然将股份公司的性质、特点及运营模式详细说了一遍。其实在古时亦早有合股这一说,所以咸丰一听就懂了,顿时勃然大怒:“什么?你让朕跟别人合股?大胆的奴才,朕乃堂堂一国之君,这整个天下都是我的,难不成要让别人来分朕的银子?!”
萧然不慌不忙的道:“万岁爷容禀:奴才说的这股份制公司,不过是顶着个合股的名,找个人来顶缸罢了。试想公司成立,抛头露面的事情都让别人去办,万岁爷只是居中调度,在幕后操纵。回头公司要是办的好了,利益分成,过个三年五年的,慢慢把公司收到您自己手里,岂不是名正言顺?要是办砸了,一应罪过都推到他的身上,大臣大老们就是有上言劾奏的,也落不到您这儿。这样一来,万岁爷却不落个轻省自在?”
“有理,有理!”咸丰大喜,拍着萧然的肩膀道,“你这个奴才真不简单,居然能想出这样的点子来!八成又是梦里那个什么仙人教你的吧?好,正该如此,深合朕意!”
一时兴奋,在地上不住的转着***,忽然又停下来,歪着头想了半天,道:“可是这合伙之人,朕却上哪里去找呢?”
“这个却难!”萧然欲擒故纵,“试想这人必须极富生意头脑,最好是有一定的商业经验;并且勇于创新,最重要的是,他必须对皇上绝对的忠心,万一有事,宁可掉了脑袋也要替皇上担当,方才可以胜任!”
这样一来,咸丰又皱起了眉头:“可是这样的人到哪里去找呢?瞧朕那一帮子大臣,是不是一条心暂且不说,整天价除了习文就是弄武,连户部跟内务府都算上,跟朕要钱的时候手伸的比谁都长,要说起赚钱来,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是那做生意的料!”
萧然故意为难的道:“这个奴才可就不好说了。这是一等一的大事,还得万岁爷您亲自拿主意。”
“这个……谁呢?……”咸丰忽然眼前一亮,目光刷的落到了萧然身上,“嗨,咱们俩可都糊涂了!现有的绝佳人选,还巴巴儿的去选什么人呢!”
“啊?”萧然拼命掩饰住心中狂喜,装出一幅害怕的样子,哭丧着脸道:“万岁爷,您,您不是说奴才我吧?”
“就是你,非你不可!”咸丰兴奋的直搓手,眼睛鼻子都挤到一起去了,“你瞧,你那个美容院,开的有声有色的;这新奇的点子也顶属你能想的出来。再者说,你代朕监军,拼死救驾,身为一个奴才却能做到这样,一心的替朕办差。要说起对朕的忠心,就连满朝文武,有谁及的过你?哈哈,就是你啦!”
“可是万岁爷,万一那些大臣大老们弹劾起来,奴才,奴才岂不是……”
“怕什么,一切有朕撑着就是!大不了革了你的顶子,还让你跟在朕身边就是。你放心,只要是好好干,一心的替朕办差,朕绝对不会亏待了你。”话虽如此,咸丰也知道这事毕竟是担着血海的关系,心里也有些歉疚。沉吟了一下道:“恩,这样吧,所有投资的本金都由朕来出,白白的给你一成的干股,也好让你替家里人攒些家当。你看如何啊?”
萧然越发的苦着脸道:“万岁爷,奴才,奴才……”
“行了,就这么定了!”咸丰大手一挥,心说还跑了你了,我今儿就偏吃定你,看你敢说个不字!萧然脸上都快哭了,心里却恨不得一口气给他磕上百八十个响头。
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就要飞到腰包里来了!萧然拼命咬着牙,心里对自己说:克制,一定要克制!
咸丰挠了挠头,道:“公司的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可是咱们这公司,总归得有个名字吧?”
萧然道:“求赐御宝。”
咸丰想了半天,忽然来了灵感,道:“有了!朕自号同道堂主,你大名叫萧然,两下个取一个字,就叫‘同然堂性保健股份公司’,这才能说明咱们君臣同心、主仆协力,却不妙哉!”
原来自乾隆的“五代五福五德堂”开始,清朝历代皇帝都象文人雅士那样,喜欢取一个书斋的名字,作为别号。嘉庆是“继德堂”,道光是“慎德堂”,咸丰皇帝的别号,便是“同道堂”。至于历史上咸丰帝驾崩的时候,赐给懿妃的那颗著名的“同道堂”印,便名出于此。
萧然叹了口气,心说妈的我这名字也没取好。要是叫萧仁,不就成了“同仁堂”?或者改个名叫萧志,整个就成了“同志堂”,那可就真的名垂千古了。
咸丰对这个名字满意的不行,自己乐的飘飘然跟什么似的。当即吩咐萧然去定了公司的章程计划,即日开始筹备。萧然领命退下,刚走到门口,咸丰却把他叫住了:“小三子,朕可跟你说好:给你的一成干股,不过是眼下的权宜之计。如果这公司真的成了,三年之后,所有的股权朕可要全部收回,明白么?”
“庶,奴才岂敢贪得无厌、得陇望蜀?”萧然告退,走出东暖阁,只觉得神清气爽,说不出的开心舒畅,忍不住想对天长嚎。三年收回,哈哈!咸丰,你丫要是还能活上三年,哥们就佩服你。等过个一年半载的你丫挂了,到那时看这同然堂是姓你爱新觉罗呢,还是姓萧?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二章 肃顺的阴谋(上)
等到第三天,何老六带着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洋人回到了承德。这个洋人叫罗尔托,原是英国伦敦的一位著名药剂师,因为在本国犯了罪,这才流亡到了中国天津,走街行医。那是七年前的时候,第一次鸦片战争刚结束不久,中国人恨透了洋人,经常的走大街上就会莫名其妙的挨一顿暴揍。实在呆不下去了,辗转跑到北京,没想到这里的人更是不惯包子,打的比天津人狠多了。又不敢去领事馆寻求庇护,这天正在东门楼子挨群殴炮拳呢,恰好戴桐经过,看他背着个药箱子,怎么说也算是个技术型人才,便一时好心将他收留了。
从此这罗尔托开始在北京行医,但那时很少有人信西医的,一瞧他拿出那刀啊剪子什么的就要开膛破肚,眼瞅要死的病人楞是能吓的爬起来撒腿就跑。所以这厮混的很是凄惨,经常吃不饱肚子。偏戴桐也是个穷鬼,自己都混的破衣喽嗖地,更别说拿出钱来接济他了。
所以当何老六扔下一张一百两银票的时候,罗尔托都恨不得跪下给他磕个十个八个地,收拾了药箱子,以及那一套实验、配药的家火,二话不说就跟了来。见了萧然一番叙述,因为跟人交流的少,所以来了七年多了中国话还是说不利索。好在萧然英语勉强可以应付。
本来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没想到还是遇上了麻烦。
西医跟中医,药理完全不同。中医用药大都是天然成分,但西药却需要经过反复的实验、调配、提纯,并且要经过临床检验,研制出一味新药需要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绝非一朝一夕就能OK的。并且化学实验还缺少很多专业设备,包括一些基本的化学药品比如盐酸、硫酸、乙醚什么的,一时也无处可买。
萧然显然忽略了这一点,但听罗尔托叽里呱啦那么一说,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把药方交给他,又专门腾了间房子,让他闷头实验。至于所需要的设备、原料,只能让何老六再回一趟京城,托戴桐想办法掏弄。这老家伙现在当了工部员外郎,这方面的门路应该没什么问题。
顺便还让何老六把雨来接来一趟。美容院现在也不知道办的怎么样了,回头开保健品公司,还得跟这位大舅子好好合计合计。再说雨婷她们姐弟俩也有日子没见了,正好让他们见见面,也算趁机拍个马屁。
何老六领命去了,雪瑶却不依不饶起来,说把这洋鬼子长的太丑,留在府里的话晚上睡觉会做噩梦。偏巧这话又让罗尔托听见了,气的鹰勾鼻子都红了,要不是看她是个美女,说什么也要跟她决斗。萧然少不得安慰一番,把那厮远远发配到西南角的第三套院子里,并且千叮咛万嘱咐,教他没事的时候千万不要出来吓唬人,违者罚款。
办完了这些,萧然心里颇有些闷,穿了便服,带着马超到大街上闲逛。说来也真是巧到了极点,正走到南街一座大宅子前,身旁飞快的奔过去一乘绿呢小轿,直接抬进那宅子里面去了。进门的时候轿帘掀了一掀,露出半张脸来,飞快的望四下瞥了一眼,进门之后,两扇朱漆的宅门立刻便关上了。
萧然这个时候正被门口的石狮子影着,那人没注意到他,他却把那人看了个清清楚楚。顿时如同雷劈了一样,楞在那里动弹不得。原来轿子里那人竟不是别人,而是副都统胜保!
咸丰转驾承德的时候,胜保是留在京城协防的。因为他的部队散的散,逃的逃,咸丰特命他暂时襄管八旗军的前锋营、护军营、步兵营这三营,共一万三千多兵马。既然是驻防京师,没有圣旨是绝对不能跑到承德来的,以着当时的律法,这可是谋逆的重罪,是要判腰斩、诛九族的。萧然一度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楞了老半天才醒过神儿来。
这栋宅子也不算大,但很气派,门楣上并没有悬扁,也不知道是谁的府邸。前后围着转了一圈,碰着个邻近的街坊,一打听不禁吓了一大跳:原来这府邸里住的不是别人,正是铁帽子中堂,军机大臣肃顺!
这一来萧然浑身的汗毛顿时立正,额头上的冷汗刷刷的就下来了。肃顺之所以千方百计的把咸丰弄到承德来,无疑是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个时候把胜保突然找了来,究竟想做什么?难不成现在就要对咸丰下手?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萧然远远的徘徊了半天,始终不见那顶轿子出来,估计着胜保应该是在跟肃顺密谈。当下叫过马超,让他趁天黑悄悄潜进里面去查探一番,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马超也是自幼习武,练的是北派谭腿,脚上的功夫相当好。把蓝衬里的棉袍翻过来穿了,紧了紧腰带,猫腰噌的从侧墙根儿窜了上去,一晃就没了踪影。
过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宅门忽然开了,那小轿仍旧由两个人抬着,飞快的走了出来,转过街角就不见了。萧然也不敢跟上去,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才看马超又顺着墙头溜了下来。
萧然连忙把他拉到一边,道:“怎样,查探到什么?”
借着街角的灯光,能看到马超已经冻的脸色发青,嘴唇也直哆嗦,道:“这宅子里有护卫,我没敢靠前,只能摸到房顶上,爬了老半天,什么也没听到。后来好容易趁着护卫换班的当儿,溜到了房檐底下,捅破窗纸一瞧,看见一个白白胖胖的老头,还有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那人脖子上还缠着绷布。”
萧然道:“对了,那老的就是肃顺,中年人就是胜保了。他们都说了什么?”
马超道:“声音太小,听不大清楚。我只听见那个胜保说什么北上、勤王,还有清君侧什么的。对了,还提到了曾国藩。后来只听肃顺那老头嗓门高了些,说什么先下手为强,他若逼急了,咱们就怎么怎么样的。再后来,胜保就走了,我也没敢多呆,就溜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呢?萧然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曾国藩的湘军刚刚克了安庆,难不成竟要率兵来勤王?尽管当年是肃顺把他保起来的,但从未听说这位文正公插手过热河事物。如果肃顺这一次真的要调他来勤王,那么胜保这次来,又有什么意图?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二章 肃顺的阴谋(中)
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萧然神情一凛,乱做一团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去皇上那儿探探口风,跟马超急急回府。刚走不远,忽然听见街对面有人瓮声瓮气的叫了一嗓子:“哈,出门遇见贵人,在这也能碰见老弟你!”
萧然吓得一哆嗦,扭头一看,却是荀敬跟兰轻卓两人。荀敬大步流星就走了过来,抓住萧然的手,连珠炮似的道:“人都说,相请不如偶遇,对吧?今儿咱哥俩正想喝两杯去,就碰上了你。这是十足十的缘分,对吧?老弟你要是推脱,那可就太说不过去了,对吧?”
萧然让他这一顿“对吧”说的又好气又好笑,道:“兄弟我今天实在是身子不舒服,这才出来走走,透透气。荀大哥,你就饶了我这回吧。”
荀敬哪里肯放。兰轻卓也走过来,道:“咱们就是随便吃吃喝喝,聊聊天而已。萧老弟要是心里闷,咱们也能给你开解开解不是?你要是不去,老荀可真的要想不开了,回去还不拿他那些小老婆撒气啊?”
萧然听他这么说,倒也不好拒绝了。街对面恰好是一家酒楼,叫老明香,荀敬不由分说,连哄带拽的把他弄了进去。三人要了间雅间,马超没有品秩,只能在门外守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兰轻卓忽然道:“其实今儿下午,我还特意派了人去你府上特意请你来,可惜你不在。巧的是晚上竟碰上了,可见咱们这缘分,还真是投契。”
萧然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哪个府上?我,我哪有什么府!”
荀敬笑着捶了他一拳,道:“老弟,你这可不讲究了啊!在杨柳巷弄了那么大一座宅子,也不说请咱们哥们去做做贺。那也就罢了,怎么着还想瞒着我们哥俩啊?”
萧然张口结舌,瞅了一眼兰轻卓,就觉得脊背上一阵阵的冒凉气。要说这事,荀敬是断没那么大本事的,只有这位兰祭酒,可真是不简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那么今天这顿酒,难道真的仅仅是“巧遇”这么简单么?
其实那栋宅子虽然挂了萧府的牌子,但第二天一早,萧然就吩咐摘了去。毕竟他现在还不能显山露水。至于买下这座宅子,从头到尾都是宝禄在办,出了宫就是一身便装,应该不会被人认出来才对。这事自己跟本就没露过面,怎么就让他们知道了呢?
萧然最担心的,就是皇上偷嘴的事。这茬儿要是万一抖落出去,那可是个杀头的罪名。看看兰轻卓的脸,平静的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但要说这事他一点风声也不知道,萧然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当下只能打着哈哈,把这事儿敷衍过去,好在两人谁也没追问。兰轻卓忽然向荀敬拱了拱手,道:“老荀莫怪,能否容我跟萧老弟单独说两句话?”
荀敬虽然顶子比他大多了,但对他一向恭敬,连忙道:“不妨,不妨。老荀我正好要方便方便,你们聊吧。”说着起身出去了。萧然知道这是有大事了,心开始通通的跳了起来。
兰轻卓凑到萧然耳边,低声道:“京城那边要出大事,现在形势可不妙。老弟跟在皇上身边,可要为自己多多着想啊。”
萧然忙道:“不知大哥何意,兄弟我脑子不灵光,还请明示!”
兰轻卓道:“恭王和肃中堂的事,想必你心里也清楚。你又是做过监军,见过大世面的人,这其中的利害,也就不消我多嘴了。早在五六年前,今上已经对恭王颇有不豫,因着那镝嗣之争,多少生了嫌。再加上康慈皇太贵妃的封号一事,闹的兄弟不欢,皇上这才下了道圣旨,罢了恭王的军机,回上书房读书。一直到现在,皇上对恭王和肃中堂,孰近孰远,萧老弟可想而知了吧?”
那镝嗣之争,在前面已经说过了。至于这康慈皇太贵妃的封号一事,却是颇值得品位。原来咸丰的生母孝全皇太后殡天后,道光没有再立皇后。当时的妃嫔之中,名位最高的是静皇贵妃,幼殇的皇二子、皇三子,都是她所出,再生一子,就是皇六子奕?。所以孝全皇后殡天,咸丰即由静皇贵妃抚养。故史料中记载:“贵妃舍其子而乳文宗,故与王如亲昆弟。”
但事实上,天下有哪个母亲不是疼自己的亲儿子呢?即便是少年时的咸丰跟奕?“如亲昆弟”,亲密无间,但说到这皇储之位,静皇贵妃自然更希望是奕?夺得。后来咸丰得了皇位,静皇贵妃的心思可想而知了。不过咸丰倒还仁厚,即位之后奉静皇贵妃居住在圆明园中的绮春园,这可是当年孝全皇太后那个级别的待遇。并且每天视疾问安,无异亲子,这些都是为了报答她的抚育之恩。
不想有一天,这位静皇贵妃病了,咸丰来问安。静皇贵妃正睡着,咸丰就摇摇手,让太监宫女不要惊动她。偏偏这位贵妃一觉醒来,瞥见床前幔帐外的人影,以为是自己儿子奕?呢。竟脱口说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我该嘱咐你的都已经说完了。他一向是城府极深的,你可别让他对你生了嫌疑才好。”
这一个“他”字,当然指的是咸丰了。从这以后,自然就有了猜疑偏见。直到静皇贵妃殡天,恭王去向咸丰求问具册封谥,咸丰只封了个“康慈皇太贵妃”,最终也没能给她个皇后的封号。奕?对此万分记恨,以至于后来闹出了不少乱子。可以说,皇储之争是兄弟生嫌的根本原因,但后来奕?被罢直军机,这封号一事无疑就成了导火索。
对这件事情,萧然隐约也听宝禄跟他说过。毕竟在宫里,这些个消息都是关不住的。因此听了兰轻卓的一番话,也不十分惊讶。兰轻卓的意思在明白不过了,那是在劝他站到肃顺一边来。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道:“兰大哥这一席话,令兄弟茅塞顿开。只是不知道,现在恭王跟肃中堂一个在京,一个在承德,既然已经分开了,还有什么好争的呢?”
兰轻卓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老弟不知道,京城那边出事了,看来恭王已经急不可奈,这是要动手了!”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二章 肃顺的阴谋(下)
萧然啊了一声,惊讶的道:“你是说……恭王,他要,要……”
兰轻卓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轻轻颌首道:“莫须有,亦未可知。不过京里天字号钱庄前几天犯了事,肃中堂派下去几个人办差,被恭王以着‘克扣截留’的罪名,杀的杀,革的革,据说连户部侍郎简淙谙都牵扯进来了。恭王这个人,城府极深,若不是到了箭在弦上,是绝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闹腾的!”
萧然听了“天字号钱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兰轻卓简单给他解释了一遍。原来清朝的制度,户部跟内务府共同掌管钱粮。而京城的票号钱庄里面,户部直属的有四个,还有五家归内务府管辖,这五家就是天字号的。
前番洋人一打到了北京,京城的银价、米价暴涨,短短三天的时间竟涨了几乎一番。而官钱号浮开滥发的钱票,大为贬值,票面一千,实值仅得十二文。因为缺铜的缘故,制钱本来就少见,这一下,商号铺户,越发不肯把现钱拿出来,以致物价飞涨。
有钱的人用的是银子,水涨船高,不受影响,苦的是升斗小民,特别是不事生产的旗人,每月只靠有限的钱粮,维持生计,手中所有,不过几张官号钱票,必须想办法替他们保值。
朝中官员,有的主张废止官号钱票。这倒是快刀斩乱麻,彻底整理的根本办法,但官号钱票多在小民手中,没有适当的补偿,以一纸上谕,贬成废纸,势必激起民变,所以没有人敢附和这个主张。
肃顺是领侍卫内大臣和内务府大臣的双重资格,同时又兼着户部尚书,这事正归他管。于是跟杜翰等几个军机大臣商量,必须从国库拿出钱来,平抑物价,发放调度银,勾换百姓手中的钱票;同时派人整顿官钱号,清理积弊。
岂知官员才派到京,有两处天字号钱庄先后遭到了百姓哄抢,无奈之下只好暂缓勾换,将调度银留中不发。这一来百姓闹的愈加厉害,竟给了恭王以口实,大小七个官,一律法办。
以着这一件事,不断牵连,到最后竟闹成了清除肃党,把肃顺安排在京中的心腹、眼线,一夜之间拔了个七七八八。最后竟连户部侍郎简淙谙、吏部侍郎陈孚恩都被牵扯进来,也就难怪肃顺会恼羞成怒了。
萧然听了,越发的心惊肉跳。由于这两天一直呆在府里计划着同然堂公司的事情,也没去行宫,这些事情居然都不知道。那位恭亲王也不知到底要干吗,竟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联想到马超偷听到的那只言片语,很容易猜到肃顺这厮十有八九是坐不住了。不过要说他现在就要调动曾国藩的部队,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湘军还在安庆,远水解不得近渴。至于胜保可就难说了,现在承德只有御前大臣景寿的亲军,总数不过几千人,难道是肃顺这位铁帽子中堂竟要铤而走险,孤注一掷?
萧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寻思了半天才道:“兰大哥,那依你的意思,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兰轻卓双眼微眯,平日里和蔼模样顿时不见了,眼神变的凌厉之极,道:“恭王与肃中堂之间,兄弟你看好哪一边?”
萧然当然听出他是肃顺一党,但这话却不能直说,只道:“兰大哥取笑了,萧然一个奴才身份,哪敢说看好哪边?不过是想着趋吉避凶、讨个安稳罢了。”
兰轻卓笑道:“兄弟这话说的真是聪明的紧。不过哥哥劝你一句:覆巢之下岂无完卵,一切还须未雨绸缪,早做打算才是。你想那恭王自当初的镝嗣之争起,就一直怀有野心,现在又做了全权大臣,统揽京务,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必然要有所图。兄弟是现在皇上身边的红人,一旦出了事,必然要受到牵连。”
说到这里伸手拍了拍萧然的肩膀,道:“其实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肃中堂一直都很看好你。那日南苑试枪的事,老弟应该还记得吧?后来你做了监军,照规矩是要鸩死的,多亏中堂在皇上面前一力的保你。咱哥俩交往也有日子了,老弟的人品才具,我信的过,中堂也信的过。老弟是个办大事的人,以后前程,哥哥也就不用多说了,你可要自己斟酌好才是。”
萧然沉吟了一会,才斟酌着道:“兰大哥说的极是,兄弟我听了,真如当头棒喝。你放心,但凡是我萧然使的上力气的,义不容辞!”
“好,要的就是兄弟你这句话!”兰轻卓一拍大腿,低声道:“恭王虽有余威,又握有容城、涿州的重兵,但毕竟远在京城。肃中堂为什么要劝皇上驾幸木兰?就是要避开他的锋芒势力。只要皇上在这里,京城那边他能闹腾一时,却闹不了一世。过不多久,肃中堂肯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不过现在有个要紧的问题:京城那边一动,皇上昨儿个收到的密折,十分着急,想回京坐镇。这样一来,可就中了恭王调虎离山的诡计了。万一他对皇上不利,却如何是好?”
萧然道:“那中堂的意思是……?”
兰轻卓道:“中堂身为领侍卫内大臣,保护皇上,那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因此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无论如何不能让圣驾回京。这事有关国体军政,中堂知道你的身份肯定很为难,说不上话。不如这样:看样子明个天儿应该不错,大雪封山,那些过冬的袍子、麋鹿什么的也该出来了。萧老弟若能劝皇上出宫冬猎,那么在中堂那里,可就记了你的头一号大功了!”
啊?萧然大吃一惊,险些失手打翻酒杯。同时也恍然大悟,到此肃顺的阴谋应该可以窥见一斑了。肃顺是领侍卫内大臣,与御前大臣、六额附景寿共同执掌亲军,也就是说,扈跸的亲军里他至少掌握着一部分势力。并且那景寿虽然不能算是肃顺一党,但却是个胆小木讷提不起事儿的主儿,肯定是要被肃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如果胜保的部队这个时候也赶到承德来,那么咸丰一旦出了行宫,肃顺完全可以以护驾为名将其软禁。到了那个时候,只怕连景寿也是回天乏术,只能眼看着皇上落到这个铁帽子中堂的手上!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三章 棋差一招(上)
萧然伸手拭去额上冷汗,掩饰的端起酒杯,却怎样也喝不下去。晃动的烛光映在杯中,竟隐隐浮现出奕?的那张脸,时而冷酷,时而阴骛。如果事情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奕?这着棋可就输大了。
真的会这样么?那位韬光养晦、老谋深算的恭王,就这么容易败在肃顺的手里?
一瞬间,萧然的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没,似乎又极重要。恨不能伸出手去抓,但又什么都抓不到。
就在他心里飞速盘算的时候,兰轻卓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阴沉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冬猎的事,昨儿个中堂已经跟皇上奏请了,只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皇上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你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又聪明得紧。只要你肯帮忙,这事是万无一失的。老弟你放心,这两天我已经打探好了。皇上身子好多了,精神头也不错。才洪文礼也回过话,明天是个好天气,又是黄道吉日,最宜出行。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你这东风了!”
这一番话把萧然的退路封的死死的。看着他那张阴森森的脸孔,萧然恨恨的在心里说了声:干!寻思了半天,也只能说道:“好吧,既然中堂跟兰大哥这么瞧的起我萧然,要是不做,可就辜负了这一番美意了。说不得,兄弟也只好勉力一试!”
兰轻卓摇头道:“不,不是勉力一试,是务必马到成功!中堂对自己人素来宽厚,只要这事办成了,老弟一生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老弟,咱们这一干人的身家,可就担在你身上了!”
萧然神情一凛,道:“这个我理会得。放心,兄弟绝不是那种不识抬举的人。”
兰轻卓大喜,举起酒杯道:“那哥哥在这里就先预祝你旗开得胜了!请!”
两人满饮了一杯,萧然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兰轻卓忽然低声道:“萧老弟,兰某生平最佩服的,乃昔日赵国蔺大夫。想相如公不辱君命,机智百出,将泱泱大秦玩弄于股掌之上,此诚可钦服也!”
听了这两句没头没脑的话,萧然先是一楞,随即就明白了,这家伙是在提那和氏壁的典故。所谓君子无罪,怀壁其罪,这位兰祭酒分明是在警告自己,现在这前因后果都已经知道了,如果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不对劲,那么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你萧然!
萧然平生最恨人威胁,听了这话,恨不能扑上去将他撕的粉碎。不过一想到肃顺的势力,却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尽管他已经是从五品的大内副总管,在别人的眼中,自然是风光无限。但对于肃顺来说,捏死他就跟捏死个蚂蚁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因此脸上却不动声色,躬身道:“兰大哥提点,兄弟受教了!”
出了雅间,就看到荀敬靠在角落里的一把椅子上,脚支的老高,酣然入睡。萧然摇头苦笑,不禁羡慕起这个成天价稀里糊涂、大大咧咧的家伙来。守着一帮子的娇妻美妾,除了吃喝玩乐,脑子里什么也不装,什么也不想。一天浑浑噩噩的,倒也落得个自在随心。
离了老明香,萧然没有立即赶去行宫,却跟马超回到了杨柳巷。这一路吹着刺骨的寒风,却让乱成一团的脑子渐渐变的清醒起来。
奕?和肃顺两个人多年的明争暗斗,终于要山洪爆发了。而自己夹在这两个人、两伙势力的中间,无疑就成了牺牲品。可以说,无论最后他们俩当中谁赢了,都将把自己推到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如果肃顺赢了,肯定要大肆清理恭王的残余势力。那个时候自己的身份必然暴露,假太监,卧底眼线,哪一条都该着是死罪。而且要说肃顺会给他封赏,他是绝对不信的。扳倒了恭王,肃顺的面前就是一马平川,他萧然这个混迹宫中的太监也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来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如此?
诚然,肃顺一时可能还不至于对咸丰下毒手。他与恭王不同,对于他来说,与其谋反篡位,还不如挟天子以令诸侯,安安稳稳的做一个权臣。实际上他走的冬猎这一手棋,跟当年曹操跟汉献帝的那一场围猎,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不管咸丰性命如何,肯定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能顾得上他这个奴才呢?
如果恭王赢了,结果又会怎样?
到现在可以肯定,那位神秘的爷就是奕?无疑。这厮是想着自己当皇帝,推倒了咸丰,他萧然就成了一颗失去了作用价值的棋子。毕竟他只是太监的身份,又不似朝中大臣,可以谋个一官半职。就冲他这一个假太监在后宫混迹了这么久,为了保住爱新觉罗的名誉,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奕?安插在皇宫里的卧底,不是萧然这一个。比如祁公公,刘德亮,宝禄,兴许还有很多。这样的秘密是绝对不可以载入史册的,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奕?得手的那一天,这些过期的棋子们无疑将被血洗。而他萧然,十有八九要排在第一个。
仰天长叹一口气,萧然无奈的摇了摇头。穿越到了这样一个时代,又有了这样一个敏感的身份,就注定许多事情他根本无法选择。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奕?跟肃顺之间,想办法平衡,拼命也要把这一触即发的局势稳定下来。这是个拖刀之计,只要缓过这一时,才会有反戈一击的机会。
可是,到底要怎么做呢?……一进府里,萧然立刻叫来宝禄,这小子来了承德,倒落了个便宜,一直没分配差事不说,有萧然罩着,连中宫都不去了,整天在萧府厮混。萧然把他拽到没人的地方,才低声告诉他最近可能会不太平,让他收拾好细软银两,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带着雪瑶逃走。这件事是不能告诉雪瑶的,这丫头外强中干,看上去象个小母老虎,挺吓人的,一旦遇到大事,反而慌了手脚,保不齐再闹出什么麻烦来。
相反地,宝禄虽然是个阉人,紧要关头却有那么几分果敢。只要有他在,萧然也能觉得放心不少。于是拍拍他肩膀道:“宝子,所有的兄弟里面,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如果这一次我有什么不测,你无论如何都要安置好雪瑶。”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三章 棋差一招(中)
萧然神色如此凝重过,知道这回怕是遇上大麻烦了,吓的脸色发白。憋了半天,忽然一把抱住他呜呜哭了起来。
无巧不巧的雪瑶正好经过,看了两人的情形,狐疑的道:“恩?你们……在干吗?”
宝禄脸顿时涨的通红,撒腿跑了。萧然又不敢说实话,只好随口敷衍。雪瑶就越发的怀疑,两个眼睛都快变成X光机了,在萧然身上扫来扫去。
萧然也没空理她,又去找马超。赶巧去大兴山送信的王猛也回来了,带来一封回信,只说一切都好。并且段兴年和程通听说他要在承德置宅子,特意挑选了五名武功高强、为人精细的快刀手,来给他充做护卫。萧然大喜,拉过这一共是哥儿七个,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马超等人都吓了一跳,这谁能受得起?也不敢拉,只好纷纷跪下还礼。
萧然拉起众人,道:“最近可能有些不太平,还好你们来了,我的心里也就有底了。要是这府里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求各位大哥能看在过去咱们出生入死的情分上,保护好我的家人,兄弟虽九泉做鬼,也感激不尽!”
众人虽然不知道他是假太监,但都知道雪瑶做了他老婆。在当时,不少得势的太监都娶老婆置宅子,甚至三妻四妾也都是常有的事。听他这么一说,马超第一个嚷道:“从碾子山到龙王镇,再到兴元县城,要是没有大人,咱兄弟早不知死了几回了。咱们这条命就是大人的,放心,只要有一口气在,大人和您的家人,连头发都不会少一根!”
“对!谁敢来,咱们就跟他拼命!”众人纷纷拍着胸脯附和。王猛道:“大人,要不咱趁机反他鸟!咱们大兴山还有二百多号弟兄,有枪有炮,跟亲军干咱都不惧他!实在不行,咱们就拉绺子,开山头,何至于受皇帝老儿那鸟气!”
萧然摇头苦笑。其实凭火器营那些兄弟,拉山头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是别人,反也就反了,但要是萧然造反,皇上、恭王、肃顺,谁能饶了他?第一时间就要调集重兵把他灭掉。枪打出头鸟,谁让他萧然这么能折腾呢?
没时间跟众人解释,萧然让马超想办法组织家丁,分成三班,日夜巡逻。安排好这些,匆匆赶到行宫。一路上就在想怎么才能让皇上呆在行宫里,但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想出个合适的办法。关键是以肃顺的势力,必定跟恭王一样,在宫里遍布眼线,不进言劝咸丰冬猎,或是干脆劝他不去,那都是行不通的。一旦被肃顺察觉,只能是死的更快更惨。
其实要是时间充裕些,萧然完全有把握想出十条八条计策,但现在只剩一个晚上,如之奈何?一时心急如焚。本想让玉娇出马,让她狠狠折腾咸丰一回,但萧府既然已经暴露,这种事情是一定瞒不过肃顺眼睛的。
到了行宫已经是酉时了,按往常,这时候主子们都该歇下了。偏赶上这一天祺嫔过生日,咸丰带着一班子老婆孩儿,正在攒花阁听升平署的伶官们唱戏呢。萧然现在身份不同了,照规矩要给众主子一一请安。大阿哥看见他来了,欢呼雀跃,抱住就不肯撒手。
咸丰一贯爱听戏,开始的时候载淳看了那红脸儿花脸儿什么的,也觉得挺有意思。但一会就腻了,见了萧然,说什么也要他领着玩。咸丰心情不错,就点头答应了。
萧然看了眼载淳,忽然心里一动,冒出个大胆的念头来。反复斟酌了一遍,越发觉得可行,兴奋的手直发抖,脸上却不动声色。趁着咸丰高兴,当着众人的面劝咸丰明日冬猎。他那一张死人都能说活的嘴巴,自然三言两语的就把咸丰说动了心,教明全传下话来,明日虎枪营伺候,与众臣子狩猎北山猎场。萧然轻吁了口气,在场的这么多人都知道了他劝皇上狩猎,这话肯定很快就会传到肃顺的耳朵里。
跟主子们跪了安,萧然带着小皇子溜溜达达的去了闻香阁。载淳拉着他的手蹦蹦跳跳的,很是开心。看着他天真无邪的样子,又对自己十分的依赖,想想自己将要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手,萧然心里隐隐有些愧疚。不过转念也就释然了,老子这么做不单是救了自己,捎带着连你爹咸丰也救了,你丫感谢我去吧!
虽然是晚上,但皇宫里***通明。萧然提议打雪仗,载淳奇道:“那是什么?”
“阿哥不知道打雪仗?”萧然一楞,不过很快就明白了。打雪仗要团起雪团,互相砸来砸去;平日哄大阿哥玩的不是宫女就是太监,一帮子奴才,谁敢砸皇子啊?不过萧然现在也顾不得了,稍一琢磨,让载淳在后边追,自己在前边逃,时不时的挨上几下。载淳是头一回玩这种游戏,兴奋的不得了,小脸涨的通红。不过不一会就不干了:“光是我打你,这样真没劲!要不咱俩互相打吧?”
萧然不疯也不傻,这种掉脑袋的事当然不会干。不过他正等着这句话呢,当即提议找他九姑姑宁馨公主来。大公主(指咸丰的女儿)正在攒花阁听戏,剩下身份相若的主子里面,就只有宁馨是个小孩脾气,能跟载淳玩到一起去。
来到寝宫,宁馨正因为咸丰没带她跟姐姐听戏,郁闷的摔东西发脾气呢。一听说有好玩的,又有萧然陪着,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于是乎一个姑姑,一个侄儿,大呼小叫,雪团分飞,在加上萧然上窜下跳的,三个人玩了个不亦乐乎,很快就出了一身的大汗。
萧然心说:就是这个机会!载淳他是不敢打的,只能朝宁馨下手。捏了个雪团,一把塞到她脖子里。宁馨被冰的直打喷嚏,气的七窍生烟,飞也似的来抓萧然。萧然一边大叫:“大阿哥救命!大阿哥救命!”故意让宁馨逮到,按翻在地,灌了一脖子的雪。
载淳见他受了欺负,蹦着高的窜了过来,抓起两大团雪,径直塞到宁馨的脖子里。这宁馨自来娇纵惯了,耍起性子来连咸丰都要怕她三分,哪会惯着这小皇子?忿怒之下,一把薅过载淳,抓起满地的冰雪就往他脖子里塞。载淳浑身都是汗,给这猛的一冰,顿时号啕大哭起来。萧然心里乐开了花,连忙劝开。
园子里只有三人在玩,宫女太监都在门外伺候着,也听不到。萧然装着哄大阿哥,故意多磨蹭了一会儿,直到载淳冻的嘴唇都发紫了,这才把他跟宁馨分别送回宫去了。
载淳跟宁馨,一个皇子,一个公主,打小就娇生惯养的,哪能经得住这般折腾?果然到了半夜,都发起烧来,载淳更是迷迷糊糊的直说胡话。萧然这时悬在嗓子的一颗心才算彻底放了下来,嘿嘿,别怪哥们手黑,看这回咸丰还有心思去狩猎才怪!
心情大好的他脱了衣服准备睡觉,哪知道这衣襟解开,怀里竟掉出一封信来。惊讶之下展开信笺,顿时雷劈了一样,手脚冰凉,呆在那儿不会动了。
信笺的下角,折着一个梅花图案,正是跟那位“爷”——奕?往来书信的特有标记。而雪白的信纸上,只用浓墨写了四个大字:风雨不动!
原来是那位神秘的接头人,终于神秘的出现了!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三章 棋差一招(下)
一瞬间,萧然脑子飞速的转了不知多少个***,这一天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象幻灯片一样在他眼前一张一张飞快的闪过。
可以肯定的是,在下午离开萧府之前,这张信笺绝没有出现在身上,因为象他这种级别的财迷通常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出门之前一定要数数自己身上的银票。而在离开萧府之后,接触过的人里边,有马超,兰轻卓,荀敬;回到萧府,见到的是宝禄雪瑶跟王猛等兄弟。可是这一干人,想来想去都觉得可能性微乎其微。
还有就是府里的门子等几个下人。难道奕?在我府中也安插了眼线?既然肃顺知道了杨柳巷的秘密,奕?当然也有可能知道。并且咸丰在这里藏了个女人,这大概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只是大家都顾不上,或是根本不屑于提这一茬罢了。照此说来,下人里面有内鬼,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还有就是回到行宫之后,在攒花阁,除了主子们,还有几个侍驾的太监跟宫女,其中包括刘德亮,明全,还有张文亮。这里面刘德亮只是远远的点头打了个招呼,按说不会是他。但对于明全跟张文亮,萧然就有些吃不准了。
这个神秘的接头人,到底会是谁呢?……想了半天也理不出个头绪。推开窗子,凛冽的寒风径直灌了进来,桌上那两盏***一晃就灭了,四下陷入一片黑暗。萧然只穿着贴身小衣,静静的站在窗子前,整个人化成了一尊雕塑,似乎已经忘记了寒冷。
这时在他的眼前,浮现的是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风雨不动!
这是什么意思?代表着什么?是让皇上稳坐宫中,还是命令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亦或是一切都顺其自然,由着肃顺折腾?……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了更鼓,已经是二更天了。萧然活动了一下已经冻的有些僵硬的身体,关上窗子,点起油灯,将那信笺在***下烧的尽了。灯光下可以看到,他的眼睛似乎已经渐渐的明亮起来。
第二天,萧然也发起了高烧。刘德亮来看了一回,摸了他额头,烫的跟火炭一样,不禁吓的一哆嗦。忙去太医院找来陈全海,连着灌了两副汤药。萧然挣扎着问了下载淳跟宁馨的病情,原来宁馨这丫头病的还不算重,只可怜载淳这孩子,没有个三五天,怕是爬不起来了。
咸丰果然没心思冬猎了,萧然长出了一口气,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不知怎么雨婷竟听到了消息,心急火燎的就跑来了,看着萧然嘴唇都烧起了大泡,更是哭了个稀里哗啦。
正想安慰她一番,明全带着个小太监也赶来了,进屋便尖声喝道:“奴才萧然接旨!”
萧然忙挣扎着下了地,刚一跪下,脑袋一晕,差点摔倒。明全道:“大胆奴才萧然,教唆阿哥、公主混耍胡闹,全无体统。并至染疾,罪当问斩。念一贯忠心,累建功劳,特免一死,着革去顶戴,并尚衣监听用。钦此!”
萧然听了,顿时放了心。这一回可是拼着命的赌了一把,以前那些功劳不算,单说这同然堂还没有开起来,咸丰十有八九还舍不得杀他。再说这中间毕竟有个宁馨公主在顶缸么!至于革顶戴,区区一个从五品他还真没看在眼里。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咸丰居然留了他的职,也就是说,尚衣监的肥缺实际上还是他的。
明全递过圣旨,连忙双手把他搀起,笑道:“萧公公,我这是该劝慰你呢,还是该恭喜你?”
萧然道:“哦?这话什么意思?”
“嗨,那还用说么!你瞧大阿哥病那样儿,要是搁着别的奴才,别说砍头,万岁爷都恨不能活劈了他!可是换上你,却只是革了顶子,连尚衣监的差事都没变!”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咂嘴,萧然当然能听出那一股子酸味儿。只听他又道:“要说公公你福大命大,贵人也多。这不一大早儿的,不单是皇后主子去求情,连懿妃主子也去劝万岁爷对你格外开恩呢!”
“懿妃……主子?”萧然倒真有些楞住了。懿妃对奴才们一向刻薄,这是宫里出了名的。以前宝禄不是说过,有两个宫女因为荡秋千磕了大阿哥的头,结果被活活打死了么?这回明明是自己阴了她亲儿子,居然还能来替自己说情,这倒真是个意外。难不成是那次偷嘴儿上了瘾,竟对哥们动了情了?
明全又说了一些话,无非是什么安心养病,等回头大阿哥身子大好,兴许皇上一高兴,就能官复原职什么的。还说到宁馨公主也病了,咸丰毕竟还是心疼她,不忍当面责罚,于是封了她姐姐宁薇一个“固伦公主”的封号。固伦公主比宁馨的和硕公主是高着一级的,也就相当于给宁馨降了一级。
明全前脚走了,这屋子的人就没断过。皇后跟懿妃都在大阿哥那边脱不开身,这各房各处但凡是有点品秩的太监、首领们,除了大内总管陈胜文,其他的可就都到齐了。尽管萧然被革了顶子,但谁也不傻,能让皇上这么格外开恩的主儿,整个皇宫大内能有几个?生怕巴结晚了,那份子送的根本不象被革职,反倒跟升了官似的。幸好有雨婷替他张罗,要不这病没病死,倒要被收份子给累死了。
昏昏沉沉的睡到第二天上午,感觉身子好多了。去大阿哥、宁馨那里请了回安,急急的溜出行宫。回到萧府,竟发现府里的家丁一个个表情紧张,如临大敌。王猛看见萧然,连忙跑过来,悄声道:“昨个夜里三更左右,先后来了两拨人,在府里悄悄窥探,被咱兄弟发现,给打跑了。可惜他们身法都很利索,没能抓到个活的。只怕是这里已经被人盯上了。”
萧然虽然有些心理准备,却还是吃了一惊。忙去看看雪瑶,急的正哭呢。少不得一番劝慰,好歹没发生别的事。叫马超把所有的家丁都组织起来,彻夜巡逻守护,宝禄那边也早作好了准备,随时都可以逃跑。这才稍微放心,看看天也不早了,独自又出了府,赶回行宫。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浑不在意的走着。忽然觉得迎面走过来几个人,抬头一看,赫然竟是那位国子监祭酒兰轻卓!
萧然满脸堆笑,连忙施礼道:“哈哈,兰大人,这么巧!可惜兄弟要着急回宫听差去,要不说什么也要一起去喝两杯!”
兰轻卓也是笑眯眯的,眼神却是极为阴冷。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碰上了,不喝两杯怎么也说不过去呐!听差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您说呢萧公公?”
说着一摆手,身后抬来一顶小轿,按下轿帘。兰轻卓伸手道:“请吧!”
萧然看看左右,站着六七个神情彪悍的家伙,情知这回是躲不过去了。当下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兰大哥,那小弟可就不客气了!”说着钻进了轿子。
这乘小轿没开窗子,棉布帘子也挡的严严实实。萧然脑子里乱成一团。这位铁帽子肃中堂,真的要对自己下手了么?按说冬猎的事情,他办的是天衣无缝,绝不会有人想到是他在捣鬼。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竟惊动了肃顺?
只觉一路迤俪,走了小半个时辰,似乎到了一座宅子里。那轿子终于歇下,萧然刚挑开轿帘迈下去,就听兰轻卓低声道:“来呀,伺候着!”
一个魁梧之极的家伙径直走过来,把萧然望前一拽,伸出两只蒲扇一般的大手开始搜身。萧然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心顿时怦怦怦的狂跳起来。他自信凭着自己过人的机智,死人都能说活的巧嘴,遇到什么风浪都不足惧。可是他这个假太监,最怕的就是搜身!
眼看那家伙搜完了上面,又望腿上摸去。从脚踝开始,一路向上,眼看就要摸到两腿中间的重要部位!萧然只觉得那颗心就含在嗓子眼儿里,仿佛稍微一使劲,便能蹦了出来!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四章 浮出水面(上)
“这是什么意思?!”萧然愤怒的嚷道,一边装做下意识的把左臂向后缩了一下。这个动作的幅度刚好可以被搜身的那个家伙注意到,他果然飞快的伸出手,一把将萧然的手臂抓住。顺势一扭,萧然整个身子都背了过去。
“没意思,就是为了彼此放心些。”兰轻卓声音明显有点紧张,但是看到手下从萧然的袖子里摸出的不过是一块金壳的怀表,不禁有些失望。
再加上从怀里搜出的一沓银票,两个小金锞子,还有腰上系的荷包,还有质地温润的半块玉牌,这些东西最后都堆在了兰轻卓的面前。那个搜身的终于站直了身子,冲着兰轻卓阴郁的摇了摇头。
呼~~!好险!萧然勉强抑制心跳,深吸了一口气,故意盯着那一堆东西,摆出一幅急红了眼的样子冷笑着道:“兰大哥好歹也是个四品大员吧,怎么连这样的小钱也看在眼里么?兄弟统共就这么点家当,莫非兰大哥真想逼兄弟我上吊不成?!”
兰轻卓颇为玩味的一笑,道:“钱是个好东西,不过也得有命花才好。萧公公,你说是么?”
“这话什么意思?”
“萧公公不知道么?”兰轻卓打了哈哈,道:“想不到兰某一片赤诚,原来是‘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呀!萧公公,有些事情,你可做的不大地道呐。”
“怎么着,过河拆桥啊?”萧然刚一动,身后两个人马上抢上前来,一左一右扭着他胳膊把上半拉身子都按了下去。萧然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示弱,那可就显得心虚了。当即怒道:“兰大哥,你这么做未免太不仗义了吧??你吩咐兄弟的事情,兄弟都已经办了,天不遂人愿,与我何干?”
兰轻卓冷冷一笑,走上前抬起他头,两道凌厉的目光逼视着他道:“我说的可不是冬猎那件事。萧公公,这个时候,咱们就大可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问你:那天在肃中堂的府上,你到底偷听到了什么?”
啊?萧然猛抽了一口冷气,眼前一阵发黑。原来是那天马超潜进肃顺的府中打探,居然被发现了?这件事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哪里露了马脚?
萧然万万没有想到,那天暴露马超踪迹的,竟然是这一场大雪。马超的轻身功夫再好,终究不能踏雪无痕,因此第二天留在雪地和屋顶上的脚印很快就被府里的护卫发现了。后来又听兰轻卓说在附近遇到了萧然,前后时间也正吻合,肃顺自然就明白了,肯定是他捣的鬼。
萧然根本想不到这一节,心惊之下,也明白这事是决计抵赖不过去的。眼珠一转,故意叹了口气,道:“唉!枉我一番好意,看来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罢,罢!兰大哥就给我个痛快的,死了倒也干净!”
“你说什么?”兰轻卓一楞,正琢磨这话什么意思。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让你们礼请萧公公,怎么能如此无礼?还不快住手!”
兰轻卓跟手下连忙松了手,躬身道:“见过中堂。”萧然直起身子,一回头便瞧见了肃顺那张白白胖胖保养极好的脸。原来这座宅子,正是那天马超来打探过的肃顺的府邸。
“萧然给中堂大人请安……”
“免了免了,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些俗套。”肃顺的拉着萧然的手,态度很是亲热,忍不住叫人怀疑刚才兰轻卓等人的举动确实跟他没有关系。“昨儿就听说萧老弟病了,怎样,身子可大好了么?”
“好的差不多了,亏中堂记挂着,萧然如何当得起!”萧然一边应付,心里一边飞快的盘算着。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肃顺一语双关,喝退了下人,带萧然和兰轻卓来到一间书房。这间书房不大,但设计的很是精致,四周摆放着不少书籍,还有古玩字画。
三人分别落座,肃顺道:“那天萧老弟来我府上,怎么也不知会一声?爬冰卧雪的,让我这心里好生不安呐。眉山(兰轻卓的字)他们也只是嗔怪你那天连个招呼也不打,太见外了。冲撞了老弟,我替他们赔个不是,你也就别见怪啦!”
萧然笑道:“怎么会,我跟兰大哥又不是外人。”
“好,老弟果然是大人大量,佩服!”肃顺起身度了两步,忽然叹道:“唉!古人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我二人,一个是天子近臣,一个是御前红人,难免为人嫉恨,每遭算计。说起来,咱们还颇算是同病相怜呢!”哈哈一笑,忽然话锋一转,两眼笑眯眯的盯着萧然道:“那天在这里,不知老弟究竟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萧然知道抵赖也没用,索性也不隐瞒,“不敢相瞒:瞧见了胜大人,听到的,有北上,清君侧,曾督抚。还有,”萧然身子向前微倾,低声道:“先下手为强。”
见他说的如此痛快,肃顺不禁一怔,脸上虽有笑意,眼神却变了。良久才道:“老弟心胸坦荡,诚可钦服。既然你都已经听到了,我也就不隐瞒了。不错,恭王在京师越发不安分了,暗中调集涿州兵马北上,打着护驾、迎帝、清君侧这三个旗号,欲图今上。曾帅的湘军远在安庆,一时半会的还开不过来,咱们可以倚重的,就只有克斋(胜保的字)了。至于劝皇上冬猎,也实在是形势危急,迫不得已。老弟那日能够力陈皇上出猎,申明大义,其心拳拳,委实令人敬佩。只是有一事不明:既然你有心助我,为什么又暗中潜到我这府里查探?这究竟是你的主意呢,还是背后有人?”
萧然听了这一番话,心里猛的一跳。其实那天他听到了不过是只言片语,一度以为是肃顺要调集曾国藩的部队北上勤王,万没有料到竟然是恭王!难道这位老谋深算的家伙竟等不及了,要兵行险招,孤注一掷?可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又叫自己“风雨不动”呢?莫非这里面……心思飞转,微笑道:“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中堂的法眼。不错,萧然之所以斗胆冒犯,实在是受人之命,情非得已。”
“啊?!”肃顺跟兰轻卓都吃了一惊,兰轻卓腾的站了起来,眼中凶光毕露,声音竟微微有些颤抖:“原来,你是恭王的人?”
萧然打了个哈哈,不慌不忙的道:“若真是如此,我又怎么会劝皇上冬猎呢?实话说了吧,派我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四章 浮出水面(中)
“皇上?!”肃顺的笑容顿时僵住,饶是他老谋深算,一时也惊的呆住了。半天才狐疑的道:“皇上对我,虽然说不上言听计从,也算是信任有加了。萧老弟,你这话该不会是故意诓我,耸人听闻吧?”
“信不信由你。”萧然早已做好了盘算,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前儿个恭王呈了一道密信,直接送到了龙案上,信中说的什么话,不用我说中堂您也能猜得到。所以皇上才命奴才安排了人手,斗胆到中堂府上查探。这种差事不是什么好勾当,萧然心里也明白,不过顶着皇命,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虽然无意中听到了一些话,但我这人记性一向不好,回到宫里就什么都忘了,所以现在皇上什么都不知道。我为中堂,但凭这一腔热血而已。如果您怕我说出去,大可以永远封了我的嘴巴,萧然无话可说。”
一般来说,各地呈来的奏折战报都要先经过军机处加以审核,若有错字或措词稍有不妥之处,随手改正,立即转送军机大臣再看一遍,再用黄匣进呈。皇帝随看随批,需要回复的拟了上旨,仍旧由军机章京誊正校对,有些交内阁抄发,称为“明发上谕”,有些直接寄交各省督抚或统兵大臣,称为“廷寄”,盖用军机处银印,批明每日行走途程,分“四百里”、“五百里”、“六百里”,还有“六百里加紧”,交兵部捷报处发递。
所以正常情况下,呈给皇上的奏折首先要经过军机处的斟选。但是奕?与别的大臣不同,一来是辅政恭亲王,二来又是皇第的身份,有权利直接向咸丰进呈书信。萧然也正是钻了这个空子,才撒了个弥天大谎。这也是他为什么不称“密折”,而要叫“密信”的原因。
这个谎可以说是撒的滴水不漏。肃顺再老奸巨滑,也顿觉头一下就大了。来来回回度了半天,低声道:“难怪昨夜我那四个手下到你府上,竟遇到了不少好手。听他们说你府里的护卫不象江湖中人,起初我还不大相信。原来果然如此!那么,照老弟看来,皇上是怀疑我了?”
萧然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也不尽然。万岁爷对您和恭王孰近孰远,这是有目共睹的。不过对于恭王的话,毕竟不能置之不理,依我看来,这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至于那几个护卫,原是火器营的兄弟,皇上命我带在身边的。”
萧然撒谎,就好象打嗝放屁一样,信手拈来,而且虚虚实实,丝毫不露痕迹,不由肃顺不信。沉吟许久,缓缓道:“想不到老弟对我一片赤诚,看来我还真是错怪你了。那么以你看来,现在这局势应该如何措置?”
萧然笑道:“其一,萧然是个奴才,纵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干政;其二,我勉强有几分脑力,不过都是小聪明罢了,遇上大事就犯混。尤其是军国大事,那都是中堂大人您这样的人才可以决断的,我一个奴才就是想破了脑袋,哪有什么见地?”
“老弟太谦了!”肃顺打了个哈哈,忽然脸色变的凝重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时间紧迫,冬猎一事势在必行。虽然你被革了顶子,但皇上对你的信任还在,希望老弟想尽一切办法,务必让皇上尽快出宫狩猎。老弟是个聪明人,别的不需我多说了吧?”
萧然翻身跪倒,道:“蒙中堂如此信任,萧然岂敢推脱?必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好,你去吧。”
“可是……”萧然明显迟疑了一下,惴惴的道:“我那点私房钱,大人您看……”
……!肃顺跟兰轻卓对视了一眼,表情很是无奈。兰轻卓没等吩咐,早把那一堆东西取了来,再加上肃顺另取了两张五千两的银票,一并交给萧然。财迷笑得眼睛都没缝了,磕头作揖的谢恩,然后欢天喜地的去了。
“中堂,难道真的就这样放他走么?”兰轻卓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肃顺望这萧然的背影,温和的脸上忽然泛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这个人真是不简单呐。究竟藏的什么心思,居然连我也琢磨不透。如果没有猜错,大阿哥跟公主的病,十有八九是他在捣鬼。不过现在他的价值太大了,与其除之,不如加以利用。如能为我所用,这将是一柄难得的神兵利器;如若不能……”肃顺扬起手掌恶狠狠的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是。”兰轻卓微一沉吟,道:“那么,萧府那边怎么办?”
“都撤下来,暗中监视。记住,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萧然没去行宫,直接折回萧府。一路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块玉牌,无数个念头从脑中闪过。
奕?的计策,绝对不仅仅是调虎离山这么简单。以他的城府,当然可以猜到肃顺的下一步动作。也就是说,从天字号钱庄案,到清除肃党,一直到调兵勤王,他这是在一步一步的把肃顺逼进一个死胡同里。可是这对于他来说,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敲山震虎!萧然脑子里瞬间冒出这四个字,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是随即一想,有觉得有些不对:曾国藩的湘军不算,单是亲军跟胜保的部队,加起来就有将近两万人。这个时候逼肃顺出手,不就成了自掘坟墓?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位恭王一定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悄埋下了一颗棋子!一颗可以随时引爆、瞬间逆转战局的棋子!
不论怎样,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现在一定要把这颗深埋的棋子挖出来。而首先要做的、也是至关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让那个神秘的接头人浮出水面!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四章 浮出水面(下)
回到萧府,叫来马超和王猛,详细询问了昨晚情形。这才知道前来刺探的一共来了两拨,第一拨在三更前,一共四个人;第二拨却是接近四更了,只有两个人,身手却极为利索。
萧然点了点头。这就是了,有四个人是肃顺派来的,剩下的那两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奕?的手下。好吧,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该引蛇出洞了!
琢磨了许久,一个计划渐渐形成了。当即吩咐下去,所有的岗哨都撤掉,天黑之后,命令马超等人埋伏在暗处,静静等待猎物的出现。然后又叫来宝禄,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是夜,鼓打初更。偌大的萧府显得异常安静。房屋、山石、树木都蛰伏在黑暗里,隐约显露出诡异而狰狞的轮廓,仿佛无数等待着噬人的怪兽。
呼~~!一个黑影轻飘飘的跃上青石围墙,动作轻盈的象一只狸猫,落点恰好选在一从树阴里,完全溶入黑暗中。只有两只眼睛似乎放射着幽幽的寒光,迅速而又仔细的扫描着院子里的每一寸角落。
大部分房间的***都已经熄了,远远的亭廊屋檐下的几个气死风灯在寒风中摇来晃去,投下忽明忽暗的光。一切都显得静悄悄的。
伏了足有盏茶时分,黑影终于动了,伸手在横出来的树枝上一搭,整个人象一片叶子般落在地上,没有带出半分声响。接着象蛇一样蜿蜒潜行,连着绕过几株树丛。左面是一方巨大的太湖岩,黑影刚想闪过去,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连忙将身子一矮,石头一样静静的伏在树丛后面。
“唉,困死了!昨儿个不知为什么折腾了一宿,今晚好容易消停了,又赶上上夜。二麻子,你说咱哥俩怎么这么倒霉?”
“可不是么!除了咱俩,感情他们都歇着了。我才一瞧,都在那儿睡的跟死猪似的呢!你说老爷也真是的,昨儿个闹哄哄的抓了一晚上贼,毛也没抓到,偏到咱俩上夜,他又消停了!你说这不是穷折腾是什么?”
“嘘!小点声,要是给老爷听见你背后说他坏话,还不扒了你的皮啊?”
“放心吧,他这阵睡的正他妈香呢。妈的,只苦了咱哥俩啦!”
……两个上夜的下人哈欠连天的走了过去,嘴里不停的唠叨着。原来如此!黑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动作也快了不少。没再望石头后面藏,而是窜上小亭,奔回廊一路向正房溜去。
这人似乎对庭院十分熟悉,很快就找到了主卧房。利用廊柱的阴影掩住了身子,侧着耳朵在窗户上爬了一会,听到里面传出沉闷而均匀的鼾声,眼角露出一点笑意。就在他准备摸到书房去的时候,大门那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黑影神情一凛,矮身一纵,象壁虎一样爬到廊柱上,手脚并用,噌噌几下就窜到了房檐下面,伏进了黑暗里。
不一会,一个年轻俊俏的小哥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手中的灯笼左右摇晃着,不时映到廊檐下面黑影藏身的地方。黑影眉头一皱,反手从绑腿中抽出一柄匕首,锋刃泛着蓝汪汪的寒光。
那俊俏小哥却头也没抬,砰砰的敲响了房门,模样似乎很是焦急。连敲了三四遍,里面才传出一个声音道:“谁啊?***,谁个觉也不让人消停!”
那人似乎刚醒,声音瓮声瓮气的,明显带着几分不悦。只听俊俏小哥儿道:“是我,宝禄啊。快开门,京里送来了急信!”
黑影听了,眼神一亮。果然房间里灯亮了,不一会儿,房门开了,宝禄一头钻了进去。
黑影将腿勾在椽子上,身子倒挂金钩,侧耳听了一会,再用手指沾了沾吐沫,在窗纸上戳了个洞,向里面望去。
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宝禄,还有一个当然是萧然了。黑影显然早认得他的模样,窥视的眼神一点没有波动。
“糟了!怎么会这样!”萧然飞快的看完信笺,神色顿时变的焦急起来,来回不停的在地上转了半天***,忽然拉过宝禄,在他耳边低声的说着什么。
黑影连忙伸长了耳朵,可惜里面的声音太小,很难听得清楚。过了一会,只听宝禄道:“这样能行么?要是被别人发现,那可就完蛋了!”
“操,发现什么?这事神不知鬼不觉,天王老子都不会发现。”接着又是一顿嘀咕。这次声音稍微大了一点,隐隐约约能听见“明天午时、城隍庙”这几个字。
“好了,就这么办吧!明天我亲自过去,记得时间地点,千万不要弄错。”
“午时,城隍庙,你就放心吧!”宝禄答应了一声,退出房间去了。不大一会儿,房间里熄了灯,重新想起均匀的鼾声。黑影又等了半天,这才溜下,无声的一笑,翻过回廊,一路疾行奔到围墙边,顺着一株大树飞快的爬了上去,接着一个翻身跳了出去,整个身影都没在黑暗里。
半晌,萧然的房间重新亮起灯光。
“大人,那厮身法太快,出了围墙就不见了。咱兄弟没用,又让他跑了!”
“没事,跑的好。嘿嘿,他这一跑,那主儿可就乖乖的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二天午时,萧然带着宝禄,早早等在了城隍庙。这里已经出了承德城外了,所以人不多,只有一些附近的百姓。
“时间还早,要不咱们也去拜拜,求个签什么的?”
“切!我从来不信这些个东西。宝子,要不我给你讲一遍蒋干盗花谷?”
“啊?还讲啊?”宝禄苦着脸说道,“从昨儿个到现在,你都讲了四五遍了。你不嫌烦,我听都听烦了!”
“恩?”萧然眉毛一拧,“***,你这个小崽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啊,竟敢顶撞起老爷来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一个粗声大气的嗓子叫了起来:“哈,萧老弟,又是你!咱哥俩怎么这么巧,走到哪儿都能撞见呐?”
萧然心猛的一跳,脸色立刻就变了。
原来是他!!!
回过头,就瞧见那个整天大大咧咧、浑浑噩噩的督察院行走荀敬,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五章 意外收获(上)
……最凶狠的野狗,最狡猾的恶狼,通常都是不会露出牙齿来的。这个道理,其实萧然早就知道。可是从一开始,他就一直低估了这个人。事实上,一个象他那样虎了吧唧、稀里糊涂的人,是决不可能混到堂堂的四品大员的。
笨!萧然暗骂了自己一句,脸上却堆下笑来,“荀大哥,咱们还真不是一般的缘分呐,三天不见面,两天早早的。怎么忽然有兴致跑到这城隍庙,难道是给我哪个嫂子求签来了?”
“嗨,还真别说。我最小的那个,你的七嫂,连着好多天了总做噩梦,没折,只好来求一求,拜一拜。你呢?怎么也跑这儿来了?”
“荀大哥,老弟要发财了!”萧然装做极为神秘的样子,四下看了一眼,才附耳说道,“你那天给我的方子,我准备拿它开个保健品商店,现正找我京里的伙计过来合计呢。回头这事要是成了,你那份准少不了!不过这事可得保密,千万别跟别人说啊!”
说话的时候萧然一直盯着荀敬的神情,虽然仍是笑嘻嘻的浑不在意,但眼神里却隐约掠过一点失望。没错,看来真的就是他了!
荀敬听了,连连推却,道:“老弟可别折了我的福,你的银子老哥是万万不敢要的!”然后又说了一番恭喜之类的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陪着荀敬求了签。一直到了未时。那位子虚伙计当然没有出现,萧然推说可能是买卖上出了什么事情耽搁了,于是跟荀敬一起回到城里。荀敬是坐轿来的,俩人挤在一起说说笑笑。正走着,忽然旁边响起一阵大呼小叫,接着砰的一声,轿身一震,险些翻了过去。
荀敬的随从们顿时嚷了起来,两人钻出轿子一看,手下人把一个精瘦汉子按倒在地,正要开打。原来是这家伙从旁边小巷一头钻了出来,正撞在轿子上。刚想喝令随从住手,小巷里又涌出来一大帮人,为头的一个竟提着条手铳,破口大骂:“操你姥姥的,敢太岁头上动土,也不打听打听爷是干吗的!兄弟们,给我……啊,舅舅,萧公公!”
萧然一看这人,不觉哑然失笑。只见他辫子胡乱缠在头顶上,披着件油渍麻花的棉布袍子,趿拉着棉布鞋,破马张飞的。要是把手里的枪换成打狗棒,整个就是一苏乞儿。长的那模样更是惨不忍睹,属于上帝看了都要流泪的那种。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宁馨的准额附、新任副骁骑参领德徽。萧然笑道:“德将军,怎么成了这幅模样?”忽然心里一动:原来荀敬竟然是他的舅舅!
“哼,不用说,又瞒着你家老爷子赌钱去了是不是?”荀敬一张笑嘻嘻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愠声道:“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看我回头不告你的状!”
德徽立刻老实了,把枪插在腰里,回头冲一帮跟班的挥挥手道:“都滚蛋!”那些人立刻一窝蜂的跑了。德徽拉着荀敬道:“舅舅,看在我娘的份上,你可别告诉我阿玛,要不那老头子又要气疯了。下次我改,改还不成么?”
萧然指着被按在地上那个人,道:“德将军,怎么这人得罪你了么?”
德徽怒道:“***,连我的银子也敢抢!这小子是活腻了!”
那个精瘦汉子哭丧着脸道:“哪有的事,明明……明明是这位公子,赌输了不给钱,还打人……”
荀敬哭笑不得,指着德徽恨恨的道:“小兔崽子,你们博罗持家的名声都让你给丢尽了!”连忙叫手下放人。那汉子来不及道谢,撒腿跑了。
德徽苦着脸道:“舅舅,实在是怪不得我。当了个副骁骑参领,还以为是什么好差事,结果大冷天的还要出操,又不许赌钱,谁受得了?我这也是不得已,才跑这来耍一耍。”
荀敬立刻明白原来这家伙是开了小差,气得伸手要打,德徽连忙躲到萧然身后。萧然笑道:“荀大哥,你也别怪他了。公子哥么,哪个不是这样的?等大婚之后,性子也就定下来,慢慢就好了。”
荀敬忿忿的骂了半天,才算消了这口气。推说还要赶回家给小老婆送签,坐着轿子走了。德徽拉着萧然,千恩万谢的道:“萧公公,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啊!多亏你,要不这一顿板子是挨不过去了。”
萧然上下打量他半天,奇道:“你这身装扮还真是别致,怎么好好的穿成这样?”
“妈的,别提了!一共赌了两天一宿,银子输光了,连衣服都给那些王八蛋捞了去。才这厮还要抢我的枪,要不是舅舅在,我非一枪崩了他不可!”
萧然看着他那悻悻然的样子,忍着笑道:“行啦,也别上火。时候还早,我去带去大喝他一顿,去去晦气。”
德徽一听说喝酒,眼珠子瞪的溜圆。当下跟着萧然、宝禄就近找了家酒楼,这厮光顾着赌钱,看来真是饿的紧了,跟几天没喂的野狗似的,吃的满嘴流油。一边吃还一边含混不清的说着:“妈的,好歹吃了顿饱的!萧公公,本来上次在闻香阁那件事,你就帮了我老大个忙;今天又救我一回,还请我喝酒!赶明儿这情我一定还你啊。”
萧然笑道:“都是赶巧了,举手之劳而已,什么情不情的。你要是觉得咱哥儿俩还不错,叫我一声兄弟,那就算抬举我了。”
“兄弟?”德徽一楞,接着连连摇手,“那可不行,你管我舅舅叫大哥,咱们怎么能论上兄弟呢?”
萧然心说这小子混归混,辈分倒还没忘了。当即笑道:“这有什么,咱们是各论各的。恩,我跟老荀也算是混的挺熟了,居然还不知道原来他是你舅舅!”
又说了会闲话,萧然随口问道:“德大哥,皇上最近打算冬猎,这事你知道么?”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五章 意外收获(下)
“***,还不是肃六那老王八蛋搞的鬼!”提起这事德徽就气不打一处来,“老子当差当的好好的,喝喝酒,赌赌钱,倒也逍遥自在。这老乌龟偏撺掇皇上去狩猎,结果几个大营都下了禁令了,不让喝酒赌钱不说,还得天天出操!日他娘,这是咱爷们过的日子么?简直不叫人活了!”
“哥哥,可不敢骂中堂大人呐!”萧然连忙拉摇了摇手,“人家官大不说,跟你舅舅关系也好的很。哪天你这话传到老荀的耳朵里,说不得,你还得挨板子不是!”
德徽叹了口气,道:“那倒是。舅舅是攀上这个高枝了,拿个中堂当祖宗似的。平日连我老子当他面叫一声肃六,他马上就翻脸。这老家伙估计是老糊涂了,你说,哪有不向着家里人,反倒帮外人说话的道理?”
萧然本想从他嘴里套出荀敬的尾巴来,只听了这一句话,就知道这是不可能了。看来荀敬不光在外人面前,就是在自家人面前,也是掩饰的滴水不漏。
难道真的一点破绽也没有么?萧然又有些不甘心。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在眼前,一伸手就能抓住,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
德徽一通湖吃海喝,不一会就把肚皮撑的溜圆。萧然笑道:“德大哥,你着的哪门子急呐?照这么个吃法,酒还没喝,肚子就已经填饱了。”
德徽响亮的打了个饱嗝,道:“还别说,真是饿的紧了,净顾着吃了。”说着把腰带解开,笑道:“松一松,还能喝二斤!”一边说着,一边把腰间的手铳取下来,随手放在桌子上。
这支手铳是白银镶柄,双筒燧石击发,左右两边各有黄铜护手,雕着精致的花纹。从样式上一看就不是本国工匠生产的,萧然是个军事发烧友,见了这好东西,当即拿过来细细把玩了一回,赞不绝口。
德徽一时有些脸红,挠头道:“兄弟你这么喜欢枪,按说哥哥应该送给你才对。独独这一把,实在是……倒不是我舍不得,这样,回头哥哥给你弄个三五把别样的,不成问题。”
萧然故意逗他道:“你又诓我,这不是叫我画饼充饥么?切,还说三五把!”
德徽顿时急了,指天划地的赌咒发誓道:“兄弟你不信我?就冲你上回帮我那忙,除了老婆不能送,其他的就连我爹我都舍得送给你,绝对不带心疼的。这把枪也不是我舍不得,但这是别人送给舅舅,后来架不住我软磨硬泡,连骗带抢的才弄到手。要是把它送给你,我阿玛能跟舅舅一起把我活劈了!”
“哦?”萧然微微一怔,“这是谁送给你舅舅的,竟这般珍贵?”
“当朝二品副都统,胜保胜将军!”
胜保这两个字一钻进耳朵,竟似晴天打了个霹雳一般。萧然不禁啊了一声,搂在扳机上的手指一哆嗦,差点走了火。心顿时怦怦狂跳起来,琢磨了半天才道:“怎么你舅舅,跟胜将军关系很好吗?”
“那是当然。”提起这位二品大员,德徽很是得意,“胜保跟我舅舅,那是过命的交情。当年那厮还没考上举人的时候,混的惨极了,多亏了舅舅时常资助他。后来有一回,舅舅得罪了一个极有势力的主儿,差点遭到暗算,幸亏胜保豁出命去替他连挡了三刀。但那家人不是有势力么?反倒把胜保关进了大牢,差点死在里面。我舅舅把家里的钱财几乎花了个底儿掉,好容易把他给捞了出来,保住条命。你说,这样的交情能浅了么?”
原来如此!萧然眼前的重重迷雾顿时拨开,所有的线索终于穿连起来了!
以胜保跟荀敬的关系,是绝对不会对荀敬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的。既然知道荀敬是恭王的卧底,他又怎么会跟肃顺勾结起来呢?
答案只有一个:这位副都统胜保,一定就是恭王埋下的那颗棋子!
先用反间计,把胜保埋伏在他周围;再敲山震虎,逼到肃顺坐不住了,就要对咸丰下手,正好借刀杀人。胜保趁机将他跟皇上一并拿下,那时恭王不单铲除了肃顺这个心腹大敌,连皇上也一并落在他手里。并且还名正言顺的顶了个平叛护驾的名儿,朝权也就唾手可得了!
好一个恭王,好一个老谋深算的奕?!难怪让自己“风雨不动”,可着肃顺折腾。原来这一切,竟然全部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这实在是一个意外的重大收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萧然又惊又喜,匆匆敷衍了几句,扔给德徽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让他继续去赌钱。德徽欢喜的都快疯了,抓着萧然道:“好兄弟,够意气!就冲你这交情,老婆送给你我都不心疼了!”撒开腿一道烟的跑了。
萧然跟宝禄回到杨柳巷,立刻写了一封信。写完后才发现自己的笔迹太过扎眼,于是让雪瑶代笔重新抄写一遍。毕竟这件事情过于敏感,对谁都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然后等到半夜,叫来马超,让他偷偷潜进肃顺的府中,想办法把信送到肃顺的案头。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马超回报,事情办的十分顺利。直到这一刻,萧然紧悬了好几天的心才终于稍稍放下。
那封信只有四个字:小心胜保。
结果果然跟萧然猜想的完全一致。肃顺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接到这样一封没头没尾的信,首先想到的就是计划败露了。当即调动了所有安插在八旗军和京中的眼线,立即追查,凭借复杂的情报网,很快就发现了胜保跟恭王之间的端倪。心惊之下立刻停止了计划,并借太平天国残部流窜到山东的机会,向咸丰奏请开调胜保出任山东驻防八旗军副都统。
恭王接到了这个消息,自然明白胜保这颗棋子已经暴露。其实调动涿洲部队,不过是虚晃一枪,同时又收到消息:在肃顺的授意下,两江总督曾国藩、湖北巡抚胡林翼上疏朝廷,请求带兵北上扫夷勤王、以“雪敷天之愤”。这样一来,越发不敢轻举妄动,主动提出将天字号钱庄案发回重审,并承认在调查中“有失察笃”,自愿罚俸三年以谢罪。紧张了N天的局势终于缓和下来,萧然这一封信,牵一发而动全身,将恭王辛辛苦苦的布的一个局冰消瓦解。
奕?跟肃顺后来直到死都不知道,他们的这一次交锋到了最后一刻,竟然是败在了一个假太监的手上。
肃顺重新起用了一批官员,包括他的心腹吏部尚书全庆出任总管内务府大臣,为天字号钱庄案做善后处理。咸丰本就因是否回京的事情头痛不已,现在京城局势稳定下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完全不知道自己就象唐僧一样,在盘丝洞口整整走了一遭。
这一日午后,阳光明媚。闲来无事,让萧然陪着到处乱逛。正走到圣祖仁皇帝亲题的“避暑山庄三十六景”之一的“芝径云堤”,放眼远眺,皑皑白雪覆盖着连绵群山,山脚下一片湖水,也铺满了厚厚的鹅毛,平整的象镜子一样。一条芝形的土堤隔成两半,涉堤而北,即是“如意洲”,又名“一片云”,望眼天宽地广,叫人心情也为之舒畅。
咸丰一时高兴,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围猎的事情,随口道:“小三子,那天你不是劝朕冬猎的么?这些天还真在这行宫里闷的久了。不如这样,明儿个也不叫那些个大臣了,带上阿哥公主,叫虎枪营伺候着,咱们热闹热闹去!”
啊?还来?萧然条件反射的一缩脖子,这才想起危险早已经过去了,连忙道:“好啊,难得皇上高兴,奴才这就去传话!”心里也顿时美出泡来:公主也去,那太好了!嘿嘿,看来这回又有便宜可占了,我的小美人们……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六章 雪中春色(上)
“嗖!”一支金杆雕翎箭破空飞去,雪亮的箭簇带出一道耀眼的寒光。
“啪!”在距离一只狍子两三丈远的地方,利箭去势已尽,无力的跌落在冰雪上。
“嗤!”狍子斜睨了一眼,很是不屑的打了个响鼻,悠哉游哉的继续寻找冰雪覆盖的岩石缝隙中裸露出来的草粳。
“日!”咸丰铁青着脸,狠狠的把金漆宝雕牛角弓惯在了地上。他现在就站在距那狍子不足十丈的地方,那畜生也象是故意挑衅一样,不慌不忙也不躲,甚至都懒得瞄上他一眼。咸丰已经气的七窍生烟,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扑上去非礼它的心都有了。
“万岁爷久病初愈,身子还乏着呢,哪儿能拉得开这二石的弓呢?”
“是啊,虽然距离差了点,可是你瞧这准头,实在是万中无一。”
“你们懂什么,皇上那是仁慈宽厚,悯怀苍生,故意放那畜生……畜生……畜生……”
这个马屁实在“畜生”不下去了,因为恼羞成怒的咸丰使劲一挥手,虎枪营将士乱箭齐发,早已将那只不知死活的傻狍子射成了刺猬。
“小三子,小三子!***,这个狗奴才又死到哪里去了?”
这个时候萧然正可怜巴巴的走在队伍后面,耳朵被牢牢的揪在一只粉嫩的手掌中。
“说,今儿为什么一直心不在焉的?”
“哪有,能陪在九公主身边,奴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公主您先高抬贵爪,放过我这可怜地耳朵,好不好?”
“不好!”宁馨用力的摇了下头,小嘴儿撅的老高,“切,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以为本公主看不出来。你说,是不是因为姐姐今儿没来,你才不高兴的?”
萧然吓了一跳,连忙瞅了瞅周围,好在士兵们离的较远听不到。“死丫头,你可别害我!你姐姐来不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我老婆!”
“好啊,大胆的奴才!敢说这种忤逆犯上的话,恩?看我不揪下你的耳朵!”
“啊……饶命!大姐,打进山起你就没撒手,再这么着,我可真成了一只耳了,呜呜,这位大侠,你就可怜可怜小人,把我当个屁,放了行不行?”
“不!我要报仇!谁让你当初欺负我来着?”宁馨象个小母鸡似的咯咯的笑个不停,忽然又神秘兮兮的道:“你知道姐姐为什么今天没来么?”
“为什么?不是说身子不舒服么?我猜她是不喜欢热闹,一个人在宫里清净惯了吧。”
“才不是呢,傻瓜。人家原本想来的,后来听说你也来,就说什么都不肯了。人家都恨死你了,咯咯,白惦记了吧?”
“啊?你,你骗我……”
“哼,死奴才,还说你没想她!干吗紧张的那样儿?”忽然凑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道:“她就真的那么好?你,你看我不漂亮么?”
两个人这时正骑在马背上并肩而行,宁馨身子一靠过来,倒象整个人都要歪在他怀里一样。萧然生怕给士兵们瞧见,连忙把她推了回去,“没,九公主最漂亮,那真是,何止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简直就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放屁!那你看都不看我一眼!”宁馨手臂使劲一扭,痛的萧然一声惨叫,眼泪都出来了。身后的士兵指指点点:
“看见么,当太监可怜!那耳朵揪的,都快成猪头了。”
“就是,这哥们得罪谁不好,怎么就得罪了九公主呢?可怜的SB……”
……“大姐您行行好,您老人家金枝玉叶,我一奴才哪敢盯着你瞧啊?”萧然摸了把眼泪,痛苦地道。
“切,才不信!”宁馨撇着嘴道,“那天在帐篷里,你都敢跟我睡在……还有,在圆明园那会,你不是胆子挺大的么?还要对我……对我……那什么的,恩?”想起当时的情景,宁馨一张俏脸顿时羞红了。
软的不行,萧然一咬牙,两眼凶光毕露:“死丫头,放手!再不放开我可跟你丫玩命!”
“呸,你唬我啊?现在这么多兵保护我,你当还在圆明园呐?”
“……”
“萧公公,萧公公!”明全呼哧带喘的跑来了,看见萧然的惨像,差点笑的张下马背去。“见过宁馨公主。万岁爷在前边生气呐,传小三子赶紧去侍驾。主子您看……”
卖糕的!万能的主啊,你终于来拯救俺滴耳朵了!
咸丰这时正在气头上,见了萧然,本想劈头盖脸的臭骂一回。但一见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旁边还跟着个兴奋的眉飞色舞的宁馨,就知道他肯定吃了蹩。顿时心里平衡了不少,精神头也上来了,另取了张较轻的描金画眉弓,继续射猎。
虎枪营是专管扈从围猎的,在古时候山里的野兽虽然多,但也不是每一次都能赶上。保不齐哪天动物们歇个大礼拜什么的,万一走空,皇上一生气,当差的可就要上吊了。所以平时虎枪营都会圈养一些狍子麋鹿、野鸡野兔什么的,在皇上出猎的前一天,早早放进山里。因此这日虽然是大雪封山,但野兽的踪迹还真不少,咸丰毕竟自小习射,换了弓之后还真射到了两只野兔、一只野鸡。
宁馨这时也来了劲头,拿了张漆抹弩,非要跟皇兄赛一赛。原来满洲好骑射,宁馨虽然贵为公主,但也着实学过一阵子弩箭。咸丰正在兴头上,笑道:“比就比!不过得有个彩头,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哼,瞧不起人!要是我输了,到东暖阁服侍你三天,给你当使唤丫头!”宁馨不服气的道,“要是我赢了呢?”
“赢了朕就封你为固伦公主!”
“真的?”宁馨大喜过望,“君无戏言,皇兄你可不许赖皮。”
“那当然,击掌为誓!”
兄妹二人互击三下手掌,宁馨取了三壶弩箭,挂到马鞍上,拉了萧然的马就走。咸丰气道:“你这丫头,干吗抢我的奴才?跑什么啊,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宁馨笑道:“我不管,那些个兵都是向着你的,瞧见猎物也得故意放跑了。跟在你屁股后边肯定什么都射不到,哼,我才不上你当呢!”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六章 雪中春色(中)
萧然深情的看了咸丰最后一眼,洒泪踏上征程。咸丰同情的叹了口气,哥们,落在我妹子手里,你就自求多福吧!
对于这个调皮任性的妹子,咸丰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叫过虎枪营包衣参领盛左,让他带上人马前去保护。
拐过一个山嘴,离开了咸丰的视线。宁馨悄声道:“小三子,你能把后边的人甩开么?”
萧然吓了一跳:“祖宗,你又要干吗?这荒山野岭的,你……你该不会是想非礼我吧?”边说边上下打量了宁馨一眼。还别说,大概心里只惦记着宁薇公主了,全没注意到这小丫头今天换了一身装束:藕荷色的衣裙,罩了件湖蓝色的金丝纳袄,衬的胸脯鼓涨涨的呼之欲出,外面是一件大红斗篷,俏丽中颇带出几分英姿。乌黑的头发结了许多小辫,用一条淡粉色的丝绦穿过,散披在肩上;头上歪带着一顶银鼠貂的暖帽,上面插着三根雪白的羽毛;齐着耳朵坠下几串璎珞来,头一摇,珠环相碰,叮当做响。
宁馨小脸一红,佯怒道:“呸,臭美吧你!瞧你那奴才样儿,谁稀罕。”
萧然这才注意到,她居然还施了淡淡的脂粉,薄怒轻嗔,越发衬的娥眉琼鼻,樱桃小嘴娇艳欲滴。耳朵直到项下是一抹雪白,小脸蛋红扑扑的,很是诱人。一时就忍不住有些冲动,左瞧右瞧,越瞧越觉得心痒痒。
宁馨给他瞧的羞红了脸,一扬马鞭道:“死太监,找死呐?你没瞧见后头还有一帮子人啊。”
萧然赶紧擦了擦口水,道:“是啊,我现在也觉得把这帮家伙甩开,非常之必要!”转念一想,又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道:“不行不行,你别想着用美色来勾引我。这荒郊野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哥还不砍了我脑袋啊?坚决不行!”
“切,胆小鬼!”宁馨眨巴着大眼睛道,“你不知道,虎枪营这些个兵,说是保护,遇到个虎啊狼啊这样稍大一点的猎物,肯定就赶跑了。跟在他们身边,顶多也就能打到野兔野鸡,拿什么赢我皇兄?”
苦苦哀求了半天,萧然死活也不答应。宁馨气道:“你不帮忙,我照样有办法!”回头对盛左喊道:“喂,你们去那边林子里,给我多赶些猎物出来。快去快去,要是走的慢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盛左这些人常年随驾,都深知这位九公主的脾气,谁也不敢靠的太近,只能远远的跟着。听了这话,赶紧一迭声的答应着,留下一小队兵负责保护,其他人拉成一排,顺着山谷绕到林子后面。林子背风,积雪甚厚,马蹄子一踩上去就深深的陷在里边。老半天才钻出林子,一个个都累的呼哧带喘的。
正想歇口气,却看留守的那一小队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领头那个哭丧着脸叫道:“遭了遭了,九公主跑了!”
“啊?”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盛左连忙道:“怎么回事?跑到哪儿去了?”
原来宁馨支开了大堆人马,又跟留守小队玩起了捉迷藏,一会让他们去东边,一会又支到西边。正忙的晕头转向,一回身的工夫,就听萧然大呼小叫起来,感情这丫头趁着乱,打马翻上了山梁,一道烟儿的溜了。众人慌忙去追,但公主所乘的是进贡来的滇马,体格矮小,却惯会穿山越岭;众人骑的都是普通的战马,平原上跑的飞快,一到山里就抽筋,老半天才爬过一道山梁,累的几乎吐血。好在萧然的马跟宁馨的一样,紧紧追赶去了。
“混帐!”盛左暴跳如雷,正反连抽了那头目几个大嘴巴,然后又急的团团乱转。遇到了九公主,神仙也得倒霉。这深山老林要是出了什么事,一干弟兄一个也别想活。琢磨了一会,沉声道:“弟兄们,这下是没退路了,只能去找。要是老天爷开眼,公主让那位萧公公给追上,兴许咱们还能有条活路;否则的话,咱这二百来号人都他娘的要完蛋!”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后果会怎样。在连绵无尽的深山里寻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可是别无办法,也只好硬着头皮撞运气了。当下顺着马蹄印一路向前搜索。
却说萧然,一扭头的工夫竟让宁馨给跑了,气的七窍生烟。皇上的妹妹可不是闹着玩的,连忙打马在后头紧追。可惜他骑马的经验远没有宁馨丰富,追了半天,距离越拉越大。宁馨似乎故意逗萧然一样,看看他落的远了,就慢下来等他一会;眼看追上了,就打马飞奔。这么走走停停的追了老半天,两匹马也都跑的累了,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
宁馨满头大汗的跳下马,往雪地上一躺,娇声道:“不跑了!啊,好累。”
萧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咬着牙的赶了上来,抓住宁馨死活也不肯松开,那眼神恨不得把她一把掐死。喘了半天才捣匀了一口气,怒道:“你这死丫头,成心害我是不是?”
“是啊,怎么样?”宁馨嘻嘻一笑,道:“这样多好,谁也管不找咱们,多自在。省得那些家伙整天缠着,跟狗皮膏药一样,讨厌死了。”
“靠,你还能飞了不成?”萧然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出了一脑门子冷汗,失声道:“啊……那些,那些虎枪营的兵呢?”只见身后只有一道道连绵起伏的山梁,哪还有一个人影子?
宁馨笑道:“别管他们,用不了多久他们自然会追来的。咱们歇一会,然后去找猎物。这次说什么也要赢了皇兄,谁让他封了姐姐固伦公主呢?最好能打到个虎啊豹呀的,要是有野猪黑熊什么的也凑合了。”
一边说着,美丽的大眼睛里露出无限憧憬,好象已经看到山里的老虎黑熊什么的都已经老老实实的趴到她面前,只等她上去抓了就走。萧然恨不能把她一脚踹到山脚去,大吼道:“够了!你个死丫头,瞧瞧咱俩这模样,谁象武松?要是真有老虎来了,一口先把你吃掉!”
“哼,你吓唬我啊?”宁馨满不在乎的一撇嘴道,“我不怕。有你在我身边保护,我就什么都不怕。”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六章 雪中春色(下)
萧然只有无语。好在今天风不大,雪地上的马蹄印一时半会的应该不会被覆盖,这样的话盛左他们应该很快可以找到。至于打老虎,笑话。就算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在萧然的印象里老虎这种东西也是象前世的cN一样稀有,遇到它的几率比中五百万彩票要小多了。
所以尽管憋了一肚子气,萧然也只好任由宁馨折腾。毕竟是因为自己那天使坏,才让人家公主的封号降了一级。
宁馨没了约束,象只出笼的小鸟,兴高采烈,但找起老虎来就成了没头苍蝇,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一直找了一个多时辰,看看太阳已经西斜了,连个老虎毛也没见到。倒是偶尔撵出两只野兔,但这位打虎女英雄根本不屑一顾,所以两个人仍旧是两手空空。
“怎么样啊女英雄?”萧然抱着膀冷笑着道。“咱们都找了大半天了,老虎在哪里呀?”
宁馨小嘴儿一扁,就要哭了,“咋办?这回肯定是赢不了皇兄了。咱们要是这么回去,一定得被他笑话死的。”
“不是咱们,是你。”萧然善意的提醒,然后故意叹了口气,“唉,你哥他们这时候应该正在烧烤呢吧?又是狍子又是野兔的,烤的香喷喷,那味道简直了,啧啧!”
这时已经过了午时了,宁馨本来就觉得有些饿了,给他一说,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眼泪更是止不住,一下就滚出来了。萧然最见不得女孩子哭,登时慌了手脚,连忙安慰道:“乖,别哭别哭。不就是一固伦公主么?回头我帮你想个法子,保管让你哥封你这个号,好不好?”
“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再揪我耳朵,我就一定能办到。”
“那……不好。”宁馨想了半天,郑重的摇了摇头,“我宁可不要固伦公主了,也要揪你耳朵。我就喜欢揪你耳朵,别人让我揪,我还不稀罕呢!”
“靠!”
“可是,现在怎么办?我肚子饿。”
“活该。”
“……”
迟迟不见盛左他们的人影,两个人都很是着急,爬到最高的一座山峰望远处眺望。这座山峰横线宽,纵线窄,很陡峭突兀,比其它的山峰要高出很多。大概是因为古代没有温室效应的缘故,雪比后世要大的多。山顶上的积雪被风吹成突出来的一大块,远远望去象是一只展翅的巨雕,十分壮观。
由于山坡很陡,两匹马上不去,只好拴在山脚下的树林里。等到两人爬到半山腰的时候,都是又累又饿。宁馨已经俏脸通红,香汗淋漓,说什么也走不动了。只好找了个背风的雪窝子,两人都一屁股坐在棉被一样的白雪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向远处望去,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唉,都是你这死丫头拖累人!”萧然叹了口气,捶着被马鞍硌的生疼的大腿,“算了,咱们也别瞎走了,就在这里等吧。好在这边是阳面,晒晒太阳倒也不错。”想起过去的乞丐,总是一边晒太阳一边捉虱子,便打趣道:“喂,你有身上有虱子没有,我帮你捉虱子吧。”忽然想到在动物世界里看过,似乎公猴子讨好母猴子,也是用捉虱子的,不禁难得的脸上一红。
“呸,你身上才生虱子呢!”宁馨身子一扭,浑圆的肩膀划出一个诱人的弧度,大红的斗篷衬着皑皑白雪,在阳光下显的分外娇艳。
正盯着那窈窕的背影胡思乱想,忽然,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回响。萧然翻身跳了起来,生怕自己听错了,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没错,果然是人的声音。象是有许多人在一起呐喊,虽然距离远,但沉闷的回音却一阵一阵的传来。
这次宁馨也听到了,抓住萧然的手惊喜叫道:“是虎枪营,他们总算找来啦!这些没用的东西,来的这么慢,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两个人顾不得疲惫,站起身一起发喊大叫,但两个人的声音毕竟有限,估计盛左他们是无法听到的。
好在马蹄印帮了忙,过了一会,那喊声渐渐的近了,已经隐隐能听出喊的是公主两个字。宁馨忽然扭头瞧着萧然,道:“喂,跟我单独呆在一起,你喜不喜欢?”
“呃?”萧然给她问的一楞,“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傻瓜。”宁馨促狭的笑着,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看着她那一副俏模样,萧然心中一荡,正要伸手去拉她,忽然头上簌簌的滚下来几大团雪块,正砸在肩膀上,不觉微微一怔。
“喂,你又发什么傻?”
“嘘,别说话!”萧然神情瞬间变了,俯下身把耳朵贴在冰雪上,凝神细听。远处又有一阵回响传来,而冰雪里面似乎也隐隐传来了一丝颤动。
呼~!呼~!几大坨雪接连滚了下来,带起一溜的白烟。萧然大惊失色,抬头向山顶看去,湛蓝的天空下,那苍鹰一样突出来的一大块竟似乎微微抖动起来。“不好!要……要雪崩!快跑!”萧然一把拽过宁馨,冲出雪窝子,飞一样的向山下跑去。
宁馨促不及防,给着一拉,踉跄着跑了两三步,竟一头摔倒,在陡峭的雪坡上骨碌碌的滚了下去。萧然给她带的也立不住脚,顿时滚做一团。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轰隆一阵闷雷般的巨响,整个山峰都颤动起来,峰顶被北风堆积削蚀的巨大雪层轰然垮塌,腾起冲天的烟雾。
山顶的积雪如海潮一般汹涌冲下,发出阵阵怒吼。冬季刮的是北风,阳面的积雪本来就厚,给这一冲,顿时象开了闸的洪水,一泄千里。原本平整的雪坡象多米诺骨牌一样,一连串的坍塌下去,形成了一条巨大的瀑布,足以吞噬一切。
萧然奋力把宁馨抱在怀里,只滚出去不远,一片令人窒息的白色便当头扑下,瞬间把两个人的身形埋没了。湍急的雪流去势不歇,轰隆隆的继续向前倾泄。两个人被巨大的冲击砸的一阵眩晕,鼻子、嘴巴、耳朵里都灌满了雪,呛的眼冒金星。几乎失去了知觉。更有偶尔夹杂的石块撞在身上,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一时间两人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片树叶,任由雪流颠来抛去。
萧然喘不过气来,渐渐的胸口阵阵发紧,仿佛要炸开了一样。正咬紧牙关硬撑着,忽然身下一轻,紧接着砰的一下,身子给什么东西重重一撞,顿时晕了过去。
但不大一会,一阵刺骨的冰冷袭来,萧然渐渐恢复了神智。睁眼一瞧,原来是掉到了一道岩石缝隙里,不知哪里透出些许光亮,隐约能看见宁馨还在自己怀里,帽子早不知道哪去了,头发眉毛全是白色的,脸上胸口也沾满了雪,活象个白胡子老头。
还不知道宁馨这丫头是死是活,身子一挣扎,却发现手臂竟然不能动了!原来这缝隙是楔形的,越望下越窄,两个人被挤了个实成,一点也动弹不得。
萧然暗叫一声坏了,情急一扭,脑袋砰的一下撞在宁馨额头上,宁馨哼了一声,悠悠醒了过来。原来这石缝是倾斜的,两人冲下来的力道虽急,但缓冲了一下,都没有受什么重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宁馨这一醒来,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叫。而萧然已经渐渐适应了石缝里的光线,仰头一瞧,不禁吓了一跳。头顶上老大一块雪坨给石缝卡住了一半,正摇摇欲坠。生怕宁馨的叫声给那雪坨震下来,连忙低声喝道:“嘘,别叫!”
宁馨的脾气自来娇宠,哪管三七二十一,索性叫的更响了,什么哥哥、阿玛、额娘什么的,一股脑的全来了。萧然想捂住她嘴巴,苦于手脚抽不出来,眼看头顶已经有小团的积雪震落,情急之下,猛的吻住了宁馨的嘴唇。大哥啊
快点更新 把#--iCMS.PageBreak--#支持一下 写的不错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七章 公主、熊和假太监(上)
宁馨想也没想,条件反射的喀嚓就是一口。萧然痛的闷哼了一声,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嘴里泛起了一股咸腥的味道。脑袋不由自主的象后一仰,咚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撞在石壁上,眼前顿时一阵金星飞舞。下嘴唇还叼在宁馨嘴里,扯的老长。
宁馨这才发现咬错了,连忙松口,结巴着道:“对……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萧然顾不上说话,跟条大狼狗似的,伸着舌头一个劲儿的舔伤口。宁馨这时才看清他的样子,呆了一呆,忽然咯咯娇笑个不停。
只这么一笑,头上又滚下不少雪,萧然也就顾不得疼痛,再一次堵住她的嘴巴。这回宁馨才算缓过神来,唔、唔的叫着,拼命挣扎,萧然哪里肯放?紧紧的嘬住不敢松口。
过了一会,宁馨终于放弃了反抗,呼吸越发的急促了。美丽的大眼睛瞄了萧然一眼,又飞快的闭上。那眼神里似乎有些慌乱,有些欣喜,又有些期待。萧然现在要说心里一丝杂念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毕竟吻的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但这时只能拼命的克制,因为他们正面对着巨大的危险。而身后的石壁传来阵阵寒意,象锋利的刀子一般,直刺入骨髓,足以冻结他的一切欲望。
宁馨感觉到萧然在不停的发抖,还以为是刚才那一下咬的太狠了,试探着伸出舌头来,在萧然的伤口上来回舔舐。萧然天生就一张巧嘴,嘴部的神经真的不是一般的发达,给她那冰凉嫩滑的香舌一舔,压抑在身体里的火苗子腾的点燃了。周身的热血一旦沸腾,似乎也忘记了寒冷,情不自禁的伸出舌头去吻去。
宁馨给他这一碰,香舌就象一只受惊的小鹿,连忙逃了回去。萧然趁势追击,强行探入那两片小巧的樱唇之中。宁馨根本没办法躲避,只能咬紧两排牙齿,从鼻子里发出呜呜的哼声。睁开眼睛瞧着萧然,流露出乞求的神色。这么好的机会萧然当然不肯错过,正努力的攻城略地,不提防一个雪团簌簌的滚了下来,正砸在脑门上,摔做粉碎。一时吃了一惊,抬头一瞧,还好只是一个小雪团而已。
瞧着他脑袋上都是雪,宁馨忍不住又是扑哧一乐。萧然连忙压低声喝道:“别吵!想把咱们俩都害死啊?看看头顶上!要是把那雪坨震了下来,咱俩都得给活埋了!”
宁馨仰头一瞧,顿时吓了一跳,低声道:“我的妈呀,好险!”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出声了。
背后都是冰冷的石壁,好在两人可以用身体互相取暖。宁馨还好,穿了件水獭皮衬里的纳袄,斗篷又厚实;萧然可就倒了霉了,从大腿、屁股一直到脊背,都冰的有些麻木了。当即道:“赶紧想办法挪开,要不然,不出半个时辰咱俩就得给冻死。”一边说,一边连打了几个寒战。
宁馨道:“怎么挪?笨蛋,你压着我胳膊,抽不出来。啊,我的手好象都快没知觉了!喂,死太监,你这么使劲挤我干吗?老实说,是不是想占本公主的便宜?”
“靠!是我挤的你么?还不是你那里太大了,妈的,害的我一点也动不了!”
宁馨楞了一下,脱口道:“哪里大?”
“这里,”萧然冲她的胸部努了努嘴,“还有屁股!真不明白,小小的年纪,长这么大干吗?要不然,咱们能搞的这么惨么!”
宁馨脸顿时羞的通红,恨不能一口咬下他的鼻子来。萧然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又有些燥热了,那鼓胀胀的胸脯传来阵阵起伏,顶在胸口,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刚想趁机再占两下便宜,忽然想起现在不是亲热的时候,连忙收敛心神,琢磨着怎样才能脱身。
这个位置真够倒霉的,脚下是悬空的,根本使不上劲。试着想扭动一下身子,却连一点动弹的余地也没有。
宁馨也跟着扭了一下,低低的说了句:“别闹。”
“我闹什么?”萧然怔道,“我在想法子出去呢。”
“那你捅我干什么?”
“?没有啊!”萧然两只手都挤在她背后,想吃豆腐也腾不出手来。
“又来!还说没有?”宁馨这时也注意到他两条胳膊都被压住了,狐疑的盯着他,不依不饶的道:“说,你下边藏了什么东西?”
“!!!”
萧然这才想起原来是自己某个不可告人的部位不合时宜的长大了,顿时臊的无地自容。偏偏这么一寻思,那东西越发的膨胀起来,险些把裤子撑破了。宁馨一声尖叫:“呀!别……别碰那里!”
人都说羞臊的时候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萧然现在就在这石头缝里,却更加羞愧欲死。连忙哄公主道:“别管它,是块石头。咱们还是先想法子出去吧。……啊,别,别挤,***石头要断了!”
宁馨身为公主,在男女方面反倒不如宫女,也没有人教。但毕竟女孩子成熟的早,懵懵懂懂的总能知道一点,这时隐约猜到了什么,整个身子都发起烧来。
萧然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在这里靠下去了,勉强控制住不断膨胀的欲望,连连的做深呼吸。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好象在什么片子里看到过,一个人在隧道里躲避地铁,就用深呼吸,身子紧紧的贴在墙壁上。对了,是《暗战》!那里面刘德华不就是这么做的么?一时欣喜若狂,道:“我有法子了!”
当即告诉宁馨,同时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胸部缩回去。但宁馨根本不懂什么叫深呼吸,吸了几次,胸脯反而挺的更高了,这让萧然很是头疼。试了半天,总算是领悟到了诀窍,两人同时一缩的当儿,萧然趁机把两条胳膊抽了出来。
这就算成功了一半了!萧然活动了一下不知是冻得还是压得已经发麻的胳膊,顶住石壁,身子用力的往宁馨身上压去,让背后露出一点缝隙。这样一来宁馨的手臂也自由了。但是如此亲密的接触,却令宁馨心里一阵发慌,身子一松,反倒望石缝下面滑去!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七章 公主、熊和假太监(中)
萧然给她拖的也向下沉去,猛的觉得脚上一震,原来无意之中竟然踏到了一块突出的石头!大喜过望,有了着力的地方,动作就灵活多了。微微侧过身子抓着宁馨的手臂,小心的向下顺去。
石缝下面灌了很多雪,踩下去一直没到膝盖,但好歹算是落了地。宁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萧然也手脚并用慢慢的滑了下来,雪可以反光,所以还不算太暗。萧然左右看了下,发现这个石缝的底部也是倾斜的,望右边一路走高,于是带着宁馨小心的摸了过去。走了大约十来丈,越发的狭窄了,只能侧着身子前行,但已经可以看到头上露出雪光来,估计这里的积雪堆的不是很厚。萧然让宁馨退开几步,自己撑着爬了上去,伸手去挖头上的积雪。每一下动作都十分小心,生怕挖塌了。
不一会,萧然的手已经冻的僵硬了,借着雪光看,已经成了青紫色。不得不退下来,稍微休息一下。宁馨瞧见他象小狗似的吊着两个爪子,马上就明白了。什么也没说,走到萧然的身边,抓起他的手塞到自己的怀里。萧然吓了一跳,道:“公主……”
这丫头竟难得的温柔起来,低下头去,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搂紧了他那双大手。只隔着一层小衣,明显能感觉到一阵暖流透过手臂,一直暖到了心里。萧然觉得身上也变的热烘烘的,宁馨却冰得身子猛的一颤,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萧然怕她受不了,想把手抽出来,她却死活不肯。
不敢耽搁,等到手可以活动了,萧然又爬上去挖雪,手冻麻了再溜下来暖一暖。这么一直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总算把上面的积雪挖开了一个大洞。目测了一下,雪层足有一米多厚,好在有不少巨大的雪块支棱八翘的撑着,否则的话,两个人只有被活埋的份儿!
拉着宁馨好歹爬了出来。两次了,都是摸到了鬼门关的门槛,打个转又回来了,萧然心说我跟这丫头还真是有缘。回头望着那个黑咕隆咚的大洞,两个人都是心有余悸,连说笑的心思也没有了。
“哎呀!”宁馨先失口叫了起来,“虎枪营,他们到哪儿去了?!”
坏了!萧然心猛的一沉,这一场雪崩,不单把两人埋住了,同时也掩盖了留下的足迹。整整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虎枪营早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在这漫无边际的荒山里,两个人岂不是要被活活冻死?
太阳已经西沉了,顶多再有半个时辰就要落山。往山下一看,拴马的那片林子已经被雪埋了不少,也不知那两匹马还在不在。宁馨急的哭了起来,萧然顾不上跟她多说,一把搂过她腰,纵身望下一跳。山势陡峭,再经过雪流的冲刷,就象开了一条速降滑雪道一样,两人飞快的朝山下滑来。宁馨吓的紧闭了双眼,死死搂住萧然的脖子,放声尖叫。
很快就滑到山脚,地势也渐渐平缓了。两人一直冲出去老远才停了下来。除了满头满身的雪,还好人安然无恙,只是萧然觉得耳朵嗡嗡做响,几乎给这个小丫头震聋了。
拉着宁馨飞快的跑到树林里一看,两匹马倒是还在,只是四条腿都陷在雪里拔不出来了。看来足迹被掩盖了之后,盛左他们就没再往这边来。
宁馨赶紧过去牵马,但那马陷的深了,怎么也拉不出来。回头叫萧然帮忙,却发现萧然正在不远处撅着屁股起劲的忙活着什么。宁馨奇道:“喂,还不快把马弄出来,等着在这里被冻死么?”
萧然兴奋的满脸通红,大叫道:“好了,有了这家伙,可什么都不用怕了!”
宁馨凑过去一看,原来顺着雪流冲下来不少冰块,萧然正一块一块的仔细翻看,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不一会,只见他找到了一块圆咕隆冬的冰坨,小心的用衣襟擦去上面的浮雪,又从马鞍上取下一枝箭,用锋利的箭簇把突出来的棱角打磨掉。冲着阳光看了看,光洁透明,满意的点了点头。宁馨气道:“你当这是金子呐,还有心思玩?用不着等到明早,咱俩也要被冻成冰坨啦!”
萧然这个时候,当然是想做一个冰制的放大镜,来生一堆火。放大镜是做完了,可是引火的材料却不好办,因为枯草都已经被雪埋住了。正在着急,忽然瞧见了手中的箭,尾杆上都粘着羽毛,大喜过望。当即把一筒箭的羽毛都拔了下来,找了个光线充足的地方拢成一堆,开始生火。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阳光也逐渐开始暗淡,生火相当不容易。好在羽毛极易燃烧,手中的冰块又很纯净通透,不一时,羽毛竟发出滋滋的声音,徐徐冒起烟来。宁馨在旁边瞧的目瞪口呆,嘴巴张的老大,差点把舌头吞进去。
萧然小心翼翼的调试着焦点,终于,一道火苗腾了起来!
救命的火苗!在这冰天雪地里,有它就意味着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宁馨这时候也清醒过来,连忙去拣干枯的树枝。这片林子大部分是枞树,枯枝被雪流打折了不少,很容易就收集了一大抱。枞树油脂较多,也容易点燃,在夕阳终于落入山谷的一刹那,一堆篝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
宁馨兴奋的连蹦带跳,忽然抱住萧然的肩膀,在他脸上使劲的亲了一下。萧然笑道:“这算是个甜枣么?可比揪耳朵强多了!”
宁馨红着脸嗫嚅着道:“那……那你要是喜欢,我,我以后就只给你甜枣吃,好不好?”
萧然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里一荡,真想搂过来好好亲热一番。但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火堆点在雪地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灭了。再说半夜要是突然起风怎么办?往四下粗略的看了一下,西边的积雪似乎不多,要是运气好,兴许能找到个山洞,再不济找个石窝子,好歹也能对付一宿。于是点燃了一棵枞树,堆了不少枯枝上去,确定火种一时半会不会熄灭。然后收拾了两只火把,背了弓箭,带着宁馨往西面走来。
这一带是冰川地貌,山洞什么的应该不少,可惜大部分都被雪埋住了。好容易找到两个,但一个太浅,另一个又是在峭壁上爬不上去,只好放弃。趟着没膝的积雪又走了一会,总算在一道石砬子下边发现了一处洞穴,虽然不大,但两个人对付一宿绰绰有余。萧然进去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里面还有树枝枯草什么的,倒象有人在这里住过一样。可惜的是他兴奋之余,竟完全没留意到地上还有几团干结的动物粪便。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七章 公主、熊和假太监(下)
两人准备返回树林去拾一些树枝来生火,萧然怕一会天黑了找不到这里,就在洞口的石缝里插了根火把。谁知等他们拾了树枝返回来的时候,竟怎么也找不到火光了。按说这枞树的火把应该很耐燃才对,萧然有些纳闷,还好他记忆力一向不错,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洞口。
举起手里的火把一照,发现原先的那只已经灭了,横在地上。宁馨道:“笨蛋,还不是你不小心……”
萧然脸色顿时就变了。他向来是那种做事谨慎仔细的人,明明记的火把插的很牢,现在又没有风,根本不会自己掉下来。猛的把宁馨拽到自己身后,低声道:“不对,这里有人来过!”
宁馨吓得一哆嗦,结巴着道:“你,你说什么?不会吧……”
话还没说完,就听洞外传来“吼”的一声,声音沉闷之极,也听不出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叫声,但可以肯定决不是人发出来的。宁馨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萧然也是一哆嗦,手里的火把都吓掉了,刚想弯腰去拣,只听又是一声闷吼,洞口竟忽然闪现出一个硕大无比的黑影!
抬头看去,这黑影浑身毛哄哄的人立着,一只前爪搭在石壁上,正探头探脑的朝洞里张望。借着火光可以看到这家伙圆耳朵长嘴巴,胸口一撮三角形的白毛,赫然竟是一只熊瞎子!萧然浑身上下一瞬间被冷汗湿透,这才想明白,原来这洞穴跟本不是人住的,而是这黑瞎子的窝!
熊的习性在冬天是要冬眠的,就是通常所说的黑瞎子蹲仓,一般都是找个山洞或树洞躲起来,一觉睡到开春才醒。本来人家正在悠哉悠哉的打瞌睡,因为这一场雪崩,盖在洞口的积雪塌了下去,竟给提前弄醒了。正窝着一肚子火,转了一圈回来,发现洞府也给占了,一时气的龇牙咧嘴,厚重的熊掌拍的石壁直颤,冻土和碎石簌簌的落了下来。萧然拼命的抑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紧贴在石壁上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同时背过手去,示意宁馨绝对不能动,也不能出声。
事实上宁馨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出声,因为她已经完全吓傻了。大概在她的印象里所有的熊都应该象维尼一样可爱,所有的老虎都该象加啡一样乖巧,所以才一直闹着要去打熊打老虎。而当这个足有一个半人高的庞然巨物真实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这丫头居然没有立刻昏倒,这已经是非常之了不起了。
熊大概对火光十分畏惧,看着地上的火把,不停的在洞口烦躁的转着***。萧然正在庆幸着总算能抵挡一下,突然就看那丑陋的家伙居然笨拙的捧起一块石头,扑通一声朝火把丢了过去。萧然眼前一黑,嘴巴里全是苦水。
熊看上去笨,实际上却十分聪明,是少有的几种可以利用工具的动物之一。这家伙第一下没砸到,不断的捧起石头,接二连三的丢了过来。萧然眼看着火把在一团腾起的火星中熄灭,一颗心顿时拔凉拔凉地。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这家伙会象传说中一样,不碰死的东西。萧然一边屏住呼吸装死,心里就想:要是这说法是哪个王八蛋捏造出来的,老子下了地府也要亲自去问候你先人一万遍!
没有了火,熊瞎子胆子立刻大了起来,摇摇摆摆的走进洞里面,伸出毛烘烘的嘴巴在萧然的身上闻来闻去。萧然甚至可以感觉出那嘴巴上的毛刺刮过脸颊,带着些腥臭的热气喷在脖子里,那滋味真比挨上一刀还难受。心里打定了主意:妈的,老子宁可憋死也不能让你给拍死!有本事你丫随身带个听诊器,来听我心跳!
闻了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熊瞎子显得有些失望,接着回身向洞里走去。宁馨哪有萧然那胆量,看着黑糊糊的一团奔自己走来,紧张的一颗心都快从腔子里跳出来了。张嘴想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熊瞎子鼻子很灵,明显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伸着鼻子咻咻乱嗅。萧然知道宁馨肯定坚持不了多久,一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噌的一下象洞外窜去。
黑瞎子听到响动,回头一看才知道上了当,气的低吼了一声,丢下宁馨径奔萧然扑来。洞口离地面大概有一米来高,已经被雪填平了,萧然身子轻噌的窜了过去,那熊却忘了这一茬,扑哧一下大半个身子都给雪埋住了。
萧然不敢耽搁,飞快的望山上爬去。黑瞎子恼羞成怒,打着滚儿从雪堆里挣扎出来,在屁股后面紧追不舍。要是在平地,刘翔恐怕也不是这家伙的对手;但山坡陡峭,上面又覆盖着冰雪,那黑瞎子体态又过于笨重,追几步就打个刺溜滑,溜下去一截。所以尽管比萧然多了两个蹄子,却始终追不上他。
人在逼急的时候,有时就会爆发出惊人的潜能,萧然现在的速度,足以让任何一个专业的登山运动员羞愧欲死。只见他手脚并用,就跟修炼了绝世轻功一样,眨眼之间竟爬上去十来丈高。黑瞎子气的毛都竖起来了,啊呜啊呜的乱叫,撅着屁股往上撵。这样一个逃,一个追,不知不觉已经爬到了半山腰上。萧然本就凭着一口气在支撑,时间一久,脚开始渐渐发飘,呼吸也变的困难了,喘气呼哧呼哧的象是拉风箱一样,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妈的,再这样下去不给它追上也要累死!萧然忽然想起身上还有弓箭,连忙取弓在手,扣箭上弦,回头奔黑瞎子没头没脑的射去。射到第四箭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嗥叫,显然是射中了。大喜之下正要送它个梅开二度,回头一瞧,顿时吓的腿都软了。原来熊天生皮实,中了一箭反倒激起了它的兽性,追的更快了。
再想往上爬,但一口气泄,竟再也使不出力气。慌乱中只好顺着山腰望东跑。这一来黑瞎子的速度也快多了,毕竟是四个蹄子,眼看就追到了身后,已经可以听到它粗重的喘息声了。萧然情知这下再也逃不过去,长叹一声,已经要放弃了。蓦地眼前什么东西一闪,仔细一看,顿时欣喜若狂!
原来那雪地上竟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由于雪地反光,所以在黑天也看的很清楚,正是自己白天挖的那个!一个大胆的念头一下冒了出来,掉头奔那个方向连滚带爬的跑去。
黑瞎子以为自己的猎物已经慌不择路了,越发追的起劲,眼看一巴掌就要把他拍倒了,不知怎么脚下一轻,忽然直通通的向下坠去。原来这正是白天困住萧然跟宁馨的那道石缝,上面被积雪掩盖了,成了一个天然的陷阱。萧然身子轻一下就跑的过去,这头黑熊没有一千也得有七八百斤,那里跑得掉?
萧然不敢大意,跑出去挺远才停下,仔细一听,那熊正吼吼乱叫,半天也不见上来。壮着胆子摸过去一瞧,兴奋的顿时跳了起来。只见那庞大的家伙被死死卡在石缝里,四肢悬空,正乱踢乱刨呢。
大喜之下,连忙挽起弓,把剩下的十余枝箭一股脑的射了过去。那家伙不断的发出哀号,估计就算不死,也决计是爬不出来了。萧然总算是松了口气,就等回头来替它收尸吧。一屁股坐倒,顺着雪道滑了下来。
点燃的枞树仍未熄灭,重新点了火把,摸回石洞。宁馨正急的在洞口号啕大哭呢,瞧见萧然,一头扑到他怀里,说什么也不肯松开。萧然实在是筋疲力尽,勉强点着了火堆,一头倒在枯草上,浑身的骨头就象散了架一样,一动也不能动。宁馨激动之余,一口气给他来了十多个甜枣,可惜他没能感觉到就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八章 被非礼了!(上)
大概是累极了的缘故,这一觉睡的很沉。一直到后半夜,忽然被一阵啜泣声惊醒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宁馨正坐在火堆旁边哭天抹泪的。
“怎么了怎么了?”萧然条件反射的向洞外看了一眼,心说不会是又来了一头熊吧?这时天上已经下起了雪,而且起风了。细碎的雪粒正打着旋儿的灌进洞来,火苗子随风呼啦啦做响,呼明呼暗的。
“我……我肚子好饿!”宁馨一边说着,一边扁起了小嘴儿,俏脸上珠泪莹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萧然又好气又好笑,道:“谁让你白天把野兔放跑的?害的我陪你一起挨饿。”边说边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身上还披着件斗篷,宁馨自己却在那儿抱着膀冻的哆哆嗦嗦地,蜷成了一团。心里不禁一阵感动。
“好吧,我去瞧瞧那头黑瞎子死没死。希望这畜生已经挂了,那咱俩就有口福了。”
“好呀,那我跟你一起去!”宁馨破涕为笑,一下子蹦了起来。
两人点了火把,正准备走出山洞,忽然洞口不远处有两个斑斓的身影一闪。萧然吓的头皮都乍了起来,猛的把宁馨望洞里推去:“不好!有老虎!”
这个时候要是真蹦出两只老虎来,估计萧然就算是神仙也要被超度了。幸好那两个斑斓的身影直起了身子,其中一个叫道:“不用怕,咱们是人!”
在荒山野外突然听到人的声音,萧然跟宁馨激动的差点哭出声来。只见那两人走进洞来,原来是两个猎户,手持钢叉,身上披着块虎皮。两人瞧见萧然,都很是惊讶,其中一个道:“这位小兄弟真是了不得,乌漆抹黑的就赶跑到这深山来,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幸好咱们不是真老虎,要不你们俩还有活路啊?”
萧然连忙抱拳道:“两位大哥请了,兄弟不小心迷了路,被困在这里了。敢问两位大哥为什么也在这里,这大半夜的难道也是迷路了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原来从这里往西北二十里外,有一处小村落,所谓靠山吃山,村子里常年以打猎为生。估摸着晚上要下雪,连夜进山来下套子,正巧走到了对面的山梁上,离老远就瞧见这里有火光,这才摸了过来。
萧然跟宁馨喜出望外,看来这回终于有救了。一时紧紧攥着手,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猎户瞧他们男的丰神俊朗,女的俏丽娇憨,而且衣着华贵,还以为又是私逃的一对小鸳鸯呢。一个猎户笑道:“别只顾着亲热,这一带可是有熊瞎子的,凶的很!要是给熊撞上了,十有八九得把命搭上!”
“熊?”宁馨嘴巴一撇,得意洋洋的道:“早遇上啦!切,熊瞎子哪里是我们的对手!本公……本小姐亲自出马,手到擒来。”说的就跟那熊是她逮到了似的,萧然气的直翻白眼。靠,黑瞎子闯进洞来的时候,是谁吓的动都不会动、差点尿裤子?
两个猎户听了,憋了半天忽然捧腹大笑,钢叉都丢了,扶着石壁直咳嗽。一人道:“你,你抓的?哈哈……这是我这辈子听的最招笑的笑话。哈哈,瞧你们俩这扮相,还能抓熊?”
宁馨顿时满脸通红,恨不能把这两个家伙一脚踹飞。萧然伸手拉住她,等那两个猎户笑够了,才淡淡的道:“让大哥们见笑了。兄弟不才,那头熊确实给我们抓着了,现在在半山腰上呢。两位哥哥要不要亲自去瞧瞧?”
两人听他说的煞有其事,心里都暗暗吃了一惊,一人正色道:“小兄弟,你可不要开玩笑!这个畜生在这一带可是有年头了,好几个老猎户都在它手里坏了性命,还时不时的到咱们村子里去祸害人,咱们这些猎户都拿它没有办法。你们俩要是真的把那畜生逮到了,可真是替咱们除了一害呢!”
萧然知道这很难让两人相信,当即拿了火把,跟宁馨领着他们爬到了半山腰上。还没到石缝跟前,就听到里面传出呜呜的吼声。猎户听了大吃一惊,连忙举火把一照,只见老大一个黑乎乎的家伙被死死的卡在里面动弹不得,只扬着脑袋愤怒的咆哮着,眼睛里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凶光。
猎户惊的面面相觑,舌头伸出来老长,半天缩不回去。等到回过神来,竟不约而同的跪倒在地,纳头便拜,语无伦次的道:“英雄,大英雄!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您两位就是咱们的大恩公啊!这是为咱们村子除了一害,求两位一定到咱们村里去坐一坐,让咱们好好的感谢两位恩公!”
萧然跟宁馨正饿的头晕眼花,虚情假意的客套了一番,欣然应允。两个猎户高兴的跳了起来,兴冲冲的带两人下了山。听说萧然他们俩的马陷在雪堆里,忙帮着手推肩扛的弄了出来,四个人分乘两骑,顺着山谷望西北走去。
西北风刮的正猛,夹着碎雪悉悉嗦嗦的打在脸上,隐隐做痛。好在猎户熟悉地形,选的路都比较平坦,走了一个多时辰便进了村子。这时正是下半夜,村民们正睡的迷迷瞪瞪的,但一听说来了打熊英雄,宁静的村庄很快就沸腾起来了。男女老少都纷纷跑过来看,简直比搭班子唱大戏还热闹。偏这两人又是金童玉女,美貌清俊,瞧的那百十来号村民就象瞧见天神下凡似的,一个个目瞪口呆。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打熊英雄,到我那屋住去啊,我屋里还有热乎饼子呐!”
人群顿时炸了锅,乱哄哄嚷道:“去我屋,去我屋!我那儿有烧酒,好好请恩公喝一顿!”
“别听他的,去我那儿!死婆娘呢?把咱新打的狍子剁了,满满的着上一锅!”
“英雄,还是去我家吧,我回去把我那正下蛋的大公鸡给杀了,咱们喝他几碗!”
“放屁,你家公鸡下蛋啊?……刘二,妈的我们家的下蛋公鸡原来是你偷的!”
……一个个争的脸红脖子粗,最后还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太太获得了胜利。原来这老太太的两个儿子都是猎户,先后丧命在那头黑熊的爪下,这回总算是报了血海深仇了。村里人见她站出来,也就不好意思再抢了。
山里没什么好招待的,除了有两家送来了野味,老太太把灶下的老母鸡也杀了,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萧然跟宁馨都快饿疯了,顾不得客气,放开肚皮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吃饱之后,萧然上来了困意,便求主人帮忙安排住处。老太太道:“你们俩成家了没有?”
萧然连忙摇头,刚要否认,不提防耳朵一痛,被宁馨紧紧扭住了。只见这丫头俏脸通红,羞答答的道:“人家……已经……了!”
恩?萧然眼珠子顿时瞪圆了。这小丫头,该不会是趁着这月黑风高之机,想来非礼我吧?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八章 被非礼了!(中)
久经生死考验的人通常都会对危险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萧然现在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妙。战战兢兢的想溜,就看宁馨飞快的把门闩住了,还顶了把大笤帚。
“干……干吗你想?”萧然有点发蒙,语无伦次的道。
“怕什么,我还会吃了你不成?”宁馨低着头道,情不自禁的红了脸。萧然瞧在眼里就是好一阵心跳。
“啊,那什么。挺晚了,咱们快点睡吧。”
“咱们?……怎么睡呀?”宁馨说这话的时候媚眼如丝,俏脸晕红,浅笑含春,微微垂着头,露出雪白盈润的脖项,十足的一个小妖精。
晕!萧然现在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要是搁在平日,看着她跟自己调皮捣蛋的架势,恨不得立刻揪过来叉叉一顿才解气;但现在这小妮子竟难得的露出一抹温柔,反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这丫头一贯的古灵精怪,谁知道她是不是又想什么花招来玩自己?
“啊,那个……”萧然使劲咽了下口水,尽管身体已经明显有了反应,却还是尽量的保持着理智。“这铺炕挺宽的么,你睡炕头,我睡炕稍,好不好?”萧然小心翼翼的道。
“行。”
没想到宁馨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铺好了被子,一头就钻到被窝里,甩给他一个后脑勺。这一来又让萧然有些失望,隐隐觉得又上了这丫头的当了。
其实对于宁馨,他心里实在是很犹豫的。毕竟她不象雨婷跟雪瑶,只是宫女的身份;人家可是如假包换的公主,正宗的金枝玉叶,单凭爱新觉罗的血统,那就不是一般人能碰的了的。要说亲亲摸摸的占点便宜也还罢了,要是动了真格的,万一弄出了什么事情,那自己这条小命不就要玩完?
跳动的灯光下,宁馨一头乌油油的长发铺在枕上,两边结的辫子散落在脑后,妩媚中显得调皮。漆黑秀发衬托出白腻的肌肤,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巧能看见她下颌划出的一道迷人的弧线。元宝一样小巧的耳朵散发着羊脂玉一样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把它含在嘴里轻轻的亲吻。
萧然瞪着两个色眯眯的眼睛看了老半天,犹犹豫豫的总是下不定决心。最后还是努力的克制自己冷静下来,叹了一口气,准备吹灯睡觉。
忽然宁馨翻身坐了起来,也跟着叹了口气,道:“唉,好热呀!”
伸手摸摸那火炕,果然烧的滚烫的。想是那老太太生怕这两个大恩人冻着,故意多烧了些柴禾。萧然刚想说将就将就吧,就看宁馨低着头背对自己悉悉嗦嗦的忙活了一会,忽然一伸胳膊,竟把纳袄连着小夹衫和连身的长裙一齐脱了下来!
萧然一股鼻血险些飚出,好一阵头晕目眩。这丫头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丝绸小衫了,甚至能看见系在颈后的肚兜带子,后背的肌肤也若隐若现。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副几近完美的身段。修长的脖项,浑圆的肩头,匀称的手臂,再加上纤细的腰肢,无一不散发着不可抗拒的诱惑。
萧然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正拼命的咽着口水,宁馨忽然回过头来白了他一眼,啐了一口道:“色太监,看什么看,还不吹灯!”连忙躺下,红着脸拉过被子,连脑袋都蒙上了。
克制!一定要克制!萧然努力的做了半天深呼吸,吹吸了灯,做贼一样飞快的钻进了被窝里。
被褥显然是新洗的,很干净,有一种清爽的感觉。萧然困意全无,怎么使劲也睡不着。其实所谓的炕头炕稍也不过一米来远,淡淡的少女芳香若有若无的传来,让他身子都觉得轻飘飘的。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唉,这样的艳福到底该算是幸福呢,还是遭罪?
正胡思乱想,忽然一只脚钻进被窝,在他腿上轻轻一碰,又飞快的逃走了。黑暗中宁馨探出个小脑袋,低声道:“喂,你……不热么?怎么还穿着那么多衣服?”
“……”
“用不用……我伺候你?”
“不用,不用!我,我自己来!”
萧然狼狈的脱下衣服,长长吁了一口气。不一会,一只手又伸了进来,灵巧的缠住了他的胳膊。萧然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想干吗?”
“人家害怕,要你搂着睡!”
“不行!”
“为什么不行?以前不是也这么搂着睡的么?”
“……”
“不管,你要是不搂我,我就去告诉皇兄,说你欺负我!”
“……”
“嘻嘻,这样就好了!”
宁馨掀开被角,柔软的身子径直钻进萧然怀里,蜷成一团。满头青丝蹭的他脖子痒痒的。现在都只穿着小衣,搂在一起,对方的温度和气息传来,两人都觉得一阵难以形容的燥热。
“……你,你伸着两个胳膊干吗,不会搂着我么?”
“……”
“嘻嘻,好乖,赏你个甜枣!”
萧然心神激荡,几乎不能自已。这么香艳刺激的画面曾经被自己意淫过无数次,但真正经历的时候却觉得精神绷的象一根丝线一样,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断了。隔着薄薄的丝衣,明显能感觉到这小丫头那充满弹性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栗,她也有些紧张么?亦或是一种期待……无数个念头一瞬间钻了出来。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德徽,想起那张让人感到悲哀和痛苦的脸。这厮不单长的另类,人品也实在是不敢恭维。如果真的把宁馨下嫁与他,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可惜,这偏偏就是个不争的事实。
难道这俏丽可爱的丫头今后真的就将与那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共度一生?萧然心里泛起一阵悲哀,脑中闪过这样几个字眼:红颜薄命,造化弄人。
忽然又想到德徽哪天无意中说的一句话:把我老婆送给你我都不心疼。心里顿时狂跳起来,欲火腾的燃起。可是一想到咸丰,又象被兜头泼了飘冷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第四卷 热河风云 第三十八章 被非礼了!(下)
宁馨只在他怀里趴了一小会,就又不安分起来。一条玉臂从萧然夜下穿过,把他搂的紧紧的,溜鼓的胸脯正顶在萧然的胸膛上。大概是没有胸罩的关系,那两只丰满的小白兔显得异常的活泼而有弹性,随着身子的扭动,嫣红的两点上下摩擦着,萧然就觉得脑袋一阵阵的发麻,身体的某个部位象要爆开来一样。
“傻子,你闻我身上香不香?”
宁馨微微扬起头,嘴巴在萧然的脖子上轻轻的吹着气。萧然本能的想推开她,但手臂软软的使不出力气。翻身想逃,宁馨的两条修长的腿灵巧的一勾,把他紧紧绞住了。
“你……这里……是什么?”
一只纤纤玉手摸索着在萧然雄赳赳的东西上轻轻一碰,这让他猛的打了个哆嗦。“馨儿,你,别……”萧然的声音也开始颤抖,最后的一道防线眼看就要崩溃。
“嘻,它还会动哦,真好玩!”
“把爪子拿开!”
“不,我要玩!”
“不行!”
“我去告诉皇兄……”
“……”
“嘻嘻!”黑暗中宁馨的两个大眼睛似乎闪烁着兴奋的火花,“喂,你……真的是……太监?”
宁馨虽然对男女之事不大懂,但毕竟在宫里呆了这么些年,对太监的事情还是知道一点的。起码也听说过太监是要切小JJ的,那么这个东西……萧然狼狈的伸手去捂,宁馨娇笑着在他腋下瘙痒,趁他扭动身子的当儿,猛的将手探进了他的亵裤里面。
“呀~~!”
“唔~~!”
两个人同时叫了起来,接着是一阵粗重的喘息。
“你是假太监,对不对?”宁馨的眼睛似乎更亮了,“哦,你敢欺君!你完蛋了!”
“大姐,你到底想怎样啊?”萧然可怜巴巴的问。
“我要你……亲我!”
没等萧然动作,火热的樱唇已经摸索着探了过来。也许是有了白天的体验,这一次宁馨显得轻车熟路,动作也越发大胆,深深的吻住萧然的嘴唇,凶猛的进攻着。萧然现在已经傻掉了,不知道该迎合还是反抗,只是下意识的咬紧牙齿,不让她攻破防线。这情形倒象是在接受一场强奸。
宁馨见撬不开他嘴巴,手上忽然用里一握。萧然就觉得下身一紧,情不自禁的张开了嘴巴,那嫩滑柔软的香舌趁机探了进来。萧然浑身燥热的仿佛着了火,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什么公主不公主的,猛的吸住对方,忘情的吮吸起来。
这一来攻守双方顿时调了个,萧然一边在她口中横冲直撞,一边伸出大手,粗暴的扯去了她的小衣和肚兜,抓住惊慌欲逃的小白兔凶狠的揉捏着。另一只手顺着光滑平坦的小腹一路向下,探入神秘的腹地……“啊~~!”宁馨本能的夹紧了双腿,身子不停的扭动着。萧然再也抑制不住,翻身压了上去……天色渐渐放亮了,窗纸泛出了白色。火炕上那床被子仍然在有节奏的上下颤动着,不时有娇媚的呻吟传出来。
好一会,抖动终于停止了。“呼!”萧然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粗重的喘息着。跟着宁馨也露出了小脑袋,脸上带着诱人的红霞,轻咬着嘴唇,大眼睛水汪汪的。
“死太监,你敢欺负我,你死定了!”
“呸,明明是你非礼我来着!”
“咯咯,那又怎么样啊?谁让你是我的奴才。”
“你才是奴才!小妮子,叫老公!”
“老公~~!”
“恩,这还差不多。”
“老公,人家……还要……”
“啊,救命!”
……眼看一场鏖战又要开始,窗外忽然传来了一阵人喊马嘶,还夹杂着女人和孩子的哭声。两人都是一楞,互相看了一眼,萧然猛的叫道:“操他妈,不会又是山贼吧!”
大惊之下,两人胡乱套着衣服。忽听房门咣咣的敲响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惶急的叫道:“小恩公,小恩公!快,快逃命,官兵来了!”
萧然跟宁馨听了官兵这两个字,顿时松了一口气,又惊又喜。连忙穿好衣服,出门一瞧,主人家正急的火上房,一迭声的叫道:“你们俩快逃走吧,官兵正在那里抢人抢东西呢!”
正说着,柴门被轰的撞塌了,一伙官兵涌了进来,乱哄哄的叫到:“妈了个巴子,快给军爷拿东西吃!晚了半点,军爷一把火烧了你这村子!……咦,你们……呀,公主!!!”
萧然宁馨一瞧,这伙官兵原来不是别人,正是虎枪营。原来昨天雪崩之后,盛左等人找不到他们俩的足迹,只能在大山里打转。好在他们身上带着火媒,点了篝火,总算没被冻死。但顶风冒雪的足足折腾了一夜,又饿着肚皮,也实在够受罪的。天刚放亮,凑巧也转到这座村子里来,当即闯进村民家里来抢吃的。
这一队士兵认出了公主,兴奋的发喊大叫,不一会,盛左也闻声赶来了。一见着宁馨,扑通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倒流出来了。手下的士兵们也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对于他们来说,找到公主就是拣了条命。公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二百多号人岂不是都要陪葬?
村子里的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竟然是公主,又是惊讶,又是欢喜。见到宁馨,官兵们自然就不敢再劫掠百姓了,村民们出于对萧然和宁馨的感激,自发的做了热腾腾的饭菜,款待官兵。
房主人老太太也不懂礼数,只是激动的拉着宁馨的手,左瞧右瞧,不住口的道:“啧啧,原来你是公主,难怪俊的跟天仙似的。”然后又拉着萧然道:“那你八成就是驸马了?”
萧然吓的一激灵。其实他现在传的仍然是太监的粗蓝布棉袍,只是头上的暖帽没了,山村的人都见识少,一直没认出他是太监。萧然倒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把房主老太太拉到屋子里,塞给她一个小金锞子,问她要了那床被子。宁馨一瞧也明白了,不禁红了脸。这当然是因为昨晚的一番缠绵,她在那上面留下了某些罪证,要是传了出去,事可就大了。
那边盛左他们风卷残云吃的饱了,精神振奋,也忘了身上的疲惫,顶着风雪簇拥公主上路。盛左拉住萧然,偷偷的道:“咱们这二百多号人,都是多亏了萧公公你。这救命的大恩,盛左必铭于五内。日后但是公公有事,盛左愿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萧然瞧他也是个心直的汉子,也不客气,改口以大哥相称。盛左大喜,一路之上跟他谈的甚是投机。尤其是听说他们昨晚的经历,并且还捕到了一头熊,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佩服的五体投地。
路过雪崩的那座山崖,爬到山腰里去瞧,那熊这回总算是死透了,身体已经冻僵。士兵们砍来树干做成撬杠,把那庞然大物从石缝里起了出来,滑到山下。再用树枝做了个简易的雪橇,载着猎物凯旋而归。
快出山的时候又遇到了梅良甫的亲兵卫队,原来咸丰因为九公主不见了暴跳如雷,已经接连派出了五六队人马进山搜寻。梅良甫见宁馨毫发未损,大喜过望,放起号炮通知其他的搜索队伍。不一时,人马聚齐,浩浩荡荡的回到行宫。咸丰见了宁馨,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少不得一番嗔责,但心里却是无限欢喜。
按照赌约,加封宁馨为固伦公主;而萧然再一次救驾有功,官复原职,仍就做回了从五品的大内副总管的位子。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三十九章 性骚扰以及副产品(上)
第一件事情,是戴桐采办了不少的化学药品,以及烧瓶、试管、反应箱等器材。有了这些东西,西药的研制工作总算可以顺利进行了。罗尔托是个天生的化学狂,看到这些宝贝的时候已经快疯了,接连几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其余时间完全被没完没了的化学实验占据了。
萧然本打算让宝禄做他的助手,趁机把人家的东西学过来。毕竟技术这东西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更稳妥一些。可惜宝禄人够机灵,就是对化学、药学不感冒,跟着当了三天助手,什么也没记住不说,实验的时候还拿错了药品,结果闹出一场不大不小的火来。虽然没烧到什么东西,却把罗尔托燎成了猪头,心爱的一头黄毛楞是烧的跟狗啃的一样。打那以后罗尔托一见了宝禄就浑身发抖,做梦都想咬他一口,更别提教他了。
第二件事情,戴铜的火器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现在恭王作为全权大臣,统揽京物,他这个人虽然醉心于权利斗争,但是对火器研发还是比较支持的。尤其是经过英法联军这么一闹腾,也意识到了先进武器的重要性。所以虽然经济紧张,对工部的拨款却比咸丰多了足足数倍。并且在各项政策上对戴桐一路绿灯,要人出人,要力出力。
有了这样强有力的后盾,戴桐的发明天赋得意充分发挥,借鉴明朝的开花弹,研制出了大清国首尊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后膛装轰天炮(属于加农炮的一种)。同时改进了多管机枪,虽然威力稍有减弱,但重量却降低至六十二斤,大大提高了战场上的机动性。至于地雷,通过对铸造工艺的改进,爆炸后可以形成四十枚以上的弹片。在有效杀伤半径以内,可以说,苍蝇都别想飞过去。
第三件事情,暗香女子会馆大丰收。雨来这阵子一个人在京城,着实没少闹腾。丝毫不亚于萧然的经营天赋终于得以展露,开业的第二个月,会员已经发展到了五百多人,而且会员卡的价格一路飙升,硬是在京城的阔小姐、姨太太中掀起了一股美容热潮。
当初萧然争取到咸丰御批的时候,只是担心以后闹出什么麻烦,并没想到其它方面。而美容院生意的火暴,又刺激了更多商家的介入,包括明香馆、骚香馆、淫香馆等林林总总的美容会馆如雨后春笋一样纷纷成立,对暗香造成了很大冲击。但聪明的雨来立刻打出了“宫廷秘方”这一金字招牌,同时又在御批上大做文章,标明皇家指定美容会馆。这样一来,其他的商家铺天盖地的炒作反倒成了为暗香做嫁衣,不但节省了大笔的宣传成本,营业额也直线上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会馆刨出各项成本费用,净赚白银七万余两!
据说现在京城里的阔太太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你“香”了没有?
由于京城的生意太忙,所以雨来耽搁了几天才赶到承德。跟萧然见面后把那边的情形说了一遍,然后又谈到现在的经营规模已经严重制约了生意上的发展,建议尽快开分店。萧然早就知道他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但是没想到这个学徒出身的小舅子居然意识这么超前,很是夸赞了一番。然后又道:“分店的事情现在看来要放一放了,美容院那边你也尽快带出一个人手来,让他接替你的位置,料理那边的生意。”
“啊?”雨来明显吃了一惊,“萧大哥,雨来说话直性,你可别在意。是不是你对我不放心,还是你跟我姐姐怎么样了?”
萧然听了一楞,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气的狠狠凿他个暴栗:“臭小子,说什么呢你?好歹你是我小舅子,不放心你我还放心谁啊?我是要把你抽出来干一桩大生意。这里面的银子,可是十个百个美容院都捞不来的。”
雨来一听这话,兴奋的脑门都红了,眼珠子瞪的溜圆:“什么生意?真的有这么赚钱么?”
萧然把开保健品连锁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雨来惊讶的大张着嘴巴,舌头半天缩不回去。许久才道:“跟皇上合股,这事听都没听说过,真的能成么?再说我大字不识几个,要是小来小去的还成,开全国连锁,只怕我做不来啊。”
“怕什么,皇上那里有我撑着,政策上的东西你不用担心,只管安心做生意就成。说起来在开店这方面,你比我还强的多呢。至于不认字,那就赶紧学,以你的聪明,肯定很快就能学会的。”
“……好吧!”寻思了半天,雨来一拍大腿道:“既然萧大哥……不,既然姐夫你能信着我,那我也豁出去干了。其实不瞒姐夫,我现在已经在学着认字了,还请了个私塾先生,三字经跟百家姓已经马马虎虎能写下来了。”
“好小子,有出息!”萧然拍拍他肩膀,打心眼里觉得满意。如果假以时日的话,这家伙出息成个陈六子一样的商界奇才,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个,姐夫,”雨来挠了挠头,吞吞吐吐的道:“问你个事,你可别见怪啊。”
“问吧,跟我还客套什么。”
“你……是不是娶了……小老婆?”
“?”萧然吓了一跳,“你跟你姐姐见过面了?”
“还没,但是才到府里,我就瞧见雪瑶姐了。你是不是跟她,也……”
“这个,咋说呢……”
“姐夫,其实这也没什么的。男人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的也很正常。不过我姐可跟我说过,她对你是掏心窝子的。我也不求你别的,就是希望你娶了小老婆之后,别忘了我姐就行。”
“啊,这样啊!”萧然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心里万分感慨:多好的小舅子,多么开通!谁说封建主意是糟粕,是毒害,看来也是有很可取的地方嘛!当即大言不惭的道:“放心,你姐姐跟我,那也算是糟糠之妻了。我萧然这辈子宁可负了谁,也绝对不会负了你姐姐的!”
雨来听了这话,笑逐言开。不过想了想又不放心的道:“还有,既然你们是原配,不管以后你娶多少个老婆,都要让我姐当大,做正牌的萧夫人,对不对?”
“……”萧然盯着雨来瞅了半天,很是狐疑的道:“你跟你姐姐真的没见过面?”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三十九章 性骚扰以及副产品(中)
晚上的时候,萧然去皇后哪里替雨婷请了假,让她跟雨来见面叙一叙。这姐弟俩在也没有别的亲人了,想起当初一起逃难来北京,真的是历经磨难,到现在总算都有了着落,又是高兴,又是感慨,少不得抱头大哭。雪瑶在旁边看了,忽然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竟比两人哭的还凶,怎么也劝不住。
原来雪瑶的老家在山东泰安,原也算是大户人家,世代经商。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国门洞开,外国海盗在中国领海横行肆虐,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八年前,父亲路诜之乘船从广州进货,返回途中遇到了海盗,惨遭杀害。母亲路于氏素有姿色,竟被对她垂涎已久的族叔霸占。路氏不堪侮辱,不久便悬梁自尽了。谁知那恶棍还不肯罢手,又盯上了只有九岁的小雪瑶,亏得一个亲戚托人把她送到了北京,才算是逃过了魔爪。
这时见雨婷姐弟哭的伤心,联想起自己的身世,忍不住悲从中来。萧然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些,几乎气炸了肺,怎么也想象不出世界上竟有这种禽兽不如的畜生!好容易劝得她止住了眼泪,但仍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带着她在园子里随便走走散散心。
正走到假山旁,却看石头上面有什么东西一闪。两人凑近一看,却是一只白茸茸的兔子,都觉得奇怪。叫过下人一问,原来是那个洋人罗尔托买来的,说是做实验用。萧然立刻就明白了,便打发下人给罗尔托送回去。但瞧着雪瑶把那小白兔抱在怀里很是喜欢,便道:“你不是觉得闷么,正好咱们到那个洋鬼子那儿把这小白兔送去,顺便也散心了。”
两人去了西南角那套园子,来到罗尔托实验室里。这个洋鬼子原也在英国的上流社会混过,很有那么点贵族的傲慢,见了萧然也只是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继续着手中的实验。萧然也不想打扰他,正要带雪瑶离开,却发现她望着那实验的瓶瓶罐罐两眼放光。不觉笑道:“怎么你竟喜欢这化学实验么?”
也真是一人一个兴趣爱好,雪瑶还就对这化学实验着了迷。看着罗尔托变戏法似的,一会把药品倒到这个瓶子里,一会又倒到那个瓶子里,还时不时的放到酒精灯上去烧。瓶中的液体也一会变红,一会变蓝,煞是有趣。最后那蓝色透明纯净的液体中竟奇迹般的析出晶体来,越发觉得这玩意太神奇了,死活不肯走,一瞧就是半个多时辰。
萧然看着她痴迷的样子,忽然心中一动:既然宝禄对这东西不感兴趣,何不让雪瑶来试一试?并且她识文断字,学起来也会事半功倍。当下把想法跟雪瑶说了。
雪瑶兴奋的几乎跳起来,俏脸涨的红红的,抓着他手道:“真的么?我真的能行?”高兴了不一会,忽然又沮丧着脸道:“你别哄我开心了。我已经跟了你,哪还能再给这洋鬼子当助手,那不成了不守妇道了么?以后还怎么见人呢!”
萧然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这时代还真是,三从四德贯彻的比中央文件都好。于是耐心的开导了半天,告诉她只是帮他打个杂作个记录什么的,不会有什么事。最后道:“关键让你跟着他,是把他的东西学过来,回头咱们可以自己搞研究。再说了,这洋鬼子长的这么丑,我不放心你,还不放心他么?”
雪瑶这么一听,也就高兴的答应了。萧然又把这意思跟罗尔托说了一遍。罗尔托还记得那天雪瑶骂自己难看,脸有不豫,但瞧着萧然的面子,也不好拒绝。
于是第二天开始,雪瑶便充当起罗尔托的助手来。要说雪瑶还真有这方面的天赋,对化学方面一点就透,各种药品的名字、特性也掌握的非常快。几天的工夫,已经可以自己动手做一些简单的实验了。关键是她识字,象宝禄那样的低级错误是绝对不会犯的。这让罗尔托很是高兴,对这个聪明伶俐又活泼俏丽的小丫头教得格外细心。一来二去的,竟渐渐的变成了一种欣赏;欣赏的久了,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爱慕。
古语说的好:饱暖思淫欲。这洋鬼子自打到中国来,就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现在在萧然府上吃的饱,穿的暖,不免就动了春心了。一天见不到雪瑶,心里就跟猫抓一样的难受,晚上睡不着觉,想起雪瑶俏生生的模样来,坐在那儿一发呆就是大半宿。
其实雪瑶还真是那种保守自重的女孩子,虽然给他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助手,只是问一些学术上的问题,别的话一句都不说。有时候罗尔托故意说两个笑话,她也是连笑都不笑一下。她父亲本就是给洋人害死的,这个心结估计一辈子也难以解开,更别说对这洋鬼子动什么心思了。可惜的是她忽略了一点:这世上偏偏有这样一种爱情,叫做一相情愿。
半个多月后,雪瑶身子不大舒服,就休息了两天。第三天一早,刚一进实验室,就看罗尔托扑通一声单膝跪倒,脸憋的跟紫茄子似的,浑身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雪瑶吓了一跳,她知道这洋鬼子原是在英国犯了罪的,连忙道:“怎么了?你们国家的人来抓你了么?”
“NO!NO!”罗尔托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从怀里掏了半天,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道:“我,我爱你!你是我的阳光,你是我的生命!啊!美丽的女神啊,请听我为你写的诗……”
雪瑶一个典型的三从四德型女性,这辈子哪见过这么直接的表白?楞了老半天才缓过神来,气的手脚冰凉,顺手操起个板凳,乒乒乓乓就是一顿凿。罗尔托体格也不是十分健壮,但这厮多年挨揍已经挨习惯了,身子骨真不是一般的结实,一边抱着脑袋在那挺,一边操着蹩脚的中国话叫着:
“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三十九章 性骚扰以及副产品(下)
……这天萧然正在行宫里无所事事的闲逛。打早起就觉得心绪不宁的,眼皮一个劲的跳。正想上中宫找雨婷缠一会,忽然宝禄气急败坏的跑来了,满头大汗的抓着萧然的手,半天说不出话。平时宝禄是个很能拿得起事的人,萧然一见他这幅模样,就知道准是发生大事了,心里就咯噔一下子。
“快、快回去,雪瑶她、她上吊了……”
萧然脑袋轰的一下,就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也来不及问到底怎么回事,踉踉跄跄的往萧府跑。到了家门口,已经有下人等在那里,见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告诉他别着急,说雪瑶姑娘已经没事了,只是受了些惊吓。
飞跑到卧房一瞧,雪瑶正在那哭的稀里哗啦的,一见萧然,一头扑到他怀里,眼泪就跟决堤的洪水一样。萧然仔细看了一下,原来只是在颈中勒出了一道红引,想是被人发现的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
雪瑶这时已经哭的说不出话,下人们七嘴八舌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萧然这才知道原来雪瑶被罗尔托那一番表白,觉得自己有失操仪,贞洁已经被玷污,没脸活下去,这才一时想不开悬了梁。
要知道当时正是理学大行其道,中国妇女十分的保守,格守妇道,讲的是三从四德,尊的是三贞九烈。平日里被旁的男人多瞧了一眼都是天大的罪过,何况罗尔托那么直接的表白?这在雪瑶看来,这种精神上的侮辱跟肉体上的侵犯没什么两样。
萧然一听,差点气炸了肺,随手抄了根插蜡烛的枣木摚子,径直奔实验室杀去。刚一进院,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只见罗尔托被剥的赤条条的倒吊在树上,马超、王猛几个正皮鞭板凳没头没脑的乱打。要不是为了等萧然回来亲自发落,估计早送他去见上帝了。
这冰天雪地的,洋鬼子浑身上下不着寸缕,已经冻的青里透紫,不一会就有进气没出气了。见萧然赶到,王猛连忙抽出腰刀,递到他手里。
萧然瞧了罗尔托的模样,倒不忍心再下手了。毕竟他是打后世经历过的,知道这厮对雪瑶只是心存爱慕而已。对心爱的女人表白,在外国人看来是很神圣的一件事,没有任何的侮辱和不尊重。并且药品研制正到了关键时刻,总不能因为这事就把他一刀宰了吧?寻思半天,挥刀砍断了绳索,把洋鬼子放了下来。
马超等人顿时哗然,乱纷纷嚷道:“大人难道就这么放了他?胆敢欺负夫人,乱刀剁了都不为过!”何老六道:“就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趁大人没来,先一刀宰了这杂种。”
萧然又好气又好笑,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跟大家解释,只好警告众人事情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一边吩咐人把罗尔托抬进去,熬了药给他喝了。看这家伙的惨像,估计十天半月的是爬不起来了。
尽管雪瑶万般委屈,但萧然好说歹说的开导了一番,事情也就算是过去了。雪瑶说什么也不肯再做罗尔托的助手,但又放不下试验,萧然便叫人另取了一套器材,让她在这边继续学习,遇到不明白的地方让下人来回传话。
要说那罗尔托,鬼门关上摸了回门槛,应该就死了这条心吧?偏这厮脾气倔,越想起雪瑶那清丽可人的俏模样,越觉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身子骨刚好了一点,就又蠢蠢欲动起来。趁着来回传话之机,写了满纸的情诗送了过去。下人也是不识字的,递到雪瑶手上一看,气得头发倒竖,径直奔实验室杀了过去。
才一进门,罗尔托还以为是自己的执着终于打动了对方,欣喜若狂的就要去拉手。恰巧旁边有一瓶子浓硫酸跟浓硝酸的混合液,雪瑶一把抓过,劈头便泼了过去。罗尔托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护住头脸,但手上却溅了不少,痛的哇哇大叫。这一天却恰好萧然也在府里,赶紧赶过去,看了这家伙居然痴心不改,也觉得可恨。再看他手上,已经烧起了一溜大泡,红通通的跟烤过的猪蹄子似的。
却说罗尔托,半边棉袍子都湿漉漉地,连忙脱了下来,恰巧放在了炭盆的旁边。只见呼啦一下,棉袍竟猛烈的燃烧起来,沾上酸性溶液的地方瞬间竟被烧的干干净净,而且没有一点烟,也没有一点灰烬。
众人都被这奇怪的现象惊的呆住了,老半天,萧然第一个跳了起来,“硝化棉!这是硝化棉!”一把抱起雪瑶连转了七八个***,大叫道:“好老婆,你发明了无烟火药啦!”
在前面曾经说过,当时的火器使用的都是黑火药,射击时会产生很浓的硝烟,影响下一轮的瞄准。并且黑火药燃烧时产生的残留物较多,腐蚀枪膛,也影响了射击精度。而无烟火药燃烧后没有残渣,不发生烟雾或只发生少量烟雾。使用无烟火药可认增加弹丸的射程,提高弹道平直性和射击精度。可以说,无烟火药的诞生为弹药的开发铺平了道路。一直到1890年初,欧洲国家的军用步枪弹才基本上从大口径黑火药枪弹演变为较小口径无烟火药枪弹,而现在却足足早出了三十年的时间!
萧然只是听说过硝化棉这东西,但不知道具体怎样制取,没想到竟然被雪瑶无意之中鼓捣出来,要不是因为罗尔托的这一番纠缠,一时半会还真弄不出来呢。当即萧然命王猛快马回京,把戴桐接来,这边跟罗尔托加紧无烟火药的研制。
罗尔托对化学非常痴迷,见到这么神奇的东西,兴奋的连女人也忘了,一心扑到试验上来,经过试验确定结果无误,终于制出了第一批硝化纤维。但是这种火药很不稳定,容易发生爆炸。萧然利用自己对火药发展史的一知半解,跟着绞尽脑汁连续的熬了三天三夜,又经过反复的试验,终于发现将硝化纤维溶解在乙醚和乙醇里,再加入适量的稳定剂,成为胶状物,通过压片、切条、干燥硬化,使火药的稳定性得到了控制。总算突破了这一大难关,世界上第一种无烟火药终于诞生了!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章 大发明时代(上)
戴桐听说了这个消息,就跟天上掉下十个八个金元宝似的,兴奋的劲儿就别提了。恨不能肋生双翅,快马加鞭的赶到承德。见了萧然,连招呼也来不及打,张口就道:“无烟火药呢?无烟火药在哪里?”
萧然笑道:“你这老家伙,见了火药比见了我还亲!”说着拿过一包切成条状的火药,递到他眼前。戴桐随手拿出一只手铳,熟练的填入火药,压实枪弹,对着数十米开外亭角上挂的气死风灯砰的就是一枪。灯笼猛的一摇,糊的严严实实的灯纸竟被打得粉碎,簌簌的飘了下来,连带着琉璃瓦也被打下一角。
萧然气的大叫着给了他一拳:“老东西,我们家灯笼不花钱怎么着?别说我讹你,三十二个铜子,赔钱赶紧的!”
戴桐楞了半天,才猛的一拍脑门:“真的没有烟!乖乖,这火药好厉害!以往在这个距离上,我十枪能打中两三枪就不错了,没想到现在一枪就能打到,而且威力也实在大出不少!我再打两枪试试。”
“滚你丫的,要试回你们家试去。”萧然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家里破烂不堪的,连窗户纸都粘着一块快补丁。感情这老家伙随意试枪,逮什么打什么。
“切,瞧你心疼那样儿!你那钱多的都能下崽了,一个破灯笼也跟宝贝似的。”戴桐撇了撇嘴道,“这么着,我给你看样东西,就算是赔你的破灯笼吧!”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只长条木匣,打开一看,却是一排寸来长、手指粗细的纸卷。匣子里还塞了不少棉花,大概是怕受到震动。
萧然奇道:“这是什么?”伸手去拿,戴桐吓了一跳,慌忙缩手道:“祖宗,你可轻着点!这纸卷里是火药跟弹丸,还有雷汞,稍不留神就要爆炸的!”
“啊,这是……子弹!”萧然失口叫了出来。这时他才想起,世界上最早的定装式子弹的确是纸筒卷成的。有了这种定装式子弹,才可以在真正意义上发展后膛击发枪。那么也就是说……萧然眼前一亮,忽然叫道:“来复枪,你造出了后膛装来复枪!”
戴桐哈哈大笑道:“你小子,鬼精鬼精的,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这就是我做的后膛来复枪子弹。”说着叫老家人戴和去马鞍上摘下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长条布包,打开来,露出两杆乌油油的长枪。
这两杆枪其中一杆长1。26米,9mm口径,重量4。7公斤,木质枪托,枪杆上安装有牛角形照门和准星。枪管里面隐约可以看到凸起的膛线。
另一杆枪长1。52米,重量为6公斤,结构上与前一支基本相同,同样是9mm口径,只是瞄准基线较长,应用的是觇孔式照门。从设计上看,这些都满足长射程、精确射击的需要,属于狙击步枪的雏形。
这两杆枪都是完全按照萧然的建议设计的,无论外形、功能,都跟现代步枪大体相同。萧然又是惊讶,又是高兴,连忙拉开枪栓,放入纸包弹。两杆枪分别试射,一杆有效射程在300米左右,而另一杆竟然达到500米开外,并且完全可以精度瞄准!
爱不释手的看了一回,连声赞道:“好,好家伙!你这老家伙真有两下子,居然这么快就给你鼓捣出来了!有了这东西,什么英法联军、八国联军,都让他们吃屎去吧!老戴,这两种武器什么时候能够装备部队?”
戴桐沉吟了一下道:“本来我最头疼的问题,就是这黑火药产生的烟雾不利于二次瞄准,但现在有了这无烟火药,完全可以解决了。我估摸着要是用了这种火药,射程和精度应该还可以提高!可是……”
“可是什么?”萧然急切的道。
“现在离装备部队还早的很,因为咱们根本不能批量生产。”
“靠!”萧然恨不得一枪托把他砸倒。
戴桐大致解释了一番:首先是雷汞,这是由英国人发明的,大清国自己不具备生产能力,必须从英国买进。而当时英国对中国出口实行贸易限制,有关武器、军事方面是绝对封锁的。包括上回给萧然采购的化学药品,很是费了一番周折。
第二,以当时的大清国的技术,还不能够自行生产这种精确度要求较高的枪管,尤其是这种刻有膛线的来复枪管。在咸丰七年的时候,曾经向比利时购进一批,但是由于保管不善,大部分已经腐蚀严重。目前可用的枪管不足300条。而英国联合法国、美国等,利用外交压力,已经迫使比利时、葡萄牙等其他国家对中国实行武器禁售条约。也就是说,依靠外国继续进口火工品,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干他娘!”萧然愤愤的骂道。不过他也知道戴桐所说的确是实情。这么先进的武器足足领先西方几十年,如果不能批量生产,再先进又有个屁用?正在郁闷,罗尔托却再一旁道:“如果只是雷汞的问题,不知道我能不能想办法解决。”
“真的吗?!”萧然跟戴桐激动的差点跳了起来。
原来雷汞是由英国牧师亚历山大?约翰?福赛思研究成功的。在1805年,福赛思用雷汞研制成功了击发点火技术,这之后,他和蒸汽机的发明人詹姆斯?瓦特合作,于1807年制成了世界上第一支击发枪。而无巧不巧的是,罗尔托作为原英国著名的药剂师,对于雷汞的制作略知一二。有了这个洋鬼子,自己生产雷汞就应该不成问题了!
萧然一把抓住罗尔托:“GOOD!VeRARYGOOD!你这洋鬼子要是真能弄出雷汞来,我立马给你娶个婆娘!”
“啊,真的吗?”罗尔托兴奋的两眼冒光,“你是说,让雪瑶姑娘跟我……”
“去你妈的!”萧然狠狠一脚把他踹倒,“那是我老婆,你他妈也敢惦记?当心我拍你丫的!”
“她不是你老婆!”罗尔托涨红了脸,挥舞着手臂愤怒的抗议道,“我问过下人了,他们说你们并没有结婚,那我就有机会!我的心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为了男人的尊严,我要跟你决斗!!!”
“……”萧然忍无可忍,再次把他一脚踹飞。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章 大发明时代(中)
雷汞又名硝酸汞,制取工序其实并不复杂。首先是向长颈瓶中倒入一薄层汞(俗称水银),然后倒入硝酸、少许盐酸并投入少量的紫铜屑,轻轻的搅拌混合物,慢慢加热一个时辰左右,直到汞溶解成绿色的硝酸汞溶液。然后加入加热至50℃的乙醇,会发生很剧烈的反应,再一个时辰之后,粗雷汞就变成重沉淀物而析出。
制得的粗雷汞需要用过滤法与母液分开,用滤纸过滤出雷酸汞晶体。向外倾倒的工序是危险的,因为这种方法制取的粗雷汞极不稳定。接连两次试验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爆炸,一名充作助手的下人被炸伤了手臂。
第三次的时候,罗尔托亲自操刀,利用自己娴熟的操作,终于小心的分离出了粗雷汞晶体。然后再用蒸馏水反复冲洗,去除残留的母液,包括对雷汞的稳定性、以及对枪械金属零件有害的各种杂质和酸。最后再经过干燥,第二天,一些灰褐色的晶状粉末——雷汞,终于呈现再众人眼前。
早在1808年,法国枪械工程师包利应用纸火帽,发明了纸包弹。1814年,英籍美国人齐舒亚•肖发明成功了铜制雷汞火帽。以工部、内务府目前的技术跟设备来说,批量生产铜制火帽还不现实,所以只能生产纸包弹。好在戴桐对这东西十分在行,在他的指点下,把少量雷汞放在两张纸中间,加入硝化棉,卷成纸卷后再在前端装入一个长形铅丸,一颗纸包弹就算做成了。
至于长形弹丸,也是根据萧然的建议特意熔铸的,它的优越性在于一方面可以减小飞行时的空气阻力,同时,长形弹丸同枪膛的接触面积要比球形弹丸大得多,能更好地嵌入膛线,既减小了膛线的深度,又提高了射程和精度。
做好了子弹,一行人兴冲冲的杀奔北山猎场。测试的结果让所有人震惊无比:普通型步枪的射程竟然达到了400米,射速为每分钟10发左右;而长支的狙击步枪有效射程居然达到了700米开外,如果能再配备上光学瞄准具,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这个距离上苍蝇都别想飞过去!
这也表明罗尔托制取出来的雷汞完全符合要求。虽然这种方法土了点,并且效率不高,但作为火帽引火药来说基本上还是可以满足需要的。至于无烟火药,工艺则简单的多了。下一步需要的就是适当的改进工序和扩大生产规模,不用萧然吩咐,戴桐已经开始拟折子准备上呈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枪管。单纯靠国外采购看来是行不通的,而自行生产又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一系列的技术瓶颈。看来这个问题只能留到以后再想办法解决了。
在咸丰十年,清政府还没有开办正规的兵工厂,虽然工部跟内务府都有自己的加工厂,但规模实在有限,所以大部分军工生产都是依赖于民间的作坊式作业。包括火药等原材料,也是委托制造商来生产的,这种方式有些类似于现代家电行业的Oem——也就是所谓的贴牌身产。这种制度最大的弊端,就在于制造标准不统一,不能达到制式化要求,武器的零部件及弹药大多是不能通用的。
另外一方面,就是产品质量参差不齐。在清朝以骑射为根本的制度下,兵器、尤其是新型火器的制造经费一直是固定的。但是物价、工价一直在涨,比如火药,雍正年间的时候每斤采购价格是白银2。6分,到了嘉庆年间是每斤2。1分。制造者无利可图,反而亏损。制造商为了防止赔累,贿赂官员、偷工减料也就成为必然。
比如1835年,广东水师提督关天培新制大炮40尊,结果在试放过程中炸裂10尊,炸死兵丁一人,炸伤一人,另还有5位火炮有其他问题。他检查炸裂的火炮,发现“碎铁渣滓过多,膛内高低不平,更多孔眼”,其中有一空洞更是“内可贮水四碗”!这种豆腐渣工程居然出现在守护国门的大炮身上,实在是令人发指!
此情此景,关天培只能仰天长叹:“中国之官炮,之官船,其工匠与监造之员,惟知畏累而省费,炮则并渣滓废铁入炉,安得不震裂?船则脆薄腐朽不中程,不足遇风涛,安能遇敌寇?”
(写到这里,本人心情十分沉重。为什么英国的四千远征军可以击败大清两万正规军?为什么洋夷自广州一路沿海北上一直打到大沽口,无坚不摧无往不利?满清的统治者,你们高大光鲜的外表下面,究竟掩藏着怎样愚昧懦弱的灵魂?……)所以萧然提出两点,要求戴桐一定严格把握:第一,建立严格的生产标准,宁可牺牲产量,但每一个零部件、每一颗子弹都必须符合设计规格,以确保战场上能够通换通用;第二,质量必须严格把关,如果经费不足,可以暂缓生产,但绝对不能出现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现象。
戴桐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一共300条来复枪管,要是我只造出299条枪来,不用你吩咐,老戴自己就摘了顶子去!”
详细记下了无烟火药、雷汞的配方以及制取工艺,戴桐准备赶回京城立刻着手生产。萧然这种不占便宜就浑身难受的家伙自然舍不得把那两杆宝贝枪让他带走,死活的赖在怀里就是不撒手。戴桐给他气的眉毛胡子一起翘,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不过萧然也不白要,作为回报,他画了几种刺刀的图形送给戴桐,让他想办法装配到步枪上。排在第一位的就是解放军一度通用的三棱形刺刀,一个小小的三角形创口就能把全身血液放干净的那种。戴桐大喜过望,接了宝贝图纸欢天喜地的赶回京城去了。
就在这些人忙活着试枪的时候,雪瑶那边忽然传来了一个消息:这丫头也尝试着制取硝化棉,但是不知道哪道工序出了问题,做出来的竟然是一堆不能爆炸的废品,急的正哭天抹泪的。罗尔托听了,自告奋勇的要去指导,但看着萧然面无表情的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后,总算是聪明并且及时的闭了嘴。
萧然赶到雪瑶那儿一瞧,顿时吃了一惊。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这堆乳白色的废品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这居然就是——塑料!!!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章 大发明时代(下)
凭借重量级财迷特有的灵敏嗅觉,他意识到这次又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但是具体应该怎样应用呢?这是个让人挠头的问题。是做一些塑料盆、塑料桶到大街上叫卖,还是弄些塑料布去扣个大棚、阳光温室什么的?想来想去都拿不定主意。不是想不出来,而是塑料的用途实在太广泛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我,我不是故意的……”雪瑶看着萧然踌躇的模样,还以为是自己弄的这一堆废品惹老公生气了,又急又委屈,抽搭个不停。萧然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老婆,你就是老公的小财神,这一次你是捡到宝了呢!”使劲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真的么?”雪瑶半信半疑的道,“这些个废品,难道还能派上用场么?”
“不是能,是很能!”萧然兴奋的抓起一块塑料,“恩,我来想想它能做什么。比如塑料盆,塑料袋,塑料布,塑料的桌椅板凳……嗨,用途实在是多了去了。毫不夸张的说,在以后若干年里,塑料将成为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对了,这么好的宝贝,你是怎么弄出来的?”
雪瑶这才相信她是真的歪打正着了,不禁破涕为笑。详细的将制取工序说了一遍,原来问题是出在硝酸的浓度以及跟硫酸的比例上。
硝化棉也分成很多种,同样也具有多种用途。除了可以用作炸药,还可以作为药剂,治疗心脏病。同时,它本身也属于塑料的一种,这主要取决于硝化棉的含氮量。用作炸药的硝化棉含氮量较高,至少要达到14%以上;用作塑料的含氮量就相对低一些,所以不会爆炸。
这种塑料又称为胶棉,是一种很粘稠的液体,西医中经常用它涂在创口上,会凝固成一层薄膜,保护伤口,起到止血和预防感染的作用。凝固后的胶棉呈乳白色半透明状,具有一定的弹性。如果加入樟脑做增塑剂,便可以制成塑料。兵乓球就是用这种材料做成的。
雪瑶这一次用的硫酸跟硝酸的混合液,其中硝酸比例略少了一点,浓度也略低,竟无意中制取出这种神奇的材料。萧然一时兴奋的道:“了不起,想不到我的老婆原来是个大发明家啊!才发明了硝化棉,又发明了塑料,老公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你好了。唉,可惜现在也没有个诺贝尔发明奖什么的,要不然一定是非你莫属!”
雪瑶听了,又是高兴又是害羞的道:“我哪会什么发明?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恩,你说的那个诺贝什么的,又是什么东西?”
“诺贝尔?哈哈,他还真不是个东西。严格的说,他跟你是同行,也算是个发明家吧。他发明的是……是……硝化甘油!!!”
萧然猛的跳了起来!
诺贝尔,这个历史最杰出的火药专家,最为人称道的发明除了雷管就是硝化甘油!尤其是用硝化甘油混合硝化棉制成的“炸胶”(塑胶炸弹的一种),堪称巅峰之作,直到一百多年后一位叫做拉~登的恐怖大师还在乐此不疲的用它制造人体炸弹。
如果中国拥有了这种无坚不摧的炸药,结果会怎样?军事,工业,水利,建筑……这一次萧然是彻底的被自己吓到了,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雪瑶以为他中了邪,吓得脸都白了,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忙活了老半天,却看他一个高窜了起来,疯了一样跑出门去了。
萧然径直来到罗尔托那里,劈头就问:“你听说过诺贝尔这个人没有?”
罗尔托见他神情异常紧张,顿时打了个哆嗦:“没听过,真没听过。他欠你钱?”
“放屁!……那么硝化甘油呢?硝化甘油,强力炸药,这你总该听说过吧?”
“炸药???”罗尔托先是一愣,接着就捂着肚子笑的哎哟哎哟直喘,“萧先生大概是想炸药想疯了吧,要不就是在开玩笑?硝化甘油是治疗心脏病的,哪是什么炸药啊!嘿嘿,要不是因为我是药剂师,差点就被你骗了呢!”
“治疗心脏病?!”
罗尔托说的没错,硝化甘油跟硝化棉一样,的确是一种治疗心脏病的特效药。这种药是在1847年,由意大利青年化学家索布莱洛最先发明出来的。临床应用时,人们通常用酒精将硝化甘油稀释来治疗心脏病。
硝化甘油的不稳定性其实早就被发现了。事实上,索布莱洛本身就是第一个受害者。在1857年的一天,索布莱洛想制取纯净的硝酸甘油,就把它加热、浓缩。突然,轰的一声,硝酸甘油爆炸了,把玻璃烧杯炸了个粉碎,也炸伤了索布莱洛的手和脸。为此索布莱洛还专门写了一篇论文,其中写道:“这种液体会因加热或震动而爆炸,将来能作什么用途,只有将来的实验能告诉我们。”而那个时候罗尔托已经离开了伦敦流亡到了中国,再也没有接触到这种神奇的物质。
实际上诺贝尔也正是在1860年因为看到了这篇论文,才决心用硝化甘油来制造炸药。而真正研制出具有实用价值的硝化甘油,则是在1865年,也就是历史上5年之后的同治四年。比较有趣的是,晚年诺贝尔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而他用来治病的药,竟然就是用来制造炸药的硝化甘油!
萧然这个时候哪有心思跟他讨论什么心脏病,气的劈头就是一巴掌:“妈的你个SB,我说它是炸药,它就是炸药!废话少说,你能不能给我弄一些硝化甘油出来?”
“做就做呗,干嘛还打人?”罗尔托敢怒而不敢言,一脸委屈的说道,“甘油老戴已经采购来了,硝酸也是现成的。制取的方法很简单,应该是把甘油混合在硫酸跟硝酸的溶液里就成了……”
“好,那你现在就做。记住,要纯的硝化甘油。”萧然看着他拿出烧杯、硝酸什么的,转身就往门外跑,“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做吧,这东西没危险的。那什么,我先去外面等,做好了就叫我一声。”
罗尔托的效率是惊人的,很快就制出了纯的硝化甘油。没等他招呼,萧然就已经知道了,因为他听见屋子里面传来了一声巨响。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一章 三个老婆一台戏(上)
硝化甘油的威力果然惊人,只是漂浮在烧杯表面的那么一点点,就已经把实验室炸的一片狼藉。罗尔托又一次被炸成了猪头,萧然看见他鼻青脸肿的一脸狼狈,忍不住一竖大拇指道:“命大!妈的这样居然都炸不死你!”
“……”罗尔托再一次爆发了决斗的欲望。
硝化甘油的制取虽然容易,但是要做成真正的炸药,却是一个极为漫长的过程。连诺贝尔那样的天才选手都整整研制了30多年还自认为不能完全掌握,更何况罗尔托这个二把刀的兼职发明家?不过不同的是,诺贝尔是自己在黑暗中摸索,没有什么明确的方向,而罗尔托却多了萧然这位狗头军师。
萧然最大的特点是虽然自己不会做这些发明,但是却能够提供准确的思路和方向。其实说白了,这就是那种典型的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最让那些真正做学问的人所不齿。可是对于罗尔托、戴桐这些人来说,却是相当于为他们指明了通往成功的最佳捷径。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硝化甘油与胶棉按照一定配比混合,制取炸胶。这种炸胶的性能十分稳定,即使用火点燃后也不会爆炸,浸水之后,它不会受潮,爆炸力比纯净的硝化甘油还强。但是这种炸药需要起爆剂,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雷管。而罗尔托制取的雷汞,恰恰又是制造雷管的原料!
当然实际操作起来绝对不象说的这么简单,还需要经过反复的试验。雪瑶是绝对不能做这么危险的工作的,衡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把这种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罗尔托来完成。这样的话即使是出了什么意外,萧然也会比较不心疼。可惜的是咸丰对保健品的事情催得很紧,罗尔托现在是一心二用,两项发明同时进行,这样一来进度自然受到了一些影响。
至于雪瑶,她的任务也十分艰巨——发明塑料。尝试着不同的配比,制造出各种特性的塑料,虽然一时半会的还想不好拿来做什么,但多一项发明总归不是坏事。
但是也有一件事让萧然郁闷不已。自从雪瑶迷上了化学实验以后,一天到晚的泡在实验室里,除去吃喝拉撒,其余的时间几乎完全被没完没了的化学实验占据了,平均每天睡眠也不过两三个时辰。有时困的紧了,就直接爬在操作台上打个盹儿,醒了再接着干。眼瞅着一张雪白粉嫩的小脸越来越憔悴,萧然心疼的三番五次的劝阻,但这丫头脾气倔得很,怎么也劝不住。
而这件事导致的直接后果是夫妻生活次数直线下降,尤其发明塑料以后,更是极为残忍的剥夺了萧然的侍寝权利。
守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却不能嗨咻嗨咻,这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就不必细说了。无奈之下萧然自然就盯上了府里那几个顶水灵的小丫鬟,可是没想到偏偏人民内部又出现了叛徒,宝禄这小子不知怎么搞的就跟雪瑶站到一边去了,自觉的担当起扫黄办主任的差事,一天防他跟防贼似的,跟哪个丫头多说一句话、甚至是飞个眼儿,立马就跑到雪瑶那里去打小报告,就差给他发明个贞操带什么的戴上了。所以萧然一看见宝禄就恨得咬牙切齿:***叛徒!早咋就没看出来呢?
有时候雨婷倒是还能发发慈悲,借着来看他的机会,施舍那么一回两回的。可惜她又是皇后的贴身侍女,溜出宫的机会少的可怜。这对于年轻气盛的萧然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这个时候萧然就无限的羡慕起咸丰来,起码人家有个玉娇啊。要是当初不把这个小荡妇让给咸丰,你说说这生活,啧啧,简直了!
那怪娶老婆要在卧房里象荡妇,古人诚不欺我!想起当初一时糊涂让雪瑶去搞什么发明,萧然肠子都悔青了。
这天中午,萧然百无聊赖,披着个破棉袍子满院子闲逛。忽然听到一声女人的叹息,扭头一瞧,旁边的亭子里一个体态妖娆的小妇人正倚着栏杆发呆呢。虽然是背着脸,萧然还是一眼就认出正是玉娇。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的竟走到她的院子里来了。
玉娇这阵子也是苦闷的紧。自打京里天字号钱庄案以来,咸丰来的次数也明显少了,一来烦心事不断,二来身子骨经了那两回折腾,也有些吃不消了。而这种事情是瞒不住太医的,陈全海一诊脉,吓得魂儿都飞了,冒死进了折子,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行房事,否则有性命之虞。萧然和明全也都跟着劝,那紫蟾回春帖是断不敢再用了,有两回实在忍不住了,就按照荀敬的方儿熬一碗中药来撑撑,总归不大尽兴。
玉娇就不同了,平日里就是个风流成性的女人,现在承了皇上的雨露,从前的风流当然不敢再沾了。本来巴望着咸丰是一超级猛男,现在才琢磨过来,肯定是上了萧然的当了。闹到现在凯子也吊不到,委实寂寞难耐,但是已经上了贼船,又有什么法子?伤心之余,不免怅然嗟叹。
萧然瞧见那风情万种的妖娆身姿,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她被咸丰弄的淫声浪语的模样来,顿时丹田火起。回头一瞧,宝禄恰好也没有跟来。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赐良机?勉强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咳嗽了一声道:“大好韶华,夫人为何闷闷不乐?可是心里有什么委屈么?”
玉娇回头瞧见萧然,脸上就是一喜,忙道:“怎么,是皇上来了么?”
“回夫人,万岁爷最近操劳国事,身子不豫,恐怕一时半会的分不出身来。”
“唉!”玉娇失望的道:“真的是国事操劳么?已经整整儿的七天了,皇上连个面儿都不露。怕不是腻烦了奴家这残花败柳的身子,也是有的。”
“哪能呢!夫人风华正茂,天生丽质,皇上对你可是情有独钟,捧在手心里还来不及呢!”说着进前一步,低声道:“就冲夫人你那一身的本事,哪个男人得了你,那可是天大的造化呢!”
玉娇听了这话,也不禁红了脸,娇嗔的白了萧然一眼,忍不住幽幽叹道:“萧公公这一张好嘴儿,就只会撩拨奴家。可惜你是个……唉!”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一章 三个老婆一台戏(中)
……萧然听了,便大着胆子走上亭子,拉住她衣袖道:“可惜了夫人这么千娇百媚的一个人儿,竟然独守空闺,叫我这心里也不落忍呢。不如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听背后炸雷也似一声大喝:“萧然,你做什么?!”
萧然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瞧,却是宁馨这丫头,忙结结巴巴的道:“怎么,你怎么来了?”
“我来得不是时候吧?”宁馨一张俏脸通红,柳眉倒竖,“死太监,我要再晚来一会,就吃到嘴里了是不是?”
“你看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真是的。夫人心情不好,我正跟她谈心呢。相信我,我是很纯洁的……哎哟,别揪耳朵!”
“谈心?我呸!谈心还拉拉扯扯的,你当我是傻子啊?”宁馨瞧见那玉娇浑身的媚态,举手投足间无一不透着风骚,越发怒不可遏,“你瞧她那浪样儿,整个一个狐狸精!说,她是谁?你从哪弄回来这么个臭女人?”
“你说谁是狐狸精?你个臭丫头!……”玉娇大怒。她是个惯于抛头露面的女人,什么阵仗没见过,哪会怕一个小丫头?当即上前一步,伸手指着宁馨的鼻子就要开骂。她可不知道宁馨是个金枝玉叶的身份,向来只有别人怕她的份,连咸丰见了都头疼。这时正憋着一肚子火气,见对方居然敢还嘴,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
前面曾说过,宁馨打小是学过骑射的,也从侍卫那里学过几手拳脚。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对付玉娇那是绰绰有余了。玉娇又没有防备,顿时被抽了个金光灿烂,眼冒金星。萧然心说坏了,妹妹把哥哥的姘头打了,自己帮着谁都不会讨了好去,情急之下,拦腰把宁馨给抱了起来,扛在肩膀上就跑。等玉娇回过神来,人早已经窜出去老远了,气得在亭子上又哭又闹,号啕不已。
宁馨打得不过瘾,一边乱踢乱蹬,一边大叫着:“死太监,放我下来!臭女人敢骂我,我要砍了她脑袋!放开我!”
萧然哪里敢放?出了园子,往西是一带回廊,正跑的气喘吁吁的,忽然旁边有人大叫道:“小三子,你做什么?快放了公主!”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雪瑶。我靠,偷嘴不成反被抓了个现行,本来就已经够背的了,你说这丫头不好生呆在实验室里,又跑来凑什么热闹?
雪瑶本来正在做实验的,听下人说九公主来了,连忙跑来接驾。刚巧见着萧然正扛着还在极力挣扎的公主,还以为萧然大白天的要欲行非礼,吓得魂都飞了,连忙把宁馨放了下来。不料宁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雪瑶,你来的正好,帮我收拾那个贱女人去!”
“你是说……曹寡妇?”雪瑶惊讶的道,“她在园子里待好好的,怎么竟得罪公主了?”
“啊,还是个寡妇?!”宁馨一股火登时窜上脑门,险些背过气去,“萧然,你,你居然连寡妇也不放过,我,我跟你拼了……”
“你说什么?”雪瑶脸色立刻就变了,叉腰大吼一声:“小三子,你对那曹寡妇做了什么?!”
“谈、谈、谈、谈心、心……”
“放屁,你听他胡说八道,我看见他们在亲嘴儿!”
萧然气得手脚冰凉。这死丫头生怕事情闹不大,这不是瞪着眼睛说胡话么?也是一时昏了头,急道:“你这死丫头敢冤我,明明还没亲到呢……哇!救命呐!”
两只小母老虎异常凶悍的冲了上来,萧然抵挡不住,撒腿就跑。正跑到中门,眼看着就窜出去了,不提防门外忽然走进一个人来,咕咚撞了个满怀。宁馨趁机揪住萧然的耳朵,说什么也不肯松手。萧然正要破口大骂,一瞧来人,就觉得眼前一黑。
完,今天这仨老婆是约好来开会的!
雨婷听说雪瑶这阵子身子不大好,特意跟皇后告了假来瞧的,哪知一进门就被撞了个跟头。也顾不得扭到脚了,连忙过去扶萧然,雪瑶道:“姐姐别理他,小三子又偷嘴来着!”
宁馨也道:“对,这个大色狼,被我抓了个现行,咱们一起收拾他!……咦,雨婷,你不在宫里头待着,跑这儿来做什么?”瞧瞧萧然,再瞅瞅雨婷,顿时气的浑身发抖,“好呀,原来你们,你们也……死太监,你不是只有雪瑶一个老婆的么?你,你,我跟你拼了!”眼泪刷的涌了出来,一对粉拳没头没脑的捶了下去。
雨婷跟雪瑶本是想拉着的,见了宁馨这模样,楞了一下,转念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一向温柔的她这回也忍无可忍:“你,死小三子,欺负了我们姐妹不说,居然还欺负公主!一起上,扁他!”
“臭婆娘,再打我可还手了!”
“好呀,还敢还手!姐妹们,抄家伙。”
……这是穿越史上最惨无人道的一天,是萧然永生难忘的一天。不是说古人都是妻妾成群的么?不是说古代妇女都是三从四德的典范、都是逆来顺受的么?但是雨婷、雪瑶、宁馨这三个丫头用实际行动给他很好的上了一课:古代也有这样一个词,叫做吃醋。
王猛、马超等人远远的叹气,对萧然的遭遇深表同情。
“唉,大人真是可怜。现在这女人,真是简直了!”
“谁说不是呢!妈的还好哥们是练家子,以后要是老婆敢造反,敲折她腿!要不这么着,回头咱哥几个教大人几手功夫吧?你说这时候要是使出我那一招绝学降龙十八掌,别说三个,十八老婆也干倒了!”
“大人也真是的,你说一个公公,明明吃不到嘴里,还弄这么多老婆,纯粹的找虐。”
“恩,没事找抽型的。”
……一个时辰之后,正厅。
萧然可怜巴巴的站在角落里,三个女孩子则端坐在椅子上,逍遥自在的品茶。
“原来咱们都被这个死太监给骗了。这个死不要脸的,我还以为他只有雪瑶这一个老婆呢,没想到对雨婷也……哼,大色狼!”
“谁说不是呢?禽兽,居然连公主也敢欺负。”
“还有呢,这家伙居然还想勾搭曹寡妇!你们说说,咱三个怎么就一时瞎了眼,偏偏看上这么个花心大萝卜呢?”
“呜呜,咱们好可怜……”
三个女孩子装模作样的哭了一会,继续开会。
“现在已经上了贼船了,哭也没用。咱们还是说说该怎么办吧。”
“对。姐姐主意多,你说吧。”
“这……奴婢可说不好,还是听公主的意思吧。”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公主?要我说,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咱们就一般的做姐妹好了。”
“好啊好啊……”这是萧然的声音。
“滚!没你说话的份!”三个女孩异口同声的道。宁馨甚至扬了扬拳头,意思是说:找揍呢吧?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一章 三个老婆一台戏(下)
雨婷和雪瑶都是宫女出身,对公主自然而然的怀有一种敬畏,甚至已经养成了习惯。在那个等级分化严重的封建时期,这种习惯绝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过来的。所以乍一听宁馨的话,两人都吓了一跳,半天才道:“那怎么成?你可是主子,是金枝玉叶……”
倒是宁馨看得开,“什么金枝玉叶,说到底,咱们不都是这死太监的老婆么?我看咱们也甭分什么大小,就按着年纪来论吧,雨婷是姐姐,雪瑶就是妹妹。有了你们两个姐妹,也能把这家伙看得牢一点,省的他又去偷嘴。”
“那……”雨婷跟雪瑶互相看了一眼,又是高兴,又是感动。本来她们俩都在暗自合计,既然有了宁馨公主,看来自己顶多也就是个妾了,保不齐公主一使性子,让你做个通房丫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要说跟公主去争个名分,那是万万不敢的。没想到宁馨却这么大度,一时对她都有了好感。宁馨却想:本来她们两个在前面,我是个后来的,平起平坐还占便宜了呢。再说这个死太监总欺负我,得了这两个姐妹撑腰,也就不用怕他了。
雪瑶还是有些不放心,惴惴的道:“跟公主论姐妹,这样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你们要是再推辞,可就是瞧不起我了。这个牢什子的公主,我早都做腻了,咱们三姐妹在一起相亲相爱,那有多开心呢?”
“咱们四个,还有我……”
“滚一边去!”
“……”
“好吧,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可是,”雨婷想了一下,迟疑着道:“宁馨妹妹是指了婚的,皇命难违,回头到了下嫁的时候怎么办?”
“不嫁!”提起这一茬,宁馨顿时柳眉倒竖,“那个丑八怪德徽,哼,他也配?反正宁死我也不嫁,谁要是逼我,我就死给他看!”
“妹妹也别说什么死啊活啊的,多不吉利。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总能想出法子来的。”雨婷安慰她道,跟着又叹了口气:“现在的问题是小三子,天生的一张馋嘴儿,总想着去偷腥儿,咱们怎么着想个法子啊?”
“有什么法子?咱们总不成……把他给,给系上吧?”
雪瑶一说出这话,三个女孩都羞红了脸,掩着嘴格格娇笑个不停。宁馨顺手抓过桌上剪烛花的小银剪刀,咔嚓咔嚓的在萧然面前比划着,吓得萧然脸都白了,紧紧的捂着下边,连打了几个冷战,可怜兮兮的道:“几位青天大老爷在上,听草民我说句话总成吧?”
雨婷歪着头笑道:“你说。”
“这法子么,倒也不是没有。我倒有一计,叫做釜底抽薪。你们姐妹三个轮流着,每天亲热个两三回的,你想我还能有那精神头么?别说偷嘴儿了,到那时见着母的就哆嗦,就算有那心,也没那力了不是?……”
萧然说的一本正经,三个女孩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羞得耳根子都红了。看他得波得波还想往下说,雪瑶忍不住淬道:“臭美吧你!我们姐妹还没想出来怎么罚你呢,倒自个想起美事来了,呸,死不要脸!”
雨婷忽然眨了眨眼睛,笑道:“还别说,小三子这话说的还真有几分道理呢。两位妹妹,要不咱们就信他一回?”
“不行,”宁馨连忙叫道,“这死太监明明是要占咱们便宜,姐姐你可别上他当。”
雨婷招手让她俩把凑到跟前,三个小脑袋瓜挤在一起,唧唧咕咕的开始密谋。萧然支棱着两只招风耳,可惜声音太小,什么也听不到。不一会,三个女孩已经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团了。雨婷抿着嘴儿道:“好吧,别说我们虐待你。打今儿起呢,就按照你说的办。”
“真的?!”萧然眼珠子瞪的溜圆,一时激动,眼泪跟口水差点一起涌出来,恨不得跪倒在地三呼万岁。一时被冲昏了头,完全没有想到正一个恶毒的计划已经悄然展开。
当下宁馨让跟来的宫女回行宫去跟咸丰告假,说晚上就呆在萧然这里。萧然在杨柳巷置了宅子,这消息就是咸丰一时说漏了嘴告诉她的。这丫头一向野惯了,咸丰拿她也没折。好在是跟萧然在一起,也没什么不放心的。雨婷今天不值夜,所以也不必赶回行宫去。
萧然自然是心花怒放、心潮澎湃,以平均每秒一下的速度看着太阳怎么还不落山。眼巴巴盼到了天黑,雨婷道:“相公,今儿晚上打算让谁陪你啊?”
“你……她,还有她……”
“哟,你倒不贪心呐。好吧,索性都依你便了。但总得有个先后吧?”
萧然拼命咽了下口水:“姐姐们慈悲,一,一起吧还是……”
“呸,蹬鼻子上脸啊你?”三个女孩一起发作,吓得萧然赶紧抽自己个嘴巴:“一时嘴欠,三位大人大量,千万别在意!”
“算了算了,看你那馋猫样儿。”还是雨婷出来打圆场,“我们都回房等你去,想想找谁合适,你自己慢慢琢磨吧。”说着三人一起飞了媚眼,风情万种的去了。萧然鼻血险些喷出来。
府里有的是空房,雨婷跟宁馨各挑了一间。萧然的心思当然是全部拿下,一个都不肯放过的,狠狠心把荀敬留的那方儿浓浓的煎了一大碗,捏鼻子灌了进去。
凡事都要讲究个长幼有序,这种事情也不能例外。并且雨婷今儿可是帮了大忙,必须好好慰劳一下的。当下兴冲冲的跑到雨婷房中去求欢,雨婷却劝道:“我既然是做了大的,总归要有个样儿。若是先可着我,不是让两位妹妹受冷落了么?还是先去她们那儿好了。”
萧然求了半天,总是不答应。正好雪瑶离的近,就跑去找她。不料雪瑶却道:“我是最小的,两位姐姐还没轮到,我怎么好越暨呢?一会再来找我也不迟。”
眼瞅着药劲儿就上来了,萧然不敢耽搁,赶紧跑去找宁馨。哪知道这丫头连门都不给开,隔着门嘻嘻笑道:“我是排中间的,两边靠不到,你从哪儿轮也轮不到我这来啊。”
无奈之下,只好再去找雨婷。雨婷这回却道:“宁馨妹妹毕竟是公主的身份,委曲求全的跟了你,咱们可不能慢待了人家。所以这第一个,还是应该找她的。”
萧然一想这话说的也对,巴巴的又跑到宁馨那里,意思还没说完,宁馨就笑道:“下午不是说过了么?我们三个都是一般的姐妹,越是这样就越不能从我这轮。那样岂不成了我摆公主架子了么?这样吧,雪瑶妹妹最小,我们两个当大的原是该让着她的,你还是去她那儿吧。”
……一个时辰过去了,萧然捂着那羞于见人的东西,气喘吁吁的跟条大狼狗似的,在来来回回腿都溜软了。这时才隐隐觉得上了个大当,一时气的眼珠子都蓝了。低声下气的哀求不成,就开始赤裸裸的威胁。
“开门!再不开门我可去找曹寡妇了啊!”
“好啊,要是不怕宁馨妹妹的剪刀,你就去试试吧。”
“……”
萧然欲哭无泪。妈的,忒狠了吧?真是最毒妇人心呐!要说咱哥们这么精明个人,怎么就一时冲动,相信了这几个死丫头的鬼话了呢!还好用的是荀敬的方儿,没舍得用那紫蟾回春帖。要不然现在恐怕都已经毒发身亡了。这三个丫头看来是铁了心了,万般无奈萧然只好委屈自己的手指头了。气愤愤的跑到书房里去五打一,一遍不成还得两遍三遍N遍。
正忙活的起劲,门忽然被推开了,宝禄哼着小曲摇头晃脑的就进来了。原来这厮闲着无聊,竟泡在戏园子听了一天的戏。他是自幼净的身,对男女之事知道的不多,尤其是这种1V1的场面根本没听说过,登时涨红了脸,惊叫道:“你,你在干嘛???”
“我在解毒!”萧然悲愤的看了宝禄一眼,“***胳膊都酸了。要不你来帮帮我?”
“@#¥¥%¥@*……”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二章 懿贵妃和按摩棒(一)
虽说俺也不是什么女权,可是,但是,但可是,可但是…………这件事造成的直接后果,是萧然的下边肿了好几天,有的地方都破皮了,又疼又痒,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三个女孩终于良心发现,也觉得这玩笑有点开大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竟难得的温柔起来,时不时的也主动替他疗个伤、慰个问什么的。于是乎萧然一跤跌入温柔乡里,尽享齐人之福,一天美得屁颠屁颠的。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这天中午,萧然照例跑到宁馨的听雨阁里去做功课。宁馨这小丫头经过他那一番滋润,越发变的水灵了,孩子气十足的脸蛋上无形中多了几分女人的妩媚。两人正嗯嗯啊啊的刻苦钻研,忽然守在外头的小太监叫道:“皇上驾到!”
霹雳一声震天响,吓得两人都慌了手脚。这时正坦诚相见呢,也来不及穿衣服。情急之下,宁馨连忙拉下流苏幔帐,扯过锦被盖在两人身上。萧然缩在被窝里紧紧搂着她,大气也不敢喘。
咸丰今天心情不错,春风满面的,一进屋就道:“馨儿,你这丫头!怎么大中午的还赖在床上?也不害臊。快起来快起来,皇兄还有事要跟你商量呢。”
宁馨从帐子里向外瞧去,发现除了咸丰,懿妃居然也来了,心里就是一跳。咸丰是比较好对付的,只是这位懿妃却精明的紧,万一给她瞧出破绽,那可就完蛋了。当下赶紧装出一脸病容,大声呻吟起来。咸丰惊讶道:“馨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么?”一头吩咐明全火速叫太医来,一边就要过来看。
宁馨慌忙拉住幔帐,叫道:“你别过来,我,我还没有穿衣服。不过是有些头疼罢了,歇歇就好。”
懿妃却走过来道:“公主不方便,那就让我来瞧瞧吧。我有个医头痛的法儿,按一按、揉一揉就好,平日都是这么伺候皇上的。要不我来给你揉揉,好不好?”
这懿妃素来是个伶俐的主儿,知道咸丰平时最疼这个妹子,所以对宁馨也就格外的殷勤。宁馨却给她吓的声都变了,叫道:“不用你瞧!……我还没梳洗呐,这样子丑死了。好嫂子,你这不是成心的出我洋相么?哎哟,头又痛了!你们俩让我清净会,等一会好了再去跟你们请安吧。哎呀,疼死了。”
任凭咸丰跟懿妃好说歹说,宁馨就是拽着帐子不肯撒手。咸丰给她大呼小叫的也吵到头痛,毫无办法,苦笑着对懿妃道:“算了,别管她了。这丫头今儿也不知搞什么鬼。既然她身子不舒服,咱们就陪她说会子话吧。”
宁馨道:“皇兄操劳国事,本来就累的紧,哪敢再让皇兄你替馨儿操心呢?这头疼也不算什么的,一会就好。”
咸丰跟懿妃对视了一眼,都笑道:“哟,馨儿这是长大了呢,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懂事,知道心疼起皇兄来了。”
萧然捂在被子里,隐隐听到外面的对话,也稍稍放下心来。不知不觉的又动了坏心眼,暗道:馨儿这丫头一天到晚的跟我调皮捣蛋,正好天赐良机,瞧我怎么报复你。伸手摸到她胸前,在那颗敏感的樱桃上重重捏了一把。
宁馨正精神高度紧张中,给他出其不意的这么一下,不觉嗯的一声叫了出来。咸丰一怔,道:“你又怎么?”
“我……头疼。”宁馨又羞又气,反手去掐。萧然连忙抓住她手腕,伸出魔爪又往她下身摸去。
咸丰浑然不觉,继续说道:“馨儿,月末就是你的生日了,正好又是过年,朕跟懿妃本是来商量怎么给你过生日的。反正这事也不急,回头等你好些了,想要什么就跟朕说便了……”
“啊~~!”
“你又怎么?!”咸丰好不郁闷,“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
懿妃微微一笑,道:“皇上,既然公主身子不舒服,要不咱们还是过一会儿来吧。或是等她好了,再去冬暖阁商量不迟。”
“好吧好吧!”咸丰不耐烦的一挥手,“唉,这丫头,好好的兴致都让她给搅和了。”
“哦……”
“……!!!”
咸丰跟懿妃好歹走了,宁馨掀开被子,咬着牙的就是一通狠掐,“死太监,大色狼,不要命了你,啊?要造反那你,啊?……”打的萧然抱头鼠窜。
那边太医背着个药箱子气喘吁吁的跑来了,宁馨三言两语给打发走。又闹了半天,两人才算消停。刚穿好衣服,还没来得及下床,就听门外小太监又叫道:“懿贵妃主子又驾到!”慌得两人一头拱到被子里,没法子,继续装病。
懿妃挑开门帘子,回身掩了房门,也不说话,径直走到床边,一把拉开了幔帐。宁馨猝不及防,捂着老大一团被子呆住了。只见懿妃沉着脸,低声喝道:“小三子,给我滚出来!”
宁馨结结巴巴的道:“嫂子,你,你说什么……我这里哪有小三子……”
“要本宫掀被子是么?”懿妃冷冷的哼了一声,伸手去抓被子。萧然情知藏不住,赶紧从被窝里探出个脑袋来,苦着脸道:“主子,你怎么知道奴才在这里?”
懿妃冷笑一声,伸脚从床底下勾出一只靴子,踢的老远,低喝道:“大胆奴才,瞒得了别人,还想瞒住我不成?”原来萧然在床上藏的严实,却忘了床下还留着双鞋呢。偏萧然这鞋有特点,那时宫里的太监一般都穿厚底的棉布纳帮船鞋,萧然穿不惯,不管冷热天都穿着双小牛皮的油滂靴,感觉上比较象现代的皮鞋。懿妃心思缜密,事事留心,一眼就瞧出来,趁着咸丰没留意,不动声色的踢到床底下去了。否则的话,今儿这事可就闹大了。
宁馨又急又怕,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拉着懿妃的手道:“好嫂子,都是馨儿不好,千万别告诉皇兄。下次无论如何也不敢了。我,我以后只跟你一个人好,成不成?”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二章 懿贵妃和按摩棒(二)
懿妃既然没有当着咸丰的面点破,明显是有心放自己一马,萧然多少放心了些。不过又有点纳闷:要说皇后肯包庇自己,那是不用怀疑的;可懿妃为什么肯施舍这么大个人情呢?除了上回提供了一次手指服务,似乎跟这娘们并没有什么交情啊。
一边想着,一边飞快的溜下床来,恭恭敬敬的跪下,刚想磕头,懿妃却已经转过身去了。只听她对宁馨说道:“公主现在也大了,又是指了婚的。虽说你皇兄宠着你,但一个女孩家,混闹也该有个限度。在这么下去,保不齐哪天就要捅出大娄子来。咱们这一家子虽说住在行宫里有吃有喝的,但毕竟是逃难的身份,但凡你能懂点事,就让你皇兄这一班人少操点心吧。”
她的语气并不严厉,但这番话却说得宁馨哑口无言。萧然战战兢兢的跪在那,正琢磨着她该该怎么对付自己,就听她低声道:“今儿这事,谁也不许再提起半个字来。小三子,你跟我走。”
“啊?去哪?”萧然跟宁馨异口同声的问。
懿妃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怎么,本宫问你几句话也不成么?哼,萧然,到处都有人护着你,你这个奴才当得还真不简单啊。”
萧然听她明显的话里有话,心里就是一阵乱跳。宁馨忙道:“皇嫂不要误会,馨儿也……也不是那个意思。今儿这事本不怪他的,都是我……这个奴才又两次救了我,还请皇嫂你看在馨儿的面子上,饶了他吧。”
宁馨心高气傲,平日里除了咸丰,谁都不放在眼里,对哥哥的这一群老婆向来只叫嫂子,从不肯加一个“皇”字的。要是瞧谁不顺眼,甚至直呼其名。现在规规矩矩的一口一个皇嫂叫着,懿妃也很是受用,微笑道:“鬼丫头,我不是说了么?今儿这事到这就算完了。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他就是。”
旁边的萧然越听她这么说,心里越发的没底。又不敢推脱,只好提心吊胆的跟在懿妃后面去她住的芫晴阁。这一路上巴望着能碰上皇后,不免左顾右盼。懿妃何等精明,瞧在眼里,也不说破。
还没进门,老远就瞧见安德海在门口侯着,低着头哈着腰,十足一幅巴儿狗的模样。抬眼一瞧见萧然,脸色立马就白了。那一次在储秀宫里着实把他祸害够呛,这小安子也是个机灵的主,如何猜不出这是萧然做的手脚?只是把柄落在人手上,闹了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再加上萧然现在混得风生水起,主子们都对他另眼相看,所以他一见着萧然就腿肚子抽筋。
懿妃瞧也不瞧安德海,随口道:“都下去,今儿不用伺候。”
安德海如蒙大赦,生怕躲的不够快,踉跄着退到一边去了。懿妃带着萧然进了屋子,顺手把门也关了,又仔细看了遍确实没有旁人,这才低声喝道:“狗奴才,你可知罪?”
萧然虽然跟懿妃接触不多,但他天生的伶俐,已经把这位主子的脾气摸了个七七八八。磕头求饶装可怜这样的把戏对她来说恐怕是没什么作用。眼珠一转,恭敬的打着千儿道:“才跟公主那儿一时由了她性,是奴才的不是了。主子要是责罚,萧然也是不敢分辨的。只是这种事情,原也是无奈的很。”
懿妃当然能听出他这话里的潜台词,隐隐在点那次自己跟他偷嘴的旧茬儿,顿时一拍桌子怒道:“大胆!”
萧然微微欠着身子,也不害怕,也不谄媚。懿妃还真就是欣赏他这股子不卑不亢的劲头,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的情形来,脸上泛起一阵晕红,只觉得耳根子都发起烧来。忙掩饰的转过身子,深吸了口气道:“我说的不是这码子事。我问你,杨柳巷是怎么回事?那曹寡妇又是怎么回事?”
果然是这件事上出了纰漏!其实打一开始,萧然就隐约想到了。明摆着的,曹寡妇的事情肃顺跟奕?都知道了,懿妃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没有察觉?立刻做出一幅吃惊的神情,道:“啊,原来这事主子早知道了!奴才罪该万死!”心里却在想,既然她已经发现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呢?那不成这娘们竟如此看得开,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等懿妃动问,萧然主动把在萧府置宅子、安排咸丰宠幸曹寡妇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替皇上去勾搭寡妇这一段是掐了不能播的。最故意迟疑了一下,道:“奴才斗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庶。主子圣明,奴才自知罪无可恕,也不是想替自己开脱。不过这种事情,既然万岁爷有了心,就算奴才不去办,自然也会有别人去办的。要是再碰上个不谙事的主儿,让万岁爷九五之尊在醉风楼那样的场合进进出出的,一来有失君威,二来万一有个闪失,那事情可就大了。这才张罗着置了宅子,怎么说也把握一点。等万岁爷慢慢的腻了,自然也就收了心思……”
懿妃深知萧然的这一番话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咸丰毕竟贵为天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想临幸水就临幸谁。就算一时冲动找头母猪来幸一幸,谁又敢说个不字?这么一想,置宅子包二奶倒也算稳妥体面些了。但嘴上却冷笑着道:“哦,这么说来,你倒是一片赤胆忠心了?哼!”
萧然连忙道:“不敢,现在想来,奴才真是胆大包天了,竟敢自作主张,实在是愚蠢之极。”
懿妃低头沉吟了一会,忽然压低声飞快的说道:“好吧,这事暂且不论。我再问你:这阵子你跟肃中堂走的很近吧?肃中堂这个人,你觉得他怎么样?”说这话的时候懿妃猛的回过头,两眼紧盯着萧然,目光凌厉之极。
“啊!”萧然这才真真正正的吃惊了。这个事情连皇上都蒙在鼓里,却半点也没能逃过她的眼睛,不能不说,这懿妃的手段真是不简单!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懿妃为什么肯数次包庇自己,并且对曹寡妇的事情,她居然也会听之任之了。
懿妃是要通过萧然,来摆布咸丰!这个娘们终于露出野心来了!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二章 懿贵妃和按摩棒(三)
懿妃跟肃顺的积怨,由来已久。始作俑者,就是源自懿妃参政这件事。自从咸丰病后,身体每况愈下,连早朝跟批阅奏章都明显的力不从心了。于是开始有意或无意地让懿贵妃参与批阅奏章,虽然他对懿妃怀有芥蒂,但毕竟在众妃嫔中,只有这么一个有才具、能担得起事的主儿。开始只是让她出出主意,听取她的建议,后来干脆让她代笔,皇上落个悠闲自在。
这件事原是瞒着大臣们的,但是有一个细节却给疏漏了:咸丰的字体苍劲有力,懿妃的字体却是纤细工整,偏于柔和。这一细微的变化自然逃不过肃顺的眼睛,开始还以为是皇后干政,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这位母凭子贵的叶赫那拉兰儿。于是肃顺怂恿大臣们纷纷建折,批劾懿妃参政。渐渐的肃顺跟懿妃两个人之间,竟势成水火,每每在皇上面前调唆,搬弄是非。可以说咸丰后来宠幸丽妃而疏远懿妃,肃顺在这里头起了很大的作用。
到了行宫之后,肃顺越发无所顾忌,故意的呈一些话题敏感、原准备留中不发的折子来刁难懿妃,并且联合了载垣跟端华,处处跟她作对。但考虑到形单势孤,懿妃也只能韬光养晦,一再的隐忍。所以这个时候萧然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一颗棋子。
咸丰临幸曹寡妇,就必然要冷落皇后和丽妃,在这后宫里头,只有这两个女人是她的一块心病,其他的妃嫔都可以忽略不计。这样一来,无形中提高了自己的地位。并且咸丰体弱,折腾几回就越发虚了,懿妃参政的机会也就越多。
但是这个关系又十分微妙。肃顺在一旁虎视眈眈,好歹有皇上还在,毕竟能够撑一撑腰。如果真的在曹寡妇身上出了什么好歹,抛下这孤儿寡母的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所以现在劝咸丰收手也不是,任他放纵也不是,思来想去,必须在咸丰身边安排一个角色,既要能担得起事,又要百灵百俐,能够控制好现在这个局面。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必须是自己可以牢牢抓在手里的体己亲信。
最佳的人选,当然就是萧然了。所以懿妃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才会处处替萧然回护。如果不是深知这娘们以后的事情,任凭萧然再怎么聪明,也是想不出这么错综复杂的关系的。萧然这才明白,自己又一次被推到了浪尖上。
“这个,”想了一下,萧然小心翼翼的道,“中堂大人是肱骨大臣,社稷栋梁,萧然不过是一个奴才,哪高攀得上?只是近来奴才立了几件小功,中堂大人一时瞧着顺眼,就着奴才过去说说话罢了。”
“还有呢?”
“还有……什么?”
“第二个问题,你好像还没有回答吧?”懿妃冷笑一声,“好你个小三子,甭跟我这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是在问你,你觉得肃中堂这人怎么样?这也没有旁的人,你给我照直了说。”
“这……”萧然心说这是真没有退路了,稍一琢磨,近前一步低声道:“骄纵跋扈,持权自傲!”
这八个字一出,懿妃眉毛就猛的一跳,跟着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有了这句话,就足以看出她没有选错人。不过脸上却淡淡的略了过去,皱着眉愠声道:“你这奴才,好大的狗胆!这话若给旁人听了去,还有你的命么?”
萧然道:“主子教训的是。原本这话除了您,萧然也是再不敢跟第二个人说的。主子对我的好,萧然心里记得明明白白的呢。”
“哦,我对你好么?哈哈,我自己倒不记得了。”懿妃用一种酸溜溜的口气说道。萧然情知她什么意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儿。大概是懿妃自己也觉得这语气有失身份,咳嗽一声,缓缓道:“我对你怎样,只要你能记着就好。你也是个聪明人,又比别的奴才们有见识。说正格的,我还真没拿你当奴才来看。现在宫里这个情形,我想你也都看在眼里了。皇上身子不豫,烦心的事又多,这才给肃六那一帮子人得了机会,弄出不少的是非。不过京里那边已经平静了,长毛、洋人也消停了不少,估计在有三五个月,也该回銮了。到那时候,有六爷在那边撑着,一切就会好起来。”
萧然知道她说的六爷是指奕?。心里说:去你妈的。要是真回銮,老子第一个要被切小鸡鸡,日!嘴上却恭敬的道:“是。”
“大阿哥过了年就六岁了,按照祖制,六岁就该入学。大阿哥对你可一直都很亲近呢。恩,我的意思,你该明白吧?”
这个时候提起大阿哥,当然是在提醒他:皇上就这么一个龙种,这就是以后的真龙天子、继承大统的人。而我是她的亲生额娘,也就是未来的太后。你萧然该站到那一边,可得好好掂量掂量,别站错了队。
萧然垂首道:“不用主子您吩咐,萧然心里明白。但只您一句话,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好。聪明人不用废话,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人。我就喜欢你这样,小三子,你果然于别人不同呢。”懿妃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有些别的内容。
萧然连忙岔开话题道:“杨柳巷那边,奴才尽量的安排。随时有什么事,便来跟主子请示。主子,要是没有旁的事,奴才就……就先……先……”
萧然想要逃跑,不过似乎没机会了。因为他话还没说完,懿妃已经把外面的纳袄跟坎肩脱了,露出里面一件薄薄的水粉纱小衫,隐约可见胸口雪白的一片肌肤,嫩耦一样的手臂。那鼓涨涨的胸脯呼之欲出,看的萧然好一阵眩晕。
“啊,好热。”懿妃斜着身子靠在锦榻上,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本来就低的不能再低的领口又抻开了一截。“小三子,过来给我揉揉。”
又来!萧然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轻轻的在她肩上揉捏。懿妃闭了眼睛,微扬着脸,嘴角盛满了笑意。圆润的下颌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在往下,隐约可以瞧见小衣里那两团饱满正有节奏的轻轻晃动着。
这时的萧然不比从前憋的紧,连日来三个丫头的功课没少做,已经勉强可以控制住精虫的走向了。当即扭过脸去,不去看那些敏感的地方。不过懿妃显然不想轻易放过他,过了一会,忽然抓着他的手向下一拉,嗔道:“怎么这么点力气?上回……不是揉的挺好的么?”接着抿着嘴一笑,道:“刚才你在公主那里……都做了些什么呢?”
一边说着,身子就软软的靠了过来。丰腴的身子软绵绵的像要化了一样,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微微的有些战栗。
干!萧然知道逃不掉,索性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握着那两团绵软使劲儿的揉捏着。嘴巴也凑了上去,雨点般的落在她脸上、唇上。懿妃禁欲已久的身体顿时做出了反应,开始不安分的扭动着,接着就发出重重的喘息,伴着娇媚的呻吟……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萧然当然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毫不意外的又提供了一次手指服务。这一次懿妃比较持久,要了还要,一直坚持了半个多时辰才算是放过了他。出了芫晴阁,萧然满心气忿:臭娘们,好歹有一天,老子要真刀真枪的弄了你!一边又揉着发酸的手指想,你说这时候要是能买到个按摩棒该多好?省的老子遭这洋罪。最好是小鬼子那种电动带小刷子的,甭管懿妃多浪,几分钟就搞定。
……按摩棒!一瞬间,萧然的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雪瑶发明的塑料,正愁不知道怎么用呢。既然保健品店要开张了,为什么不做一些按摩棒呢?
妈的,这肯定又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二章 懿贵妃和按摩棒(四)
……竟然能想出这样绝妙的点子,萧然忍不住自己小小的崇拜了一下。狂喜之下,也来不及跟咸丰告假,急匆匆出了宫,以180脉速飞奔回萧府。这一路上脑子也跟腿倒腾的一样飞快:富人比例大约是多少,平均大约娶多少房妾,大约有多少欲女将独守空闺,按照人均一只计算大约能有多少销量……不,不是人均一只,不同尺寸、不同外形以及不同的功能跟质感,起码得备个一条龙吧?每天再根据不同的心情,设计出不同的颜色,甚至可以推广概念营销也都是可以考虑的!来个桃园三结义,您买我三个?少林十八罗汉,您买我十八个?梁山泊一百零八将,您买我一百零八个?百万雄师下江南,您买我……恩,这个就不用了,恐怕这辈子是用不了这么多的……飞一样窜进萧府,径直扑到实验室。雪瑶正专心致志的做实验呢,瞧见萧然一张脸涨得通红,吓了一跳。萧然一把抱住雪瑶,大叫道:“发财了!哈哈,老子又***发财了!”
把想法跟雪瑶一说,雪瑶登时气的手脚冰凉,恨不能一烧杯砸死他。萧然早有心理准备,费尽了唾沫星子,从生理学讲到心理学,从人性探讨到兽性,从帕拉图讲到芙蓉姐姐,甚至一时追溯到原始部落,一直讲到口干舌燥,好容易让她相信这是一项解决老百姓基本生活、为民造福、关系着国计民生、甚至是促进繁荣安定构建和谐社会的伟大壮举。
最后雪瑶只是半信半疑的说了一句话:“你跟我讲这么些大道理都很是费劲,回头开店的时候,顾客也会听你说这牢什子么?”
这句话便如兜头一瓢凉水,浇的萧然一颗幼小的心拔凉拔凉地。要知道那时候女子的观念可不象现在这么开放,包括女人跟女人之间都羞于谈起夫妻之事,更别说这么淫秽不堪的东西了。萧然一时激动,竟忽略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
到手的银子,难道就这么让它飞了?想起白花花的一堆一堆就这么撒由那拉了,萧然悲痛欲绝。难受的晚饭只吃了四只鱼翅,三碗燕窝粥,两屉蟹黄包子,一只烤乳猪,就说什么也吃不下了。
一直到晚上睡觉,心里还是放不下这事。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忽然大叫一声翻身坐了起来,这一脚差点把雪瑶蹬到地上去。
“让你作死,让你作死……”雪瑶抱着枕头没头没脑的砸了过来。萧然浑身不觉,纵声狂笑:“我想通啦,哈哈,传销!就是传销!!!”
“传销?”雪瑶一头雾水。这可是个新名词,萧然又费了老半天的劲才跟她解释明白。不过这丫头对传销概念很是嗤之以鼻:“拉人头,真有那么大的好处?我就不信,这买东西的还能赚钱,那不成天上掉馅饼了啊?”
“切~~!头发长见识短!”萧然对她的态度不屑一顾。
雪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辫子:“切~~~!你头发还不是跟我一般长!”
“……”
胶棉制成的塑料,添加樟脑才会变成硬质的赛璐珞(就是做乒乓球的那种塑料),如果加入适当的稳定剂,并且调整硫酸、硝酸的浓度跟配比,制取出来的质地相对较软,而且有弹性,摸上去有些像胶质。雪瑶这一段时间的成绩还真不赖,已经研究出了七种以上的塑料。萧然从中甄选出手感较好的两种,再高薪聘请承德最好的铁匠师傅,打磨模具。
不可否认这是一件极其伤风败俗的事情,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或者说价格足够高的话,磨推鬼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重赏之下,铁匠们报名的踊跃程度大大出乎了萧然的意料。
至于规格,萧然按照在小电影里瞻仰过的种种,设计出大中小三种尺寸,并配画了图形。大概是欧美的毛片看多了,那大号的图样一度让铁匠十分的自卑,很长一段时间都抬不起头来。萧然只好安慰,告诉他大号其实是准备给马啊牛啊那些大牲口用的。忽然一拍脑门:糊涂,倒忘了设计个袖珍型的!毕竟还有日本,那么巨大的市场也是不容忽视的。
造好模具,剩下就是灌模压制成型。雪瑶脾气死倔,说什么也不肯做,好歹把制取的方法告诉了萧然。于是萧然亲自操刀,世界上第一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按摩棒就这样在他手中诞生了(黄瓜、茄子等天然植物不算)!
这还不算完,制取的塑料质地较粗糙,还需要用细沙、木炭、丝绸经过细细的打磨,最终才称为光滑而有弹性、栩栩如生的一件商品。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萧然很是得意。本想跟雪瑶、宁馨她们吹嘘一番,但考虑她们的欣赏水平十分的有限,只好作罢。
产品是要经过检测的,并且要经过试用。这是个很麻烦的事情,三个老婆大概是宁可上吊的,别人又找谁合适呢?有心对玉娇下手,但近来雪瑶看的越发的严了。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让懿妃来做志愿者了。
这天傍晚,萧然神秘兮兮的赶到行宫,没惊动皇上,径直去了芫晴阁,把那按摩棒用红绫包裹,玉匣盛了,毕恭毕敬的进献给懿贵妃。懿妃打眼一瞧,啊的一声低呼,虽然见多识广,各国使臣进贡来的新奇玩意瞧的多了,但独独没瞧过这个东西。一时又是惊喜,又是害羞,忍不住搂着萧然亲了个嘴儿。好在他够机灵找了个借口窜了,要不八成懿妃是要让他操作示范一下的。
这一夜萧然就呆在宫里,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去给懿妃请安。这懿妃也不知昨个是怎么折腾的,竟然连床都起不来了。萧然着急问那按摩棒的效果,低着头直通通的望屋里走,不提防门里也正走出一个人,扑通撞了个满怀。那人张嘴要骂,抬头一瞧见萧然,脸儿立刻就白了,点头哈腰的一点脾气也没有。
冤家路窄,这个人当然就是安德海。瞧着他眼珠子熬的通红,萧然马上知道了,这厮准是伺候了懿妃一宿。当下哈哈一笑,低声道:“安公公,昨儿个上夜了吧?辛苦辛苦!瞧你这眼睛可都熬红了呢。”
安德海也不敢搭茬儿,敷衍了几句,忙不迭的开溜了。萧然来到懿妃卧房外,跪下高唱了一声:“主子吉祥,奴才萧然来给主子问安呢。”
过了好一会,屋里才响起一个疲惫的声音道:“近来吧。”
进了卧房一瞧,锦榻的幔帐已经拉起来了,懿妃正懒懒的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的。脸上也没了以往的神采,看上去十分憔悴。这娘们也是整整的两三年没有被男人沾过身子了,这回得了这个稀罕物,自然是好一通放纵,恨不能把多年积累的情欲一夜之间全部爆发出来。见了她现在这幅模样,萧然立刻对自己的产品信心满怀。
“死奴才,都是你干的好事!瞧我这身子让你给害的。”懿妃咬着嘴唇,很是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春宵过后的女人那幅憔悴模样对男人来说通常都拥有绝对的杀伤力,看着那一度风雨、楚楚可怜的销魂模样,萧然也忍不住心头一荡,浮想联翩。
“是,奴才该死。主子您也要保重身体才好,以后毕竟日子还长着呢!”
“不是这么回事儿。……你那个东西,好是好了,只是让人受不了。能不能想法子……弄个小一些的?”
“!!!”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二章 懿贵妃和按摩棒(五)
回到萧府,第一件事情就是让王猛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把雨来接来。这家伙上次听说了开公司的事,早就迫不及待了。两天两夜加急四百里赶到承德,见了萧然第一句话就问:“姐夫,公司要开张了么?”
萧然笑道:“你小子,居然比我还着急。还早呢,现在药品已经有眉目了,但真正批量生产、正式上市估计怎么也得等到年后吧。不过你放心,这回叫你来,也是一件赚银子的大事。”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按摩棒给雨来过目。
雨来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而且还是个纯粹的小伙,哪见过这么夸张的东西?当时就跟被雷劈到了一样,整个人都呆住了。脑门一直倒脖子,估计脚趾头的红了。
“这……这种东西,也能……也能买?”
“当然,要是弄好了,这东西赚来的银子绝对不会是小数目,如果估计的没错,跟保健药品绝对有一拼!”
“可是……这东西能卖给谁呢?恩,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捶腿?捶背?”
“……”
萧然只能无语。看来给这个小舅子娶老婆的事情必须尽快提升到日程上来了。
无奈之下只好把男女之事不厌其烦的说给他听。雨来这时跟个大姑娘似的,臊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最终对银子的渴望还是战胜了羞涩,咬牙跺脚的道:“好,只要能赚钱,咱就这么干。不过这东西毕竟有伤风化,卖起来恐怕不大容易呢。”
“放心,姐夫我早有算计!”萧然胸有成竹。
传销这种东西,曾一度为贸易学博士出身的萧然深恶痛绝,即便是安利、完美这些可以堂而皇之走上台面的东西也是颇为不齿。但是对于按摩棒的销售来说,这无疑是最佳出路,甚至是唯一的出路。
首先,顾客群定位合理,能享受这东西的当然是那些有钱人家的阔太太们,而这些人又整天的无所事事,恰恰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来做推广、销售,心血来潮当场演示一下,人家也有这个先天条件。
其次,女人的天性就爱占便宜。尽管都是有钱的主儿,但一边买东西,一边还能赚着钱,又不用成天的抛头露面,只要找几个闺中密友就成了。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情谁能错过?搞不好闹个翡翠、钻石什么的,甚至比老爷们赚的都多。做一个自立、自主、自强的女人,挺好!
另外的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顾客群体跟暗香美容会馆的消费群恰恰又是吻合的。这大概真的是天意吧。利用美容会馆现有的会员跟影响力,做好首批推广应该不成问题。唯一的不足是会馆目前的辐射区域只在北京城,受众有限。但也正好藉此做一个试点,毕竟关于这种东西的市场空间和潜力萧然还不是十分拿捏的准。
而雨来这次来,也同样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工部员外郎戴桐特意让他捎了话过来,这段时间奕?亲自出马,从洋人手中采购来了大批的化学药品。除了制造无烟火药跟雷汞,还有剩余,那么这一部分也正好可以让拿来开办工厂,批量生产按摩棒。
现在真的是万事具备,只欠生产了。雨来还需要赶回京城去做一系列前期准备、包括宣传,开办工厂的事情就必须要萧然亲自出马了。毕竟按摩棒这样的东西过于敏感,必须要通过皇上的,所以萧然还是跟咸丰汇报了一下。原以为这又得花老大力气去游说,没想到咸丰竟大喜过望。
“有银子赚?好,好极了!这事你就从头到尾的给朕盯着,赶紧的弄出银子来。这样,朕再下一道手谕,着工部、户部、礼部、内务府一应官员给你保驾护航,包括这承德的大小官儿,总之一句话:要钱出钱,要力出力,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萧然对咸丰的态度很是惊讶,旁敲侧击的打听了半天才知道,上回天津条约的赔款银子还没有着落,眼下又到了年关,各司各部都伸手来要银子,最惨的曾国藩的湘军,已经整整的一年没有发饷了。士兵们在前方打了整一年,家里老婆孩子饿的直叫唤。更头疼的是没有银子,粮草接济不上,饿着肚皮的数万大军遭到太平军残部的凶猛反扑,安庆再度失守。
咸丰这边自然是急得焦头烂额,让那一帮子大臣逼的天天躲在冬暖阁里不敢露面,抹脖子上吊的心都有了。偏这萧然就鼓捣出个按摩棒出来,这不正是传说中的雪中送炭么?哪里还顾得什么道德、礼法什么的。
难得是这一回,军机大臣肃顺竟然也投了个赞成票。毕竟他是户部兼着内务府大臣,国库现在是多么的需要银子,他心里是最清楚不过的。所以这种非常时期,也必须采取萧然这样的非常手段。再者又可以趁机拉拢一下萧然这个皇上身边的红顶子太监,何乐而不为?
有了这把尚方宝剑,工厂筹备起来就容易的多了。其实所谓的工厂,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大一点的作坊便了。承德知府刘滇恩特意划出一块地来,连着青砖房一共七间,生产按摩棒是绰绰有余的。戴桐那边的化学药品以及原料也以最快的速度运来了,萧然以皇榜的名义征集了不少高手铁匠,一边打造模具,一边制造大规模注塑所需要的器材。
注塑这个工艺以当时的技术来说不可能做的太完备,加工出来的半成品也都比较粗糙。不过这在当时,已经是顶先进的了。其中有一个零件叫做插管,需要以纯钢打造成无缝钢管。最难的是为了加快胶棉液体的流速,需要在钢管的内壁打造出适当的螺纹,这把所有的铁匠都难住了。唯独有一个叫做李三的,闷在房里一天的功夫,不知怎么竟鼓捣出来。
这件事让萧然很是惊讶,要知道这可是跟生产来复枪管一样的加工工艺!而事实上,直到25年之后的1885年,德国曼尼斯曼兄弟才率先发明了二辊斜轧穿孔机,生产出无缝管材。中国甚至一直到抗战时期还不能够自行生产无缝钢管!
当即叫过李三,详细询问了一番才知道,原来他用的方法是使用一条刻有螺纹反方向的钢条为芯,将熟钢放在外部锤击,通过反复的锻造即可以生产出内壁刻有螺纹的无缝钢管来。虽然这种方法十分的耗时耗力,效率极低,但毕竟标志着咱们中国可以自行生产来复枪管了,这个意外的收获对于萧然来说,甚至比发明了按摩棒更让他感到惊喜!
当然萧然不知道,这种方法叫做击锻式生产枪管(英文HammerForgeBarrel),直到十九世纪三十年代才由德国人率先发明。一直到现在,大多数枪管都是用这种方法生产的,不同的只是不再需要用熟钢在外部反复锤炼,而是直接套上无缝钢管锻出膛线就可以了。如果不是为了生产按摩棒,谁能想得到原来在咸丰年间大清国自己就可以生产枪管?
这个惊人的发现立刻派王猛快马加鞭的送到戴桐那里。萧然这边还不能分心,招募工人,加紧按摩棒的生产。但是毕竟效率有限,等到第一批500只按摩棒赶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三章 恶搞春晚(上)
……本想赶在年前把这第一批按摩棒投放到市场上,萧然自然是忙的脚打后脑勺。然而咸丰一纸上谕,又把他召进了行宫。这次给他安排的任务,竟然是给他的二老婆过生日!
咸丰这一大家子里面,除了他本人跟皇后,就要属宁馨的生日最隆重了。倒不是因为咸丰宠她,而是她的生日实在赶的巧,正好是年三十。偏三十这一天又不是年年有,去年的时候宁馨就没过上。所以今年咸丰特意跟皇后、懿妃商量了好长时间,都觉得萧然的鬼点子多,这才命他来操办九公主生日,顺便也给这大过年的增添点喜庆劲儿。
萧然当然是一百个不情愿。手头这一摊子烂事还忙不过来,哪有心情张罗这茬儿?再说大过年的也不让消停,堂堂七尺大老爷们,还要伺候媳妇过生日,想想就觉得憋气。当即道:“替主子张罗,原是奴才分内的事。可是眼下保健品的事情忙的正紧,这么一来,只怕就要耽搁了。”
“这……”咸丰一时也有些犹豫。说实话,这次顶著名是给公主过生日,其实却有另一层含义。往年三十,平常些也就罢了,但今年却是逃难在外过的第一个年,包括咸丰自己在内,心情都压抑的很。这个年过的热闹不热闹、喜庆不喜庆,意义上就不仅仅是过年这么简单了。毕竟那扈跸的一帮子官儿都眼瞧着呢,所以这个时候,过年也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正琢磨着该怎么取舍,忽然一个身影从门口跑进来,一把揪住萧然耳朵怒道:“皇兄让你给我过生日,你还不高兴是怎么着?死小三子,臭小三子,让你来张罗,那是瞧的上你。哼,我不管。今儿你答应便罢,要是敢推脱,我,我扭下你的狗耳朵!”
来的这人,不用说正是宁馨。萧然心里气的不行,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好苦着个脸叫道:“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咸丰连忙道:“馨儿不要胡闹,小三子也是替朕办差呢。要不然这个生日,我看就……”
“不行!”宁馨一下窜到咸丰身边,搂着他胳膊撒娇撒痴,“不,我偏不!去年的生日就没过到,今年干嘛还不让我过?再说你明明已经答应我了,君无戏言,难道你想耍赖皮?我就要过我就要过我就要过我就要过……”
咸丰被她摇得几乎快散了架,忙一迭声的道:“好,好!朕准,准还不成么?咳,小三子,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这年要是过的不好,生日公主过的不高兴,朕唯你是问!”
萧然心里这个气,但又不敢不答应。宁馨却笑逐颜开,拉着他道:“怎么样,还跑了你不成?乖乖的跟我回听雨阁,有什么好主意先说给我听。要是不好好办差,哼!”飞快的在萧然颈中劈了一下,又背着咸丰偷偷的冲他吐了吐舌头。萧然看着她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样,恨不能咬她一口。
无奈之下跟着宁馨垂头丧气的出了冬暖阁。望回走的时候路过一座假山,萧然瞧瞧四下无人,一把搂住宁馨给她扯到后面,不由分说的照着她屁股就是一巴掌。宁馨啊的叫了半声,回过头去咬他肩膀,萧然早已料到,扳着她胳膊一扭,怒道:“臭丫头,让你跟我调皮捣蛋,服不服?”
“不服!不服!”宁馨一边叫着一边伸着脚去踢他,萧然当然不会被她踢到,肩膀望下一压,把宁馨那充满弹性娇躯紧紧压在石头上,腾出一只手去呵她痒。这回宁馨可受不了了,咯咯咯的笑的浑身乱颤,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迭声的道:“服了,不敢了!快,快停手!咯咯,饶了我吧,好老公,亲……老公!”
萧然这才算住了手,道:“你这丫头,要是一天不气我就浑身难受,成天的跟我作对。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那,你想怎么惩罚呢?”宁馨眼波流转,一张俏脸微微扬着,说不出的妩媚。
这阵子一忙,可是有日子没跟这丫头做功课了。萧然不禁看的一阵心痒痒,手脚也开始不安分了,一边上下摸索,一边凑到她耳边道:“小丫头,是不是又想了?”
“才没呢,你个大色狼!”宁馨咬着嘴唇,吃吃的低笑着。那红润的小嘴儿加上一排雪白细碎的贝齿,显得分外诱人。萧然忍不住低下头去,宁馨也轻轻闭上了眼睛,踮着脚迎了上去……“公主是不是走的累了,要不要先到亭子里歇一歇,喘口气儿?”假山的那头隐隐传过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公主?萧然的眼睛一下子瞪的溜圆,难道是……心里一阵激动,连忙支棱着耳朵仔细倾听。
“好吧。你这一说,身子还真是有些乏了呢。香梅,那药还温着呢么?”
真的是宁薇公主!萧然兴奋的两眼冒光。妈的,太不容易了!从那次闻香阁赏雪,整整儿的过去两个月了,才终于又听到了这个冰美人的声音!
原来宁薇身子弱,那天赏雪竟着了凉,卧床将养了个把月才好。也是她清净惯了,趁了这机会,连每日例行的请安也告假不去了,整日的闷在宫里,谁也不见。咸丰跟皇后都知道她身体不好,也不计较。却苦了萧然,眼巴巴盼着能瞧一眼,这一盼就是两个月。这时又听到她的声音,怎么能不激动?
当即踮了脚儿顺着石头缝隙向外面的亭子瞧去。这一看,顿时呼吸也为之一窒,只见那亭子上端坐着一位白衣少女,微风轻抚,衣袂翩然,不正是朝思暮想的冰美人么!
萧然拼命的抑制住心跳,眼睛眨也不眨的落在宁薇那张清丽脱俗的脸上。奇怪的是这位平日冷冰冰的人儿这时脸上竟微微的带着一丝笑意,顺着她目光一瞧,萧然顿时一股怒火从丹田腾起,烧透十二重楼!
宁薇公主的面前,正坐着那英俊儒雅、风度翩翩的准额附——瑞林!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三章 恶搞春晚(中)
宁馨闭着眼睛等了半天,总不见那色狼的嘴巴亲下来,睁开眼一瞧,这厮正跟发了情的公狗似的,扒着石头缝望外瞅,浑身发抖,口水拖的老长。顺着目光看去,正瞧见亭子里的姐姐宁薇公主,火气噌就上来了,也不声张,把手悄悄的向他大腿里边伸去,一边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好看么?”
“好……好看……”
“喜欢么?”
“喜欢……”
“想要么?”
“想……唔!!!”
宁馨咬着牙的狠狠一扭,萧然痛的猛一蹿,脑门咕咚一声撞在石头上,眼冒金星,又不敢叫,狼狈之极。
“死太监,有我们三个还不够,吃着锅里的还望着盆里的……”宁馨看了他那不争气的色狼模样,气得又要动手,萧然慌忙把她手攥住了:“别做声,你听他们在说什么!”
小亭上,侍女香梅捧过一只精致的手炉,打开来取出一只青花瓷的药盏。宁薇接在手中,皱着眉头浅浅的喝了两口便不肯再喝了,剩下的又交给香梅继续温着。
“这药很苦吧?”瑞林关切的道,“公主现在还是每天都用药的么?身子可觉得比前好些么?”
“好多了,现在每天喝半盏就够了。多谢你记挂着。”宁薇语气明显温柔了许多。在萧然的印象里,似乎还没有听过她跟谁这么温柔的说话。尤其是看瑞林那眼神,居然也是含情脉脉的,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萧然就听到自己的上下两排牙齿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声。
“公主的事,微臣怎敢稍忘。”瑞林微微一笑,又道:“只是九公主那件事,微臣实在是没有办好,还请公主恕罪。”
恩?萧然跟宁馨都是一楞。只见宁薇摇了摇头道:“这不关你的事,都是皇兄、皇嫂他们的主意。不过也没关系,过了年三十,咱们在初一给她补过一个生日也是一样的。”
哦,感情这瑞林也是在张罗着给宁馨过生日,萧然不禁冷笑了一声。
原来这瑞林是出了名的才子,身份又特别,以往春节都是由他来操持张罗的,每每倒也真能别出心裁,咸丰对他也十分赏识。这虽然不是什么肥差,但却是一项很露脸的事情,无缘无故的就被萧然给抢了去,瑞林自己也是郁闷的够呛。只听宁薇又道:“本来这一回,是想让我那妹子有个惊喜来着,她这天性就喜欢热闹的。也真是难为你了,戏班子、灯谜样样儿的都筹备妥当了,真受累了。”
“不敢,其实这些都没什么的。微臣知道你对九公主一向好的很,现在只是很有些担心呢。”
“哦,担心什么?”
“这一次替九公主操办的,偏偏却是那个狗奴才。那厮单只一肚子坏水,不学无术,难不成还能弄出什么好点子来?况且公主的生日是赶在大年三十的,今年的光景又不同往常,若是给那奴才弄的一团糟,到时只怕是……只怕是连皇上都让人落了笑柄呢!”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宁薇皱了皱眉,淡淡的道,“谁让皇兄他们都信了这狗奴才的呢?算了,提起他倒让人心烦。”
这两人一口一个狗奴才,听得萧然火冒三丈,忍不住在肚子里大骂:奸夫淫妇!奸夫淫妇!!宁馨掩着嘴憋不住的笑,凑在他耳边悄声道:“怎么样啊?你瞧的上人家,人家可瞧不上你呐!嘻嘻,好酸一颗大葡萄!”
“公主说的是。这样也好,春节这么大的场面,谅那狗奴才也无论如何是办不来的。他一贯的嚣张,这一回,十有八九倒是要挨板子的!那厮敢对公主不敬,这次也算是替公主出一口恶气吧。”
宁薇虽然没有再说什么,脸上却已经露出了一丝笑意。妈了个叉,原来是在等着看老子的笑话!你们这一对狗男女,好,咱们就走着瞧!
萧然拉起宁馨,扭头就走。宁馨却真的有些担心了,不安的道:“如果这春节的办不热闹,皇兄真的会责罚你的么?我,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生日只要是你来替我过,无论怎么样我都会特别开心的。老公,都是我不好……”
萧然冷笑道:“如果他们不这么说,兴许我还真的就简简单单的得过且过了。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不是想看我笑话、让我挨板子么?妈的,如果这一次我不弄他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还真就对不住他们这份心思了!”
送宁馨回了听雨阁,萧然一头钻到自己的小屋里,整整两天没有再出来,连皇后跟雨婷也不去腻着了。
咸丰真正的意思他是知道的。逃难在行宫,春节办的好坏直接关系着大臣们的心态。所以这一回的重点,应该突出在春节上。至于宁馨的生日,那小丫头只要是热闹开心就好,其它的不必去理会。
在这样的情形下,最好的主意莫过于君臣同乐,欢聚一堂。这才能反映出君恩浩荡、上下齐心,对于稳定时局、安抚人心来说是最为有效的。
清朝有祖制,外臣不得入见内宫。但祖制在他萧然身上改的还少么?况且现在情形特殊,咸丰一定会权衡利弊,接受自己的建议。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豁出去,咱也装一回导演,办一回春晚!
但是在清宫里这春节晚会应该怎么开,实在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萧然苦苦思索,每一个节目、每一处细节都经过反复推敲、深思熟虑,第三天,“大清国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计划终于正式出炉了。
奏请咸丰过目御批,咸丰随便一览,便欣喜若狂,按捺不住激动,险些当场吐血身亡。然后请了一道奉旨办差、各部协同的圣旨,萧然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开始筹备。首先是成立了春晚剧组,由肃顺、杜翰、焦佑瀛等几个军机大臣担任,礼部从侍郎往下统统划归旗下,由礼部尚书周炆翊担任副总导演。
第一件事情,是在行宫的畅风园里搭起一座宽敞奢华的戏棚,至少能容纳500人的那种,取名为一号演播大厅。然后列出详尽的出席人员名单,招募各路精英进行节目的排演。这一次才真正的显示出了萧然卓越的领导才华,在他的指挥下,各部门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所有人都对这个无比新鲜的形式深深吸引。终于,到了农历的大年三十这天,神秘的清宫春晚将要掀开面纱了。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三章 恶搞春晚(下)
酉时不到,咸丰领着众妃嫔以及阿哥公主、各王府王子郡主,迤逦来到畅风园,首次与自己的家人、全体大臣欢聚一堂。三刻,在一片丝竹锣鼓声中,万众瞩目的春节晚会准时拉开了序幕。
对于当时的具体情形,笔者不敢杜撰,穷毕生经历、耗三十余年心血,翻阅了大量历史典籍,终于找到当日的演出记录。为了确保百分百还原当时情景,现将记录原版公布如下:
大清国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
地点:承德行宫一号演播大厅。
总导演:大内副总管萧然。
副导演:礼部尚书周炆翊。
剧组人员:军机大臣肃顺、杜翰等。
晚会现场演出记录如下:
节目一:
歌曲,《春天的故事》。
表演:群星。
内容:
“咸丰十年,那是一个春天。
有一位天子在大清的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神话般的崛起座座兵营,奇迹般的平定外夷内患。
春雷啊唤醒了长城内外,春辉啊暖透了大江两岸。
啊,大清,大清,你迈开了气壮山河的新步伐,走进万象的春天。
……咸丰十一年,又是一个春天。
有一位天子在承德的行宫里写下诗篇……”
节目二:
歌伴舞,《我的地盘听我的》
表演:随便轮。
内容:
“在我地盘这儿你就得听我的,洋鬼子洋枪洋炮也全都是白扯……”
节目三:
相声,《逗你玩》
表演:马二立。
内容:略。
串场:
主持人胡勒勒手拿信纸念道:“江南祁门大营曾国藩总督八百里加急发来贺报:值此新春佳节来临之际,代表祁门大营全体官兵向皇上、皇后以及全国人民拜年。祝愿在新的一年里,皇上皇后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祝愿全国人民身体健康、合家欢乐。黑龙江将军弈山也发来贺报:在这举国欢庆的日子里,谨代表坚守在边防第一线的全体指战员,向皇上皇后拜年,并向全国人民致以亲切的问候。同时,他们还为大家带来了优美的歌曲,下面就请欣赏由黑龙江军区选送的歌曲《小白杨》……”
节目四:
歌曲,《小白杨》
表演:乌苏里河边防哨全体官兵。
内容:略。
节目五:
歌曲,《咱当兵的人》
表演:御前一等侍卫梅良甫。
内容:略。
节目六:
小品,《傻男人与坏女人》
表演:魏四夫妇。
内容:略。
串场:
特邀嘉宾傻了吧唧声情并茂的朗诵:“啊!岁月如歌!过去的一年,是难忘的一年,是艰苦奋斗的一年。在皇上的正确领导下,在全体臣工的团结努力下,大清国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先后战胜了长毛、洋匪、非典、禽流感……即将到来的一年,是辉煌的一年,是继往开来的一年。让我们团结在以皇上为中心的清中央周围,再接再厉,发扬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优良传统,坚持四十多项基本原则,坚持三十多个代表,牢记八荣八耻,不畏艰难,再立新功,为大清国的腾飞而努力奋斗!接下来请欣赏大合唱《咱们大清有力量》。”
节目七:
合唱,《咱们大清有力量》
内容:
“咱们大清有力量,每天每夜打仗忙。
嘿,每天每夜打仗忙。……”
节目八:
舞蹈,《千手观音》
表演:水月庵全体职工。
节目九:
魔术,《大变华南虎》
表演:周正虎,陕西林业厅。
内容:略。
串场:
主持人牛群不对马嘴现场主持砸幸运彩蛋,抽取幸运观众三名,第一名幸运观众丽妃砸出暗香女子美容会馆金卡一张,兴奋过度当场休克;第二名观众大阿哥载淳砸出按摩棒一只,折现卖给国子监祭酒兰轻卓;第三名怡亲王载垣,狗屁没砸着,怒斥主持人暗箱操作,情绪失控敲碎了所有彩蛋,惊扰圣驾,罚俸一年。
主持人王大丫宣布,现已开通短信平台,请投票选出今晚最佳节目。请编辑短信“英俊的毛驴”,移不动用户发送至110,联不通用户发送至119,不灵通用户随便发送。本次活动将评选出十名热心观众,奖品将由同然堂性保健股份有限公司(还未正式成立)提供。
节目十:
小品,《羊肉串》
表演:六额附景寿,都察院行走荀敬。
内容:略。
节目十一:
京剧:《林海雪原选段》
表演:牡丹坊小桃红反串出演。
内容:略。
节目十二:
歌舞,《雪一直下》
表演:南方受灾群众。
内容:略。
串场:
在皇后、懿妃等众妃嫔的搀扶下,皇上健步走上台来,发表春节重要讲话:“值此新春佳节来临之际,朕代表清中央国务院,代表全体大臣,向前线英勇杀敌的全体官兵,向坚守在祖国边防线上的广大指战员,向奋战在抗雪救灾第一线的八旗、绿营将士,致以深切的慰问以及崇高的敬意!并向全国人民、港澳台胞、海外侨胞,向全体华人致以最衷心的问候!……”
节目十三:
歌曲:《大清国的天是晴朗的天》
表演:全体臣工。
内容:
“大清国的天是晴朗的天,大清国的人民好喜欢……”
节目十四:
艺术体操,《巨S》
表演:芙蓉大妈。
内容:略。
节目十五:
压轴小品,《卖拐》
表演:萧然,宁馨,宝禄。
高潮:
宁馨公主在皇上、皇后的陪同下切生日馒头,并接受大臣们的祝福,同唱《生日快乐》,并一一进献贺礼。宁馨激动过度,险些晕倒。
主持人分别献新春贺联,倒计时聆听新年梆子声,到演播厅外观看焰火。由于人多拥挤,发生严重踩踏事故,包括端华、肃顺在内的二十多位大臣受伤。
节目十五:
结束曲,《难忘今宵》
表演:全体演员观众。
内容: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无论天涯与海角,神州万里同怀抱。
共祝愿皇上好,皇上好。
告别今宵,告别今宵。
无论新友与故交,明年春来再相邀。
青山在人未老人未老。
共祝愿皇上好……”
本次演出已经不能用成功或是巨大成功这一类的词汇来形容。事实上,这根本就是一场地震。原计划到子时晚会就该结束,但咸丰坚决不准,硬逼着从头重播一遍又一遍。除了萧然本人,所有人都陷入极度的疯狂之中,似乎已经不知道困倦了。咸丰更是激动万分,一直到凌晨十分还不肯歇寝。嘴里反复的哼唱着:“神州万里同怀抱。共祝愿皇上好,明年春来再相邀。青山在人未老人未老……”
多好的词句,多么用心的奴才啊!热泪盈眶的咸丰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歌词最终也没能为他的命运带来任何改变。咸丰十一年,这是他这个天子在人间过的最后一个春节。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四章 再战瑞林(上)
疯狂的春节晚会终于圆满结束了,萧然毫不意外的得了咸丰的一大笔赏赐。加上筹备过程中的截留、回扣什么的,捞了一万多两银子,又小小的发了一笔横财。
这个时候他仍然不能歇下来。按照宫里的规矩,总管太监是要在大年初一这一天给所有的主子们请一遍安的,相当于给主子们拜年。包括贵人、秀女跟各府的王爷福晋,甚至连冷宫都要走到。要是在往年,象总管太监陈胜文,至少要走上小半天的,赶上哪个主子留着说会子话,保不齐请安都能请到天黑去。
对于太监宫女来说,过年过节往往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吃的好是一方面,最关键的就是主子们或多或少都会有打赏下来。没有品秩的太监宫女又没有月例,就眼巴巴的指着年节的这点子打赏呢。一般来说春节是最有油水的,主子差一不二的都会赏个三五两。旁的太监只恨身份不够,能请安的主子太少,要是能象总管太监这么一遍安请下来,捞个千儿八百两的基本没什么问题。
但对于现在的萧然来说,这简直就是九牛一毛,还不够塞牙缝儿的呢。毕竟接连七八天忙的够呛,昨个整整儿的折腾了一宿,掰手指头一算,三天加起来睡了四个时辰不到,这时已经是摇摇欲坠了。要是政策允许的话,他宁愿赏给主子们一千两千的,然后蒙头美美的睡他一觉。
可是这个规矩谁也不敢改,没办法,萧然只好拖着残躯,从皇上皇后那儿起头,妃、嫔、贵人挨着个拜过去,还有阿哥、公主、王爷、福晋、王子、格格……好在这是承德行宫,一些王爷、秀女跟冷宫是留守在京的。否则的话,只怕是安没请完就已经吐血身亡了。
每磕一个头,嘴上说“主子吉祥”,心里就说一句“干你娘”。也记不清骂了由多少句,总算是到了听雨阁。萧然无论如何也支持不住了,一头扎到二老婆床上呼呼大睡。宁馨看着他那憔悴的模样,心疼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好歹的对付了一个时辰,正迷迷糊糊的做着春梦,却又给宁馨扒拉起来了。气的正想蹂~躏她一番,宁馨问道:“姐姐那边去了么?”
“宁薇公主?”萧然眼睛一下瞪圆了,“就去,就去!”跟头把式的洗了把脸,撒腿就跑。宁馨好一阵头痛,很有一种想剪点什么东西的冲动。
宁薇公主住在云清阁,就在听雨阁的旁边,前后栽着许多梅树。承德的节气比北京还要晚些,梅花开的也晚,这时才刚打出骨朵来。
美滋滋的进了云清阁,涌身拜倒,扯脖子叫道:“宁薇公主吉祥,奴才萧然来给主子请安!”撅屁股咕咚一个响头磕了过去。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呸了一声:“狗奴才……”
一股怒火直冲霄汉,萧然忍不住就想跳起来找人PK。这个声音不是别人,自然就是六品蓝翎侍卫、准额附瑞林了。
其实瑞林这个时候也是窝了一肚子火。往年的春节大都是由他安排的,哪回不是热热闹闹的,着实没少出彩儿。这一次原本是等着看萧然笑话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狗奴才净走那旁门左道,也不知从哪儿淘弄的那么多乌七八糟、有伤大雅的东西,偏皇上大臣们又都得了蜜蜂屎似的,欢喜的不得了,也不敢上折子劾他,心里有多么的郁闷可想而知了。
这时看见萧然,咬他一口的心都有了。眉头一皱,故意走到萧然面前,冷笑道:“你这奴才头磕得不错啊,可见天生就是当奴才的料。哈哈,难为你有心,这点赏钱拿着买果子吃去。”说着拿出一块三四钱重的碎银子,丢到地上。
这一来萧然倒象是在给他磕头一样,但公主没发话,也不敢起来,恨得头发直竖。但眼珠子一转,马上又换了一幅笑模样,美滋滋的把银子拣了起来,还呵了口气,在袖子上擦了擦才揣进怀里。少归少,毕竟耗子尾巴也是肉!
宁薇公主瞧见萧然就头疼,说话儿就想把他打发走。瑞林有心羞辱他,不待宁薇发话,抢先说道:“公主,微臣新近学了两首曲子,好听的紧。若是公主不嫌弃,就听微臣弹奏一曲如何?”
宁薇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分明是不想让萧然站起来。这倒是惩治这奴才的好法子,当即笑道:“好啊,难得瑞侍卫有这雅兴,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瑞林瞄着萧然嘿嘿一笑,心说公主不发话,今儿个你***就给我一直跪太阳落山好了。故意磨磨蹭蹭的取过琴,调了半天的弦,慢条斯理的抚了起来。宁薇在一旁煞有架势的听着。
萧然本就累的够呛,跪的时间长了,真有些撑不住了。心里那个憋气,把这瑞林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捎带着把宁薇也拐带上了。一直到两个家族的先人都拜访完了,那瑞林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觉得膝盖由痛变麻,忽然一软,竟软软的倒在一边。瑞林当即大喝一声:“大胆!你敢对公主无礼!”
萧然索性放声大哭。宁薇皱眉道:“你哭什么?”
“回公主,奴才听了瑞大人的琴声,情不自禁的想起已经过世的爷爷,一时心有所感,不胜悲戚。”
瑞林得意一笑,随即又鄙夷的道:“哼,一个奴才,懂什么音律!”
“瑞大人说的是。音律奴才是不懂的,不过奴才的爷爷……他是弹棉花的。”
“你说什么?!”瑞林气的脖子都红了,愤怒的吼道。萧然故意委屈的道:“确实是……是弹棉花的,跟大人适才弹的差不多。大人有所不知,那弹棉花就是这个调子: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行啦!别嘣嘣了!”宁薇皱眉愠道。弹棉花到底是个什么调子,象宁薇、瑞林这样的身份当然不可能知道,所以还真是吃不准。瑞林尽管火冒三丈,却又挑不出个字眼儿,气得脸儿都青了。宁薇替他解围道:“瑞侍卫,我最近也学了手琵琶,你也帮着品评一番。”说罢拿过琵琶来,倾身危坐,抱月一划,珠玉之声悠然响起。
萧然暗骂:小婊子,跟你姘头合着伙的来算计老子!我非礼你个母亲的……不过这姿势倒真够销魂的。你瞧这小屁股撅的,这大咪咪挺的,要是哥们从后面……恩,这个姿势好像很配合我么!
恍惚之间,宁薇身上的衣裙一件件滑落下来,露出那莹润诱人的一具胴体。闭上眼睛,拼命的把自己想象成她屁股下面那张锦登,随着宁薇的动作,不由自主的跟着上下耸动起来,膝盖也就不觉得疼了。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四章 再战瑞林(中)
瑞林扭头瞟了萧然一眼,立时怔住了。只见这厮眼睛半睁半闭的,满脸红潮,口水都快拖下来了。奇怪的是屁股还在那一扭一扭的,不知在做什么。如果他眼睛能变成X光机,看到这家伙满脑子的龌龊事儿,估计立马就要跟他死磕了。
宁薇这时也瞧见了,忍不住奇道:“小三子,你做什么?”
萧然心说:我在意~淫你。嘴上却说:“回主子话:主子弹的实在是好听,奴才瞧着瑞大人在那边摇头晃脑的,就也想这么来两下。可是小三子是个奴才,是条狗,哪敢在主子面前象瑞大人那样?所以就只好摇屁股了。”
“哈哈!这不是天生的狗奴才么?还真是够下贱的!”瑞林捧腹大笑,“我摇脑袋,你晃屁股!我摇脑袋,你晃屁股……啊!你这狗奴才敢骂我?!”
“冤枉啊!瑞大人,这话可都是你自己个说的!公主在一旁听的明白,对吧?”
宁薇性子再冷淡,也忍不住扑哧笑了。但马上想起挨骂的好像是自己的未来驸马,也跟着气得满脸通红。瑞林更是咬人的心都有了。偏萧然说的是一本正经,表情是一脸无辜,两人也挑不出什么字眼儿来,拿他竟没有办法。
按说这瑞林,既然知道自己不是人家对手,就消停一会得了。可他又是自命不凡的人,处处给一个奴才受制,当然咽不下这口气,要多窝火有多窝火。宁薇只求不惹到萧然便了,皱眉道:“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
瑞林却连忙把话头拦了过去:“公主,晚上正好是个灯会,这奴才聪明伶俐,何不让他也去凑个趣儿?”
“让他去做什么,没得倒让人心烦……”
“嗳,公主,反正是大过年的,多个人也就多分热闹么!微臣就替这奴才求个情,还望公主恩准。”
“这……”宁薇当然知道瑞林是一门心思的要算计萧然,但是究竟能不能算计得过,她心里实在没有底。看瑞林一脸的坚决,也不愿拂了他的意,道:“好吧。小三子,今晚酉时在闻香阁赏灯,你也一起来。”
萧然心说***,正愁找不着机会消遣你,丫倒来算计我!当下没口子的答应。
出了云清阁,索性也不去请安了,跟皇后知会一声,回到中宫那间小屋里倒头便睡。一直到申末,雨婷才来叫醒。毕竟萧然这重生的身体十分年轻,恶补了一觉,只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的简直呼之欲出。当下配着皇后、雨婷,迤逦来到闻香阁。
此时已经是掌灯时分,闻香阁内挑起无数盏纱灯,碗灯,明月灯,走马灯,吉祥如意灯,狮子绣球灯,林林总总,制作的极为精巧。红黄蓝绿,五光十色,把偌大个园子装点的璀璨瑰丽,浑如仙境。
园口搭着一座戏台,一班升平署的伶官儿已经哼哼呀呀的开唱了。围着的人倒也不少,却总是让人瞧着有些冷清沉闷。原来昨儿个那春晚整整的闹腾了一夜,白天又要请安、拜年,忙活了一整天,哪还有精神头?不过是听说皇后也要来,强打起精神来敷衍一回,凑凑热闹便了。
懿妃带着众妃嫔已经等候在这里了,一一的上前见了礼。宁薇、宁馨两位公主,还有载垣、端华以及醇王奕澴、六额附景寿等一班王公亲贵也都领着老婆孩儿到齐了。大阿哥正跟大公主玩呢,瞧见萧然,连蹦带跳的跑过来,缠着不放。
萧然正哄着大阿哥跟大公主,忽然有人在背后一把抱住,低声叫道:“老弟,让哥哥好惦记!”
回头一瞧,却是副骁骑参领德徽,不禁笑道:“哈哈,原来德大人也来啦!今年的手气如何?瞧你这模样一准赢了,请客喝酒啊!”
德徽挠着头嘿嘿笑道:“赢倒是没赢,不过银子是赚了。***推了一天的牌九,输了老子三百多两。没奈何,只好抢他娘!回来一算账,嘿嘿,还他妈赚了一百多两哩!老弟,哥哥最近还有些不凑手,你那一千两,只好等回头再还你!”
“还什么还!亏你还叫我一声兄弟,这不明摆着骂人呢么!什么是兄弟?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那才叫兄弟!”一边说一边就想:你老婆都跟我上床了,我不跟你见外,你也就甭跟我见外了。
德徽感动的不行,老弟长老弟短的在那唠叨个没完。萧然也没空搭理他,领着两个小跟班的,在人堆里乱窜,跟载垣端华他们也都一一的打了招呼。人堆里瑞林在那儿瞧着,气的眼珠子瓦蓝。清朝的驸马其实没什么地位的,从身份来说,他就算已经跟宁薇公主完婚,跟载垣他们的身份也都差着一大截呢。偏萧然只是个太监,却左右逢源,跟这一帮子王爷什么的言谈甚欢,混的倒象哥们似的,如何不让人嫉妒加气忿?
其实载垣几个心里也正来气呢。萧然这家伙无利不起早,这么殷勤的打招呼,当然是来要红包的。这家伙现在混的顺风顺水,大家都不愿意得罪他,只好破财消灾认倒霉。随随便便的混了一圈,直到荷包、怀里、袖子里揣满了稀罕精致的小玩意,萧然方才罢手。
有昨晚的节目在那比着,升平署那些个老掉牙的段子实在是不堪入耳,众人听的都快睡着了。瑞林只好请示皇后,现在是否会灯。皇后看大家也都呆得腻歪,点头应允。
自有小太监把灯笼底下的轻纱挑去,这个叫做“挑眉”。露出灯底的纸条,上面写了谜面跟出题人的名字。这些灯迷连着灯笼都是大伙制作呈上来的,照规矩,谁若是猜着了就可以将那纸条揭了去,到出题人那里领赏。虽然奖品大都是荷包元宝、笔架镇纸一类的小玩意儿,但毕竟图个一年的好彩头,所以这些皇亲国戚们都乐此不疲。并且谁要是猜的最多,还能得到皇后的重赏。今年的赏赐是文征明的一幅手卷草书,很是件宝贝。
大家见会灯开始,闹哄哄的涌了过去。不一会,就有人开始张罗着揭纸条了。最先猜出的当然都是些简单的,猜地名的跟字谜比较多。萧然带着大阿哥跟大公主也猜了一回,一个是景寿出的“黄昏”,猜的是地名洛阳;一个是醇王福晋出的“锄禾日当午”,也是个地名田阳;还有一个“上无兄长”,是婉嫔出的一个字谜,谜底是“歌”,这个却是大公主猜到的。
一边猜迷,一边偷眼瞄着瑞林。萧然当然知道这厮是有备而来,指不定又出了什么阴招呢。最让他咽不下一口恶气的,是宁薇公主一直陪在他旁边。此时的宁薇穿着一见青罗底的曳地长裙,外面批着月黄色的斗篷。给五颜六色的灯光一照,恍如天上仙子。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四章 再战瑞林(又中)
过节嘛,给兄弟们弄些灯谜,也算热闹热闹。看了谜面先别急着往下看,试试能不能猜出来:)……宁馨拉着雨婷也嘻嘻哈哈的猜谜,雨婷向来聪明,一会的工夫猜了七八条。宁馨对猜谜不感兴趣,只是跟着凑热闹。瞧见萧然在那两眼发直,蹑手蹑脚的绕到他背后,哇的吼了一嗓子,把他吓了一大跳。
支开大阿哥跟大公主,宁馨在他耳边悄声道:“酸不酸?人家瑞额附可比你这奴才高的多了,这么一会的工夫,已经猜出十多条了呢!”
“闭嘴!再他妈啰嗦老子强奸你!”萧然气急败坏的骂道。
“嘻嘻,好呀!晚上我等你。要是敢不来,你就死定了!”
“……”
雨婷也笑着走了过来,宁馨道:“姐姐,小三子又要不老实了,你说该怎么办?”
“家法伺候呗!”雨婷抿着嘴笑道,“要是不惦记着偷嘴儿,那可就不是他了呢。说正格儿的,明儿个我下值,咱们这一家子也该凑一起过个年呢。明天咱们一起回杨柳巷去热闹热闹,好不好?”
“好啊好啊,咱们可是有日子没凑一起了!就这么定了,小三子,明儿个你伺候咱们三姐妹,要是伺候舒坦了,赏你个甜枣!”
“?!”萧然明显会错了意,哈喇子滴答滴答的就流出来了。
三个人一边说笑着,一边猜谜。这时那些简单些的灯谜已经给猜个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也越来越难。正瞧见一个字谜,“一家十一口,八九不离十。”却是宁薇公主出的,三人都被难住了,萧然琢磨了一下道:“这个十一口,应该是个‘吉’字,但别的就不知道该怎么组合了。”
雨婷用手指在掌上比划了一会,道:“八九不离十,想来应该是个‘杂’,但是和个‘吉’应该是什么呢?实在难猜。”
宁馨笑道:“这有什么,我揭了去,好歹缠着姐姐告诉我。”揭了纸条去找宁薇。萧然跟雨婷也都想知道答案,便跟着去了。
瑞林这时已经猜了十二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文征明的手卷是稳拿的,不免意气风发。瞧见萧然,冷笑道:“萧大才子今儿个猜了多少呢?这些题目都容易的紧,想必猜起来是手到擒来。不如一会儿咱们比一比如何?”撇了一眼萧然手中的纸条,哈哈一笑,又道:“哦,我倒忘了。小三子这个‘才’,却是个奴才的‘才’。唉,到底是个奴才!不比也罢,不比也罢!”
雨婷跟宁馨两个听了,脸色立刻就变了。宁馨更是开口要骂,萧然知道这厮一定还有算计,但要说在三个女孩子、尤其是宁薇公主面前认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当下悄悄一拉宁馨,嘴上笑道:“瑞大人说的是,小三子本来就是一奴才。大人肯屈尊跟奴才一起,小三子脸上很是有光呢。大人想比,奴才求之不得。”
宁馨哼了一声,不去理会瑞林,对宁薇道:“姐姐这个迷,我猜着了。要么是个吉,要么是个杂,对不对?快给赏!”
宁薇笑道:“你这算是猜对了一半。杂字是对的,另一个却没猜着。”
宁馨奇道:“怎么这是两个字的么?你又没说。哈,你在耍赖皮啊!”
瑞林忙道:“公主不知,这个叫做‘脚跟脚儿’,是一谜双面中的一种。”
“去,我们姐妹说话,有你什么事?”宁馨一边说一边使劲瞪了他一眼。毕竟也是公主的身份,瑞林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的退在一旁。宁薇笑道:“瑞大人又没说错,你急什么?我这条迷确是一迷双面的。因为都是数字,所以叫‘对对数’,也叫关联迷。这样的谜面要是都猜中了,奖赏也是双份儿的呢。八九不离十,正是个杂字,前面的一家十一口,却是个‘周’字。”
“什么哪,就是蒙人。我不管,谁让我猜着一个呢?你得算我对。好姐姐,馨儿这半天还一个没猜到呢,好歹算一回。”搂着宁薇胳膊撒娇,宁薇给她缠的没办法,只好给她个苏绣底儿金镶玉的扇坠。
萧然本来就相中了皇后的赏赐,文征明的手卷,那东西在后世可是国宝级的。但是在这一帮子皇亲国戚中间,不大想去凑这个热闹。偏给瑞林这一激,心说我还就抢了你这宝贝,你又能把我怎样?现在一共猜了两条,雨婷已经猜到的有五个都已经跟人那做了数,只剩下三个能算是他的。于是领着雨婷宁馨再去抢灯谜。
这回却看到两个中药迷,一个是载垣福晋出的“洞房花烛夜”,一个是荣贵人出的“今日秋尽”。对中药萧然是熟悉的,思索了一会就猜出了谜底,前一个是桔梗,后一个是明天冬。雨婷帮着他猜了一个成语迷,“紫鹃、雪雁伴黛玉”,猜的是一石二鸟;还有一个是“五句话”,猜的是三言两语。宁馨也猜了一个,“春雨连绵妻独宿”,猜的是个“一”字。(雨连绵即不见日的意思,妻独宿即无夫的意思。春字去日去夫,刚好是一。)再往前,又瞧见一个三国联迷,猜三国人物的。萧然大喜,凡是学贸易学,三国是必修科目。当下看那谜面,分别是“卖官”、“鸟瞰”、“有劳有逸”。鸟瞰当然是张辽了,有劳有逸应该就是干休,至于卖官这个谜面,却有些难。再一瞧灯谜下面的名字,顿时乐了,原来却是皇后。当即一溜小跑到皇后那里去走后门,少不得拉拉扯扯的。皇后脸儿都红了,怕给旁人看到,只好告诉他卖官的谜底,原来却是孙权。(卖官者,钱后交易的意思。百家姓中钱的后面是孙,是为孙权。)过了一会又瞧见一条,却是懿妃出的,谜面是“斩蔡阳”,射泊人(灯谜中指水浒人物)。想了半天,猜的是关胜,正要去找懿妃,安德海却悄悄把他拉到一边,讨好的道:“这是个一谜双面,除了关胜,还有一个是张清(关羽斩了蔡阳,使张飞清醒)。”萧然恍然大悟,寻思了一下,却又有些纳闷:这安德海让我祸害的也算可以了,怎么今儿有来帮我呢?难道……不管他,反正猜出一条是一条。这倒让萧然心思一动,刘德亮是跟着丽妃的,我去瞧瞧丽妃出的什么题目。找了一圈,原来是个唐诗迷,谜面为“戒之在斗”。诗迷是最难猜的,萧然从人堆里寻摸着刘德亮一问,刘德亮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了谜底,原是“莫学武陵人”这一句。
现在已经猜出了十六个,剩下的灯谜也都寥寥无几了,而且生僻的很。正要跟瑞林去比,却看前边围了一大帮人,正抓耳挠腮的猜不出来。萧然过去一瞧,却见德徽正在那洋洋得意。这个饭桶当然是狗屁没猜着,难得的却出了个灯谜把大伙都给难住了。三人过去一看,谜面是“有十只羊,九只蹲在羊圈,一只蹲在猪圈。”射的是句成语。单看这谜面就够搞笑的了,三人想了一会,都猜不出。萧然悄悄拽过德徽道:“你这谜底到底是什么呢?”
德徽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道:“兄弟你可别难为我。哥哥脑袋不灵光,一条迷都没猜着,好歹的给大伙出了个难题,就指着它露脸呢。你别问我,问我也不告诉你。”
宁馨早按捺不住,伸脚在他鞋面上狠狠跺了一下:“少卖关子,我让你说,你敢不说?”
德徽痛的紧,又不敢叫,捂着脚呲牙咧嘴的道:“我说,我说。是……是抑扬顿挫!”
“靠!”萧然大怒,原来是***一羊蹲错!
加上这一条,整整儿的十七条。拿到皇后那里一比,原以为铁定是赢了,谁知结果竟出人意料,瑞林那个家伙有宁薇帮着,居然又猜出来八条,加上原来的十二条,反倒多出了三条!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四章 再战瑞林(下)
瑞林哈哈一笑,看着萧然道:“不忙不忙。会灯这个主意本就是我出的,多赢几条也不算什么。再说小三子也没能出个迷,有欠公平。我看这样好了,猜过的这些统统不作数,现在开始,你出我猜,我出你猜,这样岂非公平之极?”
这话一说出来,围观众人不免交口称赞:“瑞额附果然好度量!”雨婷跟宁馨,甚至是皇后都是微微一怔。只有萧然自己明白,这王八蛋终于用诡计了!看来现在才是这场较量的真正开始!
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也不由他不同意。瑞林道:“比归比,彩头可是照常的。不过我要是跟小三子来赌银子赌宝贝,那可又成了欺负人了。不如赌些个别的花样儿,大过年的也给大家伙凑凑兴。”众人轰然叫好。
萧然笑道:“难得瑞额附有这么好的兴致,一切但凭吩咐。”
瑞林却转头对着德徽道:“德额附,不知在民间,一般都兴怎么个赌法呢?”
德徽本来不待见这个瑞林,这时倒还真多了个心眼儿,便扭头瞧着萧然,却看他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似乎挂着一种十分古怪的笑意。当下放心,大着嗓门道:“平日里都是赌钱的。输光了,就赌衣裳,象我这么手气背的,哪回不是输的赤条条的?”
众人齐声哄笑。女眷们都红了脸,也掩着嘴笑的花枝乱颤。瑞林道:“今儿个大年初一的灯会,有名叫做‘齐云会’,又叫‘大家兴’。照着规矩是百无禁忌的,皇后,不知微臣说的对不对?”
清宫里规矩甚严,一年就只有年初一到初三这三个晚上,是准许大家起哄耍闹的。这叫做“闹小孩,乐大年”。照例搁在平时,在皇宫里赌衣服什么的那可是不准的,但今天却应当例外。皇后迟疑了一下,有心不准,但载垣、端华那一帮子王爷都已经跟着哄了起来。只好道:“虽是这样,皇宫毕竟比不得民间。赌衣裳也罢,最好不要失了分寸。”
瑞林答应着,转头对萧然道:“小三子,那咱们可就来真格的了。谁若是答不出,就要脱件衣裳在这大雪地里冻一冻。要是答出来,出题那个算输。今儿我索性一发让着你,由你先出好了。”
所有人这时候都来了精神,甚至比自己猜谜还有瘾。萧然也不谦让,闷头想了一会,特意挑了个自认难度大点的,道:“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先出了:林木森森,打一字。”
众人听了,都皱着眉苦苦思索。懿妃最为聪慧,想了一会便率先猜到了,笑道:“这个迷出的有趣儿,小三子还真是有两下子呢!”
话音未落,瑞林也眼前一亮,脱口道:“杂!林木森森,共有九木,是为杂字。小三子,我猜的不错吧?”
用不着萧然说话,众人已经齐声叫起好来。萧然心里一惊,这家伙猜起迷来还真是有一套,看来哥们今天要格外小心了!愿赌服输,伸手摘去了头上的暖帽。因为开头也没有讲好,所以这帽子也算是一件。
瑞林也出了个字谜,谜面是“三星伴月”。萧然试着在手掌上画了半天,却始终没能猜出来,只好脱了外面的蓝布补服。瑞林说出谜底,却是个“心”字。原来这是个象形的迷,也是字谜中最难猜的一种。
萧然心说王八蛋,果然够阴。下一个迷老子可不能再输了。略一沉吟,出了个成语迷,谜面俗气的很,“一条小狗过了独木桥就不叫了。”瑞林这下却被难住了,想了半天也猜不到,只好也脱了一件。因为他是便服,没有戴官帽,却围了个狐子皮的围脖,便解了下来。
萧然笑道:“这迷说来也简单的很。小狗过桥不叫,自然就是过木不……”
故意拉了个长音,瑞林急道:“汪!”
众人轰的笑开了。瑞林见又上了个当,眉头顿时一拧,道:“小三子好机智啊。我也出一条语迷,请指教。”说着拾起一根树枝,就雪地上写了个大大的“莘”字。萧然思索了一会,也没猜到,刚要认输脱袍子,却看雨婷在人堆后面伸出两只手,一手成三,一手指了指耳朵。萧然灵光一现,叫道:“三十而立!”原来这却是个拆字迷,把莘字拆开即成三、十、立这三个字。
瑞林冷笑着脱去身上的月白布长衫,道:“再来。”
萧然这时心中已经有了算计,嘿嘿一笑,道:“这回出个物迷好了。一片芳草地……”
话音未落,瑞林忍不住哈哈大笑,举起手中的一张字条道:“别说我占你便宜,这迷早有人出过了,射的梅花。哈哈,你又输了。”
萧然随手脱了棉袍,道:“不急,这却是个联迷,我还没出完呢。然后是:来了一群羊。”
瑞林一怔,这芳草地是个古迷,下边一句可就没听过。其实以他的才智要想猜出来倒也不难,但猝不及防,又被众人一溜的瞧着,不免慌了。越急越猜不出,只好认输,把里面的绣团花坎肩脱了。萧然道:“这却是草莓。不过还是没完:又来一群狼。”
瑞林恍然大悟,顺理成章的道:“杨梅!”
萧然脱了一件小罩衫,笑道:“答得好!继续:又来一个猎人。”
不等说完,瑞林脱口而出:“狼没!”
萧然讶然道:“这是何物?”瑞林这才知道又上了当,没奈何,只好又脱了一件,众人都笑。萧然又道:“这却是个桃(逃)!然后是:跑了一只狼……”
瑞林已经彻底晕了,心说别人出联迷,两个三个的也就到头了,偏这王八蛋,问个没完没了,也不知是哪儿找的这些迷来阴我!打破脑袋也想不出,扭头瞧瞧宁薇公主,也皱眉微微摇头。无奈之下只好又脱一件。
这时他身上只剩一件湖绸小褂,里面就是小衣了,寒风一吹,冻得浑身发抖。一问答案,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原来却是个杏(幸)!思忖一会,道:“我来出一个对格:晋人有冯妇者,猜论语二句。”
在灯谜中,这种迷基本属于变态迷,是以对联的形式来猜出谜底,但谜底又不能完全是对联。想猜出这种迷,非是饱儒名宿而不能够,何况萧然连论语念都没念全过,上哪儿猜去?只好认输。他本身穿的衣服件数上就少些,再脱一件,就剩下一件贴身小衣了。
瑞林说出答案,原来是“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这两句。其实这倒真算是个绝妙好谜,其妙处是单凭谜面来对,只能对到“叶公问孔子于”这六个字,多出“子路”二字,照理是不能成对的,幸而第二句“子路不对”相消了第一句“子路”二字,而扣合谜面,真是佳偶天成。
萧然这时也冻的够呛,算了算瑞林身上的衣服,暗笑道:哥们,别怪我手黑了!张口便道:“瑞额附的迷,实在雅致,那么我便出个俗的吧。请问米的娘是谁?”
“???”不单是瑞林,众人也都楞住了,连一向聪明的懿妃、皇后也都皱眉不语,均觉谜面突兀,无从猜起。瑞林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只好认输。萧然笑道:“花生米花生米,米的娘当然是花了。”这迷可是俗的紧了,瑞林不齿的一笑,又脱了件衣服。
岂料萧然还没完,又道:“米的爹是谁?”
“这……”瑞林又气又急,料不到这家伙又来出联迷。猜又猜不出,再脱可就要露身体或是脱裤子了,无奈把心一横,脱了一只鞋子。脚上只穿了只袜子站在雪地上,顿时牙齿格格格的一阵打颤。
“有道是蝶恋花,这米的娘是花,爹当然是蝶了。”
我日!瑞林恨不能扑上去咬他一口,刚想出题,不提防萧然又道:“那么米的姥姥是谁?”
这一下所有人都晕了。看来这一回是进了米铺了,搞不好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要弄出来。瑞林瞅了瞅身上剩的衣服,狠狠心把另一只鞋子也脱了。谁知萧然笑嘻嘻的又道:“米的姥爷是谁?……”
剩下的衣服无论再脱哪一件,都要裸露身体,当着这么多女眷,那可就丢人丢到家了。瑞林急火攻心,大叫一声,直挺挺向后便倒。众人连忙七手八脚的上去扶。宁薇在一旁气的眼泪都下来了,但毕竟还没有下嫁,不便上去搀扶,而且既然说好了是“齐云会、大家兴”,也是不能拿公主的身份来压的。万般无奈,只好来到萧然身边,软语求道:“小……小三子,今天是你赢了。只求你瞧着我的面子,别……别让他再脱了。我,我……”
萧然为难的道:“这怕是不好吧?瑞额附是谦谦君子,想来是愿赌服输的。这么着岂不是毁了他的名声?”
宁薇一急,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把拉住萧然的手道:“小三子,我……我求你还不成么……呜呜……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一双冰凉的柔若无骨的小手握在掌中,萧然立刻觉得浑身热血沸腾,手臂也不觉发抖,所有的心思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迷迷糊糊的道:“恩……好……”
偏巧这时候瑞林已经给众人搀了起来,打眼一瞧,正看两人拉着手,顿时眼前一黑,只觉得喉头一阵甜腥之气,咕咚一声再一次倒地……灯会结束,萧然给载垣一帮人簇拥着,兴冲冲的捧着文征明的手卷,一边哼着: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载垣、端华等都七嘴八舌的问:
“萧公公,米的姥姥到底是谁呢?”
“妙笔生花听过吧?米的娘是花,他姥姥当然是笔了。”
“……!那么姥爷呢?”
“哈哈,王爷琢磨琢磨,这姥爷嘛,当然抱过米,也抱过花,可不就是……”
“爆米花!靠!!!”还是穿越好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五章 炮弹专家(上)
第二天,萧然跟皇上告了假,领着雨婷宁馨回到杨柳巷。走这一路免不了动手动脚的大占便宜,大街上人又多,两个女孩也不好发作。等到了府里,两张粉嫩的脸儿都已经臊得跟大红灯笼似的。
雪瑶这两天呆的郁闷极了,自己一个人,别提多冷清了。宝禄忙完了春晚,倒好心跑来陪她,但两个人总归是热闹不起来。正掷色子弹脑瓜嘣儿呢,听见门外宁馨喊了一声“妹妹我们来了!”顿时欢喜的跳了起来,一阵风的冲出门去,拉着雨婷跟宁馨都快哭了。
萧然看着三个女孩子搂在一起,也想趁机上去抱一抱,可惜宝禄领着府里上上下下的家丁丫鬟老妈子一齐杀到。老爷回来了,当然要来讨红包的。没办法,只好一一的打赏。除了宝禄,所有人都有份儿,管家五十两,下人一律二十两。对于升斗小民来说,这可是天文数字了,一时间萧府上下欢声雷动。
王猛等弟兄自然是少不了的。萧然知道这帮子兄弟除了喝酒,就好赌两手,于是每人封了个二百两的大红包,格外把从载垣他们手中a来的小玩意儿拣出一些分给大家。哥几个乐的直蹦,一窝蜂的跑到后头去赌钱了。
唯独宝禄眼巴巴的等了半天,什么都没捞到,急的脸儿都红了,拽着萧然就不撒手。萧然故意气他道:“你要红包干嘛呢?又不能娶老婆。再说你小子成天在我这混吃混喝,没收你饭钱就不错了。哼,胳膊肘望外拐的叛徒!”
宝禄天生较真儿,给他这一气,不禁浑身发抖,哇的一声竟哭开了。雨婷气道:“好好儿的你招他做什么?这大过年的非给人添堵不成!”拉过宝禄道:“你别理他,小三子就这德行,浑长了一张缺德嘴。他给你的红包早就搁我这儿了,你瞧这是什么?”
宝禄眼泪吧叉的接过来一瞧,顿时给雷劈了一样,半天动弹不得。原来这红包里竟整整儿的装着一万两的银票。萧然坏笑着道:“小叛徒,见了银子就不哭了啊?***,就知道你跟银子比跟我亲。”
宝禄半晌才回过神儿来,把红包望雨婷手里一塞,说什么也不肯要。正色对萧然道:“要是三百五百的我都敢要,但是这么多银子却实在不该我拿。银子都是你赚的,我又没出什么力……”
萧然拍拍他肩膀笑道:“你当这真是我给你的啊?还记得当初美容院开张的时候,你入了五百两银子的股么?这一年整赚了九万两,你的分红,刚好是一万两。于情于理这钱都是你该拿的,只管接着便是。”
雨婷几个也跟着劝了半天,宝禄总算是接了。想了半天又道:“现在我家人都在爷那里,有这钱也没处花去,还是雨婷姐先替我保管着吧。”雨婷一想也是,就先替他收了起来。
这天一直从上午闹腾倒晚上,一家四口加上宝禄,喝酒赌钱,又是吃又是玩,好不热闹。萧然却心怀鬼胎,看着灯光下三个老婆一个比一个标致,自然猴急了起来。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三个女孩子都不再像平日那般拘谨,俏脸都是红扑扑的,眉目含情,娇艳欲滴,美艳不可方物。萧然按捺不住心中欲火,就跑去缠雨婷:“好老婆,今儿个好容易热闹热闹,咱们四口一起睡吧?”
宝禄听了这么恶心的话,一溜烟跑了。宁馨跟雪瑶羞不自胜,雨婷却正色道:“今儿个可不成。大过年的不能做那劳什子的,你给我老老实实等过了十五吧。”
“啊?!”萧然顿时傻眼了。古时候讲究多的很,可不象现在一样。每逢年、节、生辰、忌日、初一、十五什么的都是不能同房的,尤其是过年,整半个月都要忍着。曾有人算过,古人规矩大些的,一年只有个五六十天的可以过夫妻生活,说起来也是挺郁闷个事。
萧然当然不鸟什么规矩,望雨婷身上一腻,手便不老实起来,贴着夹袄望她怀里摸去。雨婷连忙反抗,萧然却腾出一只手去呵她痒,弄的她整个身子都软了,倒在榻上一迭声的求饶。宁馨跟雪瑶连忙过来帮忙,不提防萧然使了个坏,抓着两个人猛的一拉,四个人一起跌到了帐子里,趁机两条腿一搅,几个人挤成了一团。萧然一双手象游鱼一样,只管望一些敏感的地方摸来摸去,不一时,弄的三个女孩子都是云鬓散乱、娇喘连声了。
正要宽衣解带,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接着宝禄气急败坏的敲窗子,连声叫道:“小三子,不好出事了!”另有一个粗声粗气的嗓子叫道:“大人快来!”仔细一听,却是王猛的声音。
萧然吃了一惊,连忙松开老婆们,一骨碌下了床,套上鞋子就往外跑。到了正厅,却看围着七八条大汉,穿着便装,有两个身上还带着伤。看模样应该是敢了不少路,风尘仆仆的,但脸上却表情狰狞,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萧然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却看众汉子忽然齐齐跪倒,道:“参见大人!”
王猛低声道:“大人,兄弟们都是段大哥派来的!”萧然这才认出来,原来这些认都是火器营的兄弟。总算稍稍的松了一口气,急忙道:“兄弟们怎么来了?可是大兴山那边出了什么事?”
一个紫黑脸膛、肩上缠着绷带的汉子望里面一指,恨声道:“大人问他!”
萧然分开众人,走到里面一瞧,原来厅里还跪着一个人,身材矮小精悍,但脸色灰白,表情显得十分颓废。这人不是别人,赫然竟是原火器营典军校程通!
“这,这是怎么回事?程大哥,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了?”
程通抬眼扫了一下萧然,淡淡的道:“还问什么?洋人是我勾结的,兄弟们是我亲手害死的。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干的,痛快点,给我一刀,咱们两清。”
“放屁!”那黑脸汉子大叫起来,铮的从怀里抽出一柄短刀,怒目圆睁,“你他妈害死了咱们多少兄弟,给你一刀就能两清的么?**你妈,今天老子就要碎割了你,给那些屈死的兄弟报仇!”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五章 炮弹专家(中)
黑脸汉子右手擎刀,伸出左手去抓程通。忽然旁边一道白光闪过,刷的一下几乎是擦着黑大汉的手掌削了下去。黑大汉急忙向后一跃,短刀向前一挑,怒道:“马超!你敢帮这个叛徒!”
马超缓缓将腰刀横在胸前,脸沉的跟锅底一样,冷冷的道:“事情还没弄清楚,大人也还没发话,谁也别想动他一根寒毛。否则的话,别怪马超认刀不认人了!”
后来的这七八个汉子听了,都噌噌的从身上拽出兵刃来。王猛见事情要闹大,慌忙拦住道:“弟兄们有话好说,大人在这里,等大人做了决断再动手也不迟啊。”
程通却看了马超一眼,面无表情道:“退下。不关你的事。”
“二哥……”
“住嘴!我不是你二哥!滚!”
马超双眉倒拧,大吼一声,反手一刀狠狠剁在地上。火星迸射,竟将厚厚的一方青砖剁成了两半。
萧然十分震惊,急道:“几位兄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咱们有兄弟遇难了么?”
“王八蛋,还不都是这个狗杂碎害的!”黑脸汉子指着程通破口大骂,跟他一起来的那几个人,也七嘴八舌的道出了原委。
原来段行年跟程通把圆明园盗来的珍宝在大兴山石窟安顿好之后,原打算象萧然安排的那样化整为零,但考虑到联络不便,索性在山上盖了座山寨。既解决了住处,又可以保护宝藏的安全,并且众人不用去打家劫舍,也没有官军来理会。兄弟们大都家在北京一带,渐渐的把妻儿老小也接来了,日子过的倒也安逸。
几天前,忽然有一伙人找到山寨,说是听说这里有宝藏,愿意出巨资购买。段兴年跟程通很是吃惊,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走漏的。本想把这一伙人杀了灭口,但摸不清对方虚实,也不敢贸然下手,但还是坚决回绝了。
过了两天,半夜里忽然有一伙洋鬼子杀了过来,人数不多,但十分凶悍,武器也非常先进。一通激战,打死了山寨的四十多名弟兄。亏得段兴年够机灵,带着快刀手抄了敌人的后路。那一伙来偷袭的一共六十多个鬼子,还有几个汉奸,一个也没跑了。
回到山寨,大家就开始追查这件事是谁泄的密,但查了一整天也没有线索。当晚段兴年带着手下巡逻,无意中撞见程通正在行凶,竟杀了山寨里两名弟兄。段兴年等当即将程通擒住,前后一想,奸细肯定就是他了。连夜拷问,这厮也是供认不讳。
那被杀的两名兄弟,一名叫刘小皮,一名叫韩强,这两人都有老小在山寨。听说抓住了凶手,很不能将他撕做粉碎。段兴年觉得这是大事,还是交给萧然亲自处理好,于是找了几个稳妥的弟兄把他押送到承德来。
萧然听了,又是惊讶,又是气愤,当着众人的面质问程通。程通也不抵赖,倒承认的干脆。这一来连王猛、何老六他们也都按捺不住,当时就要将他拉出去砍了。萧然无意中一回身,却看马超脸色苍白,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来。
萧然心里一动,只怕这事有些蹊跷。当即吩咐暂把程通关押在马厩。众人你一拳我一脚的把他押下去了,萧然叫过马超,道:“程通是你二哥?你们是拜了把子吧,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拜过,可是……那是很久以前了。”
萧然霍然转身,紧盯着马超的脸道:“刚才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啊?!”马超脸色一变,连忙掩饰道:“没,没有……”
“好吧。”萧然沉吟了一下,叫过王猛道:“吩咐下去,明天一早,给我砍了叛徒,祭奠死去的兄弟!”
给这件事这么一搅和,萧然也没心思去缠雨婷她们了,满脑子都是大兴山的宝藏。心情烦乱,在书房里一个人闷坐。一直到四更天了,才觉得有些困倦。正要回卧房睡觉,拉开房门,却发现门前正跪着一条人影,看样子已经跪了很久了,头上肩上都落了一层房檐吹落的积雪。仔细一看,却是马超!
萧然连忙将他拉到屋里,关上房门,马超又跪了下去,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哭道:“大人救命,二哥冤枉!”
萧然连忙询问原委,这一问倒着实吃了一惊。原来马超跟程通确实拜过把子,程通是老二,他是老三,他们的老大不是别人,正是被程通杀掉的韩强!并且这韩强曾经在战场上救过程通的命,实实在在的是他的救命恩人!
萧然原本就觉得不对劲,先不说程通人品如何,单是他心思一向缜密,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所为,肯定会计划的十分周全。就算不能让那伙洋鬼子得手,他自己脱身逃走也是绝对没问题的,何必又向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并且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呢?前后一琢磨,心里便明白个七七八八了。当即来到马厩,让王猛打开门锁。王猛怕程通狗急跳墙,手持腰刀,寸步不离的跟在萧然身后。
程通这时正躺在乱草上,透过窗棂看着天上的星斗发怔。寒风裹着雪雾一阵阵的吹进来,他也不觉得寒冷。萧然道:“明儿个就要上路了,可还有什么话说么?”
程通看了一眼萧然,舔着干裂的嘴唇艰涩的道:“程通不才,让大人您失望了。”
“那么你的家人怎么办?”
“我没有家人,无牵无挂。”话一出口,程通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机警的瞄了萧然一眼。
“是啊,好一个无牵无挂!”萧然哈哈一笑,一字一顿的道:“你这一去,韩强的家人大可以安枕无忧了。”
“啊?!大人……您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是么?程大哥这么聪明的人都听不懂,还有谁能听得懂呢?唉,我倒真是羡慕的紧。象韩强那样的叛徒、败类,怎么竟能交下你这么个肝胆相照的兄弟呢?”
“大人!大人!”程通一骨碌从乱草上爬了起来,慌忙抱住萧然的腿,一迭声的叫道:“大人开恩!我程通情愿一死,无论如何也要放我大哥一家老小的一条生路啊!”说罢连连磕头,泪如雨下。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五章 炮弹专家(又中)
事情很快就清楚了。
韩强这个人,为人倒也仗义,只是好赌如命。来到大兴山后,经常背着程通去山下县城赌几手,也是段兴年手宽,分给大伙的银子着实不少,竟让这韩强越赌越大。偏赶上他手气不好,一来二去不免欠下了巨额赌资,自然而然的就盯上了大兴山的宝贝。
这一天在赌场上结实了一个赌友,自称是倒腾古玩字画的,韩强当时就动了心思,心说石窟里藏了那么多宝贝,买个十件八件的不算什么。哪知道这人却是替美国的一个大走私头子伍德跑腿的,平日就靠刺探发掘这些古玩国宝发财。那人不敢怠慢,连忙牵线搭桥,很快韩强就跟伍德勾搭到了一起。没想到的是程通跟段兴年坚决不买,只好趁天黑来偷袭山寨。这伍德原是知道中国军队实力的,本以为小菜一碟,没想到火器营的战斗力竟然超强,到后来竟然全军覆没,连这个不知道望中国倒腾了多少鸦片、望外国倒腾了多少中国珍宝的大走私头子伍德自己也报销了。
韩强知道这事情迟早要败露,伙同刘小皮准备趁天黑盗窃几件珍宝,然后脚底抹油,其实这个时候细心的程通已经发现了端倪,但是却存了私心,没敢告诉段兴年,反而跑去规劝韩强弃恶从善,不要当叛徒。跟他一起的刘小皮见了,索性起了杀心,绕到背后来对程通下手。到底是多年的兄弟情分,韩强一时良心发现,替他挡下了一刀,又一次救了他的命。
程通跟韩强,的确是过命的交情。当年他俩还有马超,曾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韩强还救过他的命。现在韩强一死,如果把真相说出去,他的一家老小不被弟兄们活剥了才怪。这程通是个直性汉子,有恩必报,一想自己了无牵挂的,一时血性竟担下了这么大的一个罪名。要不是恰巧在萧然这里碰见了马超,说出三人结拜的秘密,只怕现在早进了阎王殿了。
说清了原委,程通道:“韩强虽然罪有应得,但家人无辜。念他老父年迈,幼子尚在襁褓之中,程通情愿一死,来换他一家老小的性命,求大人网开一面!”说罢大哭着连连磕头。
萧然听了,好一番叹息。他毕竟是经过后世的熏陶,不会去搞那种祸及妻儿的事情,但古时候可不讲这些,一个人犯了罪,一家子都是贼,这在当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若是公然放了他家人,只怕难平众怒。当下扶起程通,思忖了好一会,才修书一封,让王猛快马加鞭送到段兴年那里,说明原委并让他秘密安排好韩强的妻儿。为了防止再出差子,特意把押送程通来的那一班兄弟留着住了两天,才放他们回去,以便替段兴年那边争取时间。
程通没想到萧然竟这么开明,感激的无以为是。这家伙一路上受了不少折磨,身体十分虚弱,萧然便让他留在府里好好调养。
过了三四天,这一日萧然起的早,在园子里跑跑步做做晨练,走到西首园子时,却听砰的一声,不知从拿儿飞过一块大石头来,正砸在脚边。接着就看程通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跪在地上连连叫着:“该死!小人该死!惊了大人的驾,求大人责罚!”
萧然扶起他,奇道:“这一大早的你乱丢石头做什么?”
程通道:“大人不知,这是在练习瞄准呢。通过抛石头,一方面可以校正瞄准角,另一方面也可以测量自己目测的距离。咱们大清缺少炮弹,炮手们平时都是靠这个法子练习的。糙是糙了点,总比不练强。”
萧然笑道:“还有这样的法子,你再扔一个我瞧瞧。”
程通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在手里掂了掂,助跑两步,忽然腰一扭,手臂从后腰向上轮过头顶,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将那石头奋力抛出。呼的一声,那石头翻着跟头远远的飞了出去,足足有七八十米远!萧然失声叫道:“程大哥,你这身手不拿个奥运铅球铁饼什么的冠军,太可惜了!”
程通也听不明白奥运什么的,赧然一笑,道:“准头还是差了点。距离还成,一百零三步。”
萧然以为他在开玩笑,说什么也不信。程通急了,拽着萧然一路量过去,整整的一百零三步,前后竟差不出半只脚去。萧然目瞪口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道:“牛,程大哥还真不是一般的牛!要是给你个手榴弹,估计你能扔到敌人的机枪眼儿里,也不在话下!”
“手榴弹?”程通挠了挠头皮,“要说程通别的不敢夸口,对炮弹还是熟的很。这个手榴弹是什么,小人可没听过。”
萧然眉毛一挑,喜形于色,竟脱口道:“啊,难道现在还没发明出来么!”看着他吃惊的样子,忙笑着解释了一番。
程通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大人说的是洋人的手掷开花弹,这东西早就有了。两年前我在白河口跟洋鬼子交手的时候,法国人曾经使用过这种东西,但没什么威力。除非砸到人,要不就跟放个大爆仗差不多少。”
说着又详细解释了一下,原来当时的火药一般是黑火药,爆炸强度不够,有效杀伤半径顶多有两米左右撑死了。并且当时火器对战,除了炮击就是两军排开队伍齐射,距离导致这种手掷开花弹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所以到了后期,洋人也就很少使用这种东西了。
萧然听了,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心说你可不知道手榴弹这玩意以后会有多么的牛逼!
当即命人找来做按摩棒模具的那个铁匠李三,给他画了一个图样,让他照着铸出来。萧然画的是个香瓜手雷的形状,“大头棒子”(老式木柄手榴弹的外号。这种手榴弹爆炸时产生的弹片较少,有时甚至是炸成两半,杀伤效果很低)咱根本不用,丢不起那人!
至于火药,选择的是硝化棉,配比14%的氯酸钾和7%的硝石,这个接近于最佳的配比是罗尔托反复试验搞到的,爆炸威力至少要比普通的黑火药高出六倍以上。
李三的手艺的确是非同一般,第二天,十多个香瓜手雷的壳子已经铸出来了。虽然没有真正的香瓜手雷那样的卡簧发火装备,但起码形状跟外壳的铸纹做的有模有样,看上去还真象那么回事。萧然迫不及待的在前胸后屁股上挂了五六个,对着铜镜照了一圈,怎么看自己都象是兰波。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五章 炮弹专家(下)
装填了火药,萧然才发现设计上存在着一个很大的缺憾。由于没有拉燃式导火索,这样的手雷就算制造出来,也只能靠人工点燃引信再抛出去,大大限制了战场上的灵活性。当然也考虑用硝化甘油和雷汞,但由于这样的物质太不稳定,运输和携带过程中轻易的撞击就很容易发生爆炸,只能放弃。左思右想也没有解决的办法,便叫过程通问道:“你见过的手掷开花弹,都是靠什么来发火的?”
“是摩擦药。”程通很肯定的答道,“用摩擦药制成的导火索,只需拉出引信,就会点燃。这种摩擦药是硫磺,氯酸钾和硅粉(单质硅是在1824年由瑞典J。J。贝采利乌斯率先制取的)或玻璃粉。”
“你知道硫酸钾和硅粉?”萧然十分惊讶,这个小个子火炮手居然能叫出化学药品的名字,的确是不可思议。
“我知道的实在有限。”程通笑着解释道,“以往火器营还没解散的时候,工部跟内务府督造火器,经常会找咱们来出主意的。尤其是我跟洋鬼子打过仗,对西洋新式火器比较熟悉,所以通常都会叫我去帮着参谋。这样一来二去的,对这些个药品、火药成分什么的也了解了一些。不过只知道名字而已,大人要是让我做,那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行啊你,原来跟我一样,都是指导型人才!”萧然兴奋的拉着程通就跑,“走,找罗尔托那个洋鬼子去,他肯定能鼓捣出来!”
含硫摩擦药的成分是是氯酸钾60%,硫磺10%,硅粉30%。罗尔托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鼓捣出来了,经过试验,效果非常理想。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的多了,装填硝棉炸药,制作拉燃式导火索,晚饭的时候,一个标准的香瓜手雷诞生了!
“轰!”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花园里一大丛灌木被炸的支离破碎。扬起的雪雾卷着枯枝败叶冲天飞起老高,硬邦邦跟生铁一样的冻土竟被炸出了坛子大小个坑。经过仔细清点,爆炸形成的弹片足足有三十余片,有的已经深深的嵌进了树干里。初步估算,杀伤半径最少在六米以上!
程通惊讶的半天和不拢嘴,道:“乖乖,好厉害!这要是扔在鬼子堆里,还不撂倒一大片啊!”
萧然更是欣喜若狂。火器时代,谁的武器先进,谁就是强者!有了这家伙,绝对够任何强大的敌人好好喝上一壶的。当即吩咐大排宴席,叫上王猛众兄弟,很是痛饮了一回作为庆祝。
一边喝酒,一边询问程通关于火器、炮弹方面的知识。这家伙还真是见多识广,几杯酒下肚,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原来在咸丰之前,中国历史上曾经出现过许多超级武器,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大部分都被埋没或已经失传。程通甚至说出了一些直到后世仍在使用的武器,让萧然听的目瞪口呆。
比如世界上最早的开花弹,源于北宋火器“火球”,外型浑圆,内盛火药,裹以数层厚纸,点燃火药引线“药捻”后用抛石器投入敌阵,炸烧敌兵,南宋时改用铁炮发射。后来又出现了铁壳的火球,这即为开花弹。具体的发明时间无法确认,推测应在发明了铁壳的爆炸性火器“霹雳震天炮”和“火蒺藜”之后,大体在南宋后期。
一代枭雄努尔哈赤当年就是丧命在明军的开花弹之下。他死后,儿子皇太极即位,一心雪耻,亲率大军攻击明军宁锦防线。清军渡过大凌河围攻锦州城,袁崇焕派兵增援以牵制清军的行动。清军未能攻下锦州便转而攻打宁远。明军在城头密排巨炮,总兵官满桂出城接战,引诱清军进入大炮射程,然后猛烈轰击清兵,打的清军死伤无数,仓皇撤退。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宁锦大捷”。
后来沦为礼炮的三眼铳,当年曾是明军重要的单兵火药武器,它可以连续发射,构成密集火力,有利于压制行动迅速的骑兵。当年崇祯在李自成攻入北京的时候出宫而走,手中提的兵器就是三眼铳。
当时明朝军队的火炮除了装备开花弹,还装备了实心弹(又称“葡萄弹”)和霰弹。实心弹是由铁或者铅铸造而成,少量是用石块磨成球体,这种弹主要用于攻城洞穿城墙工事;霰弹则是野战火炮的大威力弹种,由数升铅铁小丸构成,射击时可以形成弹幕,杀伤力极大,但缺点是射程太近,一般不超过一里。
还有一种神火飞雷,主要用于杀伤人马,前明壬辰倭乱时期,由火炮匠李长孙发明,属于一种炮弹。外形如瓢,里头装有火药薄铁片,缠火绳的木谷以胶插入木谷的竹筒。木谷的沟缝长,炮弹的爆炸时间长,反之则短。
而著名的多级火箭“火龙出水”,在明朝《武备志》中有记载,用纸糊筒外绑第一级火箭,龙口内有第二级火箭,射出后加大射程击中敌方船舰,用于水上攻击,射程甚至可以达到1。5公里!
原始的火焰喷射器——猛火油柜,同样是诞生在中国。猛火油,即石油,在沈括的《梦溪笔谈》中,曾经记述过中国西北地区开发使用石油的先例。
最早的多管火箭炮“一窝蜂”,这是古代的喀秋莎火箭炮,一具发射器中带有多发火箭弹。萧然也记得明代《武备志》中对一窝蜂有较详细地介绍,当时的规格有多种,从3连发的“神机箭”,到100连发的“百虎齐奔”,都属于这个范畴。
至于最古老的手榴弹,名为震天雷,内有称为“火老鼠”的钩型铁片若干,用于加强杀伤力,这和现代美军手榴弹内放钢珠一个原理。这种不符合“武道”的残忍家伙,大概当时也被当作恐怖主义分子的武器吧。
另外还有毒气弹“霹雳炮毒火球”,这应该是最早的化学武器了。而它的出现的比明朝早多了,采石之战的时候是宋军重要武器,内部除了火药外,还有巴豆,狼毒,石灰,沥青,砒霜……爆炸时产生毒烟,中者口鼻流血,简直不亚于沙林氏毒气!
其它的诸如最早的非触发水雷——水底龙王炮,最早的迫击炮——虎蹲炮,最早的带助推火箭的滑翔炸弹——神火飞鸦,最早的重型抬枪——战防炮,甚至还有最早的大口径左轮枪——五雷神机……如此种种都是源自华夏民族的智慧,但是最终却没能挽救中国衰败的命运。说到后来,程通的声音也渐渐哽咽了,终于忍不住伏在桌子上失声痛哭。王猛等人更是破口大骂,这些兄弟都是从洋鬼子的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想到一个泱泱大国、曾经的军事霸主如今竟没落如斯,任人欺凌,怎能不满胸愤慨、义愤填膺!
萧然望着这一群铁骨铮铮的汉子,感慨万千。如果不是这个特殊的身份,他甚至有一种冲动,率领这些兄弟纵横疆场,跃马扬威,“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那该是怎样的一种豪情……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六章 秘密基地(上)
这一晚大伙都喝的酩酊大醉。萧然本就不胜酒力,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头痛欲裂。正想去洗把脸,忽然程通来求见,开门见山就说要回大兴山去。
“程大哥是不是担心韩强的家人?”萧然沉吟着道,“那边有段大哥在安排,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昨天听了你说的那些先进武器,我正想跟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也发明出什么新玩意儿来呢。”
程通连忙道:“不是,大人误会了。程通信不过谁,还信不过大人么?我这回回去,是想跟段兴年商量着,看能不能把那批宝藏再换一个稳妥的地方。”
“啊?那个伍德不是已经死了么?”萧然一愣,但随即恍然大悟。伍德那伙人虽然都挂了,但保不齐这藏宝的消息有没有泄露出去。万一再被人窥视,那可就麻烦了。当即道:“程大哥果然心细如棉,我倒真忘了这一茬儿,亏你还想着。但是这宝贝不搁在大兴山,还能放在哪儿呢?”
“不,还是大兴山石窟,不过这回咱们再换个地儿。”看萧然有些疑惑,程通忙解释道:“这大兴山石窟,相传是当年闯王藏宝之处,在里面开凿了不少的密道,四通八达,我去过的那个不过是其中较小的一座而已。这次回去,我准备找几个稳妥的兄弟,看能不能再找到其它的入口。如果可能的话,不单是藏宝,甚至可以把弟兄们都搬过去,在那儿安家也不成问题。”
萧然大喜过望,道:“好你个程通,真有你的!要真能如此,咱们可就多了个秘密基地啦!不过你可要快去快回,火器研发的事情也是拖不得的。等你回来,我打算让你到戴桐的工部去,想办法让你也混个一官半职的,好歹也博个顶子,你看如何?”
不料程通却摇头道:“虽然我是个包衣出身,按理说,能混个顶子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不过这十几年的兵当下来,能留住条命就算不错了,还要什么顶子呢?官场凶险,额龙泽额将军,不就是不明不白的给人砍了脑袋么?哼,程通倒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要死也要轰轰烈烈,血洒疆场。象这样死在小人的手里,那可就忒不值了!”
萧然听了这一番话,一时竟怔怔的出了神。联想到自己的处境,不正是这样一个尴尬的局面么?表面上是堂堂的大内副总管,主子身前的红人,深得皇上宠爱,连亲王重臣都要让着三分;实际上却是夹在几大势力中间,处处受人挟制,如履薄冰,步履维艰。不禁一时思绪万千。程通见他变了脸色,还道是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大人别误会,小人不过是信口胡说,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萧然摇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看来我也该好好打算一下才好啊……不过以你的才具,要是不发掘出来,那可是明珠投暗、锦衣夜行,实在可惜的很!”
程通忽然近前一步,低声道:“大人您也发明了不少的新式火器,可是……”说着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萧然忙道:“程大哥,这里并无外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程通沉吟了一会,小心翼翼的道:“古语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大人您屡建功勋,才智无双,难道就不怕因功遭忌、小人跳梁么?”
“这……”
其实这个问题,萧然也不是没想过。其实要说改变历史、力挽狂澜,扮演一个救世主的角色,他还真的没有这样的野心,自认也没这个力量。他向来是个懒惰而且贪图安逸享受的人,充其量也就是混个衣食无忧,守着一帮子如花似玉的老婆,落个开心自在。人生如此,夫复何求?但是既然穿越时空来到这样一个风雨飘摇的世界,但凡是一个有点血性的男人,总该做点什么吧?再不济,也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同胞饱受洋鬼子的奴役欺凌,却明哲保身、无动于衷。
到底应该为自己的人生选择怎样的一条路,萧然想了无数个夜晚也没能理出个头绪。事实上,更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象是一个过了河的卒子,没有退路,也没有选择,只能任由别人的操纵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咸丰,肃顺,奕?……现在又多了一个懿妃,这些人无一不是跺一跺脚江山乱颤的主儿。郁闷的是自己刚好夹到了中间,要说想置身事外不问是非,好像这几个家伙不会有一个肯轻易放过他的。每当想起这一层的时候,萧然就会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身不由己,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沉默了半天,萧然苦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其实要是能象程大哥、段大哥这样,找个地方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程通虽然不知道他身上发生的这些事,但是毕竟在官场上混过一回(包衣典军校是个从七品之职),对他的处境多少也能有些体会。当下摇头叹了口气,准备告退。萧然这时脑中却忽然灵光一闪,脱口道:“程大哥,要是让你在大兴山建立一个秘密基地,你看如何?”
“秘密基地?你是说……”程通的眼睛顿时亮了。“对啊!咱们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何必给咸丰老儿再去搞什么发明,还要提心吊胆的。如果自己手里有了先进的武器跟人马,不管是洋鬼子还是皇上权臣,咱们还怕谁呢!”
“说的好!”萧然一拍桌子,长身而起。“与其任人宰割,不如我为刀俎!洋人也好,官府也罢,谁敢动咱们一根毫毛,咱就让他娘好看!”
“可是……”程通兴奋了一会,忽然又迟疑着道:“那些宝贝还没有出手,咱们哪儿来的钱呢?当务之急,是不是先要把这批宝藏处理掉?”
“不,不行!这些可都是稀世的珍宝,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卖掉!至于银子你不用担心,需要多少我应该都能筹到。”萧然心说妈的,这可都是国宝!老子还等回头生一堆儿子,拿九龙杯、汝窑瓶什么的给他们当夜壶呢!顿了一顿,神秘兮兮的道:“程大哥,你猜我现在有多少银子?”
“这个……”程通知道他现在春风得意,油水一定没少捞,掰着指头算了半天,道:“估计也有个万八两的吧?这些钱顶多也就是让弟兄们有口饭吃,但是建基地的事可就……”
“靠!你丫就这么小瞧人啊!告诉你,兄弟现在至少有个十几二十万两,真正的有钱人!”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六章 秘密基地(中)
到现在,分封的时间已经到了。除了感谢大大们的抬爱,毛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总之一句话,兄弟们赏脸顶俺,这就是俺最大的动力!
鞠躬!!再鞠躬!!兄弟对拜…………程通是个什么样的个性,从韩强这件事上完全可以看得出来。所有萧然对她也是绝对的放心。两个人也就没什么避讳,把筹备秘密基地的事情讨论出一个详细的计划。包括人员的分配、管理,基地的发展方向,基本的保障措施,等等。
手雷的研发跟生产,萧然原本是要告诉戴桐的。现在有了程通,完全可以自己搞起来。铁匠李三是少不得的,萧然能提供给他的,除了顶级工匠的薪水,还有他一家老小的衣食无忧,所以这件事很容易搞定。
化学药品、原材料什么的就有些头疼。这件事还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戴桐,倒不是信不过他,毕竟这是掉脑袋的营生,只怕万一出了什么事连累到他,那就得不偿失了。不过这么一来,原材料的供给就要倒一手,先从戴桐那运到承德,再转到大兴山去。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先这么凑合。
现在还有一个关键问题:火器发明当然离不开专业的化学家,罗尔托虽然是个药剂师,但搞起化学实验、火工品什么的也是有模有样。唯一遗憾的是他分身乏术,保健品的研究、甚至包括以后的生产,都是离不开他的。雪瑶现在又不能够独当一面,所以大兴山那边只能先空缺着了。这个时候萧然就无限的怀念起手机这种东西来,话费黑是黑了点,但能千里传音,那叫一个方便。如果中国移动这时候要是能跑到大兴山去建一座发射塔,出多少银子萧然都不会犹豫的。
细节基本上都敲定了,萧然交给程通五万两银票,又准备了一些生产硝棉炸药所需的原料、设备,罗尔托也再三叮嘱了制取的方法,还专门写了详细的说明。有了这些东西,制作手雷应该问题不大。程通当下收拾妥当,辞别萧然,径回大兴山去了。
且说萧然送走了程通,叫过王猛来,让他到京城把雨来接到承德。现在按摩棒已经生产出来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东西变成白花花的银子。承德到北京是四百多里,快马四天就可以跑个来回。这天中午,雨来汗流浃背的跑来了,也来不及喘口气,见了萧然劈头就道:“不好了,戴桐戴大人前两天上吊了!”
“啊?!”萧然大吃一惊,“老戴他,他死了?”
“没,好在家人发现的早,总算是救过来了。不过临来的时候我跟他见了一面,气色很差。回春堂的李景畴亲自给瞧过,说是年纪大了,又急怒攻心,麻烦的很。对了,这是戴桐让我稍给你的信。”
萧然哆嗦着手展开信笺一看,只有短短十来个字:老朽无颜,愧对先祖,辜负君望,唯一死耳!
萧然焦急万分,连忙询问原委。不成想雨来说出那一番话来,却让他一股怒火直冲霄汉,目眦尽裂。原来这戴老头自杀不为别的,却是因为那三百条新式步枪。
自从那天跟萧然夸下海口,这戴老头就较了真,成天成宿的泡在作坊里。这老头轻车熟路,年前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三百条枪造好。按照工部的规矩,呈给尚书、侍郎并留守大臣恭亲王奕?过目,经过试射,所有人都赞不绝口。消息传到咸丰那里。咸丰很是夸赞了一番,这件事不知怎么竟被俄国使臣伊格那替耶夫知道了,便打起了主意。这个伊格那替耶夫老奸巨猾,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一团和气,其实极为阴险,下手向来比英法更黑更狠。原本俄中通商,只恰克图一处,咸丰三年,俄国假勘界为名,派大军直入黑龙江,占领爱珲。那时的清政府正为给长毛闹的焦头烂额,哪有心思对付外人?咸丰命黑龙江将军弈山与伊格那替耶夫交涉,这厮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索要了黑龙江北岸的大片土地地。弈山竟唯唯从命,签订了爱珲条约。
后来英法兴兵,俄使也率领舰队跟着来分一杯羹。大沽一战,英法各舰多遭损失,退还广东,唯独这伊格那替耶夫入京,于咸丰十年五月另订专约十二条,大致是“两国往来,平等相待,海口通商,照英法例”。还要“派遣领事,随带兵船”,这叫做天津专约。
等到英法联军入京,硬要到北京城来义和,恭王胆小,哪里敢答应?俄使伊格那替耶夫趁这机会,入劝恭王叫他在礼部衙门会议,声称礼部衙门与俄使馆相近,俄国人可以充当保护。恭王感激莫名,这才算是放着胆子跟英法使臣见了面。哪知道和议一结束,伊格那替耶夫立刻来索取保护费,再订北京条约,举乌苏里河东岸地,统统划归俄国!
俄使奸诈,可窥一斑。这一回戴桐发明的步枪在较场试射,他第一个探到了风声,立刻入见奕?,死皮赖脸的好歹索去了一枝。回去一试,这新式步枪竟然威力如斯,震惊之余也来不及跟俄皇请示,立刻以本国的名义下了一纸通函,愿出资银一万二千两,购买这批军火。不同的是这一次措辞严厉,火药味十足。奕?一来与俄使交好,二来也实在是不敢得罪,便加急给咸丰呈了折子。
不成想咸丰闻奏,竟喜出望外,还当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来。原来俄使开出的价码,合每枝枪竟银四百两,这真的算是一个天价了!正愁国库空虚,入不敷出,当即欣然应允。并饬令奕?加紧枪械制造,以期与洋人再多换些银两。批折传回北京,戴桐听了顿足捶胸,想不到跟萧然的这一番心血竟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一时想不开便上了吊。幸亏老家人戴和及时发现,好歹救了条命。
萧然听了,气的浑身直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雨来看他脸色灰白,胸膛急剧起伏,生怕他一时气过去,连忙扶他坐下。王猛一跺脚道:“***,这个伊什么的王八蛋,老子带几个兄弟,这就上京去宰了他!”
萧然好容易缓过一口气,道:“这批枪支已经跟洋鬼子交货了么?”
雨来道:“应该还没有。戴桐偷偷告诉我,为了不让这批武器落到洋人手里,他已经偷偷的卸下了枪机、枪栓等零件,三百条枪都成了烧火棍。但是这件事奕?正追查呢,恐怕也拖不了多久。”
“好!”萧然一拍桌子,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既然咸丰不稀罕这东西,那咱们也就甭跟他客气了!王猛,你去通知段兴年跟程通,让他们带上所有兄弟,火速赶到北京!妈的,这一回咱们有生意做了!”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六章 秘密基地(下)
……正月十九,燕津古道,小王庄北老虎岭。
天阴沉沉的,北风夹着细雪,呼啸着略过山峦林海,一阵阵呜咽有如海潮,飒然回响。一株株虬劲的苍松怒指天空,深沉凝重的一抹墨绿,在阴霾的天底无尽的伸延。
“得得得……”蓦然,远处跑来一骑快马,四蹄翻飞,在身后扬起一大片雪雾。马上骑士身披一件雪白的斗篷,被风扯的笔直,露出一身青布短打。嘴里喷出团团白气,在眉毛上凝成了白花花的霜花,竖起的衣领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两个眸子精光四射。
眨眼跑到山嘴,一勒马缰,胯下马长嘶着扎住四蹄。那人抬手打了个呼哨,在山野间远远传开。只见浑然一色的山梁上顿时冒出了一排脑袋,其中一个人回应了一声,冲那个骑士招了招手。骑士敏捷的跃下马背,牵着绕过山梁,把马拴在背坡的树林里,然后手脚并用飞快的爬到山坡上。
没膝的积雪里影影绰绰的埋伏着不少身影,都披着白布斗篷,偶尔被风吹开,露出里面竟然是一色的洋兵装束,红衣蓝裤,脚蹬马靴。一个身材颀长的英俊少年从灌木丛后面站起身来,道:“段大哥,情况怎么样?”
“跟戴桐昨天说的一样。巳时出城,一百多个俄国兵。我一直跟踪他们过了马家铺子。再有半个时辰左右应该就到了。”骑士放下衣领,用手顺着满是霜花的眉毛向下抹了一把,露出一张没有胡须却透着彪悍的脸来,正是段兴年。
英俊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当然就是萧然了,“戴桐偷着拆卸枪械零件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
“大人放心,我替他找了个垫背的。”段兴年颇为得意的笑了笑,“兄弟我原是刑慎司的,栽赃可是我的强项。至于那些枪,戴桐都已经亲自弄好了,拿过来就能用。可惜的是时间仓促,纸包弹不多,不到一千发。”
程通在一旁笑道:“这有什么,咱们大兴山现在什么都有了,自己制造弹药完全没有问题,要多少有多少,我还怕你嫌多用不了呢!”
三人都笑了起来。萧然摸出怀表看了看,道:“时候不早了,段大哥,你也抓紧时间把衣服换了。弟兄们检查装备,准备下手了!”
风越来越大,夹着细碎的雪粒阵阵吹来,打着旋儿的吹进脖子里,冰冷刺骨。但是所有的人都一动也不动,披着白布斗篷埋在积雪中,只露着两个眼睛紧紧的盯着风雪中有些模糊的栈道。终于,前面传来了几声马嘶,然后是粼粼的车轮声,乱糟糟的脚步声,渐渐的传了过来。
萧然打了个手势,段兴年会意,反手抽出一柄雪亮的腰刀,用柄端的红绫紧紧的将刀把缠在手腕上。快刀手此刻都聚集在他周围,大概是许久都没有仗打,很有些手痒,神情十分兴奋。段兴年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兄弟们,准备开张了啊!大人教的那几句鸟语,都还记得吧?”
“记得。欧也!欧卖糕!卡忙卑鄙,伐克油……”
“故的!”段兴年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天谁要是敢给我冒出半句汉话,老子就要他好看!二驴子,你他娘就别跟着喊了,一嘴的山东味儿……”
不远处的程通此时不知是冻的还是兴奋的,脸膛红通通的。按计划,今天这一战将由这个小个子拉开序幕。在他手边,一排的放着十数颗手雷,手里也紧紧的攥着一颗,指节因用力而变得发白。
近了,更近了,一队洋鬼子瑟缩着在风雪中露出头来。身后是三辆大车,后面还有一队兵殿后。这么恶劣的天气,洋鬼子走的磕磕绊绊的,嘴里不停的咕哝抱怨着。一个军官模样的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挥舞着军刀不停的催促着。
“娘的,就是你了!”程通目测了一下距离,很是自信的拉开导火索。呼~!黑乎乎的手雷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径直向鬼子群中飞去。不等它落地,程通以极快的速度丢出了第二枚、第三枚。
“轰!轰轰!”随着一连串的巨响,几团雪雾接连腾起,刹那间把鬼子军官吞没了。洋鬼子顿时炸了锅,哇哇怪叫,四下里乱窜。殿后的洋兵慌忙拥上前来,勉强扎住阵脚,举起枪响山梁上乒乒乓乓的胡乱射击。
萧然等人在白色斗篷的掩护下,与积雪浑然一色,连毛都伤不到。神枪手开始有节奏的射击,居高临下,横列成排的洋鬼子简直就是一排活靶子,随着一通枪响,算子一般的倒了下去。程通带着几个炮手,精准无比的把手雷接二连三的丢了下去。洋鬼子情知大事不妙,凭着马车的掩护,仓皇后退。
“狗!狗!狗!”段兴年大喝一声,跃出雪堆。此时他的脚上踩着一只船型的木板,尖端翘起,却是一只简易雪板。山梁的正面基本没什么灌木,清一色的积雪,雪板轻巧的一路滑下,带起一溜雪烟。数十名快刀手也都踩着雪板飞快的滑下山梁,吼声雷动,挥舞着长刀,雪白的斗篷被风扬起,仿佛一群恶魔从天而降。
洋鬼子大惊失色,手脚并用也当不住那急速冲下的滑板,百十号人顿时被冲成数截。快刀手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杀人专家,对付这些手持火枪的洋鬼子,如同虎入羊群,冷兵器的近战威力顿时凸显。随着一片雪亮的刀光闪过,殷红的鲜血雨伴着残肢断臂雨一样洒向天空,溅在银白的雪地上,仿佛盛开了一朵朵鲜艳而诡异的鲜花。凄惨的嚎叫声远远传开,在群山中阵阵回响。
几轮快刀过后,洋鬼子丢下一地的尸体,剩下三四十人没命的向来路逃窜。神枪手们不紧不慢的射击着,在二百米不到的距离上,几乎每两枪就会有一个人躺下。萧然连忙挥手:“别杀光,让他们回去报个信!”山下的段兴年领着快刀手追出去老远,不停的操着英语叫骂着。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战斗结束。这一仗打的干净利落,三百条新式步枪以及弹药全部缴获。萧然让士兵们随意丢下一些军帽军靴,然后带着三辆大车迅速撤退。风依然紧,雪依然大,很快天地见便得模糊一片,渐渐的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七章 少年雨来之烦恼(上)
……有了这批军火,大兴山的二百多号弟兄无疑是如虎添翼。假以时日的话,这将是中国历史上真正意义的第一支现代化特种部队,一把随时可以插入敌人心脏的尖刀!萧然深深的知道这其中的分量,跟段兴年、程通分手前,特意跟两人聊了一个通宵,把他对特种部队的理解以及宗旨、任务、必要的训练方式等等详细的说了一遍。
尽管作为军事发烧友,他的这些所谓的常识在真正的军事专家看来仅仅是隔靴搔痒,大概连皮毛都算不上;但对比当时的军事理论、作战观念,这些绝对可以称的上是惊世骇俗了。看着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几乎要五体投地的段兴年、程通,萧然自尊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一百多年后,哥们算什么呢?充其量是个狗头军师,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但搁在这,咱就是天才,绝对的军事理论家啊!重生真好,萧然不禁兴奋的想。
“如果真的按照大人所说,咱们这二百来号弟兄岂不个个都成了武状元?这真的行得通么?尤其是这些高难度、大负荷的训练,只怕弟兄们会吃不消啊!”程通担心的问。火器营虽然也算是特种兵,但无非就是火器装备比其他营多一些,粮饷拿的更高一些,但无论是理论还是战术,基本上大同小异。所以对萧然的特种部队作战理论,心里很是没底。
“特种部队的作战任务,不是用来大规模的进攻或防守,而是进行大纵深、高难度的精确打击,秘密潜入敌方占领区,进行侦查、刺杀、爆破等任务。更多的时候,我们是一颗钉子,一把尖刀,一群深入敌后的孤狼。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具备极高的野外生存和单兵作战能力,除了超人的体能,还要有顽强的意志,默契的配合,过硬的军事素质。平时训练苦一点,战场流血少一点……”萧然对着两个一脸崇拜的粉丝,侃侃而谈。
一直到天色泛白,自己的那半瓶子醋也卖弄的差不多了。具体的训练方法和纪律、要求,萧然准备抽时间整理成文字,回头再派王猛他们送到大兴山去。那边程通已经带人找到了另外两处隐蔽的石洞,小一些的用来藏宝,大的那一座,宽敞干燥,通风良好,很适合居住。按照萧然的意思,所有的兄弟准备搬过去,家属则组织起来,除了保证部队的衣食住行,还可以进行武器弹药的生产制造,俨然就是一只后勤部队。
段兴年是个手宽的指头缝里都能往下掉银子的家伙,典型的败家子。上次给他的一万两银票短短的几个月竟然已经花了个七七八八,这让萧然心疼的很想抽他两个大嘴巴(其实段兴年也很冤枉:毕竟是几百号人,又要筹备吃穿用度,每一样都是不少的开销。后勤部长真他妈不是好差事!)。于是坚决剥夺了他的财政大权,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程通。
为了保障基地的正常运作和部队的长足发展,必须加快敛财的速度跟效率。萧然这个时候觉得自己就象一架赚钱机器,根本没有机会停下来。辞别了队伍,带着王猛等人马不停蹄的赶回承德,马上跟雨来商量按摩棒的事情。
雨来天生就是个奸商,没用萧然吩咐,自己已经在美容院的会员中把消息渗透了下去。让他倍感惊喜的是反响竟超乎想象的异常强烈,听说拉人头就能赚银子,那些平日里拽的二五八万的阔太太们,什么清高啊矜持啊通通顾不得了,一天几遍的来打探消息,几乎把会馆的门槛踏平了。萧然也有些意外,心说传销这东西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魅力,难怪学术界称它为商业海洛因。想想后世那么多捧着硕士、博士文凭的高材生也一样飞蛾扑火、乐此不疲,更何况在这个闭塞、落后的时代?
“要是没有人上当,我就没办法赚钱。”萧然拍拍雨来的肩膀笑道,“尤其是这些个有钱人的主儿,不坑他们点银子,我总觉得身上难受的紧。”
关于传销的具体操作模式,萧然详细的跟雨来规划了一下,具体章程、考核制度等很快就制定出来了。考虑到这东西的长远性,他没有下手太狠,每只按摩棒只卖到了纹银二百八十八两。当然这也是会员优惠价。你想啊,这东西非金非玉,非铁非石,单看这材质就已经稀世珍宝了,更别说其外形独特,集观赏性、实用性于一身,其抽象的审美视角,颇具后现代印象派风格。罗丹的手艺也不过如此吧?
最关键的是这东西能生银子啊!保不齐哪天当上个钻石、翡翠,月工资就是上百两白花花的银子,足以抵过一个中型酒楼的收入了,到哪找这么好的买卖去?想到这一层,萧然就死不要脸的把价格又加了一百两。
传销是一个中空的金字塔,早晚有一天是要坍塌的,但是到那个时候几十、上百万乃至更多银子大概也赚到手了吧?至于咸丰,现在已经穷疯了,随便施舍个三五万两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不小的数目了。
雨来迫不及待,当天就带着东西赶回了北京。这回毕竟不能再大张旗鼓了,但是美容院的会员们早已经急不可耐了,短短两天的时间,五百只按摩棒抢购一空。要说这些个阔太太里还真有那天生干传销的料,最牛逼的一个是光禄寺少卿胡辛安的四姨太,一天之中就发展了十七个下线,这让雨来好一阵目瞪口呆。
按摩棒这东西毕竟敏感,刚开始的时候雨来很是抹不开脸,但为了那白花花的银子,也只好豁出去了。可是有一件事情让他十分尴尬,这些个妇人都是已婚的,经过人事,并且都是暗香会馆的会员,跟雨来混的熟识了。每天说的看的摆弄的都是按摩棒,渐渐的胆子就大了,偶尔拿雨来开玩笑。更有一些在家里受了冷落,或是欲求不满的主儿,看着雨来那俊俏标致的模样,竟动了心思,时不时的放出风话来撩拨,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七章 少年雨来之烦恼(中)
那个胡少卿的四姨太,姓苏名妙儿,今年二十六岁,天生了一幅好嗓子,原是混在八大胡同的清倌人,时来运转的被胡辛安收去做了四房。胡辛安今年五十有三,这个年纪在古时候已经有些老态龙钟了,那事儿上自然也就不那么勤快。偏偏苏妙儿又是在烟花柳巷里混迹过来的,哪里耐得住寂寞?加上天生的一幅妖娆身段儿,每每顾影自怜,叹红颜薄命。
自从那日暗香女子会馆开张,苏妙儿第一眼瞧见雨来,就好一阵脸热心跳。雨来不单人长得俊俏,脑子还灵活,能说会道的,一张嘴儿跟抹了蜜一样,哄得这一帮姐姐、阿姨甭提多开心了。因此这位妙儿姐姐倒有心搭在他身上,开始的时候是有意无意的多看两眼,渐渐的胆子大了,趁着没人的当儿,问个话、倒个茶什么的不免动动手脚,占两下便宜,每次都把雨来弄的满脸通红。
这一回见了按摩棒这新鲜物儿,开始的时候很是羞臊,好在雨来定制了一批锦盒,把按摩棒盛在里面,当着人面儿是不敢打开的。不过这会馆里女人多男人少,尤其都是过来人,两天半的新鲜,后来也就不在意了。倒是雨来自己,一个纯情小伙整天价跟一帮婆娘在一起鼓捣这东西,总归是尴尬。
尤其是萧然特意规定了每三天要开一次例会,分析案例总结经验,甚至还要开展热烈的讨论。每次都把雨来的一张俊脸闹得跟关公似的,开会比上刑还难受。女人们见了他这模样,也乐得拿他来取乐,说话也越来越露骨,有的甚至当着他的面儿,故意的把那东西拿出来放在手里摆弄,把个雨来臊的无地自容。
已婚妇女一旦没有了顾忌,那是连老爷们都招架不住的,何况是他?但是这些个花了大把银子的上帝又得罪不得,只好硬着头皮装看不见。
苏妙儿看在眼里,不由得动了心思。这一天例会散了,雨来照样又是面红耳赤的。别的女人嬉笑着走了,苏妙儿却借口有些问题要请教,故意留了下来。先是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瞧瞧四下无人,笑嘻嘻的盯着雨来道:“方公子年纪轻轻,竟然能操持这么大的买卖,真教人佩服。听小厮们说,公子今年光阴十八,可娶亲了没?却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这么好的福气,配得起公子这么年轻俊俏、一表人才的人儿呢?”
雨来现在是见了这些女人就头疼,不由窘道:“夫人取笑了。在下只是忙于生计,混口饭吃罢了,哪有心思娶亲?”
“哟,可惜,可惜!”苏妙儿抿着嘴儿道,“有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公子风流英俊,事业有成,怎么竟还自己一个人呢?相眠无伴,可也寂寞的紧了。若是你不嫌弃,妾身倒也认得几个大家闺秀,身份家境都是不用说的。赶明儿个我给你保个媒如何?”
“不敢不敢,这个,在下如何当得起……”
“格格,公子可是怕瞧不上眼么?放心,那几家姑娘都是个顶个的水灵,模样比我还美的多呢。恩,公子瞧妾身这模样,也算过得去么?”
苏妙儿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的向他身边靠。一缕幽香钻入鼻孔,雨来越发的慌了,忙岔开话道:“夫人不要误会,实在是生意上太忙,娶亲的事一时半会的还照顾不过来。再说了,那些个大家小姐,哪能看的上我这样的呢……”
“你可还没说,我这模样到底好看不好看呢?”苏妙儿一双妙目滴溜溜的在雨来脸上打转儿,“哦,想是公子也是个浪荡的主儿,阅人无数。妾身这样的容貌,你哪里瞧得上眼呢?”
“没有!哪有阅人什么的,你,你可别瞎说!”雨来吓了一跳,急忙辩解。
“那就是说,公子可还瞧的上妾身了?”苏妙儿瞧他急的那样儿,不禁娇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怎么,难道公子竟是……是……恩,还没有过?”
雨来登时臊得耳朵根子都红了,两边脸颊热辣辣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苏妙儿越发的春心荡漾,大着胆子靠了过来,故意道:“呸,谁信呢!瞧你这模样,也不会是什么老实的人儿。咯咯,这天下的猫儿,有哪个不偷腥的呢?”说着话就把柔若无骨的一只嫩手搭在他肩膀上。
雨来虽是没有经验,但人很聪明,怎能看不出她是在故意勾引自己?这时要是换了萧然,十有八九要将计就计,但他却没这个心思,火烫了一样拨开手臂。有心呵斥她几句,又怕得罪了顾客,只好低声道:“夫人若是没有别的事,在下还有些事情要做,先走一步。”
苏妙儿眼见到嘴的鸭子要飞,连忙道:“公子留步,妾身还有事要请教呢!”起身拿过按摩棒,装做一失足,哎哟一声,整个身子都倒在了雨来怀里。雨来长这么大头一回跟女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软玉温香搂了个实诚,一时竟呆住了。苏妙儿趁机勾住他脖子,半闭着眼睛吐气如兰的道:“哼,还说没有,没的又这般轻薄奴家!你,你这个样子,教人家都没法见人了呢!”
雨来一激灵,这才缓过神儿来,慌忙望外一推,苏妙儿猝不及防,一跤坐到了地上。雨来也顾不得看她,夺路而逃,一直跑出老远还觉得心怦怦乱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苏妙儿受了这番羞辱,恨得咬牙切齿的,越想越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这娘们心思倒也狠毒的紧,眼珠一转,竟想出一个恶毒的主意来。
过了几天,照例是开例会,散会之后雨来正坐在那儿思量着生意上的一些事情。冷不防门被推开了,苏妙儿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娇声道:“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闷闷不乐?想是寂寞的紧了,奴家来陪你说会子话可好?”
雨来见势不妙,敷衍着就要开溜。苏妙儿早已料到,眼疾手快的掩了门,挡在雨来的面前,咬着嘴唇道:“哟,公子好生薄幸,占了奴家的便宜,怎么着这就要开溜了么?”
“你,你胡说!”雨来气得涨红了脸,忍无可忍的道,“咱们只是生意上的关系,请夫人也放尊重些。如果你再这样,就别怪在下得罪了!”
“咯咯,我倒要瞧瞧公子是想怎么个得罪法儿?”苏妙儿一边娇笑着,忽然抬手唰的一下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雪白的一片胸脯。#--iCMS.PageBreak--#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七章 少年雨来之烦恼(下)
雨来又气又急,但一个小伙子哪里见过这阵仗,急忙转过身去。苏妙儿笑道:“方公子,奴家这身子可还瞧得入眼么?你不是想得罪我的么?奴家一个弱质女子,又没力气挣扎。公子若想轻薄人家,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雨来怒道:“给脸不要脸!”也顾不得许多了,上前要把她推开,苏妙儿连忙一挺胸脯,道:“你来,你来我就嚷起来,外面人可不少呢。轻薄当朝大员的妻室,你这胆子可够大呢!”一边说着一边在脑后使劲抓了两把,将头发弄得乱蓬蓬的,张嘴就要叫。
雨来两只拳头攥的咯咯直响,咬着牙道:“你,你到底想怎样?”
苏妙儿叹了口气,道:“我想怎样,你会不知道?唉,只怪奴家这残花败柳的身子,公子瞧不上眼。正是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呢!”瞧瞧雨来脸色发青,眼珠一转,又道:“公子别紧张,你原是一表人才的,奴家也自知配不上。今儿个一时大着胆子冒犯,其实也没什么旁的念头。只想着能服侍公子一回,哪怕是伺候你抽一袋烟,奴家也就知足了。”
“什么?”雨来倒楞住了。苏妙儿眼波流转,“怎么,公子还怕我会欲行非礼不成?”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件物事,道:“公子终日操劳,忒也辛苦。抽一袋烟,也可以解解乏、提提神什么的。奴家也是一番好意,只求公子不要推拒才好。”
雨来一瞧,只见那东西一尺来长,鸡蛋粗细,顶端一个茶杯大小的斗儿,通体乌黑发亮,竟是一杆烟枪!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次鸦片战争之后,鸦片在中国沿海一带泛滥成灾,北京虽然是内地,但烟馆也是屡禁不止。雨来从前在杂货铺学徒,见多识广,对这玩意并不陌生。有多少正经人家、风流子弟毁在这上头,听的耳朵都出茧子了。要搁在平时,这东西是打死也不敢碰的,但是今天看苏妙儿这架势,不遂了她的意,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犹豫了半天,心说好歹的今天就这一次,也是解一时之急,以后不再沾它便了。当即道:“好,你说的,可要说话算数!……你,你先把衣服穿好再说!”
苏妙儿一阵失望,随之又一阵恼恨,暗道:好你个方雨来,宁愿碰大烟也不肯碰我。既然如此,可就怨不得我了!
古语云: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妓者之狠毒,可窥一斑了。当下这苏妙儿换上一副笑模样,扶着雨来在太师椅上坐好,取过一个胭脂盒子,里面是黑色脂膏,有名唤作福寿膏。拔下头上的翠玉簪子,挑出指甲大的一块,填了个烟泡。再燃着油灯,将烟泡吸着了,凑到雨来的嘴边。
雨来这时只想着息事宁人,不得已皱着眉头浅浅的吸了一口。这鸦片燃着,并不像香烟那般有许多的烟雾,只是淡淡的一团,隐隐有股子香味儿。一口烟下去,就觉得胸口好一阵烦闷,恶心欲吐,嗓子里仿佛塞了一团棉花,十分的难受。苏妙儿斜靠在他肩上,一面轻轻的替他锤背,一面用簪子挑着那烟泡。说来也怪,等吸到第二口时,身子渐渐就变的轻飘飘地,仿佛躺在云端里,懒洋洋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仿佛都张开了,贪婪的呼吸着,酣畅惬意,端的是飘飘欲仙。
一个烟泡吸完,雨来仿佛酣醉了一场,两颊酡红,靠在椅子上动也不能动。苏妙儿趁机叫来下人,谎称雨来身子不适,将他扶到卧房。少不得宽衣解带,共赴巫山,好歹遂了心意。雨来这时心里也是明白的,只是偏偏又不能控制自己,只能任由她胡作非为。
一直到第二天醒来,追悔莫及。可惜大错铸成,也就由不得他了。这时倒是很想告诉姐夫,让他帮着拿个主意,但又怕姐夫怪罪。这大概也是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本以为这事到此为止了,不料那苏妙儿却不肯罢休,越发来的勤,从隔三差五,到最后整日的泡在会馆里,除了伺候雨来抽烟,便惦记着干那见不得人的事。她男人胡辛安本就是驾不得辕的主儿,被一帮小妾收拾的服服帖帖,对这早出晚归的四姨太索性睁一眼闭一眼。到后来苏妙儿甚至时不时的留宿在店里,乐的风流快活。
雨来一来落了把柄在人手上,不由他不从;二来对这鸦片也不知不觉的上了瘾。尽管痛下过N回决心,奈何大烟这东西,不是一个人凭意志就可以战胜的。瘾头上来了,抓心挠肝的难受,便是磕头做孙子也是顾不得的;劲头一过,又后悔得不行,真不知今后该如何面对姐姐姐夫,恨不能一头撞死。
大凡沾了毒的人,基本如是。
转眼到了二月,这一天正是初二,俗称龙抬头。一大早起来,对着镜子一照,顿时吓了一跳。短短的十余天的功夫,脸色竟明显晦暗了许多,脸颊也塌了坑,昔日丰采照人的翩翩少年竟变得憔悴不堪。回想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恍如一场噩梦,也不知何时能够醒来。一时千愁万绪涌上心头,不觉怔怔的落下泪来。
苏妙儿善会察言观色,抿嘴儿一笑,伸出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臂缠住他脖子,腻声道:“好人儿,一大清早的,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做什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方好。有我在你身边,可还有什么不知足么?”
雨来将她手臂使劲一摔,冷冷道:“躲开,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哟,吃干抹净就要不认账了么?”苏妙儿冷笑着道,“昨儿晚上不是还龙精虎猛的么?可着劲儿的癫狂,要了两三回都不够。哼,现在提上了裤子,倒来装什么正人君子,好不知羞。”
“你!”雨来气得满脸通红,却不知该如何发作。苏妙儿是个惯会使小意的主儿,当即身子腻在他怀里,笑道:“我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好好的又生哪门子气?要不我在伺候你一回,好不好?”一边说着,手便不老实的伸到他怀里去。
雨来刚要说话,忽然门外一个伙计叫道:“掌柜的快请起,萧爷从承德看您来啦!”
“啊,姐夫?!”雨来一把推开苏妙儿,噌的跳了起来,套上衣服就往外跑。刚跑下胡梯,就看一个俊美公子正在那儿跟店里的一帮小丫头调笑呢。一时也顾不得掌柜的形象,猛的扑过去抱住对方,大叫一声:“姐夫!”刚刚收住的眼泪一下又涌了出来。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八章 戒毒(上)
……萧然见到雨来的模样,哈哈大笑,打趣道:“听说过小姨子想姐夫的,怎么着今儿我这大舅子也想姐夫想成了这幅模样?都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小棉袄,看来你倒应该算是我的马甲啦!哈哈,挺大个爷们儿,也不嫌臊得慌。”
雨来哪有心思跟他说笑,只觉得万般委屈想要对他倾诉,却又无从说起,只在那儿吧嗒吧嗒的掉眼泪。萧然立刻就知道出事了,忙拉他坐下,道:“怎么了?可是生意上有什么麻烦了么?”这仔细一瞧,才发现十来天不见,雨来竟象换了个人似的,脸色发青,眼神里也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不禁大吃一惊,急道:“你怎么弄成这幅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有。”雨来连忙擦了擦眼泪,掩饰着笑了笑,“大概是这阵子忙,累的吧。那个,我姐呢?她没有来么?”
萧然盯着他好一会,狐疑的道:“你真的没事?生意再忙,也比不上身体要紧。毕竟是革命的本钱嘛!要是把身子骨累垮了,赚再多的银子有什么用?”回头叫过王猛,道:“回春堂你知道吧?快去把李景畴李老先生请来,让他给好好瞧瞧。”
王猛答应着就往外走,雨来吓了一跳,慌忙拉住他道:“不用不用,一点小病,哪儿来这么矫情了,歇歇就好,放心吧。”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拍了拍胸脯,结果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萧然却象是相信了他的话,沉吟了一下道:“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好好的把身体养起来,我这边还有许多大事等着你办呢。”
雨来定了定神,道:“对了姐夫,你怎么这么有空回京城来了?可是开公司的事有着落了么?”
“行啊你小子,鬼精鬼精的,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没错儿,这次我就是奉着皇命做市场调查的。”萧然笑着捶了他一拳,从怀里取出两个精致的玻璃瓶儿,道:“成了,这两个东西,就是咱们今后赚钱的宝贝了。恩,这个是冲服的粉剂,这个是外用的药油。我给它们分别取了个名字,一个叫伟爷,一个叫东方神油。怎么样,这名字够响亮么?”
“伟爷?神油?不错,好名字!”雨来接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有些不放心的道:“这两种药真的有效果么?”
“哈哈,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萧然一脸坏笑的道,“不瞒你,我已经试过了。这东西,谁用谁知道啊!”
两人大致讨论了下开公司的事情,雨来也把按摩棒的销售情况说了一遍。萧然道:“我这次时间很紧,还有不少事要办,就不跟你多聊了。你这边赶紧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下,后天咱俩一起回承德。咸丰老儿下了旨,这个月中旬之前必须把公司开起来。具体的事情,咱们回头再细谈。”
雨来忙道:“你,你这就要走?”
萧然道:“怎么,还有什么事么?”
雨来心里七上八下,犹豫了半天,支吾着道:“没什么。只是有你在,我心里就踏实些。这边倒也没什么需要安排的了,姐夫,你要是事情办的顺利,就快点来接我。”
萧然笑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跟大姑娘似的,恋恋不舍的好让人肉麻。”
两人道别,萧然带着王猛、马超走出会馆。雨来看着三人背影走的远了,心中一片怅然。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娇笑着道:“这便是你姐夫么?好个标致的人儿。可惜呀,好好儿的做那劳什子的太监!听我家那死鬼说,你姐夫在宫里混的风生水起的,红的不得了,我还当是怎样一个三头六臂的人物呢。今儿瞧了,不还是两个胳膊两个腿儿?好歹你也是个掌柜的,怎么一见了他,倒畏畏缩缩的……”
“闭嘴!我的事不用你管!”雨来头也没回,脸色却变得铁青。
却说萧然三人离了会馆,转过街角,看看身后没人跟着才停下来。萧然皱着眉道:“不对,肯定是发生大事了!马超,你留下来盯着,看看每天出入会馆的有没有可疑的人。要是有机会,潜进去打探一下,但小心别暴露了。”
马超答应了一声,匆匆去了。王猛道:“大人,你是说方公子他……要对你不利?”
“应该不会。”萧然沉吟着道,眉毛拧成了一个结,“我倒觉得是他中了别人的圈套。连我这个小舅子都解决不了,只怕这一次的事情麻烦的紧。”
两人抓紧时间,去戴桐那里看了一眼。老头现在身体已经好得多了,每天督造新式步枪,忙的脚打后脑勺。从他口里得知,上次老虎岭枪支被劫,俄国人大为光火,根据逃回来士兵的口供跟现场的一些证物,咬死了是英国人干的。两国这阵子天天的打口水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奕?倒是因此多了个心眼儿,把新式步枪的制造转入地下,轻易不敢拿出来显摆了。但是俄、英、法、美四国先后以政府的名义向朝廷发出了订单,要求批量采购这种枪支。奕?也不敢回绝,刚跟咸丰上了折子,现在还没有批下来。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按照咸丰的作风,只是时间的问题。
萧然听了这些,也觉得有些头疼。弱国无外交,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但回过头一想,这种步枪毕竟不算什么高精尖的武器,没有什么核心技术可言。就算是不卖给洋鬼子,不久的将来也很容易被仿制出来。与其这样,还不如趁这个机会狠狠的赚他一笔,充实国力。想到这就宽慰戴桐道:“塞翁失马,这也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怎么说这也是赚钱的买卖,总比割地赔款这样明抢好的多了。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在某些枪械零件上做些手脚,从现在开始生产的枪支,尽量把精度跟射程都降下来。另外原料跟制作工艺上也可以适当的糙一些,要是能放个十枪八枪的就卡壳、炸膛,那就再好不过了。”
戴桐想了一下道:“这应该不难。工部里真正懂行的人没几个,我要是动动手脚,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萧然大喜。也不多耽搁他时间,匆匆告辞。本来他打算着要到大兴山去看一眼,但是因为雨来的事情,也没心思再去了。两人就在美容院左近的街口找了家客栈住下,到了戌时前后,马超终于回来了,见了萧然却脸色古怪,吞吞吐吐的不知该怎么说。王猛气得给了他一巴掌,道:“大人都急成什么样了,你他娘还有心思扯淡!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这个,方公子他……”马超咬了咬牙,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他在抽鸦片!”
“啪!”萧然手中的茶杯顿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八章 戒毒(中)
第二天早上,苏妙儿梳洗打扮了一番,回府去了,剩下雨来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发怔。忽然一阵倦意袭来,忍不住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一种熟悉的酸酸痒痒的感觉从后脊梁开始,渐渐的向四肢蔓延开去。雨来苦笑了一下,喃喃的道:“又开始了啊!”
烟枪就放在桌子上,乌黑的枪杆流动着诡异的光芒。雨来盯着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但没有拿烟枪,却抓起了旁边的一把剪刀,绾起左臂的袖子。那上面斑斑驳驳,纵横交错的刻着数不清的伤疤。创口都很新,显然是刚结痂不久。由于大面积的创伤,半条胳膊都肿了起来,看上去红通通的。
“呵~~!”又一个哈欠,鼻涕连着眼泪一起涌了出来。雨来脸上一阵抽搐,猛的将手里的剪刀戳了下去。
“掌柜的,萧爷有请。”
雨来猛的一哆嗦,剪刀失手掉在了地上。定了定神,把烟枪胡乱塞到柜子里,套上棉袍子,匆匆跑出卧房。不料萧然就站在门外,险些一头撞上。
“去承德。”萧然语气很平静,表情却有种异样的冷漠。
雨来心头一跳,怯怯的道:“那……我去收拾一下……”
“不用,马上就走。”
雨来不敢再多说什么,匆匆跟伙计交代了几句,跟着萧然走出店门。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王猛跟马超站在车辕旁看着雨来,神色有些古怪。
上了马车,一路出城。车厢很是宽敞柔软,躺在上面很舒服,但雨来烟瘾发作,越来越觉得难受。不一会就哈欠连天,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萧然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姐夫,你,你都知道了?”
“多久了?”
“不……不久,十来天吧。”雨来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吸着鼻涕,发出嗤嗤的声音。
“能戒掉么?”
“……”
萧然皱起眉头,眼神中忽然露出一种说不出的厌恶,砰的一拳捶在厢板上。奔驰的马车顿时停了下来。
“做个选择:如果你觉得自己戒不掉,我帮你;如果你根本就不想戒,回京城去,美容院的钱足够你抽一辈子。”
“什么?”雨来怔了好一会,眼泪慢慢的溢出眼眶,“姐夫,我让你失望了,对么?我原以为你会狠狠的骂我,甚至是打我一顿,也许那样我心里倒会好过一点。可是……”凄然一笑,忽然把袖子绾了起来,露出满是伤疤的手臂,道:“没用的,我试过,戒不掉。”
“啊?!”萧然心一下子抽紧了,“你,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我好难受!”雨来连打了两个哆嗦,脸色变的更加苍白,“姐夫,我也不想这样,真的不想。可是,可是我……对不起……”
“别说了!”萧然紧紧抓住他手臂道,“只要你不想,我帮你。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雨来这个时候身体渐渐的蜷缩成一团,间或颤抖一下。虽然反应并不象电视里演得那么夸张,但明显能感觉出他眼神里的痛苦。萧然用力攥住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冰凉一片。
“我们……先,先回……”雨来吃力的吐出几个字,声音战栗着,眼睛里流露出祈求的目光。
“不行!”萧然大声的回绝。从时间上看,他现在的毒瘾肯定不深,但是戒毒最难的是戒掉心里上的依赖。现在必须要让他坚持,挺过第一次,才能挺过第二次、第三次。
雨来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指甲用力的掐在萧然的掌心。萧然能够听到他浑身的骨骼都开始发出轻微的响声,鼻尖上不断泌出的冷汗说明他还在努力的克制,可是越来越冷的身体却已经表明,他的意志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很快汗水就打湿了头发跟衣服,脑门上更是亮晶晶一片。双脚开始不能控制的乱踢乱蹬,萧然大叫道:“王猛,拿绳子来帮我!”
王猛答应了一声,从前边钻了进来,伸手去抓雨来的脚踝。但是雨来毒瘾发作,力气竟变的大得惊人,一脚险些把王猛踹翻。萧然死死的按住他的肩膀,不停的道:“忍一忍,很快就过去。坚持,再坚持下!”
王猛把他两脚并在一起,从脚踝一直到膝盖都捆了起来。害怕他挣开,又把他双手反剪到背后,绳子从肩头绕到肋下,来了个五花大绑。雨来这时的目光已经渐渐涣散了,不停的挣扎翻滚着,撞得车厢板砰砰直响,连王猛那么大的力气,竟然也按不住。
“帮我,姐夫,帮我……”雨来含混不清的呻吟着,萧然知道他这个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扯下一幅衣襟,揉成一团塞到他嘴里,大叫着:“咬住!撑过去!”一边死死的把他抱在怀里。马超这时也跑进来帮忙,三个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的压住他,让他不能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雨来终于耗尽了力气,呻吟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所有人身上都湿漉漉的,棉袍子几乎湿透了。王猛跟马超给折腾的几乎散了架,靠在车厢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去了么?”萧然慢慢松开雨来的肩膀,低声问。雨来吐出嘴里的布团,微微翕动了一下眼脸。脑后的辫子这时也散开了,被汗水打成一绺一绺的,贴在脸上、脖子上,显得脸色更苍白了。但是眼神却已经慢慢的平静下来。
萧然连忙替他解开绳子,这才发现他手腕和脚踝的地方都已经被磨破了,鲜血淋漓。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个柔弱的少年竟然有这么大力气。
此时的雨来就像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瘫在那儿一动也不能动,不知不觉沉沉的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马车已经上路了,偶尔有一阵冷风透过车帘吹进来,让人精神为之一爽。
“醒了?”旁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扭过头,就看到萧然有些疲倦的脸。“说说吧,为什么沾了这东西?”
雨来无奈的叹了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苦笑着道:“我知道这东西是害人的,以为一次而已,往后不碰也就是了。可是没想到……姐夫,你说我真的能戒掉么?”
“能,一定能。还好你沾的只是鸦片,不是四号、五号或者冰毒。”萧然微笑着道,“给你点信心,我送你个礼物吧。”
“礼物?什么礼物?”
萧然揭开一块车板,下面居然还有一个暗格。里面正蜷着一个人,五花大绑捆的粽子似的,嘴里塞着老大一团布,眼神惊恐极了。
“苏妙儿!”雨来失声叫了起来,“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八章 戒毒(下)
……“我这个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凡事都爱讲个公道。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正好你们两个都在,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说个清楚。”萧然笑吟吟的取出苏妙儿嘴里的布团,“说吧。把你早上跟我说的那些话,他如何垂涎你的美色,如何强迫非礼你,事后又怎样威胁你,从头再说一遍。”
“我……我非礼她?!你,你个贱人!”雨来咬牙切齿,眼珠都红了,要不是刚才毒瘾发作浑身都没了力气,恨不能扑上去掐死她。
苏妙儿本就极有心计,见了这架势,哪还敢抵赖?眨巴两下眼睛,眼泪马上就滚了出来,抽泣着道:“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方公子。可是,我对公子的确是真心的啊!若非如此,我又何苦来这般下作?公子,人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念在咱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你就饶了奴家这一次吧!好歹……好歹劝劝你姐夫……”她是个惯会使小意的主儿,这么珠泪双垂,倒真是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萧然哈哈大笑道:“你这婆娘倒眼乖的很,知道我没打算饶你啊!”敲了敲厢板,叫道:“王猛!”
王猛早隔着帘子听得不耐烦了,一头钻了进来,抽出把匕首就要下手。苏妙儿吓的浑身乱颤,尖声叫道:“饶命!公子快说句话啊!”
“姐夫……要不,还是算了吧!”雨来低着头,脸色苍白。也许这个女人说得没错,之所以做出这些事情来,无非就是想跟了自己。毕竟一个初经人事的少年,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就算是恨之入骨,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萧然盯着雨来瞧了半天,忽然道:“好你小子,自己装白脸,让我来背黑锅。好,你的女人你做主,我放她就是。”说着从王猛手里接过匕首,挑开了绳索。
苏妙儿没料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不禁一呆。雨来低声道:“还不走,等什么?”
苏妙儿眼珠一转,心说毕竟是个太监,原也不过如此。听我那死鬼男人说得他足智多谋,通天彻地的本事,还不是一样被老娘耍在手里?当下好一阵得意,索性道:“公子却让我往哪里去?奴家此身已属公子,别无所求,只望能随在身边,为奴为仆,旦夕伺候公子,便知足了!求公子念奴家一片痴情,千万不要嫌弃才好。”
“我……”雨来有些踌躇,抬眼看了看萧然,脸颊一阵晕红。萧然仍就笑嘻嘻的道:“别问我,你拿主意。恩,要不就留着也好,毕竟人家对你有情有义嘛,哈哈。”
苏妙儿得了这话,巴不得的凑到雨来身边,嘘寒问暖的,整个身子都腻在他身上。雨来有些不好意思,萧然只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这娘们撒娇撒痴。这时车子拐进了一处集市。时间还早,但萧然推说累了,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来。雨来今天也真是乏的紧了,苏妙儿服侍着很快睡着了。过了不知多久,忽然觉得有人推自己,睁眼一瞧,却见萧然神秘兮兮的道:“跟我来,给你看个现场直播。”
雨来纳闷的跟在他身后,来到了隔壁房后窗跟儿。萧然沾湿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个洞,道:“快看,很正点哦!”
顺着破洞往里一看,雨来浑身热血顿时涌到头顶,一股怒火直冲霄汉。只见房间里除了苏妙儿,还有两人赫然竟是王猛和马超!
“你……你们想怎样?”苏妙儿靠在床头,身子不停的颤抖。这时她罗裙已经解了一半,露出胸前雪白的一片。
“怎么样?嘿嘿!”王猛掂着手里的匕首,不怀好意的笑着,“方公子肯放过你,咱们大人可放不过。派咱们两兄弟来,就是要给你个一了百了,省的你这个婊子又去害人。”
“不要……两位大哥饶……饶命!”
马超在一旁道:“兄弟,要我说,这女人也真够水灵的。这么一个尤物,杀了岂不可惜?不如这样,让他好好伺候咱们俩一回,然后偷偷把她放了。反正大人也不知道,不干白不干呐!”
雨来气得张嘴要骂,但萧然却飞快的把他嘴巴捂上了,在他耳旁低声道:“别急啊,一会还有更精彩的呢。”
只见王猛匕首一晃,笑嘻嘻的道:“说的是。兀那婆娘,听说你是青楼出身,不知道可有什么拿手的花活呢?要是伺候得咱们兄弟高兴,就放了你。要不然,嘿嘿!”
苏妙儿见不是头,连忙媚笑着道:“两位大哥若肯高抬贵手,奴家全依两位便是。奴家曾学得一手冰火两重天,管叫人欲仙欲死。却不知两位大哥谁先来?”
王猛大笑道:“果然有点名堂。咱们兄弟向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种好事当然要一起的。小骚娘们儿,就看你的本事能不能应付来了!”
苏妙儿情知躲不过去,含嗔似怨的瞟了一眼,媚态十足。只见她将臻首贴在王猛胯下,脸颊轻轻的摩擦着,手却搁着裤子抓住马超那话儿,另一手去解他裤带。雨来忍无可忍大吼一声,回身一拳重重打在萧然胸口,打得他连退了两三步;接着砰的一声捣碎了窗棂,跳进房中就要跟王猛两人拼命。萧然捂着胸口冷冷的道:“他们这么做,只是想让你知道这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值么?”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雨来已经被怒火冲昏的头脑顿时清醒过来。苏妙儿情知中了诡计,张嘴要叫,马超一把捂住她嘴巴。王猛将匕首递到雨来手里,道:“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么个下作的婆娘,专一会害人,留她做什么!”
雨来脸色铁青,提着刀向苏妙儿一步步走去。苏妙儿挣扎不得,喊又喊不出,两只美丽的眼睛因极度惊恐而变得扭曲,尽是祈求的神色。雨来怔怔的看了她半晌,忽然叹了口气,轻声道:“其实你对我做过的事,我从没有怪你。毕竟,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苏妙儿双肩一颤,泪水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雨来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半晌,苏妙儿身子猛然一阵剧烈的扭动,接着便向后一仰,脑袋无力的耷拉下去。
“哈哈,我这兄弟终于长大了呢!”萧然也跟了进来,拍拍雨来的肩膀,“好男儿志在四方,还有好多大事等着你去做呢。今天晚上我陪你,咱们好好的喝一醉!”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九章 海洛因(一)
雨来虽然吸食鸦片的时间很短,但苏妙儿给他用的量的确不小,中毒也不算轻。在京城的时候萧然就已经向回春堂的李景畴打听了戒毒的方子,以绿豆、白芷、车前子、苦参等熬水,每天毒发之时浸泡身体两个时辰,再内服调和之剂,半月即可逼去烟毒。
回到承德,萧然给雨来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安心戒毒。按照李景畴的方法,果然接下来几次毒瘾发作的症状已经渐渐的减轻了。但是身体上的毒好去,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件事在雨来心里造成的阴影,大概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平复的。所以除了王猛跟马超,他没有再告诉任何人,包括雨婷。
雨来这些天情绪很低落,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发呆,谁叫也不理。萧然知道自己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法过于直接,给他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是重症还需猛药医,承受一时的痛苦,总比后悔一辈子要好得多。
第四天的时候,雨来找到萧然,说想先回北京去。虽然他的毒瘾还没有完全戒掉,但是看他一脸的坚决,萧然也就没再挽留。
两个人把保健品公司的筹备计划详细敲定了一遍。按照萧然的意思,首先成立北京总号,扎稳了根基之后,再慢慢向全国推广;但咸丰却等不及,要求必须遍地开花,半年之内至少要在各地开发五十家以上的连锁。没有办法,萧然只好动用了另一个卑鄙的手段:连锁加盟。
所谓的加盟,其实就跟骗钱差不了多少。包括后世,真正靠加盟赚到钱的也是寥寥无几。绝大多数的加盟公司都是吹的天花乱坠,狠卷一笔加盟费,然后闪人。萧然的目光当然比他们要长远的多。
首先,这是皇上的买卖,尽管还不能明目张胆的打出咸丰的旗号,但完全可以通过小道消息把这个信息渗透出去。这样一来,下游加盟商肯定是蜂拥而至,单是加盟费就可以狠狠的赚他一笔。
其次,性保健对于大清国来说,是绝对的朝阳产业,本身就有着巨大的市场空间。通过加盟商的前期炒作,很快就能把市场发掘出来。市场初步成型之后,再由皇上出面,把这些分号一一收回,坐享其成。
另外,加盟商的介入缩短了经营周期。由于不存在铺货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产品交到经销商手上,资金就可以马上回笼,既加快了资金流动,又成功转嫁了风险。
所以,现在首要任务是把北京的总号一炮打响,树立一个样板工程,并通过这一个点,来打造一个专业化的行销团队。这个担子可不轻,说实话,对于雨来现在的状态,他心里应该多少有些担心才对,但是不知为什么,看着雨来的时候反倒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雨来把他说的一一用心记下了,忽然有些迟疑的道:“姐夫,你现在对我,还放心么?”
“傻小子!”萧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一笑,“我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一个没有经历过痛苦的人,不能够称之为完人。只有在挫折和困难面前,我们才能成长和成熟。过去的经历留给我们的不应该只是痛苦的回忆,还有经验和教训,以及继续战胜困难的勇气。你是个坚强的人,我相信,你一定会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雨来细细的品味着萧然的话,表情也逐渐变的轻松起来。连日来的压抑一扫而空,整个人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淡定沉稳。
熬了一个通宵,公司开张计划的每一个细节都已经敲定。匆匆洗了把脸,雨来准备上路。萧然把戒毒的方子给了他,叮嘱要按时服药浸泡,末了笑着道:“其实有没有这东西都是一样。今后会不会再沾鸦片这东西,还要看你自己。”
雨来低头沉默了一会,忽然道:“恐怕会让你失望,这东西,我还真想再碰一回。”
“什么?”萧然一怔,雨来笑道:“姐夫你别误会,我是在想,既然洋鬼子能把这东西弄到中国来害人,我们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如果有机会,我倒真想把这东西卖到英吉利,法兰西,让那些洋鬼子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好小子,有志气!”萧然使劲捶了他一拳,雨来能说出这样的话,让他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欣慰。看来经历了这件事,他真的已经成熟起来了。
送走了雨来,萧然一直琢磨着这句话。鸦片这东西虽然是毒品,但也并不是一无是处。首先,它能够提炼出吗啡,具有极大的药用价值;其次,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只是鸦片而已,没有经过进一步的提纯。如果可以把它制成高纯度的海洛因,返销到外国去也并不是天方夜谭,既能够消耗本国的一部分毒品,又可以赚外国人的银子,岂不是一举两得?
尤其是海洛因一旦上瘾,毒性比鸦片要大得多。吸食海洛因的人再回头去抽鸦片,就好比喝惯了二锅头却换成葡萄酒,根本不对味。所以这种东西一旦打开销路,回报肯定比鸦片要大得多了。想想阿富汗,一个穷得叮当乱响的国家楞是能用海洛因装备起国家军队(阿富汗是罂粟种植大国,毒品收入约占国民经济的60%),简直就是偶像啊!
兴奋之下的萧然立刻去找罗尔托,这家伙研制出了壮阳药,现在正一门心思的向炸胶的研制冲刺呢。听了萧然的来意,顿时吓了一跳,“海洛因?这东西听都没听过。鸦片就已经够害人的了,还要再提纯?这样的话,主都不会宽恕我的!”
“去你妈的!”萧然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还好意思说?大清国的鸦片,就是你们这帮英国鬼子倒腾进来的。害人的事,也是你们这帮***先做的样儿。既然你们做得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妈的,甭拿你们那什么主来压我,但凡他有那么一点仁慈,就不会由着你们国家的那些混蛋来祸害中国人!中国也有玉皇大帝,也有四大天王,你没听过么?要是不给老子卖力,信不信我先代表中国的神灵,先把你***灭了?”
罗尔托给他骂得哑口无言,尤其是他身后还站着王猛、马超两个瘟神,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嗫嚅着道:“这个,怎么提炼吗啡,我是知道的;但是海洛因这东西确实没听过。我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尽力就好!要是敢藏奸耍滑,哼哼!”萧然拍拍他脖子,好一阵冷笑,吓得罗尔托脸都青了,一个劲儿的用蹩脚的汉语道:“不敢,不敢!”听上去倒象是在说:不管,不管!要不是萧然拦得及时,差点就挨了王猛两人的一顿老拳。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九章 海洛因(中)
承德的烟馆不多,往常生意也比较冷清。但是自从皇上驻跸以来,那一帮子扈跸的王公大臣里倒有不少吸鸦片的,带动的生意也日渐火爆。王猛出去转了一小天,就淘弄了不少烟膏,质地很纯。接下来的工作就要交给罗尔托来完成了。
实际上,早在1806年,荷兰医生F。W。a。泽蒂尔纳就从鸦片中提取出吗啡,并用于临床,主要是用来止咳、镇痛、麻醉及治疗肺结核病。对于药剂师罗尔托来说,提取吗啡并不困难,两天的时间就已经提取出数量可观的高纯度吗啡。但是海洛因到底是什么东西谁都不知道,包括萧然,也只知道这玩意是鸦片里提取出来的,但是比鸦片药性更强,成瘾性更大。三号、四号、五号什么的,只是按照不同的纯度来划分,至于具体是什么成分却一概不知。
不过萧然倒是提供了一个重要思路:海洛因,在后世通常被称做“白粉”,也就是说这东西是白色粉状物,从化学角度来说,极有可能是一种结晶体!
学过化学的都知道,大多数的晶体都是盐化物。罗尔托当即着手,试着在鸦片中加入盐酸、硫酸、乙醚、醋酸,种种方法都试过了,效果都不很理想。其中加盐酸的时候,鸦片有板结现象,形成淡灰褐色的块状物,跟萧然见过的一些烟土有些相像。在兔、狗等动物身上试了一下,也有兴奋、抽搐的现象,但比起纯鸦片来区别不是很大。研究一时陷入僵局。
这天正在实验室里,一帮人愁眉不展,忽然听见后院传来一声巨响。自从研制炸胶以来,这样突然的爆炸几乎成了家常便饭,所以大家虽然吓了一跳,但是都没当回事。不一会,宝禄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叫道:“小三子,快去瞧瞧,何老六恐怕要不行了!”
众人吃了一惊,连忙跑到后院来看。只见一大块太湖岩已经被炸成了粉碎,何老六躺在地上不停的抽动着,肋下一大滩血迹,把白雪地染红了一大片。下人里已经有人飞跑去请郎中了,剩下的都围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想把他搬进屋去。罗尔托一迭声的大叫:“死道破死道破!”,连忙拦住大家,原来这何老六对罗尔托的化学试验一直很感兴趣,正好实验室缺人手,罗尔托就把他要过来,临时充当副手。这天他自己试验炸胶的配比,不小心炸碎了一块太湖岩,一块锋利的碎石片恰恰击中了他的肋下。萧然打眼一瞧受伤的位置,再一看何老六嘴里正不断的喷着血沫,心里便叫了一声:坏了!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肋骨折断,并且断骨刺伤了肺叶,一动就容易引起大出血。治疗外伤,这活还真得靠罗尔托这洋鬼子。当即道:“大家别动,都听罗尔托安排!”
创口面积很大,不断的有血涌出来,何老六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了。但是巨大的疼痛刺激的他开始痉挛,含混不清的叫哼着:“好痛!受不了……好痛!”
罗尔托一边把他伤后垫高,一边叫宝禄取过他的药箱,还有新提炼出的吗啡。不一会,郎中也喘着粗气跑来了,但是一见这么重的伤势,根本不敢下手。王猛跟何老六最好,急得直蹦高,叫道:“萝卜头,老六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娘一刀剁了你!”
萧然安慰道:“别急,这家伙干别的不行,这是他的本行,兴许还真有希望。”
几天前提取的吗啡,这时碰巧派上了用场。本来疼的抽搐不停的何老六在注射了一针吗啡后,顿时安静下来,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罗尔托熟练的消毒,然后切开伤口,将断掉的两根肋骨接好,细心的缝合。整个过程二十分钟不到,动作极为干净利落。萧然看得钦佩之极,心说这‘萝卜头’还真有一套;王猛、宝禄那一帮人都瞧得目瞪口呆,包括请来的那个郎中,下巴几乎拖到了地上,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罗尔托缝完了伤口,又找来木板把断骨固定住,这才让人把何老六抬进房去休息,自己却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气。萧然赞许的拍着他肩膀道:“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真不赖。以前戴老头夸你如何如何厉害,我还以为他吹牛呢,现在才发现你还真是一人才!看来以后要是有哪位兄弟战场上受了伤,还得多靠你这位外科大夫呢!”
罗尔托却笑道:“这次是这家伙走运,正好咱们制取了吗啡。不然的话,手术肯定是进行不下去的。mr萧,你瞧,无论在任何时候药品都要比毒品重要的多,起码它可以拯救生命,不是么?我们浪费那么多的时间跟精力去研制什么海洛因,我看不如生产吗啡好了。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这叫造福于人,对不对?”
萧然知道他一直不愿意研究毒品,想了想便释然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得你这洋鬼子也能慈悲为怀。好吧,你接着去生产你的吗啡,回头我让你组建一个后方医院,为咱们战场上杀敌的弟兄们保驾护航,好么?”
罗尔托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忍不住手舞足蹈。一行人返回实验室,却意外的发现桌子上的试管架倒了,化学试剂洒得满哪儿都是。宝禄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刚才一时着急给碰到的,也来不及扶……”
话音未落,就听罗尔托低呼了一声:“咦,这是什么?”
循声望去,只见桌子上赫然竟浮了一层灰白色的结晶粉末,在黄杨木桌面上尤其醒目。萧然连忙凑了上去,迎面飘来一股浓浓的醋酸味。仔细看那白色的粉末,颗粒细碎均匀,像是扑了一层面粉,不由得脑中灵光一闪,失声叫道:“难道……这,这就是白粉?!”
第五卷 军事时代 第四十九章 海洛因(下)
毫无疑问,幸运之神又一次的降临了。
海洛因的化学成分是二乙酰吗啡,是一种醋酸盐。宝禄无意碰倒的一排试管中,恰好有冰醋酸跟盐酸,吗啡经过乙酰化和盐酸化,便形成了这种白色粉末。如果不是这一次意外,众人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原来海洛因不是用鸦片直接提纯,而是用吗啡!
这时的萧然还不能完全肯定,当即找来一只白兔,还有一条狗。分别注射了小剂量的二乙酰吗啡溶液,立刻出现了恐惧、困乏等症状,继而虚脱,不到7分钟便相继死去。这时典型的毒品效应,罗尔托脸色苍白,不断的在胸前划着十字,但萧然却欣喜若狂。
接下来是在马的身上做试验,除了表现出了同样的症状,同时还伴随着极度的亢奋。测得的数据显示,这种海洛因水溶性、脂溶性都比吗啡要大得多,更容易被身体吸收。初步估算,它的毒性及成瘾性至少要高出纯鸦片的八到十倍!
在萧然的印象中,鸦片应该是可以一次戒断的。比如张学良将军,曾经是个著名的瘾君子,他就一次性戒断了自己的鸦片烟瘾。但是海洛因这种东西,吸食超过三次、甚至是一次就会成瘾,其后要想戒断却难于登天。据后世的一些报道,海洛因的毒瘾复发率几近百分之百。
“恩,十有八九就是它了!”萧然兴奋的搓着手,来回转着***,“但是还要经过临床检验才能确定。萝卜头,要不你尝一口试试?”一看罗尔托脸立刻绿了,忙道:“别紧张,开个玩笑而已!”
临床志愿者应该找谁呢?这是个让人挠头的问题。马超提议到烟馆去,随便抓两个瘾君子回来做试验。萧然毕竟还没有修炼到是人命如草芥的地步,尤其是对自己的同胞,颇觉得下不去手。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狠狠心去抓个倒霉蛋。
来到南街的一家烟馆,已经是掌灯时分,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这烟馆本身也是一家妓院,有名唤作牡丹坊,是承德最大的一间青楼。今天小桃红又挂了头牌,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能来这种地方消遣的主,非富即贵。萧然怕被人认出来,跑到对面的茶寮里猫着,只一会的功夫就看到了四五张熟悉的面孔。
一个是大麻子军机焦佑瀛,穿了锦袍便装,湖州小帽,一路趾高气昂的走了进去,不大会又瞧见军机章京曹毓锳跟许庚身,这两个人同官至好,勾肩搭背的也进去了。还有一个国子监祭酒兰轻卓,一个太医院的陈全海。
按照规矩扈从在外的官员是无法携带家眷的,除了端华、载垣、醇王奕澴等王爷不算,象肃顺、荀敬也都是悄悄的把小妾接了来,不敢张扬。大部分官员妻妾不在身边,承德又实在没什么消遣的好去处,所以除了喝酒打牌,就只有听曲、逛窑子了。
萧然带着王猛跟马超,看那一拨一拨的人过去,却都不敢下手。等了半天,忽然瞧见一个人贼头贼脑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瞧这模样,萧然顿时就乐了。原来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副骁骑参领德徽。穿着一身水湖蓝的袍子,后头还跟着两个跟班儿。瞧这模样准又是开了小差,萧然心说老哥,咱俩还真是有缘。反正我也给你戴了顶绿帽子了,再多加杆烟枪你也不在乎,谁叫咱们是兄弟呢?关键的一点,这家伙成天糊里糊涂的,在他身上试药,应该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当下萧然带着王猛马超两人走出茶寮,跟着德徽绕过街角,瞧瞧四下无人,这才叫道:“老哥好兴致!不去带兵巡营,倒跑这儿来看小桃红,小心我告你一状。”
德徽吃了一惊,回头瞧见是萧然,这才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道:“人吓人吓死人的,你老弟就知道捉弄我!”
萧然笑道:“瞧你这样儿,准是又开小差了,是不是?甭说别的,请我喝酒赶紧的。要不然,我可跟你舅舅那儿告状去。”
“成,成!这么长时间竟让老弟破费,今儿我回请一回,原也是应该的。”
德徽这回答应的倒痛快,萧然不禁笑道:“难得,难得。看样子兄台今天是手气好,赢了钱了么?”
“呸!甭提这碴儿,提起来我就上火。手气还是那么鸟,一下午净他妈输来着。不过兄弟放心,喝酒的银子咱还是有的。”说着从怀里摸出两锭大元宝,得意的道:“瞧,最近哥哥我可是发了笔小财呢!”
几个人一边说着,恰好走到了醉风楼。现在这酒楼已经盘了出去,没有原来那个风骚的老板娘,生意好像也冷清了不少。德徽把两个跟班儿的打发走了,跟萧然三人上了楼上,挑了间雅间,王猛跟马超就在门口伺候着。
不一时,酒菜上齐。萧然举杯道:“哥哥发财,可喜可贺。却不知是哪条路上赚的银子,难不成是那小桃红看上哥哥眉清目秀、一表人才,有意倒贴给你?”
“妈的,提起那小桃红,老子就窝一肚子火。白花花的十两银子,就他娘听了个曲儿,想叫她伺候个烟泡都不肯。这婊子,听说焦大麻子来了,巴不得就跑去。老子好歹也是个四品的官儿,怎么着就比焦大麻子差好多么?”德徽一边说,一边气忿忿的拍桌子。干了一杯,又得意的道:“不过说起这银子,可是白捡来的。昨儿个我舅舅给我们头儿送礼,我趁着不备,小的溜儿的顺出来一张银票,哈哈,整整儿的两千两!”
“你们头儿?”萧然听得微微一怔,“那个骁骑营参领汶……汶什么的,是他么?”
“对啊,汶罕汶将军,那就是老哥的顶头上司。怎么你认得他么?”德徽紧张的道,“给他银子的事,舅舅是打死也不让说的。我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兄弟,你不能跟别人说吧?”
“怎么能呢,兄弟我还能远近不分么?来来,喝酒,喝酒!”萧然心里却顿时画了个问号:这骁骑营顶著名归八旗都统管辖,实权却在领侍卫内大臣肃顺的手中。荀敬作为奕?的眼线,却同骁骑营参领汶罕暗通款曲,难道是这位恭王又耐不住了么?呃,原来是假太监啊!搞我之前看了好几次标题,都没进来。没完啊,咋写了个完啊,好看,快更新哥们,赶紧更新啊,好看的很~支持分享啊!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章 懿妃遭贬(上)
两人边喝边聊,德徽在牡丹坊里没过上烟瘾,这时便犯了瘾头,哈欠连天。萧然趁机拿出海洛因,道:“我这里还有更好的东西,哥哥想不想试一试?”
德徽打开纸包,却看是一小撮白粉,奇道:“这是什么?不瞒兄弟,我这烟瘾可有日子了,吃药是当不得事的。”
萧然倒出一点海洛因,摊在桌面上,用筷子划成一小条,照着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吸毒方法,教德徽用鼻腔吸食。这德徽学起别的东西从来都笨手笨脚,偏学这个一点就透,捏起一边鼻孔,另一边凑到白粉上猛力一吸,顿时浑身打了个哆嗦,一下翻倒在椅子上,动也不能动了。
由于萧然制取的这些二乙酰吗啡纯度相当高,并且这东西比吗啡的水溶性、脂溶性更好,吸收更快,一进入血液,立刻催化中枢神经,产生一种爆发式的快感,整个人都沉浸在半麻醉状态,唯有快感存在,其他感觉荡然无存。比起抽烟泡,不知要强烈多少倍。德徽虽然也是杆老烟枪了,但从未体验过如此强烈的快感,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仿佛瞬间升天了一样。
萧然倒吓了一跳,怕他万一吸食过量死翘翘了,那可就麻烦了。拍拍他脸颊,却看这丑八怪忽然露出一种木讷的笑容,嘿嘿嘿的乐个不停,浑身不住的打着摆子。当即明白,原来这厮正爽着呢。
一直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德徽才渐渐清醒过来,似乎还对刚才的快感回味无穷,拉着萧然道:“老弟这东西,真他娘神了!哥哥我第一回抽大烟,也没这么舒坦过。恩,这么稀罕的玩意儿是从哪儿淘弄来的?好兄弟,你好人做到底,剩下这点索性也赏了哥哥吧!”
萧然笑道:“咱哥俩谁跟谁,还用客气么!不过这东西可不能贪多,每回只吸这么一点也就够了。否则的话,性命不保。回头你这些用没了,再来朝我要。但你得记住,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东西太金贵,要是别人都来分,那可就没你的份儿了。”
“这个还用说么?哥哥我理会得!”德徽忙不迭的把纸包仔细包好,小心的揣到怀里。两人说了会闲话,各自分手。
海洛因效果极佳,萧然很是得意。带着王猛两个回到杨柳巷,正瞧见一人在门前的灯影里走来走去,焦急的转着***。仔细一瞧,却是宝禄,忙招呼道:“宝子,你在这儿做什么?”
宝禄瞧见萧然,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一把拖住道:“祖宗,你可回来了!万岁爷搁里边儿等了你好半天了,再不回来,说话就要发火啦!”
“皇上来了?靠,直接带他去玉娇那儿不就结了,找我做什么?”
“这回皇上还真不是来找乐子的,指名道姓的要见你,你还是赶紧的去瞧瞧吧。”
萧然有些奇怪,也来不及细想,一溜小跑的进了园子,来到书房。咸丰正让明全伺候着喝茶,但愁眉不展,看模样就知道一准儿是发生了什么事。恭恭敬敬的磕了头请了圣安,咸丰道:“起来吧。你这阵子只是忙,成天的见不到个人影儿。按摩棒的事,还有同然堂公司,现在可有眉目了么?”
萧然暗道:按摩棒哥们已经赚了十多万两,第二批八百只也已经发下去了。嘿嘿,这笔银子却是要揣老子自己腰包里的。嘴上道:“托万岁爷洪福,按摩棒那边已有近五万两的进账。不过现在还需扩大生产规模,采购原料,这笔银子已经投进去了。到了下个月,估计最少利润会翻两到三番。公司的事情进展顺利,京城那边已经盘下了店面,月中开张应该没有问题。”
“那也就是说,到下个月我至少可以见到二十几万两银子吧?”咸丰赞许的点了点头,“恩,你能尽心尽力的办差,朕心甚慰。唉,要是人人都能象你这么任劳任怨,那朕也就省心了!”
萧然听得话里有话,琢磨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洋祸已平,长毛新败,咱们大清国现在正是万象,一派欣欣向荣,难道万岁爷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么?再说……”
话还没说完,明全那边连忙丢过来一个眼色,萧然立刻聪明的闭了嘴。咸丰皱着眉沉吟了半晌,道:“朕今儿来,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在宫里憋闷的久了,出来透透气。小三子,前儿个老六从京里上了折子,说要到热河来瞧瞧朕的病。恩,你觉得朕该怎么跟他说呢?”
“啊?”萧然心里一跳,这才明白荀敬为什么要去拉拢骁骑营了。奕?那边果然有了动静!
说起这件事,其实是源起于肃顺。自上回交手之后,胜保被开调,肃顺自以为得了势,趁机在热河扈跸的臣工中散布流言,说恭王培植党羽,意图谋反。消息传到奕?的耳朵里,前思后想,也只有假借赴行在探病,让这些流言不攻自破。
按说哥哥有病,做弟弟的来探望,这是手足之情,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这么简单的一道奏章,咸丰却没有批答。原因很简单,当初英法联军攻到北京,让奕?出面议和,无非是想把时局缓一缓,好腾出空来调兵遣将,以图再战。但是奕?听着老丈人桂良的话,竟真的跟洋人打上交道了,这让咸丰很是恼火。后来又有了天字号钱庄案,联想到当初的镝嗣之争,心里自然的有了防范,因此打定了主意,决计不要恭亲王到行在来。
萧然虽然不知道这些,但是也知道奕?这一来,难免有所图。大兴山基地刚刚起步,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这个老谋深算的恭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几方势力的平衡。因此想了一下,道:“按说这事奴才是万不敢多嘴的,但是既然万岁爷问起,不敢不答。六王爷是万岁爷的亲兄弟,只怕他这一来,谈起从前,不免伤心,那就对圣体大不相宜了。如果六爷体谅皇上的心,还是在京城里好好办差,替万岁爷分忧,不来的好。反正秋凉总得回銮,也不过一转眼的工夫。奴才短见,不知对不对?”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章 懿妃遭贬(中)
咸丰听了这一番话,半天没言语,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萧然给他瞅得一阵阵发毛,心说***,难不成是哪句话触了霉头?正提心吊胆,却听咸丰又道:“朕后宫这些妃嫔里头,你觉得兰儿……平日对你怎样?”
这句话问得很是突兀,萧然当即一怔,寻思了一下才小心的道:“小三子只是个奴才,能伺候主子们,那是天大的造化了。主子对奴才恩宠也好,打骂也罢,那都是奴才的福分。不过……”
咸丰眉毛一挑,道:“不过怎样?”
“奴才只觉得万岁爷对奴才最好,蒙万岁爷恩典,能为您鞍前马后效一份薄力,那是小三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哈哈,你这奴才,天生的一张好嘴。”咸丰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但凡你真有这份心思,朕也就放心了。可莫学那些阿谀的小人,一味钻营,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恩,好好的办差吧!”
咸丰说完,起身带着明全走了,门口却转过了御前一等侍卫梅良甫,带着几个带刀侍卫,很是玩味的向他瞥了一眼。瞧着他杀气腾腾的样子,萧然顿时好一阵心惊肉跳: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懿妃拉拢我,这话传到了咸丰的耳朵里?咸丰带了梅良甫来,分明是存了对付我的心思。糟糕,看这情形,懿妃那边怕是出了大事了!
送走了咸丰,萧然马上换了衣服,准备进宫去打探打探。没等出门,恰有一人匆匆闯了进来,赫然竟是安德海!萧然吃了一惊,忙拉着他到书房,劈头就问:“你不伺候主子,跑这儿来做什么?是不是懿妃主子那儿出事了?”
安德海这时全没了往日的威风,哭丧着脸儿道:“主子她……现在不是贵妃了,皇上下了旨,贬成贵人了!”
“啊?”萧然听了这话,惊讶的下巴差点儿掉下来,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慢点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德海定了定神,颠三倒四的说出一番话来。原来这件事的原委,正是因为奕?奏请赴行在的那一纸奏折!
这天午后,懿妃象以往一样在御书房代咸丰批阅奏章。咸丰身子不适,让丽妃伺候着去冬暖阁了。懿妃是不能御座的,御书案侧面有专为她设的一张小几,把书案上皇上看过的奏折移过来,逐一批答。
很多皇帝批阅奏章,如果不是特殊需要亲批的折子,通常都懒得动笔,只用指甲做个记号就成了。贡宣纸的折子,质地松软,掐痕清晰且不易磨灭,批本的人看掐痕的多少、横直、长短,便知道皇帝的意思,无非就是“览”、“同阅”、“该部议奏”、“依议”之类,用朱笔写出那个掐痕所代表的一句话,就算完成了批答。以往这事都是由敬事房的太监来完成的,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伺候皇上的必修课,不必担心会出错。
懿妃因为常伺候咸丰处理政务,当然要把这个能够参与国政的机密工作拿到手里。对于她来说,这是学习怎样处理国政的一个绝好的机会。以咸丰现在的状态,顶多也就是三两年的抻头了,到了大行之后,唯一的一位龙种载淳就将继承大统。到了那个时候,她自然就成了孝庄第二,保不齐还会成为大清朝的武则天,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到了那个时候,指点江山、治理天下的担子自然会落到她的身上。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肃顺对她一直头痛的很,一再向咸丰进言,说懿妃揽权,干预朝政。但是咸丰实在是心力不足,所以最终还是由懿妃来代笔。
这一天收到的折子,统有七八十件,其中有一半是奏请圣安的黄折子,这些是不必回谕的,先放在一边。剩下奏事的白折子里,把咸丰没有做过记号、需要发交军机处拟议的挑出来,通常这些奏折最为关键,里面往往是一些军国要务,或是关系着国计民生的国家大事。要想在将来能够统率群臣,驾驭朝政,重点就要在这些奏章中细细体会。
翻到最后一个奏折,却是奕?的那个“奏请赴行在,敬问起居”的折子。正常来说咸丰是应该在这上面做出记号来的,毕竟哥哥病了,做弟弟的来探视,天经地义。肃顺当然是最不希望奕?来的,以往象这样的折子,在经过军机处审核的时候,肃顺过手直接就会淹掉。但是这一次却发到了龙案上,摆明了是给懿妃出了个难题,在向她叫板。
细细一想,懿妃就看出了这道简单的奏折里面,另有文章。恭亲王来问起居,只是表面的理由,实际上是要亲自来看一看皇帝的病势,好为他自己作一个准备。也许还会趁机苦谏回銮,要是圣驾真的回到北京,那么肃顺作威作福的日子也就快混到头了。
想到这里,她也立刻知道了这道奏折发交军机处以后的结果。在热河的军机大臣中,怡亲王载垣,肃顺的胞兄郑亲王端华,都是肃顺的死党;穆荫、匡源、杜翰更是仰他的鼻息,资格最浅的“打帘子军机”焦佑瀛,由军机章京超擢为军机大臣,也是肃顺一手提拔的。这样一来,他们还不是都照肃顺的意思,驳了恭亲王的折子?
要是搁在平时,这样的折子驳掉也就罢了,但是想起肃顺的专横跋扈,懿妃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恨恨的道:“肃六,你也别得意!”拿着奏折径去冬暖阁见咸丰。丽妃听了太监奏禀,特意回避了。咸丰倚在龙榻上,一眼就瞥见懿妃手里的奏折,有些不豫的问:“这是谁的折子?”
“六爷的。”
懿妃只说了这三个字,咸丰的脸马上沉了下去。一股心火窜上胸口,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章 懿妃遭贬(下)
咸丰的脸色,这两三年来懿妃已经渐渐的瞧惯了。从最初的心惊胆战到现在的视而不见,的确是经过千锤百炼了的,很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架势。事实上在咸丰身体逐渐垮下去的这几年,也是懿妃性格逐步坚韧起来的几年。对于咸丰,她已经完全摸清了他的秉性,不必再象从前那样唯唯诺诺、惟命是从,反而学会了怎样去从容应对。所以脸色归脸色,该说的话却一句也不能少说。
“皇上,六爷的折子为什么要发下去呢?六爷跟皇上毕竟是兄弟,要来承德原也是应该的。这样措置,只怕是倒叫别人看了笑话。”
“这个朕自有安排,你就不必操心了。”不等懿妃说完咸丰皱着眉头打断了她。但是毕竟久病体虚,这话说得软绵绵的,听上去到象是祈求谅解的意味。
懿妃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语气也越发的咄咄逼人,“皇上的安排自然有道理,可是手足的情分也不能不考虑。依我看,这折子还是皇上亲笔朱批的合适,皇上别忘了,这可是六爷的折子!”说道“六爷”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明显加重了一下,但还是觉得分量不够,便又加了一句道:“毕竟六爷跟五爷、七爷他们,情分又不同。”
懿妃说的五爷跟七爷,一个是老五奕淙,过继给他三叔,袭了惇亲王的爵位;一个是老七醇郡王奕澴,跟咸丰既是兄弟又是联襟,他的福晋就是懿贵妃的胞妹。还有老八钟郡王奕诒、老九孚郡王奕渔,都是由咸丰封的爵位,只有奕?是在咸丰继位之时,由先帝道光朱笔亲封的辅政恭亲王。另外一点,咸丰十岁丧母,由奕?的生母静皇贵妃抚养长大,因此要说起“情分”这两个字,理所当然的要比别人更深一层。
但是这也正是咸丰最忌讳的一块心病。从镝嗣之争,到封号之嫌,甚至一直到天字号钱庄案,这个亲如昆弟的恭王不止一次的令他头痛。但是这话又不好说出来,只能烂在肚子里,偏偏懿妃勾起这一碴儿,话说的又合情合理,咸丰心里着实懊恼,嘴上却说不出什么,只好道:“知道了,你先搁下吧。”
“庶。这折子我便捡了出来,等皇上来朱批。”懿妃寸步不让。
咸丰这时两边脸颊都泛起了潮红,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半晌才挥了挥手道:“跪安吧!”
懿妃得了这一场胜利,颇有些得意,示威似的一扬手绢儿,跪安去了。咸丰本就郁闷的要死,正气忿忿的,冷不防听见窗子外面传来“嗳哟”一声,接着是乒的一声脆响,懿妃娇喝道:“明全,你作死么?!”
皇宫里一贯的清净,尤其是在皇上跟前儿,谁敢大声喧哗?咸丰给这一吓,险些失手打翻了茶盏,再也抑制不住,起身来到门口。只见明全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旁边摔碎了一个琉璃盘子,洒了一地的菠萝。
原来懿妃出了门,无巧不巧的丽妃也打西小门出来,不愿意触她的霉头,特意快走了两步。懿妃瞧着她袅娜的背影走出门口,登时打翻了醋坛子。偏这天有两广总督差人送来的菠萝,这是个新鲜玩意儿,咸丰特地赏了丽妃,她一时走的急忘了拿。明全忙捧了琉璃盘子追着送过去,跑的急了些,一头撞到了懿妃的身上。懿妃瞧见满地的菠萝,方才胜利的喜悦瞬间化成了熊熊妒火,哪还顾得咸丰,劈头就骂。也亏得是明全,倘若换了旁的太监,几颗脑袋也是保不住的。
明全连磕了十来个响头,因为他是咸丰身边的体己人,懿妃也不好拿他怎样,气哼哼的掉头便走。但是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冷哼道:“尽做些个寻杨问柳的勾当,也还罢了;又宠着狐媚子,也不瞧瞧身板儿吃得消么!……”
她的声音很低,这话当然是不能让明全听了去的;不提防咸丰正躲在门后,听了个一清二楚。单只说丽妃也还罢了,“寻杨问柳”这四个字,摆明了是在说杨柳巷的事,咸丰险些气炸了肺,浑身哆嗦着叫来明全,着他火急的传肃顺到御书房。
肃顺耳目众多,早从小太监那里得了消息,来到御书房一瞧,咸丰正在那儿摔折子发狠呢。请了个安,低声道:“可是懿妃又在皇上面前无礼?”
咸丰点了点头,想说什么,憋了半天却又叹了口气。原是咬牙跺脚的准备着把懿妃打入冷宫,但是细一琢磨,毕竟是载淳这个独苗的生母,这么做必然招来一班大臣的非议。倘若真把那杨柳巷的事情抖落出来,也烦心的紧。这么想着,不免又犹豫起来。
肃顺察言观色,已知其意,趋前一步道:“不知皇上准备如何发落?”
“这……唉!她毕竟是有功于社稷,这事颇不好措置。算了,还是算了吧!”
懿妃最大的功劳,就是给爱新觉罗生了个龙种。提起这碴儿,正中了肃顺的下怀,左右瞧瞧小太监都远远的在廊下站着,这才扑通跪倒在地,道:“微臣冒死有奏,但恐有犯上之虞,求皇上为微臣做主!”
咸丰看他诚惶诚恐的样子,奇道:“咱们之间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你也甭来这俗套了。有什么见地,说来听听。”
肃顺又磕了个头,这才起身对咸丰低声道:“懿贵妃恃子而骄,居心叵测,皇后忠厚仁慈,丽妃温柔和善,皇上要为她们早做打算才好。”
咸丰笑道:“肃六,你这话可有些矫情了。一切有朕在,她还能闹出什么风浪来不成?”
肃顺听他亲昵的称呼自己排行,胆子也大了起来,索性横下心道:“皇上自然是压得住事儿的。但是大阿哥过了年已经六岁了,眼瞅着也就大了。到了那个时候,只怕再做什么决断也困难的紧!”
这话的潜台词,咸丰当然听的明白。毕竟对于自己的病心里还是有数的,倘或哪一天真的倒了下来,大阿哥就要继承大统。那个时候懿妃母凭子贵,后宫之中还有谁是她的对手?以懿妃的骄纵跟野心,便是效仿吕氏明空,把个江山社稷捞了去,那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这么一想,不觉惊出一脑门子冷汗,那句“灭建州者叶赫”的祖训登时在脑中浮现出来。若真的到了那一步,自己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肃顺情知这话打动了咸丰,趁热打铁,搬弄出懿妃的种种不是,最后说到懿妃跟奕?在京城时就往来甚密等等。咸丰对此极为忌讳,联想到这次批折风波,再也按捺不住,就从了肃顺的建议,将懿妃由贵妃连降三级,贬为贵人。
圣旨一下,懿妃情知这回是闹大了,哭天抹泪的去求皇后。但是肃顺棋高一着,早撺掇咸丰着皇后伴驾。懿妃正急得没着没落,倒是安德海憋出个主意,来找萧然看能不能想出什么法子来。也是运气的很,安德海找到萧府,跟咸丰正是前后脚。要是来早一步,萧然恐怕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一章 绝对控制(上)
安德海说的当然没这么详细,但是萧然却已经听出个大概来了。这时才明白咸丰为什么特意来问了那些半截子话,那是在防着自己跟懿妃拉帮结派。但是懿妃倒了,怎么又怀疑到自己身上了呢?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在咸丰那给自己下了蛆。这个人是谁,一时半会儿的还猜不出来,不过误打误撞的那一番对答,看来倒是让咸丰去了一块心病。
懿妃得到今天的下场,萧然先是好一阵兴奋,毕竟这婆娘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有她在,中国就没好日子过。细想一想,奕?之所以急急的呈了折子,肃顺之所以跟大动干戈,这一切跟自己前一阵子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有着密切关联。包括玉娇的事,这就是个导火索。照这么想来,懿妃的倒台,自己无疑成了催化剂。这大概也是咱哥们重生到大清朝立下的第一大奇功吧?
但是兴奋之后,萧然又好一阵头疼。其实懿妃在这个时候倒掉,对自己的处境来说极为不利。咸丰已经没多少时候好活了,眼瞅着熬不过这个夏天。他要是哪天归了位,行宫这边就成了肃顺一手遮天,那时凭自己的力量想跟他斗,无异于以卵击石。况且少了懿妃这一个中间环节,大阿哥——未来的小皇帝,就将完全掌握在肃顺的手中,这个白脸中堂理所当然的就成了曹操第二,再想扳倒他,可就难于登天了。
而接下来,走投无路的奕?势必要造反,以他的实力或可与肃顺的亲军、曾国藩的湘军一较短长。但无论最终鹿死谁手,对于脆弱到岌岌可危的大清朝来说无疑都是雪上加霜。到那个时候不单是自己身家不保,到底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沦为牺牲品,多少生灵将遭到涂炭,这一场浩劫将造成怎样巨大的损失,恐怕很难用简单的数字来计算。如果洋鬼子趁机染指,扶植个傀儡政权什么的,整个大清国都将彻底沦为殖民地,或者干脆被瓜分,结局究竟会怎样,谁都无法预料。
现在的时局,无论哪一方都要力求平衡,就象危险的多米诺骨牌一样,极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随时会整个坍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在辛酉政变、起码在肃顺出局之前,懿妃这个角色是不可或缺的。
怎么办?萧然的脑中划了一连串的问号,一时间踌躇不定,不停的在地上走来走去。安德海苦着脸道:“萧公公,六爷远在京城,主子一时半会儿的谁都指望不上,就只有靠你啦。你好歹赶紧的拿个主意呀!”
萧然脑子乱成了一团。这个主意关乎的可是自己的脑袋,甚至是整个国家的命运,哪敢轻率?现在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帮助懿妃翻身,并利用她的能量来平衡时局。等到拔掉了肃顺,再想法子扳倒恭王。但是这里边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必须要把懿妃牢牢掌握在手中,让她为我所用。可象懿妃这样飞扬跋扈、心狠手辣的主儿,拿什么来控制她?……控制……萧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光亮,如果要控制一个人,还有什么比毒品这东西更有效的呢?
海洛因!!!这个大胆的想法瞬间冒了出来,萧然兴奋的差点叫出声。没错,通过海洛因控制懿妃,帮助她在政变中取得权势,再利用她来铲除肃顺和恭王!这两大势力一旦肃清,摆在自己面前的,就将是一马平川;而未来的历史,也将被根本的扭转!
安德海也是个伶俐的主儿,瞧见萧然神情大变,顿时好一阵紧张,急急的道:“怎样,可是有主意了么?”
“恩,差不多吧!”萧然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走,跟我进宫去见懿妃主子!”
听了这句话,安德海久悬的一颗心立刻有一半落了地。他原是跟着咸丰的,后来巴结上了懿妃——那时的叶赫那拉兰儿还只是个贵人,并不受宠,两人拜了干姐弟。但是工于心计的安德海看出了懿妃日后必将得势于宫中,这才一横心把宝押在了她的身上。事实上当年咸丰第一次临幸兰贵人,就是安德海从中做的手脚。
现在懿妃要倒,他当然比懿妃更紧张,这么多年的处心积虑一夜就将泡汤,一时死的心都有了。所以听萧然这么一说,恨不能跪在地上管他叫一声祖宗。忙不迭的答应着,头前带路。刚要出门,忽然雪瑶急匆匆的来了,叫住萧然。安德海认得雪瑶,也知道她跟萧然的关系不一般,忙见了个礼道:“原来是雪瑶姑娘。”
雪瑶也来不及理他,拉着萧然到了后宅。宝禄也在,两个人脸色都很是焦急。萧然忙问:“怎么,出什么事了?”
雪瑶道:“我还正要问你呢。听宝禄说,今儿晚上皇上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的,是不是你什么地方惹恼了他?”
“傻丫头,好好儿的我惹他做什么?放心,这事跟咱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小安子来做什么?”宝禄在一旁狐疑的道,“才你们在书房里说话,我隐隐的听着了一嘴,是不是他主子出事了?小三子,她的事儿你可甭管。要真是懿贵妃出了事,那可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呢!原在储秀宫那会儿,她害的人还少么?”
“啊,感情你们是为这个!”萧然一时跟他们俩也说不明白,只好敷衍道:“放心,懿妃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只是这事牵扯的事情太多了,不由我不管。不管怎么说,她以后都不会有什么害人的机会就是了。”
雪瑶跟宝禄都知道他素来做事谨慎,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再多言。雪瑶替他整了整暖帽,把缨子捋匀了,道:“你们男人的事,我也出不上什么主意。但宫里自来是非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可一定要小心才好。不为了你自己着想,也要替我们两个想想,知道么?”
“你们俩?”萧然还道她一时说错了,打趣道,“你跟宝禄,还是跟雨婷?”
宝禄气得脸一下就红了,大叫道:“放屁,好好儿的作践我做什么?是雪瑶她们娘儿俩!”
???萧然不禁一怔,“娘儿俩?啊!丫头,你,你怀孕了?!”一时又惊又喜,一把将雪瑶揽在怀里,摸着她肚子道:“我的么?我有宝宝了么?”
雪瑶又是好笑,又是害羞,看他兴奋的样子,又不忍心推开,嘴里啐道:“不是你的,谁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你……小宝子还在呢,也不怕人笑话。”宝禄见他两人亲热,早笑着别过脸去了。
激动了好半天,萧然才算稍稍平静了些。兴奋之余,心里又隐隐有些后怕。跟三个老婆同房的时候,他一般都是采取措施的,但这法子毕竟不能百分之百的保险。想到这里,长吁了一口气道:“还好是你怀了宝宝,要是换了雨婷或是宁馨,那可就麻烦了。”
雪瑶点点头道:“我也这么说呢。两位姐姐在宫里,总归不是回事。好歹你想个法子,趁早儿的把她们俩也接出来才是正格的。到时咱们一家子在一起团团圆圆的,那该有多好?”
“是啊,是得想想办法了。看来不管怎样,这条路都必须得走下去……”萧然象在对她,又象在对自己说。怔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对了雪瑶,宝禄,你们两个在宫里的时候,可听说过懿妃抽大烟么?”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一章 绝对控制(中)
“大烟?”雪瑶跟宝禄都是一怔,互相看了一眼,宝禄迟疑着道:“听说打先帝那会儿就专门下了旨,皇宫里不论是谁,都不能沾这个东西的。据说从前有个妃子就是抽大烟抽死的,以前的时候主子们有个头痛牙痛什么的,太医院偶尔也会弄点烟膏子来顶一顶。自从发生了这件事,连太医们都不敢再用了,更别说懿妃,哪有胆子碰这个?”
雪瑶低头想了一会,道:“不是这样。我原来在坤宁宫的时候,曾经听皇后说起过,懿妃的确是有这个嗜好的。只是偷偷的藏起来吸,有一次让皇后撞见了,还好一顿斥责呢。也是皇后心软,怕闹出什么乱子来,就没敢张扬。不过现在她是不是已经戒了,这可就难说了。”
“原来如此!”萧然大喜过望,这真是瞌睡来个枕头,想啥来啥。在他的印象里,慈禧晚年的时候的确是抽大烟的,但是这烟枪是打什么时候操起来的,他可就说不好了。现在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儿,那么改吸海洛因,那也就容易得紧了!
当即跟两人交代了几句,跑到罗尔托那里又取了一小包白粉,到前厅来找安德海。小安子早等得急了,拉着萧然,出了杨柳巷奔行宫而来。这时已经是亥时前后了,行宫里照规矩是***长明的,但主子卧房里早该熄灯了。过了烟波殿,穿回廊来到芫晴阁,老远就瞧见懿妃的房里还亮着灯。萧然暗暗好笑:夜不能寐呀!你说这娘们也真是,放着好好的太后不当,非要闹出这么多的事端来,不是自个找别呢么?
安德海拉着萧然放慢脚步,走到卧房外,先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等了一小会儿,才道:“主子,小三子带来了。”
“恩,让他进来吧。”声音柔弱而沙哑,完全不似往常那般趾高气昂的模样。萧然挑开门帘子,先请了个双腿安,才敢抬起头来。这一看,倒着实吃了一惊。只见懿妃原本一张妩媚的脸蛋儿微微泛青,犹自挂着点点泪痕,两个眼圈红红的,肿得跟桃子似的。平日里最钟爱的一头秀发也蓬乱不堪,看上去足足憔悴了十来岁。
都说漂亮女人哭起来是雨打梨花,看来今儿这雨,八成还夹着冰雹。
“主子,事已至此,伤心也是无益,咱们好歹先想个法子,劝皇上收回成命才是正格。倘若哭坏了身子,没得倒叫旁人看了笑话不是?”
很多的时候感动一个人,只那么一两句贴心窝子的话就已足够。打下午咸丰下旨之后,再没人来过这芫晴阁,祺嫔,婉嫔,荣贵人,这一帮子后妃平日对懿妃只恨巴结不上,现在却唯恐避得不够快,躲得不够远。懿妃向来骄纵,头一回体会这样的滋味儿,心情可想而知。现在听了萧然这么简单的却暖透人心的话,一时感慨万千,竟怔怔的落下泪来。
萧然趁机走上前去,拿过搁在小几上的手绢儿,替她轻轻拭了眼泪,柔声道:“别哭,天塌下来,小三子也要替主子你撑一撑。再说了,大活人的还能让……让那个憋死了不成?”
懿妃给他逗的扑哧一笑,道:“你这张油嘴,还有心思贫。我这心里都恨不得死了的干净呢!”
萧然是个有主见的人,这也是懿妃最看上他的一点。许是平日里看太监们低声下气的窝囊惯了,对这个有些贫嘴、有些心计、骨子里又有股子桀骜的俊俏小太监,她不但不反感,反而有一种别样的欣赏。原本心里方寸大乱,一看到萧然,不知怎么就有了种莫名的踏实,仿佛有他在,自己倒像有了依靠一样。当下伸手轻轻握住萧然的手掌,将头靠在他胳膊上。这一刻全没了往日的飞扬跋扈,十足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妇人。
可惜萧然现在根本没心思跟她亲热,沉吟了一下,道:“这事来的是突然了点。主子,你心里可想好了什么对策?”
懿妃犹豫了一下,但这事毕竟关系重大,也就不再瞒他,道:“现在行宫里面,跟皇上面前能说得上话的,就只有皇后跟丽妃了。我跟丽妃素来不和,巴不得看我的笑话;至于皇后,有那一帮妃嫔怂恿,只怕就没了主意。我琢磨着现在也就六爷能帮得上忙,可惜远在京城,一时半会儿的又来不了。不过我已经备了书信,打算明儿个一早派人给他送去呢。”
萧然连忙摇了摇头,道:“千万不可!这次皇上生这么大的气,由头就是六王爷的折子。这个时候再叫他出面,那不是火上浇油么?我看现在唯一可行的办法,还得着落在皇后跟丽妃的身上。另外,大阿哥是个关键,主子怎么一时竟把这碴儿给忘了?”
“这……”懿妃寻思了好一会儿才道,“丽妃跟皇后,真的能替我出头么?再说淳儿毕竟年幼,只怕是当不起事来。我也不必跟你避讳,这孩子现在倒是跟皇后亲近的多,有些话倘若从他那里走漏出去,倒惹了旁的事端。”
由于懿妃望子成龙心切,对大阿哥一向很是严厉,所以载淳对皇后甚至比亲生额娘还要眷恋。这一点萧然是知道的,当下微笑着道:“主子的这些顾虑,应该不是问题。皇后那边我自然会想办法去说,丽妃那边,主子你不妨暂时委屈一下,降一降身份去给她赔些小话儿。我这边再使人侧面劝一劝,兴许有效。至于大阿哥,你毕竟是他的亲生额娘,若是不让他说话,倒显得咱们欲盖弥彰了。当然,这话也分怎么说,太直白了只怕万岁爷要生气,太含蓄了又显得经了人教唆。这个尺度不如让皇后来拿,不就顺理成章了么?”
“啊,对啊,是这个道理!”懿妃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你个小三子,这一计巧借东风,亏你怎么想出来的!看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呢!”一边说着,一边搂住萧然,使劲儿的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喜不自胜。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一章 绝对控制(下)
两人详细计较了一番,觉得前后都没什么问题了,懿妃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看看也将近三更天了,萧然道:“时候不早,主子也歇了吧,明儿个可还有好多事情要办呢。”
懿妃心病一去,只觉得浑身都轻松起来,扳着萧然肩膀在锦榻上坐下,娇笑道:“着哪门子急?这么晚了,我看你也甭回中宫去了,就在我这里歇着吧。”一边说着,一具软绵绵的身子便靠了过来,吐气如兰,吹在萧然的颈中,几缕发丝扫过脸颊,弄得他半边身子都痒了起来。
瞧瞧懿妃,脸犯红潮,媚眼如丝,萧然自然知道她这是又动了春心了。笑着推辞道:“主子体谅,小三子不瞒您,打下午到现在,还一直饿着肚子呢。好歹先去吃点东西,要不哪有体力为主子效劳呢?”
他说的最后一句,倒叫懿妃会错了意,难得的害起羞来,纤纤玉指在他额角戳了一下,抿着嘴儿嗔道:“大胆小三子,浑没个正行,瞧你这一张油嘴!恩,你这一说,我倒也觉得饿了呢!这样吧,你陪着我一起用膳,有你在我胃口还能好一点。”
原来她也一直没吃东西,当下叫安德海到尚膳监传了晚膳来。她被贬为贵人的事尚膳监当然早听说了,照规矩,不受宠的贵人、秀女吃的是大锅饭,没有开小灶的权力。但毕竟这主儿是小皇子的亲额娘,谁也不敢怠慢,忙备了一桌精致的饭菜。今儿个当值的是个广东厨子,做的一手好粤菜,香淋鱼翅,白灼大虾,色香味俱全。萧然是头一个好吃的家伙,乐得甩开腮帮子一顿猛造,吃的满嘴流油。安德海却没这待遇,只能眼巴巴的在一旁伺候着,馋得直流口水。
用完了膳,安德海瞧出懿妃不打算放萧然回去,识趣的收拾了盘盏,退了下去。临出门的时候瞥了萧然一眼,眼神很是复杂,有嫉妒,有怨恨,似乎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萧然也没心情搭理他,只想着怎么能逃脱这个女流氓的魔爪,眼珠一转,道:“奴才斗胆,宫里边冷冷清清的,委实寂寞的紧。主子平日无聊的时候,可有些什么嗜好来打发打发?”
懿妃神情一黯,半晌才低声道:“你这话要是给旁人听了去,少不得就要拿到敬事房去,不过说得倒真是这么回事。唉,都只说皇宫大内,金瓦玉阶,但凡是没打这里边过过的人,又怎知个中滋味呢!”言罢低眉长叹,不胜伤感。
萧然道:“奴才这阵子常在外头跑,倒寻摸了一个方儿,甭管什么烦心的事儿,一用就好。只是……只是敢跟主子说。”
“哟,这天底下还有你萧然不敢做的事么?”懿妃眨了眨眼睛,忽然道:“你说的……可是大烟?”
“啊?原来主子用过?”萧然装作惊讶的道。
懿妃犹豫了一下才道:“偶尔烦心的时候,偷偷的用一点罢了。现在倒越来越觉得这东西的劲头可没那么足了呢?又不敢贪多。”
“若是这样,奴才上回去京城,倒淘弄了一点好东西呢,主子想不想瞧瞧?”
“废话,还不赶紧的拿出来!”
尽管屋子里没有别人,萧然还是小心的门前门后看了看,这才摸出纸包。懿妃当然不认得海洛因,奇道:“这是什么?难道比那烟膏子还好么?”
“这叫……恩,忘忧散,比鸦片可金贵的多了,即便是有银子怕也没处买去。主子,奴才伺候您用一点可好?”
懿妃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忠心可嘉”的奴才会害自己,当即毫不犹豫的照萧然说的办法,浅浅的吸了一口。萧然生怕她不上瘾,特意加了点分量,懿妃只觉得身子里唰的一下,仿佛一道闪电劈过,顿时抽搐起来,接着便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快感如潮水一般涌到,刹那间把她整个人都吞没了。
萧然看她已经陷入了眩晕状态,心里也是通通直跳。一直待了有小半个时辰,看她急促的呼吸总算平静了一些,知道肯定不会闹出人命,这才放下心来。扶她躺在锦榻上,只见她脸颊泛起一抹艳红,原本就妩媚的脸庞更显娇艳欲滴,随着呼吸高耸的胸脯阵阵起伏,说不出的诱人。要不是赶在非常时期,倒真有心趁机办了她。
轻手轻脚的溜出卧房,转过门厅,安德海还在外边候着,见了萧然忙谄媚的道:“萧公公一出马,这事儿可就稳妥了,连我这个做奴才的也替主子放心了呢!”
萧然心情正好,看安德海那点头哈腰的模样,索性笑道:“以前咱们一个在坤宁宫,一个在储秀宫,都是一般的首领太监,只是没什么机会亲近亲近。其实我对安公公也是久仰的很呢!”
安德海连忙道:“哪里哪里,现在你是万岁爷身边的红人,又升了副总管,咱家只怕高攀不上啊!”
两人很是亲热的聊了半天,萧然觉得有些倦了,便准备告辞。不料安德海忽然进前一步,低声下气的道:“萧公公千万恕罪,小安子斗胆有一请:公公留的那些……那些拓本可还在?我安德海对公公绝不敢有丝毫悖心,求您……求您将那拓本还了我吧?”
恩?萧然眉毛一挑。他当然知道安德海提的是那晚在储秀宫里阴他那一碴儿,凭着安德海的头脑,自然也能猜出是萧然做的手脚。看看左右也没有旁人,萧然一想反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也没必要跟他再装糊涂,便道:“既然安公公提起这碴儿,有道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萧然也就顺嘴说两句。从前你在储秀宫的时候,咱哥儿俩交往的少,总觉得安公公对我是‘青眼有加’,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既然现在话说开了,还望公公你不要记仇,拓本的事,回头我自会料理了。”
“不敢不敢,萧公公说的哪儿的话!”安德海连忙作揖道,“这一回你帮了主子的大忙,德海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怎么会有旁的念头?你放心,今后只要是公公有事,德海能尽得上力的,一定万死不辞!”
萧然知道他这一句倒是没说假话,拍着他肩膀笑道:“成,有你这一句话,那可什么都齐了。日久见人心,咱哥俩慢慢处。恩,那晚的事情,也是兄弟做的太过分了,在这儿跟安大哥赔个不是。嘿嘿,你要是不解气,就拍我一顿好了。”
“哪儿的话呢!”安德海忽然脸涨的通红,象个大姑娘一样抓着衣角忸怩了半天,才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哼道:“其实……那晚,你那么……那么对我,我倒觉得……很舒服呢!……”
“啊?!”这下萧然彻底疯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靠!难怪这厮最近对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感情这位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大宦官安德海,竟然TmD是个变态!
没错儿,典型的被虐待狂!鉴定完毕!!!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二章 皇后(上)
熬了大半宿,身子也倦了。回到中宫,本想再找雨婷亲热一回,不巧她今晚当值,于是回到后院自己那间小屋子里,倒头便睡。迷迷糊糊的正做梦呢,忽然听见一个声音道:“……甭管谁来,你们都替我挡着。今儿皇上身子不豫,吩咐下去各宫都不用请安了。她们要是问起我,就说我陪皇上呢。恩,你们也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清净会儿。”
有宫女答应着去了,接着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窈窕身影走了进来。不用说,来的正是皇后。萧然跟她可是有日子没见着了,着实有些朝思暮想,可巧的就自己送上门儿来了。止不住心中暗喜,眼珠一转,轻轻的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只露着两个眼睛,透过幔帐望外瞧。
皇后今天似乎有些心烦,也没留意帐子里还藏着个人,坐在铜镜前怔怔的出神。半晌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搁在桌子上,用手支着下巴瞧了一会,忽然伸出手指一通乱戳,一边说道:“死奴才,臭奴才,总也不想我。戳你头,戳你胳膊,戳你屁股!”说出“屁股”这两个字,自己又忍不住好笑,过了一会又道:“唉,都是这样的逢场作戏罢了。也是,你现在也攀上高枝儿了,还来理我做什么呢?”
萧然听得桌子上骨碌骨碌的响个不停,偷偷把帐子掀开一角瞧去,原来竟是个小葫芦做成的不倒翁,很是精致。戴着暖帽,穿着太监福,脸上一幅笑嘻嘻的模样,却不正是自己么?再瞧瞧皇后那一幅认真的模样,就憋不住想笑,忙捂着嘴把帐子放下。
皇后伸着腰打了个哈欠,道:“你知道么?昨儿个又出事了呢,害得我一夜都没怎么睡,真是困死了。唉,要是你在就好了,还能给我揉揉肩膀,一定舒服得很呢。”想了想又道:“呸,那也没什么好的。你这奴才忒不老实,就只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说起这话,可就又想起在坤宁宫的时候厮混的情景,皇后白皙的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虽然萧然看不到,但看她埋着头嗤的一笑,也能想象出这娇羞无限的风情,忍不住心里好一阵通通乱跳,几乎就想跳出帐子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却见皇后道:“乖乖的不许乱动,我要去睡觉了。你,你可不能趁机占我便宜。要不然,哼!”伸手在不倒翁上使劲一戳,可怜的“萧然”就又骨碌碌的晃个不停。
皇后站起身,先去把门闩了,散开秀发,脱去外面的鹅黄纳袄,又褪了马甲跟连身的长裙,露出一身月白的小衣。窈窕的身段越发显得凹凸有致,乌油油的长发从肩头垂下,说不出的诱人。萧然眼珠子瞪的溜圆,只等她接着望下脱,忽听她啐了一口,低声道:“臭奴才,竟敢偷看,好大的胆子!”
萧然吓了一跳,心说可惜,怎么这节骨眼儿上被发现了呢!只见皇后走到桌边,把不倒翁转了个个儿,笑道:“这下看不到了吧?就知道你没个正经,再敢偷看,小心我扭下你的耳朵。”
皇后身份贵为一国之母,其实过了今年才只有二十四岁。搁在后世,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一般还都赖在男朋友怀里撒娇呢。但她十六岁便嫁入宫中,作为后宫凤首,凡事都要做个表率,言谈举止必须是一丝不苟、谨小慎微的,女孩儿家的那份心思就只能压抑在心里,没人的时候才敢稍稍的放纵一下。看着往日里端庄贤淑、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时流露出孩子般的天真烂漫,萧然差点笑出声来。再想她对自己原来竟如此的牵挂,心里也着实感动。
皇后低头解开了小衣的绊带儿,眼看一具活色生香的胴体就要呈现在眼前了,萧然甚至能感觉到心一直跳到了嗓子眼儿。不成想皇后又停了下来,歪着头不知想起了什么。萧然只听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脱!脱!!脱!!!
“唉,这事说来还真是有些头痛呢!”皇后又在桌子前坐了下来,拨弄了一下不倒翁,道:“懿妃的事儿,可真不好拿主意。按说皇上这一回也实在是过于苛责她了,说话儿就是惊扰圣驾,其实也就是声音大了一点罢了。想想懿妃,平日里虽有些张扬,可毕竟是淳儿的亲生额娘啊。倘或以后有一天淳儿继承大统,额娘却是个贵人的名号,却不成了大清国的笑话?”
靠!这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个!萧然恨不能眼睛里伸出手来,把那最后的一层衣服直接剥了去。
“……可是现在祺嫔、婉嫔她们又一再说懿妃的不是,也不知她究竟是怎么得罪的这么多人。小三子,你说这事到底该不该管呢?”
管***死活!快点脱衣服!
“……你说我这么躲起来,会不会再惹出旁的什么事?这样吧,小三子,我听你的。你说我是先睡觉呢,还是先去见皇上?”
萧然忍无可忍,急道:“先睡觉!!!”
“恩,那我就听你的,先好好睡一觉再说。……恩?!”皇后楞了有那么几秒钟,忽然触电一般跳了起来,惊讶道:“谁,谁在帐子里?”一时声音都颤抖了。
“没人!”
“你……小三子!”皇后又惊又喜,一下就冲了过来,伸手撩开幔帐,“臭奴才,好好儿的竟敢躲在帐子里吓我!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萧然无奈,苦着脸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主子吉祥!”
“吉祥个屁!”皇后顺手捞过萧然的耳朵,重重一扭,“说,你什么时候钻进来的?刚刚……刚刚我说的那些……那些话,你是不是都偷听了去?你,你这个死奴才,十天半月的也不来见我,好容易来一回,还这么欺负我!你,我把你……”想起刚才自己那番模样,实在是说不出的丢人,又羞又气,忍不住重重一跺脚,泪水一连串儿的滚了下来。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二章 皇后(中)
“主子饶我这一回吧,小三子知道错了!……呃!”萧然一边讨饶,却情不自禁的咕噜一声咽了一大口的口水。原来皇后适才已经解去了小衣的绊带儿,现在伸着胳膊,不知不觉的怀儿已经敞开了,正露出里面贴身的一个粉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鸳鸯戏水。肚兜系的很宽松,露出胸口雪白的一片肌肤,甚至能瞧见迷人的乳沟。丰满的胸部没了束缚,象要挣出来一样,随着她的啜泣颤巍巍的直晃。萧然哪里受得了这个,顿时两个眼睛冒出光来,恨不能直接从那肚兜穿了过去。
偏皇后一时没留意到,擦着眼泪道:“不饶!凭什么,我一个堂堂的皇后居然挨你的欺负,臭小三子,你知道你这罪有多大么?”
“恩,好大,……好大!”
“问你话呢,看什么呢你!……啊!”这才发现这奴才瞪着贼特特的两个眼珠子,正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胸部呢,一时脸颊连着脖项,一直到胸脯都烧了起来,羞的无地自容,惊叫一声,连忙捂着衣襟转过身去。哽咽了几声,终于忍不住哇的哭了出来。
萧然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语无伦次的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你别哭啊!是我不好,我混蛋,我流氓!……”
任他怎么解释,皇后只是呜呜的哭个不住。此时正是冬天,昨晚笼的火盆已经熄了,屋子里很是冰冷。皇后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冻的,身子簌簌的颤抖个不停。萧然急的赤着脚就跳下地去,把被子披在她肩头,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看你进来了,原是想给你个惊喜的,可是……主子要是生气,就打我两下,骂我两句,可千万别哭坏了身子。我,我……阿嚏!阿嚏!”
一股寒意袭来,止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皇后只是一时羞的紧了,看他冻得直哆嗦,心也就软了,但又拉不下脸儿,把被子狠狠的摔到他身上,自己一头钻到帐子里去。可是帐子里又没了被子,只好赌着气道:“拿来!”
“啊?啊!”萧然连忙答应着,捧着被子拱到帐子里,谄媚的道:“天儿凉,我来替主子披上。这被窝让我捂的可还热乎着呢……”
“滚蛋!谁要你的被子?去把我衣服拿来!”皇后慌忙系好小衣,没好气的道。
这么好的机会,萧然哪肯让她穿上衣服?眉头一皱,夸张的道:“哎哟,脚抽筋了!哎呀,这地好冰!”抓着脚丫倒在床上,死活耍赖不肯起来。皇后也猜他是假装的,但还是忍不住道:“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象个孩子似的光着脚往地下跑?让我瞧瞧!”
萧然看她身子凑了过来,趁机把被子往两人身上一蒙,只露个脑袋笑嘻嘻的道:“好了!就知道你心疼我,舍不得。”
皇后破涕为笑,旋即又板着脸道:“少贫嘴!脱不了的油腔滑调。我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去我那儿请安?”
如此暧昧的距离,只觉一阵熟悉的幽香传来,萧然心神也为之一荡。递给她一条绢子擦了眼泪,把昨晚懿妃召见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皇后有些惊讶的道:“这个懿妃,也亏她怎么想起你来了!不过这件事可不比别的,皇上很是恼火呢!小三子,你说这个忙,咱们该不该帮她?”
萧然忽然想起一事,道:“主子知道这次为什么皇上生了那么大的气么?”
“这,好像也没什么,不过是懿妃一时有失淑仪,在冬暖阁嚷了几句,惊了圣驾。”
看来她还不知道恭王上了折子,以及杨柳巷的那件事。萧然微微叹了口气,其实皇后也是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只是心地太过于单纯善良,一心的隐操清仪,对旁的事情可就没那么放在心上。这样的性格固然是贤妻良母,但是在这样一个多事之秋,这样的善良隐忍会有怎样的下场,可就不言而喻了。
这些事情萧然也没打算瞒她,事实上,皇后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过于温良宽厚了,现在必须让她学会怎样应对宫廷里这些复杂的关系和争斗。若是等到咸丰大渐的那天才想起来学,那可就太迟了。于是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包括在杨柳巷置了宅子,替咸丰养了玉娇,也都一并说了。
皇后听了杨柳巷的事,先是好一阵愤怒,但仔细想想,萧然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假使萧然不做这件事,其他人也会替咸丰跑腿出力,到那个时候兴许事情更不好收场。好在现在咸丰已经对那玉娇有些腻了,寻思了半天,皱着眉道:“小三子,你可真够大胆的!我说前一阵子皇上身子怎么那么差,感情都是你闹腾的。要不是看在你对我还算忠心,今儿我非好好的拾掇你不可!”
“主子,现在可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曹寡妇那事还不算什么,关键是肃中堂,他现在的举措可着实危险着呢!”
皇后不禁惊讶道:“肃老六?他可一直是皇上身边的近臣,你这话儿可怎么说的?”
萧然爬起身,就在床上磕了个头,道:“主子,本来有些话一直憋在我心里,说出来,只怕你会怪罪。但是现在时局所迫,再不说,恐怕以后真的没机会了。这事不单关系到某个人的生死,甚至是关系到整个大清国的黎民百姓、江山社稷,也包括主子你。所以请你一定要听我冒死一言。”
皇后还是头一回看他神色如此凝重,心里没来由的便是一阵紧张,道:“我也从没拿你当过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便是。”
萧然深吸了一口气,道:“肃中堂现在随圣驾驻跸在承德,是万岁爷身边的第一宠臣,势力极大,羽翼颇丰。如果有一天行宫这边有个风吹草动,他完全有实力一手遮天。懿妃之所以力争恭王的折子,为的就是防着他这一手。主子你想,如果肃顺心里真的没怀什么鬼胎,何必为了这么一桩小事,怂恿皇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所以,现在必须未雨绸缪,早做打算才好。如果真等到肃顺翻牌,那可一切都太迟了!”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二章 皇后(下)
萧然的这一番话,如同一连串的炸雷,每个字都重重的敲在皇后的心上。对肃顺平日的骄横跋扈,她早有耳闻,也只觉得他充其量就是一个权力大点的近臣罢了,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持权自重、悖逆朝纲。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敢去想。但是《纲鉴》里的故事,她多少也算是知道些,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正是这生着同样一张大白脸儿的肃顺的历史写照么?
萧然说到的那句“风吹草动”是什么意思,她当然清楚。皇上的病究竟怎样,谁心里不是明明白白的?眼看这身子骨连起驾回銮四百里的路途都熬不过去,别的更不消说了。倘使事情真的象萧然说的这样发展下去,皇上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么爱新觉罗的江山,势必就将落入旁人之手!历朝历代,奸臣专权,欺侮孤儿寡妇、篡弑自代的事还少么?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如果肃六真的存了不轨的心,皇上怎么会不知道?”皇后一把攥住萧然的手,美丽的眼睛紧紧盯着萧然,迫切的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点否定的答案。但是萧然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一下头,无奈的笑了笑。她立刻就明白了这个意思:自己想的太简单了。皇上是高高在上的,哪能洞察到小人心机。现在这些事,搁在外头恐怕都已经传起来了,只是自己跟皇上还蒙在鼓里。
皇后是个素性温和的人,她不像懿妃那么醉心权力争斗,事实上,如果不是命运安排让她嫁入皇家,她倒是更希望能够一辈子待在家里安安生生的相夫教子。即便是当上了皇后,也总是想着怎样团结好后宫妃嫔、伺候好皇上便了,祖制也向来是严禁后宫干政,国事自有皇上去打理。从未想过忽然有一天会面临着这样一个危险的境地,似乎比洋匪、长毛令人恐惧。
一瞬间,皇后的脸色变的苍白如纸,心里乱成了一团。握着萧然的手在微微颤抖,指节因用力而变的发白。萧然伸出手臂轻轻揽过她,皇后只是战栗了一下,但是并没有避开。
在她的印象中,这个模样俊俏的小太监只是个聪明伶俐、油嘴滑舌却又讨人喜欢的大男孩,鬼点子很多,但终究只是小聪明罢了。包括监军立功,也只不过是撞了大运。没想到这个表面上嘻嘻哈哈、浑不谙事的家伙,竟有如此的见地。怔怔的看了他一会,低声道:“你的这些话,若是搁在别的奴才说了,对于不对都是要掉脑袋的。可是你……为什么告诉我?”
“我在主子身边伺候,也算有日子了。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我也从没拿你当过我的主子,而是当成亲姐姐一样的看待。为了你,便是让我死了,小三子也绝无怨言。”
“你……”皇后莫名的慌乱了一下,连忙避开萧然热辣辣的目光,“那你说,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呢?”
“劝皇上收回成命。”萧然深吸了一口气,“懿妃跟恭王一向走的很近,她又是个极有心机的人。有她在,就能够很好的牵制肃顺。”
“好,我听你的。”皇后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现在就去找皇上。”
“不,这事急不得。万岁爷本就在气头上,又受了肃顺的挑拨,开门见山的去说,反而连累了自己。现在丽妃跟皇上最近,最好能让她出面,再加上大阿哥,这个分量就差不多了。”
“丽妃?”皇后犹豫了一下,“她对懿妃,一向是颇有微词的。你觉得她肯真心帮忙么?至于淳儿,毕竟年幼,只怕说错了什么,别惹得皇上不高兴。”
萧然微微一笑,道:“大阿哥那边,就看你的了。若是怕说白了不好,就索性让他装一回病。额娘被贬了封号,阿哥病了,这么一来皇上自然就明白什么意思了。至于丽妃,我自有办法。”
看到萧然胸有成竹的样子,皇后悬着的一颗心顿时就放了下来。这时对她来说,似乎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小太监倒成了她的主心骨一样。下意识的望他身上偎了偎,在他的怀里,方才的那些担心害怕仿佛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心里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
不觉就想起在坤宁宫的那一次,因为雪瑶的事情皇上来抓他,自己也是这样偎在他的怀里。那心意相通的凝视,那深情的一吻,在以后的无数个夜里都曾让她脸红心跳。想到这里忍不住脸颊又发起烧来,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了。
萧然明显的感觉到一阵火热的温度传来,看看怀里的一个妙人儿,两颊嫣红,吐气如兰,端的是千娇百媚。一时心如鹿撞,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去,在她柔软的香唇轻轻一吻。皇后嘤咛一声,慌得整个身子都钻到了被子里去。
“好姐姐,这阵子,我真想得你好苦呢。”
“你……恩……”
萧然一双手沿着她脊背一溜的抚摸过去。只隔着一层小衣,明显能感觉出她柔软而充满弹性的身子在微微战栗。摸到纤细的腰肢,顺着小衣下摆探了进去,一触到她滑腻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就觉她整个身子猛的一震,扭身想逃,萧然却趁机把手穿过她的腋下,把软玉温香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
“你……我……”皇后扭动着身子,还想说什么,嘴唇却猛的被萧然封住了。“恩……”她喉咙深处发出沉闷的一声呻吟,这一次却没有拒绝,一任他火热的吻雨点般的落在脸上,额头上,舌头也霸道的撬开了两片樱唇,恣意的在嘴巴里往复侵略着。原本绷紧的身子象要融化了一样,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只能从鼻腔发出一阵阵粗重的喘息。
这时的萧然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笨拙,一边享受着她的香唇,手却灵巧的解开了她背后肚兜的系带。火热的手掌从背心一路滑过,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阵的痉挛。就在他将要占领那两座高耸的山峰的时候,皇后忽然头猛的向后一仰,低低的啊了一声,两只胳膊死命的捂住胸前,说什么也不肯松开。萧然一面继续亲吻,手掌就很不老实的向下面滑去,忽然嘴角尝到一股咸咸的味道,不觉一怔。
掀开被子,才发现皇后那张娇艳俏丽的脸上竟然爬满了泪水,美丽的眼中尽是祈求的神色。“我……我……求你……”
唉!萧然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对于一向端庄的皇后来说,这率性的一番云雨之后,将会带给她怎样的伤害。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三章 拉开序幕(上)
萧然没再说什么,轻轻的替她拭去腮边的泪水,在她额角轻轻一吻。皇后很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将头枕在他的胸前,伸手拨弄着他乌黑的辫稍。这一刻萧然又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温馨宁静,说来也怪,只有跟皇后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把所有的心思烦恼统统忘去,才能让自己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
温存了一会儿,两人穿好衣服去了前厅。萧然让皇后下了一道懿旨,擢升丽妃身边的回事太监刘德亮为从八品的首领太监。一来让丽妃承个情,二来抬高了刘德亮的身份,他才能够在他主子面前说得上话。皇后在懿旨上钤盖了刻有“皇后之宝”四字的印玺,萧然捧着径来丽妃的宫里。
丽妃这个人,其实素来谦和的很。比如皇后住在中宫,懿妃在芫晴阁,照规矩她应该住在悦笙阁的,但懿妃偏不许,费了好大的心思把她弄到绮月小筑去,她也没去争这个虚名。也正是因为她的温柔体贴,咸丰对她疼爱有加,可以说后宫妃嫔之中他敬的是皇后,但最爱的却是丽妃。
来到绮月小筑,丽妃不在,原来是咸丰派人传了去侍驾。小太监们一看萧副总管来了,少不得端茶倒水忙前忙后的,不一会,刘德亮也从后面匆匆跑来了,见着萧然便道:“前儿皇后主子要的那玉樨玫瑰胭脂膏子,主子这边已经备下了,少时就给皇后主子送过去。萧公公可还有旁的事情么?”
萧然听得一愣,心说哪儿来的什么胭脂膏子?看他说话的神情,倒象是逐客一般,肯定是有什么话儿不方便说。当即打了个哈哈道:“那就好,才主子还催呢,特意的叫我来问一声。你忙,那我先去回话了。”
边说边把懿旨揣在袖子里,再回中宫。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刘德亮还只是个回事太监,但看他的神色,这事分明很要紧,难道是丽妃这边又出了事?
正低头沉吟,只听身后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来,一迭声的道:“公公留步!”回头一看,正是刘德亮。
“适才你那边,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
“公公借一步说话。”刘德亮机警的四下看了看,拉着萧然躲到旁边的闻香阁。此时千树梅花开的正艳,怒雪迎春,万蕊齐放,整个园子仿佛着了火,一眼望不到边的艳红。
园子里静悄悄的,刘德亮还是不放心,拉着萧然一直走到假山后,才定了定神,道:“公公不知,刚才在绮月小筑,祈公公来了!”
“啊!”萧然神情顿时一紧,“他不是一直留守在京么?怎么忽然跑到承德来了?”
“这次是给丽妃主子送茶,今早才到,才交割了茶叶就走了。”看看萧然有些不解,忙解释道:“是这样的:丽妃主子有个嗜好,最喜欢喝云梦山的云雾清茶。这茶本来产量极低,这两年因着长毛一闹腾,新鲜货就进不上来。祈公公不知从哪儿托了人,隔三差五的倒是能弄到一点,便给主子送来。”
“哦?”萧然低头来来回回的走了两步,忽然道:“以往来送茶,都是他亲自来么?”
“不是。以往都是打发的尚膳监,顺着菜蔬一起送来,这次不知怎么竟亲自来了,我也正奇怪呢。”
萧然看他神情犹犹豫豫的,眉头一皱,道:“祈公公是不是还跟你说了什么?”
“不,没。”刘德亮脸色似乎变了一下。
萧然沉吟了一会,从袖子里取出懿旨,道:“这里也没有别人,我就不跟你宣了。自己打开来看看。”
虽然没有宣读,刘德亮还是跪着接在手里,打开一瞧,身子便是猛的一颤,脸上的肌肉不住抽搐,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道:“这,是我?真是给我的么?”
萧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说过,只要你好好干,我一定会在主子面前保奏你。德亮,虽然咱俩平日很少亲近,但是我一直都很看好你。现在不过是一个首领太监而已,以后的路还很长。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刘德亮刚站起身,听了这话,扑通又跪了下去,道:“蒙萧公公您看的上,提点之恩,德亮永志不忘!但凡是公公一句话,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低声道:“萧公公,关于‘爷’的事情,我也就不避讳您。祈公公这一次来,还特意让我做好丽妃每日侍驾的记录,每逢双日送到城外的水月庵东首第三棵柳树下,说到时自会有人去取。”
“原来如此!”萧然眼前一亮,仿佛有什么东西豁然开朗。稍一琢磨,道:“祈公公送来的茶,你能不能想办法给我弄出来一点?”
“不消公公吩咐,德亮已经带着呢!”刘德亮四下看了一眼,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飞快的塞在萧然手里。
萧然点了点头,道:“好,你办事果然让人放心!”心里却暗道:这个刘德亮果然不简单,头脑竟不输于我!可怕的是他这么年轻却有如此深的城府,留他在行宫里,迟早是个祸害!
刘德亮的心思,萧然当然猜得出来。他之所以担着杀头的危险把这件事告诉萧然,表面上是为了显示忠心,而实际上,却是想假萧然之手揪出幕后那个神秘的人物!他跟宝禄,萧然,这一帮眼线的命都握在别人的手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不明不白的人间蒸发,唯一能够活下来的机会,就只有扳倒幕后人,今后的日子才可以高枕无忧!
目前这些眼线都是单线联系,是不是还有别人在暗中窥视,谁都不敢肯定。从这些人的实力来看,也只有萧然或许能够一搏。刘德亮之所以选择萧然,不单是为了今后的飞黄腾达,同时也是把全部的身家性命都押到了他的身上!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三章 拉开序幕(中)
好小子,竟敢利用我来火中取栗!萧然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嘴上却道:“这事毕竟非同一般,你这边可要多加留意。随时有什么动静,马上来通知我。”
顿了一顿,又道:“懿妃主子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你觉得这事怎样?”
刘德亮犹豫了一会,道:“萧公公信得过,德亮就说一句肺腑之言。现在局势紧张的很,最好不要闹出什么事端,大家才能安稳。象这样的事,的确是让人担心呐。”
萧然点头道:“好,难得你有这样的见地。我正有件事想让你来办:回去跟丽妃主子那边打打边鼓,务必想办法让她去劝劝皇上。毕竟你现在是首领太监的身份,论理也正好说得上话。恩,该怎么说,你知道么?”
“这个,”刘德亮想了一下,道:“劝说丽妃主子,我琢磨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只跟她说,大阿哥毕竟大了,总有一天要继承大统。到那个时候,懿妃作为皇子的亲生额娘,焉有不加封之理?与其到时锦上添花,不如现在雪中送炭,落下个天大人情。萧公公,德亮见识的浅,您瞧我这么说还成么?”
萧然心说你他妈还算见识浅的话,行宫里倒有一大半人要丢到河里喂王八了!嘴上笑道:“差不多,跟我想的一样。”
两人都不便久待,计较了几句,分头去了。萧然没有回中宫,却径望宫门而来。守门侍卫早跟他混的熟了,这位副总管不单脾气好,从不摆架子,偶尔的还跟大家开开玩笑,赏几两银子什么的。因此老远一瞧见他就笑着招呼道:“萧总管,您这是要出去啊?”
萧然却一脸的沮丧,叹了口气道:“唉,今儿个倒霉!主子一大早儿的想吃老陈酱鸭子,特着人出去买,也不知道这厮怎么办的差,到现在还没回来。***,倒连累我挨板子!”
守门侍卫六人一班,这时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道:“***,哪个不晓事的王八蛋,敢让我们萧总管背黑锅?放心,一会要是看有人提着酱鸭子回来,咱们肯定好好收拾他一回,替你出这口气!”
萧然道:“可不知这奴才是没回来,还是贪玩跑别的宫里去了?几位大哥,能不能通融一下,把值日簿子拿给我瞧瞧?唉,没办法,主子那边可都发上火了!”
进出皇宫的人员,照规矩都要在值日簿上登记,但这个簿子管理的一向严格,只有内务府才有权力查阅。那几个侍卫互相看了看,都道:“别人的事咱兄弟可以不管,萧总管的忙那可是一定要帮的。”
当即有人带他道警戍处,取了值日簿。萧然接过一瞧,上面果然有祈公公的记录:“留守在京敬事房首领太监一名祈云山,卯时进宫,事由运送采买,巳时而刻出宫。”
看来刘德亮果然没有说谎!萧然心中暗暗有了计较,借口上街去买老陈酱鸭子,辞别了众侍卫,出了行宫,火急回到杨柳巷,叫来王猛跟另外三个弟兄。王猛他们昨儿个值夜,这时正睡的迷迷糊糊的,但一听萧然说有大事要办,顿时来了精神。
“杀谁?”王猛兴奋的道,“娘的,老子这把刀,可好久都没发利市了!”
萧然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他真的要开杀戒了!恭王那边有了新动静,只怕这一轮的暴风雨比他预计的来得要更早。如果不提前下手抢占先机,一旦政变发动,不论恭王得势与否,都将不会再有他萧然的立足之地!
从前一直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是现在,应该轮到老子来操刀了!
第一个要清理掉的,当然是祈公公。这老东西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不把他处理掉,迟早是个祸根。以往在京城,一直没机会下手,可巧他就自己送来了,这样的天赐良机怎能错过?
而除了祈公公之外,如果不算宝禄的话,知道他身份的还有刘德亮跟荀敬。只不过这两个人暂时还有利用的价值,必须先缓一缓。
当下把祈公公的样貌详细描述了一遍,然后道:“这件事一定要做的稳妥,发现他的行踪也不要着急,至少要等到过了浼阳县再动手。最好是假扮成山贼,切不可留下线索。另外这人应该是着便装的,一定要看清楚是阉人,然后才能下手。他随身必然带着一块敬事房首领太监的腰牌,办妥之后拿它回来覆命。”
王猛道:“放心吧!杀人这差事,咱哥儿几个可是专家。要是出了岔子,不消大人责罚,咱自个儿臊也臊死了!”几人都笑了起来。
当下王猛带着人,收拾了衣服、家伙去了。马超跟剩下两名兄弟没轮到,一个个眼巴巴的。萧然笑道:“别急,明儿个还有大事要办,少不了你们的!”
来到实验室,取出那一小包茶叶交给罗尔托,道:“这里面的成分,你仔细分析一下。我怀疑这里被人做了手脚?”
“下毒?”罗尔托不敢怠慢,赶紧取来药品仪器忙活起来。由于仪器跟方法都比较落后,试验做起来很是麻烦。罗尔托见萧然等的不耐烦,连忙讨好的道:“雷管已经制作出来了,炸胶的最佳配比也刚好完成。要不要让人做下试验,给您过过目?”
“好啊!”萧然欣然应允。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在当时的技术来说,炸胶无疑就是高爆炸药,至少也要领先世界十年二十年。
一个充作助手的下人取来椰子大小的一块炸胶,绑上雷管,接好导火索。象这样的试验本来应该拿到北山猎场去做,但是萧然等不及,坚持在后院子找了块一人来高巨大的太湖岩,把炸胶安在底部。有了上回何老六的教训,萧然躲在足有百米开外,猫在石头后面。下人拉着了导火索,兔子一样蹿走了,那速度足以让任何短跑运动员羞愧欲死。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三章 拉开序幕(下)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地面也跟着抖了起来。浓浓的烟尘夹杂着无数碎石冲天飞起,爆炸的冲击波涌来,让人呼吸顿时为之一窒。接着便听到一连串劈啪、咔嚓的声音,原来碎石打在周围的树冠上,打折树枝无数。好在园子够大,否则的话,保不齐连房子都被掀了顶去。
萧然兴奋的跳了起来,好容易等烟尘散去,上前一看,偌大的一块岩石居然已消失无踪,连个石墩子都没剩下!这效果竟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如此强大的爆破力,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抵挡得住?萧然欣喜若狂,“恩,这个萝卜头,真他娘有一套!”
当然他不知道,这块太湖岩是当初盖这座宅子的人花了数百两银子从江南运过来的。否则的话,他十有八九要心疼的吐血身亡。
爆炸的巨响惊动了雪瑶跟宝禄,还以为天塌地陷、洋鬼子打进城了呢,跑到后院子一瞧,原是萧然在捣鬼,气得七窍生烟。萧然这才想起老婆都已经怀孕了,哪经得起这样的惊吓,当即磕头作揖,好一顿告饶才算作罢。
回到实验室的时候,罗尔托正拈着一片茶叶放到嘴里,在那儿连连咂嘴,品的有滋有味呢。萧然一怔,道:“怎么,难道这茶叶没有问题?”
“不,绝对有问题!”罗尔托十分诡异的一笑,“我敢肯定,这里边下的不是毒药,而是——催情药!”
“催情药?!”萧然楞了一下,“那你还吃的这么香,我靠!宝子,给萝卜头拉一匹母马过来,这厮今晚可能用的上!”
“……”
夜,书房。
萧然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桌子前面,凝视着眼前豆大的***,怔怔的出神。在他面前放着一个精致的羊脂玉瓶,黄泥封口,上面又细细的裹着一层蜡。偶尔有风吹过,窗纸哗啦啦的响,火苗也随之跳动两下。但是萧然的眉毛依然拧的紧紧的,漆黑的眸子里,仿佛也有一丝光芒闪烁。
事情到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奕?当然是不会对丽妃本人下手的,但是通过对这云雾清茶做手脚,使丽妃情欲高涨,必然要鼓动咸丰做那事儿。现在的咸丰已近油尽灯枯的地步,再经这么一折腾,身体也就彻底的垮了。尤其是这阵子咸丰几乎天天都让丽妃侍驾,看来大渐的日子,真的是不远了!
是该动用这宝贝的时候了么?萧然情不自禁的拿起玉瓶,翻过瓶底,看着那一行小字。但是几乎是与此同时,脑子里竟忽然有另外一个念头闪过。
咸丰如果活着,自己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皇上不倒,大清朝权相对来说,无疑还是稳定的。毕竟奕?还不至于疯狂到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起兵造反的地步。只要几方势力平衡,自己就能够在后宫厮混下去。
但是这样一来,自己也就真真正正的沦落为别人手中的棋子,提心吊胆的过活,一辈子也摆脱不掉卧底假太监的身份。奕?是一颗颗不定时的炸弹,保不齐哪一天就会突然爆炸,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成败与否,他萧然都不会再有活下去的机会。
而另一个要命的问题也已经迫在眉睫。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萧然终于发现自己十七岁的身体渐渐有了变化。喉咙偶尔会有些发痒,说话的声音开始有些低沉。现在需要时不时的刮一刮胡须,因为那原本稀疏的汗毛已经开始变的浓密起来了。
胡须还可以刮掉,可是喉头也渐渐的变大了……想起这些萧然就觉得啼笑皆非,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懊恼。尽管平日里他已经非常小心,尽量的低着头,说话也刻意的拿捏起腔调,但这样的变化迟早有一天还是会被人发现。真到那一天,自己又该是怎样的下场?
难道这就是我穿越一回的最终宿命?……咸丰如果死了,自己会得到什么?
在这之前,他最大的担心是恭王跟肃顺的斗争,那时自己还不具备与之抗衡的力量,夹在中间只能充当牺牲品的角色。但是现在懿妃已经吸食了海洛因,这就是整个辛酉政变里最关键的一环!如果能一方面通过两宫太后来掌控朝权,一方面利用大兴山的力量来清除异己,那么最终的历史将掌握在谁的手中?……大兴山的部队,只有二百多号人,但是这却是一支绝对不容小觑的力量。有了现代化的武器装备,假以时日的话这就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特种部队,足以随时随地消灭掉任何强大的敌人。
……杀掉恭王!!!
萧然被自己这个大胆的念头吓了一跳,额角顿时有冷汗涔涔流下。这个机会到底有多大,谁都无法估计。大兴山的部队作为他的王牌,杀掉恭王应该问题不大,但真正的问题是:杀掉恭王之后,毕竟还有那一帮残余的恭党势力。通过多年的积累和渗透,已经根深蒂固,朝廷内外都遍布了他的爪牙。恭王遇刺,这些人会是树倒猢狲散呢,还是会狗急跳墙、疯狂反扑?
涿州、容城两处重兵,加上山东胜保部、河南若阿纳颜部、山西驻防八旗军……这些兵力一旦集结起来,甭说二百多个血肉之躯,就算是二百多个孙猴子也得思量思量。更何况还有一个铁帽子中堂肃顺,握着他的亲军、湘军以及湖北巡抚胡林翼的绿营、左宗棠的楚军,正在一旁虎视眈眈!
沉默还是爆发?
苟且偷安,还是孤注一掷?
成功的机会到底有多大?
……外面的风更紧,窗纸响的更急。***渐渐的小了下去,萧然拿过一只银签,拨了拨灯芯。火苗跳了两下,终于顽强的亮了起来。萧然的眼神也似乎渐渐的坚定了。
他是一贯谨慎细心的人,这样的人,通常都不会选择冒险。但越是这样一个人,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就越会不顾一切,甚至是押上所有的赌注。
输,就输他个鸟蛋精光;赢,就赢他个钵满盆盈!
“是的,我就是这样的人!”萧然轻轻却坚决的对自己说道,“我就是那只骄傲的海燕,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猛的推开了窗子,呼啸的北风嗖然卷入,吹灭了***。房间里变的黑暗一片,但是在他的眼前,一场绝地反击的序幕正渐渐拉开……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四章 暗度陈仓(上)
打定了主意,心情竟难得的轻松起来,这一觉也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一早醒来,只觉得精气十足,少不得缠着雪瑶干那档子事。这丫头借口有了身子,连着几天不许萧然温存,着实憋得紧了。好一番软磨硬泡总算是勉强答应了,还没等提枪上马,宝禄就又来砰砰砰的敲窗户。
“***!要是没事来消遣我,老子非给你卖到窑子去当兔爷!”萧然骂骂咧咧的开了门,猛的吓了一跳,只见门口竟爬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正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那儿抽呢,仿佛随时都会挂掉的样子。
“宝子,你***一大清早给我弄一要饭的来,我把你丫……啊,德额附!!!”
原来地上爬的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副骁骑参领德徽。萧然又是惊讶又是好笑,连忙把他搀了起来,道:“老哥,你怎么落到了这步田地?难不成是易了容,要装苏乞儿?”
“那东西,快……快给我一口……”
海洛因!萧然恍然大悟,接着又有些奇怪,这家伙只吸了一次,怎么竟上了这么大的瘾头?
他可不知道,以前在电视里看的那些吸食白粉的场面,实际上演的都是街头巷尾卖的四道货、五道货,甚至是七八道货也是有的。毒品贩子每过一手,就要望里面添加大量的乳糖、滑石粉、可可粉什么的来掺假,真正二乙酰吗啡的纯度能达到10%就不错了;而罗尔托制取的海洛因十分的纯粹,纯度至少在80%以上。那天给德徽吸食的分量跟电视上虽然差不多,但如此高的纯度,即便是一头牛都要毒死了。亏得德徽是杆老烟枪,否则的话百分之百要挂掉。
萧然着实惊喜了一下,想不到海洛因竟有这么好的效果。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故意磨蹭了半天,道:“何必等到现在呢?瘾头犯了点个烟泡来顶一顶,不成么?”
“试过了,没用的!”德徽浑身颤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道,“我,我都点了三个烟泡了……老弟,大爷,祖宗,你就别让我遭……遭这个罪了!求求你,快,实在……顶不住了!”
看来按照这个用量,海洛因的毒瘾果然不会被鸦片所戒断!萧然按捺住心头的狂喜,让宝禄扶他到书房,然后去罗尔托那里取了一小包白粉。这个洋鬼子倒还真够仁慈的,每次看他来拿毒品,都会脸色惨白,不住的在胸前划着十字。
德徽到这时已经是忍无可忍了,浑身上下仿佛有无数毒蚁在叮咬,脸色铁青,不住的打着摆子。说来也真是奇怪,这一口白粉吸了进去,顿时安稳了下来,脸色也渐渐的回复如常。外星人一样的脸孔上竟露出了微笑,只不过这笑看起来,比不笑的时候还要稍稍的难看一点。
“这……就是你说的毒瘾?”宝禄拉着萧然的衣袖,吓的脸儿都变了。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怎么这么一小撮玩意,竟能让一个七尺爷们象狗一样的摇尾乞怜。
萧然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拍拍他肩膀正色道:“人要是沾上了这东西,甚至连狗都不如了!宝子,回头你把罗尔托那里制取出来的海洛因全部收起来,只放在你一个人手里。没我的吩咐,绝不允许有一星半点的流散出去!”
宝禄知道事关重大,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即便是别人刀架我脖子上,也别想从我这儿弄走一分一毫。***,逼急了我就都吃到自己肚子里!”
“靠!那你丫就真成了神仙,下辈子也甭指望投胎了!”萧然哈哈一笑,却忽然想起懿妃吸食的量也不少,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懿妃虽然抽大烟也有年头了,但是瘾头到底有多大,萧然可不敢肯定。这么一着急,忙换了衣服匆匆赶到行宫来。到了芫晴阁,有小太监引着去了后面的花园,却看懿妃身披藕荷色大氅,正在梅树下赏花呢,春风满面的精神头很是不错。见萧然来了,忙把伺候的小太监跟宫女散了下去,急急的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皇后跟大阿哥那边,可有着落了么?”
“主子放心,我估摸着只在这一天两天吧。”
“哦!”懿妃松了口气,冲萧然妩媚一笑,道:“这回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小三子,你说我该怎么赏赐你好呢?”
脱裤子让老子干一炮!萧然恶毒的想着,嘴上却道:“能为主子效力,不知是小三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主子要是说什么赏赐的话,不是让奴才心里难受么?”
客气的话儿听的多了,可还真没听过说的这么坚决的。懿妃奇怪的瞧着萧然,半天才摇头叹道:“你这嘴儿也甜,心思也跟别人不一样,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呢!萧然啊萧然,可惜你怎么偏偏就是个……”忽然住了嘴,也觉得这话说的太露骨了些,脸上一阵晕红。
这话萧然也不好接茬,只好笑笑不语。懿妃看出他有些发窘,微笑道:“那么说正格的吧。前儿你送来的那个忘忧散,还着实管用,有了它,烟膏子也觉得没味儿了呢。只是现下剩的不多了,这东西该上哪淘弄去?我昨儿个让小安子在承德的几家烟馆转了转,都说没听说过呢。”
萧然早已想好了台词,忙道:“这是奴才上回回京,在一个洋人那儿弄到的。主子要是用没了,我再想法子找他给你淘弄。只是这东西顶金贵,每回也只能弄来那么一点。主子一个人用,想来也差不多够了。”
“哦,那可得花不少银子吧?”
“这个嘛……那洋鬼子倒看不上银子,只是喜欢花瓶儿啊、字画什么的古董。奴才也正愁,只怕淘弄不到那么多古玩啊!”
“嗨!原来是这个!有我在,这东西还用愁么?只要他能给咱们忘忧散,你但凡需要什么,只管到我宫里取就是了。恩,我手头还正有一幅唐寅的《春树秋霜图》,你先拿去吧,也不知那洋鬼子能不能看上?”
“唐伯虎的?”萧然皱了皱眉,颇有不足的道,“这厮画工似乎差了点。我还是……恩,洋鬼子还是比较喜欢吴道子,或者是米芾什么的。”
“……”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四章 暗度陈仓(中)
从懿妃那儿捧了宝贝出来,美的屁颠屁颠的。忽然一拍脑门:今天正逢双日,妈的,险些忘了大事!一溜烟赶回杨柳巷,唤来马超,让他火速赶到城外水月庵,务必盯死前来取信的接头人。想肃除恭党势力,埋伏在行宫的眼线必须挖出来。
安排好这边的事情,正想赶回行宫去探探动静,明全忽然带着一大帮子侍卫呼呼拉拉的来了,拉着个大长脸,一进府里便尖着嗓子嚷道:“狗奴才萧然出来接旨!”
萧然心头一跳,咸丰对懿妃的事情很是忌讳,上次还特意来试探我一回,听这语气不善,难不成是哪里又露了马脚?不敢怠慢,忙跪下领旨。没想到明全却这样念道:
“经查狗奴才萧然,假公肥私,大肆敛财,更兼道德败坏,不尊礼法,伤风败俗,以‘性保健’之名昭然于市,诚国之败类、民之公敌也。本欲交内务府依议论罪,念其忠心护主、累建奇功,着革去顶戴,抄没家私。并处罚银五十万两,一月内缴清。萧然本身留职查看、戴罪立功,钦赐!”
啊?萧然当时眉毛就竖了起来,砍脑袋不要紧,丫要是敢抄俺家,动俺的银子,俺就跟你拼了!
府里还剩下两名火器营的兄弟,不敢露面,但是都躲在假山后边听着呢。一听是这个旨意,立马带着三五个身法利落的家丁,操起枪来,只待萧然一点头,就要下手。
明全嘿嘿一笑,把萧然拉到一旁轻声道:“老弟莫怪,皇上这也是迫不得已。京城那边你那保健品公司闹的凶啊,才一开张,门槛差点踏平了。那个老不死的寿阳相国祁隽藻,挑唆了一帮子故吏门生,联名具了折子来劾万岁爷,不得已,只有委屈你老弟了!府里有个零用钱什么的,三五百两的也好,好歹让咱家抄一抄。要不然,怕堵不住那些老顽固的嘴巴!”
原来如此!萧然一颗心顿时落回肚子里。这才明白抄家的真正含义,不过是想给祁隽藻那一帮在野大老一个交代。之所以成立股份公司,实现就谈好了这个替罪羊是必须当的,当然无话可说。
京城保健品公司开业,现在还没有收到消息。想来是雨来那边太忙,实在抽不出人手送信。不过听明全的意思,生意应该非常之火爆,看来这一大笔银子是跑不掉的。至于咸丰说的五十万两罚银,他本就是公司的最大股东,只是把利润换了个说法,掩人耳目罢了。
“好吧,万岁爷有命,抄就抄吧。不过三五百两可没那么多,谁不知道兄弟我一向两袖清风,固守清贫,哪来那么多银子?我看抄个三五十两的就不少了!公公要是嫌少,要不你先借我个几百两来抄抄?”
“啊?这,这……”明全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心说这那是抄你啊?感情是抄我自己么,分明的死不要脸!但对这位咸丰御前的红人,他还真就不敢得罪,咬着牙道:“三五十两就三五十两!”
鸡飞狗跳的好一顿抄家,在宝禄亲自挂帅、以及众家丁的悉心指导下,共抄得散碎银两四十七两三钱六分,并铜子若干。破衣烂鞋两箱,腐烂水果半筐,破铜盆两只以及其它杂物若干。明全望着这一大堆垃圾,哭笑不得的道:“萧公公果然清贫如水,咱们大清国凡事戴顶子的官儿,顶数你最穷了!”
“唉!子曰: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或曰: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明全实在听不下去,带领一大帮侍卫拼命抑制住想吐的冲动,拾掇起这些抄来的宝贝,狼狈逃跑。偏刚才玉娇那个园子没有抄到,这时两个下人抬着个大筐气喘吁吁的跑来,大呼小叫的道:“等等,等等!听说有替咱们倒垃圾的,就省得再跑趟腿了!……”
“……”所有人都无语。临出门的时候明全实在憋不住,冲萧然一竖大拇指,无比崇拜的道:“古今抄家千千万,毫不夸张的说,萧公公您这一回,当属天下第一抄!!!”
看着这些人走远,宝禄不放心的道:“罚银五十万两?!小三子,咱上哪儿淘弄这么多银子去?”
萧然却皱着眉,若有所思的道:“这事办的不对啊!照现在的预计,保健品公司加上按摩棒,一个月的收入大约也就是五十多万两。九成来算,咸丰这一回可是算的分毫不差。他怎么会估计的这么准?”
“你是说,有人在他身边下蛆?”
“十有八九!上回懿妃出事,这厮就跑来试探我,那时我就开始怀疑了。只是这个人,应该也是皇上身边的。肃顺没这个功夫来管我,那么这个人,到底会是谁呢?头脑倒是不一般啊……”
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什么头绪,萧然冷笑道:“不管他!这一回我倒还正想跟咸丰交交老底儿,没想到他却先替我办了。嘿嘿,无心插柳。咸丰这厮看来是穷疯了,我的计划也刚好可以开始!”
回到书房,以市场调研、外出开店、招募加盟商的名义提笔写了一份出差计划。到现在他的繁体字已经认的七七八八了,可惜用毛笔写出来,还是歪歪扭扭的,只好让雪瑶来誊写一遍。雪瑶展纸一看,顿时慌了,道:“出差计划?!你,你要出远门啊?咱们现在赚的银子,已经几辈子花不完了,干嘛还要为皇上去拼命?我又……又有了身子,你这一走,我可怎么办呢!”说着话就要哭了。
萧然轻轻把她揽在怀里,什么也没有说,但心里却思绪起伏。这一次不是为了银子,而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恭王跟肃顺眼看就要闹起来了,这个是非关键的时候,肯定又会把他牵扯在里边。多事之秋,只怕成了城火池鱼。所以要先他们一步,躲开这个是非之地。
最关键的问题,大兴山的部队也必须加紧操练起来了!在辛酉政变到来之前,必须把他们锤炼成一把钢铁尖刀,出鞘利刃!等到真正放手一搏的时候,鹿死谁手就不一定了……所以这一次,出差是假,他真正的目的地却是——大兴山基地!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四章 暗度陈仓(下)
雪瑶这丫头,平日里虽然有些小性儿,但是在大事上没什么主意。虽然百般不情愿,但看萧然脸色凝重,也知道这不是一般的要紧,就没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默默的流泪。萧然多少有些歉意,毕竟这丫头怀孕了,可是大兴山路途遥远,又不能把她带在身边,不安的同时,也觉得内疚。
时间紧迫,顾不得儿女情长,要是奕?那边一旦动作,这一招走为上计可就白用了。当下火急进宫,跟咸丰进呈了那份出差计划。咸丰正因为祁隽藻那班人的折子头疼,到现在为止,萧然已经小的溜的顺出他近十万两银子了,要是狐狸没打着,反倒惹了一身骚,那可就轮为天下笑柄了。因此看了萧然的计划,大喜过望,拍着他肩膀道:“好,好!难得你有这份心思,朕果然没有看走眼呢。朕身边的这些个奴才,顶数你最贴心了!放心,只要你替朕赚了银子,回头朕一定重重有赏!”
萧然瞧瞧咸丰,双颊已经明显的塌陷下去,说句话都要喘半天。眼光也跟死鱼一样,形容枯槁,哪里还是什么一国之君呢?心里暗暗叹道:你这厮就自求多福吧!还说什么奖赏,瞧你这模样,能留条命等到我回来就不错了!
事实上咸丰的确是没能再见萧然一面。不久之后,时年只有三十岁的咸丰终因心力憔悴,痨病不治,于热河行宫殡天。当然,这是后话。
却说萧然离了冬暖阁,径来找皇后。一是告别,二是要带走雨婷。这倒不全是为了解决大兴山期间的饥渴问题,关键有了雪瑶怀孕这件事,就不敢再把她留在宫里了。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这时提出来再好不过了。
“什么?你,你明天就要走?”皇后大吃一惊,接着眼圈儿就红了,“现在正是节骨眼儿上,你拍屁股走了,我,我怎么办?!”
萧然忙左右使了个眼色,服侍的小太监、宫女都识趣的退下了。萧然又里里外外的看了一回,确定没有人偷听,这才低声说道:“主子,跟你我也就不隐瞒了。肃顺跟恭王,这一回只怕要提前下手了。我之所以在这个时候离开,就是要避其锋芒,一旦你跟皇上这边要是发生了什么不测,才可以使得上劲。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回我就要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啊,原来你是为了这个!”皇后这才明白,神情立刻紧张起来,抓住萧然的手道:“小三子,你真的有把握么?肃顺跟恭王,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你不过是一个……一个宫里的人,万一出了什么……我看,咱们还是跟皇上说清楚,让他来拿主意吧!”
萧然叹了口气,道:“我的好姐姐,你瞧万岁爷现在的身子,能经得住这么大的事儿么?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如果运气好,你这头平平安安的,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如果有人敢打你的主意,说不得,萧然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他们斗一斗!”
皇后情知他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尽管说的有些暧昧,可心里却着实一阵感动,一阵甜蜜。但是跟着又有些害怕,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你不在我身边,要是宫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怕是应付不来。有你在,好歹能拿个主意啊。可是你这一走,我……”
萧然看她急得眼泪在眼圈儿里直打转,安慰道:“别着急,我把宝禄留下来,你随时带在身边。一旦有什么问题,他会立刻来通知我。恩,我去的地方离这里,快马也不过一天多的时间,宝禄人又激灵,而且很把握,你大可放心。不过……”
“不过什么?”
萧然没有直说,却道:“懿妃那件事,你办妥了么?”
“明谕还没有下,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我知道皇上的脾气,最迟明天,应该就会复了懿妃的封号。”
“好!”萧然点了点头,道:“这话说出来恐怕有些不敬,但非常时期,我也就不跟姐姐避讳了。懿妃这个人,不单心机过人,而且极有手腕。所以这段时间,你想办法多跟她亲近亲近,遇到事情可以让她帮着拿主意。皇上那边也要全力保她,绝不能让她倒掉。只要有她在,无论出了什么事,相信她都能替你抵挡一阵子。”
“懿妃!”皇后虽然心里对她很有些看法,但看萧然说的郑重,便毫不犹豫的道:“好,我听你的!”
“还有最后一件事,”萧然迟疑了一下,“雨婷姐姐,皇后能不能把她发还出宫,让她跟我走……”
话音儿还没落,皇后美目一瞪,满腔的柔情蜜意全部化成了老陈醋,弥漫开来。萧然脑子转的快,赶紧道:“不是,没别的意思!这次我出门,顶著名是去开公司做买卖的。原在京城的开的美容院,你不是都知道了么?在那边替我打理的,却是雨婷的弟弟。他一个人在京城,生意忙的很,也顾不上娶个媳妇,身边没个亲人照顾着怎么成?有雨婷去照顾他,也能让他安心的给我赚钱不是!好姐姐,这也是皇上交代的正事呢,你就答应了吧!”
说着搂过她肩膀,好一阵软磨硬泡。这个理由实在牵强,皇后怎么能猜不出来?气得伸手在他额角使劲一戳,道:“你这张巧嘴,可劲儿的蒙人吧!你对雨婷那丫头都惦记多少回了,当我不知道?还说是照顾她弟弟,呸!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想学旁的那些公公,想讨老婆了?”
“这个……”萧然见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索性也不再瞒,拉着皇后的胳膊死皮赖脸的道:“好姐姐,你瞧我对你这么忠心,好歹就答应了这一回吧!有了她,我可就再不惦记旁的了!姐姐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撒手了!好姐姐……”
皇后给他缠的没法儿,气道:“你这个臭奴才,真真儿的也这么好色!人家娶老婆,不过是怕老了寂寞,找个人作伴儿罢了。你今年才刚十七,怎么就猴急的那样儿?亏你还是……宫里人,也不嫌害臊!”
“好姐姐,你这便是答应了?”萧然欢喜的一下跳了起来,搂着皇后结结实实的亲了个嘴儿。皇后心里酸一阵甜一阵,暗暗叹道:小三子,你想娶老婆,便也由着你罢了。只是以后惦记着那丫头,心里还能不能有我这个姐姐呢?……话已经冲到了嘴边,但是毕竟是皇后的身份,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的。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下来了。又怕萧然看到,忙掩饰着低了头,拿御宝写懿旨去了。
(毛驴注:太监娶老婆,这在当时是政策允许的。历史上安德海的一共娶了四个老婆,其中倒有三个是慈禧太后赏赐的。因怕大大们误会,特此注明)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五章 女人,女人……(上)
……雨婷能够发还出宫,这就去了萧然一块心病。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时候,雨婷捧着懿旨怔了半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惊天动地。在这之前,她曾无数次的幻想过这一天,但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千言万语却只能堵在嗓子眼儿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于一个宫女来说,这样的幸福的确是来的太突然了。
东西基本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把随身的衣物收拾了一个小包裹。萧然陪她去跟皇后辞行,一见皇后的面儿,雨婷刚收住的眼泪又止不住汹涌而出。说心里话,可着整个皇宫里找,象皇后这样温和宽厚的主子也是绝无仅有,从不打骂下人,偶尔犯了什么过失,也只是告诫一番,教导多于斥责。雨婷十二岁进宫,一直跟在她身边,虽然是主仆,实际上就跟姐妹一样。这些宫女里面,皇后对雨婷也格外喜欢。
现在这一发还出宫,即便是跟着萧然,雨婷也没机会再踏进皇宫来了。想起这便是最后的一面,心里的伤感自然就不用说了。看到雨婷哭得唏哩哗啦,皇后也陪着好一阵落泪,左一句又一句的叮嘱。末了又拽过萧然,当着他的面道:“从今往后,这丫头可就跟着你了。你对她怎么好我不管,但要是让她收了半点的委屈,我唯你是问!”
说完了还觉得不放心,又赐了一件宁绸小褂,特意强调道:“这是我贴身的穿戴,见它如见我。只要穿上它,谁也不敢动你一根寒毛。”萧然心里就一寒:我的妈,感情这就是黄马褂!好在这东西是赐给了雨婷,要是赐给雪瑶,那老子就甭活了!
又拣了一堆首饰,都是皇后随身的穿戴。一直耽搁了一个多时辰,雨婷这才依依不舍的离了中宫。萧然心里还是有些踌躇,这时他倒想去宁馨那里去瞧一眼,怎么着也得道个别啊。可是一想到这个调皮任性的丫头,百分之百的要闹着一起去,那可就麻烦了。
雨婷看出他的意思,道:“咱们去听雨阁吧。毕竟是出远门,怎么着也得跟你二老婆知会一声啊。”
“算了!”萧然叹了口气道,“去了倒叫她伤心,还是回头我让小宝子来替我说一声吧。”
到内务府办了手续,两人出了宫,回到杨柳巷,时候已经不早了。雪瑶瞧见雨婷,喜出望外,还以为是萧然良心发现特意叫她来陪自己的呢。听说雨婷已经发还出宫,但又要跟萧然一起走,不禁又是高兴,又是难过。拉着雨婷的手一个劲儿的央求:“好姐姐,你就留下来跟我做伴儿吧。死太监又走了,剩下我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闷也闷死了!”
“靠,那我还不给憋死了?”萧然立刻跳了起来,“不行,坚决不行!”
“行,小三子,今儿晚上我非好好的伺候你一回,让你这辈子都不用憋了!”
“恩?你这话里有话哦!”萧然马上警觉起来,不怀好意的嘿嘿笑道,“莫非你这丫头,给我准备了什么特别的……”
“滚!”雪瑶顿时涨红了脸,雨婷却笑成了一团。
酉时前后,马超跟王猛他们前后脚的回来了。王猛那边事情办的很顺利,一路跟踪祁公公到浼阳才下手。连小厮一共五个人,一个不剩,尸体也都处理干净。带回来的腰牌上,正刻着祈云山的大名。
马超那边可就耽搁了半天。他在水月庵一直藏到未时,才有人来取书信。那家伙很是狡猾,进城之后没有直接覆命,却在大街上不停的兜着***,有两回差点把马超甩掉。亏得他腿脚好,要么十有八九就跟丢了。随后那人又跑到戏园子里听起戏来,一听就是一下午,又去了牡丹坊。一直到申时才出来,最终去了荀敬的府上。
果然是荀敬的人!萧然点了点头,看来再承德这边,荀敬那儿是个情报站,负责联系管理这些眼线的。马超手痒的难受,道:“我在荀府打探了一回,还真有几个高手。大人,咱们要不要现在下手灭了他?”
萧然笑着拍拍他肩膀,道:“不必。这一回,这些王八蛋蹦跶不了几天了!”
王猛跟马超几个,还不能跟着到大兴山去,府里这边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有他们在起码可以保护雪瑶。萧然把事情详细的安排了一下,甚至细化到他们每日的警戒轮值,除了吃喝拉撒以外,能想到的基本都全了。哥几个本来听说让留守,心里郁闷的够呛,但一听说夫人怀了身孕,当即拍着胸脯,激动的道:“大人把家人托付给哥几个,那是瞧得起咱们!放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让夫人少一根寒毛!”
说完了众人才醒过味儿来:怎么大人的老婆,是会怀孕的么?靠,感情这位大名鼎鼎的萧副总管,原来是个假太监!
看到众人诧异的目光,萧然苦笑着跟大家解释了几句。这件事倒提醒了他,雪瑶从现在开始,必须全天都闷在房里,尽量不要抛头露面。这里随时可能有人来查探,万一这事上露了马脚,也是得不偿失的。
命众人退下,又单独叫来宝禄。从打知道他要走的消息,这小子就一直闷闷不乐。但是他是个很能分出轻重的人,知道事关紧要,也就没有婆婆妈妈。萧然把每个细节都嘱咐了一遍,包括服侍皇后,按时给懿妃、德徽送白粉,一旦出事怎样跟自己联系等等。自认没什么疏漏了,最后握着他的手道:“宝子,这次是你在明,我在暗,咱们哥俩一起上阵。行宫里不太平,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先别想别的,最重要是保住自己的安全。”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一下雪瑶。这天晚饭吃的很沉闷,虽然守着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情绪却很是低落。毕竟三个老婆里面,跟雪瑶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这么甫一分开,心里颇为恋恋不舍。雨婷怕越劝雪瑶越伤心,也不好宽慰。
饭没吃完,雪瑶终于憋不住,哇的一声哭着跑了。雨婷忙推了萧然一把,道:“楞着干吗,还不快追去啊!别说我没提醒你,今儿个你好好的陪些体己话,要是把雪瑶妹妹哄开心了,你可就有艳福了呢!”说着红了脸,捂着嘴儿吃吃的笑个不停。
“啊?原来真有特别节目?!”萧然眼睛立刻瞪圆,口水又快流出来了。#--iCMS.PageBreak--#真写的十分精彩,那假太监描写得出神入化,急切期待继篇!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五章 女人,女人……(中)
……雪瑶果然准备了特别的礼物,刚进卧房,他就明显感觉出今天与往日不同,连跳动的烛火都显得比平时暧昧了许多。
恩?这丫头是……一双手从后面蒙住他的眼睛,但不像往常那么调皮,而是非常温柔。同时一具香软的身子也靠了过来,弹性十足的两团紧紧贴在他背上。一张小嘴吐气如兰,若有若无的在他脖项上摩擦着,轻轻触碰耳垂的瞬间,让他不由自主的开始轻轻颤栗。
“雪瑶,你,你怀孕了啊!”萧然怜惜的抓住她的手,回过身轻轻把她揽在怀里,“今儿晚上我就饶过你,咱们好好儿的说会话,好不好?”
“不好!人家……人家还没打算饶你呢!”雪瑶娇嗔娇嗔的推开他,伸手解去水湖蓝的小褂,褪去纳袄跟长裙。里面是一件薄薄的轻纱小衫,隐约露出雪白诱人的肌肤。头发盘了个芙蓉扣,洒下大半倾泻在肩头。烛光的照映下,双眉盈盈,俏脸生晕,说不出的娇憨妩媚。
平日里跟这丫头亲热,死活要熄了灯的,许摸不许看。今天怎么这么难得的大方起来了?萧然先是一阵惊喜,但很快又狐疑的道:“丫头,你不是故意冤我呢吧?你,你要是再敢象上次那么玩我,我就跟你拼了!”
“死太监,混说什么呢!”雪瑶白了他一眼,忽然就红了脸,忸怩着道:“人家……想好好的伺候你一回,省得你这一去,就把我忘了!”
三个老婆中,顶数雪瑶的身材最好,虽然还没有精确测量过,但据萧然目测,应该是32、23、33的体型。个子1米65的样子,虽然不是很高,但极为匀称,尤其是腿部修长、笔直而匀称,再配上白皙的肤色,这样的诱惑对萧然来说,足以致命。
雪瑶这时穿的是萧然亲手改装过的超短亵裤,丰满的大腿几乎完全裸露在外面,闪着年轻女孩特有的缎子一样的光泽。摸上去的感觉就象触摸凝脂一样,是一种令人心醉的滑腻温软。
萧然手掌轻轻划过她的肌肤,明显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发出微微的战栗。雪白的脖项连着胸脯都烧红了,紧紧的闭了眼睛,微扬着下巴。嫣红的小嘴微微张开,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
这小丫头发起飙来的时候,整个一母老虎,但现在难得的温柔起来,又是十足的一个小妖精,恰能勾起萧然最原始的欲望。再也按捺不住,粗暴的解去她的小衫,一双魔爪从肚兜下面伸进去,在那两座高耸的山峰上不断的揉捏着,肆意蹂~躏。雪瑶秀眉颦起,紧咬着嘴唇,反而把胸脯挺得更高了,迎接着他的野蛮开垦。萧然胆子越来越大,索性一发的解去了肚兜,整个胸膛暴露在烛光下,莹白如玉的肌肤上,两颗粉嫩的樱桃嫣然俏立。
恩?这丫头……竟没有反抗!!!
萧然这下真的有些糊涂了,为什么呢?……不过高涨的情欲面前,所有的问题都可以抛诸脑后。萧然该出手时就出手,很快就把她身上的衣物一股脑儿的褪去。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具完美的胴体,莹润的肩头,饱满的双峰,还没有隆起、依然平坦的小腹,还有那双修长且并的紧紧的玉腿,以及神秘的……这一刻,萧然已经完全陶醉在这无法言喻的诱惑之中了。情不自禁的把她揽在怀里,细细的吻遍每一寸肌肤,一双大手更是纵横捭阖,驰骋侵略。在这强大的攻势面前,雪瑶再也招架不住,喉咙里发出一连串低低的呻吟,无比销魂。身子也开始强烈的扭动起来,仿佛想大着胆子去配合他的动作,但是又显得很是生疏。
“丫头,我们……”
萧然浑身的血液迅速向某个地点汇集,飞快的褪去衣裤,拦腰将雪瑶抱起,轻轻的放在榻上。就在他想要进入的当儿,雪瑶忽然身子一扭,敏捷的避开了。
“你,你……”萧然气的浑身发抖,妈的早看出这妮子不怀好意,感情是又来耍我?!
一时想不开,正要霸王硬上弓,只见雪瑶臻首低垂,用蚊子一样的声音道:“人家有了……那样儿是不成的。我,我给你用别的法子好了……”
“别的?”萧然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打趣道,“好啊,看看我们家小丫头还会什么本事呢?”
雪瑶红着小脸儿,服侍萧然躺好。忸怩了半天,终于羞人答答的取来两只茶杯,一只是凉的,一只还暖暖的冒着热气。
“啊!原来是这个!”萧然惊喜万分,一翻身跳了起来。
“人家……是跟那个玉娇新学的呢……”雪瑶脸儿更红的,让萧然看的一张俏脸几乎快埋到胸脯里去了。但很快就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狐疑的道:“恩?小三子,你见过这个?”
“哪有!瞎说!我这么一个纯洁的人,这冰火两重天,听都没听说过!”萧然一本正经的道。
“……”
为了萧然,雪瑶的确是花了好大一番心思。这一晚把所学的那些招式能用的全用上了,只把萧然折腾的飞升了数次,终于软软的瘫倒在床上,浑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站不起来了。
“相公,我好不好?”云雨之后的雪瑶象一只小猫,温柔的蜷在他怀里,粉嫩的脸颊轻轻的摩擦着他的胸膛。萧然爱惜的捧起她的下颌,在她唇上深深一吻,极尽缠绵。忽然觉得有股咸咸的味道,睁开眼睛,就看到她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雪瑶,怎么了?”
“相公,雪瑶这一生,只为你而活。如果你还念着我们娘儿俩,一定要万事小心,平平安安的早点回来。”
“放心,丫头。为了你跟肚子里的孩子,我一定会。”
……一夜缠绵过去,第二天,萧然带着雨婷,在雪瑶无限眷恋的目光中,迎着晨风踏上了通往京城的路程。随行还带了些按摩棒、保健品和化学原料,罗尔托也一同前往。一行人赶着四辆大车,顺栈道直走到中午,却发现错过了饭庄,萧然皱着眉叫过下人,责备道:“这些车把式哪儿雇来的?整个一路盲!靠,老爷我现在饿的前胸贴肚皮了,怎么办?”
“这个,这个……”下人苦着脸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什么。萧然没好气的道:“告诉这几个车把式,尽快往前赶!要是把老爷饿个好歹,可没人付车钱。咦,那是……”
话音还没落,就听身后传来一阵纷乱急促的马蹄声,回头看去,只见栈道上如飞般追来数十骑快马,马上骑士俱是撒缨暖帽,身穿蓝布袍,腰间斜胯腰刀,黄铜刀鞘敲的马鞍格格作响。当先一人大呼道:“萧总管留步,皇上有旨!”
一瞧这人,身形高大,阔口狮鼻,颌下一部乱蓬蓬的络腮胡子,赫然竟是一等御前侍卫梅良甫!萧然吓得差点从马车上张下去,叫苦不迭:妈的,不会是来抓老子回去的吧?王猛跟马超他们又不在身边,这下可糟了!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五章 女人,女人……(下)
……梅良甫奔到近前,一翻身跃下马背,冲萧然略略一揖,道:“耽搁了公公行程,得罪了!皇上有吩咐,咱们也是不得已。”按品级来说,一等侍卫是正三品,比萧然的品秩高出一截,照规矩是不能跟品级低的官儿行礼的。他这按武将的规矩参了半礼,已经是很尊敬了。
萧然连忙下车,撩了衣袖就要跪倒接旨。不成想梅良甫却一把扶住,高声叫道:“九公主,请出来接旨!”
九公主?萧然一愣,忙道:“梅大人,你八成是搞错了吧?咱家这是出去办差,哪敢带公主出来闲逛?回头这话传出去,可就要了咱家命了,你可别乱说!”
梅良甫低声道:“公公稍安,少时自会明白。”朝身后的侍卫们一招手,众骑士都跳下马来,开始在车上逐一搜检。萧然只带了几个下人出来,拦也拦不住,索性袖了手连连冷笑。心说回头你搜不出来,看我不参你个诬陷之罪!
四辆大车搜过,当然没有宁馨公主的影子。萧然哼了一声,道:“梅大人,你看这话怎么说?”
梅良甫一皱眉,凌厉的目光从下人们脸上一一扫过,忽然落到了躲在远处一个车把式的身上。这车把式戴着个大斗笠,披着破袍子,身材稍显矮小单薄,一直背着脸不望这边瞧。梅良甫哈哈大笑,快步走到那人跟前,道:“九公主恕罪!微臣也是替皇上办差,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公主不要难为咱们,先接了圣旨吧?”
萧然一听这话,顿时吓了一跳。瞧这人身材高矮,还真有些象宁馨。如果真的是九公主假扮的,那这罪名可就大了去了!雨婷也担心的要死,紧紧抓着萧然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
那车夫打扮的人低头叹了口气,忽然一扭腰,径向马车窜了过去,想去夺缰绳。梅良甫是何等身手,上身不动,脚下斜跨一步,再一打横,刚好拦在那人面前。那人跺跺脚,猛抬起手臂,老大一个耳光扇了过来。梅良甫也不敢躲避,啪的一声,脸上吃了重重一下,顿时热辣辣的,又不敢叫。
但那车把式用力过猛,竟把自个的斗笠掀了下去,露出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结成一条乌油油的大辫子盘在肩上。萧然一瞧他脸,顿时气了个半死。只见前额、脸颊都用炭灰擦过了,画的跟小鬼儿似的,偏又留着雪白的耳朵跟脖项。再瞧她那滴溜溜的两个大眼睛,谁认不出这就是宁馨公主?
大姐,古代的易容术在俺心目中是很有形象滴,你要不会也就算了,犯不着这么糟蹋啊!萧然瞅了瞅雨婷,两人很是无语。心里都说完,这下被你这丫头害惨了!
梅良甫瞧宁馨气的小胸脯一鼓一鼓的,生怕再挨一巴掌,赶紧站起身,道:“圣上手谕,九公主接旨!”
众人连忙呼啦啦跪了一地。宁馨正在气头上,哪里肯跪?大声道:“不接,不接!你念了我也不听!”一边说一边捂住耳朵。
别人抗旨,十个脑袋也当场砍了,可惜这位偏偏是皇上最溺爱的九公主。梅良甫好一阵头痛,只好硬着头皮念道:“朕猜你这个鬼丫头就是跟小三子捣乱去了。见此谕如同见朕,你要是不乖乖的回来,朕就不客气啦!钦此!”
这么一道谕旨,真是旷古绝今,众人都听得憋不住想笑。宁馨虽然捂着耳朵,也还是能听见,顿时跳了起来,一迭声的嚷道:“没门儿,不回去!反正皇兄又没来,你们这班奴才,还敢造反不成?”
梅良甫叹了口气,从左边衣袖里又取出一道谕旨,道:“九公主,这是皇上的命令,你可别怪微臣!”展开谕旨念道:“御前侍卫梅良甫接旨!朕命你等务必将九公主带回宫中,若其不尊圣旨,着尔等即刻将其拿下!钦此!”
谕旨念完,双手捧着向北遥遥参拜,然后站起身道:“公主若是不听,微臣等就只好无礼了!”
萧然跟雨婷都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劝宁馨回宫。岂知宁馨把他俩往旁边一推,道:“不用你们管!”接着叉起小蛮腰,指着梅良甫的鼻子道:“说死我也不回去,怎么着,你们这些个奴才还当真敢动手不成?”
萧然哭的心都有了,但是当着众侍卫的面,又不敢深说她,急得直跺脚。梅良甫沉着脸先单腿参了个礼,叫声:“公主恕罪!”把手一招,数十个侍卫登时围了过来。不成想宁馨嗖的一声,从怀里扽出把雪亮的刀子,叫道:“哪个不要命的敢过来?”
众侍卫都知道九公主的脾气,天不怕地不怕,要说发起飙来可真不含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说话儿一条小命可就搭上了,谁敢触这个霉头?你瞅我我瞅你,谁也不敢上。
梅良甫好一通咳嗽,半天才捣匀了气儿,又从右边袖子里取出第三道圣旨,高声道:“九公主、奴才萧然接旨!”
萧然一愣,赶紧跪下,宁馨却小脸一扬,理也不理。只听他展开圣旨念道:“九公主目无尊上,私行出宫,抗旨不尊,本欲重罚;念年幼无知,童心未泯,权且记下,待回宫之日,一并算账!谨记:出宫不必在朕身边,旅途多险,切不可任性调皮,惹是生非!小三子,朕着你侍公主驾,一路上须尽心尽力,好生服侍。若然少了半根头发,定斩不饶!钦此!”
萧然哭笑不得,宁馨却欢喜的一下跳了起来,大叫道:“领旨领旨!谢恩谢恩!哈哈,就知道皇兄疼我!”喜滋滋的把圣旨接了过去。
梅良甫把萧然拉到一旁,低声道:“皇上还有道口谕,让你站着听:朕知道这件事不怪你。唉!都是朕这个妹子,调皮的紧。这次若是服侍公主平安归来,朕另有封赏!”
萧然这才松了一口气,心说咸丰,算你丫有良心!梅良甫看了看宁馨,又看了看萧然,苦笑着道:“萧公公,你这一路就多保重吧!”一拱手,带着众侍卫上马去了。
一行人重新上车,萧然没好气的道:“你这死丫头,好好的不在宫里头待着,又跑来给我添乱!你瞧着,好歹我要结结实实的收拾你一回!”
雨婷这时也有些后怕,心说万一皇上要是真怪罪下来,那也是说不清的事。忙拿了绢子替她擦那张小花脸,一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儿个走呢?是皇上告诉你的么?”
宁馨憋着个小嘴儿不说话,也不接她手绢,气忿忿的扭了头,谁也不理。一直到傍晚,总算找了间客栈住下来了,雨婷对萧然道:“馨儿妹妹今儿个不高兴,晚上你陪她吧。”
宁馨大声嚷道:“不要!谁也不用陪!你们两个都没安好心,把我一个人丢在宫里,就是想扔下我不管,是不是?你们……你们欺负人!”嘴巴一扁,忍不住哇的大哭起来。
雨婷劝了半天也劝不住,萧然是又好气又好笑,眼珠一转,把雨婷拽到一边,低声道:“咱们这次出来,有许多正事要办,可不能由着这丫头任性胡闹下去了。否则的话,非出大事不可!”
雨婷也一筹莫展的道:“唉,馨儿妹妹就这个脾气,你说有什么办法?”
“看来,只好家法从事了!”萧然很是痛心的点了点头,“实在没有办法,你帮我按着手脚,妈的老子要好好的收拾她!”
“呸!净出这馊主意!”
“要不然,你说怎么办?”
“……”
“……”
“真的没办法?”
“唉!”
“……你,你不会自己去,拉上我干什么!”
“靠,她会拳脚啊!我怕自己弄不过她!”
“那,你……你可不能弄疼她!”
“怎么会?放心吧!”萧然嘻嘻的坏笑起来,心说非但不疼,应该还很舒服呢……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六章 家法
……闩好房门,萧然露出大灰狼一样狰狞的表情,开始下手。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抓起被子蒙住她的脑袋。宁馨这小丫头嗓门可不是一般的大,要是由着她叫,估计整个客栈的人都能喊过来。
宁馨很快就发现了他的阴谋,“你,你要干吗?我……”可惜毕竟晚了一步。萧然眼疾手快的抓起被子,劈头蒙了个正着。
要说毕竟是学过几下拳脚,宁馨也不是吃素的,两只小蹄子开始没命的乱踢乱蹬。萧然不敢放手,又怕捂的太久憋坏了她,忙伸手捂住她嘴巴。只剩下一只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宁馨一肘正撞在他肋下,几乎岔了气,刚腾出手来抓她手腕,不提防一脚又飞了过来,正踢在胯骨上,整个腰都要散了。
“快,还不过来帮忙!哎哟!”
“啊?你……”雨婷料不到他说动手就动手,一时都瞧得呆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事情闹成了这样,现在放开她,相公肯定要遭殃。保不齐这丫头喊起来,那丢人可就丢大了。实在没办法,一咬牙道:“馨儿妹妹,对不起啦!你,你就忍耐他一下!”
萧然按手,雨婷按脚,宁馨就是再大的力气也挣扎不开,气的一张小脸儿都憋紫了。逃出宫的时候特意擦的那炭灰,这时被泪水冲成一道一道的,跟个小花猫一样,偏眼睛瞪的大大的,那眼神恨不能咬下萧然一块肉来。
“看什么你看?怎么着还不服气啊?”萧然得了势,越发的趾高气昂,“瞅你这张脸弄的,跟一叫花子似的,哪象我老婆?丢人!我来给你擦干净。”说着把宁馨的手臂扳到背后,一屁股坐在她身上,笑嘻嘻的拿了条手绢给她擦脸。捂着嘴巴的手却一直不肯松开。
宁馨柳眉倒竖,可惜又骂不出来,只能在喉咙里呜呜的乱叫。雨婷劝道:“好妹妹,听话些。相公也是怕你闹出乱子来罢了。别怕,他还能欺负你不成?”
话还没说完,萧然已经趁机低下头,在宁馨粉嫩的脸蛋上波的亲了一大口。雨婷好一阵头痛,为自己刚说过的话默哀三分钟。也是,有现成的便宜不占,那还是萧然么?
宁馨奋起全身的力气一挣,总算把左手抽了出来,抓住萧然大腿狠狠一扭。萧然夸张的叫了起来:“杀人啦!谋杀亲夫啦!”趁机身子一伏,死不要脸的爬在她身上,伸手去呵她痒。这一下宁馨可受不了了,脸蛋连着脖子都憋红了,眼睛里露出祈求的神色。萧然笑道:“风水轮流转,今天你算是落到我手里啦!你个死丫头,一天到晚的跟我调皮捣蛋,今天我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雨婷忙道:“死太监,你做什么?说好的不能欺负她,说两句就成了啊!好妹妹,你也赶紧认个错,让相公他消消气,好不好?”
宁馨嘴巴被捂的严严实实的,哪有机会认错求饶?一心只盼着雨婷能良心发现,不要再助纣为虐了。但是雨婷又被萧然遮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到。
萧然嘿嘿一笑,道:“好吧,看在雨婷姐姐的份上,我就饶了你。馨儿,从现在开始你能不能乖乖的听话?要是能,就点下头,我就放开你。”
宁馨巴不得有这句话,连忙使劲的点了好几下。不料萧然却怒道:“好呀,还敢摇头?死丫头,摆明是要跟你老公作对,是不是?”
一边说着,一只手就不老实的伸到宁馨的领口里去。毕竟屋子里还有个雨婷,宁馨又气又羞又怕,身子拼命的扭动。雨婷道:“好妹妹,这时候服个软怕什么?你就好歹点一下头吧。”宁馨听了,气得险些晕过去。
萧然摸索着解开扣子,露出她胸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魔爪径直摸了进去,在那高耸柔软的地方重重捏了一把。嘴上却说道:“你瞧你,总是这么任性调皮,咱们出门在外的,这样可不好。倘若惹出什么事端来,那不就麻烦的紧?唉,你这个丫头,怎么总是这么让人操心……”
每说一句,雨婷就在身后接一句:“是啊,对啊。”宁馨浑身发抖,目光恶狠狠的盯着萧然,心说你行,你卑鄙,你无耻!等你放手,我非跟你拼了不可!
萧然道:“你看你,还使劲儿瞪我做什么!我这么语重心长的开导你,你都不听,唉,实在是让人痛心呐!”手指促狭的捉住娇嫩的樱桃,轻轻揉捏起来。宁馨身子猛的一颤,羞不自胜,慌忙闭了眼睛,将脸儿扭到一边去。萧然道:“你瞧,这是什么态度?不听也就罢了,还把头也转过去!分明是对组织的蔑视!”
雨婷道:“妹妹,这不是由着性子的事,你就依了这一回,不成么?”
“……”宁馨死的心都有了。那双罪魁祸“手”还在胸前不住的肆虐,不轻不重,恰到好处。一阵阵又麻又痒的感觉电流一般传过,身体竟不争气的有了变化,又是羞又是急,心里又隐隐的有些别的什么,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自己听了,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恩,这是有些醒悟了吧?这才对嘛!女孩子就应该温柔一点。这方面还得说你雨婷姐姐,多温柔,多体贴……”
萧然的手不是一般的灵活。宁馨现在身上还是车把式的打扮,上身穿着一件粗布短袍,里面是偏襟的绣红小袄,密密的一排足有十多个蝴蝶盘扣。但萧然只用了半分钟不到,就全部解开了。再解开小衣,露出大红的五福娃娃的肚兜,淫笑着撩了起来。雨婷也觉得他们俩有些奇怪,想伸头去看,但是宁馨两脚不停的扭动,又不敢松手。
白皙娇嫩的胸脯裸露出来,萧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不由得发出一声低低的赞叹。这丫头张着一张娃娃脸,孩子气十足,但是胸脯那叫一个波涛汹涌,圆润而挺拔,呼之欲出。低下头去,将那两点嫣红含在嘴里细细的亲吻,宁馨整个身子都随之一阵战栗。最后的一分力气消失殆尽,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粗重的喘息声最终还是惊动了雨婷。“你,你们在干吗?……”雨婷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怔怔的看着这两个热火朝天的家伙,连回避都忘了。
“这是……恩,家法!要不,你也一起?”
雨婷惊觉不妙,转身欲逃,但萧然手疾眼快,一把捉住了。“嘻嘻,都是一家人了,一起研究研究怕什么!……”
宁馨得了这个机会,噌的跳了起来,没有去对付萧然,却一把抓住了雨婷,使足全身的力气一拥,三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馨儿,你这死丫头,你,你敢……”
“不管,谁让你跟他合伙欺负我!我都……我都……被你……看到了,你也得让我看!”
这时的宁馨瞪圆了两只大眼睛,十足就是一女流氓的架势,下手比萧然还要快、准、狠。萧然看着她娴熟的扯开雨婷的绸褂绣袄,忍不住无比崇拜:“佩服!前辈啊!!!”
倒霉的雨婷殃及池鱼,虽然奋力挣扎,终究难逃两个流氓的魔爪。“死丫头,你,我把你……啊!不要!萧然,死太监!唔……”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七章 无良少女(上)
……3P是幸福的。萧然左拥右抱,看着怀里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左边亲一下,右边摸一把,心里那个爽就别提了。
3P是不幸的。起床的时候就觉得两腿发软,连裤子都是两个老婆伺候着穿的。幸好还有马车坐一坐,要是骑马,估计没到京城就已经摔个半死了。
承德到北京,正常是四天的路程。萧然加急赶路,第三天午时就已经赶到了。同然堂性保健公司的招牌已经挂出来了,地点就在暗香会馆的对面,高高的门楣,挑着一排大红灯笼,雕梁画柱,门面十分气派。开业到现在已经十多天了,但人来人往的仍然好不热闹。
雨来见到萧然跟姐姐,很是高兴,但不像以前那样大呼小叫的了。经历了上一回的事情,这个毛头小伙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起来,举止得体,笑容不卑不亢,只有眸子里偶尔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显得沉稳而干练,看上去真有几分老总的架势。
屏退了下人,萧然把公司的事情跟雨来详细商量了一遍。现在的销售情况十分火爆,第一批药品已经销售告罄,正准备派人回承德取药。但是也遇到一个问题,顾客太多,营业面积过小,造成了不小的顾客流失。因此雨来打算下月初在城南开设分号。
由于目前的保健品销售还处于零售状态,毛利高,但总销售额还比较低。比较来看,倒是按摩棒的传销势头极猛,第二批八百只只用了四天不到就已售完。单只这一项,前后就已经赚到了三十多万两白银,并且前来预订、求购的已经踏破了门槛。
销售之前,在制定按摩棒价格的时候,萧然之所以定的高了一些,一方面是这东西是个稀罕物,另外一方面,是不想让平头老百姓卷进来。毕竟这是个挖坑工程,有钱人无所谓,但穷人辛辛苦苦的赚点银子不容易,还指着养家糊口呢,坑了他们,良心上也说不过去。
没想到的是尽管如此,还是让一部分中产阶级卷了进来。毕竟传销的诱惑不是谁都能抵挡的,有些人四处借贷,甚至是卖房子卖地也往里边投,指望着能一夜暴富。雨来是穷苦人出身,心里很是不安,有心不卖,却又没有合适的理由阻止。
对此萧然也很无奈。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银子是大兴山基地的生命线,是今后能否顺利走下去的关键保障。大兴山的宝贝又都是国宝,不想轻动,有道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只能是舍小取大吧。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进一步抬高门槛,比如把两只按摩棒放在一起捆绑销售。希望这种做法不是饮鸩止渴。
关于开分号的事情,萧然没有同意雨来的建议。原因很简单,人手不够。现在最迫切的事情不是零售,而是有效的组织起加盟渠道,这里边的利润将是零售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按照上回萧然的意思,雨来已经高薪招聘了一队销售精英,有不少是学徒出身,甚至有的还自己做过生意,有行业经验而且素质不错。经过十多天的培训、实习锻炼,已经堪称清朝时期最为出色的业务员了,只待一声令下,随时可以杀奔四方。
萧然用了一个多时辰,对这些业务员进行了简单的面试。去除一部分口才、能力、气质等方面较差的,最终留下了二十六人。这里面所要求的气质,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形象,而是那种看上去牛逼哄哄、桀骜不驯的个性,让人打眼一看就不敢小瞧。他们将要应对的可都是有银子、有实力的主儿,低声下气那一套根本没用。自己要是端不起架子,公司的形象、威信自然也就大打折扣。
所以萧然的要求很简单,所谓的业务员,在客户面前装也要装出掌柜的派头。而事实上,他们即将从公司拿到的薪水也绝对不会输给当时任何一个掌柜的。
业务员们一听,反倒呆住了。从来只听说东家、掌柜的压着、防着手下伙计,从没听说过这么信任、甚至是鼓励伙计装逼的。看来咱们这位东家跟掌柜的,的确是王母娘娘放屁——不同凡响啊!
总体来说,萧然非常满意。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实际操作了。至于先拓展哪些城市、怎样的加盟跟操作流程,萧然只提了个大致思路,具体的事情一概交给雨来去制定。事实上,美容院跟公司的开业雨来都做的有声有色,凭他的经验绝对不会出现什么失误。
忙完了这些,萧然单独把雨来叫道一旁,道:“上次那个苏妙儿的事情,她家人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雨来脸微微一红,知道他实际上是在问自己还有没有再沾大烟。沉默了一下,道:“据说是报了官府,但查无所踪。也怀疑到了暗香会馆,不过咱们这挂的是宫廷招牌,谁敢放个屁?至于我,姐夫你就放心吧。不冲别的,就冲你跟我姐,我也绝不会再走回头路。”
“好!”萧然只说了一个字,用力拍了拍他肩膀。现在的雨来起色相当不错,满面红光,精气神十足,跟以前确实有天壤之别。
雨婷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这么久还没跟弟弟说上话呢。宁馨这时也跑过来凑热闹,雨来虽然几次去承德,都还没见过姐夫的这位新欢,听了雨婷的介绍,才知姐夫竟然已经破格提拔成了驸马,不禁目瞪口呆。宁馨这丫头倒会来事,拉着雨来一口一个“兄弟”的叫着,一点不摆架子,也不见外。雨来十分复杂的看了萧然一眼,实在是说不出该替他高兴,还是该替姐姐担心。
萧然见不是头,借口去美容院看看,拔腿开溜。美容院的会员着实发展的有声有色,现在是下午,屋子里仍旧人满为患。除了会员,也允许普通顾客前来观摩咨询,或是来凑凑热闹,毕竟人气旺也是件好事。
雨来的眼光绝对有水准,会馆里的小丫头个顶个的水灵,而且极有眼色。看到东家来了,忙不迭的围了过来,端茶倒水、东家长东家短的叽叽喳喳个不停。萧然不禁慨叹:我这位小舅子每天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何等的幸福!妈的等回头老子料理了宫里的事情,说什么也要来这里打两天工!
正跟这群小丫头有一句没一句的调笑呢,忽然屋角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萧然一怔。这种叹息声他太熟悉了,在新婚之夜跑到枉死城报道的时候,在得知自己重生却成了太监的时候,他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叹息。孤独,绝望,愤懑,不甘而又无奈……这一切都惊人的相似,没有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永远没有办法体会。
回过头,就看到了一个人。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七章 无良少女(中)
……一个穷困潦倒的人。准确的说,那是一个女人。
一条散乱不堪的辫子,目光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和绝望。一身蓝粗布衣服套在身上显得有些肥大,而且沾满了灰尘,显得风尘仆仆的。她的下颌尖尖的,两鬓的头发散落下来,显得一张脸儿小的可怜。那上面也沾着不少灰尘,不光是年纪,连本来的面目也瞧不出来。
令人吃惊的是她的背上竟然背着一把大刀,一把跟她人差不多高的大刀!其实在清朝,官府是禁止平民百姓携带兵器的,但是这个女人背着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象是一把真正意义上的刀。太长太笨且不说,还没有刀鞘,只用一条半旧不旧的牛皮绳子随便系在背上。刀身上层层叠叠斑斑驳驳的也不知沾了多少铁锈,看上去黑的红的黄的,就是看不到刀锋的颜色。唯一的装饰物是手臂一样粗细的刀柄上系着的红绸子,久经风尘之后,已经变成了酱紫色。
萧然知道为什么她背着这样一把刀招摇过市却没有官兵盘查她了。如果你看到有一个人背着这样一块废铁,也会当她是捡破烂收废品的。
雨来招聘的员工果然很有素质,一眼就看出在这样一个又穷又脏的女人身上甭想赚一分银子。所以就算所有人都闲了下来,也没有人理她。
其实在平时,萧然对这样的女人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他的目光一向都很挑剔。并且自从雪瑶的“冰火两重天”开始,这几天他就一直特别的“幸福”,现在就算把一个绝色美女脱光了摆在他面前,估计也不会象前世那样两眼一翻、吐血身亡了。但今天不知为什么,也许是那声似曾相识的叹息吧,他一时心血来潮走了过去:“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难处,介不介意告诉我呢?”
“……介意。”女人声音异常冰冷,看也不看他就转身走出了店铺。
我长的很难看?萧然奇怪的瞧了一眼铜镜。镜子里的小伙不再是太监的装扮,而是一身宝石蓝长衫,斜纳袄的坎肩,头上一顶四平八稳吉祥帽,上镶龙吐珠的蓝田玉,在配上那俊美的容貌,颀长的身材,绝对的少女杀手。***,不识货!萧然恨恨的呸了一口。
兴味索然的出了店门,却忘了自己想干吗。信步在街面上溜达,转过一条小巷,却看见了一个小孩,正津津有味的啃着半块烧饼。而在不远处,那个蓬头垢面背着大刀的女人正用一种极其贪婪凶狠的目光盯着那可怜的孩子,就象一匹饿极的狼,忽然看到一只瘸了腿的小白兔一样。
小孩吃的很慢,每吃一口还怪满意的吧唧吧唧嘴。女人明显抵挡不住烧饼的诱惑,忽然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小孩的胳膊:“小兄弟,你想学武功么?你把这块烧饼给我,姐姐教你一招绝世刀法,好不好?”
萧然憋得要死,使尽了浑身的力气强忍着没笑出声来。如果没猜错的话,她下一步就该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刀谱什么的,然后语重心长的说:拯救世界的希望就靠你了!
城里的孩子向来早熟。小孩显然见惯了这套把戏,很鄙夷的飞了个白眼,转身就走。女人原本就脏兮兮的脸变的更黑了,用力咬着嘴唇,身子绷成了一张拉紧的弓。萧然看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这是要……突然,女人闪电般的伸出手去,径直抓向那小孩的肩膀!
“咳!”萧然用力的咳嗽了一声。女人身子猛的一颤,手臂也硬生生的顿住。楞了那么一会,回过头,这才发现萧然就站在巷子口,顿时火炙一般缩回了手臂,尴尬的低了头。
“姑娘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在下或许还帮的上忙。不过用这样的手段,嘿嘿!”萧然摇了摇头。
女人豁然抬头,死死的盯着萧然,双拳握的很紧,指节因用力而变的发白。萧然这才发现,这个穷困潦倒的女人,目光却锋利如刀,给她一瞪,脊背都不觉一阵发寒。
好半天,女人手指一根一根缓缓松开,扭回身向巷尾走去。但走了几步又停下,犹豫了半天,就那样背对着萧然低声说道:“可不可以帮我买一点吃的?我……很饿。”
“不能。”萧然说的很干脆。
女人的拳头顿时握紧:“你耍我?”
“我是说,不能单单吃饭这么简单。起码,还应该换身衣服洗个热水澡。”
女人回过头来,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忽然微微一笑。萧然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跳,这么一个脏兮兮的女人一笑起来,竟象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让人砰然为之心动。
然而就在他刚刚以为冰雪解冻、春天来临的时候,女人忽然又板起了脸,语气变得甚至比刚才还要冰冷。
“谢谢。我只吃饭。”
吃相优雅的女人,就算长的难看些,总归也能让人瞧着舒服。毕竟优雅的女人还是比较受男人欢迎的。
可惜的是对面这家伙,根本就跟优雅这两个字搭不上边儿。
事实上,萧然认为还是用饭桶、猪这样的字眼儿来形容她,似乎更贴切一点。活了两辈子,象她这么吃东西的女人,——或者说是人,萧然还真就没瞧见过。
晟月斋不是春秋楼那样的星级饭店,但是菜价也不算便宜。看着桌子上高高竖起的盘子碗,萧然好一阵无语。到现在为之已经吃进去了七两三钱银子,而且还在涨!每摞起一个盘子,萧然那颗脆弱的小心就会扑通跳一下。我靠!谁知道我他妈哪根神经搭错了,请了个要饭祖宗回来!
这时的他满脑子都在晃着那句经典歌词:大姐你几天没吃了?!
已经过了饭点,店里只有三桌客人。这帮家伙连饭都不吃了,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那目光让萧然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又一个盘子消灭掉,女人用一种意犹未尽的目光扫了桌子一眼。现在最后的一个盘子,是摆在萧然面前的一只庆德烧鸡。尽管女人开吃的时候就偷偷的瞄了好几眼,但是很难得的竟害起羞来,竟然一直没有下手。
而现在,盘子里那可怜的烧鸡在微微颤抖,仿佛也知道自己难逃厄运了。萧然已经半疯了,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正要落荒而逃,女人却出人意料的另取了一双筷子,在她那已经发硬的衣襟上擦了擦,递给萧然:“你也吃一点。”
呼~~!算你有良心!萧然悻悻的站起身,“我不饿。真高兴这位大姐总算吃完了,咱们走吧。”
“不要浪费。”
女人脏兮兮的两只手径直向那烧鸡抓了过去。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七章 无良少女(下)
……“住手!”
萧然抢先一步抓住了烧鸡,女人的脸色一沉,但还是犹豫着慢慢缩回手去。
“这个,你不要误会。”不知为什么,一看着她眼睛的时候,萧然的语气就不由自主的温和了不少。“是这样,我看你大概是饿得紧了,这种情况下尤其不能多吃。否则的话,会有性命之虞。”看她神情有些怪异,忙又加了一句:“相信我,我学过一点医术,不会害你的。”
他确实没有说假话。一个人在过度饥饿的情况下,突然暴饮暴食,很容易死掉。记得在纳粹集中营里的那些战俘们,有将近半数的人熬过了地狱一般的日子,却最终因为一顿饱餐而送了命。尽管这个女人素昧平生,萧然还是好心的提醒了她一下。
女人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知是笑还是什么,眼神忽然变得很遥远。好一会才淡淡的道:“不会。习惯了。”
乱发从前额垂下来,挡住了大半脸颊。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她的眼神里却似乎掠过一阵凄凉。
女人说话一直很简单,从不肯多说一个字。但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里,却透着深深的无奈。萧然心里莫名的替她感到一阵悲哀。忽然想起了在旷野中郁郁穿行的狼,带着满身的桀骜,却又不得不忍受着孤独,忍受饥饿。遇到猎物的时候,拼着撑破肚皮也要吃的精光,因为接下来它们可能饿上几天几夜,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下一顿饭在哪里。
这是怎样痛苦而悲哀的习惯?……对她的同情油然而生,萧然叹了口气,叫过小二,把那烧鸡用油纸包了,放在女人的面前。女人没有客气,也没有拒绝,依旧淡淡的道:“希望有机会,可以报答你。”
拿起纸包,就要转身离开。萧然连忙道:“姑娘留步。”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放在桌子上,“看姑娘似乎不像本地人氏。京城这地方,是非太多,总不比乡下清净。姑娘不如到那去,将这银子做本钱,做些小买卖,也可讨个安稳。你看如何?”
女人霍然回身,随手摸起一根筷子,只觉她人影一花,不知怎么的竟到了自己面前,筷子破空刺出,径直点在自己咽喉。一股无法形容的凌厉气势顿时弥漫开来,这个刚刚还浑身脏兮兮、穷困潦倒的女人,一瞬间竟变成了一把出鞘的利剑!
原来真的会功夫!萧然着实吃了一惊。他对武功是一窍不通的,但是几次看到段兴年出手,对武功的高低大致能评判一二。从速度跟准头上来看,可以肯定的说,这个背着破刀、沦落到在街边抢一个孩子的半块烧饼的很“古惑”的无良少女,竟然是一个绝顶的高手!
这个时候萧然也就隐隐猜到她为什么跑到美容会馆去了。“会馆”这两个字,让她误会成了一家武馆,大约是想以武会友、混口吃的什么。可是自己明明请她吃的够多了,又真金白银的送给她,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女侠?难不成是看老子出手太阔绰,人又好欺负,竟改动手明抢的?
“谁派你来的?”
?萧然一怔,满肚子的火气登时爆发出来,尽管不敢破口大骂,还是冷笑着讥讽道:“东郭先生派我来的。他告诉我,这里有一只忘恩负义的狼,需要我这样的傻子、白痴、二百五去帮助!……”
“你说什么?”
女人的筷尖往前面一顶,萧然只觉喉头一痛,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连忙闭了嘴。女人也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半天才道:“你……真的是好心?”
靠!萧然对这种弱智问题置之不理。女人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一会,缓缓的缩回手臂,这时的萧然才觉得一口气喘了上来,这么普通的一根筷子在她手中,竟似焕发出一种无形却令人窒息的杀气,不知不觉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谢谢。”
女人抛了筷子,拿起两锭银子,也不说别的,回身就走。忽然又停住脚步,低低的道:“我……姓林。”
“林……喂,林姑娘!”回过神来,却发现这女子已经走出门去了。快步追到街上,只见人来人往,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白白的损失了二十多两银子,还险些搭上条小命,萧然很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莫名其妙,简直是神经病!老子也真是吃饱了撑的。这妞也不知什么来头,脾气怪的要死,不过功夫当真是不赖……除了大叹倒霉,似乎也没别的办法。萧然悻悻的雇了一乘小轿,顺便去了甜水井胡同戴桐的家里。好在戴老头比较好欺负,从他手里a了不少的枪管跟化学原料,心里才算是平衡了一点。
这阵子戴桐已经开始用击锻法自行生产枪管了,并且新式步枪已经投入批量生产。按照萧然的意思,在膛线跟机簧、照门等方面都做了适当的处理,并且没有加装半扣击铁。这些改动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射击精度,增加了锁定瞬间(英文Locktime,是指在扣板机到击铁真正击发子弹时所需的时间。射手必须避免身体和枪枝的任何移动,锁定瞄准目标,直到弹头射出枪管,以使射击点不致偏移),同时也容易发生底火不小心撞击外露的击铁而造成意外走火。
这些改动靠洋鬼子自行改进去弥补,估计是要花费一番时间跟力气的,萧然放心了不少。让人把货物运回到公司,天已经黑了,只好明天去大兴山。这一晚四个人有说有笑的在一起吃了顿晚饭,倒也其乐融融。
第二天一早,萧然带着两个老婆动身上路。雨来舍不得姐姐,死活的非要送一程。这一路一直送到出了城北十多里去,才恋恋不舍的道别。说来也巧,就在要分手的当儿,雨来眼尖,忽然瞧见前边林子边上,冰雪中隐隐的竟爬着一个人。
众人连忙赶过去,赫然只见那人背上,背着老大一把破刀,估计江湖上都不会找出第二个。萧然只瞧了一眼,顿时吃了一惊!
“林姑娘!”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八章 雨来说谎!(上)
……这人正是那个落魄女子,此时脸朝下爬在冰雪上,一动也不动。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雨来奇道:“姐夫认得这个人?”
“不,见过一面而已!”萧然连忙上前,把那姑娘翻过身来,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她脸色铁青,嘴唇呈紫黑色,牙齿死死的咬住下唇,嘴角还渗出些许白沫。这是典型的中毒症状,而且一看就是剧毒,绝不是平常吃坏了东西所能造成的。是什么人要害她?
一时顾不得想这么多,伸手一探鼻息,还有一丝游气,忙跟雨来两个把她抬到马车上。这时才发现她右手死死的抓住左肩,掰开她手指一瞧,顿时让人惊的说不出话来。只见一个黑黝黝拇指大小的铁环露在外面,连着一小截刃身,闪烁着蓝汪汪的寒光,看起来应该是一枚精铁打造的飞镖,大半镖身已没入身体。伤口并没有太多的血迹渗出,这姑娘大概是怕失血过多,才用手死死的攥住伤口,不成想这飞镖上有毒,逃到了这里,终于毒性发作,晕死过去。
“怎么办?”雨婷跟宁馨也都围了过来,看到这个场面,都跟着干着急,却没个主意。雨来道:“我看还是把她送回京去吧!去回春堂找李景畴,兴许他能有办法……”
“不!不行!”萧然立刻打断了他,“这里离京城十多里地,不等送到,人早都死了!”
“那怎么办?总得想个法子吧,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啊?”
萧然眉头紧锁,心里犹豫不决。若说解毒,他现在身上还剩着最后一帖紫蟾回春帖,应该可以留住她性命。但是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却动用自己救命的宝贝,有几个白痴会傻到这么做?再说这姑娘一身好武艺,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是遇上了厉害仇家。今天救了她一命,谁敢保日后不会惹祸上身?
但要说不救,萧然又颇为踌躇。昨天她饿成了那副模样,在抢小孩子的半个烧饼时还犹豫了半天不忍下手,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最为重要的是,这是个奇怪的女人,本领高强却落魄如斯,她的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究竟是什么秘密呢?是江湖恩怨,还是官场纷争?萧然忽然隐隐的有一种直觉:这个神秘的女人,会不会跟自己有关?
救她,还是不救?
短短的一刻,萧然脑子却已经翻来覆去的斗争了几个来回。雨来等瞧在眼里,急在心上。宁馨忍不住叫道:“你这呆子,好歹拿个主意啊!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好吧!”萧然一咬牙,道:“雨婷,你留在车里给我搭把手;雨来,你跟宁馨两个去弄些水熬药!”说着取出紫蟾回春帖,递给两人。
“熬药?!”宁馨急道,“没锅没灶的,连水都没有,怎么弄啊?”
雨来灵机一动,道:“我有办法!不是有盛化学药品的玻璃罐子么?拣一些柴禾来,我们化雪水!”
吩咐下人去拾些枯树枝来,两个人跑到罗尔托那里,拿了装药品的玻璃皿,就要把里面的药品倒掉。罗尔托急的大呼小叫,死命的抱住不肯撒手。后来听说要用它来烧水,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他随身的药箱子里有空的烧杯跟烧瓶,大可以不浪费这些比金子还宝贵的化学药品。
这边忙活的同时,萧然跟雨婷也在紧张的清理伤口。虽然有罗尔托这个洋大夫,但不巧的是他手上偏偏害了冻疮,所以这一次只能由萧然亲自捉刀上阵。刚解开衣领,却忽然一愣,这姑娘脸上、手上都脏的要命,领口露出一抹肌肤,却是异常白皙细腻。大概是练过武功的关系,触碰上去弹性十足。
小心的解开棉袍跟里面的小褂。姑娘的衣服也很是单薄,除了这两件,就剩下一件杏黄色的肚兜了。伤口是在左肩窝下两寸,是个比较暧昧的位置,将肚兜向下撩一撩,便露出盈润的大半乳房,耀眼的白腻。雨婷正去问罗尔托取了药箱子,回来却看萧然对着那半裸的酥胸,正左瞧右瞧。不禁气红了脸,赶紧推了他一下,啐道:“人命关天,瞎想什么呢你?还不快动手!”
飞镖露在外面不过寸许,其余尽皆嵌进肉里。伤口周围已经变得乌青,手指一按,黑色的血水便渗了出来。萧然本以为只要拔出毒镖,包好伤口服了药就算完事,没想到这一拔,只听嗤的一声竟生生的连皮带肉扯下一大块来,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倒。原来这毒镖打造的十分精巧且恶毒,锋刃上竟铸着倒钩!
剧痛的刺激下,姑娘低低的呻吟了一声,微微翕动了一下眼脸,就又晕了过去。再瞧伤口足有茶盏那么大,正汩汩的涌着鲜血。雨婷也顾不得害怕,手忙脚乱的从药箱子里翻出棉花按在伤口上,但连换了几团都瞬间被鲜血浸透了。萧然急中生智,掀开车厢板,暗格里特意带着一支用来防身的步枪跟子弹。取出一枚纸包弹,撕开来将火药撒在伤口上,打着火媒一点,扑哧一声,顿时腾起一团火焰。
姑娘在昏迷之中,仍能感觉到这巨大的痛苦,整个身子都痉挛起来。但这一招却极为有效,烧结的伤口基本止住了流血。萧然长吁了一口气,跟雨婷一起把伤口包扎得严严实实,这才发觉贴身小褂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雨来那边也将药熬好了,众人捏着姑娘嘴巴,好歹把药灌了进去。忙完了这些,雨婷用绷带垫着,拈起那寒光闪闪的毒镖,心有余悸的道:“不知这位姑娘得罪了什么人,下手竟这般狠毒!还真亏相公机智,要不然,只怕这条命就要交代了!”
萧然接过毒镖,道:“还真是,原怎么就没发现,我竟然天生就具备做医生的潜质呢!不成,我得让萝卜头见识见识去……”
雨婷三人看他手上的血迹也顾不得擦,兴冲冲的跑去跟罗尔托吹牛,都哭笑不得。雨婷手上这时也沾了不少血,道:“雨来再去烧点水来吧,这手脏死了。恩,这姑娘的脸儿也够脏的,也该给她擦擦干净。咱们好歹算是救了她一回,可还不知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儿呢!”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八章 雨来说谎!(中)
……在萧然的嘴巴里,稻草都可以变成金子,更别说救人这么大的事情了,更是吹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罗尔托根本插不上话,听得是目瞪口呆、羞惭满面。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我一招犀牛望月,跟着是老汉推车……恩,雨婷?”
正白话的起劲儿,就看雨婷低着头走了过去,还捂着嘴儿憋不住的笑。萧然连忙叫住:“老婆怎样了,那姑娘醒了没有呢?”
“恩……早醒了。不过,你还是等一会再过去吧。”雨婷迟疑了一下,冲他眨了眨眼睛。
萧然更是奇怪,也顾不得罗尔托了,拉着雨婷跑到一边,低声道:“怎么回事?难不成,你认识那姑娘?”
“那倒不是。不过……雨来他……”雨婷诡秘的一笑,道:“他好像看上那姑娘了!”
“什么?靠,那怎么行,你没见那女的又脏又丑的!我们雨来多俊一小伙,白瞎了么!还笑,你怎么不去拦着他啊!”
“谁说她丑了?长得不知有多好看呢!再说了,只要雨来喜欢,什么样儿的都成。”
“好看?……不行,我要瞧瞧去!”
萧然扭身就跑,雨婷忙道:“喂,人家正在说话,你去瞧什么?”
“靠,小舅子这么大的事,我这当姐夫的怎么能不亲自把把关呢!”
关心的人不止他一个。刚蹑手蹑脚的绕到马车旁,就看一个人猫腰靠在车厢上,撅着屁股,支棱着耳朵听的正来劲儿呢。萧然趁机就是一巴掌,“小丫头,敢偷听……”
宁馨赶紧转过头,竖着手指道:“嘘!快来,雨来动心思啦!”
凑过去一听,果然里边传来雨来的声音。
“……这水是烧开了的,你才流了不少的血,嘴巴怕也干了吧?先润润嗓子。”
“……”
“姑娘……放心,这里安、安全的很,我……我不是坏人。”
雨来一向是个嘴皮子很利落的人,大概头一回说话是这样结结巴巴的。萧然跟宁馨相视一笑,都猜出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大概脖子都红了。
“我的……刀,在哪?”
“啊?啊,我替你放到另一辆车上去了。那个,你现在还是顾着自己的身体要紧……哎,姑娘!伤口还没好,不能乱动呀!”
“多谢……相救,大恩……容日后……咳咳,日后再……”
一通剧烈的咳嗽,接着是唏哩哗啦的响了几声。只听雨来急道:“你要去哪里?别动,快躺下!身上的毒才解,现在这个样子能走么?……喂,啊!”
忽然砰的一声响,似乎什么东西撞在了厢板上。难道是这女人出手打了雨来?萧然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偷听了,连忙掀开车帘,向里面瞧去。
摔倒在车厢板上的,却是那位姑娘。雨来半蹲着,手搀在那姑娘的腋下,正要扶她起来。一瞧见萧然跟宁馨,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火炙一般缩了手。姑娘失去了重心,身子一歪,险些一头磕到车蓬上。
“那个,我没事,就是过来瞧一眼。”按照后世的习惯,萧然忍不住想说“继续,你们忙”什么的,但是搁在古时的风俗,估计这姑娘要是保守一些的话,恐怕是要当场疯掉。所以话到嘴边好容易咽了下去,咳嗽了一声道:“怎样,伤口没什么事了吧?”但是一时竟没注意到,这话听着竟象是要逐客的意思。
“怎么没事呢?你看她这样子,站都站不起来了!”雨来立刻急了,但也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讪的道:“我,我只是……宁馨姐姐,还是……麻烦你,把她扶起来吧!”
宁馨抿着嘴跳上车去,扶着那姑娘靠在车厢板上。姑娘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跟萧然相接的一刹那,顿时一怔,低呼了一声:“是你!”
萧然也说出了这两个字,却是颠倒了顺序:“你是……”楞了有那么几秒钟,忽然醒过神来,脱口道:“我靠!原来你长的……长的……”
眼前的女人的确让人感到惊讶。事实上,在雨婷、宁馨跟雨来刚刚为这姑娘擦去脸上风尘的时候,甚至比萧然的反应还要强烈。谁都没有想到,在那脏兮兮的“面具”背后,竟然是一张如此清秀绝伦的脸!
弯弯的秀眉如黛,眼睛很大,眼波柔和,浑没了昨日的凌厉;琼鼻樱唇,配上细如凝脂的脸蛋儿,说不出的清丽可人。年纪也不算大,估计十七八岁的模样。唯一不足的是脸颊显得有些消瘦,脸色也苍白如纸。除了受伤的原因,大概跟经常挨饿、营养不良也有很大的关系。
靠!原来这个看上去叫花子一样的无良少女,竟然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难怪雨来这家伙……“姐夫!你……”雨来被萧然看得好一阵心虚,羞赧的低下头去。萧然打了个哈哈,道:“恩,不错,不错!……啊,我是说看来毒已经尽去了,很不错!”
这欲盖弥彰的话说得姑娘脸也微微泛起了一丝晕红,浮在苍白的脸上,病态中却带出一抹嫣然,忍不住低低的咳嗽起来。宁馨笑道:“林姑娘生得可真标致,真真儿的是个美人儿呢!怎么偏打扮成那副样子?回头我找两件衣服给你换上,那可就更漂亮了,保管比我那几位皇……几位嫂子都好看呢!”
宁馨打小在宫里长大,金枝玉叶的身份,说起话来口无遮拦。但这话毕竟是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儿夸出来,不禁让姑娘有些羞恼,又不便发作,只微微的皱了双眉。萧然惯会察言观色,忙岔开话儿道:“看姑娘适才的样子,可是要走么?你现在毒性刚去,伤重未痊,身子还虚的很,必须好好的养一阵子才行。否则伤势一旦反复,只怕会有性命危险。”
“是啊,我姐夫说的对!”雨来喜形于色,急急的道,“姑娘,不管怎样,身体最要紧!我姐夫都这样说了,你,你就留下来吧?”
姑娘看了看萧然,又看了看雨来,刚想说什么,恰好雨婷走了过来,笑道:“这位是林姑娘,对么?真是对不住,出了点子事情,只好打扰一下!”不等众人动问,拉起萧然,又把宁馨也从车上拽了下来,径直去了。雨来也想跳下车,但看了看姑娘,犹豫了一下,却又忍住。
“老婆,到底出了什么事?”走出一段,萧然有些奇怪的道。
“你们这两个坏东西!成心的是不是?”雨婷又好气又好笑的赏了他俩一人一记暴栗,“这些话儿你们跟着说什么,让雨来自己去劝他好了!我可告诉你俩,这是雨来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人动心思呢,你们可不许捣蛋!否则,我就……”
“恩?”萧然跟宁馨对视了一眼,宁馨一叉腰,嘿嘿的坏笑道:“怎么样啊?难不成,是上回我们俩把姐姐欺负的还不够?”
“……”看着她流氓一样色眯眯的表情,雨婷好一阵无语。
萧然在一旁,却是若有所思。雨婷做姐姐的心思,他当然是知道的,但是心里却仍有一丝隐隐的不安。是不是趁人之危暂且不论,单说对这位神秘的林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还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象她这样一个美貌如花又武功高强的女子,一定不会是普通人。她究竟是怎样的来历?在她身上,又掩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呢?……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八章 雨来说谎!(下)
……话到了嘴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宁馨笑道:“这样,咱们不说话,只偷听,不就结了?”不由分说的拉着两人绕到了车厢后面。
只听那姑娘的声音道:“刚才那人,是你的……姐夫?”
“是啊!他人很好的!姑娘不是跟他认识的么?这样的话,留下来更没有问题了。等养好了伤……”
“不认识。”
“这……”
一阵沉默。姑娘忽然用很低的声音道:“我……我身上的伤,可是……公子的姐姐们……瞧的?”
“不是……”雨来脱口而出,显然又有些后悔,嗫嚅了半天,没再说出什么。
“……是你,还是……他?”
尽管声音低的几不可闻,萧然三个还是听明白了,不禁互相看了一眼。雨婷想起萧然瞧着人家胸部那色眯眯的模样,俏脸一红,气得伸手在萧然胳膊上狠狠的扭了一下。萧然心里大呼冤枉,却又不敢叫出声来。
“呃,那个,是,是……”雨来犹豫了半天,忽然鼓起勇气道:“是我!”
“……”
这小子撒谎!宁馨跟萧然憋不住,差点笑出声来。雨婷慌忙把他俩拉走了,也忍不住捂着嘴儿乐个不停。
“怎么办?看来咱们这兄弟是要来真的了。恩,那姑娘说她姓林,那就应该还没有出阁,但是咱们也不知道她家在哪儿,还有什么亲人,有没有心上人什么的。雨婷,要不你去跟那姑娘谈谈,把这些话都问问清楚?”
宁馨先跳了起来:“我去!”
“小丫头,你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是我去吧。”雨婷笑着去了。不一会,雨来魂不守舍的走了过来,看见萧然跟宁馨一脸的坏笑,登时涨红了脸,局促的手都不知往哪儿放了。
“行啊,我这个弟弟下手挺快的么!嘻嘻,就知道跟着你这个色狼姐夫,一准儿的学不出什么好来!”
“什么叫跟我学的?他这是天生具备色狼的潜质。了不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两个人叽叽嘎嘎的笑成一团,雨来大窘。拉着萧然到一旁,吞吞吐吐的道:“姐夫,我……问你个事,你可别多想。那个,刚才你给林姑娘治伤的时候,可瞧见了……瞧见她的……”脸臊的跟红布似的,鼓足了勇气还是说不出口。
“臭小子,想什么呢你!”萧然正色道,“病不讳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知道?再说她当时昏迷不醒,这些事情也大可不必再跟她提起来,倒让她心里存了芥蒂。”
雨来哦了一声,低头不语。萧然知道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是味儿,又好气又好笑,道:“甭寻思了,什么都没瞧见!当时你姐也在旁边呢,不信你去问。”
“真的?”雨来喜形于色,恨不能一下跳起来。
“重色轻友的东西!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对林姑娘有意思?”
“……”
“默认了?放心,姐夫也没有拦着你的意思。不过眼下,这姑娘怎么安置是个问题。我这边事情又紧,不能再耽搁了,必须马上上路。你要是想带着她,恐怕不大方便。”
“这,姐夫是怕有损她的名节?难道,难道你也这么想!”
“说什么呢!狗屁名节,我什么时候将那东西看在眼里了。你想,她是从京城出来受的伤,十有八九,她的仇家现在就在北京城里。看他们的手段,歹毒的很,你那美容院、公司,又都是人来人往的地方,这么大个姑娘家,能藏得住么?所以我觉得那林姑娘她,未必会答应。”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仍下她不管啊!你看她现在的样子……”
“如果她执意要走,这也不是强留的事,也只能由她。”萧然看雨来焦急的样子,又安慰他道:“当然,我只是自己这么琢磨。事情还不一定,待会问问林姑娘自己,看她想怎样吧。”
好一会,雨婷回来了,叹了口气道:“林姑娘什么都不肯说呢,问急了就要走,怎么办?”
没办法,几个人又一起去七嘴八舌的劝了半天,姑娘只是低头不语。萧然皱了皱眉,指着雨来对她道:“时候不早了,他一会要回京城去,我们也要上路了,恐怕不能久候姑娘。想要何去何从,咱们毕竟不能替你做主,你好歹要拿个主意才是。”
雨来知道姐夫一向是个急脾气,看出他有不豫之意,怕一时言语不和恼了,忙道:“就这么定下来吧。林姑娘跟我回京城,由我来照顾,你们赶路要紧……”
不成想姑娘忽然抬起头来,目光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萧然的脸上,顶了半天,斩钉截铁的道:“我跟你走。”
“啊?!”所有人一时都怔住了,萧然干咳了两声,道:“这恐怕不行。我们要去的地方,不适合姑娘。”心说那可是土匪窝,你一个大姑娘去,成什么了?再说了,那可是我的秘密基地,谁知道你是干吗的。万一要对我不利,那不成引狼入室了么?
“如果你们要救我,就请带我一起走。京城里有我的对头,我……不能去。”
雨来连忙道:“姐夫,要不,你们就带着她一起去吧,好歹有两位姐姐在,也能照顾一时。”
雨婷跟宁馨交换了一下眼神,也道:“林姑娘也怪可怜的,我看还是带上她算了。由我们姐妹来照顾她,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话说道这个份上,看着雨来他们迫切的神情,萧然暗道:这个女人有些古怪,不如顺水推舟,看看再说。如果她真的有问题,凭着那二百多号人,也不怕对付不了她。沉吟了一下,点头应允。
当下带着雨婷跟宁馨跟那林姑娘,跟雨来分手,赶起大车一路往大兴山而去。雨来真的是头一回动了感情,一直到马车走的看不见了,还痴痴的站在路旁,眼前依稀晃动着姑娘的影子……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九章 基地开张(上)
……崔巍大兴山,绵延三百里,比邻山海关。山势起伏,峰峦叠嶂,铁划银钩,遍布峥嵘。如九天玉龙酣卧,张弛南北;势南海苍岛阑珊,横亘东西。
昔年闯王在此藏兵百万,大破明军精锐三大营,逼死崇祯皇帝,何等英雄气概!然而时仅半年,吴三桂洞开山海关,多尔衮率清兵长驱直入,大兴山一战,损兵折将,仓惶西顾,又是怎样的无奈凄凉!
伫立山前,几可闻当年的号角声声,杀伐阵阵,金戈铁马,啸击长空,忍不住叫人嗟声扼腕,热血沸腾。青山依旧,峥嵘如铁,古今兴亡,胡不忆当年激烈?……崎岖的山路上,一排四辆大车粼粼行来。此时正值三月初,北地依旧严寒,望眼一派冰雪。随着山势起伏,路也越来越难走,黄昏前后穿入一座山谷。一名俊美公子跳下马车,舒目远瞻。
这名公子正是萧然。按照王猛等人画好的图纸,一路从北京走到这里,再往前已经没有路了。山谷右手边,并排两棵巨大的青松,亭亭如盖。照王猛图纸上标注的,应该就是这里了。据说这里有弟兄们布的岗哨,但是瞧了半天,毛都看不到。萧然不禁有些气恼:难道是段兴年、程通这两个家伙粗枝大叶,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忽略了?***,回头上山,一定先好好的收拾这两个兔崽子一顿。
卸下车套,留下几个下人看守车辆跟老婆们,萧然操起步枪,带着三个下人一路往山谷里摸去。走不多远,就看一条人影斜靠在一个石砬子下面,怀里抱着杆缨枪,脑袋上扣着老大个狗皮帽子,正低着头打盹儿呢。靠,这样的垃圾也算岗哨?要是官兵杀来,早就一窝端了!还说上回全歼了一队洋鬼子,估计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也不知段兴年跟王猛是怎么带的兵。
越想越气,萧然决心先好好的给这个哨兵上一课。左右打了个手势,带着人悄悄摸了过去。一直走到眼前了,那哨兵仍浑然不觉。萧然举枪大喝一声:“缴枪不杀!”枪口往那人胸前一顶,却扑的倒了,赫然竟是个草人!
众人人一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头上呼的落下一张大网,将四人做一堆罩了个严严实实。原来那网的四角都坠了石块。接着四五条人影从石砬子上飞身跳下,都是百姓装束,身手却极为矫健,手持钢枪,口里横叼一把廖叶尖刀,凶神恶煞一样。领头一人擎刀在手,骂骂咧咧的道:“他娘的!爷爷们本是不打劫的,哪个不要命的竟敢送上门来!兄弟们……哎呀,大人!大人回来了!”
汉子们七手八脚的解开网罩,放出萧然几人。萧然一跤跌的满身积雪,狼狈不堪,嘴里却大笑道:“好你们几个,弄个草人来糊弄我,该当何罪?”
众人慌忙跪倒,都道:“有眼无珠,冲撞大人,罪该万死!”
萧然见他们竟当了真,连忙一一扶起,道:“开句玩笑,别当真!你们能有这样的心思计谋,那可是好的很呢!对了,这点子是谁出的?”
领头的大汉姓花,因为生的五大三粗,人送外号花和尚。只见他一抱拳,瓮声瓮气的道:“这是段大哥的主意。自从上回来了那帮洋鬼子,咱们就把明哨撤了,一律改成暗哨。每班十个人,管教他苍蝇都飞不进来!”
“好……咦,十个人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剩下那五个呢?”
“坏了!”花和尚一拍脑门儿,道:“那几个兄弟去抢马车了!”
众人急急忙忙往回赶,转过谷口,就看留下的下人已经被捆翻在地,几条汉子正端着枪朝一辆马车瞄准,喝道:“出来!再不出来老子开枪了!”
花和尚连忙喝住。听说萧然来了,众人连忙跪倒,萧然一瞧他们的模样,顿时忍俊不住,只见一个个鼻青脸肿的,看上去倒像唱戏的小丑。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那位林姑娘把雨婷跟宁馨藏在车里,手头没有兵器,灵机一动竟把带在路上充饥的馒头接二连三的丢了出来。她虽是伤后体虚,但手法奇准无比,加上那馒头早冻的硬邦邦石头一样,竟然打得五条大汉靠不到近前,着实凶悍。
待到三位美女下车,众人更是惊的呆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出手的竟是这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女子,一时又是羞愧,又是钦佩。
林姑娘本来体虚,竟了这一番折腾,也是脸泛潮红,香汗淋漓。花和尚带人砍了树枝扎成三幅担架,把三个女人抬着,一路进山,只留两个兄弟看守马车。
现在的山寨一共分成了两座,一座是南面原来搭的明寨,留着一小队兵看守,平时这里就是小型加工厂,香瓜手雷、纸包弹这些武器弹药,就是由铁匠李三带人在这里制造的。另一座是北面数里之外的石窟,位置隐蔽,宽敞干燥,冬暖夏凉。里面传说是当年闯王藏宝之时开凿出的众多石室,不单山寨的男女老少住在里面绰绰有余,还可以存储物资。
众人先到了南寨,留守的弟兄们接到,一面飞报北寨,一面派人到山下搬运马车物资。段兴年、程通听了这个消息,兴高采烈,一面命令整备酒席给大人及众夫人接风,一面亲自带人来迎接。半路接着,都以武将的规矩单膝跪地参拜了。听说萧然被安排的岗哨给阴了,都大笑不绝。
来到山寨一瞧,果然好一座石窟!洞口隐蔽,只有三米来宽,里面却宽敞之极,蜿蜒走入山腹。石窟里应该是开有通风口,几百号人居住在里面,丝毫不觉得憋闷。无数巨大的牛油烛照的洞里亮如白昼,只见两边开凿出一间一间的石室,难得的是正中还有一座大厅,穹顶足有两丈余高,足可容纳二三百人。单看这巨大的工程,真不知当年耗费了多少人力方始建成。即便是花果山水帘洞,想来也不过如此,真个是鬼斧神工,浑然天成。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五十九章 基地开张(下)
段兴年尖着嗓子大吼了一声,山寨的弟兄们听说老大来了,顿时呼啦啦涌了出来,聚在大厅里,欢声雷动。不用谁吩咐,齐刷刷跪倒,参拜完了萧然,又叫道:“拜见三位夫人!”林姑娘听了,脸不觉红了,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倒是萧然弄的浑身不自在,赶紧好一番解释。
当下排开宴席,除了上岗的哨兵,其余兄弟齐聚一堂。大伙当初跟着萧然出生入死,这份情意着实深厚,现在又聚在一起,自然又是激动,又是高兴,一时间斛觥交错,开怀畅饮,好不热闹。三位美女旅途劳顿了,程通命人收拾了房间,先送她们休息。不一会,雨婷却匆忙找来,拉着萧然低声道:“你快去瞧瞧馨儿妹妹,这丫头一个人跑出洞外边去了。”
萧然连忙让两个兄弟领着,出了石洞,开始四处寻找。此时天正黑,山上树林茂密,哪看得见人影?亏得有一个潜伏在左近的哨兵回话,说有一位夫人往右边山崖去了。萧然吓了一跳,心说这死丫头,不知又搞什么鬼!
连忙寻了过去,只见微微星光中,果然有一个窈窕身影站在悬崖边上,似乎在发出低低的啜泣。跑过去一看,正是宁馨,哭的雨打梨花,好不伤心。萧然连忙把她揽在怀里,心疼的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住在这样一个石洞里,太委屈了?”
宁馨用力摇了摇头。抽噎着道:“我没事,就是一时心烦。你地弟兄们好容易盼到你一回,还是回去招呼他们去吧。”
萧然柔声道:“傻丫头,回头咱们还要在这里住好一阵子,什么时候招呼兄弟们都是不迟的。但是你这么一哭,我还能放得下心么?”
宁馨听了这话。不禁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道:“你,你要住多久?相公,你是不是……要抢我皇兄的江山?……”
萧然恍然大悟,原来这丫头伤心,却是因为这个。也是,毕竟她跟咸丰是同胞之情,老公却偷偷的开山头、拉绺子、厉兵秣马。不担心才怪。
本来想随口撒个慌敷衍她几句,但是转念一想,这样的事情大概迟早都要面对,一时沉吟未决。夜风习习,带来些许寒意。萧然情不自禁搂紧了宁馨,沉默了许久才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天道不仁,才有群雄并起,改天换地,此天下大势。现在国势危急。许多事更是身不由己。馨儿,如果有一天,我真地跟你哥哥兵戎相见,你,会恨我么?”
宁馨低低的啊了一声,手臂一下子抱紧了萧然。臻首深埋在他怀里,泣声道:“真的会有这样一天么?……可是,可是即便是这样,我又恨你做什么呢!毕竟我是你老婆,嫁鸡随鸡便了。馨儿只是……只是替皇兄难过……”
萧然听了,心里一阵感动,拂着她秀发道:“馨儿,我刚才只是一说。跟你哥哥之间,其实不会有什么争端的。事实上,我也没有那种指点江山、称王称帝的野心。现在的大清朝,已经是内忧外患。满目疮痍,但凡是一个中国人,总不能明哲保身、作壁上观吧?我现在要做的,只希望能够为攘外平内略尽自己的一分薄力而已。”
宁馨喜形于色,急切地道:“真的?你,你没骗我?”
萧然点了点头,道:“骗你做什么?你看我这德行,可象是个指掌社稷、君临天下的主儿么?”
两个人都笑了。过了一会,萧然正色道:“不过古人有句话,叫做庆父不死,鲁难未已。这个庆父也许不是你的皇兄,事实上,大清国朝堂之上,那一帮子庆父还少么!这一回我之所以躲到这大兴山来,因为用不了多久,行宫那边恐怕就要出大事。手中的这支部队,不是用来对付你哥哥的,而是用来对付那些野心勃勃、窥视朝权的庆父们。如果他们一旦作乱,遭殃的就不仅仅是你们爱新觉罗家,恐怕天下的百姓都要深受其害。到底能不能平息这场风波,这还是个未知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希望这一次,老天爷会站到我们这一边。”
宁馨点了点头,道:“这些国家大事,我也不明白。相公怎么做,自然有你的道理,馨儿都会支持你地。只是不管以后怎么样,你都不要象前儿那样丢下我一个人就好。没有相公在身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呢!相公,答应馨儿,好不好?”
“恩!”萧然胸口一热,郑重的点了点头,“放心,你,雨婷,还有雪瑶,我们这一家子还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呢。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
两人簇拥良久,宁馨拭去脸上泪痕,道:“咱们也回去吧。你那班兄弟怕是已经等得急了。倘若一会找过来,看到咱们两个这样子,羞也羞死了。”
萧然笑着拉宁馨走下山崖,陪他一起来的两名弟兄连忙施礼。宁馨这才发觉刚才那温存的一幕都被这两个家伙瞧了去,羞不自胜,挣脱了萧然手臂一溜烟跑了。
萧然回到大厅,众兄弟果然已经等急了。当下纷纷举杯,满干了一碗,段兴年道:“咱们兄弟日也盼,夜也盼,总算是把大人盼来了大兴山。这一次,大人就不走了吧?”
众兄弟们鸦雀无声,二百多双眼睛都望着萧然。萧然沉吟了一下,笑道:“兄弟们盼着我来,却是要做什么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拉杆子,扯大旗,干他鸟!”花和尚第一个站起来嚷道,“兄弟们整天价憋在这山窝子里,都闷出鸟来了!”
众人顿时纷纷附和,都道:“是啊。枪杆子都快生锈了,这一回,也该轮到兄弟们发发利市了!”
萧然笑吟吟地道:“打仗?那咱们该去打谁呢?”
“造他娘反,打皇帝!”
“打洋鬼子!”
“打长毛!”
花和尚砰一拳捶到桌子上,叫道:“打谁都成!反正这对拳头痒得紧,有仗打。兄弟们就开心!”
萧然扭头对段兴年跟程通道:“你们两个认为呢?”
段兴年沉吟未语,程通琢磨了一下,道:“兄弟们这话,话糙理不糙。咱们这几百号人,整天窝在大兴山里,的确不是办法。咱们盼大人来,就是希望能带着兄弟们闯出条路。倒不是贪图什么富贵功名,毕竟咱都是七尺高地爷们。生要生个惊天动地,死要死个轰轰烈烈,也算没白活一回!”
这话一说,众弟兄倒轰的笑开了。原来这程通天生个子矮,长墩子似的。别人都是七尺汉子不假,唯独他不是。家哄笑,程通气得满脸通红,怒道:“笑什么笑!”
段兴年道:“咱们手头有了那三百条新式步枪,弹药又充足,拉杆子造反绝没有问题。只是现在只有二百多号弟兄能打仗。其余的都是家眷,人手还不够。我觉得咱们倒不妨在这里招兵买马,等队伍壮大了,打谁都不成问题。要我说,到时候咱们也甭来占山为王落草为寇那一套,索性就直接打到北京城去。抢了皇帝地宝座,抢了他的江山!”
不少人都道:“对,灭了咸丰那厮,回头咱们大人做皇帝,兄弟们都封了大臣,却不快活!”
程通摇头道:“段大哥此言差矣。兵法有云:兵不在多,而在精;势不在强,而在谋。洋鬼子兵少。道光二十年,英国人的四千远征军就能横扫大清朝几万部队;再比如从前咱们火器营跟洋鬼子干,莫不是面对数倍、甚至数十倍的敌人,照样可以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有道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别看咱们现在是二百多号人,凭着先进地武器,灵活的战术,就是跟亲军干,咱也未必会吃亏。”
众人虽然没说话,但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顿了一顿,程通又道:“要说兵力多,长毛倒是号称百万之师,但是前后折腾了七八年,现在也成了强弩之末。别的原因先不说,只说他声势闹得大了,朝廷必定会派出重兵,倾力围剿。咱们大兴山,离京城不过数十里之遥,要是回头也闹出这么大地动静,大家以为朝廷会不会视而不见、听之任之?”
—段兴年道:“你这话不对。古今起事者,莫不是靠兵多将广、众志成城,单凭着咱们这二百来号人,难道还能打下一片江山不成?”
程通道:“段大哥误会我的意思了。要说打江山,我认为现在时机还没有成熟。毕竟咱们现在还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朝廷会不知道么?到那个时候,别说是二百多人,哪怕是两千人、两万人,恐怕也难以抵挡官军的全力剿杀。再说招兵买马,银子是根本。单凭咱们大人一人之力,能养活一支数万人的队伍么?”
“这……咱们可以打几个城市,抢钱,抢粮!只要手里有兵,还愁有什么弄不到?”段兴年嘴上这么说,底气却已经不像刚才那么足了。
程通笑道:“着啊!这样一来,咱们不还是成了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了么?不还是一样要伸脖子等着官军来围捕?再说了,要说下山劫掠,我猜大人一定是不准的。大伙想一想,自从咱们上大兴山以来,大人可曾让咱们劫掠过一座庄子、杀过一个人么?”
段兴年默然不语。众人也都暗自琢磨,一时大厅里显得格外安静。萧然笑着点了点头,道:“程大哥,接着说下去。”
程通沉吟了一下,道:“上回曾听大人说过‘特种部队’这个词,很是新鲜。现在我还能记得大人说的:我们是一颗钉子,一把尖刀,一群深入敌后的孤狼!如果真的能把这二百多号弟兄打造成这样一支钢铁部队,别说是亲军、八旗、绿营,就是洋鬼子咱都不惧他!然后再招募兵马,以图大计,何愁大事不成?所以,按照咱大兴山的现状,我认为当务之急,不是招兵买马,而是要精兵强将,把弟兄们训练成真正地钉子和尖刀,一群真正的恶狼!到那个时候,咱们这二百多弟兄凝聚在一起,就是一把可以在百万军中直取上将首级的神兵利刃,试问天下,谁能阻挡?”
众弟兄轰然叫好,纷纷站了起来,周身的热血一瞬间沸腾了!段兴年一拍桌子,大叫道:“说得好!妈的,真有那么一天,我老段这一辈子也算是没白活一回!我说老程,还真有你小子的,说地还真是这个道道儿!妈的,平时咱哥俩混那么久,咋就没听你说过这些话呢?”
程通笑道:“这话哪是我说的!那天在老虎岭,大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当时你明明在场啊,怎么没听到?”
“啊?这个,”段兴年挠了挠头皮,嘿嘿笑道,“我老段这人你还不知道么!要说打仗咱绝对不含糊,就是脑子不灵光!”
大伙一阵哄笑。程通冲萧然抱拳道:“大人,你说怎么干吧,咱们弟兄都听你的!”
“对,都听大人的!”众人纷纷附和。
萧然站起身来,高高端起酒碗,大声道:“自从那天在兴元县,咱们血为盟,当日誓言犹然在耳。弟兄们宁愿背了谋逆的罪名,提着脑袋跟我,萧然无以为报,但凭着身家性命,也要带大家谋一套富贵!
”适才说起造反,你们当中,有一半的汉人,还有一半地包衣跟旗人。但是不管是什么,首先咱们是一个中国人!古人云:纣无道,起兵伐之。现在的大清国,千疮百孔,势成腐朽,内忧外患,民不聊生。无论是汉人还是旗人,有谁没遭过兵祸的劫难?有谁没尝过贫穷的滋味?有谁没受过饥饿地折磨?有谁没受过富人的欺辱?
“而现在,更有洋鬼子闯进国门,在中华土地上横行霸道!我们的同胞,兄弟,姐妹,有多少人惨遭欺凌蹂~躏,有多少人丧命在洋鬼子的枪炮之下!昔日的泱泱大国,今以为洋夷鱼肉,任人宰割!但凡是条汉子,是个热血男儿,弟兄们能不能忍?”
“不能!杀洋鬼子!杀狗皇帝!”二百多条汉子齐声怒吼。
“好!有弟兄们这一腔热血,咱们就拼他个天翻地覆!不过,钢铁的队伍首先要经过非常的磨砺,除了不屈的精神,还要有高超的本领,顽强的意志,超人的耐力。特种的部队,需要特种的士兵,所以训练会异常的艰苦,甚至是超乎大家想象的折磨。如果有那位兄弟害怕会吃不消,趁早回家抱老婆孩子去;如果选择了留下,就必须无条件的服从!从这一刻起,你们将告别花天酒地的生活,变成最凶猛、最顽强的士兵,变成一个真正的特种战士!”
说到这里,萧然停了下来,冷峻的目光从那一张张彪悍的脸上扫过。
“有谁要求退出?”
“……”
“能不能接受?”
“能!!!”
怒吼声如怒涛惊雷,在石窟中轰然滚过,传来阵阵回响。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六十章 大练兵(上)
这一夜一醉方休。然也着实喝了不少的酒,但是回头抠着嗓子眼儿,都吐了出去。夜半的时候,弟兄们都已经东倒西歪不省人事了,只有他还算清醒,用冷水洗了把脸,开始在烛火下筹谋规划。
恭王跟肃顺的举动,令他十分不安。因此训练好这支队伍,也就迫在眉睫,必须争分夺秒。如果不能赶在他们动手之前把队伍磨砺出来,那么一切就都成了竹篮打水。
在他的概念里,组建一支二百人的特种部队,首先要取消原有的编制,建立一套比较完善的部队建制。这方面可以借鉴后世的部队,实行班、排、连级管理,而这二百多人,去除一部分替雇的老弱残兵,剩下一百九十人不到,刚好是一个加强连的编制。
首先是指挥官的选择,当然非段兴年跟程通莫属。可以说,这两个人对萧然都是死心塌地,要是从综合素质上考量,当然是程通略胜一筹,有头脑,够机智,心思缜密。可是对于萧然来说,段兴年的执行力要更好一些,毕竟是打宫里带出来的,从碾子山到龙王镇,一直是唯萧然马首是瞻,指哪打哪,绝不含糊。并且他一身好武艺,军事素质更强,也能压得住兵。这两个人性格互补,凑到一起,简直就是一对黄金搭档,刚好是连长、指导员的材料。
职务上,萧然还不打算用连长跟指导员这样地称谓。既然是特种部队。那就把段兴年定为队长,程通定为队副。名义上段兴年大着半级,但是萧然把思想工作这个行政担子交给程通来做。这样一来,两个人就是互相配合并制约的关系。
思想工作是个重点。解放军的强悍,很大程度上就在于政工体系的强大完备。
没有信仰的部队不可能赢得最终的胜利,而思想工作无疑就是为一支部队打造灵魂。当然。萧然并不想把这二百多个匪气十足地兵痞子个个培养成有理想、有道德、忠于人民忠于党、主动扶老太太过马路那样的良好青年,但无论如何,勇敢的精神、顽强的意志、饱满的士气,对于一支队伍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尽管他没做过政工管理,但毕竟是从小被爱国主义影片训练出来的那一代人,应该问题不大。这个时候他对在大学时曾经令他极度头痛的马哲倍加思念,真后悔当年课堂上一遍又一遍地打瞌睡,考试时一个又一个的掏纸条。如果这辈子还有机会再穿越回现代。他一定要呼吁所有的穿越爱好者:好好珍惜吧,某种程度上说,马哲绝对是穿越必修课。
有了这些基础,萧然很自信跟同时代的任何一支队伍相比,他的政工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政工做的扎实,队伍就已经成功了一半。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他准备让程通来完成。
接下来可以按照花名册为蓝本,将队伍划成各个小队以及班组。但是萧然最终却有些犹豫,这种人为的划分,会不会限制一部分士兵的特长。从而无形中削弱地战斗力?
作为一支特种部队,除了射击、格斗这些基本的战斗技能,还要掌握警戒、侦察、搜索、捕俘、营救等技战术技能,以及刺杀、渗透、爆破、等等各种各样的特殊技能。对于一个真正的特种兵来说,任何一方面的知识都是不可或缺的,比如对一些疾病地防治。对可食野生动植物的辨别知识,掌握预定作战地域语言、风俗等,这些寻常人不经意的东西,往往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候起到无法估计的作用。
按照正常的方式,需要对士兵们一一进行培训,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事实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特种兵,没磨练个三年五载都不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但是对手头地这支队伍来说。这样的办法无疑是行不通的。萧然必须另辟蹊径,找出一条类似于考研速成班一类的新路子。
怎么办呢?思索了良久,萧然决定对所有士兵进行摸底,然后根据每个人地特长。具体划分班组,并利用其特长做针对性训练。这是一个很有效的办法,比如段兴年曾经组建了一队快刀手,在跟洋鬼子的几次交锋中,功不可没。
大概是守着满山树木的关系,石窟里烧的很暖和。再加上喝了不少的酒,萧然不禁有些昏昏欲睡,需要一遍一遍的用凉水来洗脸。后来干脆用小褂包了一大团冰雪,困了就敷一敷额头。不知奋战了多久,一个大致的思路才算是初步成型。
这时他已经困得实在挺不住了,眼皮重如千钧,怎么也睁不开。叫过一个值夜的兄弟,让他送自己去老婆房里眯一觉。那兄弟眨眨眼睛,道:“不知大人今儿让哪位夫人侍寝?”
原来段兴年不知道萧然有3P这样的高雅爱好,自然把雨婷跟宁馨一人一间分开了。萧然也实在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的道:“随便吧。”
“好嘞!”那兄弟也实在,径直去了一间石室,敲着门道:“夫人,大人要来歇息。”
半天,门呼的被拉开了。一个美女红着脸,怒目而视。
“……林姑娘!”
萧然落荒而逃,老婆那儿也不敢去了,就椅子上眯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跟三位美女一起用饭,姑娘仍然是一脸的鄙夷。萧然很是尴尬,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吃过早饭,命人找来了段兴年跟程通。把昨天晚上制定的计划大致一说,两人都很是兴奋。当了半辈子兵,这样的建制和训练方式听都没听过,对萧然的崇拜跟敬仰自然就不用说了。三人凑在一起又详细计划了一番。对一些不甚明了地细节,萧然也一一做了解答。这样,三个臭皮匠终于拟定了一套详细的《大兴山特种部队训练方案》。
第一步,把所有弟兄召集起来,让大家报出自己的特长。弟兄们对此很不理解,但是出于对萧然的尊重。还是一一据实回答了。
“俺叫王铁柱,特长是力气大。百十斤的碾子能扔起来再接住,下山打水,一条胳膊挂两个桶,不气喘。”
“恩,好样的!回头去队长哪里报道,进尖刀排。”
“田大春,特长……我腿特别长。跑地快。一炷香不到,十里地能跑个来回。”
“不错,可以干搜索、侦查什么的。”
“魏……魏大宝,外号‘喂不饱’。特长……能吃,一人吃四五个人的饭,这算不算特长?”
“……有机会的话,派你打入敌人内部,吃光他们的给养……”
“什么特长都可以么?我就……就那方面有特长。特别大也特别长,大半个时辰没问题!完事之后抽袋烟,还能再来一次。”
“……以后凡女俘虏。考虑统一让你来问!下一个!”
“要是这么说的话,俺也差不多。时间没他长,但俺花样多,一次十个花样,十次不带重样的。”
“……你以后跟着我好了!”
……物竞天择,人尽其用。不看不知道。这火器营二百多号弟兄,真的是卧虎藏龙,非一般地强悍。经过仔细的斟酌筛选,一百八十七号人共组成四个小队,每队三个班组,每班组八人。其中一个侦查小队由段兴年直接领导,一个特别小队,主要是炮手跟爆破小组。由程通来指挥。另外选出的两名小队长,一个是花和尚,一个叫刘涛,这两人都是原火器营校卫。
—原来的神枪手小队化整为零。充实到各个班组中担任狙击手,主要负责远距离狙杀和火力支援。到目前为止,这是后世军队中一个加强连的标准配置。至于剔下来的老弱残兵,作为哨兵负责基地的警戒工作,他们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从现在开始,部队必须跟家属们隔离开来。接下来的将是高强度的训练,有家属们在,势必影响士兵地士气。萧然将家属统统赶回明宅去,并在老兵中选拔出两个比较沉稳的充任民政局干部,把大家妥善安置好。这些家属也有二百多人,肩负着后勤生产工作。由于罗尔托的到来,军需品生产也变的更忙碌了,人手显得有些吃紧。
为了显示自己以身作则,萧然毫不留情的把三位美女也赶到明宅去了,并且当着弟兄们的面儿很爷们地宣布:“我的队伍里,不需要女人!”结果第二天,在他身边出现了三位一身短布袍子的俊俏“亲兵”。
第二步,是正式训练前的准备工作。在高强度魔鬼训练之前,必须经过两到三天的适应性训练。第一天,负重五公里越野,按照特种部队的标准,应该是在25分钟以内。萧然当然是不肯身先士卒的,把队伍一脚踢出山寨,就开始捏着怀表傻等。
25分钟,不见人影。
30分钟,鬼影子都不见。
40分钟,50分钟……萧然气得暴跳如雷。半个时辰之后,总算有两个弟兄歪着帽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大呼小叫地道:“有口福有口福!咱们这一跑,撵出一群野猪来,队长正带着人抓呢……”
中午,全体士兵没有饭吃。段兴年撅着屁股蹲在寨门口,每个士兵都要上去踹一脚。二百大脚过后,老段的屁股明显胖了两圈。
下午的内容是形体训练。平举步枪,枪口用绳子吊上石头,一动不动的站一个时辰。
士兵们原来在火器营地时候原也出操,但大多数都是走个过场。头一次站的这么齐整,不一会,胳膊腿儿就已经麻了。但是萧然提着条皮鞭在一旁虎视眈眈,只能咬着牙硬挺。大半个时辰之后,大部分人支持不住了,开始接二连三的倒下去。唯独花和尚,枪口吊了一串石头,站的溜直,一丝不芶。萧然十分惊讶,推为标兵,拉到队伍前做示范,仔细一瞧才发现那一串石头原是涂了炭灰的馒头……晚饭,大伙吃猪肉,花和尚独自啃光所有黑乎乎的馒头。
半夜,紧急集合。折腾了一天的兄弟睡的正跟死猪一样,宁可被鞭笞,说死不肯爬起来。萧然拉过一队哨兵,往床上泼凉水。半分钟不到,所有士兵集合完毕。萧然扫视了一圈,欣慰的道:“恩,弟兄们表现很好,行动非常迅速。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下次紧急集合的时候,大家记得把裤子穿上。”
第二天上午的科目,是25公里越野行军。为了杜绝出现昨天的现象,萧然命令伙夫提前做好了五大盆肉包子,一字排开,按规定路线先跑完的先吃,落后的没有。这二百号人平日里最少要吃掉比这多一倍,也就是说,这回肯定有一半以上的倒霉蛋吃不上饭。昨天就饿了一回,众汉子叫苦连天,没等萧然下令,已经一窝蜂的蹿了。
将近中午的时候,乱糟糟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萧然吓了一跳,只见一大群红了眼的饿狼拉拉扯扯的跑进山寨,一边跑还一边你一拳我一脚的群殴。仔细分辨了一下,原来这帮家伙竟然有着超强的团队配合意识,冲在前面不是自己的,一律打倒。萧然看得两眼一黑,险些吐血身亡。就看段兴年率领的侦查小队一马当先,程通的特别小队紧随其后,兴冲冲杀奔饭盆而来。
侦查小队大部分是从前的快刀手,近身格斗不是一般的强悍。一番混战,程通挨了个乌眼青,狼狈倒地。手下两个弟兄正要上前扶他,只见程通悲壮地一挥手臂,大声喊道:“不要管我!包子要紧!!!”
萧然强忍冲动,把菜刀藏在背后,尽量用温柔的语气问道:“老段,你队里的田大春呢?不是说他跑的最快的么,怎么没见他回来?”
“甭提了!娘的,刚出寨门就被程通这王八羔子给推到石子底下去了!呃,怎么他现在还没爬上来么?”
“……”
中午,照例是形体训练。这一回萧然动了真气,命令所有士兵站足一个时辰,脑门上不见汗珠子不准下来。偏这天赶上个大晴天,烈日当空,万里无云。众兄弟这时还穿着棉袍子,火爆爆的大太阳烤下来,不一时脸上脖子上都是汗。好容易站足了一个时辰,绝大部分都已经收工了。只有极少数人,天生的不爱出汗,拿火炉子烤都烤不出来。这时死的心都有了,只能在那干挺。
萧然也当不得热,搬着把椅子在树荫下纳凉,昏昏欲睡。也不知怎么搞的,一闭上眼睛,就有个士兵大呼小叫的跑过来:“出汗了出汗了!”萧然心里纳闷,假寐。眯缝着眼睛一瞧,气得几乎一头栽倒。
只见一个兄弟跑到另一哥们儿面前,冲着他脸就猛淬一口!挨淬的那位非但不恼怒,反而一脸的狂喜。剩下几个急得直打手势,只见淬人那哥们儿指了指嘴巴,比划着:口水不够多,一个一个来……晚饭过后,萧然心血来潮,教大家踢正步。其实这个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无非就是闲得慌,小小的卖弄一下。兄弟们一排排站好,萧然讲解了动作要领,然后操练。这些个家伙从没玩过这种花样,踢了半天也踢不齐,还总顺拐。一哥们儿不小心出错了腿,跟旁边那位绊到一起去了,只听萧然在排头大吼一声:“***蠢货!哪个兔崽子把两条腿都抬起来了?”
“?!……”希望楼主继续写呀,很有风趣写的太出神入化了,请继续,我急切想欣赏请继续写呀,急切期盼写的挺不错的,想穿越类得小说,不过后面的怎么没了啊!应该还有吧,楼主,要给力啊#--iCMS.PageBreak--#很好看,希望楼主能继续写下去,还是喜欢看宫廷生活的内容,呵呵不错啊 写的挺好不是说完吗?怎么还不更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六十章 大练兵(中)
面对着这些极具想象力和杀伤力的士兵,萧然只能深深的无语。偏偏段兴年跑来献媚,死不要脸的道:“大人,你看咱们这帮兄弟,都还成吧?”
“滚!”萧然强忍着没把他一脚踢飞。
想到明天将要开始真正的地狱式训练,就忍不住好一阵头痛。只要他们不把我送进地狱去,就算是成功了,他这样安慰自己。
正在发愁,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淡淡的香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老婆来了,萧然也没回头,随口道:“大老婆还是二老婆?相公正头疼得紧,快来慰劳慰劳。”
“……”
“怎么不说话?”萧然回过头,脸顿时一红,“林姑娘,怎么是你!……那个,刚才误会了,对不住。呃,已经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姑娘微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沉吟了半天才道:“原来你这里,是个土匪窝。”
“差不多吧。”萧然搓了搓手,“好像我原本就说过,这里恐怕不适合你,是你自己要跟来的……”
“不,很适合。”姑娘忽然抬起头来,斩钉截铁的说道。萧然一时怔住了,不知该如何接茬。
“我是说,只要是敢造反、杀清妖的,对我来说就很适合。”姑娘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痛苦神色,用力咬着嘴唇,清丽的脸上满是坚决。“只要你们杀清妖。我加入你地部队。”
这一下萧然真的有些震惊了。如果说之前她对这个姑娘仅仅是猜测,那么现在,基本可以断定,她身上背负的绝不仅仅是江湖恩怨那么简单!
“这个,姑娘武艺超群,身怀绝技。按说肯屈尊加入我的队伍里,是求之不得的。不过咱们这山寨庙小,只怕放不下大菩萨……”
“废话别说,一句话,成不成?”
“好吧,既然林姑娘爽快,我也就不客气了。”萧然皱着眉沉吟了一下,道:“直说了吧。拉杆子造反,毕竟是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的差事。我这一票兄弟,都是曾经跟着我出生入死一路打过来地,对于他们我可以绝对的放心。但是林姑娘就不同了,如果我没有看走眼的话,以你的武功,应该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可惜姑娘的身世一直不肯相告,这就让人有些为难了。”
“你这么说,是不相信我?”
“哪里。防患于未然。”
“哦。那么你派的那四个士兵,日夜监视我。也是在防着我了?”
萧然脸一红。那四个士兵据说是程通特意挑出来的,号称山寨里最机灵的弟兄。看来弟兄们地整体智商水平急待提高。
“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对林姑娘不知根不知底,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阴谋既然被戳穿了,萧然索性就摆出一副无赖的嘴脸。
“我的事情,以后自然会告诉你。不过今天我来找你,不是求你让我加入。而是想跟你谈个条件。”
“谈条件?”萧然差点笑出声来。队伍是老子的,你个丫头片子有什么资本来跟我谈条件?“恩,姑娘请说说看,在下洗耳恭听。”
姑娘看出他一脸的不屑,大有嗤之以鼻的架势,不觉柳眉一颦,脸上泛起一阵羞恼。深吸了一口气,“你让我加入。我帮你练兵!”
练兵?!萧然差点一口把自己鼻子咬下来。靠,原来这丫头是来跟自己抢饭碗地!瞧瞧她这窈窕身段,再想想那群如狼似虎的弟兄,萧然哭笑不得。一个小女子能练出什么兵来?三从四德兵?花容月貌兵?难不成回头上了战场。让兄弟们一个个的跟敌人用色诱术?……萧然尽量用最委婉的话回绝了:“林姑娘果然风趣,看来我需要给你颁发一个感动中国最佳笑话奖什么的才是。不过熟归熟,请不要总拿这样地笑话来胳肢我。”
姑娘气的柳眉一扬:“你不信?”
萧然不是不信,而是很不信。尽管这丫头貌似会一些武功,总不至于连段兴年那样的汉子也会输给她吧?毕竟这是穿越,不是拍武侠片,象黄蓉、李莫愁那样的神奇功夫是不会有的。
林姑娘见他脑袋摇得象个拨浪鼓,冷笑着道:“听说阁下想把手下个个训练成顶级的杀手。哼,我看杀猪还差不多!还说什么‘一群饿狼’,就凭你地这些个兵,充其量不过是群黄鼠狼罢了,很了不起么?”
“什么?!”萧然大怒。尽管弟兄们比较富于创意,但打起仗来可真不含糊,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怎能任一个丫头片子信口雌黄?当即道:“是饿狼还是黄鼠狼,可不是用嘴巴吹出来的。要是觉得我的部队不够格,你大可以不必加入,谁逼你请你了?”
“这正是我要加入的原因!”姑娘秋水般的目光落在萧然脸上,一字一顿的道:“你要是对你的兵有信心,咱们尽可以来一赌定输赢!怎样,敢么?”
按照萧然的脾气,本来是不屑于跟她玩这种无聊地游戏的,毕竟现在时间宝贵.萧然忍无可忍,决定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赌就赌,谁怕谁?我要是输了,请你当教头;你要是输了,怎么说?”
“哼!不可能!”姑娘撇了撇嘴,“我要是输了,给你磕三个响头,拜你为师!”
“好!一言为定!”
互击了三掌,就算是立了赌约。姑娘抿嘴儿一笑,扭身就走。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了下来,低声道:“看不出,你这样地模样……还能当瓢把子。嘻嘻。我……叫林清儿。”
林清儿?萧然心里不由自主的念着这个名字,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得远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萧然正搂着雨婷睡的香呢,就听见有人砰砰的凿门。窝着一肚子火开门一看,正是林清儿。这丫头今天不知从哪里淘弄了一套青布短打穿上了。腰系红绸,把胸脯弄的溜鼓溜鼓地。本来男人在早上的时候就容易蠢蠢欲动,这么一眼瞧过去,差点就一股鼻血飙出来。
“叫你的弟兄了来吧!”林清儿挑衅的一扬下巴。这才瞧见她连那霹雳无敌大破刀都已经背好了,看来这丫头是要玩真的了。
紧急集合!还就不信一个娘们也能翻天,非跟你一决雌雄不可!片刻之间,二百号弟兄齐刷刷的列开队形。萧然看了一圈,相当满意。起码几天所有人都是穿着裤子出来的。
“段队长。听说你这些兵根本不是什么饿狼,而是一群黄鼠狼,是不是?”
“谁说的?放他娘狗臭屁!”段兴年眼珠子立时红了。
“好,不是地话,就跟我身边这位姑娘比划比划!”
“哈哈,吼吼!”队伍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段兴年挠了挠头,道:“这不合适吧?跟一个娘儿们……”
“少他妈废话!刚才那话就是她说的,你们要是能打败她,就是爷们;连她都打不过,就连娘儿们都不如!”
“……!”段兴年眉毛顿时竖起。用力一挥手,“王铁柱,上!”
“慢!”林清儿走到场中,扫视一遍,冷冷的道:“比归比,先讲好规矩。你们出三个人。比三场,只要能赢我一场,便算我输!”
欺人太甚!众好汉勃然大怒,段兴年扯着发育不全的嗓子叫道:“要是我们输了,朝你磕十个响头,爬出大兴山!”
“好!你说的!”
林清儿双手握住刀柄,纤腰一扭,锈迹斑斑的大刀呼的一声。划出一道劲风。晨风之中,但见她满头青丝翩然飞扬,窈窕的身形跟将近一人高的大刀形成鲜明的对比,整个人顿时焕发出一种说不出地气势。端的是英姿飒爽。
却说这王铁柱,个子不高,但极为壮实,典型的一个车轴汉子,天生一膀子好力气。也不挑兵器,随手拎起场中的一对各重三四十斤的石锁,大吼了一嗓子,左右一轮,将那对石锁当做铜锤先后砸了过来。林清儿瞧得真切,脚尖一点向后退了一步,堪堪避过。
王铁柱一击不中,踏上前又是一锤。林清儿也不还手,侧身闪过。
众汉子见她一味躲闪,都哄笑了起来,纷纷叫道:“柱子,别出手太重了!人家娇滴滴的大姑娘,可别给吓坏了!”
段兴年毕竟是练家子出身,一瞧这架势,心里就叫一声:坏了!怕是要翻船!连忙叫过花和尚,低声道:“这娘儿们不好对付,铁柱怕是顶不住!下一场,你上!”
果然不出十来下,王铁柱脑门上已经见了汗,出手也不象刚才那么快了。林清儿瞧他脚步乱了,猛地把刀向后一带,接着奔头顶呼的一下轮了下来。王铁柱来不及招架,慌忙倒退了三四步。林清儿趁机刀尖在地上一点,刀身铮的跳了起来,斜削而至。眼看就要划破衣裳,忽然手腕一翻,变削为拍,重重拍在他肩头。王铁柱收势不住,踉跄着摔倒。刚想爬起来,却看那把大破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林清儿所用的大刀,极其笨重,但是在她手里却轻盈灵动,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二百条好汉顿时笑不出来了,全场鸦雀无声。
花和尚正在场边跃跃欲试,见了这一手,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子,心说这丫头片子功夫好的很哪!只怕这一回,要使出拼命的架势才成。本来他挑的是一杆缨枪,看了看那大破刀,只怕一刀就要被砍断。犹豫了一下,扔了缨枪,抽出腰刀来。刚想上前,又觉着自己这刀没人家那长大,气势上先输了,寻思半天又换了把铁杆铜吞口的朴刀。
才走了没两步,瞅着手里地家伙又迟疑起来,段兴年气得大叫:“怂包!老子这有枪,你要不要?***,丢人丢到家了!”
拼了!花和尚无奈,狠狠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拈起朴刀,硬着头皮上场。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六十章 大练兵(三)
要说对王铁柱那一场,林清儿是以柔克刚,以巧胜拙,那么对花和尚,才真正看出了这个丫头的凶悍。
数十斤重的大刀轮将起来,本身就带着一股子凌厉之极的气势。一时间只见大刀上下翻飞,左右开弓,疾风激得场中积雪腾起一片一片的烟雾。到后来只能看见重重刀影,花和尚魁梧的身形已然被吞没了,偶尔朴刀也刺出那么一两下,却象秋风里的落叶,看上去是那样的单薄无助。
巧可以胜拙,拙一样可以胜巧。
萧然在一旁越看越是心惊。想不到一个七尺的汉子居然会被林清儿这样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姑娘家打的无还手之力,若非亲眼所见,有谁能想象得到?按说队伍出了一位这样的武林高手,应该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可是萧然却越发感到不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是敌是友?……当一声巨响,朴刀冲天飞起,连连翻着跟头落下来,扑哧插入积雪中。精铁的刀杆兀自颤动不已。花和尚脸色灰白,拱手道:“佩服,我……”张了张嘴,手捂着胸口急剧的喘息着,下面的话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林清儿嫣然一笑,道:“承让了。打坐一个时辰休息,便无大碍。”
经过这一轮狂风骤雨般的进攻,她的额头也见了汗,脸蛋红彤彤的,娇艳欲滴。尤其是这一笑。犹如春风拂过,说不出地清丽温婉。二百条好汉,登时痴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却犹自回想着她刚才的凶悍,心头阵阵发毛。
搁段兴年的脾气,要是在以往,这种时候打死也不能出手的。毕竟人家一个女孩子。又是车轮战,有道是胜之不武,输赢都丢不起那人。但是现在可不是他一个人脸面的问题,一旦输了,二百条七尺高地汉子就要向一个娘们屈膝磕头,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一想到这也就顾不得丢人不丢人,抓扎起衣襟,走上场去。
“林姑娘好武艺!居然能连胜咱们两位弟兄。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接下来这一场,俺老段倒要亲自领教领教!”
“段队长客气,好说好说。”
“不过嘛……”段兴年眨了眨眼睛,解下腰刀抛在一边,一本正经的道:“有道是刀剑无眼,段某的功夫毕竟还没练到家,只怕一个收势不住,误伤了姑娘。这兵器么,不用也罢!”双拳一前一后拉开架势,道:“俺就用这双拳头。领教领教林姑娘的大刀!”
脑子慢一些的弟兄立刻叫起好来,还觉得段兴年空手对刀,好生的胆色气魄。萧然忍不住一阵头疼,心说这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段兴年这厮哪有那么好心,明明是瞧着人家刀法厉害,想着法儿的让人不用刀!
段兴年心里。还真就是这么个主意。这把大破刀很有些古怪,看上去极为笨重,但轮动起来却能自生出一股力道,刚猛绝伦。凭着这把腰刀,自认没多大把握。老段人虽粗,着实也会耍两个心眼儿,心说瞧你那一把身子骨,只要挤兑得你不用刀。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
林清儿微一蹙眉,已知其意。轻轻一笑,道:“承段队长好意。若是我用兵器赢你,量你也不服。好吧。咱们就来在拳脚上见个高低!”将手中大刀一轮,脱手掷出,咚的一声远远插在一株树干上,嗡嗡直响。
段兴年心道:要地就是你这句话!脚步一错,飞身上前,化拳为掌,劈面就是一记。这厮练的是北派劈空掌,走的是刚猛一路,双掌翻飞,短的是虎虎生风。林清儿没了大刀,果然不敢硬接,但她灵动轻巧,左闪右避,时不时的还递出那么一拳一脚。当下两人你来我往,斗在一处。
这一番打斗与刚才又不相同,刀剑出招速度毕竟慢些,萧然勉强能分得清路数;这一贴身近战,只见两条人影翻翻滚滚,简直都看花了眼。不一时,只听段兴年哎哟一声,踉跄着摔了个跟头。背心正中印着个纤秀的足印,由于满地都是积雪,脚印白白的异常清晰。
段兴年皮糙肉厚,腾的跳了起来,玩命的冲了上去。他这是急红了眼,整个一拼命的架势,恨不能一口水吞了对方。越是心急越是出错,不大一会,一个不留神屁股上又挨了一脚,照例摔了个个马趴。
这么翻来覆去地不知摔了多少回,只见他背上斑斑驳驳的印了十多个脚印,帽子也飞了,辫子也散了,模样狼狈之极。众弟兄不忍再看,都低下头去,只等他一认输,就跪倒磕头。
又一脚飞来,正中段兴年肩膀。只见他偌大一个身子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重重摔倒在地。这一下真是不清,饶是他身子骨硬实,也半天挣扎不起。林清儿抱拳笑道:“承让承让!”
段兴年喘了半天,翻身站起,道:“林姑娘本领高强,老段我输得心服口服,在这给你磕头了!”说着向后一招手,所有兄弟都垂头丧气的就要跪倒。不成想林清儿抬手道:“慢!”
众人一愣,只见她转向萧然,道:“咱们的赌约算不算数?
”这个……大概,也许,差不多……算吧!“”那么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教头了。萧大人,不知对不对?“”啊?教头?!“惊讶声一片。萧然无可奈何,也只好自认倒霉:”对。“—”好!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我说的话就是军令了。“林清儿走上前两步,一挥手道:”有道是男儿膝下有千金,生当跪天跪地跪父母。你们这一帮子弟兄,十个响头就不必了!“段兴年一听。立刻咧开了嘴,点头哈腰地道:”谢林姑娘,谢林……教头!“”你不用谢。他们的响头,全都着落在你身上。“”啊?凭、凭什么?!“”凭我功夫比你好。你若不服,我就打到你服为止!“”……“段兴年顿时打了个哆嗦,深深的无语。从此以后他就落下个毛病。一见林清儿就腿肚子抽筋。
众弟兄饶了十个响头,好一阵幸灾乐祸,乐不可支。萧然这时却恍如未闻,目光直勾勾的落在林清儿身上。
这个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柔弱的女孩子,武功竟然高强如斯!有这样一个人来训练部队的格斗、刺杀,无疑是最合适不过。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训练这支部队,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她地目的究竟是什么?……不管怎样。愿赌就要服输。萧然这次倒很光棍,把除了狙击手以及程通地特别小队意外剩下的弟兄全都交到她手里。
由于过于紧迫,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训练成全才,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短地时间内最大限度的挖掘他们地潜力,把他们的特长发挥到极致。也就是说,要围绕士兵们的特长来做专项训练。
按照预订计划,萧然把所有士兵分成三组阵营,一组由林清儿为主,段兴年为辅,进行格斗刺杀训练;一组由程通带领。进行短管曲射炮及爆破训练;剩下的一组是各个班组的狙击手,由萧然带领进行射击训练。以上单项训练在上午进行,下午要进行的是全体枪械学习、射击打靶以及战术演练。
格斗刺杀,除了力量跟技巧之外,还要有过人的抗击打能力。这些无一不是要经过长时间的刻苦训练,三两个月之内。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大的成效的。对于这一点段兴年老早就跟萧然抱怨过,但实在没有别地办法,只能是赶鸭子上架。
没想到林清儿对萧然的要求十分痛快的答应了。”成,最多三两个月,我让你看到一群杀人专家。不过,“她眨巴着大眼睛,目光里透出一丝狡黠,”想速成可以。但是我用什么方法去训练,你可不能干涉。“格斗训练,无非就是扎马啊、倒摔啊、对抗啊、劈砖头啊什么的,萧然心说难道你还能挨个替他们打通任督二脉不成?谁知接下来连着好几天。根本就不见弟兄们出操拉练,而是猫在石窟里,一待就是一上午,也不知是在做什么。吃饭的时候倒是能瞧见他们,全无辛苦疲惫之态,反而嘻嘻哈哈的,表情淫荡,开心地很。
靠,这妞儿到底在干嘛?总不会是在搞慰安那一套吧?萧然心里有些发毛,偷偷跑到石窟里去窥探。这一看不要紧,气得差点一头栽倒,就此长眠。只见那百十号弟兄正两人一组,脱了上衣,一个个袒胸露背,正你摸我、我摸你,摸得不亦乐乎呢。
”怎么回事?!“萧然揪过段兴年,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
”不关我的事,都是林教头的主意。“段兴年委屈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靠!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来告诉我?你***不想混了?“”林教头不让!她说……我要是告密,就要……就要跟她磕一百个响头,叫一百句……姑奶奶!“”%##*&……“萧然已经气得半疯了。而这个时候,始作俑者正坐在洞外,翘着二郎腿,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悠闲的品着茶水。
”怎么回事?洞里那些家伙,你都让他们做了什么?“萧然张牙舞爪,暴跳如雷。
”你答应好不干涉地。“林清儿不为所动,脸上还挂着一丝得意的笑。
”靠!狗屁!我不干涉,你就训练他们玩断袖啊?这是他妈大兴山,不是断背山!!!“萧然气昏了头,也不顾对方能不能听懂。
但好歹断袖这个词的含义林清儿还是知道的,登时涨红了脸,腾地站了起来,胸脯气的一鼓一鼓的,半天才道:”好,我告诉你他们在学什么!“踏前一步,闪电般的扣住萧然手腕。
”你丫敢造反!呃,你,你要干嘛?!……“萧然正想大声呼救,却看林清儿一只春葱样的嫩手径直伸象自己怀里,仅隔着一层小衣,摸索到腋下。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做出这样暧昧的动作,萧然吓得声都变了:”我,我有老婆,你……非礼啊!“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六十章 大练兵(四)
”这里痛不痛?“柔若无骨的手掌摸到第二、第三肋骨之间,轻轻的按了按。
”恩?不……“”那这样呢?“手指突然一掀,似乎也没用出多大的力气,但萧然却觉得一种无法形容的痛楚顿时直刺心肺,啊一声惨叫,半片身子都麻了。
”这里痛不痛?“手掌又摸索到右乳下三分处。
”女侠饶命……“”这样呢?“”啊~~~!“……详细探讨了一番,萧然终于知道了林清儿的意图。
人的身体其实是有许多缺陷的,也就是所谓的要害。比如穴道,气点,骨骼空隙,肌肉末梢,这些地方一旦遭受攻击,所造成的痛楚比普通攻击要超出好多倍。
找准了要害部位进行攻击,足以让敌人在短时间内丧失反抗能力,甚至是短暂昏迷。
这种做法有些类似于传统功夫里的点穴,只不过这门功夫根本没有武侠片里演的那么神奇。轻轻一点就把人定住几个时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是传说和夸张罢了。
除了徒手搏斗,用武器也是一样的。同样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但未必就会要人命。事实上由于骨的保护,很多时候甚至一刀只刺破了皮肉,或是被骨骼缝隙夹住,这种情况在真实的格斗中时有发生。如果找准了部位,哪怕这一刀只刺进去两三分。就会造成脏器地大出血,必死无疑。
林清儿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大家熟悉人体上的各个要害,然后通过技巧的训练,以便在格斗中能够一击中的。在不能够快速、大幅度的提升体能地情况下,这大概也是唯一一条可以速成的捷径。
大概是摸索够了。占足了便宜的林清儿满脸红晕的放开了萧然。
”原来是点穴!早说啊,我兴许还能替你教他们一阳指什么的!“”你会一阳指?“”皮毛而已。当年我跟大理段皇爷一起喝酒切磋,后来华山论剑……唉,算了!我已经很久不过问江湖的是非了。“萧然走了几步,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回头冷笑道:”不过你刚才很危险呐,要不是我看出你用心良苦,只怕此刻你已经伤在我的一阳指下!年轻人。以后不要随便对我动手动脚!“”你!!!“格斗刺杀的训练工作,也算基本有了眉目了。萧然总算心放下来一半。
程通地特别小队,训练起来基本没什么捷径可言,都是按部就班。不过好在大兴山的弹药能够自给自足,炸胶跟雷管也已经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了,这就为实弹训练提供了充分的保障。程通又是顶级的炮弹专家,在他的精心调教下,队伍的战斗力迅速提升。
萧然率领的是狙击手。尽管他的射击水平还不如普通士兵,但是对于狙击手的训练方法,作为军事发烧友地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对于新火器时代的战争来说。狙击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狙击手的任务,通常包括指定猎杀、随队观察及火力支援、巡逻狩猎、非硬性装备破坏、定点清除等。尤其是对于特种部队来说,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可以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每每能在最紧要地关头力挽狂澜,扭转战局。
可以说,训练好这一批狙击手。才是他这支特种部队的关键,才能真正的确保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狙击手的训练也是所有训练科目中最枯燥乏味的,除了没完没了的射击(一个标准狙击手至少要经过15000次射击训练),还要学会忍耐,忍耐寂寞孤独,忍耐蚊虫叮咬,忍耐天寒地冻,忍耐烈日暴晒。忍耐一切常人所不能忍耐的东西。
萧然并没有急着给枪支装备光学瞄准镜(早在17世纪光~。已经开始使用了)。一来是条件实在有限,二来对于狙击手来说,除了高超的射击技巧,纪律才是最重要地元素。毕竟他们不是杀人狂。不到必要的时候绝对不能开枪。同时在射杀对方人员的时候,也有着严格的顺序,萧然一一罗列下来:
首先,敌方狙击手。唯一会对狙击手造成威胁地便是敌方狙击手,敌方狙击手永远列为第一顺序。尽管当时的武器还不能够精准射击,但是当时的英国、美国部队已经开始以特别改造过的枪械与各种小技巧(例如将每发圆球形的子弹都以浸透油脂的鹿皮包住,在装弹时不仅更方便,射程与精度亦随之提升)来武装神枪手,进行独立、高机动性的长距离(大约300-350)精确狙击,这是不能不防的。
其次,高级指挥官。
再次,炮手及观察手。
……另一个重要的科目,就是伪装。对于一个真正的狙击手来说,伪装绝不仅仅是披上枯枝乱草那么简单,除了身体伪装还要包括狙击位置的选择、狙击位置的生活以及手势方面。
比如在后世的电影中,人们经常看到一个深沉的射手在天台架起长长的狙击步枪,对此作为军事迷的萧然十分的嗤之以鼻。事实上最愚蠢的狙击手也知道那里是死路一条(除非任务性质特殊,比如警方任务,没有战术要求也不管善后事宜,只负责受命开枪),原因很简单:作为狙击手,任何时候都不要以天空作为背景色,如果那样随便一名接受完基础射击训练的敌方狙击手可以在200外轻松命中你身上”10“环的位置,所以通常来说,狙击手必须兼顾近、中、远三个距离,狙击位置应设于不高过15米的地方,就算暴露了位置也有足够的时间逃良好的狙击位置的选择,简单的概括,就是发现而不被发现,杀而不被杀。基于任何情况下,狙击手可能需要在树上、屋顶、隧道、灯塔、阴影、小船及其它任何可能的地点关于手势沟通,事实上不单是狙击手,对于整个特种部队来说都需要。按照后世部队中的手势语言作为蓝本,萧然很容易就制定出来了。唯一的问题是大家接受的速度非常之慢,对此萧然的做法比较极端:三天之内所有人不许说话,一切事情用手势来表达。
事实证明,这个方法绝对有效。不到两天的时间,所有人已经完全掌握(当然特种部队手势作战语言十分有限,一般不超40)。
除去上述之外,关于伪装,本身也是一门科学。怎样用乱草跟树丛隐蔽自己就不必细说了,但说起特种兵,人们的意识里通常会有这样一个形象跳出来:身穿迷彩服,脸上、胳膊上涂着重重的油彩……实际上,油彩跟迷彩服最大的特点都是为了打破单位目标的几何外形,使其在对方的视野中形成视觉碎片,使肉眼看到后无法直观快速的识别。
关于这一点,萧然很容易就能做到。脸上的问题,直接涂抹一些画京剧脸谱用的油彩就OK了。至于服装,萧然专门去山下县城找了一家染房,赶制了一批特别的布料。虽然那个时代的中国还没有机器印花机,但是染制图案不规则、花式较大的迷彩布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久之后,山寨的弟兄们都已经穿上了全新的迷彩作训服。段兴年跟程通对此颇为嗤之以鼻,”穿上这花里胡哨的衣服就会看不见?开玩笑!“但经过实际演练,只要是超出五十米的范围,迷彩服掩藏在丛林中根本就无法识别。尤其是那些脸上画了油彩的特种兵,哪怕是龇出一排小白牙,对方都视而不见。
—有了这批服装,对于大兴山的弟兄们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到此为止,整个特种部队的训练也算是步入了轨道,能否锻炼成一部战争机器,应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在操练部队的同时,萧然还抽出时间找到铁匠李三,让他打造一些冷兵器。其中有上回跟戴桐提到的三棱军用刺刀,除此之外,还有类似于特种兵惯用的军用匕首。现在弟兄们手上的这三百条步枪,戴桐已经按照萧然的要求预留了枪刺的位置,但是时间有限,没来得及生产。有了李三这个高超的铁匠,打制起来也不费吹灰之力。有了这家伙,近身格斗绝对够敌人喝一壶的。
至于匕首,萧然是希望能够淘汰掉腰刀。毕竟这家伙增加了负重,又不方便携带。功能上来说,腰刀的优势尽可以用刺刀来弥补;而军用匕首则更适合于执行特种作战任务,包括暗杀、潜伏跟野外生存。
现在明寨”兵工厂“里,各重武器弹药也正源源不断的生产着。纸包弹存储已经达到了数万枚,香瓜手雷跟炸胶、雷管制成的炸药包,也足够装备一只上千人的部队。
时间过得飞快,山上的积雪不知不觉已经消融了,转眼到了千树竞绿、百花盛开的季节。现在是4中旬,经过这一个半月的训练,特种部队已经真正初具规模。通过先后几次拉练,萧然十分满意。尤其是林清儿调教的那些弟兄,个顶个成了搏击高手。尽管体能提升不大,但是出手又准又毒,一个照面就能将敌人撂倒。动手的时候也根本不讲什么套路,专门攻击一些要害部位,怎么看怎么象一群流氓无赖。
这时的萧然已经对林清儿佩服的五体投地:古人说,最毒妇人心。看来女人这东西,还是轻易不要招惹的好!
按照计划,接下来需要锻炼的是各兵种之间的默契配合,以及队伍的实战跟野外生存能力。这天晚上,萧然正在着手策划演习方案,林清儿忽然来了。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六十一章 将军的女儿穿越清朝的太监
在进门之前,她已经在门前徘徊了好一会。萧然早就注意到了,却假装看不见。
一个半月以来,尽管天天在一起训练、生活,但是两个人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很多。这倒不是因为林清儿难以接近,或是对萧然态度冷淡,事实上,很多次她都有意无意的想接近萧然,但是每次萧然都故意找借口避开她。
之所以这样,一方面是因为雨来,这小子对林清儿很是在意,于情于理自己这个做姐夫的都该避一避嫌;另一方面,林清儿的身份不明,谁知道她究竟安的什么心?尤其是这丫头嘴巴紧的很,萧然旁敲侧击的几次试探,竟套不出半点口风来。这就不能不让他起了戒心。
”这么晚了,林姑娘有什么事么?“既然躲不掉,萧然索性先开了口。这才看清她今天晚上换了一身装束,没穿迷彩作训服,而是穿着淡蓝色的纱裙,套着一件藕荷色的坎肩,肩上披了一条鹅黄丝巾。往常盘起来的一头青丝也打开了,用束带松松的挽在脑后,看上去整个人显得清爽中又透着几许温柔。
”萧公子这是在……逐客?“林清儿脸上隐隐闪过一丝失落,看着萧然的眼神似乎也带着些许幽怨。
萧然给她瞧得有点慌,忙道:”啊,不。这不过两天就要野外生存训练了么,我这还没理出头绪。唉,一堆地乱事。想起来就头疼。“一边说一边用手揉着太阳穴,做出一副疲倦的样子。
”公子要是头疼的话,我倒……学过一点推拿,要不要试一试?“林清儿微微低了头,清丽的脸上泛起一抹晕红,平添了几分妩媚娇艳。萧然看得心跳有些加速。忙摆手道:”不必不必。嗨,老毛病了,我自己揉揉就好。“看她有些尴尬,又解释道:”我也学过一点医道,按摩推拿也懂一点。“”公子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病不讳医,这样跟我客气,可叫我无地自容了。“”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就清公子不要客气。请坐。“林清儿素手轻扬,做了个请的手势。萧然本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但是一琢磨,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推辞可就显得矫情了。当即微施一礼,道:”有劳姑娘。“闭目屏息,正襟危坐在椅子上。
林清儿瞧他那模样,不禁扑哧一乐,道:”这又不是上刑,你坐地那么直做什么?“萧然心说这对我来说恐怕还不如上刑呢。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的放松下来。只觉两只滑腻腻冰冰凉的手掌交叠扣在额头,拇指在太阳穴上轻轻的按压。一瞧这手势,就知道她真的是会点医道。若非经过专业调教,一般人是不会这种手法的。
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传来,恬淡中透着一股清新。萧然注意过她很多次,从来不施脂粉。那么这香气,应该就是少女身上特有的体香吧。萧然心跳地更快了,明显能感觉出自己的脸也微微有些发烧。
”你……懂医道?“林清儿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
”啊,皮毛而已,小时候跟我父亲学过一点。“”原来是这样……那天在城外救了我的,到底是你还是那位方公子?“”啊?“萧然一窘,忙道:”不。当然是方公子。那个,他也懂医术的,比我可高明的多呢!“”那,方姑娘怎么说她弟弟是学徒出身。从未学过医呢?“林清儿不依不饶。
”是么?怎么可能!大概是她们姐弟俩分开的久了,这一节不知道吧!“萧然赶紧掩饰的岔开话题,”姑娘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了么?“”不,我还以为是训练上出了什么问题。这阵子多亏林姑娘费心,弟兄们才能练到这个地步,萧然心里着实感激姑娘。要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在下一定只要是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辞。“”真的?“林清儿的手明显停了一下,萧然更觉得奇怪。难道她有什么话不好说么?
沉默了一会,林清儿迟疑着道:”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只是对公子有些……有些好奇。“”哦?“”公子地事情,我听你的那些弟兄们说过,昨天方姑娘也跟我说了不少。原来……原来你是宫里的副总管。可是,你为什么要跟清廷作对,在大兴山拉杆子呢?“”这个……纯属偶然吧。你大概也听说了,手下的这些弟兄原是火器营的。打英法联军的时候抗了旨,不得已这才逃到大兴山来。至于是不是跟清廷作对,这个也还说不上。咱们只是时局所逼,混口饭吃而已。“”原来是这样……“林清儿语气似乎有些失望,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又道:”现在这支部队,打起仗来可以说是攻无不克了。却不知公子以后是如何打算?“”以后?“萧然顿时警觉起来,”以后地事情还很难说,走一步看一步罢了。“林清儿半天没再说话,手轻一下重一下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萧然本来不疼的头倒给她弄疼了,奇道:”林姑娘,怎么了?“”哦,没什么。“林清儿回过神来,沉吟着道:”我在想,公子奇思妙想,治军有方,实在是难得的大将之才。但是屯兵大兴山,终非长久之计。有道是孤掌难鸣,凭借你一个人的力量来对抗清廷,譬如螳臂当车,难成大事。如今江南一带正是如火如荼,公子有没有想过去那里,下英雄。会同四方志士,共计大事?“萧然猛地一怔,心思电转,脱口道:”你是太平天国的人!“林清儿手臂一颤,本来就冰凉地手掌瞬间变得更冷了,搁在萧然的头上。也忘了继续推拿。忽然轻轻的冷笑了一声,喃喃道:”太平天国,太平天国……说什么天下多男人,尽是兄弟之辈,天下多女子,尽是姊妹之群……哼,不过是一句骗人的鬼话罢了。什么是天国,什么是太平?……“见她这模样。萧然一时倒糊涂了。听她说话地语气,似乎对太平天国颇为不屑,但是从反应来看,应该又跟太平军有着极深的渊源。这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林清儿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掩饰着道:”太平天国,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哼,都说什么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据我看来。也未必如此!“萧然听得眉头一皱。在他的印象中,晚清时期唯一的亮点,大概也就是太平天国了。毕竟教科书上说,太平天国奋战十四年,纵横十八省,威震全中国。自古以来的农民起义。这也算是最为波澜壮阔的一页了。听林清儿这么说,心里颇有不豫,对她的印象自然是大打折扣,戒心也就更重了。
不过林清儿还是很快把话题转开了:”公子,刚才跟你说地去江南,你意下如何?“—”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萧然沉吟了一下,道:”京城这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妥,估计一时半会的还脱不开身。难为姑娘惦记着。这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公子客气了。“林清儿明显有些失望。顿了一顿,低声道:”其实今天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要离开大兴山了。“”哦。“萧然语气十分平静。
”你……不想知道我要去哪里?“”如果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如果你不想说,我问了也是白问。“”我……想去江南。“”哦。“”你,你不想留我么?“”如果你想留,我不说你也会留下;如果你想走,留也留不住。“”你!“林清儿气的红了脸,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萧然站起身,施了一礼道:”多谢姑娘。现在头已经好多了,时候也不早了,请姑娘早些歇息吧。“”不劳费心!“气急了的林清儿猛的一跺脚,扭身就走。萧然忽然叫住她:”等一等?“”做什么?“林清儿没好气的道,但是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欣喜。
”不知姑娘准备何时动身?毕竟是咱们山寨的教头,说什么兄弟们也要聚在一起开个P。送一送。“”开什么?“林清儿一楞,接着就柳眉倒竖,”不用你送,我,我……“肩膀一颤,眼泪登时滚了出来,再也控制不住,捂着脸转身跑出门去。
这个女人!萧然暗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对于林清儿,通过这一个多月来的所作所为,他完全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跟朝廷一伙的,所以内奸的身份可以排除。但是她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来这里又是出于什么样地目的,这些却始终不知道。尤其是今天听到她说起对太平天国评价,又鼓动着让他去江南,这让他顿时起了疑,同时也觉得如果她在大兴山,恐怕迟早会牵扯出什么别的事端。反正现在部队的训练已经差不多了,这时候完全可以卸磨杀驴,就算她不提出要走,可能也不会继续留着她了。
其实在那一瞬间,他心里甚至对送她下山还是杀人灭口永绝后患而犹豫了一下。尽管这个想法让他觉得自己很卑鄙。毕竟安全第一,大兴山对他来说,是唯一的筹码,容不得一点闪失。
可是看到她纤弱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萧然地心里又隐隐有些愧疚。这样气走了她,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毕竟这大兴山上,也留下了她的汗水。而且……”算了!“萧然自言自语的道,”能活着出大兴山,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雨来,天涯何处无芳草,看来也只能等日后,姐夫给你找个更好地吧!“坐在椅子上出了半天的神。脑子里始终是一团乱麻,怎么也定不下心来。越坐越闷,索性起身走出石窟,信步走上山崖。现在正是四月中旬,一轮圆月当空,洒下清冷的银辉。夜色中的大兴山异常安静。起伏地山峦蛰伏在黑暗中,显出一种格外的苍凉而雄浑。
四月是万物生长地季节。晚风中吹来泥土的气息,带着草叶地芬芳,吸入胸膛,让人心情也为之一畅。山崖上又一方大石,宽阔平整,正想到那上面去坐一坐,忽然听到石头后面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
女人的声音。不用想萧然也能猜出是谁。皱了皱眉头,正要转身离去,忽听林清儿含糊的道:”爹,孩儿不孝,恐怕这一回,又不能为你报仇了……“报仇?萧然一楞,蹑手蹑脚的走到近前。探头一瞧,只见林清儿正坐在突出的悬崖边上,肩膀不住地颤动,哭的正伤心呢。
夜风徐徐。吹动她的发丝衣袂,本就苗条的身影越发显得单薄消瘦。尽管萧然心里对她疑虑重重,但这一瞬间心里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怜惜。摇了摇头,正要转身离开,忽然林清儿低低的啊了一声,身子猛的往前一倾!
她要自杀?!萧然来不及细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揽过她的身子。这一下力气用的猛了,立,两人一起摔倒。不成想林清儿练武出身,出于本?手就是一个肘锤撞了过去。
”啊~~!“萧然一声惨叫,肋骨几欲折断。
”是你!“林清儿一声惊呼,赶紧起身。把萧然蜷成一团地身体伸开,用手肘在他肋下和小腹轻轻的按压。萧然痛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叫的跟杀猪一样,林清儿急道:”忍着别动!……活该。谁叫你……轻薄人家……“萧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大侠,我哪敢轻薄您老人家啊!哎呦,轻点!还不是刚才看你要自杀……“”自杀?我?“林清儿一怔,接着忍不住咯咯的笑个不停,”我手绢掉下去了,什么自杀!“”靠!!!“半天,疼痛总算是好了些。林清儿扶他靠着石头坐好,道:”歇一晚,明儿个就没事了。“萧然忍不住道:”没想自杀,你刚才哭什么?“林清儿神情一黯,良久才叹了口气,转过头望着远山,幽幽的道:”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很多地疑虑。也是,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怀疑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本来很早就想把我的事情告诉你,但是又怕你会疑心我利用你,所以……“沉默了好一会,低声道:”萧公子,我的故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听?“萧然点头道:”姑娘信得过我,不胜荣幸。“”好吧。“林清儿抬手拢去额前碎发,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凄凉。
”我的爹爹叫林广轩,一身的本领,是太平军东王杨秀清麾下的大将。攻打武汉三镇的时候立了大功,受封飞虎将军。那时候地天国真的是男人尽兄弟,女人尽姐妹,相亲相爱,人人平等。可是到后来进了天京,渐渐的这一切都变了样。
“大概是洪天王以为坐稳了江山,便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建天王府,建东王府,无比奢华。诸王金冠都是雕镂龙凤,珠宝缨络,一冠袍可抵中人之产。逢王驾出,朝内军中大小官员士兵如不回避,冒冲仪仗者,斩首不留。爹爹看不过这种做法,愤而上言,却遭到了杨秀清那狗贼的记恨。
”后来杨秀清独揽大权,越加骄淫,妄作妄行,每日掠夺佳丽,轮班入侍,可怜三吴好女子,被这狗贼糟蹋无数。市井流言:杨梅都督,花界大王。有一天这狗贼到我家来,我正陪着爹爹说话,不成想被他撞见。从此三番五次派人来我家中说娶,爹爹死活不肯。
“这番恼了杨贼,一心惦记着算计爹爹。当时有一个江宁姓李地姑娘,选入东王宫,亦遭淫辱,她在发髻内藏了匕首,趁杨贼醉酒酣睡,想要刺杀他,不成想被发觉了。立即判了个点天灯刑,便是将人扒光,倒上桐油,倒绑在木桩上,活活烧死。这天爹爹恰好也在东王府,见不得那姑娘受辱,一刀替她了断了。不成想被杨贼叫人抓住,拷打了一天两夜,奄奄一息……”
说到这里林清儿忍不住泪水滚了出来,肩膀也开始微微的颤动。微微顿了一会,拭去了泪水又道:
“幸好有爹爹有个原来的属下,冒死把爹爹从东王府救了出来,连夜逃出了天京,辗转到了九江,投到南王冯云山的麾下。我跟娘亲那时已经逃出了天京,跟爹爹失散了,好容易得到了消息,一路讨饭去找爹爹。可是历经了千辛万苦,眼看就要到九江的时候,才知道三天前九江城已经被曾剃头的湘军攻陷了!
”爹爹武功高强,杀敌最多,后来战马被炸折了腿,这才被那帮清狗捉住。可恨曾国藩那狗贼,竟然用剥皮极刑,将爹爹……他……最后一次看到爹爹,只剩下一张人皮,里面被填满了稻草,挂在城头上。我……我……“林清儿再也忍不住,一头扑到萧然怀里,失声痛哭,身子颤抖的如风中落叶。萧然也是听得脊背一阵阵发凉,早听说曾国藩号称曾剃头,杀人如麻,却不知手段竟毒辣如斯。长叹一声,轻拂着她的发丝,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劝慰。
良久,林清儿终于止住了哭声,低低的啜泣道:”娘亲见了爹爹的惨状,当时就昏倒在地,第二天就过世了。我们林家这辈子一共有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一个是狗贼杨秀清,一个就是那曾剃头。可惜就在我准备刺杀杨贼的时候,时逢天京叛乱,他死在了北王韦昌辉的手中。能够报仇的,就只剩下曾剃头这一个人了!“萧然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你加入我的队伍,帮我训练士兵,是希望我们能够替你报仇,杀掉曾国藩,对么?“林清儿垂首道:”是的,我的确是想利用你们。因为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对付曾国藩大概是不可能了!“萧然奇道:”为什么?你武功高强,没想过要刺杀他么?“顿了一顿,林清儿道:”四个多月前,我去了安庆,准备刺杀曾国藩,谁知他竟偷偷的潜回了京城。我这才从江南一路追来,那天在北京下手,不成想被他的侍卫所伤,幸好遇到了你。他手下的侍卫,武功之高,我根本不是对手,所以才希望你们……咦,萧公子,你,你怎么了?“一瞬间,萧然仿佛被雷劈到了一样,脑中一片空白。楞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林清儿的手,急急的道:”你,你说什么?曾国藩,他现在在哪里?!“
第六卷 山雨欲来 第六十二章 毁誉皆曾帅穿
反复确认,他终于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有出现什么毛病。就在他到北京的同一天,曾国藩也秘密潜入了京城!
林清儿一路跟踪,发现他进城之后,哪儿都没有去,径直钻进了崇文门外骡马市大街的一家客栈,再就没有露头。林清儿几次想潜进去,都随行的侍卫很是机警,根本没有机会。第二天一早,发现这位曾剃头准备离开,生怕找不到再下手的机会,冒险出手,结果遭到三名侍卫的围攻,险些丧命。
刚听到这些,萧然脑子里好一阵糊涂。按照惯例,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规矩:没有皇命,驻外武将私自进京,那可是谋逆的重罪,非处以腰斩极刑,并抄家灭族。尤其是在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敏感时期,曾国藩冒着杀头的危险,不远千里一路迢迢的赶回京城,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自从咸丰北狩,肃顺扈跸,北京实际上就成了恭王的天下。尤其在天字号钱庄案之后,肃顺留在京里的党羽元气大伤,恭王势力基本上一手遮天。这个时候曾国藩来京城,怎么能逃过恭王的耳目?
转道承德?绝对不会,从地理上看他完全可以绕开北京;与肃顺的党羽接头?貌似也不必亲自进城去冒这样的风险……那么结论就只剩下一个:曾国藩与恭王之间,一定达成了某种默契!
萧然这个时候。就隐隐想通了这段历史遗留下来地一个最大的疑点。
辛酉政变,咸丰皇帝驾崩之后,在承德行宫那边,肃顺明明已经把两宫皇太后和小皇帝都控制在了手里,咸丰钦点襄赞一切政务的顾命八大臣也全部都是自己的党羽。按理来说完全可以不必立刻奉梓宫回京,乐的在承德挟天子以令诸侯。而事实上在回京的途中。肃顺跟端华、载曾经派出刺客,秘密刺杀两宫皇太后。既然已经有了杀人灭口地心思,为什么不索性留在行宫或北上盛京,却一定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从而促使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解除了顾命八大臣的权利、同时也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呢?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肃顺当然是不会在乎什么”难掩天下人悠悠之口“一类的东西。毕竟相比较来说,权力跟性命比什么都要重要的多。所以发丧回京,就只有一个原因:他自信凭自己的势力,完全可以跟恭党和两宫皇太后抗衡!
历史上肃顺奉梓宫及两宫皇太后一回到京城。立刻被革职拿办,肃顺、端华、载垣一律处死并抄家,顾命八大臣剩下的五位,充的充,革的革,竟然一个也没有剩下,肃党多年经营地势力一夜之间冰消瓦解,而两宫皇太后也正式垂帘听政,揭开了清朝历史上的第一个女主临朝。到此为止,疑点也就出来了:一向老谋深算的肃顺。回京之前理所当然的要为自己留好后路,究竟是什么原因竟在一夜之间闹了个满盘皆输、以至于丢了身家性命?
这一点历史上没有明确的记载,史学家也是众说纷纭,各执一词。萧然这个半吊子历史迷自然更是弄不明白,但是现在,他自信已经初窥端倪。
曾国藩的湘军。是肃顺握在手中的一张王牌;极有可能在最后的关头,这张王牌反了水!
想到这里,萧然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在夜色中也能明显看出有些发白。联想到曾国藩之后的际遇,深得慈禧赏识,被封为一等勇毅侯,成为清代以文人而封武侯的第一人,后历任两江总督、直隶总督。官居一品。在所有汉臣中,无出其右。也就是说,作为肃顺一力保荐、提拔起来地汉人大臣,在肃顺倒台之后不单没有被牵连。反而一跃成了朝廷所倚重的红人、封疆大吏!后人对此的评价,大都归结为慈禧的用人眼光,但现在看来,只怕是这位曾文正公在政变之前,就已经投效了恭王。至少,他们也一定是暗通款曲!
原来如此!……萧然沉默良久,两个眼睛在夜色中渐渐的发出光来,看上去象是一匹隐藏在黑暗中的狼。林清儿自小习武,胆量本来也算可以,但是不知为什么这时看到他地神情,心里竟有些发毛,迟疑着道:”你……你没事吧?“”啊?没事,没事!“萧然终于回过神来,忽然发现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一对纤纤素手,忙不迭的松开,尴尬的道:”对不起,一时……失礼了!“”……“林清儿刚才也全然没有在意,给他这一说,猛的警觉,顿时觉得脸颊热辣辣的发起烧来。更何况两人正并肩依偎在一起,羞不自胜,嘤咛一声,慌忙起身,低着头匆匆想前跑去。不成想刚跑了没两步,却咕咚一声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方姑娘!“看清了来人,林清儿失口低低的叫了一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进去。心说糟了,刚才跟萧然亲昵的那一幕十有八九已经让人家老婆瞧见了,一个大姑娘家做出如此举动,那可真是羞也羞死了!一时芳心乱跳,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林姑娘,真巧啊!“雨婷却似乎并没瞧见,微笑着说道,”你也是在里面憋闷了,出来散心地吧?今儿晚上月色真不错,天儿又凉快,出来走一走,整个人都觉得清爽了呢。“”啊,是啊,……对。“林清儿稍微的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结结巴巴的道:”那个,不早了,明儿还要训练,我,我就不陪方姑娘了!“说完,也不待雨婷开口,低了头自顾急匆匆地走下山崖去了。
完!萧然顿时心里拔凉拔凉地。林清儿这一走,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如来菩萨,上帝耶稣……一时把能想到地神仙都求了个遍,只希望老婆真的是眼神儿出了问题,什么都没看见。想想又觉得自己够弱智:这么大个月亮地儿,怕是想瞧不见都难啊!
”咳!“雨婷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萧然拱在草丛里。只露着半边屁股在外面,一动也不敢动。方才急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时被风一吹,凉凉的在背上,禁不住微微的打着哆嗦。
”没人?“雨婷自言自语。萧然拼命把自己想象成一块石头。
”……张大哥,快出来吧,我那死鬼他不在!“”???!!!“只微微楞了那么一秒钟地时间,萧然象是给锥子扎了屁股一样嗖的从草丛里蹦了出来。两眼通红的准备随时PK。但是跟着就发现上了个大当。山崖上明明朗朗的,哪里有半个人影儿?
”啊哈,哇哈……老婆,真巧啊!我……我刚从悬崖底下爬上来的,你能信么?“”你说呢?“”……“”小三子,我倒忽然想起一句话:肥水不流外人田。“”……“”又想起一句:贪心不足蛇吞象。“”……“”还有一句: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老婆!“萧然一把抓住雨婷衣袖,痛心疾首,以泪洗面,”实在是冤枉啊老婆大人。小三子一贯清清白白,洁身自好,白璧无瑕,对我主忠贞不二……哦,是忠贞不三……恩,忠贞不四!呜呜!“雨婷再也忍不住。咯咯咯的笑弯了腰,”傻子!刚刚你跟林姑娘……我都瞧见了,又没说你什么,干什么吓得那样儿?“”啊?“萧然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立刻支棱起耳朵,”你,你不是故意冤我呢吧?难道,你同意我跟林姑娘……“心说卖糕的。总不会是林清儿这丫头早已把雨婷给收买了吧?……”呸,死太监,想什么美事儿呢!“雨婷气得使劲儿在他额角一戳,”我是说。刚才林姑娘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真想不到这么一个武功高强地姑娘,竟也有这么凄惨的身世。唉,我心里都替她好生难过呢!……她对你那样儿,也是一时的情不自禁罢了。我又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难道还会真的因为这个跟你闹不成?“雨婷也是个苦命的人,自小没了双亲,姐弟俩相依为命,当年从山西到河北,再到京城,受了多少苦自然不用说了。也正因为如此,对林清儿的遭际自然是深有感触,遂起了同病相怜之心。一时虽有过分的举动,但一来事出有因,二来天黑也无人瞧见,过去便算了,大可不必闹得满城风雨。
—她的性格跟雪瑶、宁馨正相反,外柔内刚,颇有气度。萧然听了这一番话,感激涕零,一时想不开都恨不能顶礼膜拜了。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狂风暴雨的就是好一阵亲吻。
雨婷被他亲地娇喘连连,几乎透不过气来,好容易才挣脱他怀抱,淬道:”混没个正行儿!这大月亮地的,被人瞧见,臊也臊死了。“理了理发鬓,正色道:”不过相公,理解归理解,有句话还是要说的。雨来对林姑娘的心思,这你是知道的。我只这么一个亲人,无论如何也不想你伤了他的心。男人三妻四妾,古来有之,你若是又瞧上了哪家姑娘,我也是管不住你地。只是对林姑娘,希望你能为雨来想一想,算是我唯一求你的,你能答应我么?“”放心吧,老婆这么开明大度,相公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么!“萧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脸上全无羞愧之色。
第二天一早,雨婷特意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精致小菜,端到林清儿房中,陪她一起吃早饭。往常吃饭可都是跟萧然、宁馨四个人在一起吃的,这么一来,林清儿自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林清儿这一晚基本没怎么睡,眼前晃动的翻来覆去都是萧然的影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对一个男人动这样的心思,但是想到他那两位如花似玉地夫人,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免羞一回,愁一回,柔肠百结,缠绵悱恻。一夜之间,竟折磨的憔悴了许多。现在看雨婷有说有笑的,还不住的给自己夹菜,对昨晚地事情混不在意,不禁又是钦佩,又是羞愧。只能强作笑颜,心里却对暗暗自怜:看来这一番心思,从今往后也只能藏到了心里啦!
这大概也正是雨婷高明的地方吧。
吃过了早饭,林清儿独自去找萧然,向他辞行。看她清丽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憔悴,萧然心里也隐隐明白了什么,但是又不好劝慰。也许这个时候,也只有让她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细细思量了一番,萧然又改变了主意。
林清儿下山,势必要去找曾国藩报仇。凭她一人之力,无异于飞蛾扑火,以卵击石,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另外对于曾国藩,这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杀不得的!
对于曾国藩这个人,后世的评价褒贬不一,近百年来一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镇压太平天国方面,他是名副其实的刽子手,杀人如麻。萧然还记得在《曾国藩传》中这样写道:湘军攻入南京后,实行三光政策,……分段搜杀,三日之间毙贼共十余万人,秦淮长河,尸首如麻,……三日夜火光不息。
其实这十余万”长毛“,大多是老百姓。据说当时有小儿夜啼,只要说一句”曾剃头来了“,啼声立止,可见其心狠手辣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后来又发生了天津教案,曾国藩不愿于洋人开战,主持议和,赔偿外国白46万两,并杀死、流放了不少中国同胞。当时人们都骂他是卖国贼,以致曾国藩也觉得”内咎神明,外咎清议“,一时四面楚歌。
后人说他是”开就地正法之先河“,是遗臭万年的汉奸,建国后的史学界对他更是一骂到底,斥为封建地主阶级的卫道士、地主买办阶级的精神偶像、汉奸、卖国贼等等,予以全面否定。但是凡此种种,人们却不能不承认一个事实:弱国无外交,在强权的压迫下,在皇权体制下,所谓的汉奸、卖国,既是个人的悲哀,亦是一个民族的悲哀。而事实上,中国现代史上两位著名人物毛泽东和蒋中正都高度评价过曾国藩。毛泽东说过这样一句话:”独服曾文正“。
抛开对曾国藩本人的看法不论,对萧然来说,有一点无疑是至关重要的:曾国藩是中国早期洋务运动的发起人,在中国第一场科技变革的萌芽阶段,无疑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对于当时落后的中国来说,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至关重要!
起码,他目前还需要这位曾剃头。
所以对于林清儿报仇的举动,他是一定要阻止的。可是这些事有没有办法跟她解释清楚,正琢磨着该如何把她留下,忽然花和尚气喘吁吁的跑来了,一脸紧张的报告,说在山下县城抓住了一个细作。
萧然大吃一惊:难道这大兴山基地,这么快就被官军发现了?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天一早,潜伏在县城的眼线发现有一个人在城中扯起了一条布幡,上面写着”萧、段、程“这三个大字。眼线大吃一惊,趁那人走出城外无人处,将其抓住,飞也似送到大兴山来。
萧然心中奇怪,连忙去看那细作。来到关押的石室时,程通跟段兴年也赶到了,三人同时吃了一惊:”宝禄!“来人一脸风尘,形容憔悴,但俊俏的模样依稀可辨,正是宝禄无疑!看来他是找不到萧然他们,无奈才出此下策。萧然连忙将他扶起,这才发现他是被打昏了,使劲儿掐了人中,宝禄微微哼了一声,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小三子!不好了,皇上驾崩,萧府被抄,雪瑶跟王猛他们……都被抓了!“”啊!!!……“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六十三章 咸丰驾崩(上)
话分两头。且说那日萧然离了承德行宫,留下皇后一个人,总归是心里没底。如果事情真象萧然预料的那样,别说爱新觉罗的江山,就是这一干人的身家性命都保不齐能不能保全。惴惴之下,有几回忍不住去找咸丰,但是一瞧他那病怏怏的模样,几乎就是在勉强支撑,话到嘴边却也只能咽回肚子里。
不过想起萧然说过的关于懿妃,必要的时候可以靠她来撑一撑。这话说得不假,懿妃的手段跟为人,偌大的后宫没有不知道的。眼下这些个妃嫔里头,恐怕也只能倚仗她了。以往她是不常到芫晴阁那边走动的,现在却不得不对懿妃嘘寒问暖,倍加关心。
懿妃因为上次被贬了封号,多亏皇后一力维护,终于劝咸丰收回成命,心里对皇后也很是感激。这么一来,两宫走的就勤了,每日里闲谈说话,皇后也按照萧然教她的,对国事政要也留心了起来。懿妃在这方面有见地,又深知皇后素来温厚,无心政事,因此对她也没什么防备。兴之所至,也经常跟她举出一些典故,或是谈论些时局。
皇后性情温婉,但是人很聪明,每次听到这些的时候,当面混不着意,偶尔插两嘴,要么夸懿妃心思聪敏,要么就是打个岔儿说个笑话,故意的显出拙钝来。待懿妃走了之后,便将这些话都用笔记录下来,每每在灯下通览。细细品味。以往在看《纲鉴》上那些故事地时候,也多是玩味罢了,现在再翻阅的时候,却是为了学以致用。
懿妃遭贬,虽然回复了贵妃的封号,但是咸丰却坚决不许她继续进御书房批阅奏章了。皇后虽然旁敲侧击的劝过几回。但咸丰总不接茬,说急了脸就沉下来。皇后灵机一动:既然是这样,何不由我趁机将这个差事揽过来呢?一来可以学习政务,二来一旦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向懿妃请教,既显得亲近信任,又能长不少见识。
咸丰身子不豫,本就为了没完没了的奏折头疼地紧。见她肯主动来替自己打理,便如同瞌睡丢来个枕头,乐不可支。于是自此皇后得以行走御书房,每日参阅奏折,熟悉军政大事。不看不知道,这几天的奏章览下来,才知道表面上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的泱泱大清国,原来竟有这么一大摊子的烂事,也难怪皇上会头疼的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处理政务是个颇费脑力的活儿,尤其是对于皇后这样刚刚上路的新手。一个简单的问题都要反复斟酌掂量,生怕有什么地方处理地不够稳妥。每想完一遍照例用笔记下来,以备日后借鉴。遇到敏感的问题,自己先过一遍脑,再去跟懿妃商量,听一听她的见解。在心中暗暗比对。
每逢这样的时候,皇后便留了个心眼儿,当着懿妃的面儿时不时的发两句牢骚:”唉,这差事可真是难为人呢!以往妹妹做的时候,看你轻松的很,什么事也都处理的妥妥当当的。现在搁上我,费力不说,还总是办不明白。我现在呢也不过暂时替妹妹这么一段。等回头皇上彻底消气了,好歹也要劝他,让你把这个差事再接了去,我是说什么也不做了。“其实凭懿妃地精明。倘若仔细留意一下的话,倒也未必真的猜不到皇后的目的。只是这皇后平日里过于淑德了,一贯的无心国事、宽厚老实,便是怀疑任何一个人,也决计不会怀疑到她地身上,哪里猜得到她竟会是经了萧然的教唆?是以对这话深信不疑,对皇后的感激也就更增加了几分。
这一天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咸丰身子倦了,陪了她一会,便径去里间的房里睡着了。忽然有太监在门口奏报:”启奏万岁爷,内奏事处进黄匣子。“一般内奏事处进的黄匣子,必是专差飞递的军报。皇后便留了心,没有直接去叫起咸丰,而是自己先打开来,一目十行的浏览一遍。
果然这分奏折是两江总督曾国藩从祁门大营上奏,说曾国攻安庆的大军,反被包围,而各路清军,皆受牵制,无法抽调赴援,曾国藩决定从祁门大营移驻安徽北岸地东流,亲自督师,挽救危局。这可是军国上的大事,皇后不敢怠慢,忙依样的封好了匣子,进里间交给咸丰。
咸丰最近身子乏的厉害。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只留丽妃在身边伴驾,不知是不是天气暖地缘故,近来只觉跟丽妃的房事也渐渐多了起来,原本就羸弱难挨的身体也就愈发的每况日下。再加上他天生的怕热不怕冷,天气才一暖和,就觉得身子越发的虚了。有时偶尔临一回朝,两个时辰坐下来,就觉得腰酸腿疼,昏昏欲睡,耳朵嗡嗡直响。这时睡得正香,被皇后叫起,心里就有点不高兴。可是展开黄匣子一瞧,又知道这事是耽搁不得的。皱着眉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一时拿不定主意。
偏巧这时外头走廊上,大阿哥正追着一对蝴蝶,蹦蹦跳跳的跑来了。这御书房可比不得旁的地儿,断不敢胡闹的。谙达张文亮吓得要死,在后头紧追,不成想那蝴蝶绕过门楣,径直飞到书房里边来了。大阿哥也不及多想,一头跟着钻了进去,张文亮吓得魂不附体,险些尿了裤子。
这载淳调皮归调皮,但从小就十分的聪明伶俐,一见咸丰,立刻收敛了顽态,撩衣袍跪倒,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皇阿玛!“咸丰一瞧见他乖巧的模样,反倒觉得郁闷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因此不但没有责备,反而把他揽在怀里,搂着说了会话。侯在门口的张文亮,这时才算是擦了把冷汗。稍稍地放了心。
大阿哥今年已经六岁了,是该入学的年龄。咸丰打发走了载淳,倒想起了这个要紧的事,便去跟皇后商议。早在去年他就已经降了一道”大臣择保儒臣堪膺授读之任者“的旨,甄选上来的饱儒,其中有一位是放在河南学政任上的上书房老人李鸿藻。醇王、钟王、孚王都跟他读过书。况且他又是翰林地底子,论人品才具,都给咸丰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商量了一回,咸丰、皇后两人都觉得李鸿藻堪当大任,于是就这么定下来了。照规矩入学的仪式,要由钦天监来定日子开书房,并且还要择选人照料书房。考量了一番,觉得这个差事还是交给御前大臣景寿最合适。
景寿迎娶的宣宗第六女寿恩固伦公主。是皇帝的姐夫,宫中都称他”六额驸“,秉性沉默寡言,不喜是非,由他以懿亲之尊,坐镇书房,既不会无端干预师权,又可叫大阿哥心生忌惮,不敢淘气,是个很适当照规矩。大阿哥典学,上书房里应该找两个伴读的人。从年龄、身份来说,惇王地老二载漪,恭王的老大载澄,可以给大阿哥伴读,可惜现在都在北京城里。无奈只好等秋后回銮再行定夺。
咸丰办起这事来。异常的来了精神,效率极高,当即命人传来肃顺跟景寿。先下了道旨,宣李鸿藻火速到承德任,然后再安排了细节,拟旨昭告天下。皇后在一旁瞧着咸丰为了儿子忙前忙后的,心里不知怎么就隐隐有了种不详的感觉,倒觉得他像是在急着安排后事一样。
想到这里。自己先吓了一跳,但随即又好一阵担心难过。多事之秋,如果丈夫真的归天,那么剩下这些孤儿寡母的该面对怎样一个不堪的局面?
数天之后。李鸿藻星夜兼驰,赶到了承德行宫。入学的一应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典学前一天,咸丰特意召见李鸿藻,亲自又考察了一回,很是满意。第二天一早请过安之后,载淳便由张文亮引着到上书房。景寿早已精神抖擞,接着之后,先是颂旨,然后安排了师徒见礼。照规矩皇子拜师,也要行叩拜大礼,但李鸿藻说什么也不敢受,只是偏着身受了个揖。
—清朝皇子在上书房读书,功课是先拉弓,再读清书(满洲文),然后读汉书。不一会弓拉完了,大阿哥回书房读清书,这是由景寿亲自教授。这些都忙完了,李鸿藻才正式开始开蒙第一课,写下”天下太平“四个字,然后读《大学》四句:”大学之道,在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李鸿藻教大阿哥自己用朱笔点断,读了十来遍,便已能琅琅上口。
下午放学,咸丰已经是一天几遍的来使人过问。听说大阿哥表现甚佳,还觉得不放心,又传过景寿详细询问了课堂上地每一个细节。欣喜之下,传了升平署的伶官,晚上在攒花阁听戏,一直闹到戌时前后。
人逢喜事,精神也爽利了不少,安寝之前倒难得的觉着饿了。传御膳房进了碗碧粳鸡汁粥,又吃了小半笼的八珍灌汤包子。不成想这天夜里,久虚的胃肠承不得这油腻,竟害起了肚子,两个时辰不到,拉了七八遍。
要说这拉肚子,搁在别人没有什么了不得,但搁在虚痨的人身上,那可就成了不得了了。泄泻最伤人,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三泡稀,何况是虚极了地人?须知寿命之本,积精自刚。内经有云: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味者五谷之味也,补以味而节其劳,则积贮积富,大命不倾。所以太医院为咸丰治病,一直以温补为主,用”小建中汤“,加人参,附子,建其中气,庶可饮食增而津液旺,充血生精,渐复真阴之不足。不成想今天这一拉,数月之功,竟毁于一旦。
果然第二天,咸丰已经是爬不起来床了。这一次的病症跟以往不同,太医们一诊脉,心里便叫了一声:坏了!但是咸丰一贯讳医,又不敢多言,只能尽力的调养。但是这话还是很快在宫里传开,很快的行宫内外就已经私下里传言,都说皇上这一回,怕是要大不豫了!
皇后心急如焚,每日里看顾照料咸丰,同时还要批阅奏折,几天下来,就象扒了层皮,也只有咬牙硬撑着。这一日在御书房,处理完手头堆的小山一样的奏折,只觉得浑身的精力都被掏空了一样,猛一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摔倒。袖子里骨碌碌的滚出一件物事,抬眼一瞧,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
原来这却是那只小葫芦做成地不倒翁,她每日都带在身上,倦了就拿出来把玩一回,心情也舒畅不少。这时拣了起来,搁在几上,轻轻一点,就看这小太监摇头晃脑,极像萧然调皮又有几分狡黠的神情。
不觉想起萧然在的日子,每日说说笑笑的可有多开心呢!就算是遇到了什么愁事,只要有他在,眼珠子一转就来了主意,好像在别人那天塌了一样地事情,到他手里也都迎刃而解。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倘使他能在自己身边,心里便象觉得有了靠山一样。
一想到这里,皇后又隐隐有些不安。说到底,他也毕竟是个小太监罢了,尽管见识跟头脑都非比寻常,终究是脱不了奴才的身份。这一回他离开行宫,说是要出其不意的杀个回马枪,但是一个奴才纵有通天的本事,又能成什么大事呢?
事情的发展到现在来看,似乎正在象萧然预料的那样一步步走了下去。但是真到了关键的那一天,萧然是否能够力挽狂澜,连皇后自己都觉得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尽管如此,对萧然所说的话,皇后还是毫不犹豫的去做了。这也可以说是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总是隐隐的有一种别的感觉。或者说,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不可否认的是,在她的生活中因为萧然,许多东西竟不知不觉的发生了变化,尤其是一想到这个俊俏的小太监,自己这个端庄淑仪、堂堂的一国之母,竟然会莫名其妙的脸热心跳!
难道……我竟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小太监?……这个被压抑了多少次的念头突然间又跳了出来,皇后心也跳得厉害了,忙用袖子遮了那不倒翁,好一阵慌乱。闭上眼睛想平静一下思绪,但是脑海中却依稀闪过跟他缠绵的那一幕幕,固执的在眼前晃来晃去。这奴才虽是个阉人,却真真儿的是色胆包天呢,尤其是那一双罪恶的爪子,滚烫火辣的吻,还有……啊,我在想什么?!皇后脸泛红潮,只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慌忙睁开眼睛,桌子上那个”小萧然“还在悠然自得的摇晃着,笑嘻嘻的盯着自己。
”色太监,看什么看!“皇后轻轻戳了一下,含嗔啐道。怔了半晌,幽幽叹了口气,呢喃的道:”小三子,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呢?快回来吧,我……就快撑不住了……“”噗~~!“身后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皇后陡然一惊,慌忙回头瞧去,顿时眼前一黑。
赫然只见一个身披黄袍的人,嘴角、胸前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颤颤的伸出一只手臂向前指着,急喘道:”你,你……好……“一口气泄,身子一软,颓然瘫倒在地。
”啊!皇上!……“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六十三章 咸丰驾崩(中)
世上之事,但凡一个巧字。
比如咸丰今天偏偏就身子好了些,自觉精神也爽利了;比如一时心血来潮,闲逛去了御书房;比如才一进门,就瞧见皇后在哪里瞧着个玩偶发怔;再比如,那个玩偶竟然就是自己一直当作体己人的小三子!
这样的打击对于痨病缠身、身体羸弱的咸丰来说是如何的难以承受,可想而知。盛怒之下的咸丰一口血直喷出来,只觉得一块无比巨石当胸压来,霎时间天旋地转,扑的倒了。
照规矩,太监人等是不得进御书房的,所以明全等人都在走廊上伺候。陡听得里面传来皇后一声惊叫,可也就顾不得祖制了,连忙抢了进去。一见皇上已经人事不省,吓得魂儿都飞了。一边七手八脚的扶起来,一边火速传了太医。
不一时,御赏太医院院士梁重恩带着一帮子太医,火烧屁股一样跌跌撞撞的跑了来。隔气,拔指,掐人中,忙活了半天,好容易救得皇上有了一口气,但只是眼皮翕动了几下,就又昏睡过去。这时后宫众妃嫔也得了消息,纷纷跑来,嚎啕大哭。
皇后此时正哭得伤心欲绝,听到外边的声音,这才猛的醒过神来。作为后宫凤首,这个时候自己可是万不能没注意的。拼命抑制住眼泪,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猛然间想起萧然说过的话来,急忙跑到门外去找懿妃。
这日懿妃正在小憩。得了这个消息,也慌了手脚,头发也来不及梳就跑了来。见了这场面,心里咯噔一下。略一思量,道:”快传肃顺、景寿他们,这样地场合。非他们料理不行。“皇后醒悟,连忙传了肃顺。这时军机处的一大帮人早已得了消息,正在行宫外侯着。见有人传,肃顺只带了载垣、端华跟肃顺,一路进宫,来到冬暖阁。急急的跟皇后见了个礼,便拉过梁重恩,问了下咸丰的病情。梁重恩初始不敢说。只说些”六脉平和“之类的样子话,后来见肃顺拉下了脸,这才战战兢兢的说:”恐怕很为难了!“肃顺尽管心里有些准备,也不禁低低地啊了一声。半晌又问:”大概能拖多久?“”这……明早之前可保无虞。“”你才说皇上是阴虚过损,烦劳伤气。我问你,今天突然昏倒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梁重恩心猛的一跳。这病是急怒攻心所致,他一搭脉相就已经瞧出。但是皇上昏倒却是在御书房,又有皇后伴驾,这话是打死也不敢说的。当下连忙道:”现下正是开春。阳气旺盛。皇上龙体久虚,当不得这旺火,再加上积劳成疾,是以晕厥。“挥手退下梁重恩,肃顺脸色愈发难看了。背着两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端华却长吁了一口气。道:”六哥,亏得你有先机,趁前儿个皇上大好,把那太子跟辅弼的上谕都办了。要不然,到了这节骨眼儿上可就抓瞎了!“他所说的上谕,却是指立太子和顾命八大臣的谕旨。三天前咸丰病体沉重一度昏迷,自觉时日无多,醒来便急着召见肃顺。肃顺趁机的旁敲侧击。劝咸丰先把那立太子跟襄赞政务八大臣的名单以谕旨地方式拟好,以备不测。现在看来,这一步走的再及时不过了。
不过肃顺还是阴沉着脸,半天才摇头道:”这事有些蹊跷。皇上今儿早上自己还说身子爽利了不少。怎么到了下午就忽然晕倒了?再者懿妃最近又复了名号,只怕她趁着这个机会,借着小皇子的光来拉拢皇后,早晚是个麻烦。还有一点,京里那头一切还不完备,说话就要回銮,对咱们可不利!“载垣道:”那怎么办?“肃顺猛的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手臂用力一挥:”宫里宫外一起准备!皇上一旦大行,马上动手拔钉子!“且不说肃顺几个如何料理后事,单说皇后一直守在咸丰身旁,寸步不敢离开。懿妃等众妃嫔都在窗外侯着,连小皇子也给抱来了。这一夜竟似无边的漫长,除了小皇子趴在张文亮的怀里睡着了,其他人哪敢眨半下眼?
皇后这时脑子里翻江倒海。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看着锦榻上气若游丝的咸丰,忍不住泪如泉涌。毕竟跟咸丰七八年的夫妻,现在却被自己气成了这幅模样,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悔恨。
其实从心里来说,她自打进皇宫那一天起,跟皇上感情一直都还不错,皇上对她也十分敬重。但这种敬重却总让她有一种生疏的感觉,有时坐在一起说话,就象两个相交如水的君子一样,你也谦谦,我也谦谦。以前地时候也还不觉得什么,作为大清的国母,只是在尽自己的本分罢了。但自从有了萧然,这一切似乎都变了一个模样。
尽管萧然只是个小太监,但是只要一瞧见他,心就一下子变得充实了,似乎只有跟他在一起,才能有一种彻底的放松,甚至是放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一种思绪象野草一般在心里疯长。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自己也想刻意的躲开他,但终究还是做不到。一天见不到他,就会觉得心慌意乱。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她曾经无数次地问过自己。有时真的想不顾一切的扑到他的怀里,尽情体味那种被人娇纵、被人疼爱的温情。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却只能把这种冲动压抑在最心底的某个角落。
跟萧然的几次肌肤相亲,都让她感到极度地羞愧。有时也会替自己这样找借口:他不过是一个太监的身子罢了,起码说,那不算是一个男人。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阉人,每每却让她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气息,那种禁锢已久忽然释放的宣泄,竟然让她这样一个向来端庄贤淑地女人深陷其中,欲罢不能。
但是对萧然的情感每加深一分,心里也就多了一分的愧疚。每次面对咸丰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中深深的自责和不安,无时无刻的不在折磨着她。尤其是现在,看着他气息奄奄的模样,恨不能一时随他去了,或许也会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
这就是我么?难道我的骨子里,天生的就是一个坏女人?……烛火微微的跳动,映在咸丰那张枯槁的脸上。塌陷的脸颊形成一个巨大的阴影,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心悸。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接受亿万人顶礼膜拜的君王,一动不动,形同腐朽。皇后的心里顿时生出无限的怜悯。
一串清泪跌落在他的脸上,皇后连忙用绢子帮他轻轻拭去。就在这时,咸丰的嘴唇忽然翕动了一下,接着,慢慢的睁开了眼睑。
”皇上!你……你醒啦!“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六十三章 咸丰驾崩(下)
咸丰瞧见皇后,浑浊的眼睛顿时一亮。此时的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嘴唇不停的翕动,却只能发出低沉的、断断续续的嘶声。
”皇上,是我,我是皇后,我是眉儿!“皇后抓着他的手,急切的道。咸丰眼神中流露出欣喜的神色,但很快这欣喜就转化成了愤怒,还有鄙夷。
”你……恨我,是么?“皇后身子一颤,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
是的,咸丰不可能不恨她,尽管萧然只是一个太监。如果说肉体的背叛是一种屈辱,那么这精神的背叛更象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在了他的心头。一个男人、一个帝王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剥夺的一干二净。尤其那个夺走了皇后心的人,只是一个狗都不如的太监!
多年的夫妻,皇后一瞬间就读懂他眼神中的含义。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忽然拭去泪水,抬手拂了下鬓发,盈盈一笑。摇曳的烛光中,这笑容显得美丽而凄凉。
”皇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我对不住你,对不住爱新觉罗氏。不过很快吧,很快我就会还清我的罪孽。“顿了一顿,她用一种很轻却很坚决的语气道:”你若不在,我随你同去。“咸丰一怔,已经有些木讷的眼珠登时略过一丝神采,颤动着抬了抬手。皇后轻轻握住,爱惜的抚摸着他枯瘦的脸颊。一旦拿定了主意。乱麻一样地心情也立刻平静下来。
”咱们大婚到现在,马上就整十个年头了。这些年来承你的眷顾,对我一直都很好。能有你这样相敬如宾的夫君,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罢了,这一切都是臣妾的错,也自知罪孽深重。还有何颜面芶活于世?此生对不住你,唯一死以报君恩。……皇上,你能原谅我么?“咸丰整个人似乎一下振作了起来,脸颊因为兴奋而发出一种红艳艳的光。皇后心里长叹一声:这是回光返照!只见他哆嗦着抬起手指,在皇后地掌心颤颤的划了个”一“字。
这本是奴才们私下里用来暗指懿妃的,当然也早传到皇上皇后的耳朵里。皇后点了点头,道:”皇上想见懿妃,我去帮你宣来。“走出门外。先宣了懿妃,又命侯着的太医们进来请脉。梁重恩刚在榻前跪下,咸丰就不耐烦的”呵、呵“低吼。懿妃的身份是不能榻前侍驾的,只能远远地跪着,哽咽着叫了一声:”皇上!“但咸丰仍是理也不理。
皇后奇怪,忙命梁重恩退过一旁,道:”皇上要做什么?“咸丰眼中闪过一阵焦急的神色,仍然是用手指颤抖着划出一个”一“来。皇后道:”懿妃便在这里。可是有什么话交代,还是要见大阿哥?“咸丰越发激动,喉咙里咕噜噜的响个不停。横过手指。仍然是个”一“。皇后的心登时猛的一沉:原来他要写的,是个”三“字!他要杀小三子!!
一时情急,不顾一切的迈上前一步抓住咸丰的手,挡住身后懿妃跟梁重恩的视线。低声道:”臣妾甘愿随你而去,旁的事情,还有什么放不下么?“”呵!呵……“咸丰头一下一下地抽动。愤怒已极。努力的想抽回手去。皇后心里象针扎了一样,硬起心肠,紧紧的捏住不肯放。懿妃在身后惊讶的道:”皇上……这是要做什么?“皇后挡住了咸丰手势,却挡不住他脸。咸丰隐约听到了这一句,便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苦于不能说话,只好拼命的侧过脸,急切的瞧着懿妃。懿妃不敢起身。赶紧跪行至榻前,只见咸丰眼珠子乱转,一时猜不透什么意思。
皇后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死死抓着他手。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儿。咸丰也不知哪来地力气,身子猛的一挺。这一歪头,竟碰落了枕边的一只玉匣,还有一个锦囊。这里面装的却是两枚印玺,一枚是乾隆朝传下来的”御赏“印,一枚是属于咸丰自己的”同道堂“印。皇后急中生智,顺手拿起那玉匣,递给懿妃道:”快谢恩,这是皇上赏赐你的!“懿妃虽然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这方印玺的重量有多大,她心里最是清楚。一向野心勃勃地她只有凭了这印玺,才有揽权夺势、一步登天的机会,一时间悲喜激动,万千感慨,一齐化作热泪!当即颤抖着将印玺捧在手里,泣不成声的道:”给皇、皇上……谢、谢……“那个恩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去。
看到懿妃的反应,皇后心里大悔。连日来与懿妃地接触,对她的性情再了解不过了。一时情急失策,把这至高无上的权力竟交于她手上,谁知以后会惹出什么事端?只一瞬间心思转了几个来回,忙拿起剩下的那个锦囊道:”这一枚是皇上赐我的,臣妾谢恩!“这一幕瞧在眼里,咸丰一口气登时泄了,木然的盯着皇后,万念俱灰。皇后心如刀绞,恨不能一头撞死在他面前,但此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眼睛里的神采逐渐的暗淡下去。不停颤抖的手也放弃了挣扎,颓然的垂下。
”皇上!!!“懿妃哭出了第一声,便如同响了个讯号,自冬暖阁一路传出,至宫门朝房,朱墙内外,顿时齐声响应,号哭震天。
国有大丧,好比”天崩地“,所以举哀不用顾忌,那哭的样子,讲究是如丧考妣的”躄踊“,或者跳脚、或者瘫在地上不起来,双眼闭着,好久都透不过气来,然后鼓足了劲,把哭声喷薄而出。越是惊天动地,越显出忠爱至性。一时间别院离宫三十六,那一片哭声。惊得池底游鱼乱窜,枝头宿鸟高飞。
而唯一例外地却是皇后。她没有哭,在咸丰枯瘦的手掌从她手中滑落的时候,她便彻底的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宫墙内外仍然是哭号一片。房间里只有宝禄跟两个宫女在伺候,此时也是泣不成声。后事自有肃顺他们去料理。皇后这时竟难得的平静下来,也不哭闹,只轻声、却象是用尽了全身地力气道:”你们都下去吧。“”主子您……“—皇后摆了摆手,宝禄带人退了出去。屋子里只有惨白的烛火,还在微微跳动。
将那锦囊打开,里面却是一枚同道堂的汉玉印玺。呆呆的瞧了一会,将玉玺端端正正的放在桌上。打开梳妆盒,将首饰都倒在桌上。然后打开里面的一层暗格,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拔去木塞,倒出一枚豆粒大小的药丸,鲜红欲滴。房间里顿时弥漫出一股异样地香气。
”此生害你,永世相还。“……宝禄守在门外,听不到里面的一点哭声,心急如焚。一方面是担心皇后出什么事,另一方面,皇上驾崩,这是个大事。必须马上把消息送给萧然,可这边又脱不开身。看来是没法跟皇后商量了,琢磨了一下,叫过一个相熟的小太监,让他守在这里,自己偷偷的溜出冬暖阁。看能不能在这大丧的当儿,趁乱混出宫去。
谁想刚溜到宫门附近,就看宫外开过来一大队荷枪实弹的亲兵,领头的却是郑亲王端华,左右一摆手,分成三个小队急匆匆的进了宫门。那守门的侍卫非但没有阻拦,待亲兵进门之后,反倒将宫门关上了。宝禄吓得冷汗直冒。掉头一路飞奔回冬暖阁,也顾不得皇后的吩咐,一头抢了进去。
这一看不禁惊得一跤坐倒。只见皇后两眼紧闭,脸颊泛青。正倒在地上微微地抽动。宝禄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扶起她,大哭道:”主子,主子!你可不能寻短啊!咱们这一帮子人,怕是就要完了!“皇后给他这一晃,竟稍稍恢复了一点神智,微弱的呻吟道:”……你……说什么……“宝禄颠三倒四的道:”完了!杀进来了,郑亲王带着兵杀进来了!“”啊!……“皇后如锥刺股般猛然清醒。那天萧然说过的话,顿时在耳边响了起来。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一旦倒了下去,那么遭殃的不止是行宫里地这些人,势关天下安危,兴许大清国的亿万黎民都要被卷入一场风暴!
”不,我……不能死!宝禄,快……传太医!“皇后中的毒,虽不是立毙的剧毒,但救起来也颇费了一番周折。梁重恩等人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总算是脱离了危险。此时的皇后已经是摇摇欲坠,却不敢稍待,忙命人传来懿妃。这时的懿妃也正急得火烧眉毛,原来咸丰刚一驾崩,端华便带人在宫里秘密的搜捕了一大批人。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奕地头上,但是敬事房、刑慎司、太医院那边,都已经是人人自危了。而肃顺趁机宣读了遗诏,奉载淳为太子,同时公布了顾命八大臣的名单,依次是载垣、端华、景寿、肃顺、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这八个人中除了景寿还算忠厚,其余全部是肃顺的死党!
”皇后,肃六他们这是要下手了!“”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皇后每说一句话都要喘息半天,额角的鬓发已经被汗水打成了绺。
”哼,肃六这是要唱逼宫!“懿妃咬着牙道,”一时半会他们还不至于跟咱们孤儿寡母地来硬的,但是大行皇帝的梓宫何时回京,这是个大事!若是一天不回銮,他就要猖狂一天!“”你说他会假借天子之名?可是……按照祖制,必须等回銮之后,大阿哥才能正式登基的啊。“肃顺要想借用天子的权力,必须等小皇帝即位才成,这一点懿妃自然知道。但是这件事,却是皇后想的简单了,不禁摇头叹道:”皇后怎么忘了,四十一年前,仁宗睿皇帝也是在这儿驾崩,王公大臣遵照朱谕,请宣宗成皇帝即了位。当天恭奉梓宫回京,八月二十七在太和殿行登极大典。这是个现成地例子,肃六他们怎么会想不到?我猜他们一定会这么办!“”既是成例,如何阻止?“懿妃眉头深锁,来来回回的走了半天,道:”双管齐下!咱们这边用两枚印玺来一起压他。逼他回銮。一到京城,有六爷在那边,也就不怕他翻了天了。另外六爷那边,必须马上派人送过信去,最好能让他来承德奔丧!“”奔丧!好主意!“两人一直计划到天色发白,才算是定稳了计划。给奕内奕应该就会赶到承德来。
懿妃刚走。皇后马上叫过宝禄,道:”我给你一道腰牌,不要走正门,想法子从西角门混出宫去,把消息通知萧然!“顿了顿,又迟疑着道:”可是我这边……“”主子放心,小三子都已安排妥当。我只出宫就成,这信儿我自会派稳妥人送去。如果顺利,一两个时辰我就回来,毕竟主子这边也缺不得人手。“”好!早去早回!“宝禄知道事情重大。也不多言,拿了腰牌便去了。谁知这一去便如石沉大海,一直等到午时也不见踪影。皇后心惊肉跳,草草的用了一点绿豆粥,便各宫各房查探了一下昨晚抓人的事情。罪名却一律是”大丧不检“,模棱两可。真正地知情者甚少。并且迫于肃顺的压力,就算知道实情,又有谁敢多嘴?
看来也只能倚仗奕然,皇后心里就一阵难过。若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玩偶,何至于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玩偶!!!
习惯性的一摸袖子,却发现玩偶已经不在了,冷汗顿时冒了出来。好半天才想起,昨儿个在御书房皇上昏倒。玩偶竟一时没留心,落到里面了!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身子摇摇欲坠,咬牙撑着来到御书房。但见房间内已经收拾一空。案几上干干净净,哪里还有那不倒翁的影子?
叫过洒扫的小太监一问,都说收拾房间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皇后心就是一沉,这个玩偶现在不知会在谁地手上?……事情果然如懿妃预料的那样,第三天一早,肃上小殓的机会,奏请太子于大殓即位。这件事既有是驳不得的,皇后跟懿妃也只好依议。但谈起回銮一事,肃顺推说路桥失补,闪烁其词。
即位前一天,安德海秘密潜回了行宫。这厮还真有些本事,肃顺派出大批人严加防范,也不知怎么竟真的给他混了出去。而宝禄边这一走,却再也没有消息,并且让人去杨柳巷打探了一回,却回报说肃顺以萧然的五十万两罚银未缴为名,竟将萧府直接给抄了,现在竟成了一座空宅,委实让人担心。
奕赴承德奔丧。同时唆使山东驻防八旗军副都统胜保、河南巡抚谭廷襄联名具了道黄折,”恭请皇太后圣躬懿安“。这一招用的巧妙之极,明里是请安的折子,实际上却是为对皇后地位的一种肯定,更确切的说,是在投石问路。
按照惯例,只有臣工给太上皇请安地,从无给皇太后请安的规矩。赞襄政务大臣,受先帝顾命,辅保幼主,他们根本否认太后有接受任何外臣敬礼的资格,太后只是”母“后,在小皇帝未能亲政以前,不得不让她们为小皇帝代言,完成”亲奉纶音“的体制。太后没有独立的地位,如果有独立的地位,那就可以接收皇帝地权柄,使顾命大臣变得无所用其”赞襄政务“!
果然这看上去轻飘飘不痛不痒的一招,却压的肃顺等一帮人喘不过气来。商议良久,此先例断不可开,当即由肃顺拿了主意,好一番痛驳,拟了上谕呈上去,且看一个皇太后、一个懿贵妃如何措置。
懿妃当然也知道这其中的分量,心里佩服老六这一招用的真高。她当然明白肃顺的用意,当即跟皇后商议,索性的将上谕留中不发,并借这个机会宣布。凡是以后发下来地上谕,必须有同道堂跟御赏两颗印玺,才算做效。这便是揽权地第一步。
肃顺果然大为光火,亲率顾命八大臣请召。皇后这时对政务也渐渐明白了关窍,自然知道这一次见面,必有一番激烈的争执。关键时想起萧然的嘱咐。这事倒不如由懿妃凭着那颗御赏印玺的分量来出面。而对于懿妃来说这也是立威地最好机会,自然义不容辞。
这天小皇帝也换了袍褂,跟着额娘、亲额娘来到烟波致爽殿,明显感觉气氛与往日不同。亲额娘自然是阴沉着脸,连往日一贯温和地额娘此时也表情肃穆。到了大殿之上,一瞧下面那八位大臣,虽然是跪着,却一个个神情倨傲。不怒自威,登时心便慌了。
一番争执就此开始。肃顺等以不合惯例为由,措辞激烈,慷慨激昂,并说缡素期间竟用黄折上呈,此孰大逆,奏请严加惩处。
此事虽无先例,但毕竟不违祖制,用奏折给太后请个安,也不过表示一点敬意。有何不可?再说,别人敬重你,你反训斥惩处别人,这话儿可也说不过去。再说虽然是缟素期间,请安折如何能用白折?这可就是欲加之罪了。
当下两边各执一词,懿妃果然强悍。单枪匹马舌战群儒,皇后只是在一旁细听,偶尔说出一两句,简单而直切要害。
肃顺见场面越来越大,压抑多年的火气顿时窜上脑门,上前跪倒,高声道:”此上谕不可留中,请太后明发!“这一跪剩下的七位也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气氛骤然紧张。
”你们都是国家大臣,在内廷当差多年,我倒要问你们,什么叫‘上谕’?“懿妃拍案而起。
这话问得很厉害。如照字面作最简单的解释:”上面所谕“,那么这道明发就显然违旨了!”跟懿太贵妃回奏,皇帝出面所下的诏令,就是上谕。“”对了,皇帝还小,所以……“”所以,“肃顺抢着说道:”大行皇帝才派定顾命大臣,辅弼幼主。“尽管小皇子还没有正式登基,懿妃也还没有册封皇后,但毕竟是咸丰钦赐了御赏印玺,这个分量就可想而知了。这样子不容”上头“说话,岂止失仪,简直无人臣之礼,照”大不敬“的罪名,不死也可以充军。
懿妃怒气一阵一阵往上涌,厉声训斥:”你们八个太跋扈了!不但一手把持朝政,还想一手遮尽天下人耳目。你们眼里还有皇帝和太后吗?“肃顺丝毫不让,抗声答道:”本来请太后看折子,就是多余的事!“这下皇后也惊呆了,还怕是自己听错了,所以追问一句:”什么?“只见肃顺近前一步,用极大地声音又道:”顾命之臣,辅弼纳主,不能听命于太后,请太后看折子,原是多余的事!“大殿一瞬间变得安静极了,太监宫女,无不惶然忧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就是大行皇帝在日,遇到丧师失地的军报递到,龙颜震怒,拍案大骂,也不致如此令人惊恐。太监宫女都是这样,小皇子更可想而知了。在他眼中,那八个人其势汹汹,似乎要动手打人似的。他想问一问,却容不得他开口,他想找着张文亮带他去躲起来,却又看不见张文亮的人影,而且被额娘紧紧搂着,也不容他躲开。看着那个阴着张大白脸的肃顺一步一步走近御案,小皇子的紧张恐怖终于到了极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突然之间,大殿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奴才萧然,办差已毕,特来向太后覆命!“”小三子!“皇后腾的站了起来,一时按捺不住地激动,眼泪顿时就滚了出来,”宣,快宣!“”传萧然晋见~~!“肃顺等人都是一脸的惊愕,一时竟没能缓过神来。回过头,就看殿外笑嘻嘻的走进一个人来,里面是深蓝补服,外面却套了件酱紫色的宁绸小褂,——却又是女人的样式,怎么看怎么显得不伦不类。
正是萧然!!!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六十四章 肃六疯了
一瞧见这厮居然穿着女人的衣服堂而皇之的就走进朝堂,所有人都嗤之以鼻。仔细一瞧,这身打扮还真够另类:脖子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绷带,腰间系了条白布孝带,比别人的长出好些,拖在身后,活像条大尾巴。载淳一瞧见他,欢呼雀跃着就要跑过去,皇后连忙将他揽在怀里。
焦佑麻脸一沉,喝道:”衣冠不整,哗众取宠,疯疯癫癫,成何体统!我大清朝官员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来啊,还不快将其……“”来啊,来啊,你来咬我。“萧然笑嘻嘻的道,”我这身衣服不好么?人家都说穿上很帅气呢!“”你!……“焦佑瀛气得满脸通红,麻子粒粒发光,刚要发作,就听上头传下声音道:”焦军机,那是本宫赐的褂子,怎么你也想品评品评么?“”啊?这,这……“佑赐,脑门上登时泌出了一层汗珠。
肃顺心里就暗暗吃了一惊,这才明白为什么围的跟铁桶一样的承德城,这家伙居然能通行无阻,原来却是有这件上赐的”黄马褂“!
”奴才萧然,见过太子、太后!……“萧然恭恭敬敬的给载淳、皇后、懿妃挨个儿行了叩拜大礼,又大哭了一通大行皇帝,这才道:”奴才此次出差,所幸不辱君命,公办得银两一百四十六万余两。特来纳入国库。“”多少?!“所有人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一个半月地时间便是一百四十六万两,这可是一座州府全年的赋税啊!
靠!萧然鄙夷的瞥了肃顺等人一眼,心说你们这帮没见过市面的穷鬼!要是知道老子已经私吞了二百万两,还不立刻抽过去啊?
”一百四十六万两!不过照大行皇帝的限期,超出了半月有余。奴才实在罪该万死,求太后主子责罚!“还责罚个屁啊!肃顺眼珠子都红了,妈的,一个半月地时间,这家伙哪弄的这么多银子?就算他的银子个个都会下崽,也得倒出那么多功夫现生不是!
萧然的突然出现,肃顺是第一个头疼的。之所以抄了杨柳巷的宅子,是因为那晚在宫中搜捕。揪出了奕这个人供出了萧然就是恭王的卧底。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跟萧然打过交道地太医陈全海!本来他们都是单线联系,陈全海也并不知道萧然是”爷“的卧底,不过在这之前,萧然一次不经意的疏忽却露了陷。
那次因为阻止咸丰冬猎,萧然大病了一场,前来诊脉的就是这个陈全海。假太监的身子当然瞒不过老中医,稍一琢磨,能凭着一个六根未净的身子在宫里厮混,又每每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的。除了奕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心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将这个话头牢牢的记在了心里。这回被肃顺抓住,一顿严刑拷打禁受不住,便供出了萧然。
肃顺大吃一惊,这时侯才想明白。上一回地冬猎大计,确实是他搞的鬼!奕陈全海供出萧然,自知已无生理,怕熬酷刑,趁守卫不备撞墙自杀了。肃顺连忙调集亲兵,以欠罚银五十万两未缴清为由,以顾命大臣的名义拟了上谕。连夜将萧府抄没。幸好有王猛、马超等一帮武功高手保护着雪瑶,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马超腿上功夫最好,负着雪瑶逃了出去。剩下王猛、何老六等人寡不敌众。为乱兵杀死。
见跑了雪瑶,肃顺大悔失策,当即命令全城搜捕,但这时马超已经带着雪瑶不知去向。只抓到个玉娇,他早听说了这是咸丰临幸过的一个寡妇而已,已无大用,一刀挥为两段。
这时他已经知萧然是假太监地身份,但他兼着内务府大臣及领侍卫内大臣的职务,总领行宫一切事务。一个堂堂的大内副总管竟然是假太监,这话传了出去不但遗为天下笑柄,他这个中堂的帽子也肯定是保不住的。因此萧然的身份,到目前除了肃顺,也只有载垣、端华跟兰轻卓几个机密心腹知道。而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将萧然揪出来。这家伙多活一天,随时都有可能坏了自己的大事,必须杀之灭口,永除后患。
正愁到处抓他不着,这时却见他大摇大摆地自己送上门来了,一幅有恃无恐的样子。肃顺老奸巨猾,心里顿时就翻了个,暗道这家伙年纪轻轻,城府可着实不简单。但看今天这架势,必然做好了准备。因此明明恨不得一把掐死他,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皇后这时见了萧然,便如同拨云见日一样,兴奋劲儿自然就不用说了。慌忙用袖子遮了的拭了眼泪,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瞧着他脖项上左一地绷带,忙道:”赦你无罪。小三子,你脖子怎么了,可是受了伤么?“”呃,不碍事。过阳的时候遇上了一伙山贼,奴才拼死保护银车,挨了一箭。“”啊!伤的重不重?“皇后这一急,就要站起身来。懿妃连忙轻轻的拉她袖子一下,丢了个眼色过去,嘴里不紧不慢的道:”小三子,外边的事情可都处理完了么?这阵子听说京郊一带的山贼闹得正凶,你带了那么多银两,千里迢迢的赶回来,心里竟不觉得害怕么?“”怕,怕得要死。但是无论如何,奴才这时候也是要赶回来的。“”哦,为什么?“”因为大行皇帝刚去,奴才记挂着太后主子,拼着丢了性命也要回来恭请皇太后懿安的!“—说完这话,萧然伏地放声干嚎。肃顺八个大臣脸色立刻就变了,这明明是在暗指上谕一事。懿妃要的正是这句话,当即冷笑道:”可怜,可叹!想不到一个奴才都有这份忠心,亏了有些人,高官厚禄,竟连个奴才都不如!“肃顺一张白脸此时也不禁涨红了,大声道:”启奏懿太贵妃:奴才者,目光短浅,全无见识;但为人臣者,须心系天下社稷,此二者怎么可以相提并论?“没等皇后跟懿妃说话,萧然忽然止住哭声,瞧着肃顺道:”肃中堂,你的声音好大啊!你瞧这梁上的灰,可都叫你给震下来了呢!“不待肃顺说话,端华已然嚷道:”好个大胆的奴才,朝堂之上,何时有你说话的份!来人,把他拖下去斩了!“殿前带刀侍卫呼啦啦拥了上来,萧然混无惧色,只笑嘻嘻瞧着肃顺道:”肃中堂,你也是这个意思么?“肃顺死死的盯着萧然,眉毛拧成了一团,沉声道:”让他把话说完。“”恩,还是中堂大人有见识!“萧然一翘大拇指,道:”这话倒是没有,只是奴才这次出差,带回来几件小礼物,想送给中堂大人跟两位王爷,算是奴才的一点心意吧。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还请不要推辞啊!“端华楞了一下,道:”礼物?我也有份?“”嗨,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罢了,奴才只怕拿不出手呢!“一边说着,萧然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布包,随手一抖,哗啦啦掉出不少的小物件。有扳指手串,玛瑙珠子,还有些金银的饰件儿。跌在地上,叮叮咚咚的响个不停。
上午的阳光斜照进大殿,照在散落的玉石上,发出炫目的光芒。单看成色,便已知价值不菲。肃顺、载垣、端华三人便似劈头给人掴了一巴掌,顿时脸色大变,载垣更是啊的一声,踉跄着奔了过去,抓过一串手串,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肃顺楞了有那么一小会的功夫,猛的狂吼了一声,怒目圆睁,伸出两只胳膊奔萧然直叉了过去。端华慌忙抱住他腰,载垣死命拽住他胳膊,三个人立脚不住,在大殿上滚做一团。剩下众人包括皇后跟懿妃,连宫女太监们都惊的呆住了。建州二百余年,几曾在朝堂上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
萧然蹲下身子,满脸疑惑的瞧着三个人滚来滚去,奇道:”三位这是怎么话儿说的?难不成是这东西太少,不够分么?不急不急,这点东西奴才还拿得出手。要是嫌少,我再去备办就是。“肃顺帽子也滚丢了,瞪着通红的两个眼睛,哇哇乱叫。端华拼命按住,不提防脸上吃了一拳,痛得哎哟一声捂着鼻子蹲了下去。载垣大喝:”看什么,还不来帮忙!肃中堂……犯了疯症了!“杜翰、焦佑一帮人这才醒过神儿来,上前七手八脚的将肃顺抱住。肃顺辫子也开了,头发一绺一绺的散下来,疯了般大叫:”拿下!拿下!给我砍了!“载垣慌得连忙捂上他嘴巴,死命拖了出去。
皇后跟懿妃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目瞪口呆。端华扣上帽子,把肃顺的帽子也拾了起来,慌里慌张的跪倒道:”肃六失心疯,惊了懿驾,罪不可恕!那个,请安的折子,且容臣等再议,再议!“说完磕了个头,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小三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懿妃好容易回过神来,连忙下了御座,到近处去瞧那散落一地的小玩意,瞧了半天也没能瞧出什么。
”这个,许是他们一时良心发现,要么就是真的疯了。“萧然挠了挠头,”朝事已毕,奴才还是伺候两位主子回宫吧?“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六十五章 朝来寒雨
懿妃揣了满肚子的疑惑,自然忍不住刨根问底。但萧然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皇后在一旁也明白他的意思,几次将话头岔了过去。
回到冬暖阁,本来皇后打算跟懿妃商量一下明天的即位仪式,但是见到萧然,她就改了主意,打发懿妃先回去了。命侍奉的太监宫女也都退下,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彼此相对。皇后就觉得连日来一直支撑在身体里的那根支柱轰然倒下,再也支持不住,软软的倒在了萧然的怀里。
萧然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肢,低下头深深的吻了过去。皇后躲避不及,只觉他手臂象一道铁箍一样,勒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又觉得前所未有的一种轻松。仿佛千钧的重担突然从身上卸下,身子忽然变得轻飘飘的不能自已,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力气。任他霸道的吻住自己的嘴唇,不顾一切的吮吸着,冲撞着,整个人似乎都要融化在他的怀里。此时的皇后就象一个流浪的孩子忽然见到了亲人一样,连日来遭受的惊吓和委屈在这一刻全部化作泪水,夺眶而出。
许久,两人才从缠绵的热吻中恋恋不舍的分开。萧然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看着她微微有些消瘦的脸颊,心疼的道:”你……瘦多了!身子可大好了?听宝禄说你服了毒,为什么?傻瓜,不是说好等我回来的么?……“皇后猛然惊醒。也不知哪儿来地力气,一把推开他,跌跌撞撞的连退数步。萧然一怔,伸手去握她手臂,却被她使劲拂开了。
”怎么了?你,发生了什么事?“”放肆!退下!“”什么?!……“萧然一愕。手臂僵在半空中,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我让你退下!“皇后脸色惨白,一字一顿,机械却十分清晰。这一刻她恍惚有种错觉,这些话就象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一样,听起来那么的冰冷,而自己的心也在这冰冷中砰然碎裂。”大行皇帝尸骨未寒,萧然。从今往后,不许你再对我……无礼!“”姐姐……“”放肆!我尊为国母,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奴才!“”你……“萧然怔怔地看着她,眼神就象再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半晌,身子忽然晃了一晃,颓然笑道:”啊,对。我是奴才,我是奴才!皇太后吉祥,奴才这儿给您请安啦!呵呵。请安了……“皇后猛回身,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却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来。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屋子里的空气似乎也随之凝固了。
”主子……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告退。“良久,萧然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等等!“皇后心里又是一阵刀绞。强忍着擦去泪水。”你的伤……要不要紧?“”死不了。“萧然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
这三个字锥子一般刺在皇后的心头,巨大的痛苦几乎让她忍不住卸下这重重的伪装。但是理智却告诉她:不能,我绝不能这么做!
”你是怎么赶在这个当儿回来的?我叫宝禄给你送信去,他可送到了么?还有,刚才在烟波致爽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要问的,就是这些?“萧然淡淡一笑,笑容说不出的凄凉。看着皇后的眼神也变得十分陌生。
事情还要从当日宝禄离开行宫说起。出了行宫,一路急急来到萧府,却赫然发现萧府早被抄没一空,并且还有留下巡视的亲兵。差点被发现。亏得他够机灵,藏在假山上一个石洞里,一直伏到天黑才寻了机会溜出来,不敢再回行宫,径去大兴山送信。
肃顺这时已经密布了重重警卫,这一路逃出承德,委实吃尽了苦头。身上又没有盘缠,无奈将一块祖传的玉佩当了,好歹换了身行头,搭商队地马车来到大兴山。可是他又找不到山寨,灵机一动想了个投石问路的法子,扯了条布幡,写上”萧、段、程“这三个字。外人自然是看不懂的,但山寨的伏路眼线却大吃一惊,果然将他弄到了山寨。
萧然听说此事,心急如焚,程通、段兴年更是当即就要拉起弟兄,杀往承德。萧然这时却多了个心眼儿,一则老婆孩子在对方手上,二来承德驻军有近万之众,凭自己这二百多号弟兄,就算能杀开一条血路,肯定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与其这样,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一番计较,没有立刻取道承德,反而连夜潜入了京城。
大臣扈跸在外,依律是不能携带家眷的。肃顺虽然把两房小妾弄到了承德,但毕竟不敢太过张扬,其余地家眷还是要留在京城的。他妻子早已故世,除了那两个姨奶奶,家里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征善,承继给郑亲王端华为子,另一个叫承善,今年只有八岁。萧然的目的,就是要劫持他的两个儿子,起码有人质在手,就不怕他敢对雪瑶下手。
偷袭、抓人质这种任务对于特种部队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尽管肃府里戒备森严,甚至有专门的火枪手跟武功高手充作护院,但是在这些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恐怖专家面前,基本相当于学龄前儿童。不出半个时辰,人质顺利弄到。撤退之前,搂草打兔子,捎带着把端华跟载垣的家眷也都劫持了,趁夜色掩护下悄然撤退。巡城校尉一直到天亮了才发现城门打开,守门地戍卒尽,这才慌忙派出大队人马城内城外的搜查,但这时萧去得远了。
有了王牌在手,萧然率部急行军赶到承德。考虑到肃顺有可能会狗急跳墙、孤注一掷。所以把队伍留在城外埋伏下来,自己凭着皇后赐给雨婷地那件”黄马褂“,单枪匹马的闯入烟波殿。肃顺等人一看到那些熟悉地小饰件,当即明白妻小已然落到了对方手里。这阵子只一门心思的防着恭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萧然竟会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不由得方寸大乱。肃顺为官数十载。位高权重,何曾受过这等威胁跟屈辱?一时想不开就要跟萧然PK。
其实以肃顺的为人,心狠手辣,即便是家人都死绝死光了,也断不能为人所左右。但端华跟载却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妻小地,这才令三人大殿上滚成一团。两个王爷、一个辅弼大臣闹到这般地步,古往今来的朝堂上,这也算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了。
萧然说出这一番话。语气异常平静,仿佛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一样。但皇后听在耳朵里,却禁不住心惊肉跳。毕竟这么一来,萧然跟肃顺等人的仇恨,就算是刻骨铭心了。若不是为了自己,他又何必冒了杀头的危险,孤身一人深入虎穴?一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萧然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冷冷一笑,道:”主子不必挂心。萧然只是个奴才而已,这么做。那是在尽一个奴才的本分。“”你……“皇后怔了好一会,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令人心碎的绝望。
定了下神,把这几天宫里发生地事情大致跟萧然说了一遍。然后道:”明天太子就要即位了,我,我该怎么做?“太子即位。顾命八大臣也就有了襄赞政务的权利。这个时候凭皇后一个人的力量,势必不足以与之抗衡,最明智的做法莫过于拉拢懿妃。除了过人的心机跟手腕不说,懿妃本人跟恭王奕密。在这一场风暴中,能不能拢住恭王的势力,是肃清肃党的关键所在。
按照清朝家法,母凭子贵。懿妃应该是有太后的封号的。肃顺之所以迟迟不提这一茬,就是怕她会借机参政。这个时候必须由皇后做主提出来,最好的时机就是趁明天地即位仪式,由小皇帝亲口加封。然后昭告天下。
至于那两枚印玺,皇后自认为失策,但是现在看来,倒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只是历史上的懿妃得的是那枚同道堂印,皇后的是御赏印,现在不过是掉了个而已。
细细一想,皇后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是她自从接触了政务之后,对懿妃便有了新的看法,总归是有些不安。顿了一下,又道:”懿贵太妃这人,心思可不一般呢。封她为太后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久后,会不会生出旁地事端?“萧然听了,心里一阵感慨,一阵难过。按照皇后的为人,一个多月以前是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看来这段时间里,她真的是改变了许多。包括对自己……可是这样的改变,不也正是自己原先期盼的么?
”太后放心,奴才自有办法,能让懿贵太妃为太后所用。“皇后见他说的毫不犹豫,心也就放了下来,也不多问。一时两人都没了言语,很是尴尬。萧然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随即退下。皇后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好容易忍住的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低眉长叹,坐在妆台前怔怔出神,铜镜上依稀浮现出萧然的身影。恍惚伸手触摸,人影却如云烟般消逝不见。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依稀想起萧然最喜欢地这首词来,轻轻吟诵,万千思绪涌上心头,转眼已是泣不成声。
”小三子,对不起。我知道你会恨我,恨我绝情,恨我铁石心肠。可是,我……“皇上是我害死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断不会匆匆而去。我跟他十年夫妻,到头来却……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爱新觉罗的列祖列宗,更对不起国母这个名号!
”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永远都不会忘,也永远都不会后悔。如果人生能有来世,我,我真想能跟你一同度过。可是今生,我们却永远都不会再有缘分二字了!
“古来人生多一梦,谁人笑我梦何痴。小三子,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么?……”
铜镜上的人影又一次浮现出来,皇后忍不住伸手去擦拭,却怎样也擦不掉。泪水更是模糊了视线,“唉,小三子,难道,你真的要这样折磨我一生一世么?……恩?”
这影子……一双大手搭在皇后的肩上。皇后浑身一颤,猛回过头,就看到萧然那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睛。
“小三子,你,我……”
“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信了。我只记得一句话:如果我不死,我要用一生来爱你。”有处女情结的就不要看了,都是涮锅的晚饭前后,萧然去了芫晴阁。宝禄留给懿妃的白粉这时应该用的差不多了,正好给她送去一些。明天的即位仪式是个大事,这时候正需要她养足精神,不能断粮。
萧然去的巧,正好大阿哥载淳也在,正跟懿妃说着什么。这回瞧见萧然,也没象往常似的吵着要他带着玩儿。反而蔫头耷脑的。瞧这模样十有八九是挨了训斥。萧然找了个机会把一小包白粉交给懿妃,也不多待,出了芫晴阁一路望绮月小筑那边去,想去探探刘德亮那边的情况。正走到宫墙拐角处,一条人影闪了出来,低声道:“萧公公留步!”
萧然早知道会有人来找自己,也不吃惊,道:“什么事??”
檐角摇曳下来的灯光照在那人身上,穿的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太监服,戴着顶凉帽,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着长长的一截下巴。微施一礼,道:“怡亲王、郑亲王两位王爷有请!”
“恩?只有两位王爷,肃中堂还没有想通么?”
“这……您去了就知道了。”
那人转身就走,萧然一路跟着,绕过明武宣德、紫英殿,走西角门出了行宫。门外停着一乘小轿,萧然上了轿子,径往南大街奔来。
原来是去肃顺的府上!萧然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冷笑。
果然不一时,轿子来到肃府,叫开了大门。直接抬了进去。一直绕过内院才歇了轿,一人亲手挑开轿帘,把萧然迎了下来,却是那个国子监祭酒兰轻卓。
“萧老弟,久违了啊!前儿个你走,也不知会一声。没能替你送行,今儿回来了,说什么也要替你接风!”
“兰大哥客气了。这次时间太紧,在京城地时候,还想去府上拜会一下嫂子、公子什么的,可惜这一忙就没顾得上。下次说什么也不能缺了这个礼数!”
兰轻卓脸色一变,忙道:“两位王爷在里头等着呢,快请吧!”
院子异常的安静。假山、木石蛰伏在黑暗中,仿佛一匹匹等待噬人的怪兽。萧然冷笑了一声,跟着兰轻卓进了屋。里面已经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载垣、端华两人正坐东南首两向而坐,一脸的阴骛。
萧然打眼儿一瞧,笑嘻嘻道:“听说今儿个是两位王爷请奴才来地,实在是错爱了,奴才身份卑微?如何担得起?只是不来又怕薄了两位王爷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来充一充台面吧。不过……”萧然顿了一顿,撇了撇嘴道:“这请客的规矩。两位王爷似乎不大懂啊!”
载垣眉头一皱,道:“什么规矩?”
“但凡请客,哪有主人不亲自迎接的?便是起个身、打个揖做做样子,也总是要有的。象两位王爷这么拉着个脸的不吭气儿,你说叫我这饭如何吃得下去呢?”
兰轻卓还是头一回听见哪个太监敢这么跟王爷说话的,一时脸儿都白了。端华气得眉毛倒拧。一拍桌子就要开骂。载忙拉着他袖子,微微摇了摇头。兰轻卓陪着笑道:“萧老弟,且给老哥个薄面,请坐,请坐!”
“那可不成!”萧然一本正经的说道,“请客归请客,总得有个规矩不是?说好了王爷请客地,你来请我坐。算哪门子事儿?”
载垣站起身来,冷笑着道:“萧公公好大的排场!好,今儿本王就给你作揖了,也不知你能不能受得起!”说罢起身。抬手做了个揖。
萧然忙道:“受得起,受得起!王爷这么给面子,奴才也不能不识好歹不是!啊,那个怡亲王不必多礼。”笑容可掬的往椅子上一坐,瞧了瞧端华,道:“你不请我,一会甭跟我说话,说我也不理你。”
端华按捺不住,大吼一声:“兔崽子!”操起酒壶就要抡过去。载、兰轻卓两个慌忙抱住胳膊,好歹劝住。萧然笑道:“不妨不妨!王爷要是真气得紧了,骂我两句也是使得的。你那一帮子小妾还在我手上,大不了跟她们骂回去。恩,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花尘香,这名字取得不错么!”
花尘香是端华最宠爱的一房小妾,眼见已经落到他的手里了,端华气得肺都要炸了,却又没有丝毫办法。载垣沉声道:“一朝得志,可也用不着这么得意。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萧副总管就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会翻船么?”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嘛!人这一辈子,谁也保不齐哪口饭就噎死了。得过且过,想那么长远干吗哪,是不是王爷?”
载垣哼了一声,道:“废话就不必说了。我且问你:这些家眷现在可是在老六的手上?要是以为用这一套就能要挟咱们,老六也忒小瞧人了!”
萧然斟了杯酒,品了一口咂咂嘴道:“不错,中堂府上,果然都是美酒佳酿!”放下杯,摇头叹道:“可惜六王爷那里,咱就没这个福气了。唉,说来不怕王爷笑话,六爷的府邸,萧然连门儿都还没摸过呢
载垣一愣,正琢磨这话什么意思,兰轻卓在一旁低声道:“你是说,这事跟恭王无关?”
萧然打了个哈哈,自顾自吃菜。载垣皱眉道:“除了老六,我还真想不出有谁能有这般的本事!不过旁的咱也就不说了,本王只问你:如何才肯放人?”
萧然道:“这个嘛,说容易倒也容易,只是怕你做不得主。肃中堂,我都已经来了,你还在里头憋着,总不是待客之道吧?”
身后穿来一阵冷笑:“果然好胆量,看来这没净身地假太监,跟旁的阉人是不一样呢!”
—
说着话。一个胖胖地老头走到桌前,正是铁帽子中堂肃顺,一张圆脸在灯下煞白煞白的很是吓人。兰轻卓连忙拉过椅子,肃顺哼了一声,在萧然对面坐了下来。
“呃,这个。看来你们什么都知道了啊,那我也就不跟你们藏着掖着了。”萧然脸色一正,锋利的目光从两位王爷的脸上扫过,最后才落到肃顺地脸上,“放人没问题,条件是你们立刻放了我的人,并且一个月之内,必须回銮!”
“回銮?”肃顺盯着萧然瞧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你以为,我真地会在乎那几条人命么?天大的笑话!即便是我的家人都死光了,我也会先让你来陪葬!”
说罢一拍桌子,里间、屏风后、门口呼啦啦涌出数十名护卫,手持大刀鸟枪,齐齐对准萧然。肃顺冷笑道:“你真的以为凭着手上这些人质就可以要挟我?简直是痴人说梦!实话告诉你,今天让你来,就是想知道恭王的底细。你要是想死的痛快些,就趁早说出来。否则地话,哼哼!”
载垣跟端华听了这话,大吃一惊,道:“六哥,你,你疯了么?你不要儿子。我们哥俩那可是一家老小十几口子!六哥,你才可是亲口答应我们哥俩的……”
肃顺冷笑道:“答应地话,有时也是会变的,谁叫我又改主意了呢?你们哥俩也不用再多说了。今天在这里,谁地面子我都不会给!”
载垣端华还要说话,肃顺眉头一皱,哗啦啦几杆鸟枪指了过去,吓得两人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脸憋得通红,敢怒而不敢言。
“怎么样啊萧老弟,我这顿酒菜可还过得去么?”肃顺得意洋洋的道。
“恩,还成。就是这八珍鸡的味道差了点。鱼翅的味道不错,我喜欢!”
“喜欢就多吃一点,千万不要客气。用了这一顿,以后还能不能享受到可就难说了!”
“会的,中堂大人这么热情,怎么会吃不到呢!”萧然一边说一边撂下筷子,抹了抹嘴,微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黑黝黝的铁疙瘩,“来而不往非礼也,中堂请我喝酒,怎么着也得有点表示才行。些小礼物,还请笑纳!”
众人都不识得这东西是什么,就看萧然扣住尾端的拉环一扯,顿时嗤的冒出一股烟来。就手一仍,那铁疙瘩撞破窗纸,直飞了出去。众人还在纳闷,就听窗外轰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跟着响起一连串的惨叫声。
“开花弹!……这是开花弹!”载垣大叫一声,连椅子翻到在地。肃顺等人也是脸色剧变,跟头把式的站了起来,夺路就要逃跑。萧然笑道:“我还没有吃完,主人哪能这么快就退席呢!”
嗤!衣襟扯开,里面赫然竟左右挂着十多个一模一样的铁疙瘩!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顿时象被钉子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肃顺腮帮子不停的抖动,半晌才低喝道:“你,你想怎样?”
萧然哈哈一笑,道:“不怎样,吃饭而已。大人们要是没有意见,还是把这些刀啊枪啊的都撤了吧,影响胃口。毕竟两位王爷,一位中堂,三位可都是体面人呢,那么一大帮家眷也都是尊贵地命,怎么能跟我这个奴才相比呢!您说是不是?”
肃顺铁青着脸犹豫了半天,摆了摆手,护卫们忙不迭的退了下去。萧然仍然不依不饶,指着椅子示意众人坐下。
“你以为凭着这个就能保住命么?”肃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坐了下来,“就算今天你能走出这间屋子,回头凭着你假太监的底子,照样儿的是个死罪!”
“这也难说啊!大小我也是个副总管,在皇宫里头混了这么久,要是回头这话传了出去,大清国可就闹出天下第一的笑话了!肃中堂,您老可是内务府大臣,总领后宫事务。要是在我这出了岔子,只怕您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吧?”萧然喝了口酒,满意的打了个嗝,“再说了,您几位眼下大概还用得着我。用一个人,总比杀一个人强的多吧?”
说到这里,萧然盯着肃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并且,我可以帮你们对付恭王!”
“恭王?!”肃顺眼神顿时一亮。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六十六章 鸿门宴
晚饭前后,萧然去了芫晴阁。宝禄留给懿妃的白粉这时应该用的差不多了,正好给她送去一些。明天的即位仪式是个大事,这时候正需要她养足精神,不能断粮。
萧然去的巧,正好大阿哥载淳也在,正跟懿妃说着什么。这回瞧见萧然,也没象往常似的吵着要他带着玩儿。反而蔫头耷脑的。瞧这模样十有八九是挨了训斥。萧然找了个机会把一小包白粉交给懿妃,也不多待,出了芫晴阁一路望绮月小筑那边去,想去探探刘德亮那边的情况。正走到宫墙拐角处,一条人影闪了出来,低声道:“萧公公留步!”
萧然早知道会有人来找自己,也不吃惊,道:“什么事??”
檐角摇曳下来的灯光照在那人身上,穿的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太监服,戴着顶凉帽,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着长长的一截下巴。微施一礼,道:“怡亲王、郑亲王两位王爷有请!”
“恩?只有两位王爷,肃中堂还没有想通么?”
“这……您去了就知道了。”
那人转身就走,萧然一路跟着,绕过明武宣德、紫英殿,走西角门出了行宫。门外停着一乘小轿,萧然上了轿子,径往南大街奔来。
原来是去肃顺的府上!萧然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冷笑。
果然不一时,轿子来到肃府,叫开了大门。直接抬了进去。一直绕过内院才歇了轿,一人亲手挑开轿帘,把萧然迎了下来,却是那个国子监祭酒兰轻卓。
“萧老弟,久违了啊!前儿个你走,也不知会一声。没能替你送行,今儿回来了,说什么也要替你接风!”
“兰大哥客气了。这次时间太紧,在京城地时候,还想去府上拜会一下嫂子、公子什么的,可惜这一忙就没顾得上。下次说什么也不能缺了这个礼数!”
兰轻卓脸色一变,忙道:“两位王爷在里头等着呢,快请吧!”
院子异常的安静。假山、木石蛰伏在黑暗中,仿佛一匹匹等待噬人的怪兽。萧然冷笑了一声,跟着兰轻卓进了屋。里面已经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载垣、端华两人正坐东南首两向而坐,一脸的阴骛。
萧然打眼儿一瞧,笑嘻嘻道:“听说今儿个是两位王爷请奴才来地,实在是错爱了,奴才身份卑微?如何担得起?只是不来又怕薄了两位王爷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来充一充台面吧。不过……”萧然顿了一顿,撇了撇嘴道:“这请客的规矩。两位王爷似乎不大懂啊!”
载垣眉头一皱,道:“什么规矩?”
“但凡请客,哪有主人不亲自迎接的?便是起个身、打个揖做做样子,也总是要有的。象两位王爷这么拉着个脸的不吭气儿,你说叫我这饭如何吃得下去呢?”
兰轻卓还是头一回听见哪个太监敢这么跟王爷说话的,一时脸儿都白了。端华气得眉毛倒拧。一拍桌子就要开骂。载忙拉着他袖子,微微摇了摇头。兰轻卓陪着笑道:“萧老弟,且给老哥个薄面,请坐,请坐!”
“那可不成!”萧然一本正经的说道,“请客归请客,总得有个规矩不是?说好了王爷请客地,你来请我坐。算哪门子事儿?”
载垣站起身来,冷笑着道:“萧公公好大的排场!好,今儿本王就给你作揖了,也不知你能不能受得起!”说罢起身。抬手做了个揖。
萧然忙道:“受得起,受得起!王爷这么给面子,奴才也不能不识好歹不是!啊,那个怡亲王不必多礼。”笑容可掬的往椅子上一坐,瞧了瞧端华,道:“你不请我,一会甭跟我说话,说我也不理你。”
端华按捺不住,大吼一声:“兔崽子!”操起酒壶就要抡过去。载、兰轻卓两个慌忙抱住胳膊,好歹劝住。萧然笑道:“不妨不妨!王爷要是真气得紧了,骂我两句也是使得的。你那一帮子小妾还在我手上,大不了跟她们骂回去。恩,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花尘香,这名字取得不错么!”
花尘香是端华最宠爱的一房小妾,眼见已经落到他的手里了,端华气得肺都要炸了,却又没有丝毫办法。载垣沉声道:“一朝得志,可也用不着这么得意。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萧副总管就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会翻船么?”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嘛!人这一辈子,谁也保不齐哪口饭就噎死了。得过且过,想那么长远干吗哪,是不是王爷?”
载垣哼了一声,道:“废话就不必说了。我且问你:这些家眷现在可是在老六的手上?要是以为用这一套就能要挟咱们,老六也忒小瞧人了!”
萧然斟了杯酒,品了一口咂咂嘴道:“不错,中堂府上,果然都是美酒佳酿!”放下杯,摇头叹道:“可惜六王爷那里,咱就没这个福气了。唉,说来不怕王爷笑话,六爷的府邸,萧然连门儿都还没摸过呢载垣一愣,正琢磨这话什么意思,兰轻卓在一旁低声道:”你是说,这事跟恭王无关?“萧然打了个哈哈,自顾自吃菜。载垣皱眉道:”除了老六,我还真想不出有谁能有这般的本事!不过旁的咱也就不说了,本王只问你:如何才肯放人?“萧然道:”这个嘛,说容易倒也容易,只是怕你做不得主。肃中堂,我都已经来了,你还在里头憋着,总不是待客之道吧?“身后穿来一阵冷笑:”果然好胆量,看来这没净身地假太监,跟旁的阉人是不一样呢!“—说着话。一个胖胖地老头走到桌前,正是铁帽子中堂肃顺,一张圆脸在灯下煞白煞白的很是吓人。兰轻卓连忙拉过椅子,肃顺哼了一声,在萧然对面坐了下来。
”呃,这个。看来你们什么都知道了啊,那我也就不跟你们藏着掖着了。“萧然脸色一正,锋利的目光从两位王爷的脸上扫过,最后才落到肃顺地脸上,”放人没问题,条件是你们立刻放了我的人,并且一个月之内,必须回銮!“”回銮?“肃顺盯着萧然瞧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你以为,我真地会在乎那几条人命么?天大的笑话!即便是我的家人都死光了,我也会先让你来陪葬!“说罢一拍桌子,里间、屏风后、门口呼啦啦涌出数十名护卫,手持大刀鸟枪,齐齐对准萧然。肃顺冷笑道:”你真的以为凭着手上这些人质就可以要挟我?简直是痴人说梦!实话告诉你,今天让你来,就是想知道恭王的底细。你要是想死的痛快些,就趁早说出来。否则地话,哼哼!“载垣跟端华听了这话,大吃一惊,道:”六哥,你,你疯了么?你不要儿子。我们哥俩那可是一家老小十几口子!六哥,你才可是亲口答应我们哥俩的……“肃顺冷笑道:”答应地话,有时也是会变的,谁叫我又改主意了呢?你们哥俩也不用再多说了。今天在这里,谁地面子我都不会给!“载垣端华还要说话,肃顺眉头一皱,哗啦啦几杆鸟枪指了过去,吓得两人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脸憋得通红,敢怒而不敢言。
”怎么样啊萧老弟,我这顿酒菜可还过得去么?“肃顺得意洋洋的道。
”恩,还成。就是这八珍鸡的味道差了点。鱼翅的味道不错,我喜欢!“”喜欢就多吃一点,千万不要客气。用了这一顿,以后还能不能享受到可就难说了!“”会的,中堂大人这么热情,怎么会吃不到呢!“萧然一边说一边撂下筷子,抹了抹嘴,微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黑黝黝的铁疙瘩,”来而不往非礼也,中堂请我喝酒,怎么着也得有点表示才行。些小礼物,还请笑纳!“众人都不识得这东西是什么,就看萧然扣住尾端的拉环一扯,顿时嗤的冒出一股烟来。就手一仍,那铁疙瘩撞破窗纸,直飞了出去。众人还在纳闷,就听窗外轰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跟着响起一连串的惨叫声。
”开花弹!……这是开花弹!“载垣大叫一声,连椅子翻到在地。肃顺等人也是脸色剧变,跟头把式的站了起来,夺路就要逃跑。萧然笑道:”我还没有吃完,主人哪能这么快就退席呢!“嗤!衣襟扯开,里面赫然竟左右挂着十多个一模一样的铁疙瘩!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顿时象被钉子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肃顺腮帮子不停的抖动,半晌才低喝道:”你,你想怎样?“萧然哈哈一笑,道:”不怎样,吃饭而已。大人们要是没有意见,还是把这些刀啊枪啊的都撤了吧,影响胃口。毕竟两位王爷,一位中堂,三位可都是体面人呢,那么一大帮家眷也都是尊贵地命,怎么能跟我这个奴才相比呢!您说是不是?“肃顺铁青着脸犹豫了半天,摆了摆手,护卫们忙不迭的退了下去。萧然仍然不依不饶,指着椅子示意众人坐下。
”你以为凭着这个就能保住命么?“肃顺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坐了下来,”就算今天你能走出这间屋子,回头凭着你假太监的底子,照样儿的是个死罪!“”这也难说啊!大小我也是个副总管,在皇宫里头混了这么久,要是回头这话传了出去,大清国可就闹出天下第一的笑话了!肃中堂,您老可是内务府大臣,总领后宫事务。要是在我这出了岔子,只怕您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吧?“萧然喝了口酒,满意的打了个嗝,”再说了,您几位眼下大概还用得着我。用一个人,总比杀一个人强的多吧?“说到这里,萧然盯着肃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并且,我可以帮你们对付恭王!“”恭王?!“肃顺眼神顿时一亮。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六十六章 投名状
肃顺之所以迟迟不肯回銮,最大的顾虑莫过于恭王。咸丰一死,皇后那一帮孤儿寡母的一时还成不了气候,放眼天下,真正能跟他一较短长的也就只有这位鬼子六了。
要是在这之前,萧然说肯帮他对付恭王,他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但是现在这个冒牌太监的所作所为,却让他将信将疑了。
首先,从萧然劫持妻小作为人质这件事上来看,就不像恭王一贯的风格。毕竟祸不及妻儿,奕应该不会使出这么卑鄙龌龊的流氓手段。
其二,这个萧然实在是不简单,不光胆大,而且机智百出,净走这旁门左道。偌大的行宫里多少文官武将,真正能有这份胆量跟智谋的怕也没几个,想不到一个假太监竟是自己的头号劲敌!这样的一个人,会屈尊做奕:当初自己还天真的幻想着把他打造成自己的神兵利刃,现在想来,这个想法真是幼稚的可笑。
这么一想,他对萧然的话就不能不慎重考虑了。阴着脸沉吟了半天,霍然抬头,阴冷的目光在萧然脸上钢刀般一寸一寸刮过,半天才沉声道:”我如何信你?“”再简单不过!我纳投名状!“”投名状?“萧然忽然奇怪地笑了。”肃中堂,你想不想知道恭王埋在你身边最大的一颗钉子,究竟是谁?“”啊!“肃顺悚然动容,腾的站了起来,”是谁?“”都察院行走,詹事府少詹事。荀敬!“”他?!“这话不啻一枚重磅炸弹,所有人顿时脸色大变,尤其是兰轻卓,险些一跤坐倒。平日里他跟荀敬的往来最为密切,心里自然也最能掂出这个分量。
尽管荀敬在肃顺身边还没有混到兰轻卓那样的绝对心腹地位,但无疑也是能够与闻机密的一个重要环节。并且这个人隐藏地太深了,咸丰驾崩,肃顺清除恭党卧底眼线。唯独把他给落下了。这是个拌猪吃虎的家伙,城府极深,对肃党的威胁和杀伤力是显而易见的!
”难怪几次大事,最后关头都走了水!妈的,原来是这个狗娘养的!“端华恼羞成怒,拍着桌子大吼道。
萧然看着众人脸上的惊愕,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事实上在他第一次发觉荀敬的秘密时,差不多也是同样地反应。倒是肃顺比较冷静,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步,忽然道:”你有什么证据?“萧然从腰间解下半块形状古朴的汉玉牌。道:”荀敬是恭王埋在这边所有眼线的联络人,这半块玉,就是我跟他联络的标记。另外的半块,一定还在他手里。“不待肃顺吩咐,兰轻卓拿起玉牌,大步流星的去了。肃顺眯缝着眼睛。半天才道:”萧老弟,这坛水恐怕深的很,不好趟。却不知你所以敢冒这么大的风险,究竟想图些什么呢?难道,只是不甘于被老六左右么?“萧然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一丝伤感。许久道:”六根未净,可能是我割舍不下的东西太多了吧。“”哈哈哈,老弟就凭这句话。也算是性情中人了!“肃顺大笑着说道,顿了一顿,又道:”就算我能信你,你凭什么相信我呢?“”相信?谈不上!这次交易。我想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萧然颇为玩味地一笑,”投桃报李,我的人,中堂大人是不是也该放了?“”你是说,你府里的那个宫女?“肃顺叹了口气,”我很想放,可惜,她并不在我手上。“萧然登时变了脸色,”你耍我?“”没这个必要,信不信由你。“萧然盯了他半天,忽然笑了,站起身道:”一个女人而已,问题不大。好啦,时候不早,我也得回宫伺候去了。两位王爷,咱家平日里最怕黑,您了瞧天儿这么晚了,是不是能够送咱家一程?劳烦得紧,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你!……“载垣、端华撇了眼他手中的铁疙瘩,终究是不敢推辞。
兰轻卓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只剩下肃顺一个人了,正站在烛火下,望着那毕毕剥剥爆个不停的烛花发怔。
”中堂,事情已经吩咐下去了。“”恩。“”这个萧然,中堂真地要跟他……“”眉山,你对这人怎么看?“”这……“”但说无妨。“”是!可信,不可用!此人虽是神兵利器,但志不能屈于人下,早晚妨主!“”……恩,是啊。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盯紧他!事情一有眉目,立刻……“”明白!“……回到行宫,萧然依依不舍的辞别了两位王爷,仍旧从西角门进来。转过墙角,看看四下里无人,轻轻的打了一声呼哨。
黑暗中,一个纤细的人影从墙头轻飘飘的掠了下来,一身黑衣,黑巾蒙面,黑布包头。机警的四下瞧了瞧,抬手抹下头上的黑布,露出一头瀑布一样的长发。
”怎样,他府里可有被关押地女子么?“萧然急急的问道。
黑衣人摇了摇头,面巾也解了下去,依稀的灯光照出她一张娟秀的脸庞,竟然是林清儿”看来肃六说地,大概是真的。雪瑶,你在哪儿呢?……“微微怔了一会才回过神,萧然对林清儿道:”劳烦林姑娘,这两天可能要待在宫里。委屈一下。那个,是不是先把衣服换了?“”……在这里?“林清儿迟疑了一下,脸颊有些发烧。但还是从背上解下一个小包裹,取出一套宫女地衣服。”你,能不能……“”啊!“萧然连忙转过身去,身后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但这时他的脑子里。却晃来晃去的都是雪瑶的影子。当然,还有未见过面的孩子。
”萧公子,能不能问你个问题?“”林姑娘请说。“”你……究竟有几个……老婆?“”啊?那个,时候不早了,我还是给你安排个住处吧。“皇宫里头,杀人容易,随便找个枯井、池塘,一推了事。但是要藏个大活人可就不那么容易了。毕竟人多嘴杂,还有每更次两班地巡夜太监和侍卫。萧然本打算安排林清儿到中宫自己那间小屋子里,自己去冬暖阁跟皇后那儿混一宿,但是皇后早已经睡下了,不便去打扰。
无奈只好先安置林清儿,自己再想别的办法。但是到了小屋,林清儿却对着床铺踌躇起来,迟疑着道:”今就睡这儿?“”是啊,“萧然笑着道:”被褥我已叫人换了新的。姑娘放心用便是。“”不,我没说这个。“林清儿怕他误会,连忙解释。但又觉得这话似乎说的不妥,不由得俏脸一红。”我是说,你怎么办?“”好办,随便找个小太监房里将就一宿就成。“”可是。你一个副总管的身份跑到太监房里去睡,没的惹人生疑么?“”这,可是……“”要不,要不然……“—”……“萧然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不由得一阵心慌。灯光下的林清儿正低垂臻首,手抓着衣角,局促不安的扭动着。这微微地慌乱让她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朦胧的美,看上去有一种恍迷离的感觉。这情景极像是在做一场春梦。尽管拼命的想抓住,但是真的伸出手去,一切却又如云烟一般的消散了。
恩,我在想些什么!萧然为自己龌龊的想法有些懊恼。”将就一晚上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可是现在正是节骨眼儿上,还是小心些的好。“”那个,我梦游。“”没事,我会功夫。“”……“林清儿俏脸更红了,犹豫了半天,鼓起勇气,一抱拳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对,江湖儿女!“萧然哭笑不得。一个女孩子都这么说了,自己要是在婆婆妈妈的,可也显得太小家子气了。只好抱拳道:”这位女侠,请床上歇息,我在椅子上打个盹儿就成了。“林清儿急道:”这怎么行?明天你还有大事呢,休息不好可不成。你睡床,我睡椅子。“”开什么玩笑?这两天急行军,你也没合眼啊。再说我一大老爷们,哪能让女人睡椅子!“”那,那就……“”那就都睡椅子。“”……“大事当前,养足精神很关键,这个时候当然不可能睡椅子。探讨的结果,两个人最终还是睡在了床上。
林清儿地身上始终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芳香,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象有千丝万缕在心头萦绕,挥之不去。萧然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使劲的闭上眼睛,尽量快一点睡过去。但越是着急,就越睡不着。
女孩翻了身,背对着自己。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大概也是”双“枕难眠吧?萧然屏住气,听着她轻微而细密地呼吸,心里面就象有一队队的小蚂蚁排着队爬过。情不自禁的侧过头,微弱的月光透过窗纸,照在她身上,浑圆的肩头,匀称的脖项,小巧的耳朵,无一不勾勒出诱人的曲线。香气似乎也更真实了,忍不住闭上眼睛深深一嗅,不成想她地几根发丝调皮的钻到了鼻孔里,忍不住响亮的打了个喷嚏。
”你……你冷呀?“林清儿没有回头,身子却悄悄的靠了过来,一手抓起被子替他掖好。慌乱中两人地手碰到了一起,萧然明显能感觉出她在微微的颤栗。
”不,一点都不冷。那个,哎哟!“萧然赶紧往后让了让,结果却扑通一声掉到了地上,脑门磕了一下,好不疼痛。气的忿忿的骂道:”哪个王八蛋,把床做的这么窄!“林清儿听到声音,忙回过身来,瞧见他那狼狈样儿,不由得掩嘴扑哧一笑。萧然垂头丧气的重新爬到床上,可就不敢太靠边了。
这一来两个身子挨得更近了,只觉对方的体温若有若无的传过来,又不敢乱动,都觉得尴尬不已。萧然身体的某个不可告人的部位已经不争气的开始变化了,这种箭在弦上却发不得的感觉真是难受的要命。
”要不……你……把胳膊放到……放到这边来……“林清儿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嗫嚅着说道。萧然一时没听清,怔道:”什么?“”没……没什么!“林清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整个身子都象着了火似的,滚烫滚烫的。萧然听着她急促的呼吸,就觉得浑身的热血都在上涌。
”林姑娘!“萧然鼓起勇气。
”恩……“”我,我想跟你探讨一点东西。“”恩……“”从前,有一个人,叫马克思。他写了一本书,叫《马克思上床》。啊不,叫《马克思哲学》。“”……“这一夜睡的很是狼狈,也很累。事实上萧然一直到三更天才算微微合了会眼,四更的时候就要爬起来,满打满算的不过睡了一个更次。洗脸的时候,一沾到凉水就觉得眼皮都刺痛起来。令人欣慰的是林清儿似乎比他强些,最起码两只眼睛看起来还是一般大小的。
大殓仪式定在辰正二刻,随即便是小皇帝即位。四更刚过,宫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都爬起来了,开始忙东忙西的准备着。萧然把林清儿留在小屋里,叮嘱她千万不要出去,自己到冬暖阁侍驾。
卯时三刻,各宫的妃子们都已到冬暖阁聚齐了,等着太后懿驾。萧然去的稍晚了一点,想问问皇后关于懿妃封号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但当着许多又倒不出个空。只好趁回身的机会,向皇后横着指头划了个一字。皇后冰雪聪明,当即领会,微微冲他点了点头。再瞧懿妃,许是吸足了白粉,尽管哭得比谁都凶,但精神头相当不错,萧然这才算放下心来。
辰时初刻,按照预定的安排,传谕各宫妃嫔到烟波致爽殿去为大行皇帝奠酒。于是二十岁出头的一群妃嫔,一个个穿着素淡服装,摘去了”两把头“上的缨络装饰,抹着眼泪,一起到大殿,奠酒举哀,瞻仰大行皇帝的遗容。
这时文武百官按规矩,是要在殿外跪拜的。仪式还没开始,一个小太监匆匆走到萧然身边,伸手拉了拉他衣袖。萧然回头一瞧,又不认得,奇道:”你是哪个宫的?“”国子监兰祭酒有请!“萧然神情一禀,连忙跟着他悄悄的退出大殿。绕过明心门,就是清和苑了。此时百草吐绿,杏花开的正艳,满院子香馨扑鼻。一株杏树下,一个帽遮白布、身披丧服的官儿正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
萧然连忙上前,略一拱手道:”兰大哥有何见教?“兰轻卓看到萧然,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迟疑了一下,从袖子里摸出半块玉牌,深吸了一口气道:”证据拿到。但是,荀敬反了!“”反了?!“#--iCMS.PageBreak--#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六十七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原来昨夜肃顺调集亲兵杀到荀府的时候,本以为瓮中捉鳖,不料荀敬老谋深算,竟在府中事先掘好了密道。仓促之中,那七房姨太太也顾不得了,只带了几个贴身的护卫顺密道逃了出去。
身份败露,荀敬深知自己的处境,回去难免一死,而回京的道路又被肃顺封了个水泄不通。唯一的生机,就只有索性反了。当即赶到骁骑营,假借恭王的名义鼓动参领汶罕起事,率全营两千兵勇逃往北山猎场,准备取道梅河,北上盛京。虎枪营佐领明贞跟汶罕是拜把子兄弟,率了六百兵丁,也一并跟来。
当时驻防盛京的八旗军都统是正白旗的旗主纳颜辛夺,是恭王的心腹。如果荀敬真的到了盛京,极有可能会同纳颜辛夺的部队,挥戈南下,到时恭王跟肃顺之间的一场大战就将在所难免。
萧然心里暗暗冷笑,嘴上淡淡的道:”兰大哥,这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么?骁骑营跟虎枪营兵变,这也不是我可以阻止得了的。况且昨天咱们谈的条件里边,也并没有这一条吧?“”本来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是有一件事,我猜萧公公一定会感兴趣。“兰轻卓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道:”你府上姓路的那位姑娘,现在就在荀敬的手上!“”什么?!“萧然脸色骤变,一把住兰轻卓的衣领,”你,你敢骗我?“”荀敬府中地护卫招供的。要是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嘿嘿,我猜这位路姑娘跟老弟的关系非同一般,看来还真是如此!树欲静而风不止,萧老弟,我这是为你好。才特意给你稍个信儿。“兰轻卓推开萧然手臂,阴骛一笑,摸出一块浑铁打造的令牌,在手里掂了掂,道:”这是中堂大人送给你的。在承德城,有了它你才可以畅通无阻。至于到底该怎么做,嘿嘿,萧老弟还是早些拿个主意吧!“说着把令牌塞在萧然手中。径自走了。萧然的心里已经乱成一团,只觉得耳边嗡嗡直响,翻来覆去地,都是当日跟雪瑶分别时的那些话:
”相公,雪瑶这一生,只为你而活。如果你还念着我们娘儿俩,一定要万事小心,平平安安的早点回来。“”放心,丫头。为了你跟肚子里的孩子,我一定会。“……”荀敬!!!“萧然两眼通红。一拳重重砸在树干上,鲜血顿时顺着指缝一滴滴的渗了出来。
钻心的刺痛让他头脑暂时清醒了一点,肃顺之所以把这消息告诉他,无非就是要让他火中取栗。兰轻卓说的话,真假尚不确定,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老婆,为了那还未出世的孩子,看来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出手了!
急急赶回烟波殿,在门口找见刘德亮,让他替自己跟皇后告个假。然后回到中宫那间小屋,带上林清儿火速出了行宫。林清儿还是头一回见着萧然这副模样,脸色阴得吓人。额头地青筋根根突起,原本英俊的脸孔此刻说不出的狰狞。一时心也怦怦乱跳,又不敢多问。
肃顺果然在各个路口都增派了关卡。两人雇了一辆马车,凭着令牌一路出城。走了大约十多里。绕过一处山嘴,林清儿塞给车把式一锭大银,命他一直把马车往前赶,然后跟萧然跳下马车,钻入路边灌木丛躲了起来。不一会,就看有十来个骑士探头探脑的追了上去,这些人当然都是肃顺派来的尾巴。
甩开了跟踪,两人翻过山梁,向西一直穿过去。走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一座小村落。这里群山环抱,很是安静。村头有一株大榆树,这时正是千树竞绿的季节,枝上一串串的挂满了榆钱儿。浓密的树冠中探出一只涂满油彩的手,冲萧然他们做了个安全的手势。原来这里藏着地却是负责警戒的狙击手。
村子驻扎的正是段兴年等弟兄们。京城抓到的人质,已经秘密派人送到大兴山去了,剩下这近二百号弟兄在村子里憋了两三天,正气闷得紧。萧然紧急集合队伍,所有人轻装上阵,急行军往梅河方向直插过来。
梅河是个不大的县城,但是地处交通要道,是战略上的咽喉要地,也是从承德到盛京地必经之路。队伍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黄昏,趁城门还没关,萧然派出几名弟兄进去打探了一番,回报说这两天没有大部队经过,看来是赶在了骁骑营和虎枪营的前面。
原来就在萧然率部赶来的同时,肃顺也派出了追兵,其中一支骑兵抄到了骁骑营的后路,虽然最终没能阻止汶罕、明贞等部的突围,但毕竟阻挡了一天多的时间,为萧然赢得了时间。
是夜,队伍就城南路边的山坳里隐蔽,同时派出侦查小队向南缘路哨探。萧然则跟段兴年、程了一下作战计划,毕竟敌人有两千多地兵力,硬碰硬的,而且关键是要确保雪瑶的安全。
第二天中午,叛军的一支前哨部队急匆匆地开过来了。侦查小队也陆续回报,都说在队伍中并没有发现雪瑶的踪影。萧然心里就划了个问号,命令手下兄弟待命,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一个时辰之后,大部队也开了过来。萧然伏在山坡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个身材魁伟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手提大刀,马鞍旁挂着一支铁铙,看这模样应该就是那个骁骑营参领汶罕了。荀敬跟德徽并骑走在一处,德徽这时哈欠连天,几乎是半坐半爬在马鞍上,瞧他那样子,估计是毒瘾上来了。宝禄留给他的白粉按量估计,现在应该也所剩无几了吧。
荀敬此时全没了往日稀里糊涂大大咧咧的模样,脸色阴沉,不住的向两边山梁打量着,似乎也知道此行是凶多吉少。萧然一见到他,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手死死的抓着一团泥土,象是要攥出水来。
—梅河县城因为地势险要,一贯驻有军队。这支部队隶属八旗军都统纳颜辛夺部,所以在见到荀敬的叛军时并没有阻拦,反而大开城门。叛军也不敢停留,只在城中稍事休整,便即开拔。这时段兴年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道:”大人,过了梅河,可就是恭王的势力了,肃顺的部队很难追上他们。咱们再不动手,怕是要来不及了!“萧然的心里已经急的冒火,但是迟迟没有雪瑶的音讯,断不能轻举妄动。等到叛军过了梅河,率部从山谷中迂回绕过县城,一路跟踪。这时候越野训练的作用就凸显出来,虽然山谷中灌木丛生、荆棘密布,但行进的速度甚至比叛军走大路还要快的多。倒是萧然体力不支,全靠花和尚几个人半搀半拖的才勉强跟上。
傍晚,叛军开到一座山谷中,安营扎寨。萧然有些奇怪,按正常来说,这些家伙为了躲避追兵,应该连夜急行军才对,怎么看这架势却象是有恃无恐似的?正在纳闷儿,程通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晚上一定还会有一支部队来跟他们会合。“萧然讶然道:”何以见得?“”你瞧他们的营帐,扎的又宽又散,根本不像一个两千多人的营盘。我猜他们是在等后续部队,或是等人来接应。“”后续部队?不可能!“萧然立刻否定,”据兰轻卓的消息,荀敬带出来的只有骁骑营和虎枪营,总数不过两千六七;要说纳颜辛夺会来接应,可能性也不大。从时间上说,最快的速度,荀敬派出的流星这时也只能勉强赶到盛京而已,两天之内,纳颜辛夺的部队都不会赶过来。“”但是大人,这营盘扎的确实蹊跷!“程通本来也有些吃不准,但是又瞧了一会,语气越发肯定了,”大人望那边看,他们正在埋锅造饭。两千多人马,可用的着起那么多的锅灶么?“萧然寻着他手指看过去,不禁吃了一惊。只见叛军一共埋了十二处锅灶,每处一排溜的十口大锅,最少也是五千人以上的口粮!
正惊疑不定,忽然派出去的侦察兵来报告,东面横插过来一支部队,人数最少有三千人,而且携带有火炮等重武器。萧然连忙道:”谁的部队?“侦察兵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队伍里并没有打出帅旗,根本看不出来,看来只能等着天黑去抓舌头了。
萧然好一阵头痛。由于身份的关系,他根本无从了解清兵各地驻防部队的兵力分布,又没有军事地图,只能凭着自己超人的记忆和平时的细心留意,勉强知道名气比较大的那么几支部队而已。这突然插过来的几千号人,毫无疑问是跟叛军会合的,又不知道底细,这对于营救雪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东面开过来的,会不会是山海关的驻军?“程通忽然若有所思的道。
”山海关,那是谁的队伍?“”如果记得没错,应该是副都统熙拉布。这家伙是奉命镇守山海关的,手上应该还不止这些兵马!“”熙拉布?!“萧然脑中猛的闪过这个熟悉的名字,这不是……瑞林他爹!
这个消息令他大吃一惊,但是隐约之中,似乎有什么疑团立刻解开了。沉吟了片刻,叫过段兴年,把那枚令牌交给他,道:”火速赶回承德行宫,我要你们给我抓一个人来,无论如何都要办到,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抓瑞林?“段兴年眉毛一扬,不料萧然却摇了摇头:”这厮应该已经不在承德了。我要你抓的,是另一个人!“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六十八章 反客为主穿
详细跟段兴年叮嘱了一番,段兴年揣好令牌,带上一个班的侦察兵连夜往承德方向去了。程通担心的道:”大战在即,这个时候让队长亲自去,合适么?“萧然吁了口气,道:”这件事,别人估计是做不来的,也就只有靠老段了!如果我估计的没错,一两天之内,这边应该都会比较平静?“”为什么?咱们……不动手?“程通疑惑的道,”明天他们再走一天,估计就快到建昌了,那时再下手可就太迟了!“”不会!“萧然斩钉截铁的道,”两只部队会合之后,这一两天一定不会开拔。“程通看他说的如此肯定,也就不再坚持。果然不一会,东面的部队穿过山谷,跟荀敬的叛军合兵一处。这支队伍不单人数较多,还携有大大小小的二十余门火炮,并数十辆大车,携带着粮草辎重。荀敬、汶罕跟明贞都亲自出营迎接,对面的队伍中也走出一位白袍将军,头盔遮的很低,距离又远,看不清容貌。
这几个人似乎很是矜熟,匆匆打了几句招呼,便一起进帐去了。营里派出小股的巡哨部队,萧然不敢久待,只留下几名狙击手负责监视,一个班的侦察兵负责抓舌头,其余人撤入后面的山谷。
叛军的营盘中已经飘起袅袅的炊烟了,萧然等人却不能点火,只能啃硬邦邦的”锅盔“。这东西实际上是一种面饼。据说它地制作最早可以追溯到商周时期。相传周文王伐纣时,锅盔就被用作兵士的军粮。到了秦代更是被发扬光大,普及推广。秦人制作的锅盔,个大,饼厚,瓷实。据说锅盔最初不叫锅盔。因其外形酷似树墩的横截面,因而被叫”墩饼“。
当时秦军行军时士兵配发的墩饼,一个都有五六斤重,一个墩饼的直径大约在50~60米左右,厚度也都在10厘米,而且士兵地携带方式也很独特,两个墩饼为一组,在每个墩饼上钻两个眼。用麻绳系好,前胸、后胸各搭一个,如同民间过去常用的褡裢一般。这一特殊的携带方式在突遇作战时,墩饼竟成了极好的单兵护具,起到了盔甲(防弹背心)的作用,更难得的是,敌军射过来的箭,扎在墩饼上,被秦军士兵拔出来后,又可用来射杀敌军。墩饼能”吃箭“,也成了秦军获胜的一大法宝,而后士兵们便把墩饼唤作”锅盔“,即用锅烙出来地硬面盔甲。锅盔也由此而名声大振。秦人出门,家中必烙锅盔,让出门人带上。这一习俗延续至今。据说三国时期,著名的诸葛亮草船借箭之计,其灵感就来源于秦军的锅盔吃箭。
锅盔的制作方式是非常讲究的,要用上好的小麦面粉,用水搅拌,和成面团,待发酵后用擀杖擀成大圆饼,置于平底大铁中。用文火慢慢烙之,烙干水分,皮微焦黄而瓤干香醇。锅盔即使在炎热的夏季,放上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变质发霉。适合长距离作战食用,完全可以和今天军队所使用的压缩干粮媲美。
萧然为他的特种部队装备的行军干粮,就是这种锅盔。当然个头比秦时地要小一些,但是加入了一些豆类、蔬菜汁和牛肉干,营养更丰富,也更耐饿。每个士兵背十张锅盔,这就是七八天的口粮,唯一的缺点就是水分都被蒸干了,干巴巴硬邦邦的难以下咽。
而经过大半天的急行军,大部分兄弟的水袋都空了,偷偷摸摸地想去对面山谷的小溪打水。但是宿营地靠近水源的地方,一般都是巡哨部队警戒的重点,如果被敌人发现就糟了。所以萧然坚决把大家赶了回去。
不少兄弟嘴巴实在干得厉害,这饼说什么也咽不下去。萧然把自己的半袋水给大伙分了,弟兄们死活不敢喝,最后还是用命令强迫着他们接了过去。
没有水,这大饼吃的就更郁闷了。正在那儿噎得直伸脖子,身后一个声音道:”给你。“萧然当然知道这是林清儿。无论是行军还是宿营,这丫头都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连忙转过身,接过水袋咕咚喝了一大口,这才勉强把嘴里的饼渣子咽了下去。感激地冲她一笑,又把水袋递还给她。
但是递出去一半,萧然就后悔了。自己喝的痛快,但是沾过嘴之后,却叫她怎么喝呢?即便是在后世,这”变相接吻“也是挺暧昧个事儿,何况是在清朝?这么一犹豫,手臂僵在了半空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其实不单是他,周围的弟兄们也都停下了手,楞楞的看着他俩,琢磨着这一袋水,一男一女到底是怎么个喝法。这么多地目光刷的投了过来,林清儿哪还好意思接?低着头,羞。萧然气得骂道:”看什么看?妈的都滚蛋!“弟兄们低低的哄笑一声,忙不迭的闪人。林清儿这才敢接过水袋。她脸上涂了斜斜的两道油彩,也瞧不清脸色,但萧然猜想一定是红彤彤的跟个熟透的苹果一样。
这时候不知怎么就蹦出那句话:”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林清儿一口水刚喝到嘴里,噗的一声喷出来一半。萧然一拍大腿:”可惜了!“—”可惜你不接着!“气急败坏的林清儿这句话一定是没经过大脑,说完之后两个人一时都楞住了。
”啊,这个,那个……“林清儿羞愧欲死,恨不能一头撞到树上去。倒是萧然久经风浪,连忙把话头岔了过去:”那个,林姑娘,等这边的事情完了,我差不多也要回京城去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还能有什么打算呢?爹的仇,我想我是报不了了。象我这样没有家的人,就到处流浪呗,走到哪儿算哪儿罢了。“林清儿默然抬头,望着天边的一抹残红。晚风吹来阵阵山花的芬芳,也吹起她鬓角的几缕长发,翩然起舞。她身上穿的是迷彩的作训服,略有些肥大,这就显得她纤秀的身子愈加单薄,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怜惜。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北京?“”去……做什么?“”那个,我妹夫雨来,你看他……“”不。我……回江南。“一生叹息,吹落满地幽怨。萧然不知如何劝慰,只能默默的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底就有了一种无法释怀的怅然。
天很快就黑下来了。萧然不适合这种沉闷的气氛,正要去吩咐弟兄们就地宿营,程通急匆匆的跑过来了,黑暗中两个眼睛闪着兴奋的光,道:”舌头抓回来了,那些兵果然是熙拉布的山海关八旗军!大人,你猜统兵的人是谁?“”还用猜?八公主的准额附,兰翎侍卫瑞林呗!“”啊,大人真是神了!“程通目瞪口呆,一脸的崇拜,”可是,你到底是怎么猜到的?“萧然笑了笑,道:”荀敬之所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鼓动骁骑营造反,说明他早就有这方面的准备。山海关此次出兵,也应该是早有预谋的,起码事先他们应该有过约定。瑞林既是熙拉布的儿子,又是六品的兰翎侍卫,从承德到山海关去报信,当然是最好的人选。熙拉布既然投效的恭王,当然希望他的儿子能靠这一仗出一些风头,起码要分些功劳。所以这个带兵的人,非他莫属。“说罢萧然拍了拍程通的肩膀,道:”别忘了,瑞林是咸丰的妹夫,可也是恭王的妹夫。恭王事成之日,他不是也跟着一步登天了么?“程通连连点头,想了一会,又有些不解的道:”那么大人为什么说他们这两天都不会有动静呢?“”靠,你这家伙不是不聪明,就是不肯动脑!自己想!“萧然没好气的道。
程通抓耳挠腮的想了好一会,忽然双手一拍,道:”有了!肃顺的亲军不到一万人,凭荀敬这些人的兵力,完全可以拖个一时半会的。支撑个三五天,纳颜辛夺的部队就会赶到,那时梅河县城的口子一关,岂不是瓮中捉鳖,完全有可能把亲军一口吃掉!“萧然摇了摇头,道:”你说荀敬他们旨在拖住亲军,这是对的,但是想一口吃掉,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肃顺也不是傻子,怎能心甘情愿束手就缚?如果我猜的没错,荀敬这个时候是在等恭王。“”恭王?!“”对!骁骑营造反,不过是恭王起兵的口实罢了。打了勤王平叛的旗号,这就是出师有名。肃顺依为心腹的那几位大帅都在外面,远水解不了近渴;恭王的大军一到承德,那行宫这边可就是他的天下了。——这才是他的根本意图。其实说穿了,骁骑营跟虎枪营,不过是一个诱饵、一个幌子罢了。恭王回头第一个要灭掉的,十有八九就是这两个营!“”声东击西,反客为主!好计!“程通失声道,”你是说那两个营的两千多号人,回头就成了替死鬼?“沉默半晌,萧然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古往今来,莫不如是。只是这位恭王,手段也忒毒了些!只盼段大哥那边半的顺利些,或许一切还来得及……“无意中回过头,看到黑暗中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纤细背影,忍不住苦笑。心里暗暗的叹了口:唉,喜欢反客为主的,又何止是恭王一个人呢!……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六十八章 意外惊喜
恭王的处心积虑,现在萧然并不放在心上。他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就是雪瑶娘俩的安全。
雪瑶是不是还活着,萧然一直不敢去想,但是又偏偏忍不住。荀敬跟肃顺不同,他还没有用雪瑶来威胁萧然的必要。并且叛军出逃,携带一个无关紧要的俘虏作为负担,这种可能性是不言而喻的。如果真的象兰轻卓说的,雪瑶已经落到了荀敬的手里,那么娘儿俩活下来的机会就很渺茫了。事实上萧然倒希望肃顺是在骗她利用它,因为那样的话,最起码还可以保住性命。
相公,我等你回来……相公,早点回来……声音一遍一遍的在耳边回响,萧然的心也在这黑暗中默默煎熬。曾经无数次的想不顾一切的杀进敌营,但是面对的毕竟是五千多人的大营,理智最终还是让他一次次的冷静下来,在段兴年回来之前,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可是事情还是出了岔子。夜半的时候,花和尚救人心切,偷偷的带了自己小队的弟兄摸了过去。有狙击手事先监视到的位置,干掉外围明暗哨的时候也都还算顺利,但在潜入大营的时候,还是被荀敬、瑞林等人加派的巡逻队发现了。
砰~~!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响划破沉寂的夜空,整个山谷顿时沸腾起来,喊杀生、枪声响成了一片。萧然跟程通等人从睡梦中惊醒。火速率人来支援。
五千多人地营盘一旦发动,势如潮水。花和尚的第三小队尽管骁勇异常,但是面对四面源源不断涌来的叛军,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抵挡不住。萧然从山上看到,心急如焚,一面命狙击手火力支援。一面让刘涛率领其余的弟兄下山接应。
大营里熊熊营火的照映下,叛军基本上就是狙击手地活靶子。几名将佐首先被干掉,失去指挥的叛军顿时乱了阵脚。程通的特别小队已经趁这个当儿架起了短管曲射炮,十二具炮筒不断喷射着怒火,弹着点从辕门一路延伸,硬生生的将包围圈撕了个口子。
刘涛这时也带人杀到,香瓜手雷接二连三的丢了过去,跟下雹子一样。叛军哪里见识过这东西。开始瞧见丢过来黑乎乎的一个铁疙瘩,还瞅着直愣神,不成想轰的一声,周围立即卧倒一片。一时胆战心惊,退避不迭。花和尚趁机带着人枪上刺刀,一通肉搏,旋风一般杀出敌群。
叛军由于没有了岗哨,也不知道四面究竟有多少敌人,一时乱了阵脚。但几轮枪响过后,就已从枪声中分辨出。这不过是偷袭的小股部队,当即组织起来,疯狂反扑。花和尚这时已经杀红了眼,索性挥舞着钢枪,掉头要杀进去。刘涛拦腰保住,命几个兄弟死命架了回来。其余人交替掩护向山上撤退。
萧然深知敌人一旦冲出营盘,凭这一百来号兄弟绝难抵挡。当即调过所有狙击手何炮手,交叉火力封锁营门。叛军气势汹汹地正要杀出,十多发开花炮弹一起飞了过来,辕门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门里的士兵慌忙后退,而那些脚快跑出来的全部成了狙击手们绝佳的猎物,一阵清脆的枪响,全部变成了横七竖八的尸体。
叛军顿时嚷了起来:”灭营火!灭营火!“不一时。营火熄灭,狙击手失去了目标,喊杀声再一次响了起来,但是由于双方都看不见虚实。叛军也不敢贸然出营,只能在大营中虚张声势。
程通带着炮手仍然不时的丢出一两枚炮弹,火光起处,一片鬼哭狼嚎。刘涛已经带着花和尚撤到山上,合兵一处。利用夜色的掩护,队伍悄然撤退。
一口气撤出七八里地,一路埋下暗哨,这才算稍稍放心。点人数,花和尚的第三小队十七人失踪,十二人挂彩,其中有两个是重伤;刘涛小队也有四五个挂了彩,并且死了一名兄弟。萧然怒不可遏,一枪托将花和尚砸到在地,哗啦一声拉开枪栓,抵在他胸口:”你的兄弟都死了,你还活着干吗?“”我……“花和尚懊悔无限,狠命捶着自己地脑袋。程通和刘涛慌忙跪倒,叫道:”求大人开恩!“众兄弟也纷纷跪倒一片,都叫:”大人开恩!“萧然怒道:”他这是违抗军令,你们也想跟他一样么!“众人哑口无言。林清儿在一旁拉了拉萧然的衣袖,道:”他只是一心想救路姑娘,你就饶了他这一回……“”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萧然大吼道,使劲甩开了她的手臂。
”你……“林清儿气得浑身直颤,眼泪顿时流了下来,猛一跺脚扭过头去。
萧然死死盯着花和尚,低喝道:”你还有什么话说?“花和尚一拳砸在地上,道尚自知罪不可赦,要杀要寡,全凭大人处置。可是囊的死了,实在不甘心!念着兄弟是一路跟着大人从碾子山杀过来的,只求大人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救出路姑娘,也算是替被我害死地兄弟们了了心愿!那时不用大人动手,和尚自己割了脑袋!”
“求大人成全!”一百来个弟兄齐声低吼。
看萧然低头不语,程通跟刘涛趁机劝道:“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少一个兄弟,就少一分力量。过了这当儿,大人无论怎样处置和尚,弟兄们绝无二话!”
经过这一番折腾,明早叛军必然大肆出动。身处险境,两人这话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萧然沉默良久,道:“好,这颗脑袋先留在你脖子上待几天。从现在开始,谁再敢轻举妄动,违抗军令,格杀勿论!”
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瞧萧然脸色阴沉的吓人,谁也不敢再多言,就地宿营。程通不放心,亲自去加强岗哨。花和尚一个人默默的坐在地上,一夜无语。
萧然走上山坡,心里好一阵烦闷。死的这十多个兄弟固然令他上火,但更要命的是给这么一闹,叛军必然加强戒备。再想偷袭,只怕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尽管他心里明白雪瑶此时还活着的可能何其渺茫,但是最起码,这也是一线希望!
林清儿就在不远地地方低声啜泣,萧然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过分。可是现在哪还有心思去管她?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只是雪瑶跟他那未出世的孩子。
你们在哪儿,是不是还活着?……一弯弦月斜挂天边,投下些许冷冷清清地光。山野中万籁俱寂,只有风偶尔吹动枝头的叶子,发出簌簌的声响。仰望天际,萧然心如乱麻。一直到天边升起了启明星,才算朦朦胧胧的合了一会眼。还没等睡踏实,程通如飞般的从山下跑了上来。
—“大人!快看,快看这是谁?”
“段兴年么?不会回来的这么快吧?”萧然一怔,连忙回头瞧去,这一看顿时又惊又喜,激动的险些从山坡上滚了下来。“马超!原来,原来你还活着!”
马超的确还活着,但是浑身上下已经伤痕累累,两条小腿更是殷红一片,几乎给打烂了,硬实让两个兄弟给抬了过来。一看到萧然,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夫人,夫人她……”
“怎么样?”萧然眼前一黑,猛的晃了两晃,幸好有程通扶着才没有一头栽倒。
“她被瑞林抓去了,现在还在大营里面!”
“瑞林?!”萧然顿时恍然大悟。雪瑶要是落在荀敬的手上,只怕是早已经没命了,但是瑞林这家伙没有下手,那是要留着这娘俩以便能更恶毒的报复他!
刻骨的仇恨,这时反倒成了救命的稻草!
细细一问才知道,原来那天马超带着雪瑶逃出杨柳巷,不想撞到了荀敬的人,寡不敌众,两人都被抓住。这时的荀敬正在跟瑞林、汶罕等人密议起事,瑞林听说这是萧然的老婆,而且怀有身孕,这才知道萧然原来是假太监。几次在众人面前出丑,他对萧然可谓是恨之入骨,哪能这么轻易的让他们俩死掉?
也正因为如此,雪瑶跟马超才算是侥幸留了条命。其实早在荀敬起事之前,恭王就已经有了这般谋划,让熙拉布从山海关出兵。瑞林原是打算将两人送到山海关去关押起来,不成想荀敬这边动作提前了,便利用父亲熙拉布的兵符,从武田道借了三千兵马,直奔梅河开来。
花和尚这次冒失的行动,却成了塞翁失马,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趁天黑混乱,马超扭断了枷锁,翻营栅逃了出来,被暗哨发现,这才得救。至于雪瑶跟他是分开来关押的,不知到底锁在什么地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在叛军大营中无疑!
难怪昨天在荀敬的队伍里看不到雪瑶,原来如此!萧然一颗心顿时放下了一半。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潜进营去把她娘俩救出来了。
“大人,今天晚上,给我十个兄弟,要是救不出路姑娘,我提头来见你!”花和尚第一个跳了起来。
“不,昨天我们是晚上下手,今天应该用不着等天黑了!”
“白天动手?!”程通跟花和尚等人都吓了一跳。
“恩,就是白天!”萧然斩钉截铁的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肃顺的亲军也该快到了吧?”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六十九章 天灾人祸(上)穿越清朝的太监
天色渐渐的放亮了,但是却没有太阳升起。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灰蒙蒙的。
萧然率领弟兄们杀了个回马枪,迂回到距离叛军大营不足三四里的地方潜伏了下来。这里山谷狭窄,地势险要,一条栈道曲折东向,如果叛军拔营去建昌方向的话,这里就是必经之路。两边的山梁上,灌木杂草丛生,并且坡度较大,是隐蔽和阻击敌人的绝好地点。
连续派出了两队侦察兵,一队监视叛军大营的动静,另一队缘路向南哨探,探察肃顺部队的行踪。剩下的弟兄们都隐蔽起来,在迷彩作训服和油彩的伪装下,即便是敌人从眼皮子底下经过,也绝难发现。
据萧然估计,叛军的计划是想在这里跟肃顺的亲军进行迂回作战,尽可能的为恭王北上勤王争取时间。但是昨晚一场偷袭,至少损失了叛军几百号人,并且特种部队强悍的战斗力和先进的武器装备,肯定会令对方闻风丧胆。现在最担心的问题,就是叛军受到惊吓,拔营东进。那时再想救出雪瑶,可就难上加难了。所以今天的计划,就是要在肃顺大军开到之前,尽量阻击叛军的后撤。只要叛军跟肃顺的亲军一接上火,他就可以率领兄弟们趁乱偷袭大营,救出雪瑶。
辰时二刻前后,负责监视叛军大营的兄弟回报,叛军正在掩埋尸体。埋锅造饭,粮草和辎重也都收拾了,看样子像是要拔营。萧然正跟程通、刘涛等人商量对策,就看接连两拨小股游击部队从山下向东北方向急匆匆跑了过去。不一会,又有一队兵经过,并且沿着栈道两边一路搜索。当然。面对这些“伪装到牙齿”地特种兵,想发现他们的话除非是个个都长着火眼金睛。
“大人,你说他们是不是去搬救兵了?”程通蹲在一门曲射炮后面,低声道,“怎么办,要不要给他们一家伙?老程这手把,能直接将炮弹扔到他们脑袋上!”
萧然笑道:“你昨天不是说,建昌那边没有多少兵力么?我看这些家伙倒像是吓破了胆。这是要撤向建昌去了!”沉吟了一下,道:“放他们过去!荀敬跟瑞林他们不是要拔营么?咱们这回就让他顾头不顾,毛都拔不起来!”
萧然的馊主意,就是后世一位伟人总结出来的经典套路:麻雀战。当下派刘涛率领第四小队的四个班组,分成四路,抄向叛军大营。新式步枪的射程可以达到500,而狙击手地甚至能达到700开外,在起伏的山峦地带,这个射程堪称鬼见愁,狙杀目标轻而易举。骚扰起来更是小菜一碟。
按照萧然的部署,四个班组分散开来,潜伏到大营几百米外。叛军这时正在开饭,少数士兵已经开始收拾营帐了,刘涛举起步枪,略略一瞄。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一个正在锅灶旁吆五喝六的偏将扑通一声扎到了锅里。
敌营顿时大乱,士兵们丢了盘碗,操起鸟枪一窝蜂的杀出营盘。利用树丛的掩护,刘涛带着弟兄们且战且走,冲在前面的士兵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
叛军被这精准的射击打蒙了头,立刻联想到昨晚那支异常凶悍的部队:凭着几十号人居然能在数千人的大营里杀进杀出,即便是孙悟空转世重生。怕也不过如此吧?一时都胆战心惊,犹犹豫豫的不敢上前,谁知道前边还有没有埋伏?但是有当官的在后面逼得紧,只能硬着头皮。不停的胡乱放枪壮胆,战战兢兢的追了一程。
把敌人引出了营盘就算完成了任务,刘涛得意的一挥手,众弟兄窜上山梁,眨眼就不见了。
叛军惊魂未定,朝两边山上胡乱放了通枪,留下两小队人马搜索,其余的回到大营。刚拾起碗筷,一口饭还没扒进嘴里,忽然背后又传来一阵枪响。适才督兵地头目一头栽下马来,脑门上老大一个洞,汨汨的鲜血直冒。士兵们顿时炸了锅一样,乱哄哄的四下里乱窜。
满营的将佐这时也都纳闷:难道是当官的脑袋长的太大么?从昨晚开始,凡是有将佐一露头,那子弹就跟长了眼睛一样飞过来,保管一枪撂倒。昨晚伤亡最多地是骁骑营,全营将佐死了快一半了。今天又是大白天,谁敢露头?聪明的头目这时都忙不迭的摘了头盔或是大沿撒缨帽,换上士兵的装束,更甭说指挥了。
乱糟糟的又有一些人追出营来,奔后山赶了一回,人影不见。刚想喘口气,不晓得那一边就又有子过来。叛军逼得急了,架起火炮向四面山头猛轰,花弹,一个个大铁疙瘩飞过去,刘涛等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如此这般的一通折腾,一直到巳时三刻,几千号人愣是没能拔营。叛军隐隐约约的猜出了这些人的用意,索性弃营而走。除了一少部分留下收拾辎重,大队人马拉出营盘,准备开拔。
萧然这时也正好收到情报,肃顺地大军六七千人,已经开到了不足二十里外。按照正常的速度,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赶到。天上已经渐渐的飘起了小雨,抬头看看,虽然天色越发阴的厉害,但想来开春地季节北方气候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雨。当即命令程通的特别小队进入阵地。刘涛的四个班组此时也迅速摸了回来,趁这个间隙,弟兄们在必经的路上埋下了不少雷管和炸胶做成的炸药包,并用大石做好了标记,以便炮手瞄准射击。
果然不一会,叛军开了过来,一个个衣衫不整,连走路都显得踉踉跄跄的。先头部队刚一踏进射程,程通亲自操刀,精准无比的放出了第一炮。轰隆一声巨响,炸药包同时引爆。一团烟雾升腾而起,整个山谷都为之震动起来。走在最前头的十来个士兵被巨大的气浪掀出老远,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
—萧然的目的是想阻击敌人,但是又不能过多的杀伤对方,起码还留下一部分兵力来牵制肃顺的亲军。因此程通集中炮火,只是严密的封锁了山谷中的道路,大部分叛军都连滚带爬的退了回去。沉寂了片刻,叛军也架起了火炮,向两边山头猛轰,数千名士兵被驱赶着,乱哄哄的往两边山梁上冲了过来。刘涛等人以逸待劳,一阵精准的射击,打得叛军抱头鼠窜。
萧然看着不过瘾,这时也操起步枪,极其潇洒的抬手就是一枪。可惜潇洒有余,但枪法是在太差,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打到。一气之下屏息凝神,一口气放了七八枪,终于有一枪击中目标,将一名士兵的帽子打飞老高。该士兵被成功吓退。
“YES!”萧然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
“臭!”旁边却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一扭头,只见林清儿小脸绷的紧紧的,正一枪接一枪飞快的射击着。这婆娘果然凶悍,几乎每响一枪,就会有一个敌人倒下去。
在弟兄们精准而密集的火力下,叛军的几次冲锋都被击退,山坡跟栈道上横七竖八的留下了数百具尸体。僵持了足有半个多时辰,叛军见无法突围,索性绕到南边去了,企图翻过山梁。但是山坡上到处都是丛生的荆棘灌木,爬起来很是吃力。萧然正准备率人去抄后路,忽然西南方向传来一阵猛烈的枪炮声,跟着是震天的喊杀声席卷过来。
“亲军到了!”萧然精神一振,有这帮家伙垫底,荀敬跟瑞林就算插翅也难飞了吧?当即留下程通带着炮手继续阻击叛军,自己率领其余的百十号弟兄,翻山梁径奔大营方向杀来。
留守在大营中的叛军人数不足千人,正在收拾粮草辎重。萧然一声令下,弟兄们如狼似虎一般卷杀过去。乒乒乓乓一阵枪响,可怜的叛军来不及装填鸟枪,就已经倒下去一片。剩下的操起大刀缨枪大呼小叫的冲了过来。但随着黑压压一片手雷飞过去,顿时留下了一地尸体。
花和尚此时更是红着两个眼珠子,一马当先,手中的钢枪舞得虎虎生风,三棱刺刀带起一溜乌光,所过之处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枪尖曳出一串串的鲜血,不断的有敌人哀嚎着倒下去。
短兵相接,林清儿传授的杀人技巧威力凸显,这些家伙的刺刀就跟长了眼睛一样,专一瞄准要害部位,即便是一枪不能立即致命,也能令对方在最短的时间里失去战斗力。
雨这时竟意外的大了起来,原本细密的雨丝先是变成了一颗颗的雨点,接着又连成了线。哗哗的雨声混合着喊杀声、嚎叫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令人心悸。
萧然此时也顾不得危险,在一个个的营帐里钻来钻去。但是数千人的大营实在是太大了,到哪里去找雪瑶的影子?张嘴大喊雪瑶的名字,但立刻被混杂的声音淹没了。正急得团团乱转,忽然身后一声大吼,猛回身,就看一道雪亮的刀锋带起一溜水珠,径奔自己的面门劈下!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六十九章 天灾人祸(中)
萧然慌忙后退,不成想正踩在一具尸体上,被绊得仰天跌了一跤。也亏得这么一倒,雪亮的土尔扈特腰刀擦着鼻尖险险掠过,刀锋带起的寒气激得他汗毛根根竖起。那名刀手一击不成,踏前一步,挽手又是一刀劈了下来。
情急之中,萧然只能一连串的打着滚勉强避开去。那刀手也十分执着,一口气连砍七八刀,刀刀都擦着身体掠过,只要一个不留神,难免开膛破肚。最后一刀,那人竟一脚踏在萧然胸口上,手臂高高擎起,调转刀锋直刺下来。萧然挣扎不得,骇极大叫。
刀到中途,忽然扑哧一声,那刀手的胸前突然长出一截短短的三棱刀尖。刀手一脸的惊骇,低头看着那刀尖,目光中似乎犹有不信,楞了足有三四秒种,终于无力的松开了手。那柄土尔扈特腰刀嗖的落了下来,擦着萧然的脸颊插入地下,委实险到了极处。
短短的刺刀尖嗤的一声又钻了进去,鲜血顿时像被拧开的花洒一样从刀手的胸膛里不断的喷洒出来,热烘烘的溅了萧然一脸。他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见那刀手歪歪斜斜的翻到了一边,身后现出一个苗条的身影,正是林清儿。
雨水打湿了她宽大的作训服,这时贴在身上,本就略显消瘦的身子也就越发单薄。但是钢枪在手,让这个单薄的女孩焕发出一种别样的气势。端地是英姿飒爽。
“喂,还不赶紧起来?我们去找雪瑶妹妹!”林清儿一抹脸上的雨水,抓着萧然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呃,找谁?”
“你傻啦?当然是雪瑶妹……路姑娘!”林清儿一时有些羞恼,使劲推了萧然一把:“废什么话,还不快去!”
又有几名叛军左右一齐杀了过来。林清儿浑然不惧。手中的钢枪舞动如风,闪亮的刺刀灵蛇一般,只一个照面,便洞穿了一名士兵的肩胛。不出两三合,刺刀一搅,搅落了另一个人地缨枪,顺势一刀直刺入肋下。这三棱刺刀虽然造成的伤口很小,却能迅速流光伤者的血液。这么一刀下去,怕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有了这位女侠做保镖,萧然心里踏实多了。正要挨个营帐去翻雪瑶,忽然大营外传来一阵人喊马嘶,脚步声乱糟糟的,似乎有许多人正涌过来。萧然一愣,这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枪炮声已经停了,心里猛的就是一沉:下这么大的雨,清军的鸟枪跟火炮根本不能发射,看来两军已经罢战。叛军这是要回营了!
***,这鬼老天!一个初春地时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雨?萧然又气又急,无奈之下,连忙命弟兄们撤退。这时守营的叛军已经被吓破了胆,哪敢来追?正门看来是出不去了。几个兄弟摸出手雷,一齐向营栅扔了过去。轰、轰几声巨响,木栅被炸的东倒西歪。刘涛带着人迅速冲了出去,一回头,又不见了花和尚。
众人气急败坏,连忙折回来寻找,雨幕中已经隐隐能看见无数影影绰绰的叛军了。正着急得火上房,却看旁边一座大帐连顶儿掀了起来。花和尚带着四五个兄弟,正把龟缩在里面的一堆兵士砍瓜切菜一样的乱剁。士兵们哭爹喊娘,但当不得这几个煞星凶猛,抱头鼠窜。随着不断的有人倒下去。地上的血水流淌的跟小溪一样。
恰有一个年老地士兵慌不择路,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被刘涛劈胸抓住。萧然一瞧这人的模样,顿时吃了一惊,失口叫道:“荀敬!!!”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熟人,官至从三品的都察院行走荀敬。这厮虽然狡诈有余,但到底是个文官,当不得战场上的厮杀,这时正穿了士兵地衣服,猫在帐子里不敢吭声。要说这花和尚也真是个副将,无巧不巧的钻到了他的营帐里,竟将他撵兔子一样的赶了出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萧然抬手一拳重重打在荀敬脸上,接着一把过他辫子,大喝道:“我老婆呢?我老婆呢?!”
荀敬根本不知道这支部队的来头,萧然脸上又涂了油彩(京剧油彩,雨水是冲不掉的),仔细的瞧了一回,这才认出是萧然,失声道:“萧……老弟,你,你是人是鬼?”刘涛噌的抽出猎刀,架在他脖子上轻轻一拖,一串血珠子顿时冒了出来。荀敬又痛又怕,声儿都变了,连连嘶叫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都、都是瑞林这王、王八蛋,路姑娘在,在他手里!饶命!”
回营地叛军这时也发现了萧然等人,立即调转了刀枪,蜂拥杀来。萧然情知这百十号弟兄万万抵挡不住,狠狠一跺脚,命令撤退。花和尚听说抓到条大鱼,兴奋异常,拦腰将荀敬抗在肩上,乐不可支。刘涛带人一通手雷阻住追兵,掩护众人迅速撤出大营,只剩下一地的尸体倒在暗红色的血水中,狼藉一片。
雨越下越大,萧然带着弟程通合兵一处,向东北方向潜入一座山谷。大雨一泞,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水里,苦不堪言。更要命的是这春季的雨刺骨寒冷,众人早都浑身湿透了,冻得直打哆嗦。
顺山谷一路向下,恰有一条小溪蜿蜒流过。溪流左边紧邻十数丈高的石子,走了不久,就看到并排的两个洞穴。这一发现令人惊喜非常,不用萧然吩咐,弟兄们已经一窝蜂的奔了过去。趟过没膝的溪水到对面一瞧,才发现这根本谈不上什么洞穴,只不过是比较宽大的石缝罢了。其中一个还从山上往下哗哗的淌水,简直就是一座小型瀑布。根本不能待。
剩下那个,好歹地也能避一避雨。石缝不是很宽,但纵深很长。萧然带着大伙钻了进去,这一百多兄弟挤的前胸贴后背,不过这样倒暖和了不少。再望里面去就是积水了,无法涉足。
“他娘的。谁见过春天下这么大的雨?”弟兄们一个个气得直骂娘。也是,端午还没到,按说在北方下这么大的暴雨,委实罕见。洞外雨声还在轰轰的响着,瞧这架势再有一个半个时辰,怕也未必能停。
—萧然这时什么都顾不得了,两个眼珠子通红,死死地盯着荀敬。他现在这幅尊容。辫子散乱,涂着油彩的脸上混着泥水和雨水,还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嘴角不住的抽搐,目露凶光,原本英俊的模样变得说不出的恐怖狰狞。荀敬本来胆子就不大,一瞧见这幅表情,再加上一大帮凶神恶煞一样的兄弟,哪还说得出话来?一时吓得面无人色,上下牙关格格打颤,语无伦次的道:“放过我。萧老弟,不关我事啊!我是被这些王八蛋抓到这里地,我什么都不知道!瑞林,都是瑞林干的!”
“放你妈的狗臭屁!”马超这时一瘸一拐的挤了过来,抬手就是一拳,“老东西。那天抓我跟路姑娘的时候,不是嚣张的很么?还敢抵赖?”
荀敬一看马超,顿时做声不得。这一回是无论如何也赖不过去了,只好战战兢兢的把前后经过招了一遍。
这一番口供跟马超说的基本一致,那么现在雪瑶还在瑞林手上,可以确定无疑。萧然又追问了一些细节,雪瑶怀孕的事,因为月数少还没有显怀。所以瑞林并不知道。大概是这阵子加急赶路,也没怎么过分的难为她,至少没有遭到虐待跟毒打,这让萧然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孕妇在怀孕早期受到惊吓是很容易流产地。萧然又是担心,又是难过,心中的痛苦无以名状。一想起雪瑶娘俩的遭遇,就恨不得活活的把荀敬掐死。
“这个老王八,一刀宰了算了!”花和尚掉过刺刀,高高举了起来。荀敬嘴唇都吓青了,大叫救命。
“不,让他多活一时!”萧然抬手止住。这个时候不能意气用事,荀敬作为恭王的心腹,留着他大有用处。
问了一些关于恭王的事情,这个时候荀敬就不像刚才招地那么痛快了,尽管刀架在脖子上,也还是支支吾吾的闪烁其词。萧然现在对这事的心思倒也不大,脑子里装的全是雪瑶跟孩子,当即命人把他捆起来拖过一旁,严加看管。
这时萧然,心里懊恼无限。这一场雨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如果判断的没错,刚才雪瑶应该就在大营里,已经是近在咫尺、眼看唾手可得,谁知却被这该死的暴雨给搅的一团糟。唉,难道这就是天意?
头顶地石缝不断有水倾泻下来,泼洒在石壁上,发出哗哗的响声。水珠溅在脸上、身上,比淋雨也差不了多少。大伙只好望一侧靠拢,这样一来,本来就狭窄的石缝显得更拥挤了。萧然往后退了一步,正撞在一个软绵绵的身子上,回头一看,却是林清儿,紧紧地贴着石壁,头也不敢抬。雨水湿透了衣服,此刻都粘在身上,苗条的身子显得凹凸有致。
一个大姑娘挤在一堆老爷们中间,自然是尴尬无比。林清儿吓的一动也不敢动,瑟瑟的缩在萧然身后。萧然这时哪有心思占便宜,但是被人拥的不由自主的望后靠,只觉得两团软绵绵的东西紧贴在背上,不禁有些心慌。刚想躲到一旁,忽然林清儿手臂伸了过来,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不肯松开。萧然心通通一阵乱跳,但随即也就明白了,这丫头是怕自己躲开,别的弟兄可就趁机占了大便宜了。
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可也就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萧然尽管觉得尴尬,可是也只能任由一个美女紧紧的搂在怀里。忍不住有些郁闷:唉,这样的事情怎么总让我摊上?对于我这样一个纯洁的人来说,是不是太难为我了?……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章 转机(上)
这么大的雨,势必会造成山洪爆发,石缝又靠近溪水,这一点要是搁在平时,萧然一定能预料到。但是突如其来的一些事情让他一时晕了头,竟然犯了一个再低级不过的错误。这一时的疏忽不单断送了三个兄弟的性命,连荀敬这张原本可以牢牢掌握在手里的王牌也丢掉了。这时的萧然,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
自打重生一直到现在,萧然虽然也遭受过比较大的波折,但凭着自己的机智果敢,每每都能化险为夷、甚至是因祸得福。这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给他造成了一种错觉,认为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运气一定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天算人算都算得一团糟,这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心理上根本无法承受。
花和尚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这时瞧见萧然竟然吐了血,着实吓得够呛,话都说不利索了。死死的把萧然抱住,生怕他一时想不开。另几位兄弟有会水的,好歹游到对面把马超两人救了回来。这时的马超跟伤号正躲在一块略微突起的石头上,洪水还在不断的上涨,已经快没脚背了。估计他们要是再晚来一会,这两人也要交代在这里。
失魂落魄的回到程通那边,萧然一屁股做在泥水地里,目光呆滞,一言不发。林清儿瞧见这个模样,连忙跑过来抓着他手,还没等说话,眼泪已经一串串地掉了下来。
花和尚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众人也都面面相觑,半晌做声不得。
雨终于彻底停了下来。一阵阵的凉风吹过,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打着寒战。萧然更是瑟瑟的抖个不停,林清儿用手试了试他额头,滚烫滚烫的。而除了萧然,弟兄们中间也有为数不少的人发起烧来。尤其是那几个伤号,不单烧得厉害,伤口也开始红肿,十有八九要发炎。一时战斗力锐减,恐怕很难再去劫营了,程通命令一个班地炮手和几名狙击手留下阻击敌人,发现出来侦查的游击小队就开炮吓回去;其余的人翻过山梁,那边有一片杂树林子。勉强可以让大家休息。
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身上,地上,包括头上的树叶也在不停的往下滴着水珠。这支特种部队由于组建时间较短,除了特长性训练之外,来不及进行更多的体力跟耐力方面的训练,包括野外生存也只是靠着萧然地口头说教。这一回倒算是真真正正的野外生存了,只是面临如此窘境,又有几个人能生存得下去?
程通这时肩负起了副队长的职责,安排了岗哨。并派出一个班的弟兄,严密监视叛军大营。其余的弟兄们就地休息,几个人为一组,抱在一起互相用体温取暖。
萧然的情绪低落,直接影响到的是弟兄们的士气。大家这时也都垂头丧气,有的弟兄已经开始偷偷的抱怨了。
程通能够做地。也只有不停的给大伙鼓劲。忽然刘涛拉了拉他衣袖,把他叫到一边,犹豫了好半天才压低声道:“大人现在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再在这里坚持,我看兄弟们怕是顶不住。队副,你说咱们是不是先撤回去?”
“撤?你想撤到哪里去?”程通不悦的道,“这个时候正是关键,能不能救出夫人。就看咱们是否能挺过这一时了。弟兄们发些牢骚情有可原,但是你作为小队长,怎么也带头说这样的话?”
刘涛脸一热,但是天黑也不怕人瞧见。嘴里冷笑着道:“我可不是为了我自己!你瞧瞧这一帮子弟兄。都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再这样下去,只怕没让敌人的枪弹打死,倒先饿死、冻死了。到那时别说救夫人了,只怕咱们这帮弟兄能不能保住,也难说的很!”
“你!”程通火气顿时冒了出来,可是刘涛说地话又确实有道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稍稍冷静了一下,才道:“说要救夫人的时候,我看你喊的比谁都欢,现在遇到点困难,就马上临阵退缩,算什么爷们?咱弟兄们可是歃过血、发过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难道就眼看着大人妻离子散?你这算是哪门子兄弟!”
“你说我不够兄弟么?”刘涛也来了火,拍着胸脯道,“从碾子山到现在,哪一仗我逃过半步,哪一仗我不是冲在最前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假,但是白白送死,看着火坑还往里跳,这样就算是兄弟么?我刘涛也不是孬种,要是真能救出夫人,我第一个冲上去;但是现在这个情形,倒要请教程大哥、程队副,你给弟兄们指条路,怎样才能救出夫人?”
两人各不相让,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弟兄也都围了过去,有的人支持程通,有的人却站在刘涛那一边。眼看场面越来越混乱,程通已经有些压不住了,忽然一个魁梧地身影从人群里冲了过去,一手提着刘涛的衣领,一手抓着腰带,扑通一声掼了个倒栽葱。黑夜之中,只见这汉子铁塔一般威风凛凛,一脚踏住刘涛,一手指着众人道:“你们这厮们都闭了鸟嘴!哪个不服,就来跟和尚练一趟,打得赢我这对拳头,是去是留,我绝不说半个不字。怎样,哪个是爷们的,过来较量较量?”
这人正是花和尚,壮得跟头牛一样,功夫甚至跟段兴年有得一拼。这时见他拉开架势,谁敢上前?花和尚拍着脖子道:“上回劫营,我带累了不少弟兄,本来该着是个死罪。和尚也绝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到现在还留着这颗脑袋,就是为了要救出夫人。只要趁了这个心愿,不用别人动手,我他娘自己砍了脑袋去!但是在这之前。谁要是再敢放半个屁,那就是跟我和尚作对!”
众默默无言。程通连忙道:“散了散了,都回去休息。起码在明天大人发话之前,谁也不许说一个走字。否则地话,就别怪我老程脸黑了!”
刘涛这一跤被摔了个正,半天才挣扎起来。指着花和尚道:“好,和尚,我记得你!咱们走着瞧!”
一场风波就算是这样过去了,程通心里仍觉得不安,想私下里找刘涛去聊一聊,但是刘涛只是忿忿的不理不睬。众弟兄也都不在说什么,但想起现在的处境,心里都觉得憋闷。
此时的萧然。正坐在树林深处。静夜之中弟兄们的这些话远远传来,但他却充耳不闻。林清儿头一次瞧见他这幅模样,眼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一时又急又怕,不知如何是好。
暴雨过后,林子里也是泥泞不堪。萧然跌坐在泥身子也越来越烫,不停的打着哆嗦。无法生火,又干爽地地儿,林清儿一咬牙。自己坐在泥水里,把萧然搂到自己的怀里,用体温去温暖他。两个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这时搂在一处,便与肌肤相亲无异。林清儿一个大姑娘家,自然是羞不自胜。可是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坚持。
萧然这时似乎已经老僧入定了,全无知觉,任由林清儿搂着他,一动不动。林清儿把脸贴在他额头上一试,烫得跟火炭一样,不由得哭道:“你……你可要快些好起来呀!这么多弟兄还等着你来拿主意,怎么你就甩手不管了么?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弟兄们怎么办,我……我怎么办呢!”
萧然也不做声。林清儿道:“公子,你听得到么?你能听见我说话么?”<“你。你傻了么?你可别吓我!萧然,你到底怎样了?”不住的低声唤着他的名字,手臂紧紧的搂着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化风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渐渐静了下来。林清儿也哭地乏了,忽然幽幽叹道:“也好,这样也好。只要能和公子在一处,怎样都是好的。你便是真的痴了呆了,清儿……清儿也愿意……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靠!你丫才痴呆呢!”
“???萧然?你,你没傻么?”林清儿失口叫了出来,一时欢喜的什么都不顾了,把脸紧紧贴在他脸上,喜极泣道:“太好了,你终于没事了!”
“谁说没事?***,头痛的很!我说这位女侠,虽然是江湖儿女,也不要搂的这么紧好不好?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萧然的声音还很虚弱,但是听到这熟悉的口吻,林清儿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随之就害起羞来,一颗心通通乱跳,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嘤咛一声,把臻首埋在他颈中,说什么也不肯露出来。
“怎么又害羞了?”
—“还不是你,装傻骗人家,人家还以为……以为你……”
“我没傻,只是在思考而已。”萧然笑了笑,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弟兄们说地话,我都听到了。他们说的没错,再这么下去,我们可真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不过,还好我事先留了一步棋,一步很关键的棋!”
“什么棋?”
“恩,到明天吧。也许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萧然卖了个关子,忽然轻声道:“我好累,想睡一会儿。你给我唱首歌听,好不好?”
“我不会啊……好吧,我在杭州老家,倒也听到过一首曲子,也不知唱得对不对。要是唱的不好,你,你可不许笑我!”林清儿理了下鬓发,思量了一会,才低声唱道:
“月弯弯,动高柳,乌篷摇出桐江口。邻舟有妇初驾船,乱头粗服殊清奸,橹声时与歌声连。月弯弯,照沙岸,明星耿耿夜将半。谁抱信手弹,三声两声摧心肝,无穷幽怨江漫漫?
”或言妇本江山女,名隶江花第一部,头亭巨舰属官军,两妹亦被官军掳,妇人无大惟有姑,有夫陷贼音信无。富商贵胄聘不得,妇去姑老将安图?呜呼!妇去姑老将安图?妇人此义羞丈夫。“这一首江南小调曲声婉转,却有哀伤无限。萧然苦笑着道:”你这是哄我睡呢,还是在勾我伤心呢?“林清儿顿时不依不饶起来,撅着嘴道:”人家说不会唱,你又让人家唱……坏东西,又笑我!“怔了怔神,道:”你也别笑,这可是江浙一带的真实写照呢。兵祸一起,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可怜大好江南,百姓辛苦流离,竟已到这样地步。“萧然沉默良久,道:”你说的还是太平天国地事情吧?记得从前在课堂上……恩,是听别人说起,这太平天国人人平等,无处不保暖,无处不均匀,怎么你竟把江南说的这般凄凉?难道天国的百姓,真的生活的这么悲惨么?“林清儿凄然一笑,摇了摇头,半晌才道:”我小时候很顽皮,有时趁着爹爹忙于军务,便装扮成男孩,到处游逛。久而久之,甚至听到、看到许多比这更悲惨的事情呢。余杭一带还流传着两首小调,我唱给你听。这一首曲子,叫做《猪换妇》。“清了清嗓子,低眉唱道:
”朝作牧猪奴,暮作牧猪妇,贩猪过桐庐。睦州妇人贱于肉,一妇价廉一斗粟,猪奴牵猪入市。)。妇少妇载满船,篷头垢面清泪涟,我闻此语坐长吁。就中亦有千金躯,嗟哉妇人猪不如?“顿了一下,又道:”还有一首《娘煮草》。“”龙游城头枭鸟哭,飞入寻常小家屋。攫食不得将攫人,黄面妇人抱儿伏,儿勿惊!娘打鸟,儿饥欲食娘煮草。当食不食儿奈何?江居民食草多。儿不见门前昨日方离离,今朝无复东风吹。儿思食稻与食肉,儿胡不生太平时。“林清儿声音很低,哀婉的曲调在静夜里缓缓荡漾开去,委实催人泪下。萧然许久都没有说话,林清儿沉默了一会,又道:”爹爹虽然是个武将,但是为人正直善良。有时跟我闲谈,也会说到这些百姓的遭际,每每扼腕长叹,同情不已。唉!世人只知天国太平,谁知天国里也会有饥荒,也会有无家可归地穷苦人呢……“”原来如此!“萧然叹了口气,喃喃的道:”儿思食稻与食肉,儿胡不生太平时……看来这段历史,我还是了解的太少了。清儿,你知道的关于太平天国地事情,再多说一些给我听,好么?“林清儿听他叫自己”清儿“,不禁又是一阵脸热心跳,低声道:”好,只要你愿意听,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树林边又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林清儿皱眉道:”弟兄们又闹起来了么?“搀着萧然站起身,正要过去看看,忽然花和尚大呼小叫的跑了来,疯子般的大笑道:”有救了,大人,咱们有救了!“萧然整个人都随之一振,脱口道:”是段大哥!老段回来了!“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章 转机(中)
不单是段兴年回来了,还带着他的侦察班,最关键的是他们不知从哪里驱赶了百十来个村民,牵着牛马,驼来了食物、衣物,还有干柴草!
救命的柴禾!
一百多号兄弟顿时沸腾了,随着火光在丛林里升起,映在众人眼中的不是跳动的火苗,而是被点燃的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大伙欢天喜地的换上干爽的衣服挤在火堆旁取暖,一边大嚼着可口的美味,有的兄弟甚至是喜极而泣、泪流满面。但凡没有经历过饥寒交迫的人,绝不能体会到这种感觉。
段兴年此时虽然疲惫不堪,但是精神却好的很。瞧见萧然这幅模样,又是惊讶又是难过,跪下就要磕头。萧然身体虚弱,也没办法搀扶,好歹让程通把他拉了起来。细细一问才知道,这家伙竟带着人昼夜兼程,一天两夜的时间来回奔波三百余里,只睡了一个时辰不到!也亏得他带的侦察班个个体壮如牛,若是换了个旁人,只怕累也累死了。
先问了这些村民的来历,原来下雨的时候,他们正好赶到了梅河附近的一座小村庄。段兴年这人看上去粗枝大叶的,实际上颇有些心思。想到队伍没有防雨设施,给养肯定成了问题,索性刺刀上枪,在村子里好一通劫掠,然后驱赶着村民赶了牛马送过来。也亏得他这馊主意,否则的话这一百多号兄弟究竟能不能够坚持到明天。这真是个未知数。
物资都已送到,萧然本想好好酬谢这些村民,但是摸了摸怀里,只有两张一千两地银票跟一个金锞子。有心送给他们,但又怕他们中间有人会见财起意,这荒山野地的万一闹出人命来。可就好心办了坏事了。先打发走村民,然后叮嘱段兴年,改日一定从大兴山多取些银两,给他们挨家挨户的送过去。怎么着人家也救了自己这一帮弟兄的命,感谢是应该的。
村民们见这一帮子擦了鬼脸儿凶神恶煞的强盗居然肯放自己走,已经是阿弥驼佛谢天谢地了,一窝蜂地走的一个不剩。这时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不久之后他们的村子竟然成了大清国历史上的第一个小康村。
打发走了村民。萧然这才问道:”段大哥,事情办得怎么样?“”恩,你猜!“这厮居然还有心思卖关子!
”猜个屁!快说,顺利不?“关键时刻,萧然竟觉得自己有些紧张,心跳也加速了。
”大人您看!“段兴年诡秘一笑,命弟兄们从牛背上卸下一大捆干草,上中下系了好几道,十分结实。解开绳索,里面竟赫然滚出一个人来!
一名女子!
一身淡黄色的长裙凌乱不堪。头上、身上到处都沾满了草屑,手脚被捆上了熟牛皮索,嘴巴里还塞着个麻核桃,披头散发的,只惊恐的露着两个眼睛。一瞧见萧然,眼神先是一阵惊喜。接着就像是明白了什么,又是愤怒,又是害怕,连连摇头,嘴巴里呜呜的乱叫。
”老段!我让你们礼情,谁叫你胡来地?***,没规矩的东西,还不快快松绑!“。道:”呵呵,宁薇公主莫怪,手下这些个弟兄都是粗人。礼数不周,还望主子您多多包涵!“”呀,公主!“弟兄们听了这话,大眼瞪小眼的全都楞住了,包括林清儿,也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瞧瞧女孩,瞧瞧萧然,又瞧瞧段兴年,很不放心的在老段胳膊上扭了一下,看是不是在做梦。
老段果然痛的叫了起来。不是做梦,这个倒霉的女孩正是金枝玉叶的八公主宁薇!
当日萧然在听说这是山海关熙拉布地兵马之后,第一个便猜出了统兵的是瑞林无疑,一个大胆的计划顿时冒了出来。当时他还并不知道雪瑶她们娘儿俩是在瑞林的手上,派段兴年去抓宁薇,只是希望能够逼这支三千人的队伍退回山海关。只要去了这三千兵力,再来对付荀敬剩下的两千多人,就算是带弟兄们硬闯、火力劫营,应该也问题不大。
然而无巧不巧地是雪瑶偏偏就在瑞林的手上!这就是打瞌睡丢过来个枕头,想啥来啥。甭管瑞林是投靠恭王还是效力于肃顺,这额附的身份总是不肯丢掉的吧?尤其是宁薇公主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谁能舍得置她于不顾呢!
想到这里萧然就忍不住小小的自我崇拜了一下:什么叫先见之明?什么叫运筹帷幄?***,老子简直就是诸葛亮转世、孔明重生啊!
之所以特意派段兴年回承德,也正是为了要潜进行宫去抓宁薇公主。段兴年毕竟是太监出身,又做过刑慎司首领,对宫里的规矩、值夜巡哨地规律得很。再加上有肃顺的腰牌,办起事来不费吹灰之宫、避开侍卫、抓出公主,前后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宁薇自小金枝玉叶,哪受过这等惊吓,早已是魂不附体,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是哪里来的强盗,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到行宫里绑架皇亲国戚!
乍一看见萧然,可怜地公主就跟见着亲人一样,心说总算是得救了!但是仔细一打量,才发觉这个往日里低声下气、奴颜婢膝的小太监,赫然竟是强盗头子!尤其想到前几次对他的羞辱,还不知道一会这家伙准备怎么变本加厉的折磨自己呢。一时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一头撞死,倒也干净!
段兴年装模作样的替她松了绑,宁薇一下跌坐在乱草上,一动也不敢动,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又不敢哭出声儿来。火光映照下,只见这丫头哭的肩膀直颤、雨打梨花,萧然一瞧这模样,心里也不由得一痛。怎么说这也是他的梦中情人啊,现在给自己折腾成这样子,心里老大的不落忍。不过一想到老婆孩儿还在她相好的手上,刚刚变软的心也就横下来了,道:”公主,实在是对不住。瑞额附抓了我的老婆,我这么对你,也实在是迫不得已。不过你放心,只要瑞额附肯放了我老婆,我保证绝不会让人动你一根毫毛的。“宁薇这时正哭的稀里哗啦,也不理他。萧然叹了口气,挥手让弟兄们各自散了,只留下花和尚带着两个人看守。自己让林清儿扶着到一旁边烤火边美美的睡一觉。程通一向马屁拍得很到位,早给他铺好了干草,看那大小还是个双人床。萧然瞧了瞧草堆,再瞧瞧身边低着头羞不自胜的林清儿,忍不住朝程通一竖大拇指:”好小子,有前途!我准备提拔你!“刚在草堆上躺下,就听宁薇在那头发出一声尖叫。莫不是有那个兄弟色胆包天,竟敢对公主动手动脚?萧然赶紧爬起来,过去一瞧,花和尚刺溜一下窜的老远,连连摇手道:”不是我,我可没碰她!“”公主,怎么了?有人碰你么?“萧然一瞧见宁薇,就忍不住心软。
没想到宁薇却气哼哼的把脸一扭,理也不理。萧然碰了个软钉子,一时在心里唾弃自己N遍:贱骨头!掉头就走,林清儿在一旁抿着嘴儿笑个不停。
这一回还没等躺下,宁薇又是一声尖叫。过去一看,仍然是屁事没有。萧然气不打一处来,喝道:”不准叫!再敢乱叫,信不信我把你丢到山上去?“宁薇吓的身子一颤,脸儿顿时就白了。嗫嚅了半天,好容易吐出几个字:”我……我害怕……“”知道你怕,这不是特意让我兄弟守着你呢么?“—”我……我就是……就是怕他们……“”怕他们做什么?“萧然扭头一瞧,不禁哭笑不得。花和尚这几个家伙人高马大的,脸上又涂着油彩,给篝火一照,要多狰狞有多狰狞。别说是宁薇公主,就是自己晚上瞧见,怕是也要做噩梦的。
”那怎么办?“萧然迟疑了一下,指着林清儿道:”这样吧,我让这位姑娘陪你一起睡,好不好?“宁薇怯怯的瞄了林清儿一眼,飞快的摇了下头。也是,林清儿脸上一样涂着油彩,比花和尚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
”那你想怎么样啊?“”我……你……你陪我……“”我?!“萧然又好气又好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喂,你搞清楚,我是土匪,你是人质,我陪你?!“”你是……你是太监!“”靠!“寻思了半天,萧然也就只好勉为其难。一来实在是不忍心,二来这人质可是金枝玉叶,要是吓出个好歹的,那可就竹篮打水了。再说了,能跟这闭月羞花的冰美人儿同”床“共枕,不也是求之不得的么?
”勉为其难“的躺在宁薇身边,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自然不能放过这占便宜的好机会,在宁薇俏脸上转来转去。宁薇敢怒而不敢言,只给他瞧的脑袋都快埋到胸脯里去了。
”瑞林,他真的抓了你……老婆?“”啊。“”可是,你不是太监么?怎么,怎么……“”靠!“萧然正琢磨着用不用来做个示范什么的,旁边又一具软绵绵的身子挤了过来。
”我也在这睡!“林清儿肯定是瞧出了什么苗头。
”不用了吧?我看着她就成了。“”不行,你是病人,我要照顾你!“”……“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章 转机(下)
数篝火熊熊燃烧着,不时发出劈啪的爆响,为死气沉沉的黑夜增添了一丝生气。
宁薇抱膝坐在乱草上,怔怔的望着跳动的火苗出神。尽管她经了这长途的奔波,身子乏的厉害,但是长这么大头一回经历这样的事情,哪里还睡得着?本来心里就乱做一团,偏偏萧然在旁边呼噜又打得山响。忍不住低声淬道:”猪!……“”你说谁是猪?“宁薇吃了一惊,扭头一瞧,萧然两个眼珠子瞪得溜圆,正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慌道:”你不是睡着了么?怎么……“”睡着归睡着,你要是敢骂我,我一样会听见。八公主,你最好也小心些。虽然我不想难为你,但是你最好也别惹我。“萧然冷冷的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不过这一次,倒没再打呼噜。
”小三子?“过了一会,宁薇试探着低声叫道。见萧然不理,伸手轻轻推他肩膀。萧然呼的坐了起来,没好气的道:”又想怎样?“宁薇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抽动了几下,眼泪又流了下来。
”唉!“萧然叹了口气。对于他来说,似乎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女孩子的眼泪更难以招架的了。”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到底想怎样啊?“”我睡不着。小三子,你的……老婆,真的是瑞林抓地么?瑞林知书达理。温和宽厚,怎么会……,是……是不是你弄错了?“”弄错个屁!要不是为了我老婆,我大老远的把你弄到这儿来干嘛?靠,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提起瑞林,萧然肚子里就有气。尤其是听宁薇提起,火上得就更大了。宁薇听他语气酸溜溜的,也就不敢再问。过了一会,壮着胆子道:”那我妹妹呢?馨儿上个月跟你一起走的,这一次怎么不见她回来?她现在可还好么?“萧然回到行宫的那天,正赶上发生了许多事情,皇后跟懿妃也都忘了这一茬儿。萧然沉吟了一下,道:”她在京城。一切都好。“”哦。“宁薇尽管不大相信,可听他地语气冷冰冰的,也不敢深问。顿了一下,又道:”你老婆是谁啊?是宫里的,还是外头的?我,我认得么?“萧然情知她是在没话找话的拉关系套近乎,哼了一声,也不理她。宁薇讪讪的道:”没关系的。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一定去跟瑞林说,叫他放了你老婆。我说的话。瑞林一定听地。“一说起瑞林,宁薇倒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眼睛里也有了熠熠神采。萧然登时打翻了醋坛子,冷笑着道:”那也未必!你的那位瑞额附,一心只想着成大事,拜相封侯。是不是真的把你这位金枝玉叶看在眼里、捧在手心儿,那也难说的很。“原来清朝的驸马,跟前几朝比较起来,地位要低很多。比如六额附景寿,兢兢业业的干了一辈子,到头来也不过混了个御前大臣,论地位甚至连载垣、端华都不如。这还算是运气好的,更有许多挂了闲职。后半生就只能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但是对于瑞林,他跟宁薇一向情投意合,感情甚笃,萧然这么说。原也是信口开河。宁薇也不恼,低头嗤的一笑,道:”他不会。他一向都是最在意我的。“这话是脱口而出,不禁又有些害羞,雪白的脸颊上泛起一抹晕红。
萧然按捺不住,冲口便道:”在意个屁!他早跟他老子商量好了,从山海关举兵造反,要夺小皇帝地江山呢!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可跟你商量过么?***,我看你八成是鬼迷了心窍!我现在把你抓来,他指不定在那儿怎么偷着乐呢!“”你说什么?造反?“宁薇大惊失色,怔了一会,勃然怒道:”你胡说!瑞林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要说造反,这人也是你!你叫人把我从行宫抓到这里来,还不算是大逆不道么?亏我皇兄在世的时候对你那么信任,你,你良心何在?没的这么血口喷人,你是何居心?“听萧然诬陷自己地心上人,宁薇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柳眉倒竖,眼泪在眼圈儿里直打转。要是此刻还在行宫里,估计立马就要叫人砍了这奴才的脑袋。萧然看她气的浑身发抖,心里倒是平衡了不少,冷笑着道:”是不是血口喷人,光说嘴是没用的。瑞林的叛军就驻扎在这里,明儿你就能见到。到时候,你亲口问他,看他怎么说。“宁薇说话的声音大了些,把一旁的林清儿也吵了起来。这丫头可不管什么公主不公主的,眉头一皱,两道刀锋般凌厉之极地目光扫过,看的宁薇心就是一寒。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还在这奴才的手上,主子的脾气是发不得地,只能委曲求全。沉默了半天,低低的道:”瑞林他……现在在哪里?你……现在带我去见他,我立刻让他放了你老婆,好不好?“萧然阴阳怪气的道:”怎么着,这么急着见你的心上人呐?哼,在我身边睡一觉,还委屈了你不成!“”你!……“宁薇又气又无奈,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忍不住又啜泣起来。萧然转过身对林清儿道:”清儿,甭理她。她不愿跟咱们睡,就让她自己坐一宿好了。咱们睡咱们的。“这话说出来,连林清儿都羞的不知如何是好。宁薇更是恨不能一口咬下他一块肉来,心里早”狗奴才、死太监“的骂了不知几万遍。
但是说归说,萧然这个时候,也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心理像是塞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瑞林是不是真的肯交换人质,这事谁也不敢绝对的打保票。万一计划失败,那不单是自己的老婆孩子有危险,连这百十多号弟兄保不齐也要被拖累的。傍晚的一场阻击,仅剩的弹药又消耗了一大半,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而瑞林的手上至少还有三四千的兵马,要是真的不顾公主的死活,孤注一掷来硬的,如何招架得住?
当然,照萧然的估计,这样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但即使瑞林肯答应,萧然也还是一样的烦乱。毕竟身边这位美人儿,那可是自己的梦中情人呐。回头看看,宁薇还在望着火堆呆呆的出神。跳动的火光照在她有些忧郁的脸上,清丽脱俗中更增添了几许朦胧。想想明天自己就要亲手把她送到她相好的手上,萧然心里就像有许多的小虫子爬来爬去,说不出是酸还是痛。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一章 瑞林的诡计(上)
第二天刚蒙蒙亮,萧然派人到叛军大营去谈判。本来想派程通去,又怕瑞林耍花招,正踌躇不决,马超在一旁道:”还是我去吧,毕竟我在他们营里待过,情况也熟悉一些。“萧然大喜,从宁薇的头上拔下一枝发钗,交给他作为表记。又详细的叮嘱了一番,要他务必亲眼见雪瑶一面。马超在衣服里藏了两颗手雷,一瘸一拐的去了。萧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叫程通率领狙击手埋伏在北面山梁上,密切注意着大营的动静。
宁薇看着萧然做这一切,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轻轻的哼了一声。意思在说:我可是堂堂公主的身份,你老婆不过是一个平头女子,用我去交换人质,本来就够抬举她了,难道还怕瑞林会不肯么!
萧然当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本来心情就不爽,不由得冷笑道:”公主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又是金枝玉叶的身份,要是搁我,就算用脑袋去换那也是巴不得的。只是不知道人家瑞额附愿意不愿意。“宁薇杏眼一瞪,道:”小人之心!一会瑞林肯定亲自来接我,你等着瞧吧!“萧然醋意一阵阵的上涌,眼珠一转,阴阳怪气的道:”我的真命天子,是一位武功盖世的大英雄。有一天,他会驾着七色云彩来接我……唉,可惜啊!“宁薇一怔,道:”可惜什么?“”可惜我猜到了故事地开头。却猜不到结局。“”你!……“宁薇俏脸涨得通红,又不敢发作,只好忿忿的不理他。一边翘首望着山那边,眼巴巴的盼着瑞林能早些来。
这一次结局果然没有猜到,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马超还是没回来。这下不单是宁薇。连萧然也焦躁不安起来,连忙叫人去查探叛军大营的动静。程通派人回报说,马超一进大营就被搜去了手雷,然后拉进营帐中,再没了动静。萧然眉毛倒拧,一拳捶在树干上,咬牙道:”***,这王八蛋够狠!居然连公主都不要了?!“宁薇怒道:”你胡说!“心里一急。眼泪立时就下来了。萧然吼道:”哭什么哭!妈的你那相好地摆明就是不要你了,再惹老子心烦,把你丢到山上去喂狼!“话音未落,又一名弟兄急急跑回来报告,说叛军大营里有两队人马出了营盘,望梅河方向开去了。萧然跺脚道:”完了,完了!这***是要逃跑了!“花和尚操起枪吼道:”还等个鸟!弟兄们,跟我去劫营!“振臂一呼,几十个弟兄哗啦啦刺刀上枪,纷纷叫道:”干!跟***拼了!“段兴年喝道:”住嘴!别他娘在这添乱。没看大人正着急呢么?“花和尚嚷道:”要不怎么办?眼看着老婆孩子让人家抢走啊?大人,只要你一句话,我花和尚就是拼了脑袋,也一定把夫人救出来!“众弟兄都道:”是啊,大人快下命令吧!“萧然心如油煎,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正彷徨无计。忽然一名弟兄从远处跑来,大叫道:”大人,大人!马超回来了!“萧然一个高窜了起来,一溜烟抢出树林去。只见马超让一个弟兄架着,踮着脚跟头把式的跑来,脸露喜色,叫道:”好了,瑞林那厮答应了!“在他身后还有两名兄弟。押着一个叛军装束的家伙,见到萧然先行了个礼,道:”小的是瑞将军心腹,奉命来见公主。并商议交换人质事宜。“萧然还没说话,宁薇早一迭声的叫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快回去,叫瑞林来接我!“萧然顾不得她,先把马超拉到一旁,低声道:”见到雪瑶没有?她怎么样,一切可好?“马超点点头道:”见到了,气色不大好,但没受伤,应该没事。倒是瑞林那***昨儿个腿上挨了一枪子,现在伤势挺重地,所以我才耽搁了这么久。“”瑞林受伤了?“萧然有些惊讶,”交换人质,他说什么没有?“马超摇头道:”答应的还算痛快。刚才在营里听到士兵报告,说骁骑营跟虎枪营逃跑了,这厮有伤在身,也不敢去追。现在叛军大营里顶多也就两千左右的兵马,我看交换人质,他应该不敢耍诈。“萧然这才放下心来。当即叫过那名心腹,一番计较,商量在午时二刻叛军营门外换人。心腹领了命,匆匆回营去了。
到了午时,队伍早早的拉到了营门北侧的山坡。这里是一大片杂树林子,程通把所有剩余的炮弹都搬了出来,架起曲射炮,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叛军大营。段兴年跟刘涛率领手下弟兄,手雷在手,刺刀上枪,只待一有风吹草动,立刻便卷杀过去。所有的狙击手此刻都已进入狙击位置,准备随时发出死亡召唤。
初刻,号角吹起。一队叛军涌出大营,大约有五六百人,清一色的鸟枪兵,分成两队左右列成阵势。又有不少步兵跟弓箭手小心翼翼的哨探出来,走了百十步便扎住阵脚。这些家伙看来是真地被狙击手打怕了,所有人清一色的士兵装束,一个将佐也看不到。只见那个来谈判的家伙骑马出阵,手里举着一面黑旗,一面白旗,交叉挥了数下,高叫道:”对面的兄弟请出来答话!“萧然刚要起身,段兴年按下他道:”防他们使诈,我去!“撂下枪,大步流星的走出树林。跟那个谈判的家伙交涉了一番,约定鸣枪为号,两边同时放人。
这边花和尚早已将宁薇五花大绑,勒地公主不住叫痛,只留下双脚可以行走。萧然也顾不得怜香惜玉,爬在树林边上,眼睛瞪的老大,眨也不眨的盯着对面营盘。只见营门处的叛军一阵涌动,果然推出一个女孩,反剪着双臂,不住的踮起脚来望这边看。远远能瞧见她衣衫不整,发髻散乱,正是雪瑶无疑。萧然心里针扎般的一阵刺痛,恨不能眼睛里飞出钩索去,立刻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来。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一章 瑞林的诡计(中)
三声枪响,两边同时放人。雪瑶跟宁薇都被反绑了双手,走的跌跌撞撞的,但是那激动的心情,都恨不能肋插双翅径直飞了过去。两边的士兵都紧握着刀枪,屏息静气,数千人鸦雀无声,连风也似乎停了下来。
萧然的目光此刻全在雪瑶的身上。看她艰难的每走一步,他的心就随着猛的跳动一下。这时的心情真的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表达。雪瑶似乎也感觉到了他迫切的目光,奋力向前跑去。但是手臂被绑,这一跑竟失去了平衡,连着绊了几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萧然大叫一声:”雪瑶!“起身就要冲上前去,段兴年连忙一把抱住。
宁薇这时正走到雪瑶的对面,忙一侧身,用肩膀架了雪瑶一下。接着就失口叫了出来:”啊,是你!“雪瑶稳住身子,也是一愣:”八公主!“她从前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当然是认识宁薇公主的。这时见她被五花大绑,自然猜到是萧然做的手脚。又是害怕,又是愧疚,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好!你们……哼!“宁薇一跺脚,扭身就走。雪瑶也顾不得许多,继续向前跑去。
这百十步的距离对于萧然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了,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看着老婆孩子一步步走过来,嘴唇都不知不觉咬出了血。看看雪瑶走到林子边上。一头扑了上去猛将她抱住。顺势一滚,滚到了旁边地草丛里。雪瑶这时又回到那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这些天的经历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此时方醒,一时竟怔怔的看着萧然的脸,想笑笑不出。想哭又哭不出声儿来。
萧然把她的脸捧在手里,仔细地瞧着。两个月没见,这丫头已经憔悴不堪,脸颊深深的陷了下去,原本白里透红的脸蛋儿现在变的苍白中透着青灰,黯淡的眼睛里竟毫无光彩,整个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萧然心里好一阵难过,鼻子一酸。禁不住掉下泪来。
雪瑶这才醒过神儿来,眼泪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把头埋在萧然的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放声大哭。段兴年朝着两人连连摆手,低声叫道:”现在可不是哭地时候!大人,咱们快撤吧!“萧然抽出猎刀,割断雪瑶身上的绳索,拉起她猫腰钻进树林。再看叛军大营那边,情形出乎他的意料,只见兵士们簇拥着宁薇进了营盘。那些弓箭兵跟鸟枪兵也都陆续撤了回去。
”怎么没来追咱们?“段兴年有些纳闷的道,”这帮家伙真的被咱们打怕了?“”不管他!“萧然把雪瑶背在背上,用力的一挥手,”撤!“救出雪瑶,就算圆满完成了任务。炮手掩护,狙击手断后。大家迅速撤出了阵地,抄小路一路急行军奔大兴山方向开去。毕竟连日作战,大家的体力都下降的厉害,到傍晚时分才走了三四十里路,已经是筋疲力尽了。这时正走到一处山隘,看着两边嶙峋的山势,萧然不知怎么就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猛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么?“段兴年这时正替萧然背着雪瑶。这厮不愧是练家子出身,背着个人已经走了十多里路,居然不见气喘。
”这里的地势看上去不妙!“萧然一向都很相信自己的预感。事实上,也正是他这敏锐的直觉几次令他化险为夷。
当即命令队伍停止前进。派出一个侦察班向前搜索。不大一会,就听见山谷里传出”砰“的一声闷响,发出阵阵的回音。”鸟枪!有埋伏!“程通大声吼道,话音未落,一阵凌乱地枪声响了起来。
段兴年立即率领两个侦察班前去增援,剩下的队伍迅速撤到山坡上隐蔽起来。枪声越发激烈了,还夹杂着手雷的声音。盏茶时分,段兴年带着弟兄匆匆撤了回来,先前进入隘口哨探的侦察班八名弟兄有三人负伤,其中一个肩上还插着长长的一截箭杆。
”什么人埋伏?“萧然急急的道。
”不知道!“段兴年忿忿的吐了口唾沫,”娘的,鸟枪不是很多,但弓箭着实厉害地紧!看他们的兵力,至少也有上千人!“”骁骑营!“萧然跟程通异口同声的道。这个数量的敌人,肯定不会是肃顺地亲军或是梅河的守军。唯一的可能,就是撤走的骁骑营跟虎枪营杀了个回马枪。
山谷里并没有伏兵追出来,似乎这些家伙的目的只是要阻击队伍前进。萧然稍一琢磨,猛的一跺脚:”不好,咱们中了瑞林的诡计了!“很明显,瑞林这厮根本就没有中枪,之所以安排在中午才交换人质,分明是在拖延时间.瑞林的后续部队开过来,前后夹攻,那可就把这一百多号人包了饺子了!萧然惊出一身的冷汗,火急叫过花和尚,命他率人迅速向后哨探。
”怎么办?咱们能不能翻过山崖去?“萧然抬头向两边看了看,这里山势险要,攀爬起来很不容易。并且从山腰往上,基本没什么灌木,都是光秃秃的石头。众人的迷彩作训服在一色的背景下,就失去了伪装的效果。如果敌人埋伏了弓箭手,那么弟兄们无疑会成为活靶子。
”我去试试看!“刘涛自告奋勇,带着几个人刚钻出灌木丛,就听轰的一声响,一颗黑乎乎的炮弹径直飞了过来,就砸在身旁不足数米的地方,把一块风化石砸的粉碎。幸好清军没有装备开花炮弹,否则就这么一炮,至少要报销四五个弟兄。
几个人连忙退入树丛。接连又有两声炮声响起,程通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很肯定的道:”虎枪营!这是他们特有的装备霹雳神火炮,射程是五百步。咱们现在应该就在射程之内,他们为什么没开炮?“”他们在等瑞林!“萧然果断的一挥手,”趁着追兵还没到,撤!“利用灌木丛的掩护,众人迅速撤退。然而刚退出十来步,就听身后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枪响。不一会,花和尚带着人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咬牙骂道:”***!***王八蛋,骑兵已经追过来了!“萧然心顿时就是一沉。前堵后追,看来瑞林这一次真的是要赶尽杀绝了!
—”干!趁他们立足未稳,弟兄们,跟他们拼了!“段兴年操起步枪,大吼一声,就要带着人冲下去。程通连忙抱住,道:”几千人的部队,你拼得过来么?“”那怎么办?等死?“段兴年一振手里的钢枪,”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弹药已经所剩无几,等到几千大军一起掩杀过来的时候,这百十来号人就是插翅也难飞,只能束手待毙了!瑞林这一计,果然够毒,也真够绝的!萧然心急如焚。此时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身后的马蹄声已经能隐隐听到,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山梁上射下来一阵箭雨,穿过灌木,射的枝叶簌簌作响。几名弟兄失声叫了起来,段兴年急道:”开始了!狙击手,给我撂倒他的弓箭手!“狙击手们早已经进入狙击位置,但此时暗淡的天空恰恰成了对方弓箭手的绝好背景,根本看不清人影。正努力寻找目标,只听一个弟兄叫道:”咦,没有箭头!“啊?众人都是一愣,接着另几个兄弟也举起箭杆,纷纷道:”我的也没有!“萧然接过一枝箭杆,仔细一瞧,正是虎枪营惯用的雕翎箭。箭头被整齐的削断了,大概怕伤人,还特意包了片碎布。这下所有人都糊涂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虎枪营这是唱的哪一出。不过追兵转眼就到,这时根本来不急仔细琢磨。萧然只稍一沉吟,果断的道:”段大哥,你带一个班先攀上去,如果安全,呼哨为号;程大哥带炮手跟狙击手阻击追兵。“段兴年带了一个侦察班,背了绳索,迅速钻出灌木丛,手脚并用,如飞一般攀了上去,昏暗的夜色中,只能瞧见几个模糊的黑影猿猴一般,敏捷的闪了几下,便消失不见了。不一会,一长一短两声尖锐的口哨想起,上面呼呼的垂下几条绳索。
”上!“这意外的一线生机让所有人顿时振奋起来,也平添了几分气力。纷纷钻出树丛,飞快的向山梁上攀去。花和尚带着人把绳索系在萧然、雪瑶跟几个伤号的腰上,一一提了上去。
这时身后的追兵也绕过了山脚。程通早已经把架好火炮,并亲自挨个校准了角度。随着轰轰几声巨响,人喊马嘶声顿时传了过来。而闪出的火光又为狙击手照亮了目标,一阵清脆的枪响,留下敌人的一连串惨叫。
却说萧然刚爬上山梁,就看迎面好多的虎枪营的士兵,总有二三百人。这时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自己跟明贞又素无交情,谁知道这是不是瑞林的又一个诡计?倒是一个大个子兵先迎了过来,低声道:”萧公公,别来无恙?“”呀,盛左!“萧然失声叫了起来,黑暗中只见这人一部络腮胡子,宽面阔口,两个眼睛炯炯有神,却不正是那回在承德猎熊时,为宁馨护驾的虎枪营包衣参领盛左么!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写的非常好!!我很喜欢!!谢谢楼主!!从网上搜啊网上有全集的这就没啦???写得太好了,希望还有~~!很好快点写把写的很精彩啊,不过貌似没完哦,期待后面萧然哥哥会有什么奇遇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一章 瑞林的诡计(下)
上一回北山猎场狩猎,对于他来说,萧然可是救了二百多兄弟的命。这个莫大的恩情一直让他耿耿于怀,无巧不巧的是今天萧然的队伍刚好就在他的阻击区域,当然不能看着他眼睁睁的等死。
而这一次出手相救,除了报恩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虎枪营平日专管伺候皇帝扈从围猎,按月拿饷,又没什么危险,一般是很少参与到政治斗争中来的。这一回明贞不知怎么就吃错了药,好好的佐领不当,非要跟着骁骑营造反,盛左跟手下的一帮兄弟心里都是不情愿的。毕竟这是掉脑袋的差事,就算成功,凭虎枪营这统共的几百号人,估计也分不到多大的功劳;而一旦失败,那输的可就是全部身家性命。
在这里能够碰见萧然,这让盛左很是意外,但同时也不免动了心思。这位萧公公虽然年纪不大,可着实是不简单呢,大行皇帝在的时候,那就是万岁爷身边的红人,连九公主那么刁蛮的丫头,见了他都是服服帖帖的,可见着实是有些手段。这么一个位高权重又深得主子宠爱的太监,兴许到了关键时刻还真能保一保自己。现在救他,那就是替自己、替弟兄们留了条后路。
萧然虽然不能猜的这么透,但他善会察言观色,一瞧盛左的神情,便明白七八分了。当下拉着他道:“盛大哥恩怨分明,是条光明磊落好汉。兄弟我有件事想不通,不知当问不当问?”
盛左道:“恳请赐教。”
萧然望山下一指,道:“瑞林此番兴兵,且不说是不是背反谋逆,单说他出师无名,久后必难成大事。盛大哥跟他可不同。原本领着一份闲差,禄丰饷足,何其逍遥,为何却甘愿从贼,与这等人为伍?”
盛左沉默半晌,喟然叹道:“唉!兄弟所言,老哥何尝不是这样想。可惜有些事情身不由己,随波逐流。那也是无可奈何地事。”
萧然沉吟了一下,道:“大哥你手下还有这二三百弟兄,若是有心,何不早些另谋出路?等到大难临头再做打算,那可一切都太迟了!”
盛左摇了摇头,苦笑着道:“虎枪营的兵,历来只是摆设而已,谁稀罕?况且现在已经背了谋逆的罪名,老哥我真真正正的成了烫手的山芋。便是想找条出路,也是投效无门呢!算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歹今儿算是帮了老弟一把,我盛左也算是了了桩心事。瑞林的大部队转眼就到,此地不可久留,你们还是赶快动身要紧。从这座山梁翻过去,见路往左。便可以绕过隘口,老哥不能亲自相送,就只能在这里替你们送行了。”
程通带着炮手、狙击手也陆续攀了上来,盛左叫手下弟兄呐起喊来,羽箭朝山下乱射,火铳火炮放得震天响。萧然也不敢多待,朝盛左抱拳道:“大恩不言谢,盛大哥地情谊。兄弟记在心里,咱们来日方长。”
匆匆道别,顺着盛左指的路途一路翻过山去,一直赶出三四里。果然瞧见一条羊肠小道。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好在是个晴天,借着天边残月,勉强的可以辨出方向。众人怕瑞林的部队连夜追来,一刻也不敢稍停,沿着崎岖的小路一直走了一个多时辰。转过一处山嘴,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条大路横在脚下,山势也变的平缓下来,原来队伍已经走出了隘口。
绝处逢生,众人欣喜之余,紧绷着的一口气松了,顿时觉得两腿发软,再也走不动了。萧然此时更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无奈只好让弟兄们到山坡上树林里休息宿营。段兴年带着几个人,自去安排岗哨去了。
直到这时,萧然才有机会跟雪瑶说话。把她揽在怀里,只觉得胸中似有千言万语,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雪瑶更是连番遭受惊吓,这时总算是脱险,再看萧然,竟恍如隔世,蜷在萧然地怀里,所有的委屈、欣喜都化作泪水,恣意流淌。
萧然抚着她的秀发,轻声道:“不怕了,丫头不怕。从现在开始,有老公在,谁也别想再碰你们娘儿俩一根指头。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去大兴山,让你的两位姐姐在那边好好照顾你,好不好?”
雪瑶一怔,道:“你不去么?”
“这边的事情,恐怕一时半会儿的还不会完。不过应该用不了多久吧,等皇后跟小皇帝他们一回銮,事情也就算消停了。”轻轻叹了口气,摸着雪瑶的肚子道:“这段日子,真的让你们娘儿俩受苦了。丫头,瑞林那个狗杂碎,可有为难你们么?”
雪瑶神情顿时一黯,眼泪哗哗的就淌了下来,泣不成声。萧然心里猛的就是一跳,声儿都变了,急道:“怎么,瑞林那个王八蛋,把你怎样了?”
雪瑶只是摇头一个劲儿地哭,萧然浑身的热血刹那间涌上头顶,大吼一声,推开雪瑶,在地上来来回回的走着,不停的呵呵嘶叫,忽然大叫道:“**你妈的瑞林,老子要杀了你全家!杀你全家!!!”疯了般一拳接一拳狠狠的捣在树干上。那老榆树干枯硬结地树皮,竟被他一双拳头打的簌簌而落。
弟兄们听了这声音,都觉得纳闷,要过来瞧。程通心里就隐隐明白了什么,连忙把大家喝了回去。雪瑶看着萧然的样子,越发哭的凶了,抽泣着道:“不、不是他!”
“啊?!”萧然豁然转身,黑暗中两个眼珠子通红,喷射着灼人的怒火,“是谁?告诉我,是谁?”
“我不、不知道。那个人,已经、已经死了!”雪瑶拼命抽泣着道。
萧然倒是听糊涂了。道:“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雪瑶哽咽了半天,好容易平静了一点,才断断续续地讲出了经过。原来前些日子急着赶路,倒还无事。只是前儿晚上扎了营,半夜的时候有个看守的士兵摸进营帐。要对她动手动脚。巧巧地是正在这个时候,外头不知为什么忽然打起来了,才算是救了她一劫。而那个倒霉的看守混乱中脖子挨了一枪,天不亮就死了。
萧然明白了,原来那天晚上,刚刚好赶上花和尚偷偷的去花和尚,每次总能歪打正着,还真不是一般地运气!
“那个混蛋到底……有没有对你……”
“他……他……摸了我地手臂。还有,还有这里!”雪瑶捂着胸脯,哭的一塌糊涂。萧然急急的道:“还有么?”
“没……你,你,这还不够么?呜呜,我是没脸见人的,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早一头撞死了!你,你也不必这样子。只要孩子生下来,我。我一死来保全我的清白名节,也就是了!”
“啊?就,就这些?”
“你不信我!雪瑶但有半句假话,天诛地灭,永世不得为人!我,我反正是要以死明志的。你还逼我做什么……罢了,要是你不念孩子,我现在便死在你面前,也就干净了!”
雪瑶大哭不已,爬起身来,朝着大树一头便撞了过去。萧然也料不到她说寻短就寻短,一时竟阻拦不及,吓地失声大叫。眼看着她一头就要撞上。忽然树后闪出一个人来,拦腰将她抱住,两人一起摔倒。
—萧然这才醒过神儿来,连忙上前。死死的将雪瑶抱在怀里,再也不肯松开。雪瑶哭道:“我这身子已经不洁了,你又来管我做什么!”
“靠!”萧然哭笑不得。要是摸了一把也算是失贞,那想想前世哥们挤公汽的时候,也记不清曾经夺走多少女人的贞操了。不过这话大概一时跟她也解释不清,只能软语相劝。
却看救下雪瑶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清儿。自打中午救出雪瑶,林清儿就躲得萧然很远,一路无话。这时看雪瑶哭个不住,拉着她手推开萧然,道:“我跟她说会子话,女人的事你就甭管了。”
萧然叹了口气,心说雪瑶这丫头看来是真的误会我的意思了。这样也好,女人之间毕竟好沟通,林清儿又是冰雪聪明,有她来劝倒也放心些。
这时才觉出两个拳头钻心的疼痛,摸了一把,鲜血淋漓。一时大叹倒霉,捧着两个爪子唉声叹气的去找程通。程通一见他这模样,忙低声劝道:“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大人一定要想开些!”
“什么?”萧然楞了一会,啼笑皆非:“放你娘的狗屁!老婆孩子都好好地,我有什么想不开?我是让你来给我包手的!你他妈想什么呢?我#@%好歹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天还没有大亮,萧然率领弟兄们急急上路。林清儿不知用了什么花招,竟真的把雪瑶劝好了,只是不知是不是连日来的奔波,再加上怀孕的缘故,这丫头看上去气色差极了,脸色也更灰暗了,而且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顺着大路赶出二三十里,天光大亮,前面山坳里远远现出一个小村落。众人大喜过望,脚下也来了力气,正加急往前赶,忽听身后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萧然一惊,左右一时也没有树林可以隐蔽,忙命令林清儿护送雪瑶进村,其余地弟兄散开卧倒,准备阻击。遥遥望去,却又一怔。只见身后追来的,只有两匹快马。
狙击手哗啦拉开枪栓,准星紧紧咬住来人。萧然低声道:”别开枪,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快马奔近,看那骑士的打扮,也正是骁骑营的装束。只听一人高叫道:”别开枪!我们德将军有话说,求见你们萧公公!“”德徽?“萧然有些纳闷,这家伙整天稀里糊涂的,不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竟这么拼命的追来了?略一沉吟,还是迎了上去。
两名骑士见了萧然,连忙跳下马来。这才看清原来马背上还各横放着一个人,扶下其中一人,脚一沾地,立刻扑通翻到,不住的抽搐。仔细一瞧,正是德徽无疑。
”老弟,救命!给、给我一口……“德徽这时脸色苍白,辫子都散开了大半,被冷汗打湿了,一绺一绺地贴在脸上、脖子上,看上去人不人鬼不鬼的。靠,原来是毒瘾犯了!萧然本来还揣着一小包海洛因,可惜那一场大雨早打的透湿,已经扔了。
”老哥,对不住,这一回看来你只能挺一挺了!兄弟我手头没有存粮啊!“萧然两手一摊,爱莫能助。
”别,别!“德徽嘴唇直哆嗦,眼睛里露出祈求的神色,”老弟,可怜可怜!哥哥我……挺不住了!你,你给我白粉,我告诉你个大秘密!“”什么秘密?“”先……先给我……“”靠,不说就没有!“”我说,我说!“德徽费力地咽了口唾沫,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本来就比较别致另类的五官此刻都挤在一处,更是惨不忍睹。”弟妹她,她现在在你身边,对不对?“”恩?什么意思?“萧然一怔,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就变了。
”她被,被瑞林下了毒!“”你说什么?!“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震得萧然脑子嗡嗡直响,一把揪过德徽的衣领,怒吼道:”怎么回事,妈的你给老子说清楚!“德徽嘿嘿干笑道:”药,药,先、先给我药!“萧然目眦尽裂,眼睛里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刀锋一般刺进德徽的瞳孔,一字一顿的道:”你给我听清楚:痛快说出来,我让你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瘾;要是隐瞒半个字,从今以后你甭想再沾那东西一点一滴,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德徽猛的一哆嗦,惊恐的道:”不干我事!瑞林,他在交换人质之前,给弟妹下了毒,是,是大慈大悲散,无药可救,五日之内,必死无疑!“”啊!“萧然陡然松开德徽手臂,踉跄着退了两步。两手下意识的在怀里胡乱掏来掏去,连衣襟也扯散了。但紫蟾回春贴早已用完,哪里还能找得到解药?
雪瑶,还有我的孩子……萧然晃了两晃,眼前一黑,骤然翻到!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二章 一线生机
我佛弘法,普度众生。大慈大悲,往生极乐。
大慈大悲散,药如其名,的确是慈悲为怀。中毒者心悸嗜睡,继而昏迷,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痛苦。五天之内,便可以奔赴西天极乐世界。历史上慈禧谋害慈安太后,包括她的儿媳孝哲皇后,据说用的就是这种大慈大悲散。(也有一种说法是孝哲皇后被慈禧所逼,绝食而死。)但是对死去的人慈悲,留给活着的人,又是怎样刻骨铭心的伤痛?……众人七手八脚的救醒萧然,段兴年久在刑慎司,对这种毒药再熟悉不过,急忙道:”大人,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昨天不算,还有四天的时间,好歹拿个主意啊!“紫蟾回春贴用光了,还能拿什么主意?萧然长叹一声,万念俱灰。从前跟雪瑶在一起的一幕幕片段在眼前浮现出来,那俏生生的模样,那撒娇的神情,那温存时的羞涩,那一颦一笑都化做万千钢针,一齐刺进他的心头!
况且在她肚子里面,还有一个没来得及降生的小生命!这可是一尸两命,一尸两命啊!难道千辛万苦救回来的老婆孩子,竟然又要离自己而去?难道出生入死换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结局?!……不!等一等!!!
忽然之间,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一样,令他眼前陡然一亮。紫蟾回春贴!当时李景畴一共煎了六贴。自己留下了一贴作为震号之宝!也就是说,回春堂里面应该还有最后一贴!
如果拿到这一贴,雪瑶娘儿俩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狂喜之下地萧然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连喊带比划的总算把情况说清楚了。段兴年等人先是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心又悬了起来。从这里到京城,最快的话也需要三天时间。雪瑶现在怀有身孕,肯定禁不住这长途奔波,必须有人到京城去取药回来,那么这一来一回,至少要六天以上!
”能不能再快些?“萧然一把抓住段兴年的手,几乎是在冲他喊道。指甲不知不觉掐进了段兴年的手掌,弄得他一阵呲牙咧嘴。”段大哥,如果是昼夜兼程呢?“”昼夜?!“段兴年倒吸了一口凉气。上次回承德抓八公主。他也是昼夜兼程,但是路途比这要短得多,不过三百里,可是这一次却是将近一千里的路程!最关键地是人不休息没关系,马总要休息,这么昼夜兼程的跑下去,即便是千里良驹,累也要累死了。
程通在一旁接口道:”从这里到京城,一共不到五百里,沿途驿站大约有十余处。如果可以在驿站换得马匹。最快的话,我想四天应该可以跑个来回!“”驿站?是个办法!“段兴年神情一喜,但随即又犹豫道:”可是咱们没有官行文碟,那里的马匹……“”用我的腰牌!“萧然接下大内副总管的腰牌,连着脱下贴身穿着的皇后所赐的宁绸小褂,”有这两件。所有驿站应该可以畅通无阻。这小褂是皇太后所赐,但有人阻拦,可以先斩后奏!“想了想又不放心,把身上地银票、金锞子、金壳怀表一股脑的交给他,”多给驿丞些人事,一定要拣好马!四天之内,务必赶回。至于回春堂,李景畴只要肯把解药出售。花多少钱都没问题,你可以直接去红门子胡同的暗香会馆或同然堂公司,账面上的钱随便支取。要是他死活不肯卖……“”娘的,老子就给他来硬的!“段兴年眉毛一拧。彪悍的脸上顿时添了股子戾气。”大人放心!四天之内,只要我老段还留着一口气,一定带解药回来见你!“”段大哥,兄弟的老婆孩子,这两条性命可都交到你手上了!“段兴年猛一抱拳,紧了紧腰带,回身把那两匹马一齐牵到手里。这是要留下一骑作为换乘。另一匹马上还横放着一个人,一般骁骑营士兵的装束。段兴年一手提了下来,随手丢在路旁,跃上马背”呵呀“一声大吼,双腿用力一夹,八蹄翻飞绝尘而去。
目送他走远,萧然一颗心却越发悬的紧了。能不能保住老婆孩子地性命,可就看段兴年是不是能飞马千里了!不眠不休奔驰四昼夜,这个铁打的汉子究竟能不能受得住,连萧然自己心里也没有底。但事已至此,一切也只能听天由命,就看雪瑶娘儿俩的造化吧!
而另外一点,雪瑶的身子十分虚弱,又怀有身孕,是不是真的能坚持到四天,这恐怕也是未知数。
心里正七上八下,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尖叫。回头一瞧,萧然顿时怔住了。那个被段兴年丢在地上地士兵,居然是个女子,手脚被绑,看样子刚刚是被打晕了,此。而这女孩正披头散发,一脸的惊恐,却仍掩饰不赫然竟是——八公主宁薇!
”我抓的,我抓的!“德徽哆嗦着身子,眼睛里却射出兴奋而讨好的光,”瑞林这王八蛋,害你老婆,我就、就抓他老婆,来、来给你出气!……好兄弟,给我一口,给我一口!“—萧然眼珠子顿时就红了,抓着宁薇的衣襟一下就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道:”好,好!老天爷真是开眼,又让你落到我的手里!妈地,瑞林这个狗杂碎,我本想放他一马,他却对我赶尽杀绝,还要祸及我妻儿!好!他怎样害我老婆,我就怎么样在你的身上十倍百倍的还回来!“宁薇从未见过萧然如此狰狞的模样,脸上地肌肉每一寸都扭曲着,仿佛一头发了疯的野兽,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她一个公主,哪经历过这种场面?吓的身子一软,竟又晕了过去。
”把她给我看好!“萧然愤愤的把宁薇推到一旁,沉吟了一下,从侦察班抽出两名弟兄,让他们带着德徽跟他的随从去大兴山。德徽一听说真的没有白粉,顿时不住声的哀嚎起来,花和尚挥起一掌劈在他脑后,登时将他打晕了。对于德徽来说,这也算解决了他一时的痛苦。
德徽一走,众人迅速赶到村庄。如果估计的不错,瑞林发现宁薇不见了,一定还会拼命的追上来。萧然选了两名骑术较好的弟兄,从村里抢了两匹快马,飞报大兴山,让宝禄准备充足的弹药,五天之内,必须运到村子里来。
剩下的兄弟,除了留下花和尚带着一个班,其余的全部由程通率领,尽量利用狙击手跟炮手的距离优势阻击和拖延敌人,一旦吸引了敌人的火力,就钻到山里打游击,五天之后再到村子里会合。
程通带人在村子里一通扫荡,带足了几天的粮食,领命去了。花和尚则挑了一辆还算结实的马车,把各家各户的棉被全部收集起来,拆出棉花,一股脑的塞在车厢里,软软的就跟一个大棉花包一样。萧然亲自把雪瑶抱到车上,让她躺在棉花堆里,然后花和尚亲自驾车,用最快的速度沿段兴年的路线向前赶。毕竟能多争取一分时间,娘儿俩活下去的希望就多一分。宁薇由其他几名兄弟看着乘另一辆车,紧随其后。
有程通的阻击,瑞林的部队一时还不至于追来,萧然也觉得稍稍放心点。花和尚驾车的技术也还算不错,但是这黄泥土路总归坑坑洼洼的,尽管躺在松软的棉花上,奔驰起来也还是十分颠簸。雪瑶这时虽然并不知道自己身中剧毒,但也隐隐觉出有什么不对劲,追问了几回,萧然都敷衍过去。雪瑶中毒之后,身子倦得很,说会话就累的睡着了,但是过不一会又会醒来。萧然只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不时的说些笑话来替她解闷儿。
林清儿也在一旁陪着,看着萧然一副失魂落魄却又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发酸。连日来的奔波,让这个原本丰神俊秀的少年憔悴了许多,脸颊刀削一般陷了下去,眼睛里满布着血丝。此刻他的眼睛里就只有雪瑶,对周围的一切都浑不在意,并且不知疲倦,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嗓子哑了,甚至也不记得喝口水。看着他这般模样,林清儿忍不住黯然惆怅,如果此时躺在车上的这个人是我,即便是立时死了,这辈子也不会有一丝遗憾了!……马车始终不敢走得太快,一天顶多只能赶到七八十里路,雪瑶就已经累的不行。这么走走停停,到第三天下午的时候,雪瑶渐渐开始昏迷,脸色灰白泛青,嘴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玫瑰红色。萧然心如刀绞,不断的拍打着她的脸颊,在耳边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昏迷中的雪瑶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吃力的睁开眼睛,眼神里忽然多了一抹神采,抓着萧然的手微弱的道:”孩子,你看,我们的孩子……“”雪瑶!“萧然大吃一惊,眼泪顿时涌了出来,一颗颗的滴落到她消瘦的脸颊上。雪瑶吃力的一笑,道:”好美啊!好多……好多的花……小三子,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不,不会!你不记得么?我说过,我要永远陪着你,咱们这一家子,谁都不要死,我们要好好的活着!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要好好的活着!“”恩,活着……可是,我好累,累极了……小三子,我要睡了……你,抱着我……“雪瑶的眼睛忽然暗了下去。这一刻,萧然的心仿佛被骤然撕裂。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二章 一线生机(下)穿越清朝的太监 更新时间:2008-9-2 13:38:21 本章字数雪瑶再一次昏睡过去。尽管还有微弱的一丝游气,但对于了解些医术的萧然跟林清儿来说,心里面都很清楚,也许这一觉睡过去,从此就天人永隔,再也不会醒来。
”停车!“萧然忽然一拳砸在车棚上,大吼道,脸上的肌肉不住的抽搐,模样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花和尚正赶得急,猛一勒缰绳,马连连甩着脖子,嘶叫着守住了脚步。
”你,你没事吧?萧然,你要做什么?“林清儿伸手去抓他手臂,萧然随手甩开,跳下马车,大步流星的走到后面车上,一把揪住宁薇的衣领,奋力拖下车来。弟兄们全都看傻了眼,也不知该帮他还是该劝他,一时都楞在了那里。
宁薇更是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任由他拖着踉跄来到前车,看见雪瑶人事不省,更是不知所措。萧然一手将她按在车厢板上,一手噌的抽出猎刀,压在她脖子上,一字一顿的道:”你看清楚,车上躺着的就是我老婆!瑞林这狗娘养的,害她成了这幅模样,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发誓,一定杀光瑞林所有的亲人,来给我老婆陪葬!“”这不是瑞林干的,不是……“宁薇眼泪顿时大颗大颗的滚了出来,用力咬着嘴唇,忽然大声道:”你杀了我吧!反正落在你的手里,我也不想活了!快一刀杀了我!“”会地。我一定会!“萧然忽然爆发出一长串的笑声,接着恶狠狠的道:”如果雪瑶死了,我不单会杀了你,还要把你砍成十八截,每天送一截给瑞林。我要让他尝尽这痛不欲生的滋味儿!“宁薇自来体弱多病,吃了这连番的惊吓。脸色苍白如纸,额角上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手抚胸口,嘴巴大张着却喘不上气来。林清儿连忙跳下车,抓住萧然手臂道:”这事又不是她做地,你……你不觉得她也一样可怜么?“”那我老婆呢?我孩子呢?他们就不可怜?!“林清儿无言以对,众弟兄也只能围在周围,却不知该如何劝慰。半晌。萧然狠狠的把宁薇望地上一推,然后从车上轻轻抱下雪瑶,冲花和尚道:”不走了。雪瑶累了,我要陪她在这里歇一会。“众人面面相觑,花和尚急道:”可是大人,段队长他……“”来不及了。“话还没说完,眼泪便一连串的涌了出来,滴在雪瑶的脸上、衣襟上。萧然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的转过身去,”都不要跟来。让我跟我妻子单独呆一会儿。“马车正停在一片旷野上,路两边是绿油油的草地。萧然抱着雪瑶,踏着青草走上一片低矮的山坡。坡下是一大片整齐地禾田,陌纵横相连,一直伸向远方地平线上。晚归的农夫正牵着耕牛在地头悠闲的吃草,间或有孩子的嬉笑声远远传来。夕阳西下。晚霞犹如一匹红艳艳的锦缎,从天边横铺而过,给天地间披上一层灿灿的金色。偶尔有三两乳燕叽喳鸣叫着掠过头顶,张开羽翼,飞入那如血残霞中。
萧然拭去泪水,找了块平坦的草地把雪瑶放下,自己也坐下来,把她搂在怀里。让她头枕着自己的肩膀。晚风吹来野花的芬芳,还夹杂着泥土的气息。随手摘下一朵嫩黄地蒲公英花,替她插在鬓边。许是晚霞把她苍白的脸映出了几分血色,让已经憔悴不堪的她看来平添了几分娇媚。
小心的替她拂开额前的碎发。泪水就再一次模糊了双眼。三个老婆中,这丫头跟自己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可是自从她怀孕,自己就去了大兴山,几乎没在她娘俩身边好好地陪。一想到这些,萧然的心就像被钢针一寸寸扎过一”丫头,还有我的孩子,我在这里陪着你们,好不好?我知道你们能一定听得见。看,那边有山,有树,还有老牛。晚霞多美啊,我一件一件的指给你们看,说给你们听,好么?……“……晚霞越来越浓,疯狂的烧红了半边天空。在那浓重的血色中,夕阳终于还是一点一点的坠了下去。
”大人!大人!“山坡下传来花和尚一连串的叫声。
—”滚!“”段队长,是段大哥!“”……?“萧然楞楞地甚至忘了说话,一直到花和尚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还没有反应过来。
”段大哥回来了……“段兴年果然回来了。弟兄们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把自己绑在马背上睡觉。马屁股上挂着一串铃铛跟一串铁蒺藜,可怜的马儿屁股上已经被刺得殷红一片。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拦住那匹已经发了狂地马。这时的段兴年仍然没有醒来。实际上,他已经不是在睡,根本就是深度昏迷。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连续三天三夜在马背上奔驰八百里,如果不是他这幅铁打的筋骨,恐怕常人早已经死了一个来回了。
他的手始终死死的攥着胸口,大伙几乎把他手指掰断了,好容易才取出一个用油纸密密包裹的小包。解药,救命的解药!
弟兄们早都在马车上预备好了柴火药罐一应家什,几乎是飞一般的煎好了解药。紫回春贴的药效果然神奇,雪瑶服下后不到一个时辰,已经睁开了眼睛,而且觉得肚子饿了。看着娘儿俩终于能够活下来,萧然的欢喜的简直要发狂。这种大起大落的的心情是用任何语言也无法表达的。
包括林清儿在内,所有人都兴奋的大叫大跳,扬起枪口朝天上一排排的放枪,阵阵轰鸣在旷野上回想,惊得枝头宿鸟乱飞,仿佛不这样就不足以宣泄心中的喜悦。萧然知道,这种喜悦不单单是因为救回了雪瑶娘俩的命,他们同时也是在告慰那些牺牲的战友,告慰那二十一长眠在荒野上的兄弟!
弟兄们一致推举老段居首功,这是当之无愧的。让萧然有些担心的是他仍然昏睡不醒。还好林清儿已经替他细细的诊了回脉,说他只是累得紧了,身体应该还撑得住。
阉人中,原来也一样有真正的汉子!
在车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的时候,段兴年仍然没有醒过来,但一直绷紧的身体已经放松下来了,偶尔能发出两声呻吟,估计已无大碍。萧然挑出两名弟兄,跟林清儿一起把段兴年跟雪瑶送回大兴山修养。尽管他这时很希望能寸步不离的陪在雪瑶的身边,但是对瑞林刻骨的仇恨,已经让他一刻也不能忍耐了。另外,雪瑶身上的毒虽然解了,但她毕竟怀有身孕,会不会对胎儿造成什么影响,现在谁都无法预料。每每想起,萧然就恨不得立时亲手把瑞林撕做粉碎。
是不可忍,叔不可忍,他三大爷二舅母都他妈不能忍!
提起报仇,花和尚等人都兴奋的摩拳擦掌。这时最可怜的,当然就是宁薇公主了,倒不是因为她被萧然强迫留下,而是这位金枝玉叶本来就体弱,经过了这连番的惊吓,终于病倒了。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三章 萧然的报复(一)
其实在心里面,萧然对宁薇多少是有一些歉意的。她的确是无辜的,在整件事情里面,她跟雪瑶一样,都只不过是一个牺牲品。
但是一想到她是瑞林的老婆,强烈的报复欲望便像烈火一样在胸膛里疯狂的燃烧起来,哪里还顾得上怜香惜玉。这世上还有什么仇恨比这更深的呢?瑞林,准备接受我带给你的惩罚吧!这将是你噩梦的开始!……返回小村的时候,刚好是第五天。程通早已带着弟兄们赶到,甚至还美美的睡了一小觉。听说夫人安然无恙,顿时欢声雷动。而这个时候瑞林的部队还在大山里打转呢。
晚上的时候,宝禄也终于带着四辆大车赶到了。走车不必骑马,速度上要慢许多。这么短的时间从大兴山赶到这里,宝禄也累的够呛。这家伙生怕带的东西不够多,看样子几乎将家底都搬空了,子弹,手雷,地雷,炸药包,开花弹……有了这些家伙,别说是瑞林,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绝对够他喝一壶的。
宝禄还要返回大兴山去,萧然命弟兄们整顿装备,连夜顺着栈道潜入大山,直扑瑞林。程通这两天的游击打得相当不错,除了弹药实在有限、不能有效的在运动中歼灭敌人,其它方面丝毫不比八路军游击队逊色。队伍人数少、目标小,方便隐蔽,并且弟兄们惯会穿山越岭,个个都是草上飞。整整五天,牵着瑞林三四千地兵力在大山里到处乱转。瑞林一直认为宁薇就在队伍里,所以死活不肯放弃,折腾了好几天,一个人没抓到,粮草却已经消耗殆尽。士兵们更是疲惫不堪。士气全无。
按照瑞林现在的处境来分析,粮草告罄,肯定要转道建昌,或是奔武田道回山海关去。程通对这一带地理还算熟悉一些,知道无论去建昌或山海关,都要从大青沟通过。大青沟扼守栈道,原是从盛京到北京这条路上最大的一个驿站,从乾隆年间这里建立了市集。渐渐演变成了一个小镇。萧然率领部队连夜急行军,终于赶在后半夜到达了大青沟。
不一会,派出的侦察班便已经探听到了瑞林的消息。原本萧然的估计,瑞林现在应该还在路途上。没想到这厮十分狡猾,失去程通队伍地踪迹后,并没有展开搜索,却立即命令部队向山海关方向开拔,昨天晚上就已经赶到了大青沟。看来最佳的伏击时机错过了,程通有些沮丧的拍着脑门,道:”怪我!要是昨天再坚持那么一时半会儿的。现在准揍的这王八蛋找不着北!“”没什么好上火的。到嘴边的肉,怎么也不会跑掉!“萧然习惯性的一摸怀表,才想起原来那天已经给段兴年了。看看天色,估计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当即令程通带队伍插到东向地栈道,选择有利位置准备伏击敌人。只留下花和尚,让他跟自己进大青沟镇。
”那里可都是叛军!“程通吓了一跳,”大人,你,你去那里做什么?“”一个时辰,能做的事情多着呢,等好吧你!“萧然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兄弟我不费一枪一弹。先去斩下一员大将!“萧然带着花和尚匆匆去了,程通带着队伍顺栈道一路向东而来。大青沟之所以叫沟,就是因为这里地处山谷,栈道两侧山势嶙峋。仿佛是给巨斧劈开来一般。走出十里不到,选择了一处有利地形,埋下了地雷跟炸药包。这是一个绝好的伏击地点,程通十分自信,在这样的位置上,基本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进入阵地,弟兄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兴奋的不得了。连日来被人追着屁股撵,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这时总该发发利市了。
转眼天大亮了,萧然还不见人影。程通不禁有些着急,派人去侦查,半晌也没有消息。好容易等到日上三竿,这两个家伙总算赶了回来。一问才知道,原来瑞林正在镇子里纵兵劫掠,补充给养,所以耽搁了半晌还没有出发。
至于到镇子里做了什么,萧然故意卖了个关子,笑而不答。检查了弟兄们的准备情况,萧然很是满意,额外又下了道命令:见到瑞林,谁也不准开枪。谁要是敢一枪把他打死了,军法从事!
”这也太难了吧?“程通苦着脸道,”这帮家伙都穿着士兵的衣服,咱们根本分辨不出来。再说炮弹这玩意也没长眼睛……“”靠,我就是要让你们的子弹炮弹长眼睛!战斗一打响,瑞林肯定第一个要掉头逃跑。凡是看见有望回跑的士兵,谁也不准开枪,宁可放过一千,也不许错杀一个。这厮害得我几乎家破人亡,一颗子弹结果他,哪儿那么便宜!这一回我要亲自来伺候伺候他,让他后悔从他娘肚子里爬出来!“萧然说这话地时候,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原本英俊的模样竟变得说不出的狰狞,兄弟们看了,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
午时前后,瑞林地部队终于开拔。先后两队哨探的游击小队经过,过不多久,就看数千人的大部队排着一长串,趾高气昂的迤逦走来,瞧这模样应该是在镇子里没少发财。萧然抬起涂满油彩的手,示意程通准备。
”放!“轰!
程通十分自信的的放出了第一炮。开花弹呼啸着穿过峡谷,精准无误的落在行进队伍地正中间,轰然炸响。预先埋好的炸药包当即被引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一连串的火光腾起,扬起漫天地尘土,顿时弥漫的整个山谷。
轰!轰!
其余的短管曲射炮也相继喷出怒火,开花弹接二连三的飞入人丛。叛军士兵一个接一个的被高高抛起,炮弹跟炸药包夹杂在一起,惊人的爆炸力把山谷都震的摇晃起来。
数千人的队伍整个被炸成了两截,前面的哭爹喊娘的向前疯跑,根本顾不得队形,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你推我撞连滚带爬的朝前涌去。凡是跑的慢的,一律推倒,无数双大脚乱糟糟的踩了过去。刚跑出不远便进入雷区,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响了起来,整个山谷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跟炸药包相比,地雷的爆炸力稍弱,但爆炸产生的碎片却大大加强了杀伤力。响声过处,成片成片的叛军被撂倒在地,偶尔有侥幸逃脱的,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进退无路,只能朝着两边山梁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对于狙击手来说,在这个距离上射击,简直比打靶还要容易,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享受。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三章 萧然的报复(二)
枪声、炮声、哭喊声,声声悦耳。对于现在的萧然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声音比这更动听的了。尽管看着成片成片的叛军飞起来又倒下去实在是有些残忍,但是萧然的心里却油然而生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这是复仇的快感!
留在后面的那半截叛军人数较多,一时拥挤在狭窄的栈道上,像没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撞。好容易组织了一队鸟枪兵,乒乒乓乓的朝两边山梁胡乱射击了一阵,但是一百来米的射程在新式步枪的面前显得如此可怜。看着那足有两米长的烧火棍喷出一团一团白色的烟雾,弟兄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刘涛带着人一轮齐射,鸟枪兵顿时有大半哑了火。至于火炮更是来不及装填,炮手早一窝蜂的窜了,只把那一尊尊笨重的大家伙丢弃在路中间,竟成了绝好的路障,给本就拥挤的道路阻得更加水泄不通。
一边倒的屠杀持续了足有盏茶时分。原本四千人左右的叛军只剩下一千多人,连滚带爬的像大青沟镇方向撤退,乱哄哄的跑出去还不到一里地,就听霹雳也似一声大吼:”哪里走!“只见栈道正中,一员身材魁梧的大将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左手张弓右手持箭,马背上横担一杆大枪,只身拦住去路,端的是威风凛凛。
叛军一看,顿时齐叫一声苦。那员大将正是虎枪营包衣参领盛左。跃马横枪,眼见是已经反了。一人高声叫道:”休管他,只一个人而已,大伙拼命地冲啊!“见他身边再没有旁人,叛军胆子也大了起来,哇哇怪叫着涌上前。盛左冷笑一声。扣箭在弦,那手臂粗细的一张弓竟拉的嘎吱吱直响。”去!“随着一声断喝,一枝宝雕箭势如流星般激射而出,扑哧一声洞穿了冲在前边一名士兵的身体,带着一蓬血雾,去势不歇,径直插如另一名士兵的胸膛。
这一箭射出,只听两边山梁上一阵弓弦疾响。密密麻麻如飞蝗一般的箭雨铺天盖地地射到。一片鬼哭狼嚎声中,冲在前面的士兵纷纷倒地,身上几乎被射成了刺猬。盛左挺枪喝道:”虎枪营的弟兄,何必为叛军卖命,跟着盛左,保大伙个出身!“虎枪营士兵这一次造反,除了明贞一个,其余都是老大的不情愿。又连番的吃了几场败仗,早已是人心涣散。听了盛左这一声喊,倒有一大半登时犹豫起来。那虎枪营佐领明贞本来正穿了小兵的装束。也不敢骑马,步行混在队伍里面,这时见自己的这点家底怕是要操蛋,情急也顾不得了,从亲兵手中夺过缰绳,翻身上马提刀喝道:”休听盛左那厮煽惑!冲出山谷就能活命。哪个敢临阵叛逃,定斩不饶!“盛左哈哈大笑道:”临阵叛逃,盛左就是第一个!明将军,你又能奈我何?“弯弓便是一箭射去,明贞慌忙伏在马背上,大气也不敢出。几个领头的弟兄大叫:”信他鸟!弟兄们反了吧!“这一下一呼百应,虎枪营弟兄纷纷倒转了刀枪,震天价鼓噪起来:”跟盛将军干啊!“早有二三百人一窝蜂地涌了过来。
明贞见不是头。拨转马头便跑,但乱军之中那马乱踢乱踏,哪里跑得出去?盛左抬手又是一箭,将他射落马下。登时被踏做肉泥。周遭的兵士见了,更是潮水一般纷纷跑过阵,连骁骑营跟瑞林部也有不少撇了刀枪,站到盛左那边去了。
虎枪营因为多为弓箭手,行军中作为合后部队。这一哗变,消息传到前边去,瑞林气得几乎吐血,立刻调集了残余的鸟枪兵,向后猛扑。盛左抵挡不住,率人撤到两边山梁上,只是不断的放箭。鸟枪的装填时间太长,远没有弓箭灵活机动,几轮箭雨过去,横七竖八的留下了一地的尸体。瑞林的一千多人最后竟只剩下数百人死命冲了过去,仓皇逃往大青沟方向去了。
战斗过后,整个山谷彻底便成了一个巨大的停尸场,层层叠叠的铺满了无数尸体,硝烟中也带着一股浓浓地血腥味儿,令人闻之欲呕。萧然率领队伍跟盛左会合,盛左撇了弓箭,叫声惭愧,纳头便拜,哗变过来的士兵总数有五六百人之多,也纷纷跪了一地。程通等人这时才知道,原来萧然早上潜入大青沟去,做的却是这一件大事!
萧然连忙扶起盛左,将这些兵士仍旧交给他来率领,打扫了战场,把瑞林劫掠来的粮草装上大车,缘路杀向大青沟。
大青沟镇依山而建,进出全靠呈东西走向的一条栈道。因为这里曾经是重要驿站,所以周围筑有青石的围墙。萧然并不急于攻城,命令部队就镇外扎住,派出一个小队地兵力封锁了西面山谷,并密密麻麻的埋下了地雷。剩下的人手在东门外一字排开,枪炮弓箭包围的密不透风,苍蝇也飞不过来。
却说瑞林仓皇撤到镇子里,本以为敌人要趁势攻城的,调集所有的兵士在城墙上布防,但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对方有什么动静。心里纳闷,思来想去只能望山海关求老爹派兵救兵来,亲手写了书信,连夜派人从北面翻上山梁去。一共派出八个人去,不成想天没亮就都回来了,一半是走回来的,一半却是被背回来的。一问才知道夜里刚爬上山梁就碰见了埋伏地侦查小队,杀了四个,让另外四人把尸体背回来给瑞林过目。
瑞林又气又爬,龟缩在镇子里不敢露头。第二天一早,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锣鼓喧天,还不时有阵阵哄笑,跑到城头一瞧,只见五六名大汉脱得赤条条的,正抓着一名女子追逐调戏。那女子劈头散发,拼命的挣扎反抗,但终究势孤力单,随着衣裙一片片被扯碎,不断的发出尖叫。周遭围了上百兵士,齐声叫道:”强奸公主!强奸公主!“瑞林大叫一声,一口血哇地喷了出来,五内俱焚。也顾不得细想,火急的集合队伍,大开城门驱兵杀出。对面的士兵见了,掳过公主掉头就跑,追了不到一里多地,看看就要追上,发一声,丢下公主四下跑散了。瑞林大喜,匹马单枪来救公主,不料公主却忽然噌的跳了起来,一溜烟儿的窜上山梁去了。瑞林骑着马上不去,急得大叫道:”公主!快下来!是我,我是瑞林!“那公主猛回过头来,尖着嗓子嘎嘎大笑道:”我的儿,我不是什么公主,是你老祖宗是也!“瑞林眼前一黑,气的浑身发抖,差点一头撞下马来。只见那人身材干瘦,神情猥琐,分明的是个男人,哪是什么公主?暗叫一声:中计了!拨转马头没命的望回跑,大叫道:”有埋伏,快撤!“一声炮响,伏兵四起,子弹、炮弹冰雹一般丢了过来。数百人顿时成了活靶子,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三章 萧然的报复(三)
萧然似乎铁了心要慢慢的把瑞林折磨死,并不赶尽杀绝。几百号人剩了大约有三分之二连滚带爬的逃了回去,瑞林这一次可就没这么运气了,虽然逃得性命,但肩膀挨了一弹片,鲜血几乎浸透了半边身子。
大青沟镇只剩下不足六百士兵,给萧然连番的折磨,弄的好生心惊肉跳,做梦都怕。想打打不起,想逃逃不掉,一时间人心惶惶。萧然不知从哪里弄来个大喇叭,离城一箭之地,叫手下的弟兄喊话,只要放下武器出来投降的一律免死。到了晚上果然有不少士兵偷摸逃了出来,还有一些在逃跑时被汶罕发现了,就地处死。这样一来,人数又去了百十号。
瑞林这厮倒也诡计多端,情急之下,倒真急出个点子。派亲信士兵假扮成百姓,混在逃难的人群中,趁夜驱赶出城去,分别向建昌跟山海关去求援。如果快的话,六七天之后就会有救兵到了。打定主意只要闭门不出,估计坚持一阵子应该问题不大。
第二天早上,萧然估计重施,又派了一堆士兵在城门外调戏”公主“。汶罕不敢定夺,派人把受伤的瑞林抬上城楼,向下看去,百十号兵正在那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瑞林心说我他妈再上当,我就是头猪!索性叫士兵整顿了酒菜,也在城楼上筛起锣来,一边远远的看热闹,还下令士兵一起叫好加油。只见人丛中一个穿着花里胡哨地家伙施施然走上前来。摇头叹道:”瑞额附果然够牛逼,眼看老婆遭调戏,竟能谈笑自若,岿然不动,佩服佩服!更难得竟有兴致一同欣赏,此诚雅人高量也。我萧然自愧不如啊!古往今来的驸马爷中,瑞额附堪称个中翘楚,首屈一指!“瑞林一怔,只见公主挣脱了众军士,跑上前来,直指城头大声哭叫道:”瑞林,你,你好!……“一听这声音。瑞林险些昏了过去。这却是如假包换的宁薇公主!一时气的五脏六腑片片碎裂,恨不能一口水吞了萧然。急取弓箭要射时,奈何肩膀着伤拉不开弓,便交给汶罕,颤声道:”射,给我射死那王八蛋!“汶罕战战兢兢的在箭垛刚拉开弓,只听砰的一声脆响,撒缨凉帽忽然飞了起来,脑袋上爆出一大蓬血花,一头载到城下去了。萧然哈哈大笑。一把拉过宁薇,搂在怀里道:”瑞额附既然有这种特殊地嗜好,我便索性吃一点亏,成全了你吧!来,公主,咱们亲个嘴来让瑞额附瞧瞧!“宁薇本就病的厉害。折腾的一番之后,身子更是虚弱极了。听了萧然这话,顿时急得晕了过去,软软的倒在萧然的怀里。瑞林在城头望下去,一时头发尽竖,眼睛里几乎滴出血来,连声嚎叫,操起鸟枪就要开枪。亲兵慌忙抱住:”小将军。小心公主!“瑞林狂吼一声,气急败坏的抽出腰刀冲下城楼,出城径去找萧然死磕。周围的亲兵也有二三十个一拥跟了出来,刚出城门。迎头就是一阵狙击子弹飞了过来,顿时卧倒一片,只剩七八个侥幸逃了回去。萧然早哈哈大笑,抱起公主去得远了,剩下瑞林一个人站在城下,喊天不应喊地不灵,茫然呆立良久,忽然晃了一晃,口里连喷鲜血,栽倒在地。
却说萧然这一番大大的刺激了瑞林,按说心情应该十分舒畅才对。但是看到宁薇脸色苍白如纸,呼吸若有若无,却怎样也高兴不起来。这丫头这一回可病得着实不轻,看着她昏睡不醒,萧然很有些愧疚。弟兄们把叛军丢弃地营帐拣了回来,在山谷中扎了营,过来请他歇息。萧然让手下把公主抬了进去,自己信步闲走。
转过一座营帐,只听里面隐隐有人在说话。凑过去一听,却是程通跟花和尚的声音。
”大人这一招,可真是够绝的。你才没瞧见,瑞林那厮当场就吐了血,倒在地上都爬不起来了。也是,老婆给别人这么羞辱,自己却在一边看戏,要是换上是我,非他娘的找棵树吊死不行。“”活该,那厮罪有应得。要说祸及妻儿,那也是瑞林先开的头。哼,怎么办他都不嫌过分!“”那倒是!只是换上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么馊的主意。顶多也就是把他老婆给上了,然后一刀杀掉!“”切,你说那是禽兽,把咱大人当什么了?不过话说回来,大人对宁薇公主,好像……“”好像什么?“”大人一看见公主就有些愣神呢。公主这一病,他连着几天都愁眉不展的,你说他会不会是心里喜欢上她了?“”喜欢?你别说,还真是保不齐。那小妞儿可真是个大美人儿呢,生的水灵,但凡是个爷们瞧见她,有几个不动心的?“”和尚,要不咱们去给大人说媒怎样?反正公主还没有下嫁,直接跟了咱大人,那才叫郎才女貌,天生地设的一对儿呢!只怕那公主性烈不从啊。“”为什么不从?咱们大人英雄盖世,况且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可是宁薇公主,好像对那瑞林很是死心塌地地,可别到头来让咱们大人白惦记一回。“”那有什么!我看也用不着说什么媒,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么!要我说,衣服一脱,把事一办,生米着成熟饭,管她是什么贞洁烈女,还怕不从么?哈哈,男女之间不就那么回事么!“”去你娘的!你说那还是禽兽!“萧然忍无可忍,撩开营帐冲了进去。
”啊,那个,我去巡视。“”我,我去陪他。“……下午,忽然有瑞林的亲信来到大营,抓住一问,原来是替瑞林下战书的。萧然有些纳闷,不知这家伙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耍些什么花招出来?拆开书信一瞧,写的倒也简单,寥寥数句,大意是说:男人的恩仇,就要在刀枪上一较高下。是条汉子,来日一对一武将单挑,一决胜负!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三章 萧然的报复(四)
武将单挑,这在冷兵器时代是一种比较流行的战法,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确实比较男人。两军对垒,立马横刀,举手之间斩对手于马下,然后挥兵掩杀……这样的场景想想都叫人热血沸腾。不过对于已经拥有了新式步枪的萧然来说,这个提议就显得过于白痴了。
花和尚第一个跳了起来:”去你妈的!回去问问瑞林那王八蛋,是不是脑袋让母猪啃了耗子嗑了,***,小命随时捏在老子们的手上,武将单挑?***白日做梦!“一边说着,叉开巴掌就要把那信使煽了出去。萧然皱眉道:”素质!注意素质!有道是成人之美,君子所为。既然瑞额附有这样白痴的要求,我们怎么好拒绝呢?回去告诉他,明日一早,战场上见!“其实那信使也根本没料到萧然会答应,而且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时竟有些发蒙,追问了好几遍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欢天喜地的回去复命了。程通担心的道:”大人,尽管瑞林那厮受了伤,但毕竟是侍卫出身,单挑的话,只怕你……“盛左也哭笑不得的道:”是啊,有道是诸葛亮三气周瑜,哪有拎着鹅毛扇跟周瑜单挑的道理!“”靠,小样儿!“萧然轻蔑一笑,”还怕他会翻天不成!弟兄们,明儿看我怎么折腾他!“第二天,辰时二刻,人马饱餐。城下列阵。三通鼓响,旗开处,两边各捧出一员大将。但见西首那将军,正是原六品蓝翎侍卫、山海关统兵熙拉布之子、准额附瑞林,头顶烂银精铁盔,身披连环镔铁铠。前后铜镜护心,披一领猩红团绣战袍。坐下点花胭脂马,迎风长嘶;手横走水绿沉枪,寒光迸射。
东首出战,正是原坤宁宫重生小太监、官至大内副总管、自封特种军校校长萧然。破布缠头,身穿花里胡哨一件半长不短地布袍,坐下长耳瘦脊小毛驴儿,蔫头耷脑;手擎老大一只鸡腿。张口便嚼。
这一身打扮,堪称单挑武将第一人。古往今来,无出其右。两边助威军校见了,扑通通晕倒一片。
瑞林一瞧见萧然,两眼冒出火来,霹雳般大喝一声,挺枪骤马,飞也似赶来。萧然呵呵一笑,顺手从怀里摸出一件物事,当头掷出。瑞林这几天吃了手雷的大亏。以为这厮耍诈,竟然用手掷开花弹,不禁吃了一惊。急躲时,那东西扑通掉在地上,定睛一瞧,还是个鸡腿。
盛怒之下。瑞林打马抢来,萧然见一鸡腿没有砸中,拨转驴头便跑。奈何这毛驴又瘦又瘸跑不快,看看转过山嘴,就要被追上。瑞林恨不能一枪戳他个透明窟窿,没命的踢那马腹。眼看就要够着了,忽然坐下一轻,轰隆一声连人带马掉在老大一个陷坑里。头盔也跌没了,额角磕了老大个青包。
萧然拨转驴头,靠近陷坑笑嘻嘻的道:”瑞额附何必心急,单挑而已。干嘛这么拼命?有道是刀枪无眼,何必打打杀杀的跟耍猴一样。我看这样吧,咱们来划拳定输赢,石头剪刀布,你说好不好?“”你,你这卑鄙小人,竟敢使诈!“瑞林气的浑身发抖,也不知哪里来地力气,连蹬带爬的竟然从陷坑里跳了出来。萧然摇头叹道:”可惜了我一番好意!来人呐,姑娘们伺候着!“话音未落,只听哇呀呀一阵怪叫,两边不知从哪里钻出一群十来个粗壮村妇,哪里是什么姑娘,一个个腰似水桶,赘肉横生,容貌粗蠢,眼露凶光,张开两臂恶狠狠的朝瑞林扑了过来。瑞林哪见过这场面,吓得腿都软了,刚要纵身跳回陷坑,早被一名悍妇拦腰抱住。众妇人齐齐涌上,将其按到在地,卸了甲胄,就开始七手八脚的撕衣服剥裤子。可怜瑞林一声自诩文韬武略、风流倜傥,此时纵有通天彻底的本事也挣扎不得,连声惨叫中,眼睁睁瞧着一帮悍妇肆意凌虐,不一时便被剥的赤条条的。
这里被山嘴挡住了,手下的兵也看不见,瑞林又气又怕,险些晕了过去。偏着些个村妇根本不鸟什么妇道,全无羞臊,兀自身手在他身上乱捏乱摸,七嘴八舌地嚷着:
”好白!“”好嫩!“”好小喔!“……瑞林再也忍不住,眼泪登时滚了出来,连叫救命。便在这时,只听山嘴那边忽然响起一连串的枪炮声,爆豆一般,震耳欲聋。瑞林两眼一黑,心里拔凉拔凉的,情知手下士兵也遭了算计,大哭道:”你这卑鄙小人,说好单挑的,呜呜,你不守信用!“”哈哈,你真是太可爱了!“萧然跳下驴来,拍拍他脸蛋儿道,”这位小朋友,叔叔告诉你:第一,跟你这种人,根本就用不着讲什么信用;第二,你跟我单挑,无非就是缓兵之计,对不对?我在去建昌跟山海关的路上,连设十二道哨卡,所有经过的百姓一律搜查。如果我没说错,你一共派出四个送信的,对不对?“瑞林听了,眼前一黑,只觉万念俱灰。却听萧然接着笑道:”第三,我承认我很卑鄙,但我不是小人。因为,我哪里都比你大。“瑞林的残部一共五百人不到,不过盏茶时分,战斗便结束了。这次一个活口也没留,全部杀死掩埋。赤身裸体的瑞林被一帮村妇押着回到营帐,一路跟展览一样,这时真的巴望着天上掉下块石头砸死,可惜却不能够。
把瑞林绑在木桩上,大伙就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商量着怎么摧残这个可怜的家伙。萧然笑道:”瑞额附当日意气风发,对我是穷追猛打,还下毒来害我妻儿,可曾想过会有今日?“瑞林这时已是披头散发,面无人色,嘶声叫道:”你若有种,快快一刀杀了我!“眼见没有了生路,索性把心一横,破口大骂。萧然道:”好样的,看来你身上还真是有两块硬骨头。什么时候把你这硬骨头磨没了,咱们在杀你不迟。“花和尚嚷道:”大人何必费这脑筋?瞅这厮细皮嫩肉的像个兔爷,让弟兄们轮流操他一回,操得他屁股开花,看他还敢嘴硬!“瑞林听了,骇的差点昏过去。萧然也迟疑着道:”这样做不好吧?“呼~!还好这假太监还不算太禽兽!瑞然又道:”我是说,咱们现在也有六七百号兄弟,一人轮一遍,肯定是轮不过来的。那么没捞到地不就吃亏了么?这样有欠公平。怎么能想个办法让每个人都轮上一遍,这是关键问题。“瑞林狂叫一声,口喷鲜血,登时晕了过去。#--iCMS.PageBreak--#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三章 萧然的报复(五)
不用吩咐,刘涛早拎了桶冷水,兜头浇了下去,瑞林猛的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想想自己堂堂的准额附,举止风度文采武功哪一样不是出类拔萃,一生自命不凡,到头来却要沦为这一帮蠢汉的娈童,端的是痛不欲生。
花和尚却偏不肯放过他,叫道:”来啊,弟兄们把他给我架起来!“没等弟兄们动手,那帮村妇先嘻嘻哈哈的把瑞林按倒在一方大石上,脑袋死死按住,两腿劈的老高,怕他嚼舌自尽,还在嘴里塞了老大一团秽布。瑞林这时已经半疯了,案板上的鱼肉,挣扎不得,只能听凭肆虐。
正在这时,有弟兄叫道:”大人!公……公主来了!“原来萧然特意吩咐过手下,只准好生看守公主,不准用粗,所以弟兄们都不敢动手阻拦。宁薇听到营里闹起来,硬撑着病怏怏的身子,径来找萧然,劈头怒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既然擒住了他,杀便杀了,干么这么糟践人?“萧然哼了一声,沉着脸不言语。程通道:”公主,凡事都讲个因果报应。这厮前儿是怎么害大人的,您也不是没瞧见,差一点就是一尸两命!今儿大人这么着对他,还算是客气的呢!“宁薇扶着营帐,喘息着朝程通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扶我。“程通心说这婆娘要发飙。但是瞅瞅萧然,又不敢拒绝。只好走上前去扶她。不料她突然伸出手去,噌地一下把他腰上的猎刀拔了出来,手腕一翻,抵在自己脖子上,冲萧然道:”既然瑞林害你老婆在先,我用这条命替他还你。够不够?“其实按照程通的身手,当时夺下她的刀倒也不难,只是事出突然,一愣神儿的功夫刀尖儿已经抵到喉咙了,哪里还敢乱动?眼看着雪亮的刀尖儿刺破肌肤,鲜血一丝丝地渗了出来,急道:”这,这怎么话儿说的呢?有话好说。你先把刀子放下。“宁薇也不理他,脸色惨白,凄然一笑道:”萧然,你原不就说过要杀我的么?我给你这般羞辱,也不想再活了。只希望你能放过瑞林一马,但凡有什么仇恨,由我来还你便了。我知道你是个假太监,我妹妹馨儿跟你之间,怕不只是奴才主子的关系吧?我今天便叫你一声妹夫,咱们也算是亲戚了。即便不念皇兄在世的时候对你不错,也希望能看在馨儿的份儿上,成全一二。“萧然看着她美丽而憔悴的脸上满是坚决,心里便像给大锤狠狠的敲了一计。心说她这份心思要是对我,宁可立时死了,便也值了!随即又暗自骂道:贱骨头。见了女人可什么都忘了,连似海深仇也不顾了么?再说打蛇须打死,真地为了一个女人把瑞林放了,那可是放虎归山,以后指不定会给自己招来什么祸端呢。
但是眼前这个美人儿,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眼看她自尽的。单是瞧在宁馨的面子上,也不能置她性命与不顾。萧然眼珠一转,笑道:”听说爱新觉罗氏从来都是一诺千金的。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出尔反尔,宁薇公主,不知我说的对不对?“提起家族,宁薇脸上顿时闪过一丝骄傲的神色。道:”当然。我爱新觉罗宁薇说的话,从不反悔!“萧然哈哈大笑,道:”也未可知。记得当日公主曾经对我许下诺言,到现在也还没有兑现,叫我如何相信你?“这话可说的有些孟浪了,尤其旁边还有个瑞林,宁薇不觉有些脸红,愠声道:”胡说,我堂堂的公主,几时会对你一个奴才许过诺言萧然摇头叹道:“你瞧么,女孩子大抵如此,说过地话,转头就忘的。大年初一夜,闻香阁赏灯,公主真的就不记得了么?”
宁薇稍一回忆,顿时低低的啊了一声,想起那日赛灯谜,瑞林输了,自己曾求他放过瑞林,的确是说过要答应他一个条件的。当时也是一时情急,竟口不择言,心里甭提有多后悔了。她自来冰雪聪明,怎能瞧不出萧然心怀鬼胎?想想每次这厮瞧着自己那色迷迷地眼神,都像恨不能把衣服扒光了一样。以前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阉人,也还罢了,现在知道了他是个假太监的身份,心里更是慌了起来。若是这厮说要自己做他老婆,那可如何是好?
迟疑了半晌,低声却坚决的道:“话虽如此,但是违背良心道义的事,我是宁死也不会答应你的。若是要我眼看瑞林送死,那也决计不能。”
萧然笑嘻嘻的道:“公主这话说的,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真是的。这样吧,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便立刻放了瑞林,你看如何?”
“真地?”宁薇先是一喜,转念想起这家伙一向是诡计多端的,不由得狐疑的道:“你先说是什么事情。”
“不难。不过却不能在这里说,公主请随我来。”
萧然转身走入营帐,宁薇犹豫了一会,也跟着进去了,手里的刀子兀自不肯松开。瑞林在那边把这一番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说这个色鬼投胎地假太监,哪里会有什么好事?一时急得眼珠子都突了出来,呜呜的乱叫。花和尚劈头就是一巴掌煽了过去:“叫你娘的叫!***,再叫小心老子骟了你!”
程通心里也跟着着急,心说放了瑞林这家伙,回头要是不报复才怪。连忙把花和尚、刘涛、盛左几个人叫到一边,低声道:“你们说,大人真的会放了瑞林那小子么?”
—“不会吧?”花和尚挠了挠头,“这一回把这厮收拾的够呛,斩草不除根,那咱们岂不操蛋?大人多高的智谋,会想不到么?”
刘涛沉吟着道:“我看悬。英雄难过美人关么,我看大人这回是十有八九招架不住公主了。”
“妈的!真要是这样,和尚拼着脑袋不要,也要偷摸的把这厮弄死!左右我这颗脑袋也是寄存在脖子上的。”花和尚恶狠狠的道。
几个人一番计议,不一时,萧然跟宁薇从帐子里走了出来。萧然道:“来人呐,给瑞将军更衣,送出大营!”
几个身强力壮的悍妇这才松开手臂。瑞林一骨碌爬起来,扯掉嘴里的破布,大叫道:“公主,薇儿,你答应这王八蛋什么了?啊?你答应他什么了?”
这厮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自己光着屁股,径来拉扯公主。宁薇本是抱了必死的心硬着头皮来的,这时瞧见他当着众人的面,一丝不挂的就扑了上来,又羞又急,一跺脚扭身便走。萧然丢了个眼色过去,花和尚一把住他辫子按翻在地,喝道:“妈的,大人放了你,还不快谢恩?不知好歹的东西!”
瑞林两眼几乎喷出火来,死死的盯着萧然,疯了一般大吼:“我不走!我不走!王八蛋,有种你就杀了我!说,你到底让她答应什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哈哈!告诉你你又能把我怎样?”萧然极为猥亵的一笑,“瑞额附,这种事情可就由不得你了!”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三章 萧然的报复(六)
人为刀俎,根本就没有瑞林说话的权利。萧然这一次简直不是一般的大度。不单给瑞林拿了衣服,还留了一匹马,然后一堆弟兄拳打脚踢“热情”的送出大营。
马是好马,膘肥体壮,鞍绺鲜明。可惜的是衣服实在是小的可怜,事实上,那不过是一个女人的大红肚兜。瑞林气得几乎吐血,出身贵胄的他活了二十来年,几曾受过这等待遇?想起老婆如今又落在那个色眯眯的假太监手里,简直是奇耻大辱,一时恨不能用缰绳把自己勒死了干净。就山坡上大哭了一场,暗道留得青山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老子回到山海关,搬来大军,非把这假太监碎尸万段不可。
瑞林骑上马去了,花和尚几个连忙来找萧然,都道:“这样放他走了,岂不是纵虎归山么?他日必然领兵来报复,奈何?”
萧然没有回答,却笑了笑,道:“你们说,要是想彻底征服一个女人,需要怎么做?”
“引诱她。”
“威胁她。”
“占有她。”
“滚!”萧然把花和尚一脚踹飞,接着道:“要想征服一个女人,首先要征服她的心。瑞林我所欲也,公主亦我所欲也。嘿嘿,就算瑞林这杂碎是孙猴子,那老子就是如来佛。我倒要看看他怎么飞出我这五指山去!”
且不说萧然等人如何计议。单说瑞林离了大青沟,赤身露体地又不敢走大路,只奔那小路走了小半天。日已西斜,还没有见到有人家,又渴又累不说,大腿更是钻心的疼了起来。您想啊。这么光着屁股骑在硬革缝制的马鞍上,一路颠簸下来,两个大腿根儿磨出一大片的血泡,红的发亮,不疼才怪。
咬牙切齿的骂了萧然一通,小心翼翼地翻下马背,找了片草地歇脚。又不敢坐,只能爬着。那马自己正悠闲的吃草。突然不知从哪里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哨,那马听了,顿时来了精神,扬起脖子嘶叫着要跑。瑞林吓得大叫着爬了起来,也顾不得屁股疼痛,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马尾巴奋力拉扯。不提防那马抬起后蹄就是一记无影脚,踹得他身子腾云驾雾一般直飞了出去。
这一跤跌的七荤八素,半晌才挣扎起来,那马早跑的无影无踪了。瑞林情知又被萧然算计了,看看身上除了件女人的肚兜。再无长物,不禁欲哭无泪。一瘸一拐,咬着牙硬挺着望前走了一程,饿的头晕眼花。正是春季,虽然遇到了几片农田,但地里头都是青青的秧苗。野果子也还未结,到哪里去找吃地?
看看天色将晚,巧巧儿的前边山坳里竟飘出一阵炊烟。瑞林欢喜的几乎跳了起来,这可正是天无绝人之路!当下连蹦带跳的翻过山头一瞧,果然是一座小小村庄,大约二三十户人家。瞅瞅自己这模样,又不敢径直进村去,只能在树丛里藏起。左等右等,好容易盼到天黑了,悄悄摸进村子去找吃的。
小山村的夜晚格外宁静,鸡鸭歇架。偶尔有两声犬吠。瑞林在村子里蹑手蹑脚的寻摸了一通,大部分人家都有男人在家,也不敢进去,寻了半天,总算看到村西头一户人家静悄悄的。翻篱笆摸了进去,一路嗅着味道摸到灶房,还没等下手,只听得呜呜两声,一前一后竟窜出两条黑影。就灯影看去,吓得妈呀一声,魂飞魄散。原来竟是两条壮的小牛犊一样的土狗!
山里地狗天性与狼斗狠,不大爱叫,只知道下死口。这两条畜生着实的不客气,一通狂嘶乱咬,瑞林哪里招架的住?开始还乱踢乱打、大叫救命,后来就滚倒在地,只来得及护住头脸,不住声的惨叫。正在这时,一个妇人一手端着油灯,一手拎着根棍子推门出来,喝退了那两条土狗。瑞林哼哼唧唧的半晌才爬起来,妇人举起油灯一照,顿时大叫道:“有贼!”劈头就是一记闷棍,又将其砸倒在地。
瑞林被砸的眼冒金星,好半天才缓过来,连声哭叫道:“大嫂饶命!我不是贼,我是过路地,遭贼劫了去。好容易脱身,现在快要饿死了。大嫂行行好,好歹的给口吃的,就我一命!”
这时也顾不得身份体面,扑通跪倒,连连磕头。那妇人又举油灯瞧了一回,忍不住笑道:“谁见过一个大男人赤条条的穿个大红肚兜出门儿的?莫说什么遭贼,我看八成是你偷了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妇,被人给打出来的吧?”
瑞林连忙指天划地,没口子的赌咒发誓。妇人怒道:“你不说实话,我就放狗!”瑞林急地没法,只好咬牙道:“是,是!大嫂怎么说都成,只要给我一口吃的,做牛做马都使得!”
妇人抿嘴儿一乐,道:“好俊的一个人儿,花花肠子倒不少!罢了,看你还算老实,便可怜你一回吧。你去村头的土地庙等着,少时我给你送吃地去。”
这妇人生的又高又胖,整个儿就跟一个金刚相似。油灯下这一笑,忸怩作态,更赛无盐。瑞林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怕她诓自己,哪里肯走?妇人道:“我家男来了,你若不怕,就待在这里好了。”瑞林无奈,“大嫂早来!好人做到底,若是能再施舍一两件衣服,来日定当重谢!”
离了妇人家,按她所指,去了村头的土地庙。赤身裸体的怕被人撞见,一路上净拣树丛乱草间走过来,身上被枝条划的一道一道的,加上刚才被那两条恶狗咬的遍体鳞伤,钻心的疼。胳膊、手腕跟小腿更是有几处被咬的鲜血淋漓,只能含着眼泪,用肚兜撕成布条来胡乱包扎了。好在那肚兜早已经被扯成一条条地。撕起来比较省力。
春天的夜里也还比较凉,瑞林被冻得直哆嗦,找了些乱草盖在身上。有生以都是锦衣玉食,头一回遭这份儿罪,忍不住咬牙切齿的狠狠咒骂萧然一回,恨不能立刻肋生双翅到老爹哪里搬来大军。第一个就要抓住萧然。到时候绝对不杀他,先给他阉成真太监,然后剥光了丢到山里去喂狼。
不知挨了多久,一直觉得身子都快冻僵了,那妇人才姗姗而来。一进庙门便压着嗓子道:“俊后生,我给你送吃的来啦!嘻嘻,你该怎么报答我才好?”
瑞林急三火四的从乱草里钻出来,口里说者:“来日必报。来日必报!”伸手去她手里抢吃的。妇人虽胖,身子却灵巧,闪开一边笑道:“吃地也有,穿的也有,可是这世上哪有白白与人的道理?你先说,怎么个报答法儿呢?”
瑞林赧然道:“在下现在的处境,大嫂也看见了,委实有心无力。但得脱了这一难,金银财帛,必当双手奉上!”
妇人嘻嘻笑道:“好一张油嘴儿。没的倒来赚老娘,画得好一张大饼!吃饱喝足你拍屁股走了,却叫我找谁去?若要报答,不要净拣那好听的说,来点实在的却不是诚心?否则的话,我这东西还不如拿去喂狗。还能冲老娘摇摇尾巴。”
—瑞林气得眼珠子都蓝了,心说人要是倒了霉,碰上个村妇都这般刁钻,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也不过如此。回头老子时来运转,一定把你卖到窑子里,只怕太丑揽不到生意。但人在屋檐下,也只得忍气吞声地道:“大嫂莫怪,你看在下。现在实在是身无长物……”
妇人笑道:“喛,怎么能说没有长物?才我还瞧见明明有的!”
瑞林一愣,接着就勃然大怒:好婆娘,连老子也敢调戏!有心上去一顿拳脚。但带着浑身的伤,加上又累又饿,那妇人又膀大腰圆,担心弄不过她。妇人见他踌躇不觉,冷笑着道:“一个偷腥儿的人,还知道挑嘴!老娘肯倒贴你,是你八辈子的福气,呸,不识好歹!”
说罢转身就走,瑞林立时慌了,一迭声的道:“别走,别走!有商量!”
妇人道:“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商量个屁?你当凭老娘的姿色,当真找不到男人了么?”
瑞林鼻子都快被气歪了,强忍着琢磨了半天,心说好歹也先把吃穿骗到手。有了力气,我一个将门之子、大内侍卫害怕摆不平你一个蠢妇么?当下道:“莫怪,是我一时欢喜的糊涂了。大嫂想怎样,也都依得。只是饿得紧,怎么着也得先吃口东西不是!”
妇人回嗔作喜,道:“不急不急,吃穿一会都少不了你的。你若有心,倒先叫我一声来听听?”
“啊?”瑞林一愣,“那个,大嫂……”
“谁让你叫这个?”妇人伸出粗壮地手臂把瑞林兜头望怀里一揽,笑嘻嘻的道:“叫声心肝儿,也使不得么!”
一股浓浓的蒜臭随着声音一起传来,瑞林肚子里好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把苦胆都吐出来。急待挣扎,却被那妇人箍的死死的。憋了足足有盏茶时分,好容易从嗓子眼儿里憋出比蚊子声还小的一句:“心肝儿……”
妇人伸手在他脸上一扭,咯咯“娇笑”着道:“好宝贝儿,这一声叫地老娘身子都软了呢!再叫,你连着叫我二十遍,我就给你个老大肉包子。”
没奈何,瑞林只好一句一句的叫下去,每叫一句那妇人就得意的答应一声,还甜甜的叫他一声“宝贝儿”。想想自己风度翩翩佳公子,居然沦落到为了一个肉包子任由蠢妇作弄凌辱,鼻子好一阵发酸,眼泪都差点下来。叫道后来声音也哽咽了,妇人一五一十正查的起劲儿,颇为不快的道:“怎么,你还觉得委屈了不成?”
瑞林抓狂的大喊:“不委屈,心肝儿……我心甘情愿的,心肝儿!”
话音未落,就听庙外面传来低低地“啊”的一声,接着踉跄着跑进一个人来,颤声叫道:“瑞林!你怎么在这里……你,你在做什么?!”
借着淡淡的月光瞧过去,瑞林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昏了过去。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三章 萧然的报复(七)
你,你怎么到这来了?我,不是,那个……“瑞林一次。想从那胖大妇人的怀里挣开,却又被他抱死了,急切挣扎不得。妇人怒道:”哪里来的臭丫头,来跟老娘抢情人么?“庙里光线很暗,黑黑的本来瞧不清楚。偏这时有人在身后燃着个火折子,借着光亮一看,这才发现瑞林光不出溜儿的在另一个女人怀里。她哪里瞧见过这种场面,一时气得手脚冰凉,连声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瑞林急道:”别听她胡说八道,我不是,我……“急急的又住了嘴。这种事情委实不好解释,若说是堂堂的额附为了个包子出卖色相,不是一样的丢人?
宁薇身后,正是萧然施施然走了进来,惊讶的道:”呀,原来真的是瑞额附,真是太巧了!我陪公主趁这月亮地儿出来散散步,这么一会的工夫都能碰见你,哈哈,看来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恩,阁下怎么竟背着公主干这种勾当,还把衣服都脱了,这个,只怕是有失体面啊!“瑞林怒吼道:”萧然,你,你这王八蛋阴我!你几时给我衣服穿了?“萧然脸一板,道:”红口白牙,话可要说明白。送你出大营,我没伺候你更衣么?那这是什么?“说着望地下一指。那妇人带来的衣服正散乱扔在那儿,瑞林急的大叫:”薇儿,别听他的,这衣服是这个女人带来地……“妇人笑道:”宝贝儿。我寡妇人家哪有男人衣服,这不是你才脱的么?“宁薇浑身乱颤,指着瑞林道:”你,你好……“瑞林几乎吐血,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萧然在一旁笑道:”男人大丈夫,娶个三妻四妾的也很平常。只是不知瑞额附怎么偏喜欢这调调儿。寡妇也不放过,实在是让人佩服佩服。“瑞林浑身是嘴这时也说不清了,只一迭声的叫道:”公主,他们一伙的!我被他们骗了,你别信啊!“要说瑞林会跟这样的一个蠢女人行什么芶且之事,宁薇是打死也不信地,凭她的聪明也能猜得出肯定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人家手上。但不管怎么说,赤身裸体的被搂在别人怀里。又一句一个心肝儿的叫着,一个大男人,又是自己未来的驸马,怎么能一点骨气也没有,竟自甘堕落?想到这里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顿足道:”你叫我信什么?瑞林,没想到你竟会这样,我,我真是瞎了眼了!“瑞林不知她心中所想,还以为她真的相信自己跟这一悍妇偷情。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顿时凉了半截儿。回想这几天来遭受的非人折磨,莫不是为了公主,到头来却落了这么一句话,一时也来了公子地脾气,口不择言的吼道:”你也不信我是么?好。好!你跟这假太监也是不清不楚的,我,我又说你什么了?“”什么?!“宁薇身子猛的一颤,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再说一遍!“瑞林话一出口,登时后悔不迭。正想收回去,萧然在一旁心里几乎乐开了花。哪容他解释,连忙抢过话头道:”瑞额附,这我可不能不说你,是你心胸忒窄!我对公主可是从没有半点非分之想。我们清清白白,很纯洁的!也不过是谈谈天,散散步而已,岂有你想的那些不堪之事?你要说我,我也就忍了,可公主仙子一般的人儿,也你能随便糟践的么?你再敢说,我非跟你拼了不可!“宁薇给他这一挑唆,公主的脾气哪里还按捺得住?指着瑞林颤声道:”我做这一切,全是为了你,想不到你心里竟如此肮脏!你,你还算是个男人么?“瑞林跟宁薇两人相识已久,从来都是相敬如宾,说话地时候语气都不肯稍重一点。现在破天荒的第一遭,话题居然都上升到性别问题上了,瑞林满肚子火起,心说我受这份儿洋罪,不是为了你,又是为了谁?又是委屈,又是灰心,冷笑道:”是,我肮脏!我怎么比得上这个假太监干净?你也大可不必后悔,谁逼你来?“那胖大妇人嬉笑道:”宝贝儿,你才说戴了绿帽子,哈哈,原来她就是你老婆!别泄气,要想人生过得去,头上就得染点绿!我疼你哈!“说着凑过肥嘟嘟、肉乎乎的一张嘴巴,在瑞林脸上波的亲了一大口。萧然强忍着笑,装腔作势的道:”哎呀,怎可如此!不知廉耻,伤风败俗!“火折子燃尽,一晃便熄灭了。那妇人惊天动地的一吻,恰在宁薇眼中形成了永久地定格。一时伤心欲绝,猛一跺脚,掩面转身狂奔而去。瑞林大叫公主,萧然忙道:”别伤心,你们继续,你老婆交给我来替你安慰好了。“淫笑着追出庙门去。
瑞林这时都恨不能将那妇人一口咬死,但是这婆娘一双手臂就跟铁箍似的,动弹不得。过了足有一炷香时间,妇人才放脱了手臂,犹不满足,在他下身重重摸了一把,笑道:”好心肝儿,细皮嫩肉儿的,老娘倒真想好好疼你一回呢!别说我诓你,看你叫得我这么舒服,这吃的穿的都留给你吧!“大笑着径自去了。瑞林火急的穿了衣服,追出庙门,萧然跟宁薇早已去得远了,哪里寻得见人影儿?
一时万千滋味涌上心头,眼泪簌簌而下。哭了半晌,发狠的道:”萧然,此生不亲手杀了你,我瑞林誓不为人!“强忍悲痛,把丢在地上的包子拣起来吃了。——也不知搁了几天了,硬邦邦地的跟石头一样,馅子都臭了。
只怕再遭算计,不敢在庙里待着,钻到山坡上寻了棵大树,爬上去将就着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只觉得腰酸腿痛,昨天被恶狗咬伤的地方都火燎燎的疼了起来。强捱着溜下树来,间密林伸出望东南方向整整儿地走了一天。渴了喝溪水,饿却只有咬牙挺着了。第二天早上,天幸寻到了栈道上,来往的客商寥寥无几,好不容易才搭了辆驴车,丑时左右,到得一座县城。城门上写了凌源二字,原来是摸错了方向,竟到了与建昌比邻的凌源县。瑞林心说这样也好,萧然这个王八蛋,这回总算是逃出他手掌去了吧?
他可不知道,萧然的一帮子特种兵,翻山越岭追踪起来,那可个个都是专家。而这个时候,萧然正躲在城楼子上瞧着他偷笑呢。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三章 萧然的报复(八)
林进得城来,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连走路都摇摇晃上卖馒头包子、混沌刀削面的一个挨着一个的摊儿,各色小吃莫不是香喷喷的。平日里从来瞧不上眼儿的那些个刁斗小民,现在却吧唧吧唧吃的津津有味儿。还有路边酒楼有阵阵的香味儿传出,钻在鼻孔里,直把那满肚子的馋虫都勾了出来,哈喇子流了老长,可惜却身无分文,只能望而兴叹。
左顾右盼巴望着能寻个面善的主儿,好歹的求人施舍个馒头什么的,可是转了两三圈儿,只瞧着那些食客个顶个的可恶,低了头只顾吃,对自己这个准叫花子瞅都不瞅一眼。到底是干不惯乞讨这个技术含量较高的营生,总拉不下脸儿来,饿得头晕眼花,也没能讨到一口吃的。
正彷徨无计,忽见街角一个卖包子的汉子,正把那一屉热腾腾的好大包子一个个的撇到臭水沟里去。瑞林纳闷,上前一打听,原来这汉子是个新来的山东人,头一天在这里做生意。本地人也是欺生,从早到现在,一整天竟连一个包子也没卖掉,气的咬牙跺脚,正不停的咒骂:”好大个凌源县,竟没一个识俺手艺的!难不成俺这包子是馊的、臭的?便是屎尿灌汤包,总也有个来问的,却不是欺生是什么!入你娘,今后再也不来这鸟地方讨买卖!“从来只听说天上掉馅饼,这不是现成地天上掉包子么?瑞林按捺不住住心头的狂喜。连忙上前道:”可惜,可惜!好大包子却白白扔在水沟里!“那汉子白了他一眼,瓮声瓮气的道:”可惜什么?包子再好,只没个买主。怎么,感情是这位公子识货,要买俺包子?“”非也。非也!“瑞林狠狠咽了下口水,道:”我瞧你这包子卖不掉,定是口味不合人胃口。这样吧,我便帮你品上一品,分析分析原因,看看是不是有哪里做的不对路,回头大哥这买卖也能好做些。“汉子斜眼打量了瑞林一番,见他辫子散乱。满面灰尘,一身衣服又旧又破,并且窄巴巴的不合体,也不知从哪儿偷来的,十足就是一叫花子模样。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日!还以为来个主顾,原来是想来吃白食!讨便说讨的,装模做样的却想糊弄谁?“”这个……“谎话被揭穿,瑞林满脸羞惭,嗫嚅道:”实不相瞒,在下遭贼洗劫。身无分文,已经三天没吃了!还望大哥行行好,赏几个包子吧!“破天荒头一回讨饭,只觉得两边脸颊跟被狠抽了一顿巴掌似的,热辣辣地。偏那汉子又不领情,不耐烦的道:”入你娘!听你这呆鸟说话就有气。一个叫花子也多花花肠子,没的来消遣俺!没有!滚蛋!老子这包子都扔到臭水沟里,也能听个响儿!“瑞林这时也顾不得羞臊,急道道:”大哥,大爷!你这包子扔了也是白扔,行行好,舍我一个也不打紧。不看别的,且看都是外地人。好歹可怜可怜!“拉着那汉子衣袖,苦苦哀求。
汉子焦躁,吼道:”休要皂啰!老子这包子是馊的臭地,你不见都没人肯买么!那边一溜的包子馒头。讨饭去别人那讨去,只顾缠我作甚?“瑞林陪着笑道:”大哥说笑。瞧这包子蒸的白皮大,又大又圆,当真是好手艺,别人哪里比得上?就这么扔了,实在是太可惜了!“汉子听了这两句恭维,冷笑道:”怎么,你当真肯吃?莫说俺没告诉你,这包子可是大粪做馅,屎尿灌汤的,你也肯么?“”肯!肯!“瑞林欢喜得一迭声叫道,心说千穿万穿还是马屁不穿,也不待那人吩咐,自己便去笼屉里抓了老大的包子,顾不得烫手,拼命往嘴巴里塞,一口便咬掉一大半。
山东包子个大馅足,不比天津灌汤包,原是没有汤汁的。但这汉子手艺确实与旁人不同,汤水十足,一口咬下去,扑哧一声滚烫的溅了满脸。瑞林正待细品,忽觉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猛然传来,一溜儿蹿上脑门儿。心里正觉奇怪,却听那汉子大笑道:”你这呆鸟,老子告诉你是屎尿灌汤包,你当是假的么?怎样,味道正不正?“瑞林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浑身地血液刹那间涌上头顶,太阳穴突突乱跳,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半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勉强定神瞧瞧手中剩的那半拉包子,里面黑黑黄黄的,汁水淋漓。一时间肚子里翻江倒海,弯腰一通狂呕,几乎把五脏六腑都一股脑儿的吐了出来。
人们听说有人吃了大粪馅包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拢来,嘲笑鄙夷,指指点点。瑞林恨不能寻个地缝直钻到十八层地底去是痛不欲生。急切寻那卖包子地山东大汉,便要找寻得见人影儿?
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从人群里逃出来的,这时的瑞林已经神情恍惚,便如没头苍蝇一般,仓惶乱蹿,走到哪里都觉得有人在讥笑自己。这时耗子洞里都是可以藏身的,不知怎么蹿到一座废弃的祠堂里,一头拱到乱草间,眼泪便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滚滚而出。
这一个打击对于他来说,真跟天塌地陷了一样,许久才缓过神儿来。这么卑鄙恶毒的主意,除了萧然那个假太监,还有谁能想的出来?一时间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他。想想自己几曾受过这般屈辱,简直是不拿人家当人么,只觉没脸活在这世上,真不如一根绳吊死了,倒也干净。
这废祠堂却是个花子窝,哭了半晌才发现,周遭围了不少地叫花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道:”是没讨到东西,还是挨了恶狗咬?别伤心了,做叫花子是这样的。别人怎样对你,你也不比计较,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留条命,保不齐哪天还能发迹呢!到那时谁欺负过你,一发找他算账也不迟!“这一番话说的瑞林热泪盈眶,心说人情世故,想不到今天还要这个老叫花子来安慰我一个未来地驸马爷!萧然这个小杂种王八蛋,回头老子翻身时,誓要杀尽你一门良贱,女人个个卖到窑子里去做娼妓!
狠狠咒骂了一回,又觉得肚子饿了。本来肚子里就没食儿,方才又吐的狠了,腹中更如火烧一般。老花子又道:”讨不到吃的也不要着急,今天你跑这儿来,也是运气。一会刘大善人就来施舍了,多混两个馒头才是正经。“瑞林听了,便似抓住根救命稻草,两个眼睛都发出光来,暗道:天无绝人之路!周围乞丐却老大不乐意,纷纷冲那老花子嚷道:”你这老糊涂,自己人尚且不够分,倒有心帮外人!“瑞林只能一一赔笑,不敢多言。却看花子们开始纷纷脱衣裳,一个个都脱膊的赤条条地,心里纳闷,拽着老花子,陪着小心道:”他们这却是在做什么?“—老花子悄声道:”这刘大善人心地虽善,但脾气古怪的紧。每回施舍只看穷人,越是穷的裤子都穿不上,就会多舍给你两个馒头。“一边说一边自己也把衣服脱了去,道:”这样子再去,刘大善人一可怜咱,就能比别人多捞些。“瑞林想想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要说这赤身裸体的本来是有些羞臊的,但一来想想这是规矩,况且还有那么多乞丐光身子陪着,也就不觉怎么丢人;二来为了填饱肚子,也实在是顾不得了。犹豫片刻,心说还是活命要紧!急三火四的将衣服剥了个干净。周围乞丐顿时鼓噪起来,叫道:”老不死,你他娘的又去帮外人!“老花子诺诺连声,道:”都是一般的叫花子,帮帮怕什么?你们瞧他细皮嫩肉的,估计是刚入行不久,也怪可怜的。“瑞林听了,感激的什么似的,恨不能以身相许。
老花子又道:”这刘大善人一声积善,最喜欢听人叫他大善人。一会你只需喊‘刘大善人’,声儿越高,他听了才越高兴呢。看你也是个伶俐人,不用我教了吧?“瑞林感激涕零的道:”多谢老丈点拨,回头我发迹之时,宁死也不肯忘了您老恩情,情愿替您养老送终!“众乞丐这时都赤条条的等着那刘大善人来舍饭食,瑞林更是跃跃欲试,本来已经饿的手脚发软,但一想起那白花花软绵绵的馒头,浑身竟平添了无穷的力气。不一会,果然外边有人高叫一声:”刘老爷来啦!“众花子便似得了一个讯号,一窝蜂的朝门口涌去。瑞林这时便如张飞附体,吕布重生,左推右拨将别的乞丐都挡在身后,一马当先杀将出门。
迎面果然过来老大一群人,男男女女的好不热闹,正提着篮子向两边人群里扔馒头。瑞林周身热血沸腾,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挤入人群大喊道:”刘大善人可怜可怜!三天没吃了,赏个馒头吧!刘大善人……“话音未落,只能人群里想起一片女人的尖叫,接着是男人的怒吼:”光天化日,哪里来的不知廉耻的畜生、大胆的淫贼,竟敢大庭广众的耍流氓?揍他够娘养的!押他去见官……“瑞林大吃一惊,连忙扭头望身后一瞧,却见祠堂里的乞丐一个出来的也没有,偌大的人群,只有自己一个人光着屁股,登时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三章 萧然的报复(八)
明是又让人给玩了,眼看一大帮人凶神恶煞的围了过中生智,就地一滚,抓起尘土就往脸上胡乱抹去,一边大叫着:”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转世下凡!荡尽妖魔鬼怪,扫平各路毛神!谁敢挡我,叫你全家死光!“人群纷纷散开,都道:”晦气,晦气!原来是个疯子!“偏人群外传来一声:”这厮装疯卖傻呐!刚刚讨馒头吃,不是喊得挺响的么?别信他,狠揍一回,看他求饶不求饶!“一言既出,众人顿时醒悟,一时间拳脚乱纷纷如雨点一般,打得瑞林一佛出世,二佛涅盘,不住声的求饶。岂知越是求饶,众人越是愤怒,都叫:”这厮奸诈,险些给他混了过去,如何能饶!往死里打!“瑞林眼见不是头,再这么打下去,一条小命可就交代了。这厮也真是给逼得急了,也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子力气,猛的跳将起来,奋力甩脱众人,手脚并用,奔人丛无数腿间胯下连滚带爬的钻了出去,活似一只发了狂的老鼠。
众人那肯放过,纷纷追赶。瑞林自打生出以来,竟从未象今天跑得这样快,浑身的潜能都爆发出来,好似腾云驾雾一般,估计插上一双翅膀,起飞基本没有什么问题。一大帮人眼睁睁看他风驰电掣一般的刹那间跑的无影无踪,竟没一个追的上的,尽皆骇然。
却说瑞林。匆忙间拐进一条小巷,巧巧地遇见个茅厕。赤身裸体的也无处可避,一头钻进茅厕里,心说只好等到天黑再出来混,尽管这里”气氛“委实浓烈,总算安全些。
拂着起伏不已的胸膛。半晌才算稍稍平静下来,暗叫一声侥幸!左右一瞧,忽然欢喜的差点叫出声来,原来那茅厕的板壁上,不知谁搭了一件布衫子,想是那个白痴解手时遗落在此的,真是老天开眼!狂喜之下上前去抓那布衫,猛觉得脚下一轻。扑通一声跌入粪池中,黏糊糊地粪汤直没到胸,险险的便要灌脖。
这时才瞧出,那蹲板不知被哪个瘟杀的拆了去,上面铺着薄薄的草席,分明的就是一个陷阱!瑞林又不敢呼救,咬牙捏鼻扑腾了老半天,总算是从粪坑里爬了出来,身上湿漉漉黏糊糊的,别提多恶心了。这时哭都已经没有眼泪了。顾不得白天黑天的,推开茅厕门跑将出去,奔那水沟一路狂奔出城。路上众人见之,惊讶之余,纷纷掩了口鼻,躲避不迭。
水沟出了城。便汇入一条小河之中。其时正值黄昏前后,大姑娘小媳妇的正在河边洗衣裳。远远夕阳下,只瞧着一条人影如飞奔来,不免好奇,纷纷起身观看。及到近前才看清,却是一个年轻男子,光身子只披了一件布衫子,也不知遮羞。带着熏天地臭气扑通一声扎进河里。一时之间,只听得岸上一片尖叫声,胆小的撒腿就跑,胆大的早拾起石头土块。一头咒骂,一头劈头盖脸的丢了过去。
瑞林在水里涮吧涮吧,也来不及洗干净,匆匆遮了头脸爬上岸。春天的水冰冷刺骨,已经冻的哆哆嗦嗦的,却不知该去哪里寻一堆火。忽见几个五大三粗家仆打扮的家伙拈着棍棒绳索风一般杀过来,领头一个大叫道:”就是他羞辱咱家老爷的,休走!“瑞林魂飞魄散,急待逃时,哪还有力气?只觉两腿发软,瘫倒在地动也不能动。家仆们一拥而上,横拖倒拽的拿了,一步一棒,从城外一路打进城里,拖到一间府上。院子里影壁后头,一个矮矮胖胖地老爷正怒气冲冲的摔东西发狠呢,见了瑞林,两只三角眼几乎喷出火来,劈头喝道:”好你个王八羔子,胆敢跟你家刘老爷做对,妈的,太岁头上动土!活腻歪了是不是?“按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是冲撞了一回,打也打了,还想怎么样呢?瑞林又气又怕,哆嗦着跪下,叫道:”刘大善人开恩!小的哪敢冒犯老爷,您是有名的大善人,好歹饶了小的一命!“这话不说还则罢了,一听”大善人“这几个字,这位刘老爷便如给人劈头抽了一大嘴巴似地,老脸涨得通红,身子都颤抖了,哆嗦着指着瑞林道:”好,好!你,你有种!给我打,给我望死里打!“家仆们一拥而上,拳脚棍棒没头没脑的好一通招呼。瑞林连声惨叫,死也不明白哪儿得罪了这位”刘大善人“。不消一时三刻,已经是打得皮开肉绽,连”饶命“都叫不出来了,那刘老爷还不解气,命家仆将他绑在木桩上,两腿左右劈开,操起尺把长雪亮个大片刀,咬牙道:”妈的,你个小毛贼也敢耻笑老子,我***今天就索性一发的骟了你!“原来这刘老爷一生最听不得的字,就是这个”善“字。这厮早年发迹,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有一回强奸一个小媳妇,那女子烈性,竟一剪刀将他裤裆里那玩意剪了去。因为这厮一贯伪善,一头为非作歹,一头却要行善布施,所以人们干脆给他起了个绰号,便叫做刘大”骟“人。
这本是刘老爷最大的忌讳,瑞林上哪去知道这一节,还以为大善人是句奉承的词儿,喊地那叫一个殷勤,直把这位刘老爷的新仇旧恨都勾了起来,还道是故意来羞辱自己的,眼珠子都蓝了,一手操刀,一手揪住裆里那玩意儿,唰的就是一刀挥了下去。瑞林急待叫时,只觉得下身一凉,接着便是一种无法形容地剧痛,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顿时昏了过去。
鲜血泉水般喷射出来,溅了刘老爷一身。抛了刀子,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道:”狗杂种。这回咱俩都是一般地‘骟人’了,看你还敢来羞辱我!“抬手令家仆给他止了血,伤口胡乱一包,抬到县衙。县丞跟他原是相熟的,听了添油加醋的一番描述,只道是哪家的落拓闲汉。也不亲审,当即判监,一面八斤重的柳木重枷钉了,直接丢入大牢。
这一系列的手段,当然都是萧然地损招。到此为止,心中的一口恶气方始出尽。众兄弟前番林折腾的不善,听说这厮被骟,剩下不到半条命了。快。拖了两三天,萧然才把瑞林被抓的消息告诉了宁薇,当然别的话头是要掩饰过去的。宁薇一听就急了,也顾不得病重的身子,硬撑着要萧然带她到县衙去救人。
萧然心里早做好了盘算,满口答应。到得县衙,亮出腰牌,县丞听了,先自疯了一半。要知道凌源县是个小县,自打上任到现在。也没见过大内副总管这样中央级别的干部,当下连滚带爬地出来迎接。萧然也不理他,带了宁薇径去大牢。
一进阴森湿暗的牢房,就听里面一个半死不活的声音叫道:”我爹……是山海关总兵,我是当朝……当朝驸马爷。你们这帮王八蛋,快放了我……“里面两个狱卒正在喝酒。一人喝道:”别吵了!妈了个巴子,吵了三四天了也不嫌犯?你他娘是驸马,我还是国舅哩!“另一人笑道:”理他做什么?一个疯子,由他自生自灭,喝酒喝酒!“宁薇听了,又气又急,一时心都碎了,若不是扶着萧然。几乎便一头栽倒。萧然命人把狱卒喝了出去,看看左右无人,这才扶着宁薇过去。隔着木栅望里一瞧,只见从前的翩翩公子如今正披头散发的坐在乱草上。遍地屎尿,也不嫌脏臭,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地面,反复哼哼着:”我是当朝驸马爷……“—任何一个正常人,经了这一番折腾,不疯也差不离了。要说瑞林前几天是憋了一口气,一心想着能够翻身复仇,现在所有的斗志都被摧垮,已经彻底崩溃了,整个儿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宁薇见了他这幅模样,心如刀绞,哽咽了一声:”瑞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瑞林听了这一句,不觉怔住了,好半天,身子猛的一震,抬起头来,两眼冒光,喉咙里呵呵直响,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抓着木栅连声叫道:”公主,公主!是你么?你,你来救我了么?快,快把我弄出去!这鬼地方,我死也不能再待了!“萧然在一旁故作惊讶地道:”咦,瑞额附,真的是你!哎呀呀,怎么竟落到如此田地?究竟是谁把你害成这幅模样,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瑞林一听萧然的声音,便跟触电了一样,妈呀一声钻到墙角去了,埋着头颤声叫道:”饶命,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大爷饶命啊!“簌簌的抖成一团。萧然强忍着笑,道:”你瞧你,怎么吓成这幅样子?是我,我是奴才萧然啊!“瑞林一听萧然这两个字,抖得更厉害了。宁薇急道:”别怕,小三子是来救你的,快过来,让他带你出去。“瑞林听了这话,又寻思了半天,才战战兢兢的回过头,道:”你……你说地是真的?真的……救我出去?“萧然道:”骗你做什么?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救你。不过国有国法,我一个太监的身份,总不成干涉刑律。你放心,我现在马上去跟县丞求情,让他将此案重审,估计快的话,过个三两个月的就能把你弄出来,现在权且忍耐忍耐!“”三两个月?“瑞林还没说话,宁薇先急了,顿足道:”再过三两个月,他还能有命么?驸马就算有罪,那也归着宗人府管,他个县衙管得着么?我去跟县丞说,让他立刻放人!“萧然连忙拉住,道:”公主千万别去!您别忘了,瑞额附这一次可是跟着骁骑营他们造反来着!身份一旦暴露,回头真发落到宗人府,他还有命么?“”那怎么办?难道,难道就眼看着他在这里受罪么!……“宁薇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滚而落。
瑞林手脚并用,爬到木栅边上,急切地盯着萧然,语无伦次的道:”你救我,你救我!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大爷行行好,大爷行行好!“说着咚咚的不住磕头。萧然连忙闪到一边,道:”瑞额附,你这不是折杀奴才了么?公主还在这里,你这是做什么?“”啊,公主,对了,公主!“瑞林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你喜欢公主,对不对?我,我把公主让给你,你放我出去,好不好?“”什么?你、你说什么?!“宁薇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地耳朵,上前隔着木栅抓着瑞林的手,结结巴巴的道:”你、你疯了么?“瑞林抓着她手使劲一拽,把她整个人都拽得贴在木栅上,脏兮兮的脸上挤出谄媚的笑,指着宁薇冲萧然道:”你瞧,公主很漂亮,是不是?我让她给你做老婆,好不好?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肯的,什么都答应你!你看,多好看的娘们儿……“宁薇听了,便似遭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僵在那里,怔怔的看着瑞林,就象在看一个相识多年的陌生人一样。萧然却暗道:瑞林这家伙,还真是上路啊!
今天他带公主来这里的目的,也正是为了逼着瑞林当公主的面说出这番话,好让宁薇彻底死心。这时的宁薇还不知道瑞林已经成了个如假包换的太监,当然也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一时万念俱灰,喃喃的道:”你怎能……怎么这样对我,这样对我……“身子一软,竟自晕了过去。
萧然抱住宁薇,隔着木栅一脚踹开瑞林,道:”行,算你小子识相。等着啊,少时我便来救你了!“把公主扶出大牢,花和尚早已在一旁等得不耐烦了,低声道:”怎样,下手么?“萧然微一点头,花和尚转身进去。不一会儿便匆匆走了出来,道:”了账!“一个身份不明的疯子死在大牢里,实在不算什么事情。事情到了这里,总算一切都归于平静。萧然嘴边泛起一丝冷冷的笑意:”瑞林,如果你还有下辈子,记得千万不要跟我做对!“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四章 咫尺怎堪天涯
通跟盛左已经带了大队人马先一步赶回大兴山去了,留下的三四十名弟兄,带着宁薇也望大兴山赶来。这一趟下山,真的是收获颇丰。不但安然无恙的救回了老婆孩子,队伍又扩大了两倍还挂零儿,已经从连级直线上升到营级编制了。而更让感到他兴奋的是,还捎带着拐回来个如花似玉、国色天香的老婆!
当然,现在救称呼宁薇公主为老婆,还有些为时过早。这丫头对自己好像基本没有什么好感,反倒对瑞林那厮,真的是够一往情深的。想起这一茬儿,萧然就有些悻悻。不过仔细一想,这也说明她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孩子,够传统。讨老婆可是要过一辈子的,要是水性杨花、见异思迁的,便是弄到手上,又如何能放得下心?
越是不可能的任务,就越有征服的成就感。毕竟这天字第一号的情敌,无论从现实还是宁薇的情感世界中,都已经顺利干掉,这就是万里长征的重大转折。
然而也同样有个坏消息。自从那天探监后,宁薇的病就越发重了,过梅河之后,更是起不来身子。咳嗽的厉害,汤水也进的很少。这可难坏了萧然这个半吊子大夫,先后找了几个郎中来瞧,也瞧不出病因。萧然在宫里时就知道这是公主的宿病旧疾,那一帮子太医都没瞧利索,更别说这些江湖游医了。
走了六七天。眼看就到大兴山了,公主地病依然没有起色。看着她一天比一天变得憔悴,萧然急得火上房,这一急倒还真想起一个人来:京城回春堂号称京师医圣的李景畴老李头。这老家伙手上还真很有些本事,兴许能治好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连忙让花和尚火急进京。请李景畴上山。上回段兴年回来之后,大内副总管的腰牌已经收回来了,仍旧给花和尚作为信物。说来倒还不知道那一次段兴年是怎么跟李景畴交涉的,竟把那看的比命根子还重要的紫蟾回春贴弄到了手里,估计也不会用什么正大光明地手段。这一次能不能请的动这位倔脾气的医圣,心里还真是有些忐忑。
花和尚领命去了,萧然一行继续朝大兴山方向赶来。傍晚时分,终于到了山寨。此时的大兴山再添蛟龙猛虎。总人数有千余人,比先前热闹了不少。如今大当家的回来了,偌大的石窟顿时沸腾了,大排筵席,为萧然接风洗尘。
雨婷、雪瑶跟宁馨见萧然平安归来,心里的欢喜自然不用说了。刚高兴了没一会,忽然瞧见了病的奄奄一息地宁薇,三个女孩子都是大惊失色。宁馨眼泪一连串的滚了下来,一把抓住萧然道:”我姐姐怎么了?你,是不是你把她怎样了?“”关我什么事……“萧然话一出口。忽然想起来好像的确是关自己事的。要不是他下手把宁薇从大内禁宫给绑了出来,她又怎能落到今天这一步?但是当日之事是为了救雪瑶跟孩子,情形所迫,不得不出此下策。一时之间也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忙哄她道:”你姐姐这个病,是瑞林那王八蛋给气的。我已经派人去请北京最好的大夫。放心,公主一定会没事的。“”你,你个死太监!要是姐姐真有个三长两短,你看我能不能饶得了你!“宁馨大哭着把萧然推到一边,让人把宁薇扶到自己的房间,亲自服侍。宁薇这时已经虚弱极了,但是神智还算清醒,一看见宁馨。抓着她的手只是噼里啪啦的掉眼泪。
雨婷跟雪瑶原都是宫女地身份,跟宁馨厮混的熟了,姐妹间不分彼此。但对宁薇公主,自然的有一种敬畏。当然这也可以说是一种奴性。但是在当时的年代环境里,耳濡目染以及多年生活养成的习惯,任谁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改变过来的。尤其是看到公主病成这幅模样,又是着急又是担心,也都围着忙前忙后地。萧然这时心里也很是着急,巴望想凑过去看一眼,但坚决被三个老婆赶了出来。
段兴年现在身子已经大好了,又变成了往日生龙活虎的模样。况且又添了盛左这一帮弟兄,喝酒吃肉,猜拳行令的好不热闹。段兴年告诉萧然,留在京城的细作打探出了恭王近来的动静。原来先前萧然预料的果然没错,荀敬带骁骑营一反,奕承德。但是那一场大雨却来得正是时候,山洪下泄,多处桥梁冲断,阻住了大军。肃顺的亲军也得到了消息,立即回防,奕好命令大军撤回,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竟这样被一场反常地大雨消于无形,孰非天意?
照这样来看,行宫那边应该一时还算平静。关键是皇后没事,萧然顿觉心里踏实了不少。但是想起宁薇的病势,总归提不起来兴致,又不愿扫了弟兄们的兴,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敷衍。
这一顿酒从申时开始,直喝到亥时方才结束。众弟兄都已经东倒西歪,大半都醉倒了。萧然酒量一向不好,所以大伙也没逼他喝太多。去看了一回宁薇,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宁馨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丢给萧然个后脑勺,气哼哼的不理他。
罗尔托自告奋勇的来瞧了一回,但是当时的西医技术对这种宿疾基本上是束手无策。看来一切只能等李景畴来再说了。忽然想起刚才忘了问段兴年,也不知他那天究竟是怎么把解药弄来的。希望没跟那老李头动粗,否则的话,花和尚再请他可就难了。
雨婷留在宁馨那儿跟着照顾着,雪瑶好歹的陪了萧然说会子话。经历了这一番劫难,这丫头倒象是温柔了不少。这让萧然很是欣慰。考虑到她现在有了身子,怕累着,萧然强制性地让她去睡了。
心中颇有些烦闷,一个人信步走出洞府透透气。借着月色来到山崖边,快到五月中旬了,满山的野花都开了。晚风里吹来淡淡的香气。深嗅一口,心旷神怡,举目远望,忽然瞧见那大青石上坐着一个纤弱的人影,披着银白的月光,怔怔的出神。萧然心里一动:回来这一晚,竟忘了林清儿,也没见到她地人影儿。这时看着那似曾相识的背影。不是这丫头又是谁?
犹豫了一下,萧然走上前,轻声道:”林姑娘。“林清儿身子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好一会才转过身来,垂首道:”萧公子。“萧然心里忽然有些淡淡的失落。最艰难的时候,两个人曾经并肩战斗,最危险的时候,她一直都跟在身边寸步不离。两个人曾经也有过那么若有若无的一丝亲近,但是现在一切都平后,连称谓也变得如此生分了。
—可是。这不也正是自己最初希望的结果么?……”这么晚了,姑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可有什么心事么?“问完了这句话,萧然忽然有些后悔。林清儿的心事,他不用猜也知道个大概。如果这个时候她真地把心事说了出来,自已该怎么做?又能怎么做?
林清儿淡淡的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大概是想家了吧。公子一路风尘劳顿,怎么还不去歇息么?“”我?“萧然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睡不着。对了,整个晚上也没看到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呢?“”吃不下。“”……“两个人都没再说话,默默的看着远处。月光下,远山起伏的轮廓渐渐的隐在黑暗里。大山里的夜晚安静极了,静得彼此相隔。却仿佛仍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能听彼此听见心跳的距离,有时却又是咫尺天涯。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儿忽然幽幽叹了口气,道:”雪瑶姑娘已经救出来了。山寨里现在一切也都好。队伍的训练,我想有段队长跟程队副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萧然心里一慌,结结巴巴的道:”你……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意思呢?“林清儿笑了笑,仍旧淡淡地道:”看到你们生活的很开心,我心里也高兴呢。……我,要走了。“”走?!“萧然情不自禁的抓住她手臂,急道:”你要去哪里?下山么?是不是……是不是雨婷她跟你说了什么?“”雨婷?不,怎么会呢。雨婷姐一直待我很好,跟亲姊妹一样。是我自己……我本就是无牵无挂、无依无靠的一个人,家仇也报不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萧公子,看到……看到你跟几位夫人都那么……恩爱,我,我祝福你们。“说出最后几句话的时候,林清儿背过脸去,隐约能看到脸颊上似乎闪动着晶莹。萧然心里一阵刺痛,脱口道:”能不走么?“”为什么?“林清儿转过头,脸色依然平静,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惊喜,或者是期待。
”为……“萧然一怔,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抓着她地手指一根根松开,终于无力的垂下。
林清儿明亮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晶莹的泪水无声的滑过脸庞,跌落在衣襟上。大概是怕萧然看到,慌忙转过头去,擦了擦脸,掩饰着道:”我想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了。……萧公子,谢谢你收留我这么久。我……明天一早我就动身,你,你保重!“几乎是用哭腔说出最后那几个字,林清儿跃下大石,捂着脸头也不回的跑了。萧然没有阻拦,也没有去追,静静的站在那里,象一尊石像。
忽然想起那个晚上,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她用自己地体温为自己驱走寒冷。曾经的温度和味道还依稀残留,但是现在,真的就要这样分别了么?萧然忽然就有了种无法释怀的怅然。
林清儿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离开,萧然当然知道她地心思。这是一个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女孩子。大概是因为身世地关系,她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雨婷、雪瑶、宁馨,三个女孩都是夫人的身份留在山寨,唯独她名不正言不顺。如果说之前是希望能够利用萧然的部队来报仇,那么现在继续留在这里,无疑将她推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平心而论。萧然是喜欢林清儿的。不单是因为她地美貌,还有她的聪明,她的性格,她的身世,这一切都在吸引着他。尤其是率队下山的这段时间,她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单是保护,还有无微不至的体贴照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已经不知不觉的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女孩子,聪明美丽而又武功高强,有她在身边,心里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
这样地感觉,也算是爱么?……可是对于她,萧然又无法忘掉对雨婷的承诺。事实上,他更多的是因为雨来。这孩子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子,萧然也知道他是那种情感纯粹、爱憎分明的性格,一旦喜欢上了一个人,就会为她不顾一切。平心而论。萧然并不完全是怕伤了这个小舅子的心,除了感情之外,他更担心的是如果雨来的情绪出现了什么波动,影响到的将是整个生意的正常运作。毕竟雨来现在维系的,是整个山寨地经济命脉!
所以在把林清儿跟雨来放到一起来比较的时候,他宁愿选择的是后者。如果这样做算是对林清儿的一种虚伪和残酷、对雨来算是利用的话。那么,萧然也只能承认自己的确是个卑鄙地小人。
可是人活在这个世上,又有多少是纯粹的高尚,心里没有一点点阴影的?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不重感情的冷血动物,但是当面对着生存于挑战的时候,情感这两个字,往往显得那么苍白。
为了生活,又有多少人没有选择过放弃?……”清儿。对不起……“良久,萧然叹了口气。抬头仰望月色皎然,把千山万壑染成一片苍茫。心头思绪更如野草一样疯长,不觉就有了种深深的无奈。
忽然有人轻轻的将一件衣衫披在他肩膀上。回过头。就看到了那张美丽而温柔的脸。
”雨婷,你还没睡?“萧然心里涌起一阵感动,轻轻把她揽在怀里。将近一个月没见,这丫头圆圆地一张俏脸也清瘦了不少。萧然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这段时间害得你们担心了吧?你瞧你,瘦了好多呢!“雨婷羞涩一笑,臻首轻轻靠在他胸口,道:”知道大家为你担心就好。我们姐妹也不盼你别的,只要平平安安地,咱们一家子团聚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开心呢。“”恩,我知道。你看,我这不就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么?“”这还叫平安呐?“雨婷娇嗔的捶了他一拳,故意板着脸道:”听段大哥他们说起你们这次下山事情,你知道多叫人担心么?要不是看在你是为了救雪瑶妹妹,这回说什么也是饶不了你的!“顿了一顿,雨婷仰着脸儿望着他,促狭的道:”你知道么?我跟馨儿两个,可是对林姑娘羡慕的紧呢!人家有一身的好本事,美人护英雄。唉,你说我小时候怎么就没去学武功呢?也练成象林姑娘那样的身手,天天儿的跟在你身边保护你,那该有多好?“尽管她语气听起来也没什么醋意,但萧然还是吓了一跳分辨道:”你可别冤我,我跟林姑娘,一直都是清清么多的兄弟可以作证,哪有你想的那样儿!“”我想的什么样儿啊?“雨婷笑嘻嘻的打趣道,”怎样,林姑娘的手软不软?“”她……鬼丫头,想着法儿的诓我是吧?“萧然不上她当,手便不老实起来,游走着摸到她怀里,抓住那一对圆润的双峰好一通肆虐。雨婷给他弄的娇喘连连,连连告饶,看着月色下她那精致而又略略显出些朦胧的一张脸蛋儿,委实令人怦然心动。萧然忍不住低下头,深深的吻在她冰凉而柔软的唇上。雨婷先是一阵顽强的抵抗,但是经不住他凌厉的攻势,眼神也变得有些迷乱,渐渐的就闭了眼睛,任由他霸道的探索、冲撞着……半晌。两个人总算依依不舍地分开。雨婷偎在他怀里,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发,轻声却有些急切的道:”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这……“萧然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想一直都陪在你们身边,可是宫里那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利索。再说两位公主离开行宫也有日子了,宁馨还好说,随便撒个谎就能蒙过去;但宁薇就不同了,她可是我偷偷从宫里绑架出来的。再不见这两位公主的影儿,只怕是要出大乱子。“”可是,你说宫里的事情没了,除了送公主回去,还有什么呢?“雨婷望着他地眼睛说道。”以你现在的身份,编个理由跟皇后告官还乡,皇后一向对你很好,应该也会答应的。到那时,咱们找个又远又清静的地方安家,你,我,还有雪瑶跟馨儿,还有小宝宝,这一家子在一起不好么?你毕竟……毕竟是个假太监。多留在宫里一天,就多一分危险。万一你有个什么不测,可叫我们姐妹怎么办呢?“萧然笑着抚摸着她的秀发,道:”置身桃源,不问世事,我又何尝不想如此逍遥一生。可是这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呢!跟皇后去告官。倒也不难,但是现在咸丰一死,宫里边已经乱了套了。皇后她一个人在哪里撑着,我不去帮她怎么行?从前咱们在宫里,皇后对你对我,还有雪瑶,可是一直都当自己人看待的。就是为了这一层,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为难吧?“”你是说。有人要打皇后地主意?是……懿贵妃?“雨婷很聪明的捕捉到了萧然的潜台词。看他并没有作答,也就没在深问。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你们男人的事情,本来也不该我多嘴的。我也不过是担心你罢了。可是……小三子,你现在可变得跟从前有些不同了呢。“萧然笑道:”净瞎说,哪里有不同?“”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吧!“雨婷轻声叹了口气,沉默了半天才道:”从前咱们在一起,那个时候,只是希望有一天能出了皇宫,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你那个时候,好像也没想过要做什么大事,成就什么伟业。说真的,我还是喜欢你那时的样子,像个大孩子,很单纯,每天都没什么烦恼,无忧无虑的。可是现在,银子是赚了很多了,官儿也算做大了,你呢又有了自己地势力。前几天看山寨又来了那么多人,你知道么?我这心里……担心的几天都睡不踏实呢。小三子,你说你现在,究竟想要什么呢?你的心思还是跟从前一样么?我还是那句话,从没求过你大富大贵、飞黄腾达,只要咱们能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就好。其实私下里,这话我跟雪瑶和馨儿也曾说过,她们俩跟我想的也都一样。真的,就算没有钱,咱们日子过地清苦些,自己种菜,织布,衣食无缺,与世无争,这样的日子不也是挺好的么?不管怎样也比象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强的多吧?“萧然猛的怔住了,脑子一下乱了起来。是啊,我现在到底想要些什么呢?如果说最初重生到皇宫的时候,只是希望能够在夹缝中芶延残喘的生存下去,那么现在自己地所作所为,竟然不知不觉的改变了初衷。原本一直认为,回行宫就是为了皇后,但是如果真的没有皇后这个人,难道自己就能停手么?
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拉一座山头,雄霸一方水土。再不济,象雨婷说地那样远走高飞也无不可,只要有钱,天下之大哪里还不能安身?自己所占据的这个躯体,他的家人虽然还在奕但是从心理上来说,似乎也不算是自己的亲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自己从前一直想要的,不就是有一天能够逃离这世事纷扰,领着一帮子娇妻美妾过那sejie的生活么?
可是随着事情一件件的接踵而来,自己经已经完全卷入到了奕肃顺两个人制造的一场风暴之中。那么在这里面,自己又究竟是要充当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自己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萧然怔怔的望着远处,半天没有说话。雨婷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颇有些后悔,忙道:”小三子,你是不是在怪我?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担心罢了。我们姐妹既然跟着你,你便是咱们这一家之主,这些事情,原也是该你来拿主意的。若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你别望心里去,好么?“”不,雨婷,你说的对。“萧然长长的吁了口气,道,”这段时间事情真的是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让我脑子里一时有些乱。看来,我是该认真的想一想了。不过你放心,无论在任何时候,用任何事情来让我做一个选择,我都会选择你们,选择咱们这个家。“”恩。我知道,小三子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丢下我们姐妹的!只有你在,咱们这才叫一个完整的家啊!“雨婷开心的笑了,”挺晚了,夜里头凉。咱们回去早些歇了吧?“”好啊。小妮子,是不是想了,人家可都说,小别胜新婚呢……“萧然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但是雨婷早有所料,敏捷的一扭身,格格娇笑着逃了开去。
”雨婷,“萧然忽然想起一件事,叫住她道,”明天早上,你早些起来,帮我去送送林姑娘吧。我……我就不去了。“”什么?林姑娘要走?“雨婷一时怔住了,”什么时候说的?为什么?“萧然把刚才林清儿辞行的事情说了一遍。雨婷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当然也猜出了她的心思。半晌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若有所思。情节太棒了 希望下文马上出来 坚决拥护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四章 医林圣手
一晚宁馨都陪着姐姐,这丫头脾气一向不大好,萧然招惹她。尽管还想再来个3P什么的,但是权衡了半天,还是安全第一。不过也有个意外的惊喜,雪瑶来到大兴山的这短短几天,居然把从曹寡妇那儿学来的功夫倾囊传授给了雨婷,这让萧然乐不可支。
“来,让我检查检查你还会什么别的花样不!”
“去你的!都几遍了你还来,不要命了你!”
“怕什么,老公还年轻么,龙精虎猛,金枪不倒!要不然,怎么能伺候好你们这一帮子姐妹呢?”
“……”
事实证明,再年轻的身体也是经不起这么一夜N次郎式的折腾的。第二天日上三竿了萧然才勉强爬起来,还是觉得头有些晕,两条腿直发软。但是回味起昨晚的销魂一幕,还是觉得不足,心说要是能把这一大帮老婆都培训成这水平,再加上宁薇、皇后什么的,大家在一起研究研究,来4P、5P什
正在那儿YY的口水纵横、蠢蠢欲动,忽然有亲兵送来了早饭,是人参炖的老鸡,加入了桂圆、杞、川贝什么的,盛在砂锅里,浓香扑鼻。一问才知道,这却是雨婷一大早爬起来亲自煨的,小火足足的炖了两个时辰。要不说,还是这丫头最体贴,知道疼人!
风卷残云地吃了个饱。又灌了一大盏凉茶。也不知是这人参炖鸡真有奇效还是心理作用,竟真的觉得精神头一下振奋了不少,神清气爽,一扫疲态。
三个老婆都不在,估计是去照顾宁薇了吧。想起宁薇的病,萧然又有些头疼。问问亲兵。报告说花和尚还没有回山,也不知道那位医圣老李头请得动请不动。摇头叹了口气,习惯性的两手扣起来,轻轻的揉着太阳穴。才揉了两三下,忽然心里就是一酸。林清儿在的时候,偶尔就会替他这么按摩,依稀间似乎还能嗅到她身上淡淡地体香传来,但是她的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十数里之外了吧?也许这一生,从此就天各一方,再也无缘相见了。
从前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但是跟这个女孩子之间,所谓的缘分大概也仅限于此了吧。尽管萧然的心理还隐隐的有些惆怅,或者说,那是一种没有希望的希望。尽管他清楚的知道,当他选择了擦肩而过地那一刻,从此两条线就注定了不会再有交点。
只是相交的这一瞬,却是那样的短暂。短暂的让人无法释怀。
我,这是在后悔么?……
“大人,你怎么了?”
亲兵的话把萧然重新拉回到现实中来,这才发现手臂还僵在半空中,掩饰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哦。我去瞧瞧公主去。”
一时心情有些低落。走出房间,也一直是低着头心不在焉的朝前走。不提防竟跟一个人咕咚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瞧,顿时又惊又喜,抓住对方的手叫道:“清儿!你,原来你没走?太好了!不走了吧?”
林清儿手里提着个小包裹,仍旧背了那把大破刀,忙不迭的挣脱了萧然的手臂。脸蛋儿红红地,神情很是拘谨,躲躲闪闪的道:“我……早上都已经下山了的,后来……雨婷姐追上我。她……”
“雨婷?”萧然这才瞧见她身后,正站着俏生生的雨婷,抿着嘴儿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刚才的表现可有些失态了,萧然脸一红,尴尬地搓着两只手,讪讪的道:“呃,那个,我是说,你这一走,大伙儿也没能送送你,心里不安呢。咳咳,雨婷,你说是不是?”
“对啊,我也这么跟林姑娘说么!”雨婷若无其事的笑着道,“咱们姐妹好歹也在一起这么久,哪能说走就走呢?今儿呢你哪也不许去,咱们姐儿俩好好说会子话。即便是要走,也不差这一天不是。”顿了一顿,故意冲萧然笑道:“小三子,你说呢?”
“啊?我,我说什么?那个,你们姐妹的事情,自己拿主意好了。”
雨婷这丫头鬼机灵,谁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萧然果断的选择了明哲保身,丢下这姐俩,狼狈逃走。
林清儿总算能多留一时,但是萧然的心里却只是高兴了那么一会,接着就越发的乱了。雨婷留下她,不用说也是为了弟弟雨来。但是林清儿的性格,对雨来似乎不会再有什么可能了,这一点按说凭雨婷地聪明,也应该能够看得出来。再说林清儿这一次去意坚决,即便是多留个一天两天的,又能改变什么呢?
算了,由着雨婷折腾吧。不管怎么说,这丫头颇识大体,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吧,萧然这样安慰自己。
正要去瞧瞧宁薇,忽然段兴年带着一大帮人前呼后拥的涌了进来。萧然连忙叫道:“段大哥,正要问你个事,前儿你去回春堂取解药,可闹出什么乱子没有?那紫蟾回春帖是买的还是抢来地?”
段兴年笑着给萧然见了个礼,道:“当然是买来的,强取豪夺的事情咱们能干么?不过……”眨了眨眼睛,笑道:“不过这老家伙实在倔得很,先前说死也不肯卖,我他娘一把火烧了他半条街,嘿嘿!”
“啊?!”萧然又是一阵头疼。李景畴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当日事情又紧急,不来点邪乎的,这解药甭想买到手。不过这家伙做的也太过分了,皱眉想了半天,道:“闹出人命没有?”
“没,这个老段有分寸,吓唬吓唬他而已。并且我知会了同然堂的方掌柜,让他去善后,大不了赔他们银子罢了。后来我又使人打探过。官府那边也没怎么追究,事情已经平息了。”
“哦。”萧然这才略略放心。段兴年果然是粗中有细,这善后地事情交给雨来,应
会有什么问题了。毕竟凭御赐的同然堂招牌,官府这个麻烦的。只是这么一来,跟老李头的仇可就算结下了。花和尚这次去,能请得动才怪。
段兴年看他愁眉不展,早猜到了他的心思,诡异一笑道:“山下掠来的宝贝,请大人您过过目!”一挥手,几个弟兄抬过来一只大麻袋,还不断地蠕动。萧然吃了一惊,忙叫人打开。这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只见麻袋里抖出来的赫然竟是京师医圣李景畴,五花大绑,怒目圆睁,嘴里塞着老大一团破布,气得眉毛胡子一起抖。
萧然连忙亲自上前扶起,解开绳索,扯掉嘴里的破布,还没等说话,李景畴先一个高儿蹦了起来,颤颤的指着萧然叫道:“原来是你!果然是你!!我猜就是你!!!你。你这恩将仇报的家伙,好歹上回我也算救了你一命呐,干吗这么三番五次的来害我?我李景畴到底哪儿跟你结下了这般深仇大恨,啊?你说,你说!”
萧然自知理亏,只能赔着笑道:“抱歉。实在抱歉!都是这帮粗人不识好歹,冲撞了老先生,我这就替您出气!”假意怒道:“花和尚呢?这个王八蛋,我叫他去礼请医圣,如何能用这么过分的手段?***,花和尚再哪里?”
段兴年道:“在洞外边侯着大人呢。”一说完,众弟兄都捂着嘴笑个不住。萧然觉得奇怪,连忙跟众人出洞一看。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只见花和尚正脱膊地赤条条地,背上缚着荆条,跪在洞口负荆请罪呢。
萧然板着脸喝道:“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花和尚头也不敢抬,瓮声瓮气的道:“上一回私闯敌营。该着是个死罪。因为那时还没救出夫人,所以求大人开恩,容和尚这颗脑袋多在脖子上搁了一时。现在夫人安然无恙,和尚特来领罪,这颗脑袋也该纳还给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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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左右一瞟,却看程通离的老远,跟不关自己事似的,抬头望天。凭花和尚的脑袋是想不出这办法的,一猜就是程通出的馊主意。冷哼了一声,道:“既然是来请罪还脑袋的,干吗还背着荆条?”
花和尚尽管低着头,还是能瞧见耳根子都红了,嗫嚅着道:“这,这……大人要是想要和尚的脑袋,就砍了去吧!谁叫和尚犯了死罪呢!”
盛左在一旁笑道:“当日的情形,我也听段大哥他们说了。大人,念在和尚也是一片忠心,好歹就饶他一命吧?”
段兴年、程通也都赶紧上前跪地求情,众弟兄也都呼呼啦啦地跪了一地。萧然故意憋了半天才道:“好吧,看在众位弟兄的面子上,就先把你这颗脑袋寄存在脖子上,日后倘使再犯错,你看我能不能饶了你!”
花和尚总算松了一口气,欣喜若狂,咚的磕了老大一个响头,道:“不敢了!下次再犯,和尚自己把脑袋揪下来,给大人下酒。”
众弟兄都笑了。萧然面容一敛,厉声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这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不管是谁,要是再敢违抗军令者,定斩不饶!你们都听见了么?”
众人齐声道:“是!”
萧然点了点头,瞅着花和尚道:“上次的事情,就算过去了。不过这一回,我叫你去礼请李老先生,谁叫你动粗的?还敢绑了来,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这位是大名鼎鼎地京城医圣,一生救死扶伤,连我的命都是他救的!***,敢对我救命恩人如此无礼,该当何罪?”
花和尚诺诺连声,也不敢分辨。萧然道:“借你背上这藤条,段大哥,劳烦你给我拉下去重打二百!”
他背上的荆条足有手臂粗细,这二百记下去,便是钢筋铁骨也给活活打死了。盛左连忙道:“大人,千万不可!这不是要了和尚兄弟的命了么?”
萧然一挥手道:“不许多言!这是命令,段队长,给我狠狠地打!”说着朝段兴年飞快的丢了个眼色。段兴年会意。故意叫道:“好勒!和尚,这可怪不得老段了,赶紧求菩萨保佑吧!”叫了两个兄弟,把花和尚横拖到拽地拿了下去,就洞门前大树上绑的结实,段兴年亲自动手。老大荆条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
这厮是刑慎司出身,那打人的花样儿层出不穷,下手轻重,已经拿捏到了炉火纯青地地步。萧然早领教过刑慎司的手段,对他是再放心不过的,管教花和尚一根毫毛都伤不到。花和尚这一次也来了机灵劲儿,十分配合,叫得跟杀猪一样欲死欲活的。众弟兄听了。一个个都觉得心惊肉跳。
唯独李景畴不领情,哼了一声,愤愤的走回石洞,拣了张椅子坐下,沉着脸也不说话。萧然只能赔着小心,当头一揖,道:“老先生莫怪,在下实在是无意冒犯,奈何有一位朋友身患重病,也不知请了多少郎中。甚至连大内御医都瞧过,全都没能治好。李老先生号称京师医圣,妙手回春的本事在下是领教过的,杏林之中无人敢望您项背。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才想起您来。老先生医术高超,医德告绝。万盼能垂施甘霖,救我那朋友一命,在下感激不尽!”
李景畴这人脾气又怪又倔,早就知道不是钱财可以打动地,所以萧然也不敢提报酬二字。但是这一通高帽子,自问也算是送得恰到好处了,谁知这老家伙仍旧不理不睬。好话说了千万,末了老头硬邦邦撂下句话:“世间万事。都大不过一个理字。我上回救你,你却恩将仇报,这一回还想让我帮你?哼,做梦!任你说出大天来。也是休想!”
萧然这时也来了脾气,心说你这个老王八,好说好商量的就是给你面子,怎么着还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么?李景畴倒也机灵,
变了脸子,当即冷笑道:“怎么着,想来硬的不成?辈子什么人没瞧见过!我知道,你的身份背景很不简单,不过我话撂在这儿:李景畴生就的倔脾气,就算皇上病了,我该不瞧一样不会瞧。有什么本事你尽管招呼,我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叫李景畴!”
萧然深知这老家伙一定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回头这事万一真的弄僵了,那可就糟了。饶是他机智百出,一时也没了主意。正急的没法儿,雨婷匆匆跑过来道:“小三子,公……”瞧了李景畴一眼,改口道:“宁薇她怕是要不成了,馨儿已经哭晕过去了!你快去瞧瞧吧!”
萧然大吃一惊,顾不得别的,拔腿就跑。李景畴看他们都去的远了,冷笑一声,道:“好好地年轻人,对老人家这般无礼,还想我给你瞧病?门儿都没有!”
其实这位李景畴,倒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毕竟悬壶一世,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尤其是听说是连御医都治不了的奇症,对于积祖行医的他来说,也是极具诱惑力的,就象好吃的人看到难得一遇地珍馐美味、好色的人见了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一样,着实有些心痒。不过想起萧然数次无礼,这辈子也没受过这么大的气,恨得咬牙切齿的,于是按捺下冲动,打定了主意就是不治。
那些士兵都远远的,谁也不敢来招惹他。闲着无事,索性站起身来,四下闲逛。四壁高燃牛油烛,照得那好大一座洞府如同白昼,倒真让他开了眼界。左思右想也猜不透这个年轻俊俏的公子究竟是怎样的来头,竟有这般势力。
走到左手边,却是萧然作为书房地那间石室,虚掩着门。也是一时来了好奇心,推开门朝里看去,极为宽敞。房间里很简单,两套桌椅,一张书案。迎面挂着一张泼墨山水,李景畴打眼一瞧,顿时啊了一声,脸色大变,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看着那画怔了半晌,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但又生怕碰坏了似的,手颤颤的离了寸许,终是不敢落到那画上,一时间老泪纵横,不住口地道:“是它,是它!真迹,真迹啊!”
但见这幅画卷,绘的是一大片山水,笔势纵横,气象雄伟,用的却是疏体手法,怪石崩滩,雾霭层叠,笔下处如暴风骤雨。端地有气吞天下之势。下角题着几个小字:道玄墨宝。
原来这幅画不是别的,正是唐朝画圣吴道子的真迹《蜀川图》。相传当年唐玄宗派吴道子去四川考察蜀山蜀水,要求他打下草稿,回来作画。但他从蜀地考察归来,连一张草稿也没有。玄宗责怪,他却从容不迫。在大同殿上,挥笔一蹴而就,嘉陵山水,纵横三百里,一日而成。唐玄宗称赞不已,大叹:“一代宗师,千古流传!”这《蜀川图》也着实堪称画圣山水之妙笔,是公认的吴道子代表作品。
然而这画的主人却似乎并不知道珍惜。随随便便的望墙上一挂,歪歪斜斜地,有一角翘了边儿,还钉了老大个钉子,最可气的是在画中一带溪水中硬是给添了个月亮,高耸如云的山崖边上,用毛笔歪歪扭扭的添了一大串的猴子,准备猴子捞月!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如果能揪出来是哪个王八蛋糟蹋的这稀世珍宝,李景畴都恨不能立马拎板砖跟他死磕。
这幅画当然是萧然打圆明园那儿A来的。也是一人爱一口儿,偏巧这李景畴。一生不爱别的,独好书画,但凡是名帖名卷,看得都跟命根子似地。对这吴道子,那更是心目中大神一般的偶像,此时此地竟能够见到他的真迹。兴奋的几乎抑制不住就抽了过去。伸手在衣襟上擦了又擦,想去摘那画,又怕一不小心捅出个窟窿,来来回回的比划了半天,终是不敢下手,心里却恨不能立刻搂在怀里。
好容易缓过神儿来,擦了把鼻涕眼泪,踉跄着奔出去。抓着一个士兵道:“要瞧病的人呢?快,快带我去见!”这兄弟也不含糊,拉着他一溜飞跑,来到宁馨方前。此时宁薇正昏迷不醒。宁馨倒是给救醒了,嚎啕大哭。萧然跟雨婷几个正急得团团乱转,不知如何是好。一瞧见李景畴,眼珠子都蓝了,抢出门一把揪住他衣领,怒道:“老东西,你他妈是来看笑话的,是不是?告诉你,我这朋友要是救不活,你也甭想活着离开这!说,你到底救是不救?”
李景畴也不恼,陪着笑道:“好商量,好商量!公子别生气,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瞧,我这就去瞧,还不成么?”
一头说着,一头干笑着拨开萧然的手臂,亲自到里边瞧病去了。萧然倒给他弄得一愣一愣的,心说这老家伙怎么一下子又改主意了?难不成是吃错了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李景畴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宁薇腕脉上稍稍一诊,脸色马上变得凝重起来,跟着把三根手指都伸了出来。诊完右手又换左手,不断的皱眉摇头。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宁馨这时也忘了哭了,梨花带雨地一张俏脸满是紧张,哭得桃子一样的两个眼睛紧紧的盯着李景畴。
细细的诊了一回,李景畴终于松开了手,摇头叹道:“难!难!难!”
随着这三个子,众人的心就扑通、扑通的翻了三个个儿。萧然急道:“怎样?有……有救么?”
李景畴摇头晃脑地道:“此女先天不足,胸中邪逆,血亏火旺,五脉不调,是为先天阴虚之症。此病最是缠绵难治,不晓得遇上了那个混世的庸医,非解做沥寒之症,长年服以拔火怯风之药,使得病根愈加深固。不久前又新受大气,内络不傔,损耗太剧,五脏崩亏,是为病家大患……”
这一番话说的众人懵懵懂懂,偏他自己还引经据典白话的
。萧然受不了,大叫一声:“别他妈啰嗦些没用的,底能治不能治?”
李景畴胡子一翘,登时就要发作,但是一看见萧然,脸上又堆下笑来,道:“你瞧你,急什么!你说能治,那就能治!”
萧然一呆,道:“怎么我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景畴傲然道:“不是我夸口,别的地方咱不敢说,单说偌大个京城里,除了我李景畴,能治这病的你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宁馨大喜过望,抓着他衣袖脱口道:“那就是能救我姐姐,是不是?”
李景畴给美女这一抓,老脸颇有些红,忙挣开道:“有救是有救,不过么……”
萧然急道:“别吞吞吐吐。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李景畴向来心高气傲,给他连番地抢白,心里一阵阵地上火,但想到那宝贝,只能忍气吞声的道:“公子要是答应与我一件东西。我李景畴保证药到病除。”
萧然跟雪瑶两个对李景畴都是知道一点的,这老家伙虽然脾气古怪,但对钱财一向看做身外之物,怎么今儿个竟改脾气了?不禁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一愣。宁馨在一旁连声道:“什么东西都成!只要你只好我姐姐的病,要什么宝贝随便你挑!”
李景畴不觉又红了脸儿,忸怩了半天,跟个大姑娘似地羞答答地道:“我才瞧见……那边一座房间里。挂了一张……一张画。呃,就是猴子捞月亮那个,我看那画画的很一般么!估计也不是什么大家的手笔,公子也不会稀罕的,你就、就舍了我吧?”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老头两眼都兴奋的冒出光来。萧然这才恍然大悟:“你说吴道子的《蜀川图》?靠,你这老家伙倒还真有眼光!”
“啊?!”这回轮到李景畴蒙了,结结巴巴的道:“你,你知道那是《蜀川图》,还、还望上画猴子?”
“见笑见笑。一时技痒!”萧然心说象这样地宝贝老子不知有多少呢,用来生火,估计小户人家都够烧一冬了。回头还想给《牧马图》那马安俩翅膀、给《游春图》上画一堆裸体MM,犹豫,道:“原来李老先生好这一口!靠,早说么!别说一幅《蜀川图》。只要你治好了我朋友的病,回头还有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八七神仙卷》、《孔子行教像》……,都送给你,如何?”
萧然每说出一个画的名字,李景畴就猛的哆嗦一下,连说了七八个,可怜的老李头几乎立时就抽了过去。
当下不消吩咐,先从怀里取出一小包金针。以灌顶之法为公主通了脉络。说来也真是神奇,金针一下,宁薇虽然还没有醒来,但是脸上顿时有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变得沉稳了。李景畴又飞笔开了药方,命人去山下抓药,这一回却是段兴年亲自去的。他骑术精湛,两个时辰不到,已经从山下县城抓了药来。李景畴亲自操刀将药煎好,宁薇服了,不一会儿竟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又是咳嗽又是呕吐,把积郁在体内脏腑间的浓痰秽物都吐了出去,整个人起色看上去已经好了许多。尽管身子还有些虚弱,但是已经可以适当的进些粥水了。
李景畴一一交待了这病症地主意事项,并千叮咛万嘱咐,这病只在调理,去根儿恐怕是不能的,从此以后断生不得气。从前公主用的那些药,都叫停了,重新开的方子,病时吃哪个、平时吃那个,都交待的一清二楚。众人连连称赞,端的是医林圣手、在世华佗。尽管老头这辈子恭维话听地多了,但是架不住大家七嘴八舌的那一通猛夸,还是整的晕乎乎、飘飘然的。
萧然说话算话,除了《蜀川图》之外,又拣了四五幅吴道子的真迹送给李景畴。这每一件都是大内典藏,堪称传世之宝,与其让萧然那么糟蹋,相比之下到了李景畴的手里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李景畴千恩万谢的下山去了。萧然跑到宁薇房中待了一会儿,听几个女孩子说了半天地话,这丫头虽然不像从前那么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并且难得竟露出了一些笑意,但是在那笑容的背后却分明是一种说不出的淡漠,眼神空洞极了,仿佛对周围地一切都已浑不在意。
萧然知道,瑞林那天说出的话,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在她心里造成的伤害,也许将是亘久的创伤,永远都无法抚平。
心灰意冷,大抵也就是这样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身体上的病暂时稳定了。大伙怕她累着,也不敢说太多,留下两个手脚利索的妇人照看她睡着了。这两个妇人都是原火器营弟兄的亲眷,有她们还能把宁馨替下来。这丫头昨儿个一宿没睡,着实累得紧了,原本俏生生的小脸儿也显得很是憔悴,但是精神却好的很,拉着萧然道:“你这奴才,这一回算是立了个大功。恩,你说我该怎么赏你呢?”
“啊?有赏的啊?”萧然瞧了瞧宁馨,又瞧了瞧雨婷跟雪瑶,不怀好意的笑道:“该赏什么,雪瑶妹妹没教你么?呃,那个,雨婷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嘛!看你也累了,先去睡一觉,晚上我们再共同研究一下,好不好?”
雨婷、雪瑶、宁馨三个又好气又好笑,不禁羞红了脸儿。宁馨拽起小拳头就捶,不依不饶的道:“死太监,色太监,生就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叫你瞎说!”
林清儿这时也在一旁,原本是听不明白萧然说的什么意思。但是给宁馨这一闹,隐隐的也就猜到了,登时羞的耳根子都烧了起来,慌忙扭身跑了。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五章 煮酒论姐妹
饭的时候,除了宁薇公主还需要静养,剩下的一大家起,终于可以团团圆圆的吃上一顿饭了。萧然尤其兴奋,一双贼忒忒的眼睛只在几个老婆的俏脸上转来转去,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秀色可餐。一直把三位俏人儿瞧得面红耳赤,要不是顾忌着旁边还有个林清儿,估计小宇宙就要爆发了。
这样的暧昧的气氛自然让林清儿觉得很是尴尬,匆匆吃了几口便要走,却被雨婷拦住了,道:“今儿大家好容易凑的这么齐,正该好好的热闹热闹呢。一来这一次为了救雪瑶妹妹,林姑娘跟着出生入死,这份恩情不能不谢;二来,听段大哥他们说,这次小三子下山,着实遇到了好几次危险,多亏有林姑娘保护,才能化险为夷;这第三么,咱们姐妹在一起这么久,林姑娘就要走了,于情于理也该送一送才是。今天咱们姐妹几个索性也学学他们男人,开怀畅饮一回,来个一醉方休,如何?”
雪瑶跟宁馨这才知道林清儿要走,都惊讶道:“为什么?咱们一起呆在这大兴山上,姐妹们也多了个伴儿,不是挺好的么?干嘛要走?”
提起这事,林清儿心中便似压上了一块大石,越发觉得沉重。勉强笑道:“雨婷姐这么说,可折杀妹妹了。清儿当日若不是大家搭救,此时早已在黄泉之下,况且又蒙萧公子收留在山寨这么久。能够略尽绵薄之力报答大家,那也是清儿地福分。现在看到姐姐们一家团聚,清儿……这心里委实也替你们高兴呢。”
萧然只能装聋作哑,低着头一个劲儿的吃菜。雪瑶道:“林姑娘孤身一人,又能到哪里去呢?在这大兴山上,好歹姐妹们互相的也好有个照料;你年轻的一个女孩子。要是真的就这么走了,可叫咱们怎么放心的下?”
雪瑶幼失双亲,身世也是一般地悲苦,对林清儿自然的有了同病相怜之意。林清儿听她说的情真意切,心里也觉得一酸,垂首低低的道:“清儿久别家乡,现在还真有些想念了,正准备回杭州老家去呢。”
雨婷见她眼圈儿有些红了。忙笑道:“知道林姑娘故乡在江南,我今儿特意准备了一点礼物,林姑娘瞧瞧喜欢不喜欢?”说着命人捧过两个精致的坛子,打开泥封,扑鼻酒香顿时溢满房间。一坛醇厚浓郁,一坛香绵长,尽管萧然对酒没什么研究,可是也能闻出必是陈年佳酿,深嗅一口,赞道:“好香!这是什么酒?”
宁馨就坐在他旁边。拖过筷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有你什么事?没听雨婷姐说么,今儿这酒是给我们姐妹喝的。你负责在一旁伺候着,只管斟酒!”
萧然大叫道:“凭什么?”
宁馨小拳头一扬,道:“凭我是公主,你是太监。怎样?”
众女都笑了起来。林清儿道:“我爹爹生前最爱饮酒,是以我多少也能知晓一二。这一坛酒味深远甘浓,醇而不烈,想来应该是绍兴女儿红;这一坛香而不腻,清而不淡,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陈年竹叶青,不知对不对?”
雨婷笑道:“真看不出。我这妹妹还是个中高手!这两坛酒,是我一早差人下山去买的。可惜我对酒也没什么研究,也不知道余杭一带什么酒出名,只知道这两样。不知合不合林姑娘口味?”
林清儿眼圈儿又是一红,低声道:“先父在世时,最爱喝陈年竹叶青。”
萧然怕勾起她伤心事,忙在一旁接口道:“我是不挑的,是酒就成。啊,要是有解百纳干红,或是白兰地就更好了!”
不成想听了这话,宁馨忽然在一旁哇地大哭起来。众人都奇道:“你又怎么了?”宁馨抽抽噎噎的道:“我皇兄……他也喜欢喝白兰地……”
咸丰驾崩,到现在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大丧期间,举国缡素,大兴山虽然不兴这一套,但宁馨却是他的亲妹妹,只有她是一身白衣白裙,头上还扎着白头绳。咸丰生前对宁馨感情最重,这事大家也都是知道的,雨婷跟雪瑶气得狠狠瞪了萧然一眼,道:“好好儿的你又招她做什么!”温言劝慰。萧然心说靠,我哪知道咸丰个痨病鬼居然还好这一口!凭啥老子就这么倒霉捏?
宁馨毕竟是小孩心性,劝了一时也就好了,只是忿忿的不理萧然,全然忘了下午还说要报答他这回事了。雨婷道:“难得聚在一起,咱们也别想那劳什子的烦心事,也学一学古人,煮酒论姐妹,可好?”
雪瑶道:“正是呢!有道是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正该开怀畅饮一回。可惜啊,今儿我却不能陪你们喝了,不过却可以以茶代酒。小三子,还不快快倒酒、看茶!”
萧然见势不妙酒想开溜,却被宁馨一把揪住,只能垂头丧气的挨个给众位MM倒酒。除了林清儿还算客气,起身谦让了一回,剩下那几位简直看都不看他一眼,一个个都跟天经地义似的。萧然无比郁闷,只巴望着宝禄能来就好了,好歹的自己还能有个替罪羊。可惜这小子现在一天到晚地只知道跟段兴年、程通这帮家伙赌钱,赌的昏天黑地的,哪有时间来凑这热闹。
当下由雨婷举杯倡议,四个女孩喝的是斛觥交错,好不热闹。雪瑶这丫头尤其可恨,自己怀有身孕不能喝酒,就一个劲儿的叫看茶。不一时,四位大美人儿倒有三位喝的双颊嫣红,面若桃花,坐在一处,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看得萧然禁不住又蠢蠢欲动。只是当着林清儿一个姑娘地面儿,实在是不好下手。
雨婷也不知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只是频频劝酒,生怕姐妹们喝地不够多。论酒量来说,林清儿却是最好的,其次应该是雪瑶,可惜今儿又喝的茶。雨婷跟宁馨两个差不多,本来都不如林清儿。但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姐三个轮流把盏,三巡过后,林清儿倒先有了七八分醉意。
萧然在一旁伺候着,心里这个憋气,心说等一会回房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几个丫头片子。偏宁馨刁钻,把脚直翘到桌子上。红着两个脸蛋儿,斜着眼瞧着萧然,手里的筷子还不住敲着盘盏,叫道:“小三子,来伺候姑娘们听个曲儿。”那架势十足的一个老嫖客,要是没有林清儿在,估计就要说“来,让大爷香一个”什么地。
萧然哪甘心受这摆弄,当即怒道:“不会!”
雨婷道:“别听他地,他唱的还挺有味儿呢。记得当时暗香会馆开业的时候。不是唱了个什么蒙娜丽莎的么?不知这位梦娜氏,可还有什么新鲜地曲子?”说罢掩了嘴儿咯咯娇笑。
宁馨跟雪瑶一听有
人的名字,眼睛立刻就瞪圆了。萧然慨叹:人民内徒啊!连忙赔笑道:“那都是瞎唱地,路边听来的,低级趣味,庸俗不堪!众位美女实在要听。我唱首别的。”
想了一想,唱道: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你对自由的向往,
天马行空的生涯,
—
你的心了无牵挂。
穿过幽暗的岁月,
也曾感到彷徨,
当你低头的瞬间,
才发觉脚下的路。
心中那自由的世界。
如此地清澈高远,
盛开着永不凋零,
蓝莲花……”
这一首曲子却是低沉苍凉,优美中带着一些伤感。沙哑中带着一点点颓废,端的是拨动心弦。几个女孩一时都听得痴了,林清儿更是心中若有所思,微微低着头眼中依稀有泪光盈盈。萧然笑道:“你们只知道我会唱,却不知林姑娘的江南小调也拿手的很呢!干吗不让她也来一曲?”
林清儿忙摇手道:“我哪会什么?你们别听他瞎说。”
雨婷几个兴致正高,哪肯放过她?实在推辞不过,林清儿也是借着些酒意,理云鬓,启朱唇,轻声唱道:
“风住尘香花已尽,
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
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舟,
载不动、
许多愁。”
一首《武陵春》,缠绵悱恻,哀婉动人,余韵之中更有离愁无限,萧然自然知道她的心意。心里便有些慌,瞧瞧雨婷,浑如没事一般,只是拍手叫好。萧然心说希望这丫头今儿是喝多了,没听出什么别的意思来才好。
雨婷不会唱曲儿,雪瑶跟宁馨倒也会几个小调,巴不得来凑趣儿。一时四位女孩一边喝酒一边说说唱唱地好不热闹。一直到戌时,MM们才算尽兴,林清儿架不住轮番的劝酒,终于醉倒了。雨婷跟宁馨扶她回房,雪瑶瞧瞧周围没人,红着脸笑道:“相公,昨儿个晚上……身子乏不乏呢?今儿晚上跟两位姐姐……吃得消么?”
俏生生的脸蛋儿晕红一片,看得萧然心旌摇荡,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低头一阵亲吻。雪瑶慌忙逃开,戳着他额头道:“有宝宝呢,还这么色,浑没个正形!有那心思,还是留给你的大老婆、二老婆吧!”
笑了一回,凑在萧然耳边,神秘兮兮的道:“给你准备了一件好东西呢!想不想要?”
萧然奇道:“是什么?啊,不会也是人参炖鸡吧?”
雪瑶抿嘴儿笑道:“差不多吧!你跟我来。”领着萧然到了灶间,却看拢了小小的一个火炉,上面坐着个瓦罐儿,咕嘟嘟的冒着热气,浓香扑鼻,但却不是鸡肉的香味儿。萧然猴急地揭开盖子一瞧,顿时乐了,原来是老大一只甲鱼。
雪瑶道:“这叫当归甲鱼汤,很补的,小的时候,常见我娘这么炖给我爹喝的,只是时间久了,也不知道我这法子记得对不对。尝尝看。鲜不鲜?”一边说,一边拿过汤匙,盛了一大碗,放到嘴边吹地不烫了,这才亲手喂到萧然嘴里。
雪瑶原是大户人家出身,又一直跟在皇后身边做贴身侍女。性子难免有些骄纵。但是这次经历了一番劫难,竟变得温柔了好多,这让萧然着实感到惊喜。当即也就明白了这丫头为什么把从曹寡妇那儿学来的床第功夫传授给雨婷、宁馨两个,她这是觉得自己现在有了身子没法儿伺候相公,这才让两个姐姐来代替自己,想法儿让萧然尽兴呢。
萧然心里一阵感动,把雪瑶揽在怀里,柔声道:“好老婆。是你亲手做的,即便是清水白饭,吃到相公嘴里也是鲜的呢!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你现在大着肚子,身子要紧,以后可不许再弄这些东西了,好不好?”
雪瑶把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次被那些坏人抓去,说真的,我都没想过还能再见到你。他们那么凶。人多势众地,我又盼着你能来救我,又怕你来。小三子,这一次若不是为了我跟孩子,也不会让你冒那么大的风险、吃那么多的苦,我。我……”
萧然摇头笑道:“傻丫头,我是你老公啊,说这些不就生分了么?”摸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道:“我答应过你,咱们这一家子要永远都在一起的。你,雨婷,馨儿,无论少了谁。咱们这还叫一个家么?以后别再说这些话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乖乖的养好身子,多吃些好的,多休息。把咱们地小宝宝养的白白胖胖的,别的什么都不准瞎想。”
“多吃多睡,那不成猪了啊?”雪瑶扑哧一乐,道:“我只今天说这一回,以后就再也不说了。相公,我……我以前脾气很坏,还很任性,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萧然刮了下她微微翘起的鼻尖儿,故意板着脸道:“还好意思问?你说呢?”
雪瑶不觉红了脸儿,嗫嚅着道:“那人家……人家以后改,还不成么?人家心里对你是好的,有时一急不自觉的跟你使性子,那也是……也是因为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呢!以后我会把我的坏脾气都忍住,再也不跟你发脾气。真地,说到做到!”
萧然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傻丫头,我生你的气做什么?人家都说,爱一个人,就要同时爱她的优点跟缺点。再说了,我也没觉得这是你的缺点啊?你原本是什么样儿就是什么样儿,要改成别样儿,那还是我的雪瑶了么?你瞧,这世上温柔地女人多了,我也不见得个个都会喜欢,对不对?”
雪瑶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有一个女孩子,我猜你心里一定是喜欢得紧,嘻嘻。”
“你说雨婷啊?那当然,咱们是一家子么。”
“不,我是说……”雪瑶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忽然低低的道:“林姑娘,你喜欢不喜欢?”
“啊?”萧然就是一愣,结结巴巴的道:“你,你别瞎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跟她……挨得上么!”
“哟,脸儿都红了呢!”雪瑶促狭的笑着,想了一会,又认真的道:“林姑娘人很好啊,武功高强,又聪明,武功又漂亮,我也很喜欢她呢。不过……”忽然大眼睛一转,一语双关的笑道:“你还是先服侍好你的两位姐姐再说吧,咯咯。”
萧然看着她俏皮地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索性不理她,闷头把甲鱼造了个精光,连着汤也喝了。方才光顾着伺候三个老婆了,这时才觉得饱,感情这丫头
留着肚子,还是有深意的。
雨婷跟宁馨送林清儿歇息了,两个丫头谁也不好意思提那羞人的话头,心照不宣,也不惊动萧然,偷偷儿的就想各自溜回房去。宁馨才回到自己房前,顿时气地大叫起来,原来不知是谁,在门上挂了把老大的锁头。一想不会是别人,肯定是雪瑶这死丫头干的,自己不方便伺候相公,明摆着出卖姐妹么!当即跑去找雪瑶算账。雪瑶见她来了,笑嘻嘻的也不躲,正要上前去拾掇她一番,不提防萧然从背后蹿了出来。拦腰抱住,抗在肩膀上就跑。宁馨小蹄子乱踢乱蹬,急得大叫救命,声音凄惨,半个石洞都能听见。
两人来到雨婷房前,这丫头也正着急呢。原来是门闩不知被谁给藏起来了。眼睁睁地看着萧然山大王一样的抢了进来,肩上还掳着个宁馨,心说完,看来是着了雪瑶那丫头的道儿了。
萧然把宁馨扑通望床上一丢,坏笑着道:“两个鬼丫头,还想逃出老公的手心儿么!嘿嘿,大灰狼要来叼小白兔啦!恩,两只小白兔。要先叼哪一只呢?还是一块叼?”
“美的你!”雨婷跟宁馨异口同声的道。宁馨操起老大个枕头,拉开架势,雨婷则趁乱夺门想要逃跑。还没等拉开门,就听外面哗啦一声响,接着咔嚓上了把锁,一个声音咯咯娇笑着跑地远了,气得雨婷跟宁馨咬牙切齿:“雪瑶这个死妮子,落井下石!叛徒,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哇哈!哇哈哈!……”萧然笑得几乎背过气去。
经过这段时间雨婷跟宁馨她们细心的布置,石洞里已经很有了家的模样。尤其是卧房。虽然不是那么奢华,但却很温馨。地上铺了厚厚的羊毛毡,四壁石墙上挂着淡蓝色的幔帐,锦榻流苏,高脚红烛,跳动的烛光为这个不是很宽敞的空间平添了几分暧昧。
大概是前段时间跟萧然分开的缘故。现在这两个丫头多少有些拘谨,尤其是回想起以前三个人在一起那些不堪地镜头,更是面红耳赤,甚至比第一次在一起的那晚更觉得羞怯。
最是这女儿家的一抹娇羞,越发的令萧然神魂颠倒。两个美人儿一个端庄美丽,一个清纯可爱,烛光中更是美艳不可方物。萧然只觉得喉咙一阵阵的发干,连心跳也开始加速了。小别胜新婚。更何况还是这样两个千娇百媚的人儿?忍不住伸出手去,一左一右将两个老婆揽在怀里。
此时的雨婷跟宁馨,也情知躲不掉了,虽然羞不自胜。但稍微挣扎了一下,也就不再推拒,把头深深的埋在他胸前,身子微微的都有些战栗。萧然得到了默许,手也越发灵活了,左右开弓,不一时,便替两个美人儿脱去了衣裳,只剩着贴身的肚兜。雨婷到底机灵,一头钻到被子里去,死也不肯出来。宁馨也要钻进去,却被萧然一把抓住,一双大手就开始上下游走。宁馨气得大叫:“给我被子!我要被子!”
雨婷钻出个脑袋,笑嘻嘻地道:“妹妹莫急,昨儿晚我都服侍过一回了,现在便是轮,也该轮到你了呢!”
萧然一把把宁馨按到,手忙脚乱的扯着自己的衣服,道:“是啊,风水轮流转,今儿个老公先疼你,好不好?恩,让你雨婷姐姐观摩观摩。”
雨婷道:“是啊,馨儿妹妹跟雪瑶学的可认真了呢!嘻嘻,我可得好好瞧瞧。”
宁馨性子娇宠惯了,但是脸儿却小,给雨婷这一气,越发急了,使足了劲想把萧然掀下去。但是萧然早有防备,哪能让她得逞?这么一急,竟嘴巴一扁哭了出来,抽泣着道:“你们欺负人!呜呜……”
萧然又好气又好笑,连忙把她放起来,搂在怀里道:“疼你还来不及呢,谁又欺负你了?”
宁馨哭道:“雨婷……雪瑶,还有你,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雨婷忍俊不禁,连忙钻出被窝来哄她,不提防这丫头原来是装的,扯了被子缩到床脚去,大笑道:“哈哈,把你们骗了!顶数雨婷姐姐最坏,出卖我,哼!小三子,快收拾她!”
瞧着这丫头脸蛋儿上还挂着泪珠,兀自笑得跟偷到鸡的小黄鼠狼似地,萧然跟雨婷对视了一眼,不禁相顾莞尔。萧然一把搂过雨婷,道:“不用说,都是你这个当大的教坏的,连馨儿这小妮子都学会骗人了呢!说,怎么罚你?”
雨婷大呼冤枉,拼命的挣扎。萧然一把将肚兜扯了下去,露出里面莹白如玉的一截身子,那一对颤巍巍的小白兔细腻莹润,鲜红的蓓蕾在烛光下分外诱人。禁不住大手伸了过去,轻轻的抚摸、揉捏着。宁馨在一旁见了,也不失时机地伸出手来,重重的在她胸脯摸了一把,咯咯笑道:“好软,好滑!”
尽管昨晚已经云雨了一番,但毕竟现在旁边多了个人,雨婷哪儿还好意思?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要反抗,宁馨这时却凑了过来,也跟着上下摸索,好一番蹂~躏。不一会儿,已经给这两个流氓弄的手脚发软,娇喘连连,不住口的道:“不要!……馨儿,你这坏丫头,你看回头我怎么……啊,救命!”
萧然瞧着宁馨居然忙乎地比自己还起劲儿,眼神儿甭提多兴奋了,忍不住就好一阵头疼。心说幸好你是个丫头,否则的话,这天底下的女孩可遭了殃了,还能轮得到我么?
“馨儿,摸的爽不爽?”
“恩!”
“软不软?”
“恩!”
“嫩不嫩?”
“恩!”
“哈哈,现在轮到你了!”
萧然一翻身把宁馨压倒在床上,扯掉她身上的肚兜。宁馨吓的大叫一声,惊觉他的意图,想要逃跑,却哪里逃得掉?
雨婷这时满脸通红的凑了过来,“馨儿,刚才摸的爽不爽啊?”
“……”
“软不软?”
“……”
“嫩不嫩?”
“饶了我吧,好姐姐!下次不敢了……”
“好啊,还有下次!小三子,收拾她!”
“小三子,好相公……”萧然这个时候成了她的救命稻草,眼神儿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恨不能磕头作揖。萧然笑道:“怕什么,雨婷姐姐这是疼你呢!这么久没见着老公了,想不想?”
“呸!才不想!”
“不想?可是,这里已经很湿了哦……”
“死太监!……不,不要……”
很快,这个声音就变成了恩、啊、哦什么的,不一会,类似的声音就又多了一个。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六章 雨婷的礼物
该说,雪瑶教授的已经很用心了。但是毕竟是两个起,难免有些放不开。萧然这次倒也没有过分的强求,毕竟凡事都要有个过程么。能够有这么两个大美女左拥右抱、一龙双凤,已经是无边的艳福了,哪能贪得无厌呢?
而事实上,大概也是前一晚上也确实折腾的狠了,今天多少有些疲惫。要是这么没完没了的下去,不精尽人亡也差不多了。所以这次也只来了那么四五回,再不敢多贪了。
第二天早上,天儿都大亮了雪瑶才来给开了门。一瞧见两位姐姐,忙笑嘻嘻的请安。宁馨气得拽着她就要呵痒,雨婷连忙拦住,笑道:“等她肚子里的宝宝出来的,回头咱俩一起收拾她。”
雪瑶撅着嘴道:“你们这才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相公没回来的时候,你们不也是想的跟什么似的么?现在倒来冤枉我。瞧瞧你们两个,神清气爽的,幸福都写在脸上呢,还不是昨儿晚上相公滋润的好?”
“你还说!”宁馨抓着雪瑶不依不饶。萧然好奇的道:“我瞧瞧,我瞧瞧!”扳过她们姐俩儿一瞧,也不禁发出一声赞叹。是不一样了呢!这两个小妮子脸蛋儿红润,细腻中竟散发出缎子般的光泽,整个人看上去都平添了几分神采,真如凝露鲜花,说不出的妩媚娇艳。原来被满足的女人,真地是如此的美丽!
人都说女人是花。需要男人来滋润的,滋润的好了,才能百病不侵,长保容颜俏丽。看来这话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
雨婷跟宁馨让他这一通瞅,不禁脸飞红霞,娇羞无限。雪瑶早咯咯娇笑着跑了。
早饭的时候瞧见林清儿。跟这姐俩正相反,大概昨天地宿酒还未消,脸色苍白,显得很是憔悴。简单的吃过早饭,便要告辞下山。雨婷道:“你这个样子能走么?看你酒还没见消,怕是风一吹就倒了。这么走,叫我们怎么放心得下呢?急也不在这一天,今儿个歇息好了。明天再走不迟。”
大家都跟着七嘴八舌的劝,盛情难却,林清儿只好答应再留一天。不成想晚上宁馨做东,说什么也要再喝一顿。林清儿本想敷衍一下,但是架不住这姐儿仨软磨硬泡,你一杯我一杯的,不知不觉又喝多了。
萧然隐隐就猜出了雨婷的心思,这三个丫头肯定是串通好了的。但是为什么没让人接雨来到山寨,又有点想不明白。事实上雨来这阵子也确实是忙,京里传过话。保健品的生意现在正是风生水起,如日中天。两个月之内,已经开拓了河南、河北、山东、山西、陕西等地共六十余座城市,单是收取加盟费一项,按照大中小城市五年期的买断经营,分别为十万、七万、五万两不等。两个月下来已经轻松赚取了近四百万两白花花地银子。毕竟这是个新鲜事,一家买断整个城市都是独家经营,况且天字号皇上的买卖,各地的加盟商一时趋之若骛。据说同然堂的业务现在出门都跟大爷一样,牛逼哄哄,但凡没有个百把十万身家的,瞅都不会瞅你一眼。
不过这些个牛逼哄哄的大爷,干起活来也真是玩命。东家对大家的信任。还有根据后世的专业营销管理模式提出的那一套行之有效的激励机制,充分地发掘出了这些业务员的最大潜能,这是其他任何一家商号无法比拟的。最牛叉的一位星级业务员,第一个月的提成就赚到了六百多两银子。在当时即使一个中等的店铺一个月地总收益,也不过如此。你想面对这么丰厚的薪资待遇,谁能不拼命?据说这位星级业务员N次路过河南老家,真的是过家门而不入,比当年的大禹敬业多了。看看他的薪水,当然也就可以理解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货源根本跟不上去。伟爷跟东方神油的生产毕竟还没有达到流水线那样的规模,绝大多数市场都是先交了加盟费、市场保证金,预付货款,然后就陷入漫长地等待之中。又不敢催得太紧,谁让你是求着人家呢?谁让人家是天字号的买卖呢?谁让人家业务员牛逼呢?
预付货款当然是必须的,想现款提货?门儿都没有。而且首批打款必须在五万两以上。三万两万的瞅都不瞅,丢不起那人。什么?嫌多?成,你别卖了,找下家……
资金积累地速度绝对够快,但是生产跟不上,长期来看对销售的影响无疑是致命的。所以现在雨来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如何扩大生产上。单靠承德一个工厂肯定是不够的,现在正在筹备北京工厂,同时还要兼顾着按摩棒的传销跟美容院的生意,常常是忙的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萧然跟雨婷都希望能去看看他,两个来月没见面么,着实有些想念。但是转念一想,去了反倒给他添麻烦,只好作罢。
不管怎样,雨来现在是分不出身来大兴山看望林清儿的。雨婷究竟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萧然一时还真琢磨不透。不过有一点他倒猜着了,第三天林清儿照例没有走成,雪瑶又张罗着替她送别。林清儿这时也隐隐觉出了什么,只是碍于姐妹情面,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回绝的。
第四天,段兴年又冒出来了。这家伙更绝,说什么要代表兄弟感谢林教头,林清儿死活不肯,逼得急了,这厮居然咣当一个响头磕过去,叫了声姑奶奶。萧然心说丫还真是下血本儿了啊,也不知从雨婷那得了什么好处。
第五天,程通;第六天,花和尚……总之,十天过去了,林清儿这双纤足就是没能下了大兴山。
而这十天里。萧然也重新规划了一下山寨地事情。首先是住处,添了盛左带来的几百号人,再加上家属,现在总人数已经一千挂零了,石窟里自然安顿不下。萧然跟段兴年、宝禄几个商议,在石窟东面选了一块地。新盖了一座大寨,预计可以容纳千余人,同时把原先小寨的工厂也搬过来了,兵工厂、服装厂、以及各种军需品及仓库,一应俱全。
大寨的后面,由宝禄亲自挂帅,修建了一幢别墅,亭角飞檐的设计。颇具古典韵味,这却是留给萧然跟众位夫人的。刚刚打了个地基出来,宝禄就自己先去占了一间,插了个牌子:宝禄斗室。自己又不识字,还是央雪瑶替他写地。但是刚插上不到半天,就被巡视的萧然看见,毫不客气的给拔了。气得宝禄大哭,跑去找雨婷做主,好歹的在角落里占了个窝,才算消停。
除了住处。另一件要紧的事就是关于队伍重
的问题。考虑了许久,萧然决定改编成一支特种大〔中队,然后是各小队。原来的大队整编为一中队。大队队副兼政工,仍旧由程通来担任,但是大队长的职务却没有交给段兴年。而是交给了盛左。原因很简单,随着队伍地扩大,再搞任人唯亲那一套自然是行不通的。段兴年虽然是条好汉,又是萧然的心腹,但毕竟是个太监出身,对于军事方面自然比不了从戎多年经验丰富的盛左。而盛左本身也绝对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一点从上回私放萧然就完全可以看得出来。萧然对盛左还是非常放心的。
在宣布这个决定之前,萧然先找段兴年谈了一次话。这家伙生来直性。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道:“我想不通!”
萧然笑着拍了拍他肩膀,然后正色道:“从宫里出来之后,我一直管你叫段大哥。在我的心里,也一直是拿你当大哥来看待。你人又仗义,武功又高强,并且雪瑶娘儿俩的命也是你救的,这份情,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道:“如果率领原来地那百八十号人,我想你也完全没问题,大队长非你莫属,但是现在咱们的队伍扩大了三倍,再打起仗来,就不是冲冲杀杀那么简单了。盛大哥也算是科班出身,统兵多年,论经验,论策略,论智谋,论排兵布阵,不单是你,即便是咱们两个加起来,也未必能比得上。毕竟咱们的队伍是为了打胜仗,是为了最大限度的消灭敌人、保存自己。段大哥,如果这个大队长真的叫你来当,你平心而论能够比盛大哥更胜任么?如果真的到了战场上,把这近千号弟兄地命交到你的手里,你真的有十足的把握么?”
—
段兴年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低头寻思了半天,嗫嚅着道:“其实说真的,当不当这个大队长,其实我也无所谓,但是这样一来,不是让弟兄们看了我笑话么?”
萧然道:“上阵亲兄弟,打虎父子兵,这个道理我懂。现在你在队伍里,仍然做你的中队长,你的一中队,也是咱大兴山的根本,是这支王牌队伍中地王牌。把你从大队长的位置上替下来,也正是希望你能有更多的时间跟精力来带好你的队伍。段大哥,你要记住:在我地心里,你才是我最后的那张底牌!明白么?”
听萧然这么一说,段兴年感动的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拍着胸脯道:“本来我老段是个太监出身,连个男人都算不上。原以为这一辈子,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承蒙兄弟你这么看得起,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话咱也不说了,但只一句话,为了你,死了都值!”
“胡说八道!”萧然笑着捶了他一拳,“死什么死?咱们既然凑在一起,不但是为了活,而且要活的好,活的比谁都强!”
队伍整编的问题,到此也就顺利的贯彻了下去。盛左刚到山寨便被委以重任,更是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而这样一来,那些后来的弟兄也觉得大兴山并不排外,一时整个山寨都打成了一片。
队伍现在的总人数,一共是八百多人,萧然决定实行精兵政策,从年龄、体能、经验、意识等方面重新考核、严格筛选。会同盛左、程通、段兴年一同把关,考核成绩差地一律淘汰。这样一来,筛选出了六百零七人,编成三个中队。保留了原来炮手跟爆破手的特别小队,仍旧由程通来率领。而淘汰的这二百多人,全部拨到工厂去。正好解决了工厂人手不足的问题。
队伍的训练课程,大体按照原来的方始,增加了野战、野外生存及对抗训练。同时,萧然还特意制定了严格地纪律、章程。毕竟人多了,凡事不可能一拍脑门主观决断。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增加队伍的约束力,同时也就意味着战斗力的提高。
顺利整编,现在的特种大队俨然有了正规部队的风范。这就解决了萧然最大一块心病。作为庆祝,他给每位弟兄都拨发了一百两银子的安家费,在当时便是当一辈子的兵也赚不了这么多银子,搁在穷人家,也是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解决了弟兄们地后顾之忧,队伍更加士气大振。
这些问题差不多都安排妥当了,最后又去看望了德徽。这厮正吸足了白粉,躺床上飘呢,对他来说什么事都已经跟自己无关,伸手已经能摸到天堂了。整个人也比以前更加萎顿。事实上,自打给他吸上了白粉,萧然就知道他迟早也就是这个归宿了。不过想起从前也是一口一个老弟的叫着,心说把你弄成这样,兄弟也实在是不得已。谁叫你娶别人不好,偏偏跟宁馨公主成了亲呢?现在你就想吃点啥吃点啥、想喝点啥喝点啥吧。让你挑个舒服的死法,也算没白叫我一回老弟。
十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算了算时间,承德行宫那头也快有动作了,萧然盘算着也该动身了。雨婷跟雪瑶当然要留在大兴山上,但宁薇跟宁馨出来已久,无论如何却要回去的。宁薇公主现在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是整天都躲在房间里。也不出门,除了吃饭睡觉,就整天的望着烛火发呆,跟宁馨都很少说话。只有一次萧然去看她。她很客气的问了句:“瑞林现在在哪儿?”
萧然心说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告诉她死了,叫她也别再抱什么希望了。岂知宁薇听了,也不哭也不闹,只是淡淡的道:“知道了,麻烦你。”然后就不再说话。
现在的宁薇,依然如从前一般清丽脱俗,只是原本明亮的眼睛里全无一些神采。对谁都很客气,但这客气中又隐隐带着一种说不出地淡漠,似乎对什么事情都已经浑不放在心上。萧然知道她这是彻底的死心了。想想她今天落到这步田地,还真是自己给害的,不禁多了些歉然。有句话叫哀莫大于心死,能否重新让她燃起对生活的希望,萧然心里还真是没有把握。
不过这样一来,萧然倒也打消了不少顾虑。毕竟上回是自己把她从宫里给绑出来的,那时事情紧急,也没去想什么后果。现在事情过了,倒不免有些后怕:这可是个烫手山芋,杀杀不得,送她回皇宫吧,又得提防着她告自己一状,那小命岂非不保?但是现在看她这幅模样,倒大可不必担心了。再加上有宁馨的一层关系,那就相当于上了个双保险。
这天晚上,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萧然把几个老婆聚在一起吃了顿饭,也算是道别。宝禄也列席参加了,这厮尤其难过,因为明儿
也要跟萧然回皇宫去。没有雨婷、雪瑶她们护着,地欺负。另外他最跟老段他们赌钱赌上了瘾,一天不摸骰子就手痒得紧,这一回去,赌钱的机会就少了,想想就觉得郁闷。
雨婷跟雪瑶当然更是难过。相聚未久又要分别,只觉得心里面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不住的给萧然夹菜。这顿饭就在沉闷的气氛中度过。歇寝的时候,仍旧是雨婷跟宁馨两个服侍,但是宁馨很懂事的把萧然整个儿让给了雨婷。而雨婷这个温柔文静的女孩子,这一晚也抛却了羞怯,极尽所能,尝试这用各种各样的花样儿把萧然推上一个又一个前所未有地高潮。宁馨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对两人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二天一早,雨婷大概也真的是累了。还在酣睡。萧然不忍叫醒她,也怕道别时大家都哭哭啼啼地,就没惊动她,跟宁馨偷偷摸摸的穿好衣服,叫上宝禄宁薇,一行上路。盛左、段兴年等弟兄们早早就起来了。一直送出七八里地去,才依依不舍的告别。萧然等人正要望前赶,忽听后面有女孩子的声音:“相公,等一等!”
声音一共有两个,一个是雨婷,一个是雪瑶。萧然摇头叹了口气,这两个丫头终归还是追来了。下了车一瞧,两位老婆正坐着车子赶了上来。连忙迎上前去。把两人揽在怀里,一边责备道:“你瞧你们,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干吗大老远的追来?雨婷自己也还罢了,雪瑶都已经有了身子,还这么不小心,叫我怎么放心呢!”
雪瑶眼圈儿就红了,垂首道:“人家……人家舍不得你么!”
宁馨怕她哭,忙在一旁打诨道:“肉麻,鸡皮疙瘩掉一地!”
众人都笑了。雨婷气忿忿的掐了她一把,宁馨立刻夸张地叫了起来。
雨婷道:“我们俩来找你,其实是想送给你一样礼物呢。恩,说礼物呢又不合适,总之这是我们俩的一番心意,小三子。你可不要推脱哦!”
萧然奇道:“是什么?神神秘秘的。”
雨婷刚想说,雪瑶笑道:“别说,让他猜!”
“这……”萧然歪着头想了一会,恍然大悟:“人参炖鸡!”
“切~!”
“当归甲鱼?”
“……”雨婷跟雪瑶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鄙视道:“吃货!饭桶!”
“靠!那还能是什么?快说,不说我可动用家法了啊!”
雨婷抿嘴儿一乐,拍了拍车厢,道:“妹妹。还不快出来见过你家公子,人家可是都等不及了呢!”
“妹妹?……”萧然不禁一愣,忽然就看那车帘儿掀开,一个身材苗条而匀称的女孩子走下车来。一身雪白衣裙,长发翩然,微微低着头,大概是有些羞怯,两颊染着淡淡的红晕。晨光中看去,清丽中又显出一抹难以描绘的娇艳。
“清儿!……林姑娘,怎么,怎么……”萧然一时瞠目结舌,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很是失态,不禁红了脸儿,道:“雨婷,你们几个……这是打什么主意?”
“你在打什么主意?”雨婷狡黠地笑着,瞧着萧然道:“我们只是替你物色个武功高强的保镖而已,恩,是……贴身的那种哦!小三子,怎么你不愿意?”
林清儿头垂的更低了,俏脸红扑扑的灿若朝霞,羞不自胜。萧然瞅得好一阵心跳,连忙把雨婷拉到一边,低声道:“你这鬼丫头,又想什么主意呢?她,她不是要回杭州老家去的么?”
雨婷气的在他额头戳了一下,道:“不识好歹!亏我们姐妹还惦记着你。”顿了一顿,又柔声道:“这一次去行宫,会遇上什么事儿谁也保不齐,你一个人就这么去了,那怎么成?清儿妹妹武功高强,有她在你身边,也多了一分安全。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小三子,对我们姐妹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的。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我们也就都放心了。”
萧然心里一阵感动,一阵欢喜,又很有些慌乱,道:“我是怕雨来他有什么想法,毕竟他对林姑娘一见钟情呢。再说,我,我……”
雨婷叹了口气,道:“我才说的意思,你没听明白么?雨来是我地弟弟,但是你才是我这辈子最亲的人呢。他那边我会去跟他说明白的,至于清儿妹妹,人家一个女孩儿家就这么跟着保护你也不成,无论如何也是要给她一个名分的。这件事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她是自己答应的,我也绝没有强人所难。”
说到这里,雨婷温柔一笑,伸手替萧然整了整衣领,道:“其实小三子,这么长时间了,清儿妹妹是什么样的心思,我也不是不知道。我猜你自己地心里,也应该是什么都明白的。说真的,象你这样的大色狼,居然能一直对清儿妹妹以礼相待,还真是出乎我们姐妹的意料呢。唉,只是不知道你哪儿修来这么好的福气,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喜欢谁不好,偏偏就都喜欢上了你这个假太监!不过有清儿妹妹在,我们还能放心些,她功夫这么好,就算是替我们看着你吧。回头你要是再敢去拈花惹草,看她不替我们几个收拾你!”
萧然这时只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巨大幸福涌来,一时激动地几乎说不出话来。雪瑶拉着林清儿的手走了过来,笑着把那一双温软滑腻的柔荑塞到他手里,打趣道:“恩,三个老婆帮你做媒呢!小三子,你说该怎么感谢我们呢?”
“我,我……”萧然手都觉着直颤,哪儿还说得出话来?宁馨就在一旁起哄叫道:“亲个嘴儿让我们瞧瞧!”
此时的林清儿,曾经地“江湖儿女”此时也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嘤咛一声挣开了萧然的手,捂着脸钻进车里去了。雨婷笑道:“成了,我们姐妹这媒人也就算做足了。等你们再回大兴山的时候,替你们操办拜堂。小三子,还不快上路?”
萧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上的车,反正一直都是晕晕乎乎的。林清儿躲在车角落里,脑袋都快埋到胸脯里去了。只有宁馨又是唱又是笑,高兴的不得了。走出十多里路去了,萧然猛的想了起来,抓住宁馨道:“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感情这都是你们几个安排好了的!鬼丫头,怎么不早说?”
“切~!你又没问我!”“……”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七章 仇人相见
然是那种色胆一起就不管不顾的人,但是这时自己也么竟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拿眼角瞄着林清儿,臻首低垂,俏脸晕红,那一幅不胜娇羞的模样越发令人怦然心动。宁馨在一旁瞧着两人的模样,憋不住的偷笑,还时不时的哼两个俚曲儿,什么“十七八岁的小奴家,日日夜夜的想婆家”,直唱得两人面红耳赤。林清儿气道:“亏你还是公主,也这般的没正形儿!一个女孩儿家,也不羞!”
宁馨笑道:“清儿姐姐生气了呢!感情是嫌我在这里碍事儿?成,惹不起我躲,你们忙你们的。”她自小学过骑射,也不叫停车,一按车沿便跳了下去,道:“我去姐姐车上。小三子,当初怎么欺负我们姐妹的,可不能偏心眼儿!要是你敢放过清儿姐姐,瞧我回头怎么收拾你!”说完咯咯娇笑着跑去后边车上了。那车里却是宝禄陪着宁薇公主。
林清儿又羞又急,越发的慌了,便要跟着跳下车去。萧然一把搂过,一本正经的道:“你瞧,馨儿她们说我偏心了呢,怎么着也得一碗水端平不是?”
“你、你要干吗?”林清儿毕竟未经人事,给他这一搂,身子猛的一颤,本能的两手护住胸前,使劲儿的望角落里缩。这惊慌失措的样子反倒更加勾起了萧然的欲望,一手撂下车帘儿,另一只手穿过她柔软地腰肢。把一个软玉温香的身子紧紧的拥在怀里。林清儿低低的啊了一声,芳心通通乱跳,又是害怕,又是期待,也不知该推拒还是该迎合,只能紧紧的闭了眼睛。不敢再看。
谁知过了好半天,却始终不见萧然有什么动作。偷偷睁眼一瞧,只见这家伙正瞪着两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呢。林清儿大羞,急忙把臻首埋到他怀里,用蚊子一般地声音道:“你……瞧什么啊?”
萧然笑着捧起她那如描似画的一张俏脸,轻声道:“我在瞧我的这个女保镖,生的好美。我心里真的是好喜欢你呢!你知道么?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呢!”
林清儿大着胆子睁开眼睛,眼神里有些慌乱,又有些迷离幽怨,娇嗔的道:“骗人,才不信!你还不是……要把人家让给别人……”
萧然笑道:“不让了,以后谁他娘的也不让了!让我们清儿一辈子都做我地好老婆、乖老婆,好不好?”
两人这时脸儿对着脸儿,相距不过咫尺,只见林清儿媚眼如丝。微微张着一张小嘴儿,吐气如兰,说不出的妩媚娇艳。萧然心中一荡,忍不住低下头去,在她冰凉娇嫩的樱唇上蜻蜓点水的轻轻一吻。林清儿整个身子顿时着了火,微微的战栗着。连忙把脸儿扭过一旁,但手臂却不由自主的搂紧了他。
“清儿,好老婆。别怕,让我好好的爱你,好么?”
“恩……”
萧然再次吻上林清儿的嘴唇,这一次她没有躲闪,闭着眼睛,长而细密的睫毛不停的抖动着。萧然浅浅地吻着。不时伸出舌头舔着她地嘴唇,忽然灵巧的滑入她的口里,跟那柔软香滑的丁香一碰,林清儿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发出模模糊糊“恩”的一声。这丫头完全没有经验,不知该怎么应付萧然那狡猾而灵活地舌头,惊慌失措的想要逃走,但是在他强大的攻势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如潮水一般渐渐累积,在身体里不断的冲刷着,连意识也渐渐的模糊了。不知什么时候,萧然的手已经伸到了衣服里面,隔着小衣,温柔的揉捏着那一双挺拔地玉峰,并不时在那突起的花蕾上轻轻的捻动着。
“啊!”林清儿低低的一声惊叫,手臂本能地向外一推,萧然猝不及防,后脑勺咕咚一下撞在车厢板上,痛的哎哟一声。林清儿吓的脸儿都白了,连忙把他搂在怀里,纤手在他脑后轻轻的揉着,连声道:“这,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么?”
“你撞一下试试!”萧然悻悻的道。心说看来老婆会武功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一个不小心就有负伤的危险。故意板着脸道:“好啊,才让你做老婆,就要谋害亲夫了!说,该怎么惩罚你?”
“那……谁让你那么……那么色……”
“还敢犟嘴!恩,看来只有家法伺候了!”萧然揽住林清儿的腰肢,就势一滚,两个人倒在柔软的车厢里。此时的一对人儿再没有一丝的距离,身子彼此纠缠在一起,林清儿也没有再推拒,颤抖的迎合着他的侵略。
萧然又一次吻住她的嘴唇,这一次竟是异常的狂热,舌头不住地在她嘴里搅动,疯狂地吸吮着。一双大手也开始在她的身上四处游走,探入小衣里面,一触到那滑腻如凝脂一般的肌肤,两个人都是低低的啊了一声。萧然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乖老婆,放松些。我爱你,我们……”
大概是林清儿自幼习武的关系,肌肤很有弹性,萧然的手掌带出一路的火热,掠过平坦的小腹,渐渐的游走到饱满匀称的胸脯。林清儿彻底放弃了抵抗,呼吸也变得愈加急促,不时的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那张吹弹得破的俏脸满铺红霞,娇羞无限。萧然轻轻的握住那一对椒乳,只觉温软滑腻,说不出的舒服受用。而那原本小巧的蓓蕾也在他的手掌中渐渐有了变化……
车子还在缓缓前行,微微的颠簸,车帘中吹进的微风,都让萧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欲火填胸,也顾不得这是在路上,急急的伸出手去解她的裙带。
时。只听身后一阵急促地马蹄声,还有粼粼车声,来。这条栈道本不甚宽敝,这一队车马来得又急,赶车的弟兄慌忙打马向一旁避让。躲得急了,萧然跟林清儿两个收势不住。双双撞在车蓬上。萧然尤其倒霉,巧巧的又磕着后脑勺,登时大怒。
只听后面马车上也响起宁馨的声音:“混蛋,赶路也不长眼睛,找死呢么?”
萧然挑开车帘一瞧,只见一大队车马赶了过去。车子有两辆,是那种抓沿儿尖顶的阔蓬车,车帘子盖得严严实实地;还有二十来名骑士。全都是青布短打的装扮,马鞍旁挂着鼓鼓囊囊的长条布包裹,十有八九是兵器,随着马的奔驰扣的马鞍子笃笃直响。
这些家伙看上去象是江湖中人,但是一个个表情肃穆,又缺少了那种江湖人惯有的匪气。萧然一时猜不透虚实,心说多一事不如少一时,于是看了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偏一名骑士听到宁馨的叫骂,正路过旁边,挥起马鞭朝萧然抽了过去。嘴里骂道:“你们他妈不想活了……”
萧然措手不及,眼看那鞭子就要抽到。幸好林清儿在一旁眼疾手快,抓住他脖领向后一扯,堪堪避过。只听另一个声音道:“孙大头,别胡闹,赶路要紧!”
那骑士悻悻的呸了一口。拨转马头。这一行人一阵风般地奔了过去,虽然速度很快,却又极有秩序,队伍丝毫不乱。萧然奇道:“什么来头?很嚣张啊!……”
话音未落,就看林清儿哗的一声掀开了车厢板,把藏在底下的步枪操了起来。萧然吓了一跳,忙道:“干吗?又没给他打到,至于动家伙么!”但是紧接着就发现林清儿神色剧变。两眼喷射着怒火,一张脸白的怕人,身子不停的颤抖着,握着枪杆的手攥的格格作响。萧然头一回瞧见她这幅模样。不禁大吃一惊,道:“清儿,清儿?你,你怎么了?”
“曾国藩,这些人,都是曾国藩的贴身护卫!”林清儿银牙咬得格格直响,一字一顿的道:“那车里面,一定就是曾国藩!我,我要杀了他,为我爹报仇!”
“啊?!”萧然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难怪瞧着这些人古怪,原来根本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只是这曾国藩一直在安庆,怎么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了?而且瞧着去地方向,也是要奔往承德。难道是行宫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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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飞速盘算,马上也就醒悟了。肃顺要安排回銮,肯定是惧怕恭王,这才让曾国藩去承德商议大计。看这前呼后拥的架势,也不会是秘密回朝,十有八九是肃顺假借小皇帝下了旨。这样一来,行宫的局势可就紧张多了,看来这一场暴风雨,已经迫在眉睫!
萧然猜测的大致是准确的。曾国藩这一次赴行在,的确是肃顺地主意。巧的是偏在这一当儿,得了个机会。湖北巡抚胡林翼,身子一向不好,积劳成疾,落了个咯血的毛病。七月里接到大行皇帝驾崩的消息,一惊一痛,口吐狂血,雪上加霜,已然不治。肃顺借机上陈,请奏曾国藩督办苏、、浙、赣四省军务,其巡抚、提镇以下悉归节制。当时行宫那边已经尊立了两宫皇太后,立皇后为慈安、懿妃为慈禧,两位太后这时根本没有实权,一切时局之事只在肃顺为首的军机处操纵之下,因此明知肃顺是要借机扩大势力,也是无可奈何。
而曾国藩这一次急着赶赴承德,还有另一层缘故。咸丰驾崩,山东八旗军副都统胜保,奉准到行在叩谒梓宫,从山东赶到了热河。当日咸丰在世之时,对胜保特别赏识,而因为上一回胜保与恭王勾结,肃顺对他也是颇为忌惮。尤其这厮挎神雀刀、着黄马褂,性格阴冷而心狠手辣,做事一贯是不讲什么规矩的。胜保以年羹尧自命,骄恣跋扈,根本就没有把载垣、端华、肃顺这一班人放在眼里,如果敷衍得不好,他是什么令人难堪的事都做得出来的,因此肃顺虽然最看不起他们自己满洲人,但对胜保却不敢小觑。
这回胜保一到热河,气派排场之大也叫人吃了一惊。随带五百亲兵,层层护卫。等于在天子脚下设置了钦差大臣地行辕。亲贵大臣,是肃顺一派的,自然要假以词色,是恭王那面的,更对他寄以莫大的期望,刻意交欢。异常尊敬。到热河地那天,照规矩不投行馆,先赴宫门,递折请安,然后由礼部及内务府官员带领,到澹泊敬诚殿叩谒梓宫,痛哭一场。等一回到行馆,便开始迎接各方访客。自然就是以军机章京曹毓锳为首的那一帮恭党分子。肃顺最怕地就是这一手,一旦里外勾结起来,自己的回銮大计可真的就要泡汤了。
思来想去,唯一能够跟胜保抗衡、压得住场面的,也就只有曾国藩了。这才明发上谕,加急召曾国藩赴行在。萧然虽然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变故,但是前因后果,想起来也是八九不离十的。而一想起这曾国藩早已与恭王暗通款曲,便暗道:肃顺这是棋子未动,便已经先输一招了!难怪历史上这厮最终为恭王跟慈禧所算计。看来这位肃中堂的手段的确比恭王鬼子六要稍逊一筹。
不管怎么说,曾国藩这一次去承德,对自己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毕竟可以为对回銮摇摆不定的肃顺吃上一颗定心丸。事实上也只有肃顺尽快回銮,自己才有可能在肃顺跟恭王之间借刀杀人、坐收渔利,才有可能彻底地摆脱一个卧底假太监的身份而咸鱼翻身。另外一方面。这曾国藩可一直
的偶像,作为洋务运动创始人的他即将改变的是中国耕女织的面貌,是一段愚昧落后、闭关锁国的历史,在整个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可谓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想到这里,萧然就琢磨着怎么能跟这位毁誉参半的曾帅拉拉交情,再不济也要混个签名什么地,要不还真就白白在这晚清历史上重生一回呢。只是一想自己充其量不过是个太监的身份。曾国藩跟肃顺可不同,人家手握重兵,雄踞一方,着实是个跺跺脚四方乱颤的主儿。又不在朝堂上混,不知人家能不能瞧得起咱呢?
心里正自盘算,就看林清儿手握钢枪,掀开车帘就要跳下去。萧然赶紧拉住,道:“你要干吗?”
其实这话是不必问的,林清儿现在唯一的心思,当然是要报仇雪恨,刺杀曾国藩。人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现在萧然是真信了,这丫头往日温柔的眼波,此刻全部转化为怒火,足以点燃一切。
“我要亲手杀了曾剃头这狗贼!”林清儿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一边挣脱了萧然的手臂。萧然这时也真是急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抱住她的纤腰向后一滚,竟将这位女侠拖到了车里。
“你做什么?!”林清儿先是一怔,接着就变了脸色,声音也有些颤抖了,“你,你不让我杀他?为什么?难道,难道你跟曾剃头那狗贼……”
“你别瞎猜,我跟他根本就不认识。”萧然握住她的手道,“但是你现在不能去。”
“为什么?”
“这……你瞧他身边那么多护卫,双拳难敌四手,你只一个人,能打得过这么多人么?”
“不怕,我有枪!”林清儿死死的攥着手里的钢枪,坚决的说道。
这丫头地枪法,萧然是早就领教过的。大概也是对射击比较有天分,平时又练得刻苦,现在的她跟队伍里的狙击手相比毫不逊色。在这新式步枪地有效射程里,只要曾国藩一露头,多半是逃不掉的。萧然暗暗着急,却又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事实上就算是他有心解释,这丫头也未必听得进去,或者听得懂。
“你一个人一条枪,就算你枪法再好,这样做也太冒险了。要不这样吧,我们回大兴山去,多叫些兄弟来,这样把握也更大些。”
“等弟兄们来了,曾剃头早就走没影儿了!”林清儿看着萧然的目光忽然一寒,用一种异常冰冷的语气道:“你就是不想让我杀他,对不对?当日在大兴山上,你不肯帮我,我也没有怪你。现在天赐良机,我要自己动手,你为什么还要阻拦?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阻止我报仇?!”
“这,我……”饶是萧然口齿伶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想了半天,只能哄她道:“你瞧,他们已经走的远了。你现在就算是追,也已经追不上了不是!清儿,我真的是担心你的安全,毕竟你是我老婆么!要不这样,你的家仇就着落在我身上,下回再见着,好歹也要干掉这个曾剃头,给我老丈人报仇,好不好?”
林清儿听他贫嘴,眼睛里却连一丝笑意也没有。盯了他半天,缓缓道:“好,我信你。我……我已经把什么都交给了你,也不图你别的,只希望你莫要负了我对你的这一片心,莫忘了今天你亲口说的话!”一边说着,眼泪便忍不住滚了出来。
萧然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心里巴望着那位曾剃头能走得再快些,千万别再碰着了。要是再遇上,能不能拦得住林清儿可就真的难说了。但是想想自己这位老婆,也真是命苦的紧,看着她雨打梨花的模样,心里也觉难过,伸手揽过她,柔声劝慰了一番。
许久,林清儿总算止住了啜泣。萧然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故意逗她道:“好老婆,你说把什么都交给了我,恩,好像还差那么一点点呢!”说着轻轻的吻去她腮边的泪水,渐渐的,那吻就游移到了她的唇上。但是林清儿经了这么一闹,哪里还有心思,轻轻推开他,低声道:“咱们,等晚上……好么?”
萧然看着她哀求的眼神,点头笑道:“好,先饶了你。不过先说好,晚上可不许反悔!”
林清儿红着脸点了点头。两人静静依偎在一起,不再说话。又走了一程,马车停了下来,原来是到了打尖的饭庄了。大家都下了车,宁薇毕竟大病初愈,身子还是有些虚,颠簸了这一路,脸颊泛红。萧然跟宁馨两个扶着她,还没等进那饭庄,忽然瞥见右手边停了两辆大车,抓沿儿尖顶,正是在路上撞见的那两辆。萧然暗叫一声坏了,撇了宁薇,跑到房后一瞧,后槽拴着一溜儿二十多匹高头大马,却不正是曾国藩那一帮子人的坐骑么!
大惊之下,猛的想起一事,掉头就望回跑,正跟宝禄撞了个满怀。宝禄道:“你这家伙又怎么……”
萧然顾不得理他,来回的找了一遍,众人都在,唯独不见了林清儿。火急的拉住宁馨,劈头就道:“清儿呢?看见清儿没有?”
“不知道啊,清儿妹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的么?”宁馨刮着脸笑道,“好不知羞,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急得跟什么似的呢!哼,只想着你那新老婆,感情旧的都忘了……”
萧然哪有心思跟她瞎扯,火烧屁股一样的跑到车里,揭起车厢板一瞧,顿时眼前一黑。枪不见了!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七十八章 初见曾帅
击手,就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只要给她一支枪离,世界上不会有任何猎物躲过她的致命一击!
在教授狙击手课程的时候,萧然就已经意识到林清儿天生具备一个优秀狙击手的潜质。不单是射击天赋,更要命的是她的聪明,冷静,以及足够的耐心。只要她愿意,恐怕不会有谁能在她的七百米射程狙击步枪的枪口下逃脱!
看看周围,方圆一里之内层层叠叠的尽是树木山石,每一处都是绝佳的狙击位置。任何一个狙击手进入这里,就如同鱼入大海,即便是生着一双火眼金睛,也很难再把她找出来。
大家都明显发现事情不对劲,宝禄匆匆跑过来,低声道:“小三子,出了什么事?林姑娘她……”
“没事。”萧然只能摇头苦笑。从车厢里翻出一卷绷带,仔细的缠在脖子上。宝禄一看就明白了:“那些是宫里的人?”
“是一个对我有大用处的人!”萧然系好绷带,拍了拍宝禄的肩膀,“宝子,看好宁馨那丫头,别让她再惹出什么事端来。”
宝禄一向谨慎,点头道:“放心吧。”萧然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紧张的情绪,领着众人进了饭庄。
这是一个二层小楼,楼下摆了十来张桌子。这时节赶路的客商并不是很多,生意显得很是冷清。那二十来个骑士分成三桌。有意无意地守住左右跟后窗,把来路去路都封的严严实实。看来这曾国藩自己也知道一生杀戮太重,仇家太多,出行也是十分的谨慎小心。
曾国藩并不在楼下,胡梯上一上一下站着两个人,一个高高的个子。宽肩阔背,络腮胡子,瞧那眉眼倒象有几分眼熟,但细想想又根本没见过。站在下面那人却是那个叫做孙大头的,个子不高,脑袋果然比常人大了一圈,模样凶巴巴的。他也瞧见了萧然,低低地哼了一声。眼神明显带出几分不屑;但是一瞧见萧然身后的宁薇跟宁馨,眼睛顿时一亮。
不单是这个孙大头,所有的骑士们目光也都聚在宁薇姐妹身上。这两个女孩子一个清丽脱俗,一个妩媚娇憨,都是绝色的容貌,凑在一处,当真能令百花都失却了颜色。回过神再看萧然的时候,眼神里明显就带着羡慕、嫉妒的意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似乎都在琢磨:这小子是几辈子修来的艳福。竟有这么两个活色生香地大美人陪着。妈的,长得跟个娘们儿似的,怎么美女都喜欢这样的男人么?
宝禄仍就是小厮的打扮,抢先拣了张桌子,用袖子拂拭了,才让宁薇、宁馨坐下。宁馨瞧着这一帮人。本来肚子里就有火,何况面对着这么多色眯眯的眼神,小脸儿一红,跟着又一白,柳眉登时竖了起来。宝禄知道这是她即将发作的讯号,连忙拉了拉她衣袖,压低声道:“小三子有大事要办,公主千万忍耐一时!”
萧然这时没心思去计较这些。心里只盘算着怎么能够见到这位曾帅。毕竟人家一行又没打出招牌,贸贸然的找了去,只能是惹人生疑。一边想着,就情不自禁的朝那些人多看了两眼。孙大头怒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萧然还没有做声,那边地宁馨正憋气的紧,巴不得有这一声出来,噌的跳将起来,抓过桌子上的茶壶劈头丢了过去。嘴里大骂道:“瞎了眼的兔崽子,知道咱们是谁么?胆敢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你们这些王八蛋都活腻了!……”
却看那茶壶翻着跟头飞了过去,孙大头矮身想躲,站在上边那人猫着腰伸手一抄,竟将茶壶稳稳的抄在手里,滚烫地茶水一滴也没有洒出来。众骑士呼啦啦站起身来,说话就要抄家伙动手,那人沉声喝道:“做什么?都给我坐下!”
宁馨见了他这手法,也着实吃了一惊,还想再骂时,宁薇皱眉道:“吵什么?”她身为公主,颐指气使惯了,只这么淡淡的一句,自然而然的带出一股子气势来。众骑士本来还有低声咒骂的,这时也不知不觉的闭了嘴。萧然忙按着宁馨坐下,这丫头兀自气忿忿地,小嘴儿撅的老高。
只听那人冷冷的道:“孙大头,你也不是头一回出来吧,怎么还这么多事?规矩都忘了么?”
那个叫孙大头的似乎对这人颇为忌惮,讪笑着道:“不敢,不敢。”坐在胡梯上,神态也收敛了许多。
这时店家才敢战兢兢地走出来,替萧然几个安排了饭食。萧然全无胃口,心里暗暗着急。却听孙大头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那人套近乎,忽然听了这么一句:“戴大哥,也有好几年没回过家了吧?这一回正好路过,不回去看看么?”
只听那人叹道:“正经是路过几回了呢,可惜都没时间。估计这次也是一样。”
然听了这个“戴”字,脑子里一瞬间闪出一个人来。经说过,他有个儿子在曾国藩的湘军中,好像是担任右锋营的典军校什么地,看这人的样貌,依稀不正是戴桐的模样么?
难怪觉得他有些眼熟,原来天下竟有这样的巧事!萧然又惊又喜,起身朝那人一拱手,道:“敢问这位大哥,上下如何称呼?”
那人微微一怔,似乎并不愿多事,皱着眉冷冷的道:“这位公子眼生的很,怕是认错人了吧?”
萧然笑道:“是在下冒昧了。只是瞧这位大哥的模样,倒想起一位故人来。敢问京城甜水井胡同的戴府,大哥可知道么?”
—
那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上下打量了萧然一番,才道:“正是寒舍。不知这位公子是……”
“哦,那么戴桐戴老爷子,如何称呼?”
“正是家父。”
萧然哈哈大笑,再施一礼,道:“原来真地是你呀!小弟萧然。给戴大哥见礼!”
原来此人正是戴桐之子,名戴,攻打安庆立了大功,现已升为护卫营副都尉,是个从六品之职。听了萧然的名字,戴大喜,一按胡梯扶手径直翻了下来,抓住萧然道:“原来是萧公公。巧,巧了!家父在信中,可不止一次的提过你的大名呢,真个儿是如雷贯耳!我戴家祖传的手艺能发扬光大,可都是你萧公公的提点呢!”一边说着,倒地便拜,说什么也要谢礼。
众骑士听了“公公”这两个字,面面相觑,做声不得。那孙大头更是吓得一脑门子冷汗,有心上前陪个不是。又不敢过来。戴拜过萧然,通了姓名,又道:“咱们都是些粗人,有眼无珠,适才冲撞,萧公公休怪!”
萧然道:“大哥说哪里话来!咱们一见如故。可别来那些客套。要是你不嫌弃咱家是个阉人,就叫我一声老弟,听着也觉亲近些。”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是接着就想到:这位公子是宫里地太监,那么那两位天仙般的人儿,又该是什么身份?一颗心不禁又悬了起来,戴低声道:“萧老弟,这两位姑娘。不会是……”孙大头更是腿一阵阵的发软,说话就要跪下。
萧然看出他们的担心,道:“放心,不知者不怪么。两位主子都是公主的身份。不会跟大家一般计较的。”
戴心头一凛,忙拉着大伙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给两位公主见礼。宁馨冷笑道:“哼,有眼无珠的东西,刚刚是谁骂我们来着?”孙大头听了,脸色煞白,汗珠子噼里啪啦直掉。
萧然忙拉起戴,笑道:“公主素来大度,只是开玩笑而已,各位大哥都请起来吧。”戴陪着小心道:“怎敢让公主屈尊楼下,快请上楼吧!”萧然道:“两位主子只是打个尖儿就走,出门在外,不讲这些俗套地。”
一边说着,一边拉过戴,低声道:“戴大哥,你这次赶这么远的路,可是去承德吧?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戴这时才想起曾国藩来,一拍脑门儿道:“你瞧我这记性!快,老弟快请上楼,我家大帅早就想见你了,简直盼得望眼欲穿呢!”
萧然一怔,继而就寻思过来,这曾国藩俨然封疆大吏,宫里的一举一动,自然是瞒不过他眼睛的。他萧然最近闹腾的这么欢,如何能不知道?当下大喜,跟着戴上得楼来。右手一带屏风后头,却是个雅间,戴让他稍后,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就听里面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一个青布长衫的老头快步迎了出来,道:“运气,运气!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萧老弟,看来伯函(曾国藩的字)这一趟可真没有白来呢!萧老弟,久闻大名,今日相见,荣幸之至!”
只见这老头五十多岁的年纪,额头异常宽阔,下颌却有些窄,蓄着花白地一部胡子,越发衬得面容清臞,双目炯炯有神。这当然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曾国藩曾帅了。乍一见到偶像的兴奋,萧然心里好一阵激动,简直比当初见到咸丰时更加紧张,连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深施一礼道:“萧然见过大帅!”
“喛,什么大帅,浮名而已,不提也罢!”曾国藩亲自上前扶起萧然,微笑道:“老弟果然是一表人才!能文能武,足智多谋,当初碾子山大捷,龙王阵救驾,端的是打出了我大清朝的威风!老哥我妄自称从戎多年,跟老弟你比起来,可还惭愧的紧呢,哪敢称什么大帅?萧老弟要是赏脸,就叫一声老哥,便已足矣!”
萧然想不到这位偶像完全不似原来所想地那样,浑身戾气,不怒自威,王八之气十足,相反的却很是平易随和,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意。只听曾国藩又道:“听说公主也在下面,老弟,不知我该不该
驾?”
清室的规矩,宫里女眷一般是避讳见外臣地。所以他才有此一问。萧然忙道:“我看不必了吧。咱们也只是偶遇,公主她们只是打个站就走的。”
曾国藩素喜清淡,也不愿去凑那些热闹,大喜道:“甚好,甚好!难得跟老弟见面,有道是相请不如偶遇。若是不急着赶路,可否到里间一叙?”
这态度多少让萧然有些意外。自己现在虽然也算是颇混了些些名声地位,但是跟他这样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比较起来,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看他如此热情,心里就隐隐猜到一定是有什么事。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也正好探一探他的口风,当即欣然同意。
二人来到里间落座,曾国藩叫重整了酒菜。屋子里只有一个随侍地老家仆。连着戴,曾国藩叫他们都退下了。再无别人,曾国藩举杯道:“这一次奉旨赴行在叩谒梓宫,本来还想专程去宫里拜望萧老弟地,能够在这里遇见你,实在是再巧不过了。这一杯酒,一来是要跟你报个喜,二来呢,却是要谢谢你这位大贵人呐!”
萧然一怔,连忙道:“岂敢!大人这不是折杀我一个奴才了么?这话怎么说?”
曾国藩笑道:“老弟不必太谦。伯函素喜直性,也是有什么说什么。说到报喜,老弟可能还不知道,上月十七日,我大清将士已经一鼓作气,收复安庆。大败长毛十万大军。现在长毛残兵败将退守天京,已是强弩之末,东南平定指日可待!”
萧然心里顿时一黯。安庆大战的惨烈,他早有耳闻。一座城池反反复复几易其手,无论湘军跟太平军,都是伤亡惨重。现在瞧曾国藩踌躇满志的模样,就可以猜出这一次太平军真地是回天乏术了。退守天京,那么这轰轰烈烈的一场天国梦的破灭。已成定局。
心里虽然这么想,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忙装出一幅惊喜的表情,道:“这么快!大人运筹帷幄。用兵如神,当真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大清国有您这样的统兵大帅,何愁长毛不破!回头收复天京,剿灭残匪,那也是早晚地事。”
曾国藩笑道:“能够这么快收复安庆,连我也有些意外。不过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说起来,真还多亏了老弟你呢!”
“我?”萧然奇道,“大人说笑,我一个奴才,本分便是伺候好主子罢了,哪里能有那福气,给大人出力?”
“喛,老弟这么说可太客气了!”曾国藩摇了摇头,正色道:“安庆长毛,兵多粮足,委实凶悍。我军之所以能够顺利攻下,多亏了朝廷新近拨发的一批新式火器。一种是后膛装轰天炮,使用的开花炮弹,威力无比;一种是地雷,埋于地下,一触即发,一颗地雷可伤人十数。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新式步枪,准度跟射程那可是鸟枪的好几倍。有了这几件宝贝,要是再拿不下安庆,我这张老脸可真是没地方搁了呢!话说回来,这东西都是工部员外郎戴桐戴大人率人研制出来的。若不是当初你独具慧眼,跟大行皇帝面前举荐了戴大人,哪里还有今日伯函之功呢?所以说,老弟你可是我的大贵人呢!”
萧然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当下摇手笑道:“人都说,是金子哪里都能发光,戴氏的发明能够发扬光大,那是咱大清国的福分,是大行皇帝知人善用。这个功劳,我可是万万当不得地。”
曾国藩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神色,道:“不娇宠,不居功,萧老弟果然与一般的公公不同呢。好吧,那便为了庆祝我大清国之喜,干了这一杯!”
萧然也不再推辞,举杯一饮而尽。这一间雅间儿,却开着一扇后窗,向外望去,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故意打了个哆嗦,道:“大人见谅:萧然在路途上偶感风寒,当不得这风吹,咱们把窗子关了吧?”
曾国藩关切的道:“怎样,重不重?我瞧你脖子上还缠着绷布,难道是受伤了么?”一边说着,一边亲自站起身去关窗。萧然吓了一跳,怕他走进窗子,噌的一下跳了起来,绕过桌子抢在他身前,道:“怎么敢劳烦大人呢?我自己动手就成!”
站在窗口向外扫视了一圈儿,只见微风吹动地树影婆娑,什么都看不到。反手掩了窗子,又不放心,把窗闩也插了,这才走回桌前坐下。曾国藩见他举动有些怪异,但想想宫里的这些个公公也确实都有着不少的怪癖,因此眉毛微微一抖,嘴上却没说什么。
二人重新把盏,说了些闲话。曾国藩忽然道:“这一次来承德,也正有两件事想要劳烦老弟,不知老弟你能不能帮伯函这个忙。”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八十章 重返行宫
然当然没能干掉曾剃头,林清儿也当然没能让他如愿
从大兴山到行宫,一共走了四天。这段时间萧然想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威逼利诱,欺诈哄骗,但这个老婆完全不吃这一套。宁馨也跟着着急,帮着出了不少的馊主意,一个劲儿的撺掇萧然动用家法。看着她两眼冒光比自己还兴奋着急的神情,萧然很是无语。看来这小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色,鬼才知道她是来给自己当老婆的,还是跟自己抢老婆的。
不管怎么说,家法的希望是渺茫的。原因很简单,象林清儿这样的女侠,十个八个萧然跟宁馨捆到一起也未必是她对手。更过分的是她许看许摸,就是不许来真格的,每回都把萧然弄的欲火焚身、欲生欲死的,然后就给掐了,害得萧然大半夜的还要洗冷水澡。对于一个发育还算健全的老爷们来说,这是怎样的残忍虐待自然就不用说了。好在还有个宁馨来可以应应急,否则的话,怕是等不到回到行宫就已经吐血身亡了。
报复!绝对的报复!
第四天下午,一行终于回到了行宫。侍卫们一见着两位公主跟萧然,惊的目瞪口呆,第一个报告的不是皇后,而是军机处跟内务府。原来上一次宁薇公主被劫,大家第一个怀疑到的人却是瑞林,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这位准额附劫了未婚妻,举兵造反。只有肃顺等少数几个人得了密报。猜出了实情,彼此都是心照不宣地不了了之。萧然倒落了个现成的便宜,有一次充当了救驾的大功臣。
宁薇什么都没说,只推说身子不适,连皇后跟懿妃也不见,径自回宫。大家都知道她的脾气。谁也不敢多言。倒是宁馨屁颠屁颠的跑去见皇后,推说上一次贪玩,在京里耽搁了行程。这是个混世小魔女,尽管害得大家提心吊胆,但是打不得罚不得的,只能象征性地责备了几句,罚了半年的月例银子。宁馨对此一点也不在乎。守着个大款老公,罚个十万八万的都不见得心疼。哪里会在乎这么一点小钱?
两位准额附,瑞林跟德徽,这一次都背上了谋逆的罪名,照例是要诛九族的。诚勇公跟熙都统这对冤家本是见了面就要争风吃醋的,现在倒成了难兄难弟,索性尽卷山海关三万守军,北上盛京,想去投靠纳颜辛夺。但随着恭王计划失败,纳颜辛夺也只能力求自保,哪敢去招这对丧门星?熙拉布这一次真真正正的成了丧家之犬。不得已,率军取道通辽,顺大兴安岭仓惶北顾,一直逃到了中俄边境。一路之上,三万大军跑的跑、散地散,到呼玛一带的时候。已经剩下三千人不到了。好歹的占了个山头,当起了山大王。可惜真真儿的是前世的冤家,这山大王也未能坐稳多久,就再一次碰见了萧然,当然,那是后话,暂且按下。
至于两位准额附,现在的下落除了萧然。连肃顺都不知道,但大家心里都明白,铁定是不会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两位天仙般的公主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年轻寡妇,想起这一茬。萧然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而最让他兴奋的一件事情,莫过于见到皇后。自上次见面到现在,说话又是将近一个月过去了,皇后似乎又瘦了些许,但是气色却不错,比上回见面时更显得妩媚娇艳了。尤其看到萧然地时候,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好歹等宁薇、懿妃等众人都散了,支走了旁的太监宫女,萧然一把揽过皇后,猴急的就要亲嘴儿。皇后这次却说什么也不肯,娇嗔不依的道:”不许!你这奴才,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又丢下我这么久,还没想好该怎么罚你呢!说,该当何罪?“
”罚亲嘴儿!“
”去!混没个正形儿。你脖子上这伤,怎么还没好么?快解开让我瞧瞧。“皇后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春葱一样地嫩指,轻轻在萧然脖子上摩挲着。萧然给她弄的浑身的欲火都腾了起来,也顾不得许多,低头重重的印在她的唇上。分别已久,这一吻竟是说不出的甜蜜,迎合中又略带推拒,熟悉中又有些陌生,一时竟让人心神俱醉,欲罢不能。
良久,两人才从这极尽缠绵的一吻中依依不舍的分开。皇后轻轻捶了他一下,嗔道:”天还没黑呢,便这么猴急,也不怕旁人撞见!“一向端庄地她自己也没料到竟说出这般轻浮的话来,才一出口,蓦然惊觉,忍不住脸上泛起了红霞,心说跟这个色太监在一起,当真是学不到好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嗔似怨,越发的娇媚万状。看地萧然萧然心中一荡。
”怕什么,这样才够刺激么!“萧然不怀好意的瞄着她,笑道:”姐姐这话,可容易让我浮想联翩呢!难不成天黑了,我们……“
”呸!天黑了也不成。“皇后扭身逃开了他的怀抱,娇笑道:”你可真真儿的就是个色太监!我现在已经住进东暖阁了,你便是想做什么,也没那机会了!“
原来上一回小皇帝即位,着即封皇后为母后皇太后,懿太贵妃为圣母皇太后。内阁恭拟两宫的徽号,一个是慈安,一个是慈禧。但是在这
事上,肃顺多多少少的做了些手脚。原本大殓当天,得了皇后的授意,亲口加封两宫为皇太后,但是肃顺先一步已经料到,故意的先传了皇后的封号。待到拟出上谕,已经是迟了一天,这才算正式给懿妃加封。虽然是两宫同尊,但到底是晚了这么一天,自然的分出了高下。
—
照规矩,皇帝以”孝子“的身分陪灵,要席地寝,移居烟波致爽殿。称为”倚庐“。肃顺奏陈等大行皇帝地遗体入了金匮,东暖阁空了出来,请太后也移过去住。这样,一则便于照料皇帝,二来便于召见臣下。太后原就觉得在自己宫里与大臣见面,不甚得体。当即同意。但是想起当日萧然叮嘱过的,便一力作主,让懿妃也搬了去,就住在西暖阁。然而时间上又晚了一天,懿妃不知不觉的仍旧低了那么半截儿。
无论高低,毕竟是定出了名分。皇后便按照萧然当日所说,与懿妃商议如何处理政务。这时开始改口以姊妹相称,两个年轻的寡妇对于怎样理政参政。总归是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说到这里还是懿妃有先见之明,由于经常替咸丰批阅奏章的缘故,经验多些,想起肃顺地专权,先自多了个心眼儿。当时所有的上谕、廷寄,都是由军机处草拟,上呈两宫,名义上请两宫暨阅,倘有不妥之处,发下改正。再交由兵部捷报处发递各处。但是肃顺等以襄赞政务顾命八大臣的身份,同时又管带军机处,假使这上谕、廷寄发下而不改,便这么阳奉阴违地发了出去,两宫皇太后也只能干瞪眼。
但是借了上回胜保请安的奏折,搬出来咸丰御赐的那两颗印玺。一枚御赏,一枚同道堂,宣布不管是上谕还是廷寄,非两印同时加盖才算生效。这个主意却是高明的紧,不知不觉的揽过了最终决断权,着实让肃顺等人措手不及。不过转头一想,到底是两个年轻寡妇而已,又没什么真正的才具本事治理政事。即便是改了。也照样该参地参,该驳的驳。
这个时候却是如履薄冰,皇后跟懿妃也深知,即便是拿到了这个决断权。也万不能胡出主意,反倒惹来非议。因此议政初始,两宫皇太后与顾命八大臣之间倒相处的颇为融洽,以至于连站在恭王这面,或者深恐肃顺专擅、紊乱朝政的人,也不得不说一句:”长此以往,未始不佳。“肃顺的地位已经相当稳固了,因此原在观望风色的人,态度开始改变,逐渐逐渐地向肃顺靠近了。自然,离恭王却是越来越远了。
说完这些,皇后眼中便多了一种担忧的神色。萧然却显得浑不在意。他心里自然有把握,只要恭王跟肃顺联起手来,搏倒肃顺已成定局。但是现在的关键,是这位老奸巨猾的恭王何时才肯出头。上回借着平叛的名义,才一离京,便给那一场没头没脑地大雨拍了回去,这件事当然也逃不过肃顺的眼睛,心里自然的有了提防。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像是在跟皇后、又像在自言自语道:”如果没有猜错,这个时候六王爷也该出面了。怎么那奏请赴行在的折子,到现在还没递上来么?“
皇后听了这话,不禁瞪大了眼睛,惊讶的道:”咦,我还没有说,你怎么知道?小三子,你可别说又见着神仙了,你,你真是猜的准极了呢!“
”啊,折子真地来了?“萧然心中一喜,顿时放下心来。恭王终于出马,那么起驾回銮、拔掉肃顺,就只是早晚的事情了!看到皇后那一脸崇拜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我是未卜先知,要不然,怎么能服侍得好我这位皇后姐姐呢?“心里却说,哥们也是打电视上看的,现学现卖,童叟无欺。
皇后给他这一句一语双关的话说的一阵害羞。萧然最见不得的就是她不胜娇羞的模样,忍不住又搂在怀里,好歹轻薄了一回。此时天才傍晚,不敢闹得太过分,好容易等他放了手,皇后整了整云鬓,这才把恭王请折地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这里面还着实有些波折呢。
倘使按照兄弟的情分,恭王来热河叩谒梓宫,原也是正理。但是经了这么一番折腾,奕顺,可就不妙了。其时萧然又不在,两宫太后深居宫中,到哪里去知道这些事情,眼巴巴的盼着六爷前来商讨大计,却迟迟不见人影儿,越发的觉得不安了。到了这当儿,还是多亏了安德海,出了条苦肉计,”失手“跌破了皇后赐给懿妃地一碗鸡汁梗米粥,结果被刑慎司一通板子,发回京宫洒扫处听差。一到京里。安德海便立刻找到了留京地内务府大臣宝鋆。
这位宝大人与恭王的关系最好,几乎到了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地步,这也是令咸丰在世时对他颇有些憎恶的原因之一。所以这一次出行,命宝鋆在京留守。懿妃也正是因为他跟恭王的关系,找他恰恰最为稳妥,当即交给他一封密旨。展开一看。只有寥寥数语:”两宫皇太后同谕恭亲王:着即设法,火速驰来行在,以备筹大事。密之!特谕。“
密旨起首和押脚,端端
盖着”御赏“和”同道堂“两枚印玺,宝鋆情知事情交给恭王。恭王素有心机,如果说懿妃有意与自己联手,那是顺理成章地。但是对于东太后慈安,心里就不能不划个问号。毕竟皇后素性宽厚平和,很少理会政务,要说她会帮助懿妃来对付肃顺,这却颇有些吃不准。若是碍于情面,甚至是受了胁迫才盖的印玺,那么一旦行动起来,结果就会很难收场。
当下也不亲见安德海,只叫宝鋆详细追问了一番当时的情形。当听说是因为打碎了皇后赐的粥食,这才恍然大悟:有东太后跟这里头一起做戏。足见两宫是要同心协力,一同来对付肃顺了!安德海的这一条苦肉计,也端的是周密、精妙的紧。
想通了这一点,顿时吃了颗定心丸,飞笔上陈,奏请赴行在叩谒梓宫。当日正是五月十五。等奏折到了承德军机处,已经是五月十八了。肃顺这时最忌惮的,就是这个鬼子六在这当口弄出什么花样儿来,但这明折又不能直接批回,搁在案头压了足足三四天,才进呈到两宫太后手中。
毕竟跟咸丰是亲兄弟地情分,原以为这一回肃顺是无话可说的,两宫兴奋之余。当即批准。但是肃顺又找了个口实,推说恭王总理京中事物,京师重地,不可空虚。待回銮之时一并谒拜才是正理。这本来是牵强附会的说辞,但是八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寸步不让。懿妃跟他们争了个面红耳赤,险些就象上回一样僵起来,皇后心说这样下去不单成不了事,反而弄砸了大计,只好出面调解。一纸奏章,前后又拖了四五天,终是没能发下去。
现在事情搁在这里,两位太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萧然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皱眉道:”政局上的事情,我也未必就能叫得准。这件事还真是不好胡乱出主意。“琢磨了一会儿,忽然道:”对了姐姐,最近这两天,肃顺都在忙些什么?“
”还能忙什么?顶著名儿的筹办回銮,有时一天都寻不见个影儿。我看他,倒巴不得的躲清闲、拖尾巴呢!“说起这事,皇后就很是气愤。想了一会儿,忽然道:”对了,他倒是巴巴儿的上了个年号,拣了两个字,定的‘祥淇’。这件事上他倒很卖力气,引经据典的,连着催问了三四回呢。“
”祥淇,年号……“萧然反复叨念了几遍,忽然眼前一亮:”我知道了!肃顺这家伙,也真亏他心思快得很,这一步竟抢在了六王爷的前面呢!好了,六王爷这一次来行在,我有主意了!“
皇后又惊又喜,道:”真地?快说,是什么好主意?“
”这个,恩……“萧然眼珠一转,笑嘻嘻的道:”想知道也成,今儿晚上,就让我好好的服侍姐姐,我也好把这主意详细的说给你听,好不好?“
皇后终究是脸儿薄,听了这话,只觉得耳根子都烧了起来,又羞又气,忍不住抓起桌上一只蝇拂子,掉过雕花的檀木柄在他头上一通乱敲,一头淬道:”没正经的东西,臭奴才!让你瞎说,瞧我不把你丢到刑慎司去,让你结结实实地挨一顿板子,看你还敢不敢贫嘴!“
萧然抱住脑袋夸张的叫了起来:”不敢了,不敢了!姐姐饶命呐!“皇后瞧着他滑稽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乐,不提防被他趁机搂住,在脸颊上响亮的亲了个嘴儿,又死不要脸的伸出手来,在饱满的胸脯上飞快的摸了一把,转身逃开。皇后气得没法,看着他轻薄的模样,不免一阵头痛。
闹了一会儿,萧然正色道:”姐姐别怕,今儿晚上,我还真不能伺候你呢。没猜错地话,那位铁帽子肃中堂,怕是也等不及要见我了吧?这一回,我正好去探探他的底。“
皇后一听说素顺,立刻担心的道:”你自己去?成么?肃顺这阵子可越来越跋扈了呢!前儿才在堂上吵过,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萧然笑道:”不是我一个去。这一回,我可多了个保镖呢!“说着走到门口,冲外边喊道:”宝子,快把林姑娘带进来,给皇太后见礼!“
宝禄早在门外侯了多时了,应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位清丽苗条的女孩,自然便是林清儿。林清儿虽然也是一介民女,地身份、经历、见识都是于一般女孩子不同的,也全没有平常女孩那般,要么矫揉胆怯,要么惊慌失措,反而表情自然,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去,跪下磕头道:”民女林清儿,叩见皇太后。“声音清脆悦耳,真如银铃一样。
皇后见了林清儿,也觉得眼前一亮:好一个标致的人儿,好一个美人胚子!但是一转眼,脸色渐渐就有些变了。她平日能见到的男人本就不多,能够倾心的,就只有萧然一个。当日连雨婷的醋都要吃,何况是见了他带来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尤其想到刚才萧然说的”今儿晚上不能伺候了“那句,心里顿时有一股说不出的酸味儿弥漫开来顶啊,好书说真的,这小说有很多都像是抄袭鹿鼎记的啊!宁微公主和瑞林的故事感觉就像是阿珂和郑克爽,宁馨就是那个刁蛮公主,然后林清儿就是双儿,那个肃顺就是吴三桂,都完全能挂上钩的。结局的最后要是主人公也是7个老婆的话楼主你就是在忽悠人了。#--iCMS.PageBreak--#穿越题材很多,变成太监很有创意,希望此文不要真太监了。顶楼主s:59]求下文~~~~~~~好文章 有才华 千万不敢真太监了啊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八十一章 交易
然极具眼色,一瞧皇后那模样,就知道碰上醋坛子了道:“主子,这一回小三子出去办差,迭遇凶险,多亏了有林姑娘一身的好本事,才能够化险为夷。要不然,可真的就保不齐不能回来了呢!眼下大事要紧,求主子先下一道懿旨,赐了林姑娘宫女的身份,有她在,才能保证我的安全呢。”
当着宝禄跟林清儿的面,皇后也没法多说什么。再说现在局势这么乱,萧然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尽管心里百般的不情愿,也只好点头应允。
宫里选拔宫女,需要有一套严格的手续,象林清儿这样没有经过内务府跟刑慎司的,就算是特批,必须有皇后的亲笔懿旨。皇后简单的问了林清儿姓名年龄、籍贯身世,这些自然都是萧然事先编好了的,名义上就算做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写好懿旨,加盖了皇后之宝的印玺。一扭头瞧着萧然在那眉开眼笑的,又总觉得太便宜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眨了眨眼睛,道:“好俊的丫头,不单人长的漂亮,举止也得体得很,让人一见就格外喜欢呢。小三子,回头办完了差,把清儿送我这里来,让她陪我说会子话。”
这话说的全无商量余地,萧然只好答应着:“难得主子喜欢,奴才照办就是。”心里说:才怪!
现在萧然的身份是副总管,但挂的只有一个尚衣监地差事。又是个闲职,所以仍跟在皇后的身边。在东暖阁侧首收拾了一间干净厢房,比原来那间小屋大的多了。里外带着套间,并有专门的小太监来伺候。宝禄第一个收拾了铺盖卷儿,抢先来把小房间占了,等林清儿换了宫女的装束。再过来一瞧,就只剩下一间大的了。又没有床,只有一张宽宽地一铺大炕,看来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跟萧然挤一处睡了。不由得狠狠的瞪了宝禄一眼,很怀疑这家伙是得了萧然的授意。萧然在一旁瞧着,却是鼻子都笑歪了。
几个人正收拾着,只听得前边隐隐传来一阵哭声。一时好奇。带林清儿出了东暖阁,望前转过烟波致爽殿一瞧,原来是宁馨由懿妃陪着在咸丰灵前扶柩大哭呢。宁馨跟咸丰的关系最亲,他殡天的时候又没能在身边,自然又是伤心,又是愧疚。所以回宫第一件事情,就是来哭灵。这一番哭可不比众妃嫔,真的是情真意切,不忍卒听。懿妃等众人苦劝不住,也都陪着落泪。萧然的身份毕竟凑不上前去。只能跟在门口干嚎了两嗓子,忽然身旁凑过一个人来,低声道:“见过萧公公。”
扭头一瞧,这人也是太监打扮,刀条脸,长长地下巴。神情虽然恭敬,但那双三角眼却分明透出一股戾气。林清儿下意识的向前跨了一步,萧然冲她微一摇头,不动声色的道:“这位公公有些眼生啊。”
那人嘿嘿一笑,瞄了一眼林清儿,道:“那不要紧,奴才只是传个话罢了。这位姐妹是……”
萧然道:“不是外人,直说不妨。”
“这个……怕不合规矩吧!”
萧然冷冷瞧了他一眼。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咱家公务繁忙,你要不愿说,咱可没空陪你了。”
那人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中堂有请,公公务必赏光!”
这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萧然也不觉得意外,随口道:“不敢不尊。走吧。”
那人答应着转过身去。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宫里掌起灯来,一看背影便想起,仍旧是上回带他出宫的那一个。走出西角门,外面照例停着一乘小轿。萧然头前上去了,又把林清儿拉了上来。轿子地方狭窄,她只能坐在萧然腿上。这姿势可真是暧昧极了,只是大事面前,只好一切从权。
不一时,轿子径直进了肃府。下去一瞧,这回却是肃顺亲自出来迎接,身后跟着端华、载垣,还有兰轻卓。肃顺看到林清儿,不觉一怔,一个随从连忙上前耳语了一番。肃顺笑道:“萧老弟,别来无恙?时间过的真慢呢。我盼老弟,可真的是盼得望眼欲穿呐!”
萧然笑道:“不敢当,不敢当!中堂大人那可是社稷胘骨,顾命大臣,咱家一个小太监,奴才而已,如何担得起这份厚爱?什么时候中堂大人要说不想我了,那奴才这颗心,才真正敢放回肚子里呢!”
肃顺眯缝着眼睛笑了笑,道:“老弟客气。咦,这位姑娘可眼生的紧,莫非就是尊府上那位路姑娘?”
萧然撇撇嘴道:“不是。女人么,哪能只守着那一个?瞧也瞧的腻了,换换口味也好。”
林清儿当然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所以也不羞也不恼,面无表情地微微低了头。肃顺笑道:“老弟雅人高量,气度非凡呐,佩服佩服!”他还挺得住,但身后的端华、载垣脸色可就变了,心里不免有些打怵。能明目张胆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来,足见这厮还真不是一般的卑鄙无耻加下流。关键是自己的妻小可都落在了他的手上,能不能保全,委实心里没底。兰轻卓连忙在一旁打圆场道:“今儿风大,咱们还是里头说话吧。”
众人进了屋里,这次却没有备酒席,而是四方围了茶几,当中焚起一炉好香,看来是要请茶听曲儿了。果然,落座之后,兰轻卓轻轻拍了两下手掌,后堂走上来两位袅袅婷婷地绝色少女,一人捧着琵琶,一人操琴,朝宾主盈盈拜过,纤指轻划,噌淙然谈了起来。另有茶娘捧来茶炉,自端华起首,挨个巡了头道,静候片刻便即倒掉。再斟第二遍时,茶叶通莹碧绿。根根浮了起来,满室清香。肃顺道:“萧老弟,这是大理出地极品凝香,品品滋味如何?”
这极品凝香,只产自云香山峰顶的十余株异品茶树,须选清明这天。只取枝尖上的嫩叶,然后在处女的胸腹上轻轻揉搓,全靠体温来烘。此种方法制出的茶叶,每年也不过一两斤而已,平日里连皇上都是喝不到的,只怕一时喝顺了口,要时却没出买去,大伙都要跟着倒霉地。肃顺有心摆摆谱。搁在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地。
孰知萧然对这茶道一窍不通,举杯一饮而尽,咂巴咂巴嘴,道:“还成吧,就是比戏园子里的大盖碗儿苦了点。不过苦茶可以败火,中堂,不知您这茶哪里买的?回头替我捎个十斤八斤的。”一头说着,伸手从怀里摸出块一两来重地银子,放在手里掂了掂。张嘴又想咬下一块来。结果牙口不佳,实在咬不动,索性大方的望桌上一丢,道:“算了,剩下的就当小费好了。”端华一口茶刚喝到嘴里,噗地一声全喷了出来。
萧然笑道:“郑王爷好挑嘴!你们瞧。嫌这茶味道不好,立马全喷了。”载跟兰轻卓大眼瞪小眼,一时真找不出恰当的词汇来形容他。肃顺捏的茶杯吱吱的响,强忍着没劈头丢了过去。
这茶着实“不怎么样”,但是那两个绝色美女
然眼前一亮。眼睛不错珠的盯着瞧了一回。口水都了。两名艺妓也都是***场上走惯了的主儿,瞧见萧然这样年轻俊俏的公子哥,又善解风情,越发的卖弄本事。一曲点绛唇当真是婉转动人。一面弹奏,一面放出妖娆万状的眼色来,直把萧然弄的抓耳挠腮,魂不守舍。肃顺见了。便道:“老弟瞧这两个女孩儿如何?”
“恩,很骚……不是,那个,很好,很强大。难得地是色艺双绝,中堂真是好艳福,羡慕羡慕!”
肃顺微微一笑,品了口茶,道:“难得老弟喜欢。来啊,还不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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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孩儿估计也是巴不得有这句话,嫣然一笑,媚态横生,风拂杨柳一般走了过来。一个搂住萧然的脖子,十指纤纤,顺着脖领径直探进衣服里,在胸膛摩挲着。另一个索性坐到他怀里,娇滴滴的道:“公子请茶。”拿过茶杯,轻启樱唇,满满的含了一口,扬着脸儿瞧着萧然,水汪汪的眼睛春意无限。
这意思萧然是知道的,心说做戏就要做全套。可是身后毕竟还站着个老婆,就算明知是假地,这世上有几个女孩儿能受得了的?万一演砸了可就操蛋。装作不经意的往后一瞥,却见林清儿仍旧是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整个一老僧入定。忍不住暗道:这老婆厉害!单这一个忍字,天底下有几个女子及得上?即便是男人,怕也不如。他可不知道在林清儿心里,早恨不能分筋错骨手、九阴白骨爪什么的,把那两个女孩儿撕成粉碎。
老婆没意见,萧然也就放了心,嘻嘻一笑,道:“中堂府上果然调教的好,奴才可就不客气啦!”说着低下头去,含住那女孩儿的阴唇。口微张,一股清凉中略带甜香的茶水缓缓度入,女孩儿犹自不足,将嫩嫩的一点丁香也吐了出来,在萧然口中轻柔翻动。这时萧然心里可真有些羡慕肃顺了,别地不说,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仍能把这些个女孩子调教的这么好,玩这么多的花样,真是不简单。看来自己那些老婆,服侍地技巧还有待提高啊!
甭管真假,身上的欲火早勾了起来,该大该硬的地方当仁不让的有了变化。另一个女孩儿便伸过手去,灵活的解开了裤带,柔荑轻轻探了进去。却又不肯直接伸到里面去,只隔着一层亵裤若有若无的抚摸着。亵裤纤维粗硬,但女孩手极轻柔,加在一起竟是说不出的刺激。萧然眉头微皱,嗯嗯啊啊的好不舒服,索性左右开弓,两只手伸到那两个女孩儿的衣服里,在胸脯上使劲儿的又掐又捏,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两个女孩儿吃痛,都忍不住叫了起来,载垣跟端华在一旁瞧了,颇为玩味的一笑,眼神中多少已经带出些不屑。
肃顺笑道:“这两个女孩儿。可是我这府里最出色地呢。老弟要是喜欢,回头便给你送去。”
萧然迟疑着道:“这不好吧?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爱,再说我现在在宫里,杨柳巷的宅子又给你抄了,望哪儿放呢?”
肃顺道:“恩,是我的疏忽了。明儿一早。我叫人把你宅子收拾了,回头这两个女孩儿,便直接送到那里吧。”也不用萧然回答,冲那两个女孩儿一摆手道:“你们先下去。明儿个起便是萧爷的人了,可要好生伺候着。”
两个女孩儿齐齐应了声是,欢天喜地的退下,兀自恋恋不舍的回身抛个媚眼儿。肃顺瞧着萧然意犹未尽地表情,笑道:“甭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老弟这一次梅河之行,可真叫人开了眼呢!”
萧然早就知道这样的大事瞒不过这位第一权臣的手眼,心里早有准备,但是估摸着他也不可能知道的太详细,便试探着道:“运气好罢了。正赶上一场大雨,叛军自个儿又起了内讧,我算是落了个现成便宜。”
端华在一旁皱着眉道:“老弟忒大胆了吧?上回记得回奏说火器营已经解散了,感情还握在你手里。想不到你早就留了一手啊!”
萧然撇撇嘴道:“我倒乐得逍遥,只恐恭王不肯放过我。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肃顺沉声道:“你真的要对付老六?上回说话到现在,也有不少日子了。还没见老弟有什么动静,怕不是闲来说笑的吧?”
萧然冷笑着道:“彼此彼此。你不是还答应我要回銮的么?到现在也快一个月了吧,还是没定下个准信儿。保不齐也是故意诓我?”
肃顺脸一沉,瞧了萧然半晌,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快人快语!老弟你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起身来回踱了几步,道:“本来我这边定好,二十九是个黄道吉日,可以回銮。只是恭王最近又上了折子,要赴行在叩谒梓宫。这其中地关窍,老弟是个聪明人,我步说你也能明白。所以这事暂时搁了下来,我也是迫不得已。”
萧然淡淡的道:“恭王不出京。我便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难下手。”
话音虽轻,但在肃顺、端华几人听来,却不啻于一枚重磅炸弹。着实都吃了一惊。端华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了一句:“你是说,对鬼子六下手?”
萧然皱眉道:“郑王爷,怎么我说的不够清楚么?”
肃顺跟兰轻卓都沉吟未语。载自以为聪明,在一旁冷笑道:“萧公公这是耍的哪门子花枪?让老六到承德来再下手,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是咱们做的手脚,嘿嘿,这招一石二鸟,未免有些儿戏了吧?”
萧然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道:“我不跟智商低的人说话。中堂大人,你看呢?”
“你!!!”载垣虽然没听过智商这个词,可也能听出来是在嘲笑自己愚蠢,顿时勃然大怒,一拍茶几就要发作。肃顺摆了摆手道:“萧老弟地意思,当然不会是在承德,那不是逼得皇帝没法回銮了么!只是老六这一次出京,必然带有层层护卫,动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承德望前是城,清谷,苍梧,等过了阳,可就是京城了。不知老弟的意思,在哪里动手比较稳妥?”
“过了阳。”萧然毫不犹豫的道。
“啊!”几个人都低低叫出声来。兰轻卓道:“那可是恭王的地盘,岂不是送死么?”
“但也只有这样,才能瞒过其他人的耳目。”萧然眉毛一挑,十分肯定地道,“并且过了阳,恭王自认为到了家了,必然会放松警惕。在他认为最不可能的时候动手,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端华嗤一声冷笑,低声道:“不自量力!”这个主意在他们看来,估计是想都没敢想。肃顺手中起码还有个亲军,而萧然充其量是原火器营百八十号人的残部,想去虎口拔牙,无疑是拿鸡蛋碰石头。萧然听了这冷笑,也不分辨,只是淡淡的道:“郑王爷,您要不要试试?”
端华立时变了脸色。肃顺皱眉道:“自己人,不
|色,让人佩服的紧。不过除奸大计总非儿戏,我看还应从长计议。另外恭王这一次赴行在,时间也的确是太仓促了些,我看……”
没等说完,萧然打断他道:“你说地是定年号的事情?”
几个人顿时互相看了一眼。肃顺迟疑了一下,道:“为何有此一问?”
萧然笑了笑,颇为玩味的道:“才中堂还把我算做是自己人,怎么明知故问?”顿了一顿,道:“现如今朝廷面临最大地问题,是官钱票不值钱,银价飞涨,以至于民心不稳。如果早早定下了年号。才能够早铸新钱。官钱票不是不值钱吗?咱们就不用票子,用现钱。这样一来,银价马上可以回平,物价跟着就会往下掉。物价一掉,人心自然就安定了。到时小民拥戴,四方称颂,您肃中堂地地位便很难动摇了。即便是不对恭王动手,他也一时半会儿的没办法与您抗衡了吧?”
肃顺不单是顾命大臣,同时还兼着户部满尚书跟内务府大臣,制钱一事归他正管。而他之所以对年号催办的紧。为的也就是这样一个目的。须知扳倒一位权臣,必须先蛀空其根基,若是象肃顺这么一办,先自将根底夯实了,恭王再想动他,不单会惹来朝中清议。更会有一帮在野大老的参劾,甚至是四方民众的反对。萧然对钱财天生地敏感,所以这一番分析,竟是分毫不差。
肃顺盯着萧然瞧了半晌,才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老弟这份才具,真是不简单呐!不错,我是有这个打算。可惜年号的事情现在还没有着落。这件事还正要请你帮忙呢。凭你的口才,在两宫太后面前陈奏一番,应该不是难事。只是另有一样,目下朝廷缺铜缺得厉害。想早铸新钱,还真是麻烦的很。”
萧然低头想了一会儿,道:“铜这东西,如果大张旗鼓的采购,恐怕会引起猜疑,不过若是少量分批采办,运进京来,应该不是难事。我想现在京里也不是真的没有铜钱,无非是有钱的人藏着不肯拿出来。只要新钱一出,他们这囤积居奇的心思也就落了空,自然而然的,市面上的铜钱就会多了。这么一招,算不算是抛砖引玉?”
兰轻卓首先动容。萧然地这几句话,的确是切中要害,只要铜钱能够在市面上流通,那么下一步的采购跟制钱就基本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肃顺也点了点头,道:“是个办法。老弟这一招,高明的紧。”
萧然道:“成啊,那事情就这么着了。年号的事,回头我跟太后那边说说,成不成的不敢保。那么回銮地事,中堂怎么说?”
“拿掉恭王,十天之内回銮,如何?”
“一言为定!”萧然抻了个拦腰,道:“该说的说过了,路上乏得紧,咱家先回宫歇着去了。告辞。哎,对了,那两个女孩儿中堂可说明儿送到杨柳巷去的,你可别反悔啊!”
肃顺还没说话,兰轻卓先在一旁抢着道:“中堂如何会骗你?放心,这事明儿一早我亲自去办就是。”
萧然笑着做了个揖,道:“如此,可就劳烦兰大哥了。咱家先行一步,不打扰各位爷的雅兴了。”说着领着林清儿便欲离开。端华跟载两个本来就有着几分焦急的神色,有心探问一下家小,但当着肃顺的面儿可就不大敢抢话。这时看他要走,也顾不得了,端华抢前一步拦住道:“你想就这么走么?那事也该给个交代吧……”
林清儿寸步不离的跟着萧然,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地,凝神戒备。见了端华这突然的举动,也不及细想,左手闪电般的扣住他肩窝处,右手抵在肋下骨缝儿,两手用力一措一扳,竟将端华四平八稳的一个胖大身子登时翻了个个儿,手足俱软动弹不得。这两处都是人身要害,端地是痛彻心肺,端华忍不住杀猪一样叫了起来,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肃顺等人勃然变色,只见林清儿伸手扣在他咽喉,另一只手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压在他脖子上。这么一个清秀文静的女孩子,只一瞬间,眼神变的冰冷恐怖,浑身都似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气息,一时都情不自禁的退了两步。倒是萧然笑着扶起端华,道:“这姑娘脾气不好,一天不杀人,就浑身难受的紧,而且专爱喝生血,还得是新鲜冒热气的那种。郑王爷,咱们可别惹她啊,万一闹出了乱子,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端华吓的脸儿都青了,萧然每说一句,他身子就跟着哆嗦一下。半天才颤声道:“我,我可没惹她。就是想问问你我们几个的家小,可还好么?”
“不错不错,有吃有喝,都好得很。咦,中堂,最近你儿子可又胖了呢!”哈哈一笑,道:“回銮也快了,等回头到了京城,大家都能见面儿,放心好了。”
说完朝众人一揖,领着林清儿扬长走出门,仍旧由那乘小轿送回宫中。肃顺等人亲送到门口,待他去的远了,这才回屋,一时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没有话说。
“中堂,您说他……会不会是跟恭王联手,布的这么一个局?”良久,兰轻卓小心翼翼的道。
“不会。”肃顺毫不犹豫的道,“凭这家伙的本事,如果肯跟恭王联手,根本就用不着等到现在了。我看他这一回,真的是铁了心要对付老六了。”
“这……”兰轻卓似乎有些疑惑,迟疑着道:“归根结底,他毕竟还是个太监的身份,这辈子也不会再有出头的机会。这样去冒险,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眉山,有句话叫做狗急跳墙。如果猜得不错,正是老六把他给逼到了这一步。养虎为患,看来这个鬼子六聪明一世,这一次却真真正正的要栽在这个亲手攥养的猛虎手里了!”
“猛虎?”端华到底咽不下刚才受的气。想起萧然见着美女时那色眯眯的样子,忍不住道:“六哥这么说,也太抬举他了。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小人而已……”
“是啊,到底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瞧他那出息,顶多也就是逍遥混世、猎艳宫中罢了!对了六哥,以后怎么着,难不成真的任由这个假太监在宫闱里厮混?”
肃顺微微一笑,道:“眉山,你怎么看?”
兰轻卓向两位王爷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过犹不及。”
载垣啊了一声,道:“眉山,你说他刚才在演戏?”
肃顺拍了拍兰轻卓的肩膀,笑道:“知我者眉山也!”忽然眉毛一抖,白胖的脸上顿时浮起一阵阴骛,冷笑着道:“他想要的,应该不只是混迹宫闱这么简单吧?可惜我不是恭王,这一回,怕是要让你大失所望了……”……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八十二章 红颜薄命(上)
说萧然跟林清儿,仍旧乘了小轿回到行宫,走西角门身后没有尾巴,萧然这才松了口气,一把揽住林清儿纤腰,笑道:“老婆真棒,刚才那出戏叫你演的,拿个奥斯卡影后什么的绰绰有余。来,奖励你下,亲个嘴儿先。”说着便笑嘻嘻的把嘴巴凑了过去。
林清儿早习惯了从他嘴里说出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也没心思去追问这奥斯卡到底为何物,俏脸一板,推开萧然道:“你不是也演得不错么?该占的便宜一样没差啊。这巴巴儿的又有人给送来两个美人儿呢,想亲嘴儿,明儿找她们去!”
萧然登时叫起撞天屈来,道:“老婆,你可都瞧着呢,那肃顺又奸又狠,我不这么着敷衍下来,还不露了馅儿?要说我这才叫亏呢,牺牲了色相不说,还没人理解没人疼。”
“呸!”林清儿气得牙根儿痒痒地,低声淬道:“你这叫亏啊?方才看你亲嘴儿摸……什么的,不是兴奋的很么?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什么牺牲色相,我看你明明就是假公济私、趁机揩油是真格的。打明儿起,你也不用叫我来保护你。瞧你那两个大美人,又漂亮又听话,找她们去。”
萧然心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趁机揩油那是必须的,要不还是我萧然的风格么?看林清儿真生气了,连忙陪笑说说软话。林清儿也不言语。只是低着头朝前走。萧然道:“喂,你这是要干吗去?”
“去找馨儿妹妹,我要去告状。”
萧然吓了一跳,这事要是让那个小魔女知道了,肯定没自己地好。眼珠一转,忽然低声道:“有人。快躲起来!”
侧首边一带回廊,林清儿伸手揽住他腰,急急向旁蹿开两步,低伏了身子,藏在那阴影儿里。萧然嘻嘻一笑,就势搂过,一手穿过她腋下,一手捉住那饱满的一双玉兔。凑过嘴巴在她耳朵、脖项上细细的亲吻。林清儿既不敢出声,又不敢过分挣扎,只能任由他放肆轻薄。四下瞧了半天,空荡荡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才知道又上了个大当。
“放手!”
“不放!”
“你……”瞧着他毛手毛脚的样子,林清儿好一阵头痛,“你就会欺负我!要是换上雨婷姐她们,你还敢这样么?跟你说正格的,明儿那两个女孩儿,你……真地打算留下啊?”
“什么话!我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么?”萧然对她的质疑表示出强烈的愤慨。义凛然的道:“你当我真的没脑子看不出来啊?靠,肃顺这老东西还能安什么好心不成?给我送两个美女,那分明就是两个间谍,派到我身边监视我的!清儿,有了你们几个姐妹,你说旁的女人。我还会看在眼里么?况且那两个,明摆着都是肃顺那老东西玩腻了地,我这又不是垃圾场、废品回收站,你当我真的那么下作,什么女人都要啊?”
呼~~!还好!看来这个假太监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淫荡下流加白痴么……林清儿又是庆幸,又是感动。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这么试探我,我要不将计就计。岂不是功亏一篑?真是的,对于我这么一个纯洁的人来说,这么做会不会太难为我了……”
%#%%……林清儿为自己刚才:_:不该抱有什么幻想才对。
“算了。我还是去找馨儿妹妹去吧……”
“别,别啊!”想起那丫头刚哭过灵,心情正坏着,这时候要是真一状告她那儿去,可就捅了马蜂窝了。萧然挠了挠头,道:“我说的是真的么!你瞧现在,毕竟还不是跟肃顺彻底摊牌的时候,这个节骨眼儿上,一切都必须十分的小心,出了一点岔子,就会惹这条老狐狸起疑。这么着吧,那两个女孩儿,他要送,我就收着,只不碰她们便了。再说杨柳巷那边太危险,我怎么也得想个法儿,尽量赖在宫里头,不去住不就结了?”
“真地?”林清儿回嗔作喜,但一瞧他那怅然若失的表情,又狐疑的道:“你说的我可真信了呢,可是,你可不许象上回那样骗我!”
“当然。你瞧我是多么真诚的一个人,骗人的事儿那是咱干地么!”萧然丝毫不觉羞愧的答道,接着又迟疑了一下:“不过么……”
林清儿美目顿时瞪圆了,“你敢反悔?!”
“什么啊!我是说,你瞧我这么洁身自好、守身如玉,是不是也该奖励我一下?恩,今儿晚上咱俩……”
“行!”林清儿答应的极其痛快,但跟着就又来了一句:“杀曾剃头。”
“靠!”萧然现在满脑子都是强奸、下药、霸王硬上弓这些字眼儿。
这时正是酉末戌初,估摸着皇后还没有睡着,萧然便带了林清儿先望听雨阁来,到宁馨哪里先混一会子。这时才想起晚上还没吃饭,还真有些饿了,萧然肚子发出咕噜一声轻响。林清儿抿嘴儿笑道:“明明有偷嘴儿,怎么还吃不饱?”
萧然气道:“就是没吃饱,怎么的?谁让你不给吃呢!”林清儿知道斗嘴说不过他,红了脸低头不理。萧然笑道:“说正格的,御膳房可真有些好手艺呢。宫里这些个美食,在外头可是吃不到的。你也饿了吧?一会到了馨儿那里,让她给咱们俩传膳,伺候咱俩吃顿好的,好不好?”
林清儿笑道:“你要是馋了便说你自己的,可别带着我。我是两三天不吃饭都不觉得饿地,以前……算了,不提了。”这么一说,萧然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那一通开怀大嚼,整整儿地吃了七八两银子呢!现在想想还觉得心疼,忍不住道:“是,你两三天不吃都不饿,偶尔吃一回,就吃出人家两三天的口粮。还怕不够。唉,你说从打认识你到现在,吃了我多少银子了?还不让碰。亏,亏大发了!”
“你,你……”林清儿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两人一边斗嘴,不知不觉地到了听雨阁。值夜的宫女瞧见萧副总管来了,连
礼,但瞅着屋子里边。又迟疑着不敢进去通报。萧儿是宁馨这丫头心情不好,在里边发脾气呢。便道:“不必通报,是公主要来的,回头我跟主子说。”才一转身,忽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觉微微一怔,道:“咦,刘德亮,你怎么在这里?”
刘德亮这时正在门廊下侯着,瞧见萧然。忙不迭地跑过来见礼,道:“萧公公,您可来的巧了!丽妃主子在里头,才听说你回来了,还要叫德亮去请您呢!您等等,我去给您通报一声。”
萧然心里有些奇怪。到宫里这么长时间,素来与丽妃并无瓜葛,却不知她找自己做什么?正想拽着刘德亮问个明白,却听屋里一个声音道:“谁来了?”
声音极好听,只是显得有些娇柔无力,颇觉中气不足。刘德亮道:“回主子,是萧副总管。”里边那声音沉默了一下,便道:“叫他进来吧。”
萧然想走也来不及了。只好硬低着头弓着腰进去。早有宫女打起门帘子,进了屋,也不敢望里走,便在门口请了个双腿安。道:“丽妃主子吉祥。公主吉祥。”
低着头向前一瞄,正瞧见两双纤足,一个踩着方盆儿底,一个却穿着素白的软底儿鞋,不用说,一个是丽妃,一个便是宁馨了。只听那个娇柔的声音又道:“小三子,这么晚了还没歇着啊?才一回宫,就有这么多差事要做,还有心来瞧公主,真难为你了呢。”
萧然没敢抬头,连忙接道:“这都是奴才分内的事。才太后主子知道公主心情不好,特来叫奴才瞅一眼的,大家也好放心不是。”心说这么晚了,我一个奴才的身份望公主屋里跑,说不好就会惹来闲话。得亏有个皇后抬一抬,要么还真是好说不好听呢。
宁馨这时仍低头垂泪,一边道:“赐坐吧。我没事了,哭了一回也就好了。回头告诉皇嫂,叫她甭惦记了。”又道:“嫂子,刚你陪着说了会话,我心里觉得好多了呢。时候不早了,看你这阵子也很憔悴,快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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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一抖马蹄袖,欠着屁股站了起来。也不敢真坐,便搁门口那儿侯着。抬眼一瞧,只见左边锦登上坐了一个人儿,浑身缡素,却掩饰不住清丽的姿容,真是个美人儿!那细腻地如象牙似地皮肤,缎子一样又黑又亮的头发,以及那一双顾盼之间,勾魂夺魄的眼睛,都不是一时的憔悴所能改变得了的。但是,虽美何用?只不过徒遭妒嫉而已。
正这么想着,只听丽妃道:“是啊,我大概也有日子没说过这么多话了,也真是乏了呢。还好,看你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也就安心了。大行皇帝在的时候,最惦记的就是你,想不到这么两个月的功夫,你到跟忽然长大了似的,变得懂事多了呢。唉,他要是能亲眼瞧见,可不知道该有多开心呢!”
说了这话,自己地眼圈儿也忍不住红了,宁馨更是眼泪就滚了出来。丽妃强笑道:“你瞧我,好好儿的又来招你了!看着你回来,我该高兴才对呢,毕竟也了了一桩心事。”这话说的有些没头没脑,萧然正自奇怪,只听她又道:“馨儿,晚饭还没吃呢吧?也不必传御膳房了。回头叫我屋里的人做几样精致的给你送来吧。好好儿的保重身子,以后,以后可别象从前那样由着性子混闹了,知道么?你好好儿地,大伙也才能放心呢。”
咸丰活着的时候,最爱的就是这个妃子。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几乎都是由丽妃来陪伴度过的。宁馨跟丽妃,一个是他最疼的妹子,一个是最宠爱的妃子,所以姑嫂俩感情也算不错。今天瞧了她说话的神情语气,宁馨也觉着奇怪,又不知该怎么问,嘴上答应着,心里就隐隐闪过一丝不安。
又交代了几句,丽妃便起身告辞。大概是身子过度虚弱,起身地时候竟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萧然也来不及多想,抢前一步,伸手一搀她胳膊。挨近身子,只觉一阵淡淡幽香钻入鼻孔,登时回过神儿来:这样的举动可太唐突了!忙道:“奴才该死!奴才……”
“没什么的。”丽妃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沉吟了一下,道:“小三子,你要是有功夫,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恩,有一些事情,我想拜托你。”
妃子跟太监用这样地语气说话,简直是客气到极点了,要是让别的太监宫女知道,指不定就要闹出什么乱子来。萧然给她这话吓的心里一慌,结结巴巴的道:“主子,您这么说,不是要了奴才的命么?但凡主子有什么吩咐,小三子自然是拼了命也要去做的。求主子千万别这么着,这个,奴才有几颗脑袋,实在是担当不起!”
丽妃似乎刚才心思并不在这上面,这时也立刻明白过来,歉然一笑,道:“好。也不必到我屋里了,就搁这儿说吧。馨儿,能不能委屈你……”
宁馨奇怪的看了眼这位嫂子,只见她面容清丽中带着淡淡的哀愁,似乎在那张精致的脸庞背后,掩藏着说不出的落寞幽怨。心里一软,也顾不得合不合规矩,点头出去,并回手带上了房门。丽妃这才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小三子,你一直都是太后身边的人,我这么求你,似乎有些冒昧了。只是身边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人,这一点,还请你多担待。”
萧然一阵头疼,心说这主儿怎么又来?主子跟奴才最讲不得客气,说话可是要害死人的!忙道:“主子开恩,求您别这么说了,倘给旁人听了去,奴才就只有上吊了!”
丽妃道:“你别怕,这里也没有外人,我跟你说的,都是我的心里话。大行皇帝在的时候,总跟我夸你,说你心眼儿好使,又忠心,又会办差。更别说身边的奴才们,一提起你来更是佩服的不得了。我要托你的这件事,只怕旁人做不来,所以就只好找你了。”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八十二章 红颜薄命(下)
妃每说一句话,都要停下来喘息一会,神情也显得十是眼睛里却闪着希冀的光,这就让萧然越发的紧张,心说这事肯定是要命的事情,要不她一个太贵妃的身份,何至于向我一个太监这般低三下四的恳求?有心拒绝,但一瞧她那美丽而憔悴的模样,竟不知怎么心一软,冲口说道:“主子您但请吩咐,不论是什么差事,奴才无不尽力!”说完了自己就开始后悔:***,没出息!这辈子早晚让漂亮女人给害死!
丽妃听他说的肯定,脸上顿时掠过一阵欢喜的神色,整个人也似有了几分生气。微一颌首,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呢。也是大行皇帝在的时候,没有白宠你一回。”顿了一顿,忽然用一种很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低声却极清晰的道:“有一件东西,我想请你帮转交给母后皇太后,你能答应我么?”
“啊?就……就这事?”过的事情,何必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丽妃见他错愕的模样,也不吃惊,反而欣喜的道:“你答应了?”
萧然心里一动。刚才只是一时觉得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心不免又悬了起来。瞧这架势,这东西一定是至关重要,甚至是弄出人命来,也未可知。究竟是什么呢?……微一沉吟,小心翼翼的道:“敢问主子。要奴才转交地是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
丽妃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折子,黄陵衬面,却是个皇帝专用的手批诏本。萧然一打眼就认了出来,正自纳闷儿,忽然一个念头象闪电一般从脑子里唰的一下劈过,脸色瞬间变做雪白。整个人就像摸了电门一样,一下跳了起来,脱口道:“密诏!!!”
后世的电影跟书本上,都曾经提到过关于咸丰密诏的事情。历史上曾有这样一种说法,咸丰驾崩之前,对懿妃地野心早有觉察,深怕她会持权专擅,骄淫乱政。于是留给皇后一道密诏,若有不轨,即令廷臣除之。这件事萧然当然不会不知道,事实上咸丰驾崩之后,他还侧面的问过皇后,万岁爷是否留下什么东西。但是皇后只说有两枚印玺,别无他物。联想到咸丰殡天的前后经过,萧然还一直以为是咸丰恼恨皇后,是以没发下密诏,再或者就是野史中的传说罢了。反正懿妃现在吸上了海洛因。早已经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上,也不怕她会翻天,所以就没想那么多。
现在丽妃如此神秘的捧出那道诏本,萧然顿时一激灵,马上就联想到了密诏的事情,是以竟冲口而出。丽妃也大惊失色。讶然道:“你,你怎么知道?”
“这……万岁爷专用的诏本,发下来地一定是谕旨。又要转主子您之手呈给太后,当然是密诏了!”一瞧她这神态,必是猜中无疑。萧然心道:想不到咸丰这厮还真是留了一手!只是哥们早做了打算,现在再拿出这东西,好比雨天浇水,秋后施肥。
丽妃重新打量了萧然一番。脸上仍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道:“大行皇帝在日,总夸你聪明能干,想不到你心思竟细密如此。我知道你认字。这道密诏交在你手里,也没打算瞒着你。不过你要记得,这东西一定要等回銮之后,才能交给太后,而且你必须发下一个重誓,除了你跟太后,决不能有第三个人看到知道!”
萧然知道这其中的轻重,当即道:“奴才一切谨遵丽太贵妃吩咐。倘有违背,天诛地灭,神鬼共戮!”
“好!”丽妃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把密诏双手托着交给萧然,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哀。怔怔的看着萧然好一会儿,眼中忽然滚出两大颗泪水,颤声道:“一切……就拜托你了!求你看在大行皇帝的面儿上,千万莫要负了今日之誓!”
“主子你……”萧然给她弄的一愣,正琢磨着该怎么劝慰,丽妃却一转身,胡乱擦了把脸,低着头急匆匆的推门去了。看着她消瘦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萧然脑子里忽然浮起许多的疑问:这道密诏为什么不直接给皇后,偏要费尽心思地求我来转交?我与她素无往来,这样的大事,为什么竟放心托付给我?既然是关于懿妃的事情,与她无关,为什么她又是这样一副神情?这道密诏究竟是咸丰何时所写,又怎么会落到她的手里呢?……
急急的打开折子,只看了一遍,顿时低低的啊了一声,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见密诏写道:咸丰十一年二月十四谕丽贵妃:朕素近丽妃而远懿妃,因其骄纵专横,跋扈宫闱,深恶为人。今贬黜为贵人,然既生皇子,异日母以子贵,自不能不尊为太后。惟朕虑者,懿贵人对丽妃素有怨妒,他日得势,恐对丽妃母女不利。况朕忧劳国事,致撄痼疾,倘有大渐,则丽妃母女无庇佑之荫。果有此心,则着尔出示此诏,着即将懿贵人打入冷宫。凡我臣子,奉此诏如奉朕面谕,凛尊无违。钦此!
原来这根本不是传说中地那一道密诏!掐指一算,二月十四可不正是懿妃被贬为贵人的那一天么!想来是咸丰是担心懿妃对丽妃报复,这才在气头上拟了这一道密旨。但是为什么丽妃会在这个时候把它拿出来,萧然实在是琢磨不透,正低头沉思,宁馨拉着林清儿走了进来,道:“相公,丽妃刚跟你说什么了?”
萧然道:“你先别问,说说她今儿个来找你,倒是跟你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宁馨想了想,道:“就是劝我来着。说皇兄走了也好,无牵无挂地,到天上享福去了。还说要我以后
大公主什么的,啰啰嗦嗦的一大堆。才外边的宫女兄去了以后,这么久加起来她也没说过这么多话呢。”
“原来是这样!……丽妃。这究竟是想干嘛?”萧然轻轻的叨咕着,在屋子里不停的转着***。宁馨跟林清儿知道他在琢磨事情,也不去打扰他,自顾地在一旁低声说话。不一会儿,丽妃那边派人送来了晚膳,菜不多,只有四冷四热,外加两个烫锅。却着实精致。食盒甫一打开,顿时满屋飘香。
贵人、秀女不算,以上的各宫妃嫔都自己有小厨房,银米食料,定下分例,按月或按日支领。丽太妃占便宜的是有个大公主,皇女的分例仅次皇子一等,并在一起支用,相当宽裕。而且大行皇帝在日,除了正膳由御膳房伺候以外。消夜小饮,常由这里当差,掌勺地宫女,手艺极高,所以丽太妃宫中的饮馔精洁是有名的,连御膳房的大件菜也不能及。
特别地是这一次那掌勺的四个宫女竟也跟了过来。宁馨奇道:“有什么特别的菜需要伺候着吃么?”宫女回道:“不是的。才丽太贵妃特意吩咐,叫公主认个脸儿,回头要是吃的好了,就打发奴婢几个跟在公主身边伺候呢。”
“那怎么成!嫂子这样说么?”宁馨很是奇怪,把几个宫女都打发回去了。萧然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总是理不出个头绪,索性道:“管他呢!有吃有喝,先放开肚皮吃。不吃白不吃。清儿,你多吃一点,争取把这两三天的口粮都吃出来。省的回头去尚膳监开小灶,还得花银子人打赏。”
林清儿气的隔着桌子去揪萧然的耳朵。萧然早躲到宁馨身后去了。宁馨知道他们两个是在故意的逗自己开心,也就放下了那些不愉快地心思。三人吃过晚饭,萧然带着林清儿回到东暖阁,立即唤过宝禄,让他去丽妃那边把刘德亮找来。
这时已经是半夜了,刘德亮正值夜,本来是不敢出来的。但听说是萧然找他,犹豫了一下,便即来见。萧然把旁人都屏退了,先问了一下“爷”那方面的动静。自打上回祈公公死了,荀敬那边又出了事,再加上行宫这边被肃顺清掉了不少的暗线,这条线就断了。刘德亮偷偷的又送了几回信,见没有人来收取,也就不敢再送了。
萧然又问了一下丽妃宫里的情形。自从大行皇帝崩逝,丽太妃就象变了个人似地,常常可以整天不说话,也不梳妆,待在屋里一坐就是一天,有好几次连给太后请安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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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这几天,又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地事情。当时皇帝召幸妃子,或是随常侍驾,都由敬事房专司“遵奉上谕办理宫内一切事务”,记有日记档,也就是皇帝退入后宫以后的起居注,寝兴饮食,记得一事不遗。不知是谁偷偷的查看了这日记档,并放出话来,说自年初起,丽妃几乎每天都要侍驾。有时甚至一日之间,就被召了三四次,对于咸丰弱的身体来说,这意味着什么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于是宫里私下尽在传言,说大行皇帝之所以殡天,就是被丽妃的美色淘空了身子,这个才是真正的病根儿。更有那说得玄的,称有得道高人给掐算过,万岁爷身边有个转世地狐狸精媚着,月圆之夜还能瞧见尾巴,简直就跟亲眼见了一样。
这么以讹传讹,花样儿不断的翻新,越传也就越邪乎了。总之最后矛头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丽妃。宫里本就是是非流言之地,这话很快就传到了各宫妃嫔那里,也包括丽妃自己。刘德亮告诉萧然,自打听说了这些流言,丽妃着实大病了一场,又不肯看太医。这两日身子才好些,整夜整夜的坐着发呆,屋子里的灯一亮就是一宿,宫女太监去伺候,也茫然不理。
丽妃是那种与世无争地性格,萧然多少知道一点。不用说,这一定是懿妃背后搞出来的鬼,才坐上太后的位子不久,说话这就要下手了!不过这一招也着实歹毒得紧,这样捕风捉影的事情,说不清、辩不明的,况且只是流言,又没有真凭实据。空有大行皇帝地密诏,却连个告状、甚至是哭诉的地方都没有。摊在谁的头上,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
丽妃本来就一直被懿妃压着,偏肚皮又不争气,生了个女儿,而这一回唯一能护着她的咸丰皇帝也嗝屁了。自然是雪上加霜。想到这里萧然闷在脑子里的那许多疑团也渐渐地解开,丽妃之所以要把这密诏托自己转呈皇后,还特意嘱咐一定要等回銮之后,那是因为……
“不好,丽太贵妃要寻短!”萧然猛然一惊,失声叫道,一把拖起刘德亮,拔腿就跑。刘德亮本就精明。听了这话,前后一想,不禁惊出了一脑门子冷汗。如果真的是丽妃寻了短,那他这个首领太监就甭打算抗着脑袋了!
飞奔到绮月小筑,却瞧见两个值夜的宫女正坐在窗根儿打盹儿,原来这阵子丽妃怕烦嚣、喜清静,现在越发厌烦有人在她眼前,所以宫女不奉呼唤,就听进了她的声音,也不去理她。
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刘德亮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叫道:“主子,主子?您歇了么?”紧张之下,声音也在微微颤抖。连喊了两三遍,里边一点动静也没有。萧然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刘德亮紧随其后。刚一跨进门槛儿,吓的啊了一声,几乎一屁股坐到地下。
只见丽妃衣着齐整,斜靠锦榻,头软软的耷拉在肩膀上,灯光下脸上竟泛着诡异的青色。眼睛闭得很紧,犹自可见斑斑泪痕。萧然大叫道:“快传太医!”伸手把丽妃扶正,就手在
下一探。隐隐还有些游气,却不知来不来得及。回德亮正倚着门框发楞,气得上去就是一脚:“想他妈什么呢?还不去叫太医!”刘德亮这才算醒过神儿来。跌跌撞撞地跑了。
外头的宫女听见,先没死没活的嚎了起来,很快便惊得整个小筑的人都跟着哭天抢地,在门外头跪了一片。萧然也没心思顾得他们,在屋子里粗略的找了一遍,却看见枕头旁边放着个精致的雕花银盒子。盖子是打开的,拿过来一瞧,里面残留着少量的黑色脂膏,还有一种异样的香气。只微微一嗅,萧然心就扑通一下:烟膏子!丽妃这是吞了大烟了!
不一时,御赏太医院院史梁重恩带着一帮子太医,背着药箱子火烧屁股一样的跑了来,见了萧然忙道:“这是怎么话儿闹地?”萧然把手里的银盒子给他一看,道:“八成是吞的大烟,快瞧瞧还有救么?”
梁重恩一搭丽妃腕脉,又翻开眼皮瞧了瞧,道:“不好说!老吴,老吴!快灌百醒汤!”
太医们顿时七手八脚的忙活起来。萧然跟刘德亮都退到门外,这时那刘德亮还是面色惨败,手臂不住的发抖。萧然道:“给太后传过话没有?”刘德亮道:“哦,哦!”抓过两个小太监,气急败坏的叫道:“你们他妈死人呐,还不快去奏报!”
没多久皇后、懿妃也先后待人赶来,懿妃还没进院子,先自叫了一声:“妹妹,你如何这般糊涂!”说着便哭了起来。这么一领头,嫔、婉嫔、荣贵人那一帮妃嫔更是哀声不绝。不知谁又带了大公主来,一时间绮月小筑哭声一片,乱哄哄地。萧然把皇后拉到一边,道:“关于丽妃的传言,姐姐听说了么?”
皇后一怔,道:“什么传言?”萧然恍然大悟。这懿妃的确有手段,在宫里闹的风言***,只瞒住了皇后一个人。并且这阵子皇后一门心思在回銮的事情上,那里能理会这些事?当即把那些谣言简单说了一遍。皇后失色道:“竟有这样的事!日记档也不是平常人看得到的,不用说,又是懿妃搞的鬼!我找陈胜文去,看不把这事查出来!”
陈胜文是宫里地正牌总管,日记档一直由他亲自掌握。萧然沉吟了一下,道:“回銮的当口,不能再出乱子了。只要丽妃无事就好,凡事等回京以后,我自有办法!”
那边梁重恩撩起袍摆一溜小跑着过来,磕头道:“托太后的福,丽太贵妃已经无恙了,只需静养进补。现下身子还虚着,正睡着,是不是吩咐各位主子先回避。请太后定夺。”
听了这话,萧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皇后也稍稍放下心来,道:“吩咐都回了吧。太医们救主有功,明儿一并赏赐。”
梁重恩谢了赏,带着太医们去了,众妃嫔也都陆续回宫。懿妃两眼垂泪。犹自不肯离开,道:“姐姐,丽妃这边总不能断了人,要不我先搁这边看着吧?”
皇后道:“不必了,明儿还要上朝,去歇了吧。小三子,今晚你就呆在丽妃屋里,哪儿也不许去。随时有什么事情,叫人过来回话。”
萧然赶紧答应着。懿妃也觉出了皇后神色有些不同,不敢再说什么,讪讪告辞。萧然把跟肃顺定地交易告诉了皇后,让她务必做主,敲定祥地年号。回头批了恭王赴行在的折子,只等鬼子六来就是。
皇后把他说的记下了,终是对丽妃不放心,又在门口瞧了一回,只见她两眼紧闭。眉头深锁,脸上全无血色。少不得又叮嘱了萧然一回,这才回东暖阁。萧然忍不住叹了口气:唉,外头恭王跟肃顺都快翻天了,宫里边又不消停。***,要不是惦记着回銮大计。真想把懿妃揪过来狠狠的叉她一顿才解气。
见众人都散了,刘德亮才敢过来,少不得千恩万谢。萧然知道他心机过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应付了一番。等回到丽妃房里,让旁的宫女跟太监都退下了,只剩丽妃跟自己。丽妃这时还沉沉的睡着,脸上出了许多的汗。打的额前刘海儿都是一绺一绺的。萧然拿了块手巾,轻轻的替她擦拭。不料她却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来,抓住萧然地手,含混的叫道:“云儿。云儿……”
萧然忍不住一阵同情。云儿却是大公主的乳名,丽妃之所以选择自杀,托萧然把那道密诏在回銮后交给皇后,当然就是为了这唯一的女儿,希望她能够逃过懿妃的手掌。睡梦中的丽妃似乎真的瞧见了女儿,眉头也渐渐松开了,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尽管这笑容憔悴之极,但仍然透出一种难以描摹的美丽,与皇后的端庄、懿妃的妩媚又不同,丽而不艳,娇而不媚,我见犹怜。当真是那倾国倾城地颜色,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美人如玉,又有几人能够善终?
待她睡的熟了,萧然轻轻抽回手臂,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当日咸丰经常在这里歇驾,是以房间虽不大,但却布置的十分别致。左手边梳妆台上摆着一面铜镜,大概久无人照,已经落满了灰尘。想那宫女都避着丽妃,居然敢不来打扫。随手拂开,却见那上面写着四句诗:争传女嫁天孙,才过银河拭泪痕!但得天家千万岁,此身何必怨长门?
萧然吓了一跳,好在有灰尘积盖了。倘或给谁瞧了去,不免又是一番口舌。那字是用毛笔随手写上去的,墨迹不是很重,忙就着盆里的水擦了去。不小心将一只铜座花瓶碰倒了,咕咚一声。丽妃当即醒来,低声道:“谁呀?”
萧然道:“小三子在这伺候着。”
丽妃大概这时才真正清醒过来,怔怔的
会儿,忽然两行清泪滑落脸颊,啜泣着道:“是你救你……让我就这样去了,岂不是好!”
萧然道:“主子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只要人活着,就总有希望,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儿呢?再说大公主还小,您……难道真的忍心?”
丽妃翻了个身,脸儿朝着里,肩膀耸动的更厉害了。半晌才低低的道:“我是个不详的人,只怕她跟着我,反遭了连累。唉,皇宫虽大,又怎容得下我们娘儿俩?”
萧然素来对丽妃印象不坏,看她哭得可怜,只好在一旁温言宽慰。按说他这一张巧嘴,劝起人那该是手到拿来的,只是丽妃抱定了死志,任他说地口干舌燥,只是默默的流泪。萧然心说这可不是办法,总不成整天看在她身边儿,回头再去寻死,不是一样麻烦?
琢磨了半天,忽然道:“主子,奴才大胆,可否问您一事?”
丽妃道:“不必客气,你说吧。”
萧然故意停了一会儿,才道:“敢问主子,您……真的爱大行皇帝么?”
能说出这话来地。那可真不是一般地大胆。饶是丽妃素性谦和,也沉默了半天才道:“小三子,你这话问得可太离谱了。要是给人听见,就算我不怪罪,你还能有活路么?”
萧然忙磕了个头,道:“主子教训的是。小三子是忽然想起了一个故事。心有所感,一时忍不住才斗胆冒犯的。”
“哦,什么故事?”丽妃一时不禁有些好奇。
“也没什么,都是些粗俗不堪的事情。”萧然故意的卖了个关子。丽妃越发觉得奇怪,道:“这屋里也没有旁人,你便说来听听。”
“庶。”萧然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开使鼓吹一段骗取了后世无数人眼泪地爱情故事,“从前。有一艘巨大的轮船,叫做铁达尼号……”
这段故事实在是可长可短,萧然尽力把自己的语言天分发挥到了极致,添油加醋,讲的是唾沫横飞。丽妃本就是那种多愁善感的性格,加上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真的是天方夜谭一样,不知不觉就听的入了迷。原是背着脸儿躺着地,后来索性让萧然扶起来,倚在榻上。越听越来精神。大概是兴奋的原因,苍白的脸上竟有了些生气,眼睛里也多了那么几分神采。
一段故事一直讲了半个多时辰,好容易才把那该死的轮船弄沉了。说到男女主人公捞到了一块木板,却不能同时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注定有一个人要在冰水中活活被冻死。丽妃紧张的一把抓住萧然的手,急切的道:“后来呢?他们一定能再找到一块木板的,对不对?”
“可惜没有。”萧然摇了摇头,微微的停顿了一下。丽妃啊了一声,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半晌才缓缓松开了手,怔怔的道:“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世上的事情总是这样……”
萧然叹道:“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天底下不幸的人。又岂是一个两个呢?”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两个人努力的一遍一遍的爬上去,但一次次又落到了水里。海水冰冷刺骨,杰克知道两人很快都会被冻死。最后一次。他把露丝推到木板上,自己就那样泡在海水里,慢慢地被冻僵。临死的时候他告诉露丝,活下去,为了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露丝就这样眼看着杰克慢慢被冻成了冰坨,一点一点的沉入海中。那一刻她想到了放弃,静静的躺在木板上,等待着死亡来临,等待着跟她的心上人在天堂团聚。但是在最后地一刹那,她忽然醒悟了,开始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搜救的船只呼喊,最终,她终于得救了。
“从那以后,露丝隐姓埋名,再也没有跟别人提起过这段经历。她知道,这个活下去的机会是一个深爱着她地人为了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只有勇敢的活下去,才能让对方做出的牺牲没有白费,才能让她的爱人在天堂里微笑。
”露丝就象一个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过着平凡的生活。许多年以后,终于有一天,沉没的铁达尼号残骸被人们重新找到,并开始打捞船上物品。人们发现了杰克为她画的那幅画,纷纷猜测这个女人是谁。还有那颗海洋之心,一直也没能找到。
“露丝怀着对杰克深深的爱,再一次来到了轮船失事的地方。那时的她已经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太婆了,很平静的向人们讲述了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在一个铺满月光的夜晚,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就象当年一样来到船头,静静的望着波光粼粼的大海。她知道,她已经完成了杰克最后的心愿。然后,她取出了那枚深蓝色的海洋之心,带着她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爱,轻轻的抛入大海……”
故事终于讲完了,丽妃泪流满面,仍然沉浸在那缠绵悱恻的感伤中。萧然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退了出去。刘德亮一直在门外守着,连忙道:“怎样?主子她……”
萧然摇摇头,沉默不语。刘德亮也就不敢再问。两人坐在窗下,各自想着心事。一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天开始渐渐放亮了。萧然觉得腿有些坐麻了,正想起身活动活动,房门忽然开了。一个平静的声音道:“小三子,我饿了,吩咐灶上备膳吧。对了,把大公主也带过来。”
丽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梳洗打扮整齐,脸上还施了淡淡的脂粉,整个人都显得焕然一新。晨曦中看来,恍如天上仙子,美的令人窒息。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八十三章 垂帘大计(上)
妃终于没事了。瞧她的模样气色,包括刘德亮在内,了一口气,同时也对萧然佩服的五体投地:只一晚上的时间而已,这位萧公公难不成是位神仙,把丽妃点化了?整个皇宫里面,有这等本事的大概也不多啊。看来瞧得见神鸟的人,的确是不一样啊!
萧然这时也算放心了。让他高兴的是丽妃这回跟他也不再象昨天那样客气了,说话什么的都顾着主子的身份,起码可以说明她没有拿他当外人。先打发了人给皇后送过信儿去,皇后回话,叫丽妃好好养着,不必去请安了。萧然倒乐得跟这偷一会懒,毕竟一夜没睡,着实有些乏了。
早膳传来,大公主却没有来。原来是昨天哭闹了一整夜,现在在后面房里睡着。丽妃叫旁人都下去了,只留萧然一个人伺候着。大丧期间,饮食不必奢华,但粥食小菜,着实精致。萧然忍不住肚子咕噜一声响,丽妃笑道:“坐下一起吃吧。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就不必跟我客气。”
萧然可也就不是那种客气的性格,甩开腮帮子一通大嚼。看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丽妃在一旁抿着嘴儿笑个不停,不住的给他夹菜。咸丰的妃嫔之中,丽妃之所以最得宠爱,一是因为她出众的容貌,一是因为她温柔的性格。言谈举止中,自然的带出一种女性特有的温婉细腻。“可惜嫁给了咸丰那个痨病鬼!”萧然不无惋惜地想。
用过早膳。萧然要告辞回去,丽妃说什么也不肯放。道:“你一晚上没睡,可也累得紧了。我这里素来清静,也没别的人来,你就在这歇一觉吧。”
萧然这可有些惶恐了,忙道:“使不得!我一个奴才。这成什么话?”
丽妃不由分说的把他按到榻上,道:“你不是我宫里的人,却对我这般尽心,我……算了,感激的话便不说了。我呢别的倒也做不了什么,要是你还不拿我当外人,便这里眯一会儿,又算得什么呢?”
萧然不好在推辞。索性躺下身子。锦榻软绵绵地,便如躺在云端里一样,一挨枕头,一缕沁人的幽香传来,心神也随之一宽。萧然自己倒觉得奇怪,躺在这样一个大美人儿的床上,但脑子里根本就没想那些不堪的事情,只觉一片宁静温馨。倦意袭来,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极是香甜,一直到午后方醒。五月的天气已经有些闷了。但躺在这儿却只觉阵阵微风拂过,说不出的舒服惬意。睁开朦胧睡眼,只见一个苗条地身影正坐在旁边,用扇子替他轻轻的扇着。萧然也没细想,迷迷糊糊伸出手去,拉着她衣袖道:“姐姐。好舒服呢……”忽然想起:靠,我这是在哪儿?
揉了揉眼睛才瞧清是丽妃,顿觉尴尬无比。丽妃倒没觉得什么,微笑道:“小三子,怎么想起你姐姐了么?”
“奴才,奴才……”
“别这么说话,听着怪生分的。”丽妃顿了一顿,轻声道:“你要是觉得我象你的姐姐。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我姐姐便了。”
“啊?这个,这个……”
“你……不愿意?”
“不,不是!”萧然难得的羞涩起来。咳嗽了一声,道:“姐姐……”
“哎!”丽妃痛快的答应着,笑道:“能有你这样一个聪明伶俐的弟弟,姐姐真是开心的很呢!”说完又叹了口气,道:“我原有个弟弟,也跟你一般的俊俏聪明,可惜十五岁上得了一场大病,结果……唉,算了,不说他了。现在能有你做我弟弟,那可是老天爷送来地呢!”
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去箱子里取出一条银质的锁链,笑着道:“今儿认了个弟弟,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没什么见面礼。这个锁链,是我弟弟小时候戴着的,现在就送了你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你可别嫌弃。”
萧然打眼一瞧,还以为是小孩子戴的长命锁,接在手里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黑黝黝地铁牌,寸把见方,两边打了洞,穿着银质的链子。铁牌的正面着一头张牙舞爪的熊,背面却弯弯曲曲奇怪的图案,从未见过。不禁奇道:“这是什么?长命锁么?”
丽妃道:“我也说不好。反正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搁了多久也不知道。”
这铁牌已经被摩挲的十分光滑,一看便知是年代久远。萧然连忙道:“既是姐姐祖传之物,我怎么好……”
丽妃故意的板了脸道:“怎么,跟姐姐还客气么?你若这样,往后姐姐可不理你了!”她本就生了十分地颜色,这么轻嗔薄怒,更觉娇媚绝伦,萧然不禁瞧得一呆。丽妃碰到他那热辣辣的目光,俏脸一红,道:“看什么?”
萧然一阵血气上涌,脱口道:“姐姐长的好美!”
丽妃又好气又好笑,伸出手指在他额头轻轻一点,淬道:“没正形!哪有弟弟这么说姐姐的?”一边说着,一边把锁链端端正正地挂在他脖子上,又把铁牌塞到衣服里面。头一回跟她面对面挨得这么近,不经意间纤纤玉指触到身体,萧然禁不住就有些心猿意马。偏她又道:“你脖子上怎么缠着绷带,可是受伤了么?解开我瞧瞧。”
萧然忙不迭的躲开,道:“没什么,一点小伤,就快好了!”
丽妃微笑道:“哟,这是让我说的害羞了呢!”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门外有宫女道:“慈安太后驾到!”萧然忙跳下榻去,跟丽妃出门接驾。皇后见了丽妃,不等她跪下抢前一步扶起,道:“身子可大好了?看你今儿气色不错。昨晚可把我们大伙吓坏了呢!”
丽妃很是羞愧,不免好一番自责。看看她现在地神情,皇后也确实放心了不少。少不得劝慰一回,丽妃便吩咐宫女沏茶。皇后道:“不必了,我就是不放心来看一眼,这就得回去。这阵子乱事多。也倒不出个空来,等回銮之后,咱们再好好的
吧。”
萧然知道她这是有事要找自己商量,忙跟着回到东暖阁。待皇后屏退了太监宫女,忙问道:“今儿上朝了吧?事情办得怎样?”
皇后大致的说了一遍。懿妃不是很满意“祥”这个年号,但是皇后一力作主,总算敲定了,肃顺等很是高兴。恭王的折子已经批下。下午就会四百里加急送往京城。说完了这些,皇后很是不放心的道:“才懿妃私下里跟我说,看肃顺那架势,倒象是有恃无恐一样。老六说话也就要来了,咱们应该怎么做呢?”
“还用怎么做,垂帘听政呗!”萧然不假思索的答道。
“啊!你,你说什么?”
垂帘听政这四个字对于萧然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皇后,可就不亚于平地生雷了。清朝地家法,只有顾命辅政。并无女主垂帘。这是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主张,根本就是推翻祖制,无疑是授人以柄,谁敢贸然提出?另外一方面,皇后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顺利回銮。至于以后怎么安排,一直也想不出个头绪。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由自己来掌控朝权。
萧然察言观色,立刻明白自己这话说的太突兀了。就象一个没吃过螃蟹的人,看着那张牙舞爪的横行公子,有几个敢下口尝一尝的?当下只好跟她详细解释了一遍。
肃顺地跋扈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如果单单是两宫太后与肃顺之间的冲突,都还有调和解决的办法。罢黜肃顺也还可以办得到,但重视祖制,则大权仍旧落在顾命大臣手中,驱逐肃顺。无非为载垣、杜翰他们带来扩张权力的机会而已。因此,要打倒肃顺必先取消顾命,取消了顾命,则必以垂帘代替。唯一的一个办法,那就是尽翻朝局,彻底推倒顾命大臣的制度!幼主在位,不是顾命辅政,便须太后垂帘,那也是非杨即墨,必然之势。
“可是,这顾命大臣的制度,毕竟是我朝的家法!咱们这么做,不是失了根本么?”经历了这一段政局磨砺的皇后,跟从前相比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但一说到祖宗家法,仍然是脸色发白,惴惴不安。
—
萧然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本朝特重顾命制度,原是从开国之初,皇基未固,简用亲贵,辅助幼主,这是承太祖四贝勒合议大政地遗意,永与定鼎中原,有大功勋的王公大臣,合治天下。但是这一段历史,本就是纠缠不清的。所谓家法,未免羁。”
皇后悚然动容。这几句话如果被第三个人听到,脑袋早就搬了家了,但是在皇后听来,却如醍醐灌顶。这一段历史说的是两百年前,诸王并立,四大贝勒共理大政,太祖崩逝,由于代善拥立,太宗始得独掌大权。复由于多尔衮以与孝庄太后从小同在深宫,青梅竹马的情谊,因而可以取帝位而不取,扶立孝庄亲生的幼主,自此确定了帝系。这一段大清朝地开国史实,包含了无数恩怨血泪,诡谲神秘,甚至还有“太后下嫁”的传说,自乾隆以来,删改实录,讳莫如深,连皇后也只是一知半解。
看到皇后的脸色,萧然便知道自己这一番话已经起作用了,于是进一步道:“汉初吕后临朝,虽然大杀诸刘,而元老旧臣,先后为相,国政并未败坏,并且到了最后,依然是刘氏子弟得元老重臣之助,收复汉家天下。以吕后的阴忍残狠,尚且如此,姐姐忠厚仁德,何愁天下不治?再者,从古以来,垂帘的美谈,首称宣仁,及至宣仁崩逝,元佑正人得被重用,这不能不说是女主之贤。”说到这里,萧然顿了一顿,道:“姐姐,你可听出了什么道理?”
“元佑”是宋哲宗的年号,哲宗也是冲龄即位。宣仁太皇太后临朝称制,起用司马光,重用吕公着、吕大防、范纯仁,天下大治,流芳史册。元佑党人的事情,皇后在纲鉴里也曾看到过。这时正听的入神,急道:“你还有心思考我,快直截了当地说!”
“这说明,治理天下关键不在于是否垂帘,而在如何执政!”
这一番话才是真真正正的打动皇后了。来来回回的走了几遍,忽然停下脚步,道:“即便如此,毕竟是有违祖制的事情。贸然提出这个主张,可能会招致重臣地反对,清议的不满,反有助于顾命八大臣,使得他们的地位,益加稳固,岂非弄巧成拙?”
关于这一点,也是萧然有些担心的。历史上慈禧跟恭王究竟是怎样勾结、最后完成的垂帘大计,萧然对这一节并不十分熟悉。可惜手边也没有个教科书或是电脑什么的来查一查,琢磨了一会儿,道:“如果我猜的不错,懿妃跟恭王现在也正为这事算计着呢。不过我有十足的把握,最终一定会垂帘听政!姐姐,从现在开始,无论懿妃跟恭王怎么说,你只需点个头。懿妃不是把这球踢给你了么?你再给她踢回去,有什么主意都让她来拿。咱们就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老六跟懿妃?”皇后沉默了一下,迟疑着道:“你是说,懿妃会把恭王抬起来,然后两宫垂帘,恭王秉政?”
“应该是这样。不过,”萧然颇为玩味的一笑,道:“恭王这一次注定要失算的。懿妃不过是拿他来当一个踏脚石,最终肯定会把他一脚踢开!”
“真的?……”皇后眼中掠过一阵诧异神色,但是萧然语气十分肯定,又不由得她不信。“照你这么说,懿妃这是露出野心来了。她的心思手段可比我厉害的多了,如果到了那天,她真的掌握大权,那又如何?”
萧然无声的笑了:“我不是说过么?先由着她来,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对付她!”心里暗道:懿妃,哼!只要有白粉在手,我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心儿!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八十三章 垂帘大计(中)
銮的日期还没有最终敲定,恭王的折子就已经批了,信号。就好比一盘棋杀到了中盘,突然出现了连环劫杀,所有人都意识到一场空前的暴风雨就要来了。偌大的承德城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尤其是胜保前脚刚走,曾国藩就大张旗鼓的回朝叩谒梓宫,更为这变幻莫测的时局增添了一丝诡谲的气氛。
胜保跟曾国藩两人赴行在,根本目的只有一个,无非就是陈兵示威。不单对对方起到震慑的作用,同时也是在警告那些在中间摇摆不定的人,千万不要站错了队。事实上,这些中间派虽然普遍官阶较低、权利不大,但是人数众多,单是言论的力量就不容忽视。而另外一个层面,对于两宫皇太后这样的被推到台前的决策者来说,心里上也是一个绝对的威慑。
胜保在承德待了三天,除了叩谒梓宫,再就是接访官员。这一次也是下足了本钱,气派排场之大,着实给这些个扈跸的官儿们造成了不小的震动。相比之下,曾国藩这一次却显得沉稳老练的多,一切都依着礼部的规矩来办,叩谒梓宫,接办下榻,自己不必象胜保那么夸张,但是攻克安庆的大功、奉旨督办四省军务实权,这一系列的光环却比区区的山东驻防八旗军副都统耀眼的多了。因此倒有越来越多的人心理天平渐渐向肃顺一方倾斜。
提起曾国藩。皇后只能暗自揣测,因为他是外臣地关系,按照家法,除了赞襄政务的顾命大臣,后妃是不能够召见外臣的,所以无论是胜保还是曾国藩。都没能见到面。皇后跟懿妃两个私下里商议,对曾国藩也颇为忌惮,毕竟这位曾帅现在关系着大清朝的半壁江山,整个东南时局对于全局来说,又何止于一发全身的利害!
但是萧然对这一点是不必担心的。曾国藩想要地,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跟他异曲同工,都希望能在这场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中生存下去,而不同的是。曾国藩选择的是明哲保身,萧然却是要坐收渔利。所以当皇后有些担忧的提起曾国藩的时候,萧然十分肯定的给出了两个字的答案:安抚!
这才是曾国藩现在最需要地,与他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卷入这一场斗争中来。而对于萧然,也希望他能够置身事外,毕竟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曾帅的巨大价值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从这一点来说,两个人都清楚的意识到了历史的走向,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惺惺相惜的意味。唯一不同的是,萧然是回头去看一段历史,而曾国藩却是完全在黑暗中探寻将来。
问了皇后,关于开办安庆军械所的奏折果然早就由内奏事处呈上来了,所以留中未发,原因大抵有两个。其一。曾国藩是汉人,多少总有些忌惮;其二,曾国藩是肃顺一手栽培的,把开办军械所这样地大事交给他,只怕会给其他人造成错误的判断。萧然琢磨了一下,简单的把回承德路上遇见曾国藩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关于他跟恭王暗通款曲,还有林清儿的那些事情都是要敷衍过去的。关键是要让皇后明白。曾国藩在心理上,已经有脱离肃顺掌控地打算了。
皇后对萧然说的话从来都是指东往东,指西往西,唯命是从。当即将奏折批了。交军机处拟一纸上谕。争取在曾国藩动身前发下来就最好不过,无疑相当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办妥了这件大事,剩下的就是等待恭王的到来了。
这些事情交代已毕,萧然带着林清儿跟宝禄,抽空去杨柳巷看了一眼。本以为上回抄家之后,一定是一片狼藉,满目凄凉,谁知肃顺竟使人前来收拾过了,还新添了不少的家具摆设,到处焕然一新。早先的下人都跑没了影儿,肃顺又重新安排了一批,那两个美女也送过来了,盼萧然正跟盼星星盼月亮似的。萧然是那种头一号经不起勾引的人,见了惹火地身材,姣好的脸蛋儿,魂魄先自没了半边,吓得林清儿脸儿都白了,寸步不离的看在他身边,生怕一个不留神给那两个美女捞了去。
在府里虚晃了一枪,宝禄找了个机会溜到戏园子去听戏。当然是事先安排好的,在那里跟段兴年顺利接上了头。按照萧然地布置,留下马超在行宫潜伏下来,方便联络;段兴年连夜赶回大兴山,除了一个中队留守,其余两个中队的四百人秘密开往阳,准备伏击回程的恭王队伍。
平衡的局面就要被彻底打破了!
另外一边,批准恭王赴行在的上谕四百里加急,飞抵京城。三天之后,宗人府转递和硕恭亲王府长史的咨文送抵行宫,通知恭亲王自京启程的日期,太常寺接到王府司仪长的咨文,以恭亲王叩谒梓宫,通知预备祭典。
内务府接到咨文,要求为恭亲王及随从人员,代办公军统领衙门,接到咨文,通知恭王行程,须派兵警卫。
这种种动作,分明就是有心摆谱,给人的印象,仿佛恭亲王有意要炫耀他的身分。京中和行在共有十个亲王,礼、睿、豫、郑、肃五亲王,是开国八个铁帽子王中的五个,庄亲王为顺治时所封,怡亲王为雍正时所封,这七个亲王都由承袭而来,老五太爷惠亲王和五爷惇亲王,则是由郡王晋封,只有和硕恭亲王奕诉,是宣宗朱笔亲封,特显尊贵。
这么一闹腾,军机处的一帮人便先行不满。载垣跟端华两个更是侧目,觉得这个排场实在太过。但不管怎样,先驱的声势已经轻易地造成了,文武大小官员甚至是宫内地太监。宫女,都在谈着恭亲王,也在盼着恭亲王,要一瞻他的威仪丰采。
咨文发出,当日便从京城动身。按着驿程一站一站毫无耽搁地行来,五月二十五日。避暑山庄所在地的承德府衙门,接到前站的滚单,说是恭亲王已到了六十里外的栾平县。行宫这边无论是恭党还是肃党,沉寂了许久的虫蛹们终于开始蠢蠢欲动了。
恭王一行,半夜里就从栾平县动身,先驱地护卫,一拨一拨地赶到避暑山庄大宫门前。这一路是由平北上,经双塔山。过三岔口,到广仁岭,再有十里就是承德府,但由府城到行宫,还有半个时辰的途程。王公亲贵,文武大员,都在行宫附近等着迎接的。按着爵位品级,列班立。辰正将到,只见一对缡素车驾远远行来,也不理会这些脖子都挺酸了官儿。竟照直的奔了过去。好在还有王府长史随后来知会,告之恭王急着哭灵,不敢耽搁,于是大臣们又乱哄哄跟头把式的赶回行宫。
这一头内务府的一些司员,正等着照料恭王前来哭灵。灵堂设在澹泊敬诚正殿中,这时早就陈设妥当。灵前供列馔筵二十一器,酒尊十一个,羊九只,纸钱九万,内外白漫漫一片缡素,清香飘渺,素烛荧然。太常寺的“赞礼郎”司仪、“读祝官”读祭文,正在澹泊敬诚殷殿前伺立。一个个表情肃穆,心里都在不停的背诵着规矩、顺次,生怕出一点岔子。毕竟这大丧地当儿,只怕一个不留神就要砸了饭碗。正暗自祷告。忽然听的宫门外传来一阵骚动,然后就瞧见一条颀长的白影子,直扑了进来,一路踉跄奔趋,一路泪下如雨,正是那半夜从栾平动身赶来的恭亲王。
这时的奕见皇帝,奔上丹陛,踏入殿门,门槛太高,走得太急,一绊跌入殿内,就此扑倒,放声大哭!事出突然,把所有御前的王公大臣都搞的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些什么,事实上也无可措手。恭王那一哭,声震殿屋,悲痛出自肺腑,旁人无从劝阻,也不忍劝阻,只心里酸酸地陪着他垂泪。君臣之义,手足之情,生死恩怨,委屈失意,都付之一恸,所以恭王越哭越伤心,哭声甚至传到烟波致爽殿。
两宫太后都在东暖阁闲坐,隐隐听见前面举哀的声音有异,两人不约而同地问道:“怎么了?”早有太监来报:“六爷到了!”
两宫太后,连同站在身后的萧然,这时才终于彻彻底底的长出了一口气。先使安德海去打探了一遍,回话说恭王正在哭灵,肃顺等一帮大臣也都在。一直等到一个时辰之后,哭声渐渐小了,皇后转头询问地撇了萧然一眼,萧然冲她点了点头。皇后这才对懿妃道:“咱们倒是什么时候,可以跟六爷见个面啊?”
—
“这会儿就可以。”懿妃显得胸有成竹。萧然就暗暗的皱了一下眉头,尽管祖制中后妃等闲不得于亲王见面,但是瞧着懿妃这模样,倒象是与恭王早有默契一样,这不禁让他微微的有些疑惑。
那边安德海承了意旨,一路小跑着去澹泊敬诚殿宣恭王晋见。但是这一去竟耽搁了半天,众人心里都犯起了嘀咕,正要让萧然再去瞧瞧,却见安德海哭丧个脸儿回来了。进门便跪下回道:“肃中堂说,大哀新举,叔嫂都还年轻,总要避嫌!”
这话一出,皇后、懿妃顿时楞住了。显然没有料到肃顺还会来这一手,面面相觑,都没了主意。萧然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儿,辫子几乎竖了起来。妈的,想不到肃六这个王八蛋,居然还阴险留了这么一手花枪!
肃顺的心思,也正是要让恭王这一趟无功而返。萧然真的能把他拿掉固然是件好事,但是恭王一向城府极深,懿妃又颇为精明,这两个人凑在一处,谁能保生不出什么事端来?更何况还有个诡计多端地假太监,这却不能不防。因此想出了这么个主
实狡猾得紧。
按照家法,这样的口实一时无法驳回,皇后不住眼的瞄着萧然,只盼他能拿出个主意来。可惜萧然毕竟不是神仙,也同样是一筹莫展。气氛一下子就沉闷了下来。小皇帝载淳也明显感觉不对劲儿,不敢跟张文亮放肆地说笑耍闹了。
“怎么办?”皇后明显的有些沮丧。懿妃脸色沉的跟死水潭一样,几乎是咬着牙道:“肃六这是费尽了心机了!再这么下去,还有咱们娘们儿立足之地了么?”
尽管是咬牙切齿,大家也只能干瞪眼。不经意间,就看安德海用一种旁人几乎看不见的动作。飞快的朝懿妃眨了眨眼,摸了下耳朵。暗号?萧然心里一动,果然没多大一会儿,懿妃起身道:“姐姐,今儿六爷怕是见不到了。咱们也不成在这儿干耗着,反正六爷还要待个三两天才走,咱们也好好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想想折。”
皇后不甘心地看了萧然一眼。却见他跟没听到似地不动声色,也就不好再挽留。等懿妃领着安德海走了,小皇帝也由张文亮抱了下去,萧然这才道:“懿妃这是已经有了主意了!”
“什么主意?”
“不知道。不过我猜一定是关于垂帘听政的,而且,她无论如何都会跟恭王见面!”萧然沉吟了一下,道:“姐姐,从前在紫禁城,你可留心观察过懿妃是否跟恭王有什么往来么?”
“要死!”皇后吓了一跳,明知道屋子里再没有旁人。还是下意识的四下看了看,“你这个大胆地,这话儿也是可以乱说的么?你,你真真儿的是想吓死我啊!”
萧然看她脸色发白,也知道这话确实让她一时难以接受,便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但脑子里却闪过另外一些事情:在后世的一些电影里,都曾描述过懿妃跟恭王有着一段不清不楚的纠葛,记得直到辛酉政变之后,肃顺被砍头地时候还在一个劲儿的嚷嚷着什么“兰儿,你个贱淫妇”、“叔嫂狼狈为奸,干的好事”,如此种种,这就更加令人浮想联翩了。
不管这两人是不是暗通款曲。眼下要紧的,是一定要摸清他们的底细。琢磨了一会儿,萧然把林清儿找了来,道:“我琢磨着晚上懿妃那边就会有动静。清儿。你能不能想法子潜进西暖阁去,暗中监视她?”
林清儿道:“这两天宫里的侍卫、巡夜太监换班跟路线,我已经大致摸清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盯紧懿妃,不必跟的太近,一定不要打草惊蛇。”
“这……能成么?”皇后也在一旁听着。她知道林清儿会功夫,但是想想这大内禁宫戒备森严,尤其是这个当口,宫里的侍卫几乎比平时多添了一倍。毕竟是一个女孩子,难免有些不放心。再加上林清儿乖巧懂事,极有眼色,岁只是短短几天的接触,对她却有一种格外的喜欢。想了一下,取过一只朱笔,写了一道懿旨:驾前贴身侍女一命,奉旨行事,各司各处不得阻挠。加盖了印玺,交给林清儿。
“成,有它就放心吧!”林清儿郑重地点了点头,把懿旨小心的收入怀里,贴身藏好。萧然知道她素来谨慎细心,再加上懿旨,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天一擦黑,林清儿便换上了夜行装束,抓扎停当,避开侍卫,潜入西暖阁去了。萧然跟皇后两个坐在灯前,你看我我看你,心里多少都有些紧张。越是这当儿,越觉得时间难熬,一直等到四更天,林清儿终于回来了,摘去面巾,第一句话便是:“懿妃出宫了!”
尽管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萧然还是有些吃惊。听林清儿详细说了一遍,才知道这其中果有隐情。原来傍晚的时候,懿妃的妹妹醇王福晋来到宫中,看望姐姐。本来醇王的婚事就是当年懿妃得宠之时一手撮合地,只是醇王年少,而且性弱,公认的不能担当大事。说白了就是大家多少都有些看不起他,空挂着个名头罢了。这一回来到行宫,挂的也是个闲差。
醇王福晋却是沾了懿妃的光,才随侍来到承德行宫。这时正怀着身孕,平日里跟姐姐来往的不疏不密。到了西暖阁,姐儿俩一聊便是两个来时辰,林清儿伏在暗中,也不敢轻动。直到亥时末了,忽然嚷了起来,说福晋肚子疼的厉害,太医来瞧了一回,隐隐听说是什么动了胎气,又是一贯的毛病,不晓得以前用的什么药,不敢乱开方子。无奈之下,只好用一乘小轿出宫送回醇王府。林清儿才还从窗影儿里瞧她好好地,顿时起了疑心,跟着小轿走角门溜出行宫,一路跟到醇王府里。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八十三章 垂帘大计(下)
上墙头,打眼一瞧,便发现院子里密布了层层的岗哨非平常巡夜的看家护卫。好在这时已经是月末,天上残月低垂,昏暗无光,林清儿仗着艺高人大胆,竟冒险跟着那轿子一路潜进后宅。
这边却是一个独门的小套院,单院门就有三拨侍卫值哨,无论如何是再也进不去的。可巧旁边有一株高大的梧桐树,悄无声息的摸上树去,越过院墙一瞧,屋子里正迎出一个人来。借着灯笼光一看,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恭亲王奕但她心思细密,趁白天恭王在澹泊敬诚殿哭灵的当儿,也没用萧然吩咐,自己换了太监的服色,偷偷的混进去瞧了一回。灯光下那张脸棱角分明,透出几分英俊,却又似隐隐带着一股子阴骛的模样,不正是鬼子六么!
奕妥当,呈报两宫奏准的,林清儿也知道。突然出现在这里,不能不叫人疑惑。而轿子里的女子一下来,更是让林清儿吃了一惊。大凡练武之人,眼力都极好,林清儿只是一打眼,从那女子的身材举止中已然看出,虽然穿着醇王福晋的装束,但决不是她本人!可惜始终瞧了个背影,不免暗暗着急。奕帘子。一手扶着那女子进屋去。只在进门地一瞬,女子下意识的侧脸儿一瞥。虽只露出半张脸,但林清儿立刻就认出她来——赫然就是懿妃!
这一段时间在宫里,随侍在萧然跟皇后身边,跟懿妃也先后见了好几次面,林清儿确信自己绝不会认错。有心进去探个究竟。但是瞧这小院的守备,无论如何也进不去的,只好放弃。屋子的灯只亮了那么一会儿,便即熄灭了。约摸等了一个更次,趁府中侍卫换班,林清儿担心被发觉,偷偷的溜了出来。在前门一直到四更天,只见小轿又匆匆抬了出来。回到行宫。
这一切真地是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若非林清儿武功高绝,别人谁能发现?萧然喃喃的道:“啊……原来真的是这样啊,这两个家伙早就有一腿!……”皇后也在一旁听着,又是恼怒,又是羞愧,俏脸涨得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不管怎样,懿妃跟恭王搭上了线,这件事就好办了。萧然跟皇后自然计议一番。而肃顺那边也是全神戒备。一早宫里的眼线来报,说昨个醇王福晋傍晚进宫,半夜出宫,自然也引起了这条老狐狸的警觉。通过内务府秘密查探,却又没能探出什么蛛丝马迹。
恭王在承德一共待了三天,除了哭灵。还叩见了小皇帝,当然没有两宫太后,只有顾命八大臣陪驾。剩下的时间基本就是在行馆里清坐下棋,连宾朋也不见。载跟端华等人甚至都有一种错觉,鬼子六这一次承德之行,没能如愿,看来是虎头蛇尾了。甚至连肃顺也隐隐觉得,这一招釜底抽薪。真的是打到了他地七寸上。
连肃顺这些人都这么认为,更不用说其他的官员了。原先对恭王寄予的种种厚望,这时都变成了捕风捉影的揣测,包括恭党自己人内部也有了某种程度上的动摇。除了曹、许庚身这几个恭王的心腹。N多人都不免惶惶起来。三天之后,恭王“怅然若失”,打道回府。
这个时候,盛左、段兴年已经带着队伍秘密潜入阳境内。四百人的队伍目标也不算小,但对于特种部队来说,夜行和潜伏属于基本科目,一切都悄无声息。萧然让马超把消息加急送了出去。他相信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对付恭王的部队应该是绰绰有余。但是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或者说,那根本就是一种过度的激动跟兴奋!
重生到现在,一直生存在夹缝之中,肃顺地跋扈专擅、恭王的阴狠毒辣,时刻令他芒刺在背,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现在,自己手中的力量终于可以跟这两位权臣放手一搏了。扳倒恭王跟肃顺,懿妃又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从此以后,摆在自己面前的就将是一马平川,不会有任何人能够阻挡!
但是对于铲除恭王的大计,肃顺却着实地捏了一把汗。他的担心来自于对恭王的忌惮,毕竟阳是人家的地盘,并且重兵密布,这种虎口拔牙的疯狂举动也只有萧然这样的疯子才干得出来。在肃顺看来,成功的机会实在是微乎其微。
恭王离开承德当晚,他便急着找来萧然探底。此时的萧然却象个没事人一样,谈笑风声,吃喝两不误,肃顺也就越发地没底。惴惴中一直等到第六天,忽然有跟踪恭王的眼线飞骑赶回承德,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恭王遇刺!
恭王一行显然早有防备,回驾速度很快。直到抵达阳,胜保率两千兵马前来迎接,这才算完全放下心来。这一晚就在阳城歇驾,不料到了半夜,城外忽然响起了震天的枪炮声,也不知使用地什么武器,居然把东边一带城墙轰出了四五个缺口!
恭王跟胜保都是那种谨慎小心的人,一直提防着肃顺在半路设伏,却无论如何也料不到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在自己的地盘上大张旗鼓的攻城!此时天黑,不知道对方虚实,也不敢贸然出城,只能调集兵力,全力防御。
哪知外围攻城的不过是个声东击西的幌子,就在胜保部奋力防守的当儿,戒备森严的行馆忽然遭到一支身份不明的队伍袭击。显然这些人是早就埋伏在城里地。使用的清一色新式步枪跟手掷开花弹,强悍无比,锐不可当,把守备行馆的侍卫杀得七零八落、死伤无数。等到胜保发现上当,慌忙回救,这伙人早已从西门一路杀出城去了。偌大的行馆化作一片火海。除了恭王的那顶裹着缡素的大帽子,什么也没剩下。
现场到是遗留了少量地军刀跟衣物,胜保见过这是英国部队的装束。而且从对方使用的火
,绝对不会是大清的部队,必是英国人搞的鬼。本情都是由恭王处理的,难道是他哪里不小心,得罪了这些洋祖宗?这样的大事,胜保便是有天大地胆子也不敢定夺。只好将详情拟了折子,飞报承德。京里那边,自有恭王的老丈人桂良先与英国人交涉。
听到这个消息,端华、载垣等人惊的目瞪口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是萧然做的手脚,这一点铁定无疑的。但是这个假太监究竟有多大的能量,居然连洋人的部队都调动了?!
—
肃顺心里则喜忧参半,喜的是除掉了恭王,这就扫除了他朝中最大的一个对手;忧的是这萧然手段太狠,假以时日地话。放眼天下又有谁还是他的对手?
前思后想,只有趁着还未回銮,先把萧然除掉,才能真正的永除后患。想法一说,载跟端华立刻反对,毕竟妻儿还在人手上。投鼠总须忌器。一时各执己见,正吵得不可开交,忽然有人来报,萧然竟亲自送上门来了!
“恭喜中堂,贺喜中堂!”一进门,萧然便笑容可掬的拱手道,“如今恭王已然除去,中堂大人总算是可以高枕无忧了!不知咱们上回的约定。可还算数?”
肃顺嘿嘿一声冷笑,道:“回銮总归是大事,时间仓促,我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哦。中堂大人这是想卸磨杀驴了?应该,应该。驴子拉完了磨,本就该宰来吃肉的。”萧然仍旧是笑眯眯地道,“不过……中堂确定恭王真的是死翘翘了?”
“什么?……”不单是肃顺,所有人都愣住了,你看我我看你,谁知道这假太监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恩,这个……”肃顺的脸上飞快的掠过N种表情,有惊讶,愤怒,沮丧,最后在一丝硬挤出来的笑容上定了格,“萧公公何必如此?我是跟你开玩笑呢!回銮之事早已着手准备了,单是大车就备了一百辆……”
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朝站在一旁地兰轻卓挤了挤眼睛,兰轻卓连忙吭吭哧哧的接过话头来:“还有……仪仗卤簿,这个,辇辂伞盖……那个,歌大乐……”
每说一句,端华跟载垣就跟着说:“对对对!”萧然笑道:“恩,都是大人们为主子尽心呐!忠臣,大大的忠臣!”
天南地北的胡侃了一会儿,萧然便要告辞。肃顺连忙拉住,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低声道:“恭王,到底怎样了?”
“等等吧,再等一等就知道了。三天,中堂要是真地有什么决定,一定要耐心的等过这三天才成啊。”说完萧然学着京戏腔调摇头晃脑的唱道:“莫要空欢喜,追悔莫及……呛嘁呛嘁!”拉了个花架,直如秦叔宝一般摇头晃脑、扬长而去。
“完了,完了!这个王八蛋果然留了一手!”端华、载垣又是气氛又是懊丧。兰轻卓道:“中堂,你说会不会是这家伙故弄玄虚?咱们怎么办?”
“等!”肃顺咬着牙吐出这样一个字。
果然,第四天下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山东道督察御史薰元醇呈来了一道奏折,原以为是纠弹失职官员,谁也没有在意,由焦佑拿过来一目十行的阅览一遍。刚看了个开头,便“啊呀”一嗓子,这厮本是天津人,嗓门历来就大,吓的正在打瞌睡的肃顺几乎一屁股做到地上去。正要发火,焦佑已经跟头把式的跑了过来,把奏折递到肃顺案头,伸出两个手指哆嗦着指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肃顺虎躯不免一震,展开奏折,只见那上面写到:“窃以事贵从权,理宜守经。何谓从权?现值天下多事之秋,皇帝陛下以冲龄践,所赖一切政务,皇太后宵肝思虑,斟酌尽善,此诚国家之福也!臣以为即宜明降谕旨,宣示中外,使海内咸知皇上圣躬虽幼,皇太后暂时权理朝政,左右不能干预,庶人心益知敬畏,而文武臣工,俱不敢肆其蒙蔽之术。俟数年后,皇上能亲裁庶务,再躬理万机,以天下养,不亦善乎?虽我朝向无太后垂帘之仪,而审时度势,不得不为此通权达变之举,此所谓事贵从权也!何谓守经?自古帝王,莫不以亲亲尊贤为急务,此千古不易之经也,现时赞襄政务,虽有王公大臣军机大臣诸人,臣以为更当于亲王中简派一二人,令其同心辅弼一切事务,俾各尽心筹划,再求皇太后皇上裁断施行,庶亲贤并用,既无专擅之患,亦无偏任之嫌。至朝夕纳诲,辅翼圣德,则当于大臣中择其治理素优者一二人,俾充师傅之任,逐日进讲经典,以扩充圣聪,庶于古今治乱兴衰之道,可以详悉,而圣德日增其高深,此所谓理宜守经也!”
好容易看完,肃顺忍不住虎躯剧震。这一道奏折,分明就是与顾命八大臣作对,“于亲王中简派一二人”那句,说的不就是恭王么?虽然看上折子的日期是五月三十日,也就是说,在恭王遇刺之前,但是从山东加急回承德,必然要先路过京城,这么一道不亚于原子弹、氢弹的折子,焉能不过恭王的法眼?!
更何况明目张胆的建议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这种违背祖宗家法的悖逆举动,若非有大人物力挺,一个小小的山东道督察御史长了几颗脑袋敢这么干?而这个所谓的大人物,除了恭王,谁又有这么大的实力?
这轻飘飘的一道奏折,至少说明了三件事:第一,恭王一定没死;第二,非但没死,还能在暗中操纵时局;第三,一场政变就要发动了!
弄到这个地步,萧然的意图已经再清楚不过。留下恭王,对他自己也不会有任何好处。唯一的可能,就是把恭王握在手里,藉此来威胁肃顺不要妄想着图谋不轨,轻举妄动!“妈的,这个假太监!”肃顺浑身直颤,铁青着脸骂出这一句。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八十四章 再起波澜
此同时,大兴山某座石室内。恭亲王奕虎,微弓着腰,焦躁的走来走去。石室连天窗都没有,除了巨大的牛油烛熊熊燃烧着,完全不见天日。但是他的待遇却还算不错,石室里摆着桌椅锦榻,还有一桌子风声的酒菜。可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即便是山珍海味也难以下咽。
门忽然被推开了,奕他自由跟随大内侍卫习武,功夫端的不错,这全力的一撞,自信就算是匹马也能撞翻个跟头。但是来人无疑比马聪明的多,稍一侧身让过来势,一手扳住他肩头,一手穿过肋下,轻轻一托,将奕地。不过这人似乎没打算对他动武,只是手臂往前一送,奕落在了椅子上。
“又是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把本王弄到这里来,想做什么?!”奕一张颇有几分英武的脸此刻涨得通红。
“不是回过王爷了么?奴才姓段,段兴年,是宫里的太监,如假包换。王爷要是不信,要不要奴才脱了裤子给您瞧瞧?”来人——段兴年笑嘻嘻的说道,并且礼数周到,还不忘了请了个单腿安。“至于做什么,王爷恕罪,我家主子吩咐过,只要王爷不走出这间石屋子,想做什么都成。呃,包括女人,嘿嘿。”
“你……又是这一套!你家主子到底是谁?肃六?老五?老七?懿妃?……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家主子既不是神。也不是圣,至于是谁么,现在还是不能说。反正不会害您就是了,王爷您想想,要是想害您,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地力气么?”段兴年一边笑着。一边取出一沓信件,一件件的搁在桌子上,“这一封,是军机大臣文祥文大人给您捎来的;这一封,是内务府大臣宝鋆宝大人的;这个是您的岳父,桂良桂大人的……”
“不看!滚!通通给我滚蛋!”奕根根了起来。抬手划拉,把那书信全都拨到了地上。段兴年也不生气。笑道:“成啊,我家主子吩咐了,王爷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一切随意。不过肃中堂那边说话儿可就杀回京城来了,内务府的第一批铜也已经采购齐备,连‘祥淇重宝’的钱样子都铸出来了。王爷要是不急,我个太监急什么呐?”
奕化为无奈,沉默了好一会儿。重重的叹了口气。段兴年道:“王爷何必跟自己个过不去,我家主子其实这是在帮您呢。给您透露个内部消息,大约再有个十天半月的,反正在肃六回到京城之前,主子一定送您完好无损的回去,连汗毛都不会少一根的。有句话叫做既来之则安之。虽然这石屋子不必恭王府宽敞气派,但是无论您想做什么,联系什么人,都绝不会耽搁您就是了。您瞧这两天让奴才帮您送地信,哪一件不是平平安安的送到?”
“你……我为什么要信你们?”奕在段兴年的脸上。
“很简单,”段兴年无声的笑了,笑容就象小孩子一样的天真无邪。“因为,你跟本没有选择!”
恭王恨恨的一捶大腿,猛的低下头去。段兴年笑道:“王爷想开些,尽管这里是委屈了您一些。但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奴才我给您做了首曲子,特地的给您解解闷儿,您听着啊!”
挺胸叠肚的拉了个架势,段兴年用他那特有地发育不全、连五音也不怎么全的嗓子唱道: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挚爱的亲人,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
“滚!”奕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
“滚!!!”
……
承德行宫,东暖阁。萧然正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抽着水烟袋,皇后却是一脸的焦急。
“等?我们真的就这么等下去么?说话就要回銮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偏弄出这么一道折子,不是明摆着跟肃顺他们八大臣作对么?他们肯这样乖乖的就范?”皇后全没了往日的雍容沉稳,连珠炮似的道,“死太监,你倒是说句话啊,咱们,咱们到底该怎么办?”
“姐姐慌什么,懿妃自然有办法的。喛,给我倒杯茶来。”萧然满不在乎的对皇后道。皇后气得很想一茶杯丢到他脑门上,可犹豫了半天,也只好乖乖地去倒茶。
“如果我猜的不错,懿妃这却是要投石问路。无论这道折子最终是否被驳回,八大臣都要倒大霉!”萧然品了口茶,收起笑容,缓缓说道,“这道折子挑明了针对八大臣,主张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不驳的话,八大臣将从此无立足之地;但搁着肃顺的嚣张跋扈,一定是要坚决驳掉地,而且必是痛驳。如果估计的没错,懿妃便可趁机与八大臣闹起来,回头这话儿穿了出去,便成了京里那边清议的口实。等到回銮之后,那一切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发动了!”
“清议?”皇后微微怔了一下,“可是六爷现在踪影不见,京里头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主持局面?”
萧然忽然用一种古怪的眼光看着皇后,低声却肯定的道:“需要恭王出面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他冒出来地!”
现在的皇后见识已今非昔比,瞧见他这模样,稍一思量,忽然惊讶道:“啊!六王爷他……在你的手里!”萧然手头暗暗的积蓄了一股力量,这事早就跟她说过。她虽然没有追问的那么详细,但此时也想明白了。震惊之余,不免为萧然的大胆做法感到担
最后真的跟肃顺他们僵起来,那时怎么办?还能顺利回銮么?“
”这世上不论任何事,闹到任何一个不堪的局面,总会有人出来收场的。“萧然若有所思的道,”至于懿妃。她一定会有自己的算计。倘使真的跟八大臣闹僵了也不怕。姐姐想一想,当初她进宫时,两年都不曾被万岁爷召幸,只是一个卑微的秀女,但是今天,却能跟你并尊为两宫太后,这是为什么?“
”这……“
—
”忍耐!她地忍耐,远比她的为人可怕的多!“萧然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想她现在心里面,早已经做好了算计。这个女人……“
皇后见萧然如此肯定。也就不再说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小三子,你对懿妃,真的这么有把握?你怎么对她象是什么都知道一样?“
”恩!“萧然不容置疑的道,”姐姐还不知道,我已经在她的身边。悄悄的埋下了一颗钉子!“
”谁?“皇后一怔,萧然正要说话,忽听门外一个声音道:”奴才给太后请安!“
”说曹操,曹操到。“萧然笑着道,”滚进来!“
”小宝子!“皇后这一回真的糊涂了,”你说的……就是他?“
宝禄回到行宫之后,一直没有分配个差事,整天的见不到人影儿。因为萧然地关系。皇后也就懒得管他。但实际上宝禄这一回却肩负着一个重大的任务:接近安德海!
宝禄是个极为聪明伶俐的人,跟人打起交道来滴水不漏。回到行宫,便千方百计的拉着安德海赌钱。小安子因为有把柄在他手上,本来对他就有几分忌惮。不敢不依。渐渐的赌了几回,瘾头便上来了,一发不可收拾。他虽然是首领太监,懿妃身边的红人,私下里也存着千八两地银子,但架不住越赌越大,几天便输了个精光,又急着翻本,反而欠下宝禄一屁股债。
况且这安德海又有个独特的癣好,宝禄把他圈在屋子里,隔三差五的发狠蹂~躏一回,竟把他弄得神魂颠倒,:。|宝禄了。两人倒好的如胶似漆,西暖阁那边不论有什么风吹草动,萧然就会立刻得到消息,正是这个原因。
萧然憋着笑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后,然后问宝禄道:”小安子呢?“
”正爽呢!“宝禄灌了一大杯茶,气喘吁吁的道,”刚才玩捆绑,鞭子铁钎,还得滴蜡烛!***好累!“
皇后目瞪口呆,老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忍不住了,对不起想吐……“
……
事情就象萧然预计地一样。
象这样的折子,肃顺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淹掉,计较了一番,由内奏事处呈给两宫。懿妃早有算计,把这道折子不动声色的搁下了,而皇后按照萧然所说,不露声色,一切只由懿妃做主。照着惯例,第二天一早,军机章京到内奏事处领折,逐件核对地结果,前一天的奏折就少薰元醇的一件,而奏事档上写着一个”留“字,表示留中。
肃顺等人当然不肯让这样的折子留中,直接派人来催要,逼得两宫太后非做出措置不可。懿妃等的也就是这一步,当即与皇后商议,把这道折子上说的三件事一一批答:将所请垂帘暂理朝政,饬群臣会议。其请于亲王中简派一二人辅弼,开具空名谕旨,只候简派。并于大臣中择其所可充师傅者共同保举。
载垣等一听太后公然允准了董元醇的奏请,立即暴跳如雷,提出抗议:”启奏太后,这折不该这么办。“
懿妃不动声色却又针锋相对的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大伙一看不能硬顶下去,便答应去拟旨,但心里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肃顺挑头。决定写一道明发上谕,痛驳薰元醉之奏,先由军机章京吴兆麟写了一份初稿,交给肃顺看后,肃顺觉得语气太平缓,就让八大臣中地杜翰重拟一稿。杜翰果然不负重望。将薰元醉之奏折批得体无完肤,然后交与两宫太后。
第二天上谕呈上来,两位太后只读了开头几句,便只觉得血直往头上涌,气得发晕。只见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写着:我朝圣圣相承,向无皇太后考大行皇帝付托之重,御极之初,何取更易祖宗旧制?且皇考特派怡亲王载垣等赞襄政务。一切事件,应行降旨者,经该王大臣等缮拟进呈后,必经朕用图章始行颁发,系属中外咸知。该御史奏请皇太后暂权理朝政,殊属非是!……该御史必欲于亲王中另行简派,是诚何心?所奏尤不可行!
这道谕旨分明是表明八大臣之心迹,明明白白地表示:垂帘听政,祖制不允。除了措辞强横无比,全无对两宫尊重。”殊属非是“一句,简直就是在借皇帝的口气训斥太后!更为过分的是那一句”经该王大臣等缮拟进呈后,必经朕用图章始行颁发“,竟公然想将这御赏、同道堂两枚印玺也夺了去。这简直就是要造反了!连打定了主意坐山观虎斗的皇后也觉得无法忍受,当即在烟波致爽殿召见顾命八大臣。
这一回双方都窝着一肚子气来的,气氛竟比上一次因为请安折地事情还要紧张。小皇帝载淳显然感觉到了什么。还没等进殿就吓的小脸发白,憋着嘴要哭,皇后连搂带抱的好歹哄了去。
”这道上谕,是谁让这么写的?“懿妃首先发难。
”是臣等共同商定的。“载回答道,又觉得语气不够,加了一句:”臣等受大行皇帝遗命,辅弼幼主,这一切都是按照祖宗家法来办!“
”哼!你们辅弼得好!借皇帝的口气训斥太后。天下有这个理吗!“
杜翰在一旁接口道:”上谕上,并无对太后不敬之词。“
”那么,这‘殊属非是’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指斥董元醇的话。”
“董元醇为什么该指斥?”
“因为董元醇莠言乱政。”
“莠言乱政”这四字,简直就是可以杀头的大帽子了。懿妃脸色铁青。咬着牙道:“薰元醇地话错了吗?错在那儿?”
杜翰还未开口,肃顺冷笑着道:“董元醇的错在那儿,谕旨上已说得明明白白,请太后自己看好了!”
他的声音很大,且以突出不意,把小皇帝吓得一哆嗦,越发往皇后怀里去躲。懿妃气得两眼发黑,如果不能垂帘听政,幼主在他们肘腋之下,唯有俯首听命而已。这一转念间,她更坚决也更冷静了,拿起了道上谕看了看说:“好!那我问你,替皇帝添派师傅,这也错了吗?难道皇帝在书房里,只有一位师傅?”
提到这一点,皇后也有话可说了:“师傅是要添派,大行皇帝在日,就跟我提过,说还要找道德好、年纪长的大臣,派在上书房当差。”
“你们听见了没有?”懿妃看着杜翰又说,“别人不知道,杜翰总该知道,当初先帝的师傅,除了你父亲以外,还有几位?”
杜翰的父亲,就是咸丰的老师杜受田。这么一问,杜翰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肃顺不慌不忙的在一旁接口道:“微臣知道。大行皇帝跟母后皇太后说的话,跟微臣也说过,说过还不止一遍,不过那得等回了城再办。此刻是在行在,皇上也刚启蒙,李师傅一个人尽够了。”
“就算一个人够了,难道说都说不得一句?什么叫做‘亦毋庸议’?”
“对!说都说不得一句。凡此大政,奴臣几个受大行皇帝的付托,自然会分别缓急轻重,一样一样地办,非小臣所得妄议。而且董元醇也不是真有什么见解,无非闻风希旨,瞎巴结!”
肃顺这一句说得极为镇定,但是听在耳朵里,却令所有人心惊肉跳。懿妃气得发抖,皇后也是脸色发白,惊恐莫名,小皇帝更是两眼睁得极大,齿震有声。这副可怜相,看在懿妃眼里,顿生无限悲痛。“皇帝在这里,”懿妃指着载淳道,“他还不会说话,你们自己看吧,六岁地孩子离不了娘!不是我们姐妹俩替他作主,谁替他作主?”说到这里,她把董元醇的原折和拟进的上谕往前面推了一下:“你们可听清楚了,我现在传皇帝的旨意,把这些折拿回去,照昨天所交代的话,重新写旨!”
杜翰踏前一步,扬着脸道:“国事与家事不同。请太后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哼!”懿妃冷笑道:“太后的话说了不算,皇帝可又太小,还不懂事。照这样子,你们爱怎么办怎么办!何必还要问我们姐妹俩?”
“太后如果听信人言,臣不能奉命!”
“你要抗旨吗?”懿妃厉声责问道。
“臣不敢抗旨,可是请太后也别违反祖宗家法!”
一句钉一句,各不相让,争辩地声音也一句高似一句,若大的殿廷似乎都震动了。这电闪雷鸣的场面简直就是小皇帝载淳的噩梦,上一回被吓得在大殿上嚎啕大哭,这一回更是魂不附体,终于忍受不住,“哇”的一声震天响,一股子渗透袍服,直淋到皇后的腿上。原来小皇帝竟给吓的尿了!
这么一来,两宫太后,顾命大臣无不大吃一惊。皇后心疼小皇帝,倍觉凄惶,愤怒道:“都下去吧!有话留着明儿再说!”
载垣、肃顺、端华和杜翰,都没有想到有此意外的局面,心中也不免惶恐,因此默无一言,跪安退出。一出闹剧草草收场。但是对于肃顺等人来说,却不能不据理力争。薰元醇这个折子要驳不掉,马上就另换一班人到这儿来了,顾命八大臣就算是彻底完蛋。因此一个宗旨是不容变通地,董元醇“敬陈管见”一折,非照已送上去的旨稿交发不可,没有丝毫调和的余地。
第二天一早,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八大臣大为负气,索性撂挑子了!
原来从内奏事处发回地各件,肃顺等人连匣子都不打开,把发下去的上谕、奏折,搁着不看。这却是极狠的“掐脖子”的绝招,诏旨不经军机,便出不了宫门,这就象捏住一个人的脖子那样,简直是要致人于死地了。从这一刻起,稍有头脑的人便已经清醒的认识到,顾命八臣,断难免祸,因为这已构成叛逆的行为,是没有一个在上者所能容忍的。
这是一个空前严重的僵局,唯一的一个解消的机会,只能寄希望于两宫召见,而顾命八臣有所让步,痛驳的上谕能够经过修改以后发出,这样虽已伤了和气,究还不算十分决裂。但是,随着时间的消逝,这个机会是越来越渺茫了。
事情逼到了这一步,两宫皇太后除了剩下个空架子,基本上就象被软禁了一样。宫里宫外所有人,包括主子、大臣跟奴才们,都是人心惶惶。唯一一个安然不动没事人似的,就只有萧然了,不知从哪里淘弄来两只着毛的家雀儿,装在笼子里架着,教得东暖阁里那些个画眉、哥什么的一个个都不会正经儿叫了,吱吱呀呀的叫起来都跟那家贼一样。皇后又气又急,一天三番五次的拽过来问:“怎么办?怎么办?”萧然就只一句话:“懿妃会有办法的。”
懿妃的忍耐果然是惊人的。坚持到了几乎无望的地步,她终于找到了皇后,用几乎颤抖的捏不住的手拿出了同道堂印玺,在痛驳垂帘之议的旨稿上了印,连同董元醇的原折一起发了下去。“掐脖子”的绝招,终于迫得两宫皇太后投降了!顾命八臣,大获全胜,喜不可言。等明发一下,所引起的反应极其复杂,有的惊骇、有的叹息、有的沮丧、有的愤怒,但也有许多人体认到顾命大臣赞襄政务的权威,在打算着自己该走的路子。
只有萧然最清楚不过,肃顺最终还是一步步的走进了陷阱!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八十五章 发动
折的事情,萧然竟没有来干涉,这甚至有些出乎肃顺过很快也就想明白了,他是在用恭王来要挟自己回銮。意图很明显,如果不尽快回銮,再闹出什么乱子来,可能比这一回更难以收场。毕竟跟两宫皇后的直接对抗是一步险棋,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用的。
于是安排回銮的节奏一夜之间加快了许多。行宫里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人来人往,箱笼山积,每人心里都有着掩不住的兴奋,终于要回銮了!行宫到底不是久居之地,而况亲友大部分在京里,不免归心似箭。
萧然这个时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整个回銮安排,与看过的电影留给他的印象基本是一致的。但是在其中,却似乎缺少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尽管他记忆力超凡,却没能事无巨细的全印在脑子里。但是这种类似于第六感一样的直觉却一直令他隐隐的感到不安。直到回銮的前两天,忽然从京城步军统领衙门开来一支卫队,说是扈从梓宫还京的。尽管有亲军随行扈从,但是步军统领衙门的这种做法却相当于前哨的接驾部队,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举动。
卫队人数不多,只有五百人。但是那个率队的五品步军校,却着实令萧然大吃一惊。这个人的名字他在前世就曾经听到过,居然是——荣禄!
到这时他才终于想起自己遗漏了什么。原来在历史上曾经有这样地传说。两宫皇太后回銮之时,载跟端华密计要暗杀懿妃,甚至还派出了刺客高手。而荣禄则因着跟懿妃的特殊关系,拼死护驾,这才保得懿妃安然回京。这种说法萧然本身是不大相信的,因为从肃顺的行事风格来看。恐怕是不会同意这么疯狂的举动。但是非常时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荣禄这厮,据电影里演的,本身就是慈禧地老情人。当初叶赫兰儿还没入宫的时候,家在安徽合肥,跟荣禄曾经是邻居。二人甚是情投意合,差点就定了终身。后来兰儿进宫得宠。也没忘了这位荣大哥,千方百计的把他弄到皇宫里当了侍卫。至于怎么跑去步军统领衙门的,这个萧然却没听说过。让宝禄打探了一番才知道,原来当初还在京城的时候,懿妃有意帮助荣禄升迁,替他从亲军侍卫开了步军衙门的缺,算是谋了个武职。
荣禄的到来,对于萧然来说,简直是瞌睡丢来个枕头,想啥来啥。有了他的配合。自己地下一步计划才能天衣无缝。估计没错的话,凭懿妃的谨慎机警,肯定要想办法把荣禄调在身边来保驾,皇后那边有自己跟林清儿照顾着,一切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那么,好戏就要开场了!
真正回銮的头天夜里。萧然、皇后、林清儿跟宝禄几乎一夜没睡,凑在一起详细的敲定了每一步计划。直到这个时候,皇后才算是完全清楚了萧然的意图,不禁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无论对她还是对萧然来说,这都是至关重要的一仗,打赢了,从此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如果输了,即便不丢掉性命,也会从此沦为别人掌中的傀儡!
冥冥中两个人的命运紧紧地连在了一起。现在,唯有背水一战!
卯时初刻。漱洗完了,传过早膳,用过早膳,敬事房总管便来请驾,众臣们早已在殿中敬候。小皇上奠酒举哀后,把咸丰皇帝厚重的棺樟便放到了由一百二十八名轿夫所抬的“大杠”上,然后由醇王和景寿引领小皇上到热河行宫的正门前恭候,等梓宫一过,群臣跪送上路。
肃顺亲自护送梓宫回京,走的是大道,按正常情况推算,应该比抄小道回銮的人马晚到京几天。随行护驾地是端华、载垣跟景寿的亲军,分做前中后三队,总数近万人,在栈道上迤逦如长蛇一般。近来跟八大臣之间的摩擦一步步升级,包括皇后在内,大家不免都有些心惊肉跳,担心肃顺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举措来。提心吊胆的一直进了居庸关,听说胜保率两千京兵前来迎驾,才算放了一半心。
应该说,关于董元醇的奏折,两宫太后最后做出的妥协让肃顺等人多少有些得意忘形,连一向最沉不住气的端华、生性多疑地载垣也都彻底的松懈下来,认为这一次拿住了两个年轻寡妇的七寸,以后还不是放在自己手里的面团,想捏圆就捏圆,想捏扁就捏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有了一种错觉,垂帘地风波已经过去,两宫太后已经在祖制家法面前,彻底的放弃了!
所以这一路行来,也并没有出现传说中的刺杀两宫的场面,一切都按部就班,井然有序。萧然对这一点倒不是特别在意,毕竟除了荣禄的五百亲兵,自己还捏着肃顺、载垣、端华的底牌,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还有林清儿。其实单是这丫头一个人,千军万马中是顶不了多大事情的,但是只要一看到她那窈窕的身影在身边,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踏实。
六月十四日,过了密云,离京城只有一天的路程了。三品以上的官员,规定在此接驾。胜保的部队被端华安排在前边开道,荣禄的五百随侍在两宫大轿左近。等两宫太后的大轿,沿着黄沙的跸道,看看将进街口,萧然回头望了一眼队伍,紧跑了两步到皇后的黑布大轿前,抬手在轿板上轻扣了两下。皇后会意,当即吩咐停轿,传懿妃过来,说有事商量。端华跟载走在后头,看队伍停了下来,都有些纳闷儿,不知道要搞什么鬼。正要上前去问个究竟。忽然十来匹高头大马从前边跑了过来,最前面地一个身形魁伟,面容英俊而剽悍,正是步军统领衙门正五品步军校荣禄。后面跟着一个年轻俊俏的小太监,却是萧然。
只
跳下马来,笑嘻嘻道:“母后皇太后懿旨。吩咐两有话要跟王爷们说。”
“都要到行宫了,什么话不能呆会儿说?”载垣的心里顿时生出一丝警惕。端华小声道:“两个娘们儿,还能搞什么鬼!走吧,过去瞧瞧去。”
“等等!”载垣一把拖住端华,转头冲萧然道:“萧公公,大臣们都在前边侯着呢,这会子停下来怕不合适。不知两位太后究竟是有什么吩咐?”
这话问的可有些不敬的味道了。荣禄在一旁微微皱起了眉。萧然却不动声色的笑道:“这不是么!前年母后皇太后随大行皇帝北狩,曾在此驻跸一晚。现在触景生情,心里感慨弥深,希望能在这行宫里歇驾,明儿个再回京,但不知这么着合不合规矩,这才找两位王爷商议呢!”
“原来是这事!”载垣这才放了心,沉吟了一下道:“恐怕不行,京里头都已经安排好了,行程耽搁不得呢。四哥。咱们去回太后地话吧。”
端华看了载垣那颇有些紧张的样子,不免暗暗好笑,有意无意的回头瞟了一眼长长的队伍。近万人的亲军,也着实不相信两宫太后加上一个假太监能搞出什么花样儿来。当下两人随萧然径来到两宫驾前。一时大意,却没留意荣禄竟没有跟过来。
到了驾前,问的果然也是歇驾的事。载垣两人回过话。便奏请起驾。不料萧然却在一旁笑道:“不急,不急。眼看到京城了,看这好山好水,两位王爷就不留恋么?奴才想着,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听了这话,便似晴空里响了个霹雳,载垣跟端华一时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端华猛地跳起。咆哮道:“主子们说话,哪有你个奴才插嘴的份儿!”
“那要是我这么说的呢?”
一个低沉阴郁的声音响了起来,载垣猛的回过头看去,顿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帽子都吓的掉了。“老……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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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人马呼啦啦涌到,当先一人,身材高大,头顶缡素,面沉似水,两个眼睛微微眯起,射出阴冷的目光,赫然正是恭亲王奕
随驾的亲军也都错愕无比,看着恭王身后,却是山东驻防八旗军副都统胜保,带着千余人马,枪上膛,弓上弦,杀气腾腾。荣禄的五百亲兵牢牢护住两宫大轿,刀枪顿处,铿锵有声。这时谁还敢轻动?
这些人的突然出现意味着什么,端华总算明白过来,指着恭王大叫道:“老六,你果然没死!皇上回銮,你不在前边迎驾,到这里来做什么?想造反么?”
“谁说我没迎驾?我这不是特意来迎了么?”奕冷笑,一撂袍袖,跪倒在地,朗声道:“臣奕、周祖培、军机大臣文祥等,跪请皇上圣躬万安。”
身后却正是桂良、文祥等一帮大臣,都随之跪倒,齐声请安。端华大叫:“反了,反了!你们都是奉了谁的旨,敢在这里撒野?”
萧然在一旁大声道:“奉今上上谕!”
“上谕?”载垣戟指吼道,“没经军机拟议,哪来的上谕!太后,这算什么?是懿旨么?!”
“是不是懿旨,两位王爷自个儿琢磨吧。”大轿里传出懿妃冷冷的声音。接着是皇后的声音道:“小三子,传旨!”
“遮!”萧然冲轿子磕了个头,起身取出一道谕旨,展开念道:“谕王公百官等:上年海疆不靖,京师戒严,由在事之王大臣等,筹划乖方所致。载等复不能尽心和议,徒以诱致英国使臣,以塞己责,以致失信各国,淀园被扰;我皇考巡幸热河,实圣心万不得已之苦衷也……”
这却是一道极长的谕旨,由恭王亲信、军机章京曹毓锳亲自捉刀所拟,大意是说,载垣、端华、肃顺朋比为奸,力阻回銮,因为口外严寒之故,以致圣体违和,崩于行在。这是把大行皇帝地死因。都归罪于三人身上了。又说:“朕御极之初,即欲重治其罪,惟思伊等系顾命之臣,故暂行宽免,以观后效。”话锋一转,以皇帝的口气。认为薰元醇所陈奏的三件大事,“深合朕意”,虽然本朝向无太后垂帘的制度,但既登大位,“惟以国计民生为念,岂能拘守常例?此所谓事贵从权,特面谕载垣等,着照所请传旨。”
“该王大臣奏对时。置辩,已无人臣之礼;拟旨时又阳奉阴违,擅自改写,作为朕旨颁行,是诚何心?且载垣等每以不敢专擅为词,此非专擅之实迹乎总因朕冲龄,皇太后不能深悉国事,任伊等欺蒙,能尽欺天下乎?此皆伊等辜负皇考深恩,若再事姑容。何以仰对在天之灵?又何以服天下公论?载垣、端华、肃顺着即解任。景寿、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着退出军机处。派恭亲王会同大学士六部、九卿、翰、詹、科、道,将伊等应得之咎,分别轻重,按律秉公具奏。至皇太后应如何垂帘之仪,一并会议具奏。特谕!”
萧然谕旨念过。群臣肃穆,载更是面如土色。端华到底不服,也不下跪,张牙舞爪的叫道:“这是乱命!没有顾命大臣的拟议,哪儿来地上谕!大行皇帝尸骨未寒,你们这帮乱臣贼子就想造反了么?”
奕人府!“
”我是无诏可奉!老六。你这是谋逆!你这是欺君灭祖!“端华两眼赤红,状若疯癫,”侍卫,侍卫安在?!景寿。景寿!“
景寿跟杜翰等其余顾命大臣,这时正走在队伍后头。随驾的亲军侍卫统共不过千余人,给荣禄地亲兵跟胜保的大军两下里逼住,谁敢轻动?只在端华、载垣左右,有百十个多年蓄养的死士,
侍卫如狼似虎的扑过来拿人,倒有一半见势不妙先弃下地三五十个勉强抵抗了一会,一律被格杀。
前边这么一骚动,后面的大队亲军必然能够察觉,却不知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载面如死灰,长叹道:”完了,完了!“端华犹自叫嚣:”老六,你敢动我!我后边还有亲军!“只听一阵杂乱地马蹄声传来,当先一人全身披挂,手横镔铁大刀,高叫道:”州兵马指挥使扎南奉诏护驾!“听了这话,端华顿时眼前一黑。原来恭王早有预谋,调动的何止是胜保的部队,连州扎南部也出动了!
跑到近前,骑士们滚鞍落马,呼啦啦跪了一地。除了领头的扎南,还有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却是荣禄,只见跪倒奏道:”臣奉旨,接任亲军侍卫统领,现会同扎将军部,已将景寿等乱臣拿获!“
这却是由皇后授意,懿妃出的一道密旨。荣禄本就是侍卫出身,亲军中倒有大半认得他。眼见被州扎南部包围,所有人这才知道大势已去。荣禄趁机拿出密旨,接任侍卫统领,枪口顶到了脑门上,谁敢不奉诏?
景寿、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几个,这时也知道彻底完蛋了,只能乖乖的束手就缚。不一时便拴成一串牵了过来,这边载垣、端华早已被拿下,七位大臣面面相觑,心里都说了一句:走到头了!端华兀自嘶声大叫:”岂有此理!混帐!你们敢这么对待国家大臣?鬼子六,你这是谋逆!萧然,你敢跟本王玩阴的,你这个假……“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呼的一声,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径直砸了过去,砰地正中端华嘴角,连着门牙喷出一大口血来,望后便倒。回头一瞧,林清儿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手,幸亏这丫头机灵,早就防着这一招呢。
载垣此时已经软成了一滩泥。恭王猛的手臂一挥,喝道:”看着做什么?还不押走!“早有侍卫奔上前去,横拖到拽的拿下去塞到一辆大车里,由胜保亲自押解,粼粼望京城方向去了。
原有亲军,由荣禄率领,先行回京郊大营。恭王、桂良一行,会同扎南部护送两宫和小皇帝,在顺义县西北的南石槽行宫歇驾。尽管没有预计中最坏的场面,但也着实是刀光剑影,惊心动魄。皇后毕竟没经历过这样地场面,一到行宫里,脚就开始发软,让萧然跟林清儿两个搀着,一进卧房,挨着锦榻,登时觉得浑身一丝力气也没了。回想适才那一幕,犹有余悸。萧然在一旁道:”现在还不是歇下来的时候。肃顺这人得势多年,手下一定有众多的眼线。咱们这头一动,那边难保不被知觉。必须趁其不备,马上传旨,捉拿肃顺!“
”老六不是在办么?“
”不,还要紧着催他,逼得他不办不成!“萧然微微皱了下眉头,低声道:”凭六王爷的老谋深算,没有道理猜不出是咱们做的手脚。他又岂是那种甘心被人摆布的人?这时候千万别给他倒出琢磨的空儿来,要一步步把他盯死了!“
”好,我听你的!“皇后撑着站了起来,命人传来懿妃跟奕
终于要抓肃顺了!这家伙颇为奸猾,留下护送梓宫,故意跟两宫太后和小皇帝分开,隐隐也是在防着头里别出什么乱子,自己还可以脱身逃跑。按路程计算,这时候梓宫应该刚到苍梧,依照商定地计划,派人把拟好的那道拿问肃顺的谕旨连夜送去睿亲王仁寿和醇郡王奕澴,又特别告诫:肃六扈从梓宫,千万别激出事来!
睿亲王跟醇王两人都跟在肃顺一行,并且早就得了恭王的密信,那头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只待谕旨一到,便可以马上动手。一直到亲眼看着恭王派人把谕旨连夜火急发了出去,所有人心才算真正地落了地。这一次,肃顺便是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了!
吃过晚饭,皇后跟萧然正商议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忽然有个太监来奏报,说恭王来找小三子,有要事商议。
皇后一把抓住萧然,紧张道:”老六要对付你!别去!“
萧然笑道:”我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么!放心,到今天这一步,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六王爷不动我,我就跟他相安无事;要是敢对我……哼!“
皇后早已听萧然说过,恭王要跟懿妃联手,架空朝权。凭她对懿妃跟恭王的了解,对这一点自然深信不疑。所以现在的萧然对她来说是唯一一个可以倚重的人,这分量有多重,自然是不用说的。沉吟了一下,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说我肯定没事,你不信啊?“萧然笑嘻嘻的凑在她耳朵边,悄声道:”用不用象上次那样,亲个嘴儿再走?“
他说的却是在坤宁宫被咸丰抓去的那一次。皇后一张俏脸腾的红了,毕竟林清儿还在旁边。不禁捶了萧然一下,嗔道:”要死!“林清儿多聪明的女孩子,早就瞧出两人关系暧昧,撇了撇嘴,转过脸去假装没看见。
萧然的这一分镇定,给了皇后莫大的鼓舞,瞧见他那笑嘻嘻的模样,心里顿时象吃了定心丸一样安稳下来。萧然抓着她的手轻轻一握,离开卧房,连林清儿也不带,独自一人到了设在宫门旁边的扈从行馆。早有侍卫接着,恭恭敬敬的见了礼,然后带着穿过门厅,进了一间小书房。里面只有一个高大身影凭窗伫立,再没旁人。萧然也不请安,大马金刀的望椅子上一坐,淡淡的道:”爷,别来无恙?“
恭王霍然转身,两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线,盯着萧然许久,一字一顿的道:”是你,果然是你!“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八十六章 摊牌
是我。然是我!“萧然平静的望着愤怒、懊恼而丧的恭王,”其实你早该想到的,是么?从当初的龙王镇救驾,你就应该觉察到我的意图。那个时候,我甚至都觉得意外,为什么一向老谋深算、心狠手辣的爷,居然肯放我一马?我猜你不是想不到,而是根本不屑于去想。您是高高在上的恭王,是能够把一帮子权臣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无所不能的爷;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溜须拍马、阿谀逢迎的假太监而已,在您的眼里,大概连狗都不如,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翻身的。对么,爷?“
奕的看着他,道:”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缘故,你的野心太大了。尽管感觉到我的存在或许会给你带来不利,但是还是不愿放弃。你说过,我是你最得意的一颗棋,不是么?“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我就是操纵你们的幕后人?“奕
”哦,当然!“萧然萧然颇为玩味的一笑,”你一直都掩饰的很好。如果不是额龙泽的死,我甚至一度以为这个神秘的爷就是肃顺。可惜那一次你太小看我了,以为杀掉额龙泽,就会逼我乖乖的就范。没想到这件事却警醒了我:万岁爷殡天,谁将得到最大的利益?当然是你恭王!这大概是你唯一的一个破绽。当然,你可能并不这么认为。因为当初你挑选我进宫去做卧底,我猜你必然对这些眼线地根底都调查的十分详细。我尽管比较机灵,但无论是年龄跟阅历,都不可能相通这么多的道理的,尤其是国家大政!但是你却没有料到。我脑子里的东西,可能比你估计的稍稍地多了那么一点。“
”我果然从一开始就低估了你!“奕”说下去!“
”到后来,冬猎计划失败,凭你的心机,当然知道是我捣的鬼。那个时候,你就发现我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了。所以你不肯让荀敬跟我联络。那段时间,我一直非常担心你会除掉我,因为这是你唯一一次可以翻牌的机会。可是你却没有这么做!我甚至一度以为,我们的爷居然变得善良了!不过后来,我终于相通了为什么。“
”哦?“
”你不甘心!因为你输不起!“萧然不容置疑的道,”当初的镝嗣之争,你输给了万岁爷,这么多年了都还耿耿于怀,更何况输给我这样地一个无名小卒?况且,我还是你一手栽培起来的。在你的概念里,我这种人只配无条件的服从,一直到死都要听命于你,唯你是从。所以,你不甘心就这样输给我,我猜你一定是打定了主意。要利用我来完成你的大计。因为你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够证明,我,只不过是你掌中的傀儡而已!你才是最强大、最不可战胜的!当然,这只是其一。“
”那么,其二呢?“奕
”同然堂公司的成立,对你的诱惑太大了。你早就有算计,咸丰这一次北狩,决计不可能再活着回銮了。但是肃顺又是内务府总管兼着户部尚书,掌握着经济命脉。那么设在京城地同然堂对你来说,无疑是一块送到嘴边的肥肉。在公司运作还没有步上正轨的时候,你怎么舍得干掉我呢?“
说到这里。萧然笑了一下:”不过话说回来,你对我公司的盈利估计的倒真是挺准的。第二个月,我地盈余应该在五十多万,你居然算的分毫不差,还想办法让咸丰用罚银的名目来压我。为了摸清我的底,你大概也没少下功夫吧?“
奕你故意把同然堂开在京城,就是怕我会对你不利,故意留的这么一手!”
萧然很是开心的笑了,点头承认道:“是啊。一个人想活下去,就必须让别人看到他的价值。还好你是一个禁不起诱惑地人。”眨了眨眼睛,又道:“不过说起罚银那件事,我还真应该感谢你。因为这让我找到了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在那个是非的时期,离开了行宫那个是非之地。我估计那个时候,你应该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算计我,害死咸丰,拔掉肃顺,就手还能把我干掉,真是一石三鸟的好计!可惜你没想到,我居然先一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嘿嘿,说起来我这一招韬光养晦,暗度陈仓,还是跟六王爷您学地呢!您看我这一步,走的还算及时?”
奕许多。喃喃自语道:“一步错,步步错。想不到我居然……居然败在你的手上!我,我奕
萧然仍旧笑嘻嘻的道:”何必呢!王爷您是金贵之体,何必跟自己个儿过不去。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呗!恩,王爷觉得我这首曲子,做的可还算中听?“
奕”你……究竟想要把我怎样?“
”不怎样啊,你做你的恭王,我做我的太监,这样不是挺好的么?“萧然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丢在奕小几上,道:”恩,白粉这东西,王爷可还用得惯?别担心,我手里多得是。但凡你需要了,随时管够。“
白粉这两个字,就象一把利剑,把恭王的最后一丝生气也斩削的干干净净。处心积虑、不可一世的恭王,如今却木讷的如行尸走肉一般,眼神空洞的怕人。
在大兴山,段兴年早已经把他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瘾君子。毒瘾发作时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极度痛苦,已经彻底粉碎了他作为一个王爷尊严,体面,桀骜,信心,甚至是满腔的雄心壮志。唯一能够剩下的,就只有这么一个躯壳而已。
”你想操纵我?我这一生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你不怕我跟你鱼死网破?“
奕
”不会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不能再卑微的小角色,一个狗都不如的太监而已;您却是高高在上的恭王,多金贵啊!论身份,论地位,跟我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法比呢。怎么能如此想不开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王爷,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顿了一顿,又加了一句:”对了,那包东西,您还是收起来吧。保不齐我一会儿改了主意,那可就不好了。“
”啊!“奕就象抓着自己的命根子一样。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八十七章 落网
行馆出来,萧然忽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浑身是要飞起来一样。打重生直到现在,大半年的时间了,头一回有这种彻彻底底的放松。那种在夹缝中芶延残喘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肃顺即将落网,恭王跟懿妃都牢牢的攥在手上,横看紫禁城内外,将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威胁到自己。萧然,一个阴差阳错的假太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了!
从这一刻起,他知道,他真的重生了!
正是月中,一弯明月当头,洒下清辉无限。似乎是头一回发现,大清朝的月亮是这样的圆,这样的亮,皎然的月光仿佛白银铺就的一条光明大道,一直伸向远方一片未知的灿烂里。那里,依稀闪烁着未来的憧憬,依稀有未知的奇迹等待着去创造!
索性停下脚步,负手仰望。银盘一样的明月中,能够看到斑驳的桂树影儿,或者,还有一个伐来伐去永远也不会歇下来的吴刚。前世今生,这月色依然如故,永远也不会因为时光的流去、岁月的更迭而改变。
”你一直在注视着我吗……“
艰难,挫折,坎坷……一路搏杀,终于可以为那段阴霾的日子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眼角忽然就有了一丝湿润。从最初那个籍籍无名的小太监、狗奴才,一步步的走到今天,萧然压抑了太多的情感。一次次地游走于主子们中间。一次次的磕头下跪、奴颜婢膝,一次次的溜须拍马、阿谀逢迎,还有,一次次的委曲求全、出生入死……一瞬间,身体里涌起了太多的酸楚跟疲惫。回首这将近三百个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无时无刻不在勾心斗角,敏感的身份,强权地压迫,卑微的命运,还有那神秘的幕后操纵……曾几何时,这些都一度让他彷徨无措,甚至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现在,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心里的激动,那种所有积郁一扫而空的畅快,又岂是言语可以表达的?
这一刻,他只想放声长啸。忽然想起这样一句话:当我走过黑暗的边缘,我已无所畏惧!……
夜风阵阵吹来,清凉舒爽,让萧然兴奋地头脑渐渐冷静了下来。现在,仍然有一个问题摆在他面前:假太监,这是一个异常尴尬的身份!
从某种程度上说,从事情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不可能抹杀这个事实。因为真实的历史上,任何一个封建王朝都绝对不允许出现一个韦小宝式的人物在皇宫里。朝廷永远丢不起这个体面,臣子臣民也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现实。这种有悖伦常的事情,即便是肃顺、奕照不宣的默认,毕竟事关国体。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样的大帽子谁都担当不起。所以即便是控制了恭王、扳倒了肃顺,假太监的身份却依然没有办法消除。
但是对于萧然来说,这样的结局大概也正是他最想要的。他本就不是那种雄心壮志地性格,从未想过要轰轰烈烈,更没想过要去指点江山、权倾天下。那样的生活太累太复杂。尽管作为一个军事发烧友加半吊子历史迷,胸膛里偶尔也会有”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那样澎湃的热血,但是相对来说。他更喜欢平淡而真实的生活,更向往着能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享受。雨婷,雪瑶,宁馨。林清儿,要是能再加上皇后、宁薇……能够坐拥这一帮娇妻美妾、红粉知己,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诱惑力的呢?
不知不觉想起雨婷那晚说过地话:你到底想要什么?
是啊,我想要的,不就是这种sejie的生活么?
但是……
人活着,总要有活下去的价值。重生到这样一个风雨飘摇的年代,我的价值在哪里?
晚清的中国,正经历着一场血与火的强奸。那一段屈辱地岁月遗留下来的苦难,让中国这个拥有几千年文明的泱泱大邦变得贫穷和落后,一直到百年以后仍然徘徊在所谓的”发展中“行列。提起中国这两个字,仍然被某些自诩为优秀人种地外国鬼子瞧不起,美国的便利店招牌,仍然只有日文和韩文,却没有他们的老祖宗中文!想想前世所进修的贸易学,几乎每一次在倾销与反倾销的对话中,中国人只能表示出无力的谴责与抗议,在外国鬼子强横的商业侵略面前,割舍出自己的血汗,连同尊严!……
可是现在,这一切或许就会在自己的手中发生转变。后世的文明科技,先进的军事技术,这些都足以让历史的天平发生倾斜。有人说,人的欲望总是在权力的膨胀中不断升级,那么,当我穿越时空回到这样一个年代,是否在冥冥中注定了要去实现自己的价值?
是的,我萧然的价值!”两年吧,给我两年的时间。或许,我可以缔造一个属于我,属于中国,也属于历史的完美神话!“
萧然轻声却又坚决的说道,脸上渐渐露出自信的笑容。等到梦想实现的那一天,再携一大帮娇妻美眷归隐田园,这样的生活,也应该算是波澜壮阔、丰富多彩了吧?
七尺男儿,生亦无愧,死亦无憾!”恩,看来唯一的麻烦,就是脖子上这圈儿绷带一时半会儿的还摘不下去。还有胡子也该刮了,最近大概是补得太过,毛是越长越旺了啊……“
深吸一口气,精神也为之一畅,信步走回行宫。大概是没了心里的包袱,这一夜睡的格外香甜。第二天辰时初刻,苍梧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肃顺已经拿住,包括他的两个心腹国子监祭酒兰轻卓、吏部尚书陈恩。
网,现正秘密押往京城。想想这个受宠多年、权倾朝束手就缚,大伙犹自不敢确定,直到辰末,醇王亲自快马加鞭赶来,奏报属实。一时间行宫里欢声雷动。连着宫女、太监们平日里备受内务府克扣,这时也都跟着扬眉吐气起来。
只有恭王奕监。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现在肃顺算是废了,自己也就没了用处,等回到京城,指不定这假太监还想什么阴招对付自己呢。一边提心吊胆。一边又想自己跟肃顺两人争斗多年,处心积虑,到头来却成了替他人做嫁衣裳,一念至此,不禁兔死狐悲,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伤心归伤心,该办的事情却不敢不办。当即奉两宫及小皇帝回京,同时飞马报知京中留守,立刻动手清除肃党!
一行人兴高采烈,两顶大轿。皇后带着小皇帝在前,懿妃在后,再加上护驾的队伍,浩浩荡荡迤逦南行。未正一刻便到了德胜门外,文武百官在此接驾,报名磕头。轿子便走得慢了。等进了德胜门,由鼓楼经过地安门,向东往南,由天安门入宫,换乘软轿,到了历朝太后所住的慈宁宫,已是薄暮时分了。皇后叫过萧然道:”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萧然早有算计,不暇思索的道:”现在这局面。非得恭王才能压得住,咱们还得靠着他。传恭王来,让他安排。“
皇后当即吩咐人下去传。不一时回来奏报,说恭王已经进宫。正在养心殿候驾。跟懿妃一齐赶过去,才一迈进门槛儿,就瞧着奕儿愣愣的出身,连请安都忘了。萧然好意提醒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谁知奕心里正在琢磨地就是他,听声转头,一瞧见萧然,猛一哆嗦,捧在手上的大帽子都吓掉了。懿妃跟皇后都是一怔,对视了一眼,道:”六爷身子不豫?用不用叫传太医?“
奕小毛病。”
政变发动,到了现在这一步,所有的细节奕了。皇后跟懿妃只是问了一下明天该做什么,召见那些臣工,到时说些什么话,至于其他,一概由他来安排。这个时候他最担心的,就是萧然是否会急着报私仇,回起话来未免提心吊胆。偏赶上这天中午萧然吃咸了,一个劲儿的咳嗽,每咳嗽一声,奕都是极有眼色的人,自然瞧见了,心里好生奇怪,嘴上却不便说破。
萧然这时的意图,还是要保着恭王的。这一点其实奕白,单凭两宫太后,暂时还不足以控制时局,必须留下他这么一个傀儡。要不是因为这个,只怕自己下场比肃六还要惨些呢!
风水轮流转,只是对于这个假太监来说,未免转地太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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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着手要做的问题,就是如何顺利接收政权。这要分成几个大步,首先,是清除肃顺的党羽,这一步走起来要极为慎重。倘或搞株连,不分青红皂白的一网打尽,牵扯到的官员只怕要成百上千,对于大清朝内忧外患的局势来说,无疑就会造成雪崩一样的灭顶之灾。顾命八大臣垮台了,那些倚他们为靠山的人,本来就惶惶不可终日,逼得急了,只怕还要生出别的变故。
所以现下要做的,就是把肃顺地党羽分开,诸如兰轻卓一类的死党,必须除去;但是平日里只是观风望色、趋利避害的那些人,暂时可以不动,以安民心。至于安插在皇宫里的眼线,则必须全力清除,宁可错杀,不可漏网!
第二步,是对于驻扎在外的巡抚、督抚一类的封疆大吏,除了曾国藩已经不必顾虑,其他与肃顺关系密切地,有四川总督骆秉章,两广总督劳崇光,湖广总督官文,代理安徽巡抚彭玉麟,河南巡抚严树霖,以及新近接了胡林翼遗缺的湖北巡抚李续宜。中枢变故,势必引起这些人的猜疑,而一旦发动,或联名上奏,或搁拒上谕,甚至是武力兵谏,那分量就可想而知了!
曾国藩作为马首,现在却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这却是奕最高明的一招好棋。有他坐镇江南,起码可以应一时之缓急。朝廷再下旨安抚,京城这边,必须一切尽快,只要肃顺、端华、载垣人头落地,那么一切也就好办多了。
第三,就是要组建新的军机,这是政权是否能够顺利过度的最关键。奕这次政变造成的开缺,也由他来一手操办,甄别人选。
最后一步,就是要如何给肃顺等人定罪,处斩并昭告天下。毕竟一个是骨重臣,两个铁帽子亲王,不能说砍头就砍头,总要有个名目。奕从袖子里取出一道奏本,拣着要紧的罪名逐条念给两宫太后听,“一、假赞襄政务之名,诸事并不请旨,擅自主持,专擅朝政。两宫皇太后面谕,亦敢违阻不行。二、御史董元醇条奏皇太后垂帘等事,擅改谕旨,且当面咆哮,目无君上。三、每言亲王等不可召见,意存离间。四、肃顺扈从梓宫回京,辄敢私带眷属随行……”
刚念到这里,萧然在一旁猛一拍大腿,叫道:“啊呀!忘了大事!”奕“萧总管……本王,本王忘了何事?”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八十八章 抄家(上)
恩,这个……“萧然瞅瞅恭王,再瞅瞅皇后跟懿妃,的道:”奴才在这插嘴,是不是不合规矩?“
妈的,合不合规矩你不都已经说了么?奕”非常时期,一切从权,萧总管但说不防。“皇后也道:”是啊,只咱们几个,又没外人,有什么主张快说吧。“
萧然这时的表情极为古怪,兴奋的满脸通红,眼珠子也冒出光来,道:”奴才是想,既然现在肃顺等人已经落网,又要给他们定罪,是不是应该先抄了家再说呢?“
奕奋的表情,简直是要吃人的饿狼一样,估摸着这一去,定是要抄的鸡犬不宁、鸟毛不剩!踌躇了一下,道:”没有定下罪名,怎么去抄家?“
这却是古时的律法与现在的法律不同了。萧然摇头道:”不抄家,怎么知道他们的底细,怎么能找出罪证、定出罪名呢?我看这家,必须要抄,而且马上就抄。“
这个主张颇觉新奇,两宫太后都瞧着奕道:”这个,似乎,可能,好像……“
懿妃笑道:”我倒觉得,小三子这话说的是个道理。肃六是个谋逆的罪,搁在家里,定然有逆迹昭彰的罪证。真能抄了出来,事情也就好办得多了。你们看呢?“
皇后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是件大事。必须派个稳妥地人去办才好。我看……“
也是萧然过于心急,竟然忘乎所以,没等皇后说完,先自磕了个头,大声道:”奴才一定不负太后期望,抄他个一干二净……呃。不是,是水落石出。“
奕子办事最是机灵谨慎,我看这件事,还真是非他不可。”萧然心里暗道:这娘儿们素来精明得紧,怎么倒一心帮我说话?难不成心里又动了什么心思?
抄家这件“大事”,就这样如愿以偿的落到了萧然头上。皇后的意思是想等到明天。萧然却已经等不及了,带上林清儿,径奔内务府,点起数百侍卫,跟荣禄一同浩浩荡荡的杀奔二龙坑劈柴胡同。肃顺跟端华的府邸却是住的对门儿,多年地苦心经营,自然深宅高宇、庭殿奢华,都是不必说的。此时已是时初刻,众侍卫点起熊熊火把,把整个一条街照的通明一片。有如白昼。
自打昨日抓捕开始,京里早已安排的侍卫立刻发动,将肃顺、载、端华的宅子层层包围了。府里无论是亲眷还是下人,一概不许出入。这些个家眷都跟着享了半辈子清福了,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不免惊恐莫名。人心惶惶。这时一看外头火把烧红了半边天,都知道大祸临头,无不吓的瑟瑟发抖。
萧然对这里也还不算陌生,上一次劫走三人的家小,就来逛过一遍。可惜那一晚时间紧迫,没来得及写下“到此一游”之类地话语,否则此时看了,定然感慨丛生。骑了高头大马。正要奔那府门走入,忽然荣禄在后面拉了他一下,低声道:“萧总管,请借一步说话!”
萧然一瞧荣禄那吞吞吐吐的表情。当即醒悟,这厮也是要趁机发财。他原就是懿妃的老情人,回銮一路上护驾有功,才懿妃特意吩咐,要他来一同抄家,那就是有意给这个老相好捞些油水。她深知萧然的为人,必然要趁火打劫的。到时两个人二一添作五,这叫乌鸦落在猪背上,一般的黑,谁也不用说谁。
萧然心中大喜,心说这娘们儿会办事,倒省去老子不少周折。但是脸上却不露声色,跟荣禄策马走过一旁,道:“荣将军有何指教?”
当日在南石槽抓捕载垣跟端华,是萧然在御前宣的旨,这一份尊贵,荣禄早已看在眼中。从出身来论,他又是坤宁宫皇后身边的人,以后大内之中,必然是横行无忌的角儿,这身价又岂是一般的文职武将可以相提并论地?这荣禄为人倒也机灵的很,一念至此,慌忙下马,抱拳道:“公公这便是折杀卑职了!日后在两宫面前,还要靠公公多多美言提点,哪里敢说这指教二字?只是……”犹豫了一下,凑上前低声道:“今日有幸与公公一同办差,卑职就大着胆子问一句:今儿这差事,公公的意思……打算怎么个办法?”
“办法?”萧然装作惊讶的样子道:“咱家头一回替主子办这种差事,也看不出个门道儿,荣大哥要是不见外,你倒说说看,给咱提个醒?”
这一句荣大哥,叫的荣禄心头一热,道:“既然老弟看得起,那哥哥就有啥说啥了。肃顺、载、端华,一个中堂,两个铁帽子王,府邸之中,必然财宝无数。抄家这种事情,
是一样,反正是不义之财,不取白不取。即便是你到别人半句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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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依着荣大哥的意思呢?”
“府库清点,以校册为准。咱们就把这些财物分成两份儿,一份儿入册,另外地一份儿,二一添作五,剩下些零头,却是要散给手下弟兄们的。这个也是历来的规矩,老弟,你看怎么样?”
这话正中萧然下怀。原还想着要瞒过众人眼,多少得费些事,想不到连抄家这种事情都有规矩可依,要是不腐败一回,那简直就是犯罪了!当下笑道:“兄弟也没什么经验,一切都听大哥的。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
荣禄大喜,抱拳道:“从前也听说过老弟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老弟放心,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办,保证办的漂漂亮亮的!”
一声令下,众侍卫如狼似虎涌进府宅,头一个要抄地,便是肃顺。这厮老婆已经死了,两个姨太太跟他一起在苍梧被抓,儿子又让萧然给绑了去,偌大的府里只剩下一些干支亲眷,加上西席、帐房、管家率着一帮子下人,这时都被赶到院子里,连身上的一些个玉佩、珍珠首饰什么的也都给剥了下来,一律算做肃府财产。侍卫们显然不是头一次抄家,熟悉地很,忙着搬进搬出,却又极有秩序。大概是明白这回又有油水可捞,不免笑逐颜开。萧然两个眼睛放光,只盯着那些值钱的古玩字画,荣禄瞧见,连忙道:“这些东西也不必入册,公公有稀罕的,尽管拣去。说来惭愧,老哥自幼家贫,对字画这东西,我还真是不懂。老弟要是明白,也帮哥哥打打眼。”
“好说好说,兄弟么,那是应该的!”萧然满口答应,心说原来你丫不懂,那就好办了!拣过字画,先自落款看起,凡事没听过的,一律夸赞一番,奉为绝品,交给荣禄。古玩则看材质外观,金银玉器、珠光宝色的,不免大大的惊叹一番,留给荣禄;那些看上去痕迹斑驳、破烂不堪的东西,统统贬为垃圾,放到自己的那一堆里。荣禄也不知这其中的关窍,还道是这位萧老弟真是体贴入微,把那金啊银啊的都留给了自己,感动的热泪盈眶。殊不知越是破烂不堪而能被肃顺收藏玩赏,就越是弥足珍贵。
肃府的后宅,有一间小小仓房,掩藏在柴棚之中,又是半地窖的设计,十分隐蔽。这些侍卫也真是抄得够仔细,居然给发现了,看那铜铸的门上连上了三道大锁,就知道淘到宝贝了,忙请萧然跟荣禄来瞧。砸开门进去一看,不免大失所望,也没有什么金银宝贝,都是些个破铜烂铁,而且奇形怪状。堆满了半边。荣禄皱眉道:“这老家伙,不知道是搞什么鬼!”
萧然借着那火把一瞧,却顿时大吃一惊,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黑乎乎的大铁匣子,上面是一排一排凸起的圆柱,铜柱之间,有的还连接着粗细均匀的导线。大概是时间太久了,那上面已经积满了灰尘,遮盖了本来的眼色。萧然几乎是踉跄着抢上前去,小心的用手拂去尘垢,眼前顿时反射出一道紫红色的光泽。
电池!!!
萧然真真正正的被惊呆了,甚至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半天才用力一掐大腿,失口叫出声来!这是一台-铜对电池,连着导线,甚至还有一架碳弧灯!尽管这电池早已经用尽了,碳狐灯也无法再发出光亮,但是对于萧然来说,却无疑发现了一个超级的宝藏!
对于当时落后的中国,电池意味着什么?
军事,工业,水利,通信……电池,意味着划时代的文明科技,意味着人类历史上的一次光明的飞跃!……
来不及做过多的惊叹,在这个庞大而杂乱的“垃圾堆”里,萧然亲自动手,一件件的清理出各式各样的东西来。每一件对于他来说,都是做梦也怀念、却又得不到的东西,现在竟突然一下子出现在了眼前,这巨大的兴奋让他一度恍惚的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或者就是又一次的穿越了。然而直到这些清理出来的宝贝静静的躺在脚边,他才终于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回到现实中来。
一架装有曲柄连杆机构的铁制自行车!
一台制冷机!
一架偏光显微镜!
两台手摇式缝机!
数块铝锭!
甚至还有一台小型卧式铣床,以及一台永久磁铁交流发电机!……
每一样东西,都令他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每一件宝贝,都让他明白什么才叫做梦寐以求!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真真正正的发财了!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八十八章 抄家(下)
些东西,都是由各国的信使出访时,作为礼品进献给来都应收入府库,但肃顺是内务府大臣,见了这些东西,居为奇物,竟藏到了自己府中。萧然做梦也没能想到,原来在这个年代,中国、起码是当权的这些家伙们就已经见到过这东西,可惜那根深蒂固的封闭和愚昧,竟然让他们对这样的新科技视为邪魔外道,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这就难怪几千年的文明历史、横亘东方的一座泱泱大朝,竟会为列强蹂躏的体无完肤,孱弱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
这念头如潮水一般涌过心头,萧然的眼睛立刻就湿润了。尽管他不是愤青,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如果仅仅是落后,没关系,我们可以努力学习使自己进步;如果仅仅是弱小,没关系,我们同样可以逐渐的强大起来。可是,如果是愚昧,愚蠢,我们还能怎么做?……
这就是满清的统治,这就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中国,这就是五千年文明最屈辱的那段历史!萧然闭上眼睛,就听到心底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是啊,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悲的呢?
“萧老弟,这些也都是古玩么?怎么瞧着不伦不类的。原来你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啊?”荣禄表情显得有些纳闷儿,分明还有一句潜台词没有说出来:还以为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萧然勉强控制住想扁人地冲动。苦笑着道:“是啊,这些个东西虽然古怪,倒也有趣的紧。荣大哥,估摸着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要是你不稀罕,能不能就留给兄弟?”
荣禄对这些个玩意儿根本瞧不上眼。自然满口答应。几个侍卫又想巴结这位信任的统领,又想讨好萧然这主子跟前的红人,忙不迭跑过来过来,把那一件件宝贝都装到箱子里,没有入册所以不用贴封条,萧然交代他们直接送到公司去交给雨来暂时保管。
一个侍卫走的急了些,不小心在墙上撞了一下,只听扎扎声响。那青石砌就的墙壁居然翻过一旁,露出一个窄窄地夹层。原来这密室里面竟然还有秘密!大家都觉得奇怪,凑过去一瞧,原来这夹层之中,别无他物,只有一只半人来高的铁箱子,看上去沉墩墩的。荣禄跟侍卫们都不认得,摸来摸去的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但萧然却心里猛的一沉!
那铁箱子表面漆成了墨绿色,门上嵌着的。却是一只密码锁,原来是一只保险箱!
这一次到肃顺府中来抄家,萧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东西。如果估计地没错,这里面应该没有什么值钱的财宝,十有八九,却是肃顺一党私下里往来的信件!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一回的政变,牵连的人可就太多了,在政局不稳的当口,很可能就会造成人心自危,演变出大事来。
肃顺倒台,朝中党羽除了兰轻卓那样的心腹,其余不必大行追究,这是恭王定下的主张。但是这话搁在懿妃那儿。却似乎颇有不豫的意味。她跟肃顺两人地积怨打当初咸丰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初露端倪,一直延续至今,实在是深到无法释怀的地步。尤其是最后肃顺率八大臣公然撂挑子,上谕搁车。迫使两宫太后最终屈服的一幕,犹为不能忍受。
所以对恭王所说的不搞株连,在她心里,只怕是不肯轻易的放过这一班人马。之所以派老相好荣禄跟他一同来抄家,除了让荣禄有个机会中饱私囊,暗里恐怕也有这样地一层意思:倘或在肃顺真的搜出了什么重要证物,能够证明肃党之中一些骨干的谋逆罪名,懿妃是绝不肯轻易的善罢甘休的。想到这里,萧然不禁暗暗的打了个寒战,慈禧这娘儿们有多毒辣,那是不用说的。单只杀了肃顺,也还远远不够。如果这保险箱里真的是藏着肃顺地一些机密文件跟重要信件,那么懿妃这一回,一定是铁了心的要一杀到底!
心中焦灼不安,看看荣禄,似乎并不知这保险箱为何物,对那密码锁摆弄了半天,也不认得。萧然猛的心生一计,道:“荣大哥,想必这也是肃顺收藏的古玩,跟方才那些又有不同,倒也好玩地紧。回头把这个东西,也一并给我送过去吧?”
荣禄尽管精明,左看右看也瞧不出什么,只
。
侍卫们忙前忙后的抄家,直抄到后半夜,仍有不少的东西没有清点完。肃顺原是户部尚书,又兼内务府大臣,一人独霸着两个钱库,自己捞了多少的好处,自然可想而知的。古玩字画不算,单是银票钱款加上金银珠宝,初步估算,价值就该在二百万两左右!荣禄亲自把关,把这些钱款一一分好,半数具册,剩下约一百万两,一人一半跟萧然坐地分赃。要是再加上古玩字画,单是抄了一个肃顺,每人便至少搜刮了将近一百万两!
对面住着的,却是郑亲王端华。满人旗下贵族,闲居终日,最大的爱好便是古玩收藏。府中的字画件件珍希,随便拿过一样儿来,都是名家手笔。而怡亲王载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老子是怡贤亲王允祥,是世宗宪皇帝最信任的一个弟弟,在世之日,赏赐甚厚,数世以来的蓄积,古玩字画,收藏极富,载垣每每以此炫耀,说“单是四王的山水,未曾裱的,还有的是”。可惜现在几辈子攒下的家当,一夜之间被搬了个底儿掉,只便宜了一个荣禄,一个萧然。
总归是惦记着那保险箱的事情,萧然开始有些心不在焉的。一直忙到第二天下午,三座府宅才算是抄完,怡、郑两亲王,共计抄出了财产一百七十余万。荣禄把萧然的那一份打点好,吩咐人送到同然堂去。然后两人径直回到宫里复命。荣禄身为侍卫统领,不能直接晋见两宫,照规矩是要向内务府回奏的。萧然把抄家的情况简单的跟皇后交代了几句,借口一夜未睡,告了个假,从慈安宫溜了出来。来不及合一合眼,便带上宝禄加急赶出了皇宫,雇一乘小轿,直接赶到了红门子胡同的同然堂。
这两天街上闹闹吵吵的,都在议论皇帝回銮的事情,雨来也早听说了,正惦记着要到宫里去看看萧然去。这时见他先自来了,喜不自胜,一把抱住。萧然时间紧迫,也顾不得跟他多说,劈头就问:“宫里侍卫的那些东西,已经送来了么?快带我去看!”
东西已经送到,在仓房里堆了一地。雨来还在纳闷儿,不知道姐夫从哪里淘弄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萧然也来不及解释,拣出那保险箱一瞧,却又犯了难。钥匙必然是在肃顺那里,又不知道密码,一时半会儿的打不开。宝禄倒是在一旁出了个主意,道:“这玩意儿,原来太后的坤宁宫里就有一个。有一回丢了钥匙,还是老城南的一个商号,里边儿有一个洋人给弄开的。要不咱们找他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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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大喜过望,连忙叫宝禄去请那洋鬼子来。宝禄办事一向效率极高,一个时辰不到便回来了,果然带回来一个金发碧眼的洋鬼子。从腰间解下一大串钥匙,挨个的试,又不时的把耳朵贴在号码盘上,小心翼翼的边转边听。一炷香不到,保险箱居然被打开了,萧然急急望里边瞧去,顿时暗叫了一声:好险!
里面果然没有财宝,只是一沓一沓的信札,取出只看了两三封,萧然就知道这一回真的是撞了大运了!里面的信件,果然都是针对时局政务的一些言论,虽然大都用的隐语,但联系时政,不难看出这字里行间的逆迹昭彰。其中有吏部尚书陈恩的,还有江南骆秉章、劳崇光等督抚,以及所谓的“肃门六子”王闿运、李寿蓉、严咸、黄瀚仙、郑弥之、邓保之等,牵扯到的文物官员,几乎近百!
这些密信倘使落到了懿妃手上,定为不容,真的要追究起来,那么辗转株连,将兴起难以收拾的大狱。在这外患初消,内乱未平的时候,是足以动摇国本的!按照肃顺的罪名,一死已经是逃不掉的,再添上这些东西,只是牵连害人而已。萧然当即叫人拢过火盆,便要将这些信札付之一炬。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东西落在我的手里,一定要烧掉么?
懿妃那边,只要找一个口实遮掩过去,谅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至于这些密信,那可是一帮子大臣的权柄,现在落在我的手上,正好为我所用!用这东西威胁起人来,长了几颗脑袋,敢不乖乖就范?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八十九章 人头落地(上)
子里飞快的盘算了一回,把所有信件交给雨来,让他修时秘密砌下的夹壁里收好,待以后细看。天生谨慎的性格,又让他格外的动了心思,把一些废弃的纸本账目塞到保险箱里,一把火烧成了灰,然后重新上锁,把那大铁箱子架起火来烧了一回,直烧的箱面上的漆都迸裂了。此时正是申时不到,忽然外面传来一阵纷乱的马蹄声,接着是乱哄哄的人声,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闯了进来,大叫道:“萧老弟,萧老弟在不在!”
“荣大哥!”萧然装作吃惊的迎上前去,“兄弟正关着门数钱呢,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相请不如偶遇,来来来,兄弟做东,咱们今儿好好的喝两杯!”
“回头再喝吧!今儿是不成了。”荣禄一把抓住他手,道:“好兄弟,那保险箱呢?圣母皇太后吩咐下来,叫务必送到宫里头去!”
“保险箱?哦,原来那个东西叫保险箱么?”萧然恍然大悟的笑着说道:“难怪怎样都打不开,看来这玩意儿还真是够保险的!”
“你没打开?太好了!”荣禄闻言大喜,道:“快着吧,太后那边等着要,正紧催着呢,快给哥哥,好带回宫里去复命。”
瞧他那样子,一定是刚才在懿妃那里吃了憋。萧然暗暗发笑,当即叫人把保险箱抬了过来。此时已经烧得面目全非,油漆也掉了。荣禄好生奇怪,伸手一摸,顿时哇呀一声大叫,蹦起老高,手掌早烫起一溜地大泡。萧然惊叫道:“哎呀,不能摸。烫着呢!”荣禄已经是把手放在嘴边又吹又舔,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荣禄急道。
“忘了告诉大哥了,”萧然一脸无辜的道,“这家伙实在是打不开,不得已,兄弟就用火烧了烧……”
“啊?!”荣禄楞了半天,跌足叹道:“完了。完了!兄弟,你可把哥哥害苦啦!”
“怎么,难不成,这里是银票?房契?字画?”
荣禄哭笑不得,摇摇头道:“什么哪!太后吩咐,这里边的东西重要的紧。给你这么一烧,也不知还保不保得住!唉,希望没事吧!”
无奈之下,叫手下侍卫抬起保险箱,运进皇宫去了。萧然乐得眼花没缝。心说老子简直就是未卜先知,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
跟雨来聊了半天地家常,这小子似乎还不知道林清儿的事情,姐夫长姐夫短的叫的很是亲切。萧然就有些做贼心虚,讨好的道:“跟你姐也有日子没见了吧?明儿我就叫人把她接到京里头来。现在一切都算消停了,往后咱们这一大家子在一起。也不用整天价提心吊胆的了。”
正说着话,忽然有个宫里的小太监来了,传过话,说皇后命萧然去侍驾。萧然知道这是皇后有事要找自己商量,忙离了同然堂,跟宝禄两个径回皇宫。皇后这时正坐立不安,不住的叹气,萧然命别地太监宫女都下去了。道:“你怎么了?”
“你说……”皇后欲言又止,迟疑了半天才道:“肃顺押回京来了,已经关到了宗人府里。可是,他毕竟是大行皇帝朱笔钦点的顾命大臣。咱们……真的要杀他的头么?”
皇后这时的心情,委实复杂的很。肃顺不扳倒是不成的,但是现在顾命八大臣已经垮台,是不是真的要人头落地才罢,委实让她决断不下。这犹豫一方面来自于肃顺余党的压力,尤其是江南的几个颇具势力地督抚,另外一方面,也让她觉得对于咸丰心中愧疚。毕竟咸丰的死,与她有直接的关系,现在再杀掉他钦命的胘骨重臣,这就使得她的负罪感更加深了一层。
萧然当然能够体会她现在的心情,沉吟了一会儿,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肃顺地专擅跋扈,也是有目共睹,若不杀之,等他东山再起,那一切就未可预料了。况且这一次推翻祖制,也必须有一个名目,不杀肃顺,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这句话如醍醐灌顶,皇后也明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轻叹一声,低头不语。萧然把她揽在怀里,道:“现在的大清朝,你是太后,是执政者,宽仁治天下,的确是万民之福。但是仁慈也是有限度、有选择性的。一味的仁慈,就成了软弱,只有恩威并施才是真正的驾驭之道。姐姐,我知道你素来为人宽厚,但是你现在的肩上,担负的可是一个国家,是
臣民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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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沉默了好一会,道:“你说的对。妇人之仁要不得。小三子,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这一次推翻顾命八大臣,罪首只在肃顺、载垣、端华几个,其他的人顶多也就是追从罢了。懿妃主张将八位一律杀头,我看这样做不合适。比如六额附,为人也一向算是老实忠厚。我觉得大可不必一竿子全部打倒,毕竟现在时局不稳,杀戮太重,只会闹到人心惶惶,保不齐生出什么别的变故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一番话,可真是颇有见地了。萧然不免有些意外,捧着她地脸儿左瞧右瞧。皇后不免害羞嗔道:“正经儿的跟你说会子话,怎么又是这幅嘴脸,混没个正形儿!”
萧然哈哈大笑,道:“我是觉得高兴呢!想不到我的好姐姐,终于能够有这样的见识,跟从前的你,真是判若两人呢。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果然如此。”
皇后本来人就聪慧,这段时间接触政务,又赶上这一场风波,真的是进步神速,对一些事情,也渐渐的有了自己的看法。这的确是让萧然感到欣慰。毕竟在以后,起码是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她还要以国母的身份垂帘,来制定治国兴邦的大计。只有让她尽快的成长、成熟起来,才有可能完全的撇开懿妃——这个阴险歹毒的女人!
商议一番,决定将景寿、杜翰等其余六人从轻判处,除了景寿,一律改为革职充军。穆荫相对就要倒霉一点,因为在军机任上最久,所以判得也最重,远远发到新疆去了。
景寿为人一贯忠厚老实,这个是有目共睹的。并且他原是御前大臣,掌管着御林军,在侍卫中也颇有口碑。皇后给他判了个革职留爵,仍保留了额附的品级,这样的做法比较令人钦服,同时也有利于安抚人心。
肃顺、载垣跟端华,杀是一定要杀的,但怎么个杀法,这也颇多的讲究。按照悖逆之罪,是要凌迟处死的,皇后到底是心软,认为杀人不过头点地,砍头也就算了,何必遭那份罪?萧然想要的结果,只要把这位肃中堂挂掉也就成了,究竟是凌迟还是砍头,原也没有太大的分别。
载垣跟端华毕竟是铁帽子王,按照议亲、议贵的原则,绑到菜市口毕竟不合适,于是定了个自尽。第二天,恭王率群臣议奏,在皇后的一力主持下,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当然也有不少人觉得这刑判的有些轻了,懿妃更是频频的向恭王使眼色。奕主意,哪敢反驳,假装看不见,懿妃也就无可奈何。
军机大臣的人选也都最终敲定了,仍是六个人,三满三汉,领头的自然是恭亲王奕员到任。所有这些,都是由奕都是自己的亲信,萧然跟皇后却都没有去干涉。一来是因为对朝中臣工的底细毕竟不清楚,二来这样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为奕牢牢的攥在掌中,他的根基越扎实,那么掌控朝权也就越加的稳固了。
一个新的政权就此开始正式运作。第一件事情,就是法办肃顺三人。这件事必须快刀斩乱麻,迟则生变。这一日,到了定下行刑的日子,萧然早早的领了懿旨,来到宗人府。本来他不大愿意参与这种监斩的事情的,毕竟没有那种SM倾向,但是这天却必须到场,因为肃顺几个眼见大祸临头,难保不疯狗一般的乱咬。尽管宗人府里恭王实现安排的都是心腹,但肃顺却是要绑到菜市口去的。万一在路上面对那人山人海大喊一嗓子:“萧然是假太监”,那岂不是很操蛋?
前思后想,也没想出个好主意。宝禄倒是给他支了招儿,要么先把肃顺的舌头割掉,要么在嘴里塞上麻核桃,但这都是不成的。因为无论是割舌头还是塞东西,都会让看热闹的老百姓瞧出来,一定会认为是有意封他的口,不免会引起许多无稽的流言猜测。萧然不免有些悻悻,这个时候要是有摇头丸什么的给他吃上十颗八颗的,那可就万事大吉了。一边摇着头嗨着,一边下刀子,这个想法应该算是比较有创意了吧?
第七卷 绝地反击 第八十九章 人头落地(下)
人府衙门坐东朝西,院落不算宽敞,四周筑着青砖的光都很少能够照进去,几乎是不见天日。所以远远看去,无形中自然透出一股阴森森的可怖气氛。
满清的皇族宗室犯了过错,不下诏狱,而通常用家法处置,都圈禁在这高墙之中。数百年下来,已经不知有多少人遭受过这里的煎熬、折磨,似乎真的积累了什么冤魂戾气,使得这与世隔绝的院落,越发阴郁的怕人。破败的屋子里,砖地上都长了极厚的青苔,灰黑的墙壁上,隐隐泛出暗红的斑点,一看就会使人想到是拷掠所溅的血迹。
这天早上除了萧然,还有负责监斩的睿亲王仁寿、刑部尚书绵森跟右侍郎载龄也早早的到了,一天之内要杀掉两王一相,不免都有些紧张。他们都知道萧然的身份,所以见了他,先客客气气的打过招呼。仁寿道:“萧副总管,今儿这趟差事,真个是有些棘手。你能不能帮咱们想个折,只要肃六三个顺顺当当的人头落地,才算皆大欢喜不是!”
绵森跟载龄也都瞧着萧然,连声附和。萧然道:“这么着,我先进去瞧一眼,毕竟在行宫那会儿,跟他们还算是打过交道。要是能劝一劝,您几位动手时也方便些。”
“好,那感情好!”仁寿大喜,忙传宗人府府丞带萧然见犯人。那府承是个三品官儿,凡是在宗人府当差地。不单手段阴狠,而且惯会见风使舵,没事的时候都是兄弟朋友,一旦有谁犯了案子,便要立刻落井下石,恨不能踩得他永世不得翻身。所以这厮见了萧然。点头哈腰,一脸的谄媚,亲自在头里领着萧然,一路曲折,来到一间不大的房子里。落了锁,推门进去,里面光秃秃的四面墙壁,斑驳污秽不堪。地上铺着茅草。上面两人一仰一卧,失魂落魄的模样,正是载垣跟端华。
从打进了宗人府,这两人便一直关在一起。从辈分上论,两人还是世宗地宗亲,这时真的成了难兄难弟了!萧然先垂手请了个安,笑道:“两位王爷吉祥,奴才给两位道喜来啦!”
端华闻言,一骨碌从草上爬起来,急急道:“什么喜?太后开恩了么?”载垣却一下子软成了一滩泥。不住发抖,脸色惨白,喃喃的道:“完蛋了,完蛋了!这是来送咱俩……上路了……”
端华如遭雷劈,楞了半天,忽然大叫道:“不服。我死也不服!总得容我们说句话吧?稀里糊涂的就定罪,这是哪朝的规矩?眼里还有祖宗家法了么?”他手上脚上都拴了极细的铁链子,随着张牙舞爪,发出铮铮的响声。猛的掉过头朝萧然扑了过来,叉着两只手臂,咬牙切齿地叫道:“是你,是你这假太监搞的鬼!我他妈先跟你拼了!”
萧然冷笑着退了一步,道:“你这叫作茧自缚!到这地步还敢蛮横。不替你自己着想,也不替你家人、本房宗亲想想么?”
“啊!”端华猛的打了个晃,身子软软的几欲瘫倒。他没有子嗣,只从肃顺那过继个儿子过来。准备着继承衣钵、承袭王爵的,自然看的极重;况且他又是镶蓝旗的旗主,对宗支之情不能不顾。听了这话,顿时像是给掐了脖子一样,脸色死灰,再也说不出话来。
载垣哭的厉害,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断断续续的道:“萧……萧公公,我等纵有死罪,祸不及妻儿,求公公……千万开恩,保留我一脉香火,载垣便是做鬼,也不敢忘了公公大恩大德!”
萧然瞧见两人这幅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忍;但转念一想,倘或是两人得了势,又岂肯放过自己?于是硬下心肠,道:“你们地妻小,我自然会替你们照顾。有什么话要交代的,赶紧跟我说,我好替你们转告。”
端华知道这是再无回旋余地了,眼泪也刷刷的涌了出来,道:“念在大行皇帝的份儿上,求公公善待我儿子!等回去见了太后,千万捎个话儿,说端华知罪了,郑亲王的爵位,还望能开恩保全。倘或再革了爵,我怎么有脸见先人于地下?”说着伏地大哭。载垣泣不成声的道:“我……我也一样!”
看着昔日两位趾高气昂、盛气凌人地铁帽子王,如今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萧然心里也是一阵感慨。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放心吧,这些事情,我会替你们料理。好好儿的上路吧!”
宝禄一直守在门外,这时便去叫仁寿、绵森过来传旨。两位王爷哭得厉害,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好歹有侍卫扶着,绵森宣了上谕,着令两人自尽。
赐令自尽,按规矩是可以自己死法的,不是悬梁,便是服毒。这边宣完旨,侍卫便将载垣、端华分别扶进了空房间里,梁上悬一条雪白的绸带,下面摆了一张木凳,地上搁着一碗毒酒。端华性子鲁莽,倒也有几分勇气,放声大哭一回,擎过毒酒一饮而尽。载垣素来胆小,刚端起酒碗,手臂抖的厉害,竟啪的一声打了个粉碎。无奈只好上吊,但腿都吓的软了,哪里还能爬上凳子去?
绵森不免着急,那头可还有个正角儿没料理呢,可不敢在这儿瞎耽误功夫,便冲侍卫使了个眼色。如果被赐令自尽地人不肯弄死自己,照例是可以采取措置的,一般都是用弓弦勒,或是以草纸蒙住脸孔,喷上水,活活的闷死。那侍卫却嫌这样太麻烦了,径直走进屋子去,道:“王爷,上路也得赶个好时辰,我来帮你!”架起载垣,搁到那凳子上,用刀鞘挑着那绸带套到他脖子上,不放心的绕了两圈儿。然后一脚将凳子踢飞了。载身子悬空,挣扎了半晌,总算命赴黄泉。可怜一个铁帽子王,竟死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地侍卫手上!
萧然见料理了他们两个,便即来见肃顺。开门一瞧,一样的乱草上。那位平日里骄纵跋扈、目空一切的中堂,如今已是衣衫不整、辫发散乱,但一张大白脸仍然绷得紧紧的,很有种不可一世的味道,正靠墙坐着闭目养神。听到响动,睁眼瞧了瞧萧然,极为镇静的道:“是时候了么
”是时候了!“
”难得啊,难得。想不到你居然还能来看我一眼!“肃顺仍旧是面无表情。但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痛苦地神色,”老夫一生纵横官场,鲜逢对手,想不到到头来却败在你这个假太监手上!不过我就是死也弄不明白,鬼子六如此阴狠狡诈,怎么肯甘心受你的摆布?“
”这个……一物降一物吧!大概我生来就是他的克星,也未可知。“
”都这个时候了,老弟还不肯说实话么?真的要叫我死不瞑目?“
”都这个时候了,您老怎么还是放不开呢?“
肃顺盯着萧然半晌,忽然纵声狂笑。道:”想看我的笑话,可也太早了些!老夫死了,这大清朝的江山,也未必就能坐得稳!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是你一朝一夕就可以彻底摧毁的么?哈哈。萧然,兰儿,咱们走着瞧!“笑声极大,震得房梁上地灰尘簌簌落下。肃顺双眼尽赤,状若癫狂。
”你说的,可是手下的那一批党羽吧?“萧然淡淡的道,”忘了告诉你,您老的那个保险箱。我已经找到了。“
”什么?!……“肃顺的笑容立刻僵住,瞪大了双眼,犹自不敢相信。萧然道:”还有,上次曾帅赴行在。我跟他已经见过面了,还喝了顿酒。怎么,这事他没跟你说过么?“
”啊!……“肃顺脸色一瞬间变成死灰的颜色,整个人也随即萎顿下去。这两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原还想着要鱼死网破,现在,这最后的一张底牌也被人掌握了!”曾国藩,你,你好!“喃喃半晌,肃顺霍然抬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萧然,咬着牙道:”你,你似乎什么都可以预料到!你到底是什么人?!“
—
萧然颇为玩味的笑了,没有回答,却道:”就要上路了,我请你喝杯酒吧。好歹你也请过我几回,就算是还你个人情。“
宝禄早准备好了,端了酒壶酒杯过来。肃顺冷哼了一声,视而不见。萧然笑道:”你该不会怀疑这是毒酒吧?“满斟了两杯,自顾举起一杯,道:”你儿子现在还在我那儿,真地没什么话儿捎给他么?“
肃顺眼圈儿一下就红了,犹豫了半晌,举起酒杯,道:”给他捎话儿吧,就说他老子告诉他……这辈子,莫做官!“一边说着,眼泪便慢慢的溢了出来,一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萧然神情一敛,道:”这句话我一定带到。“抬手一泼,将杯中酒全洒在地上。肃顺一愣,但立刻就明白了,目眦尽裂,咆哮道:”王八蛋,你在这酒里……“
”放心,我没下毒。不过这样会让你爽一些,砍头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
酒里面,掺入的自然是白粉。海洛因的水溶性、脂溶性极好,随酒入胃,便即被吸收,很快,肃顺便已陷入极度亢奋地半昏迷状态。两个眼睛仍然睁的老大,但目光散乱而空洞。萧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忘了告诉你:我叫郑东,我来自未来。“
叫来仁寿、绵森跟载龄,三人见肃顺泥菩萨一样的不会动了,又惊又喜,少不得连声恭维,都道:”萧总管厉害,还是你有办法!“当即点起番役,将肃顺牢牢的绑到一辆木栅栏牛车上,侍卫开道,步军统领衙门也派了卫队护行,行刑的刽子手披挂了红花红绸,捧起雪亮的大刀,威风凛凛的走在前头。番役们前呼后拥,出了宗人府,由正阳门东城根穿过南玉河桥,穿过崇文门,顺着骡马市大街,直接赶奔西市菜市口。
肃顺这时如痴如醉,任由摆布,脸上甚至挤出了那么一丝白痴般地笑意。这让大伙惊喜之外,也觉得颇为纳闷儿。大辟的犯人见得多了,一听说绑赴菜市口,有的是浑身瘫软,屁滚尿流;有的是狂蹦乱跳,发疯发狂;还有地怨毒在心,深沉不语。不过唯独没见过这种的,仿佛不是去砍头,而是要去羽化飞升一样!
不管怎么说,只要不闹腾,不惹出无谓的事端来,大伙的心里就松了口气。京城里的百姓早听说今天要砍肃中堂,整个京城都轰动了,前来看热闹的早已挤的人山人海。肃顺当权之时,手段极狠,又是户部的官儿,整顿京城钱票,着实让升斗小民吃了不少的苦头。所以百姓听说叫斩肃顺,无不拍手称快,可是却没人想得到他使铁腕整顿官钱票,正是要平抑银价,稳定物价。当然连肃顺轻满重汉、裁减八旗的粮饷来支应前方战事这些功劳,也都一并抹杀掉了。
百姓的反应,还有一个原因,却是来自于三年前考场科弊一案,肃顺一手力主,杀了主考官大学士柏葰。这位柏中堂,为官正直清廉,科弊一案不过是受了牵连,但是却生生的在肃顺的手中掉了脑袋,未免有许多人替他鸣抱不平。三年之后,肃顺也落了个菜市口问斩的下场,这大概也真的是恶有恶报吧!
兵丁开道,一路从人山人海中挤了过来,总算是到了刑场。步军衙门早已派了大批的士兵来维持秩序,由于肃顺判的是斩立决,也不必等到午时问斩,所以仁寿几个一商议,便即行刑。执事吏役七手八脚的将肃顺解到砍头台上,大喊一声:”跪下听旨!“有如潮水涌动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这最后的一刀。
刑部侍郎绵森请了上谕,当众宣读完毕。睿亲王仁寿拣起一块朱漆红牌,望台下一丢,喝道:”行刑!“刽子手就只等这一句话,一把将肃顺放翻,伸手在他脖子上一探,摸准了位置,横过鬼头刀自左向右轻轻一拖,接着一脚踹的身子向前扑倒,一颗花白的人头带起一大片鲜血,骨碌碌的滚出去老远!
终于人头落地了!萧然这时就在监斩台侧首,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最大的对手都已经除去,现在开始,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对他构成威胁了!#--iCMS.PageBreak--#学习了,谢谢分享、、、这是什么东东啊我是来刷分的,嘿嘿分享是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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